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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梦三世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坐久了腿总麻
官泽听完心里微微发酸,面上却依旧是温柔的,甚至还带了些笑意,绕过这个话题:“听周生说你会酿酒?忘忧,我打听过,这是刘氏酒庄去年刚推出的新酒,什么时候能让我尝尝?”
张宝华转过去不理他,眼不见为净。
官泽也不恼,跟在张宝华身后继续说道:“忘忧是怎么酿的?可否和我说说?”
张宝华继续不理他。
“皇宫里也进贡过江南的酒,江南的酒多数都绵软回甘,不知道忘忧是不是也是这般?”官泽一边说着一边关注着张宝华的动作,见他耳尖微微动了动,看来他在听的,官泽心里高兴,继续说道:“说来,皇商欧成德家的穆林酒肆里卖的荣华酒便是贡酒,他离曲溪也不远,等得了空,我带你去看看……”
“王爷,”张宝华开口,语气清冷:“草民累了。”说完张宝华也不等官泽说话便抬脚离开。
官泽望着张宝华离去的背影,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
第十九章





一梦三世 分卷阅读88
一晃已近一月,五月中旬,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反王秦升依旧见踪迹,黑水河的水患在官泽的治理下趋于平静,落马的各城知府被押送至京,紧接着皇上派了新知府上任,整个江南又渐渐恢复一片繁华景象。
而曲溪县衙里许江每日都战战兢兢的,生怕一不小心就得罪了王爷乌纱帽不保。
若是就王爷一个也就罢了,奈何还有个王爷捧着疼的刘公子,许江忐忑不安,他那不成器的侄子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刘陶,现在还在县衙大牢里关着等候发落,许三全是许江大哥的儿子,他大哥就这么一个儿子,自从知道许江被抓了之后便天天来找自己哭,许江一个头两个大,不得已只能找到刘陶,冤有头债有主,许三全得罪的是刘陶,求他应是比求王爷容易些吧……许江乐观的想。
张宝华身上伤好了大半,被官泽好吃好喝的养着竟是白了些,脸上也见了些肉,脸上痕迹消散之后,张宝华又变成了个俊俏的青年。他早就不想在县衙住下去,尤其不想见官泽,走了几次都没走成,也不知官泽用了什么手段,他想走,他娘却一点离开的心思也没有,还劝他留下来,张宝华气愤,却也无奈,更让他烦闷的是官泽虽然忙,但只要得了空便来找自己说话,哪怕他来十次有九次张宝华都不曾搭理他,甚至张宝华还会存心激怒于他,让他生气,谁知官泽却像变了个人一般,不管张宝华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官泽不但不生气,还处处顺着自己,最让他疑惑的是,官泽时常看自己的眼神总让自己看不明白。
“刘公子?”许江挺着肥胖的肚子满脸堆笑的走近张宝华。
张宝华现在院子里独自发呆,被许江打断,转过身拱手道:“许大人。”
许江见他给自己行礼,忙忐忑摆手:“刘公子折煞下官了,刘公子是王爷贵客,怎么能给我一个小小七品芝麻糊拱手行礼,使不得,使不得。”
“我不是他的什么贵客,”刘陶心里不悦:“许大人找我有什么事。”
“哎,”许江先是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我那侄子许三全……”
“许大人,”许江话还没说完,官泽的声音就在他身后响起:“县衙事务少了?许大人得了闲工夫在这里悠闲?”官泽走到他们旁边。
“没没没,”许江头冒虚汗,连忙说道:“下官还有事要做,就…就先不打扰王爷和刘公子了。”说完拖着肥胖的身体走的健步如飞,生怕官泽再叫他。
许江走了之后张宝华转过身就要回屋,官泽快走几步,跟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
张宝华要关门,官泽伸出一只手抵住房门,张宝华脸色微愠,越发用力,官泽怕他用力伤了手,无奈松手,张宝华瞅紧机会,房门砰得一下关上。
官泽在门外轻叹一口气,下一刻张宝华只觉得窗户发出响动,一回身。官泽就站在窗户前,张宝华气结,转过去站在桌旁倒茶喝。
“别生气,”官泽走到张宝华身边,低声安抚道:“我就是想和你说说话,你要是不总把我关在门外,我就不会翻窗户了。”
“王爷是何等身份,”张宝华冷哼一声:“普天之下想去哪去不得?草民哪敢将王爷关在门外。”
“你刚才就关了,”官泽委屈:“我翻窗户进来的。”
张宝华气结,走到桌旁倒了杯水喝完之后重重放在桌上:“王爷有何贵干。”
“来给你说书,”官泽笑笑:“昨日的书还未说完,接下来发生了什么想听么?”
“不想。”张宝华冷冷的说完从柜子上随便拿过一本书来翻开,假意开始读起来。
官泽不甚在意,坐在张宝华身边绘声绘色的说起书来。
张宝华手上的是下本晦涩的古文,他本就看不下去,更别说官泽说的故事原就是他十分感兴趣的,他不知,手上捧着的书早就忘了翻页了。
官泽一边说一边用余光瞥见张宝华听得入迷的模样心里高兴,努力按捺住想要把他揉进怀里的冲动,只越发的把故事说的动听起来。
一段故事说完天色便暗了下来,官泽说得口渴,拿起刚才张宝华喝水的杯子给自己倒水喝,张宝华听得认真,等官泽倒水的时候才反应过来,抬起头看了一眼官泽,目光就被他仰头喝水时上下活动的喉结吸引住了目光,张宝华愣了一会神,忽然想起来,那杯子好像是自己刚用过的,张宝华张张嘴想说什么,突然眼睛对上官泽投来的温柔目光,张宝华连忙低下头继续假装在看书。
“今天先说到这里,”官泽放下茶杯,他说了太久的话,现在声音微微有些沙哑,但听在耳朵里多了一分慵懒:“我明日再讲下一章回,饿不饿,想吃什么?”已经到了用膳的时辰,张宝华这才发现官泽竟给他说了一个半时辰的书,不过他也习惯了,这一月以来官泽有空来找自己,除了自言自语一般的和张宝华说话,再有就是说书给张宝华听。
张宝华把书合上,他是有些饿了,但不想和官泽一块儿吃饭:“王爷要是饿了自去让人摆膳,草民这没有饭。”
“你这当然没有,”官泽趁张宝华不注意碰了碰他的手指,心情不错:“我让人送来,今儿见陆生说军营里的兄弟在山上猎了一头野猪,已经让厨子做了,一会咱们尝尝。”
张宝华把手回来:“王爷自用就好,草民要和娘亲吃饭,恕不奉陪,”说完起身就要离开,谁知道官泽也跟着站起来:“也好,那就摆在侧厅,我这就派人将你娘请来,一起吃。”
张宝华回头瞪他,讥讽道:“王爷可真够闲的。”
“不,”官泽正经的摇头,望着张宝华,认真道:“我一点都不闲,不过,再忙也想和你说话,陪你用膳。”
官泽说的深情,张宝华却一脸防备,冷笑一声走开。
已经狠狠跌过一跤,若是还在同样的地方再跌一跤,张宝华可在承受不起了。
官泽望着张宝华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晚膳的时候,官泽果然让人将刘翠花请来,张宝华无奈,只能和官泽一起吃饭,饭桌上张宝华一言不发闷头扒饭,刘翠花面对官泽有些拘谨,也没说什么话,这倒让饭桌上安静不已,只能听见筷箸的声音。
忽然碗里出现了一筷炖的极烂的肉,张宝华微微皱眉,下意识抬头望了一眼刘翠花,这段时间刘翠早就习惯了官泽在一起吃饭的时候给张宝华夹菜的行为,索性端着碗,装没看见。
张宝华见刘翠花好像没看到的样子松了一口气,低着头继续吃饭,但却就是不动官泽给他夹得菜,官泽眼底快速闪过一丝受伤,继续给张宝华夹菜,直到张宝华碗都快满出来了还没有停止的意思,张宝华恨恨抬头瞪他,官泽冲他眨眨眼,示意他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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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华扯了扯嘴角,夹起一块肉塞到嘴里狠狠的咀嚼起来。
一顿饭吃得张宝华一肚子气,放下碗筷抬起屁股就回房了,官泽还想继续跟,就被陆生打断:“王爷,属下有要事禀报。”
“去书房。”官泽见陆生一脸严肃,说道。
“什么事?”
“王爷,刚好得到消息,秦升出现在西北凉城,”陆生说道。
“西北?他居然离开江南了,江南守卫的官兵都是饭桶?既然能探到消息为何不将他拿下。”官泽沉声说道。
“回王爷,缉拿反王秦升时他身旁一直有人在保护他,保护秦升的人下手狠绝,我们没办法,让秦升跑了。”陆生有些懊恼,一边说一边请罪:“是属下办事不利。”
官泽挥挥手示意他起来:“下手狠绝?什么意思。”
陆生想了想,开口道:“发现秦升踪迹以后属下一直派人跟着,准备随时将他缉拿归案,可是半路杀出来一队人和我们打起来,那些人动手迅速,看起来训练有数,而且武功路数不像大昌人……倒像是蛮人。”
“你确定?”
陆生点点头:“和北蛮打了那么久的交道,属下不会认错,说起来这回遇到的人其中有一个特别像三年前王爷在京城中让我们找的人。”
“邓六合?”官泽沉吟。
“嗯,”陆生回忆:“打斗中那人蒙着脸,属下只能看见他的眼睛,和王爷画的像十分相似,应该可以确定。”
“继续追,务必要将秦升拿下,”官泽肃然道:“再见到邓六合,不管他是不是,活捉不了那就杀了。”
“是。”
三年前官泽刚好醒来得知张宝华失踪以后消沉了一段时间这才想起邓六合此人来,官泽当下画了邓六合的画像,让人留意,一但此人出现立即拿下,谁知道邓六合就像张宝华一样消失了。
官泽望着陆生离开的地方陷入沉思,随后神色坚定。
邓六合,必须死。
不过秦升一个反王和北蛮搅和在一起……官泽揉揉眉心,他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第二十章
官泽被陆生叫走没有时间来骚扰自己,张宝华松了口气回房点上蜡烛,没有睡意,便撑着下巴无所事事的用手指挑着蜡油玩,黏腻的触感和微微的灼热感让张宝华玩入了迷,连房中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人张宝华都没注意到,直到官泽的影子笼罩在自己脸上张宝华才发现房里有人,吓得他手一抖,直接捏上了火焰,疼的赶紧缩回手。
“怎么了?烫到了?我看看。”官泽焦急的奔过来,不顾张宝华的拒绝,把他瑟缩的手拉到眼前细细检查,右手食指上被灼伤一小块,细看才能看出来,张宝华酿酒的时候经常被烫到,这点小伤已经不觉得多疼,就要把手抽回来,可官泽很心疼,任他把手抽回去,起身开门出去,张宝华抬眼见他出去了,心里没来由的松了口气便准备洗漱睡觉。
没过一会官泽手里拿着药膏进来,走到他身边:“手给我。”
张宝华站在放水盆的木架子旁边瞥了一眼官泽手里的药膏,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一步,淡淡道:“这么晚了还请王爷回去休息,草民要睡了。”
官泽知道他不会乖乖配合,自己抓住他的手腕,挑出药膏轻轻的就要往上抹,张宝华生气用力往后要抽回手,官泽手劲大,见他铁了心要抽回手,怕伤了他,但必须给他上药,轻喝道:“别动!”
张宝华听到官泽语气里的怒气不但不生气,反倒有种莫名的愉悦,他说不动张宝华便越加用力的挣扎,官泽感受到手掌里细瘦的手腕的力气,无奈的松开了手,张宝华挣脱开来,由于用了过度,往后踉跄了一步之后站稳,望着官泽有些悲伤的眼睛心中涌上不知名的快意:“草民贱命一条,实在当不起王爷亲自上药,”说着呵呵笑了两声,扬起手指,官泽目光放在他袖子滑下去露出的手腕上,白皙的皮肤已经泛红,方才的对峙,官泽就算再控制力道,张宝华死命的挣扎下却还是捏红了他。
张宝华将烫伤的手指互相搓了搓,一股尖锐的刺痛传来,张宝华浑不在意一般笑笑。
“我给你上药。”官泽蹙眉,眉间涌上怒意。
张宝华后退一步,一字一句张口:“王爷,草民要休息了,还请王爷出去。”
官泽对上张宝华冷漠的眼神,心头一紧,握紧手中药膏,慢慢转过去将药膏放在桌上,轻声说道:“你那里虽是小伤,但马虎不得,药放在这里,你一会记得涂,我出去了,你好好休息。”说完没有回头,抬脚离开了房间,宽厚的肩膀带着几分颓然。
张宝华望着紧闭的房门松了一口气。
“嘶……”真疼,张宝华坐在床上抖着手,目光放在官泽留下的药膏,冷笑,这般深情模样给谁看?当真可笑,又想到自己一时半会离不开县衙,他娘,吴喜,周生都在县衙,倒像是被官泽软禁了一般,心里烦躁得很,几步走到桌前狠狠将药膏摔在地上,发出脆响,又将窗户房门锁死,倒回床榻上睡了过去。
官泽出了房门却未曾离开,只是走到屋檐拐角处,整个人隐没在黑暗里听着房间里的声音,张宝华睡熟之后官泽重新拿了药膏走回来,知道他将门锁了,借着月光拿出匕首挑开门匝。
轻手轻脚走到床榻边坐下,张宝华和衣而眠,只脱了鞋子,被子被他踢到一旁,只搭了一角在腰上,官泽低头看他睡梦中依然皱着的眉,知道他睡觉前发那通火是为何。
低下身轻轻将他抱起,轻轻褪去他的外衫之后将他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执起张宝华的被烫伤手,挑起药膏轻轻抹上。
“上次你一走我找了三年,若不是机缘巧合我还不知要找到什么时候,”官泽低声呢喃,双眼中充满坚定:“不管你怎么恨我,这辈子我都不会让你离开我。”
张宝华第二天醒来以后发现自己仅着中衣,手指被灼伤的部分也被人小心的上好药,下床汲着鞋一看,明明昨晚上从里面上锁的房门,锁匝被人抽开到一旁,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干的,张宝华一阵气闷,恨自己怎么睡得跟头猪一样,被人拔了衣服都不知道,又恨官泽,半夜潜进人的房间,真是……真是……不知廉耻!
郁闷至极的穿好衣服,吴喜端着水盆进来,见张宝华气哼哼的模样不解:“谁惹到你了?”
张宝华懒得搭理他,洗脸洁牙。
“厨房里早上蒸了包子,煮了粥,还清炒了些小菜,”吴喜端着盆准备出去:“少爷想吃什么?中午呢?想吃什么我去让厨房准备。”
张宝华瞥他一眼:“嗯?”来了县衙之后他吃什么都是吴喜端什么来就吃什么,当然,官泽肯定会来和自己一块儿吃就是,今儿吴喜怎么特地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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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今天一早就出去了,今儿恐怕回来得晚,不能陪少爷用膳,”吴喜解释道:“临走的时候特意吩咐少爷醒来了问问少爷想吃什么,好让厨房备着。”吴喜说完站在原地心道这下少爷又得发火了,果不其然,此话一出,张宝华便生气的嚷嚷起来:“不吃!什么也不吃!你们怎么都这么听他的话,他让你们干什么你们就干什么吗?!吴喜,你到底是谁的小厮!”
吴喜无奈,他真是不知道张宝华是怎么了,撇开王爷的身份不说,官泽算是张宝华的救命恩人,更何况人家是王爷,旁人哪里能有机会高攀,可自家少爷倒好,不但不感谢,反倒像恨死了官泽一般,吴喜见张宝华在王爷面前不是摆臭脸就是冷嘲热讽吓都吓死了,生怕王爷一个不高兴他们几个小命不保,不过看了几次吴喜也算是看明白了:不管张宝华怎么作,王爷却依旧顺着他,弄得他们几个奇怪得很,王爷他们不敢问,问了几次张宝华是为何都叫他给骂了回来,也就没人敢问了。
“少爷,你要想生气便气,但饭总要吃不是?”吴喜说完转身出门:“我一样给你拿点。”
早饭端来的时候张宝华还是坐下吃了,当了几年平民百姓过了苦日子,他早就学会了不管天大的事,吃饭最重要。
“周生呢?哪去了?好几日不见了,”张宝华一边吃一边问道。
“跟着陆副尉去军营了,那小子和陆副尉很是要好,我也是前几日才知道他竟然救过陆副尉,幸好当初他救过陆副尉的命这才能把少爷从大牢里救出来,”吴喜唏嘘道。
“他去军营里干什么?”张宝华皱眉:“他要当兵?”
“不知道。”吴喜摇头:“等他回来问问,对了少爷,咱们一个月前低价卖出去的酒铺王爷出钱买回来了。”
“咱们没有银子吗?”张宝华不悦的说道:“孙章不是已经把银子还回来了?怎么要他出银子,那是我的酒铺,我自己买,不要任何人的施舍,”说着站起身来伸手到吴喜面前:“银子呢,拿去还给他。”
“在夫人那,”吴喜无奈的说道:“少爷,当初卖酒铺是不得已而为之,况且是急卖,买家价钱压得极低,现在用原来的价钱根本买不回来的。”
言下之意便是如果不是官泽,他们根本买不回来酒铺。张宝华忽然没了胃口,坐在椅子上低着头,手里的勺子无意识的搅弄碗里的白粥。
心里生出一股浓浓的悲哀,自己当真是个一事无成的废物。前世想自己做买卖,识人不清,被人利用,害了至亲之人惨死;今世想远离是非,带着娘亲安稳度日,过平凡百姓的生活,却时运不济,遇天灾,遇贪官,遇小人,又险些害了娘,到头来救了他的竟然是这辈子最不愿见到的人。
搅弄的动作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来的,张宝华心一点点沉下去,他恍惚觉得整个人掉进了泥潭里,越想爬出来,却越被扯着往下拉,黑乎乎的淤泥快要把他裹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少爷?少爷?你怎么了?想什么呢?粥都凉了。”
“嗯?”张宝华如梦初醒般看了一眼被他搅得不成样子的粥,放下勺子,淡淡道:“撤了吧。”
夜半官泽处理完公事匆匆赶回来,推开自己房门便看见张宝华没有点灯,安静的坐在房里。
“你……在等我?”官泽小心翼翼的开口,点了蜡烛。
张宝华抬起头,目光定定的望着他,双眼里没有一丝神采,如同深秋的夜晚一样死寂,声音喑哑:“王爷,你到底想做什么。”
官泽对上张宝华的双眼,心倏得一沉。
“王爷,我累了,求求你,放过我,我只是一个贱民,王爷想玩,京城那么多公子小姐愿意爬上你的床,求求你,发发慈悲,放过我,放过我一家。”
张宝华说完,扑通一声跪在官泽面前。
这一世他从未跪过任何人,在县衙见到官泽的这一个月来他从来就没想过去向他下跪。
因为,这是他的仇人,他的杀母仇人,他可能没什么骨气,但却做不到去跪他。
可是今天他忽然明白了,在堂堂恭顺亲王的面前,他一个草民真的如蝼蚁一般任他左右生死,他对他冷嘲热讽,甚至于激怒他,以张宝华对官泽的了解,那个骄傲的人怎么可能容忍他至此,他一定会狠狠的踢他一脚然后赶走他,再差也不过是杀了自己,可他万万没想到他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张宝华不想深究官泽为何变成这样,他只想离开这里,从此见不到他最好。
他怕自己忍不住会提刀杀了他,只要趁他不注意用匕首捅向他的胸口,那就报仇了,一了百了了,也不用还要每日打起神去面对他,也不用日日饱受和血仇共处一室的煎熬。
可他不是孑然一身,死了便死了,他还有娘亲要侍奉,还要为吴喜和周生性命负责。
张宝华没有办法了,他生得煎熬,死,也不敢死。
他跪在地上,挺直脊梁,双目死死的撑着,爬满了嫣红的血丝。
第二十一章
张宝华说完跪在地上等着官泽的答复。官泽抬脚走到张宝华面前蹲下身子刀削似脸庞上充满了疲惫,一双眼睛深邃得仿佛要将张宝华吸进去,张宝华直直的看着他,官泽抬手,似乎想摸他的头发,张宝华看穿他的意图,侧过头躲开了他的手,眼里闪过一抹嫌恶,尽管很快就消失,但还是被官泽捕捉到了。
官泽眼中划过受伤,慢慢回手,声音沙哑:“倘若我说不呢。”
张宝华深吸一口气,惨然笑了:“草民一介布衣,性命如蝼蚁,王爷要草民生,要草民死,不过一句话的事,草民贱命一条,最值钱的也就这条贱命了,草民索性用这条命乞求王爷放草民一家离去。”说完重重的弯下腰,咚的一声,磕了一个响头。
那磕头的声音像是一把钝钝的匕首在一刀一刀割着官泽的心脏,痛的他不知所措。
低着头看向张宝华单薄的后背,和因为跪趴之后浮出来的肩胛骨,官泽站起身来后退了一步。
“放你离去,你能去哪里?回曲溪村种田酿酒?”官泽压抑的声音传来。
“不劳王爷心。”
“张宝华,你身上的伤好全了?”
“劳王爷记挂,已好了。”张宝华跪趴地上,不知道官泽忽然问这些做什么。
“我问你,挨打的时候痛么?被孙章许三全欺辱的时候生气么?知道许三全不过一个猥琐泥腿子也敢打你娘主意的时候愤怒么?”官泽静静的现在原地,淡淡的语气每说一句张宝华嘴唇便抿紧一分。
痛,生气,愤怒!但他不想说,更不想让官泽看见他的狼狈样,只是捏紧了拳头跪着,不发一言。
“有一点你说的没错,在我这个位置看来,草民布衣性命




一梦三世 分卷阅读91
确实如蝼蚁,”官泽接着开口:“所以,你应该明白,只有拥有权势才能让你不再受人欺负,只有拥有权势你才能保护你娘,你没有权势,所以你护不住任何人,甚至还会因此丢掉性命。”
张宝华皱紧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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