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撷兰令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谢子
“在……啊!”殷庭还没来得及回答帝王的问题,胸前的一点樱色就被衔住了,湿热的唇舌来来回回的摆弄着极敏感的所在,时不时还会用锋利的齿缘轻轻地刮蹭,夹杂着敏感的遥测被火热的手掌来回摩挲的刺激,轻易就让殷庭的眼角镀上了迷离的水光,喘息也难以自制的急促了起来。
情不自禁的就又把眼睛眯起了一点,下意识的抬手开始拆解帝王的发髻。
其实也不过是一枚打造极讲究的金环而已,殷庭就快将之取下的时候景弘忽然放开了被吮咬得红肿挺立的乳|尖转而在另一边的上面咬了一口。
也不是说咬得有多重,殷庭仍然在他发间纠缠的手指却是猛的紧了,生生扯下来了一小绺的长发,疼的景弘皱紧了眉抬起了头,很有那么点儿可怜巴巴的唤道:“兰阶,你……”
殷庭只是喘息着别开了脸,将金环随手抛在一边,那一小绺黑韧的长发却仍然纠缠在指尖,绞得甚至更紧了些。
铺了一枕的墨色长发衬着白皙的身体,缠绕在指尖的青丝勒着葱白的指尖,分明只有黑白两种颜色,却叫景弘生生的想起了“乱花渐欲迷人眼”之类的诗句。
还在对那漂亮的腰线上下其手的手掌便本能的又向下了一些,扯下了轻薄的襦裤。
感到了身下一凉的殷庭终究是羞赧的闭上了眼,景弘却停住了很一会儿。
若是按照上次那样的做法,他应该把人反过来然后长驱直入尽情的索需,倒不是说面对着面就不能架起这双修长的腿来做,而是他觉得他理当让情人也享受到欢愉,更是不能伤到对方才是。
偏偏坐拥三公六院而且已经是几个孩子的爹了的人不一定就在床上多有技巧,甚至恰恰相反的,他只会被人服侍,即使是对着身下这人……甚至于少年时代对着已故的太傅的做一些羞于启齿的梦里,他也没有过侍弄人的机会。
不过好在大家都是男人,自然知道怎么做才能让对方获得快乐。
分开了那修长的双腿跻身其间,犹豫了一下,然后伸手握住了殷庭。
殷庭低吟一声咬住了下唇,随着景弘的动作又渐渐地弓起了腰,想抓住什么,身下却只有竹簟连软褥也无,只能攥紧了拳头任由指甲扎进掌心。
被人掌握的感觉实在是太过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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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让人惶恐,偏偏惶恐里又有些什么难以言语的东西撩人得很,帝王的手劲不小,揉捏套|弄间轻易地就能把他身上的火点起来,从下腹烧遍全身,又弄得他很有些疼,偏偏还不是那种难以承受的疼痛,却也没法忽略,和烧灼着的情|欲一样的折磨人。
柔黑的长发被身上的汗水沾湿了,便也粘在了肩背胸腹上,蜿蜒如同妖娆诡艳的纹身,和被情|欲渲染成了艳丽的桃红色的身体交相辉映,刻进帝王墨金的瞳仁里就成了诱人至极的魅惑。
发妻过世后几乎就过着禁欲生活的身体格外的经不起拨撩,殷庭抬手掩唇想要挡下那些断断续续溢出来的呻吟,景弘见状忍不住俯下了身舔去了他眼角的泪痕,又拉开了他掩着唇的手掌,温柔的舔舐着下唇上被咬出的血痕,进而深入缠吻,同时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不多时便觉得掌心一阵湿热。
殷庭茫然的半睁着泛着水光眼,高|潮过后的瞳孔里迷茫一片没有焦距,单薄的胸膛因为剧烈的喘息而起伏着,整个人就这么瘫软在了床上,甚至没有察觉到帝王把自己的双腿架上了肩头,直到那就着自己的□侵入体内的手指在自己都不曾碰触过的隐秘的内里不安分的揉按着,这才挣扎着找回了一点点的神识。
他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只发出了一声自己听着都觉得脸红的呻吟,帝王的眸光炽烈得叫他不敢看,只好偏开了头努力忽略身体被开发的违和感。
直到三根手指都能顺利的进出的时候帝王按捺不住的舔着他的耳垂,轻声的询问是否可以,这个问题实在太过于难以启齿,他答不出,却能从贴在腿上的硬热上感受到帝王忍耐的有多辛苦,到底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接到同意的人立时就如蒙敕赦,连落在眉心的亲吻都似乎带着些虔诚的感激。
被进入的时候说不痛是假的,毕竟本就不是应该被这样使用的所在,加上忍耐许久的人动作的委实粗鲁急切,殷庭掐着景弘的手臂僵直了很一会儿,到底是被他用温柔的的唇舌和手掌安抚了,一点一点的把自己放松、打开,然后用残存不多的气力点了点头,示意对方可以继续。
深入而有力的顶撞几乎要将他的魂魄通通撞出这个躯壳,可是分明有些在胀痛火热的里一点点的积聚了起来汇在身体的深处,酥酥麻麻的让他浑身发软,渐渐地连哪怕丝毫的理智也不被允许保留。
直到一股热流直直的冲进身体深处,才总算是消停了一会儿,但也只是一会儿而已。
也不知道是怎么就被拉着翻了过来,跨坐在对方身上的姿势实在是要命的造孽,之前被解开的层层衣衫还挂在身上,在摇摆中被褪到了臂弯,半遮不掩的倒显得像是欲拒还迎一样
。身体里那硬热灼人的东西也因此进的更深了,一次一次的逼出他柔媚的呻吟,意识里仅剩的一丝感知不堪这般淫|乱的姿态,他便低下了头恶狠狠地一口咬在了对方的肩上,直到口中漫起那种微甜的铁腥味也不肯松开……
再后来的事,便也就不知道了。
☆、第七十二章
隔日景弘醒来的时候时将近午,料想是殷庭先前有过吩咐,所以才无人打搅。景弘心情极其愉悦的环紧了怀中仍旧闭着眼睛似在熟睡的人,笑的一脸餍足尚不自觉。
出乎他意料的是那个闭着眼睛窝在他怀里的人居然先开口了,“醒了?”
清软温和的嗓音哑的很,蕴足了疲惫但显然已是清醒了许久,只是不曾睁眼而已。
殷庭似乎挺吃力的抬手拉了拉凌乱的搭在身上的衣衫,懒洋洋的用竟然有那么点儿颐指气使的口吻提出要沐浴。
他确实是早就醒了的,可周身上下都酸痛难忍不说,沉沉的疲惫更是压得他连眼皮都抬不起来,几乎可以确定后来自己意识不清的时候又被要了几次,本想翻个身继续睡的,偏偏就连这个小小的动作也无力完成,几乎是自暴自弃又极其哀怨的保持着先前的姿势窝在罪魁祸首的怀里磨蹭着。
身上到处都是汗迹,甚至其他一些羞于启齿的痕迹也显然并未清理,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昨夜的放纵,以致于此刻心心念念只想好好地先洗个澡,说话的口气什么的,委实无心加意。
景弘倒是从善如流的做起了身,整理了一下衣衫后小心翼翼的放下了挂在嵌珠银钩上的烟罗床帏,留殷庭一个人窝在床上兀自被宿醉的头痛纠缠。
印象里就是晗宸殿那次过后都没有这般凄惨,乱七八糟的想着到底是不年轻了,这副身子骨又本来就不好,本来以为床第之间不用出力的话,只要仔细不被弄伤就好了,没料到作为承受的一方似乎远比出力的那一方要来的辛苦。
简直就像是被拆散了一样,虽然没被弄伤,却还是疼的不行,还有附骨的酸乏不依不饶的侵蚀着。
下意识的就有些庆幸帝王即日将离,而日后在洛阳,更不会有太多的机会让自己这把骨头再被这样的抵死缠绵拆散几次。
这样想着又渐渐地有了几分困乏本能的想翻身却被腰痛刺醒的时候天光尚不分明,昨晚的纵情纵使让他非常疲惫,这么一身难受的情况下却还是怎么都睡不着,便是生平第一次这么憎恶自己的浅眠。
现下实在是倦得紧了,忍着酸痛勉力调整了一下睡姿之后倦意竟是越来越沉,渐渐地就有了点儿睡过去的意思……
沉寂许久的外间却有了一阵阵的响动,然后床帏被揭开,披着发衣衫却还算整齐的帝王笑的温柔灿烂:“准备好了……要我帮你么?”
帝王神采奕奕的样子让殷庭蓦地就有些忿忿,旋即那股子忿忿又无声无息的揭开了一个他们都不曾在意的事实,在他心上划开了一条细细的口子平时还看不太出来,但是在这个时候便分明昭彰了。
他比他年轻许多,身体更远比他康健。
晦暗的念头便如此一发不可拾,殷庭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垂了眼,不着边际的想了许多,脑中划过的场景一幅比一幅更让他难过,心知不该对才确定心意的……情人有此诛心的臆测,但却怎么也控制不住。
打断那些胡思乱想的是一个温柔的怀抱,景弘俯□把他抱了起来,转身走向浴桶,歉意恳切的道:“昨晚累着你了。”
温柔的像是杨花一样的一句话击碎了所有的妄度,扎得殷庭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下意识的就别过了头,无措的捏弄着垂在身侧的衣角。
景弘心情大好的看着怀里被凌乱的吻痕点缀得几乎称得上艳丽的身体,有些陶醉的回想了一下昨晚怀里这人跨坐在自己腰间的样子:披散下来的长发随着动作摇曳成绮丽的起伏,下|身明明已经不着一缕,月白的中单和雪白的亵衣虽然打开却仍旧挂在身上,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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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亲吻间落在了臂弯里,衣摆垂下遮掩了旖旎春光,却欲拒还迎的更加撩人,大腿也被遮挡了,只露出匀亭细白的小腿曲在他身侧,印上了竹簟繁复的花纹而……
渐渐地就觉得呼吸粗重了起来,连忙打断了遐想回了心神,小心翼翼的把怀里的人放进了浴桶,仍在身上的两件衣裳并未随主人一起沉入水中,反而浮出水面,层叠地绽放开来仿若白玉莲华一般。
殷庭小声的抽了口凉气,慢慢的坐了下去,蜷曲起肢体的动作带起了周身的酸痛很是不好受,故而对于景弘帮自己褪去衣物的作为也只是听之任之从善如流,一心把自己放松在温热的水中舒缓全身的不适。
不像是冬日里的白朦水雾一气蒸腾,只是暖暖的裹上全身,一点点的撩起沉重的睡意,渐渐地加重了眼皮的沉重。
几乎就要睡过去的时候,他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
景弘很仔细的将他的左臂从湿透了的衣衫里剥离出来,衣料沾了水而紧贴肌理,殷庭听到景弘“嗯?”了一声,没在意,直到觉察被从衣袖里完全拽出的左手小臂叫人在手中握了许久之后才懒洋洋的睁开眼看了看。
一下子就愣住了。
雪白的小臂上一条艳红的丝绳足够惹人注目,何况丝绳系着的是一块那么莹润剔透的白玉,雕镂致的同心玉扣刀工湛绝非凡品,十分契合的微微压进肉里。
景弘握着殷庭的手臂看了那枚同心玉扣很久,说不上到底都有些什么心情,小心翼翼的把玉扣解了下来,看着雪白的皮肉上仿佛烙痕似的淡粉印记,情不自禁的将对方的小臂举到了脸侧,用唇舌一遍遍的描摹,墨金的眸子炯炯的盯着殷庭涨的通红的脸,燃出的火辣情意竟是比昨夜最动情的时候还要灼人。
殷庭忍不住就垂下了眼,生怕被烫伤似的避开与之对视,嘴唇微动似是想要说些什么的,景弘的手指却率先抚上了他的唇瓣,暧昧至极的摩挲着,渐渐地就让他本就酸痛的腰身渐渐发软,不由微微别开了头。
“兰阶呵……”对于这样的回避不以为忤,景弘低低的笑了一声,方才放下了殷庭的手臂,却俯□用额头抵住了对方的:“你可真是……真是……”
真是让我想不着,猜不透,爱不释手。
午后蝉鸣扰人,殷庭倚在水榭的藤榻上闭目养神,一手摇着扇,一手端着一盏冰镇酸梅汤小口的啜着,一派安然闲逸的模样,只是水色长衫的领口拉的过高以致于让人瞅着别扭,束得更比往日还是整齐严实。
景弘打量了一会儿,将端来的莲子羹放在了一边,伸手去取他手边的冰镇酸梅汤:“你怎么喝这个。”
殷庭松开手的同时慢条斯理的睁开了眼,长长的睫羽悠悠扇开的模样在白皙的面孔上落下一影风情,眼神倒是无辜至极,“只是消暑凉饮……”
“朕遣来的那些个太医何时允你喝这些了?自己的身子也不知照料。”将凉了半天尚还温热的莲子羹递过了,景弘看了看四下无人,便在藤榻边坐下了,伸出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仍旧披散着的长发。
因为才洗了没多久,还是半干不湿的样子,外层晾干了的丝丝分明柔软的像是云锦里抽出的细线,里层的却还被水凝着,透着些微的凉意,能将夏日磨人的暑气也驱开了几分。
殷庭接过了莲子羹却是将之放在了一边黄梨花木的小几上,将眼睛略微眯起了一些,沉默了许久才轻轻开口:“陛下何时启程?”
景弘就低了低头不知是光影还是殷庭的错觉的,总觉得那双眸子一下子就暗了下去,积聚了些什么,沉甸甸的几乎就要溢出来用全无情绪起伏的声调平缓的说着:“就这么想朕走么,爱卿。”
若是在往日,殷庭定然会垂下眼别过视线,然后用十分正经的口气漫不经心的敷衍上一长串恭谨端正的推脱之词,偏偏他只是再次闭了眼,想了想然后温温软软的说道:“陛下离京日久,是该早些回去,若是在今日动身的话,形成也不必太赶。”顿了顿,又用脸颊轻轻地蹭了蹭正抚着自己鬓发的手掌,而后立刻移开了脸颊躺的端端正正好似不曾移动过,很轻声很轻声的补了一句:“臣也会择日启程。”
景弘忽然就不知该说什么好,被磨蹭过得地方有点儿痒,心里却一下子热融融的,忍不住就俯下了身含住了那两片仍旧色薄的唇,亲昵地狎弄着,却也不深吻,只是这样温柔款款的用自己的唇瓣摩挲对方的,知道殷庭慢慢的张开了眼。
微微带了湿意的瞳子是妖娆得几乎吊诡的天青质地,让景弘情不自禁的就放开了他的唇,转而吻了吻纤长细密的眼睫,“那……朕这就吩咐他们拾行装,准备启程。”
手指攀上对方左手纤细的小臂,指尖顺着肘弯向下,果不其然触到了那块玉饰,便隔着重重衣料细细的勾勒了一番同心扣的繁复纹理,方才放开。
起立转身,飒然间便又是煌煌烨烨一代圣君之姿。
殷庭看着帝王逆光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弯起了唇角,一声轻呓含糊在了唇间并未吐出,却几乎铭进了心底。
“真是耀眼呢,我的陛下。”
作者有话要说:基本上不出意外的话这文要完了tut之后还有一个尾声~再接下来就是庞大的番外工程【番外控摩拳擦掌中】是说目前为止来俺这里要番外的亲好像还不多诶=v=
☆、尾声
三年后。
殷捷倾出了一注茶水在致的紫砂茶杯里,好整以暇的品了一口,今日不必去书院授课,难得有了闲情,特意让侍女去启了一坛寒梅雪水出来烹茶。
他本也不是特别附庸风雅讲究拥堵的人,但江远楼那一身纨绔习气似乎会传人,这么几年耳濡目染,加上心情开朗,一身自在,自然也就不乏雅趣。
先前江远楼动身去洛阳的时候还特意让他为自己那在朝中劳心劳力,偏又极其讲究享受且忙里偷闲处处雅致的小叔捎去了几卷难得的善本古籍、几罐今年新出来的极品西湖龙井和吓煞人香。
发放下那些芥蒂之后渐渐地对这位小叔也就说不上厌恶,甚至很是有几分欣赏和喜欢。亲身经历后便知道在朝中摸爬滚打案牍劳形是怎样的累心,每每忆起自家小叔一袭水色衫子临案悬腕泼墨挥毫的时候那股子文人骚客的倜傥风流,便觉得煮雪烹茶什么的,由他做来想必较自己要合适的多。
偏偏小叔心里有极重要的人,注定他放不下。
轻叹一口气,举起茶盏正要品第二口茶水,侍女快步过来朝这府里的半个主子福了福身,“殷公子,有客来访。”
“侯爷不在府中。”殷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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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才啜了口茶水,狭长的眸子瞥了瞥侍女,拿起了手边的折扇展开一扇风骨嶙峋的墨竹,坠着一块上好的翡翠雕就得竹节玉饰,同色的翠碧流苏,都是某人特意去置办来的。
俏丽的侍女抬了抬头,看了殷捷一眼又迅速的垂下了,“来人指名要见公子,且言是公子家中的长辈,故而前来通禀……”说着忍不住蹙了蹙眉,想起那个一看就很有来头的老人家怒上眉山的样子,实在无法与眼前俊朗公子联系到一起。
殷捷微微的怔忪了一下,而后一点一点的合起手中的折扇,慢慢的将执扇的手掌按在了桌上,似嫌不够一样,有安抚似的将另一只手掌也按了上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却是绽开了一个笑,“那便将他请来此处吧。”
语罢,自茶盘中取出了一只倒扣着的茶杯,翻了过来。
不多久,殷康就面色不善的走了过来。看着他挥退侍女,看着他抬起头,并未沉默多久就不卑不亢的唤了声“父亲”,而后咬牙切齿抖着手指着他的鼻尖骂了声:“畜生!”
殷捷脸上却只有一抹果然如此的玩味眼底的涩然藏得太深,鸦羽黑的瞳色也太深,便叫人轻易看不清伸手提起那把价值不菲的紫砂茶壶,向着那个适才翻过来的空杯里缓缓倾出一注凝碧,而后推到了殷康面前,“父亲,请先用茶吧。”
殷康蓦地愣住了。
时值三春,杭州的天气已是很有些暖得了,殷捷却裹得较常人要厚实的多,倒茶的时候将手腕抬得高高地再折成一个极漂亮的弧度将水流拉成一道细线倾泻下来的习惯跟他小叔更是如出一辙的像。
“畜生,你还知不知道要回家?!”一声呵斥出口,却是尴尬多于怒气。
殷捷有些反应不过来,很是无辜的眨了眨眼。
“便是不认我这个父亲,你可想过你母亲还有你祖父祖母?离家三年,长本事了是吧!就算没脸见人,就不知道要写封家书?”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小畜生!我……”
“爹。孩儿知错了。”
“……”
“爹,孩儿这便随你回去。”
“不必!那个、那个谁谁呢?”
“嗯?”
“江远楼!”
“……爹你、你都知道了么……是小叔?”
“哼!要不是庭弟劝着,我非打死你个伤风败俗的小畜生不可!”
“爹,远楼他是真心待孩儿好的。”
“反正你这个小畜生就是要气死我才干休,我哪能让你如愿……到时候记着带着他一起滚回来!”
“爹……”
江远楼笑吟吟的将东西亲自提在手里,交给了殷庭,而后一个长揖,“殷相别来无恙。”
殷庭忙将他扶了起来,有些无奈的道:“说过了不必如此多礼,侯爷这般反叫本相难做,何况来便来了,何必要带什么东西。”
“是子登嘱我捎来的,只是几本书,些许茶叶而已,算不得什么物件。”衡阳侯顺势起身,下意识的将折扇一开,摇了两下,“再说有子登在,小子对殷相执晚辈礼,本就是应当的。”
殷庭又是满脸无奈的笑了笑,避开了这个话题,“此番进京,子登不曾同行么?”
“他说是放不下书院那些学生,但依我看么……”江远楼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笑了笑,了折扇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又做了个揖,“小子尚有他事在身,这便不打扰了。”
殷庭将手中的东西放到了桌上,指尖拂过茶叶罐子的时候便也将眼帘垂下了,“捷儿这孩子啊,这么久以来,多亏了远楼你照料。”没有用敬语,全然一副长辈的语气,“家兄的脾气实在是……偏偏我这个做弟弟的也不能说什么,唯有时常规劝而已,便也只能请你多多担待些。”
青年便也难得的敛了神色,看着眼前温和俊雅的男子,很是恳切的道:“殷相愿意将子登托付于小子才是小子的福气,至于世伯他……子登是世伯膝下独自,他不怪罪小子便罢,小子岂敢苛责呢。”
便回以一个温和的微笑,将人送出了门外。
折回身的时候一边嘱管事将东西都仔细起来,一边继续适才未完的思考。
明日是子正与清河公主的爱子抓周之喜,龙椅上那位一个高兴,便封了个小侯爷,连带先前出生那个女孩都封了郡主,不送些像样的东西着实说不过去。
冰凉的指尖按上眉间不由得清醒了些,蓦地就有了些灵感,径自走到书房里,在紫檀的博物架上取出了一个锦盒,打开确认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隔日到了顾府,果然是满座衣冠衮冕公卿,甚是壮观。
一路寒暄向里,在中庭看见了新任户部侍郎的原苏州知府正将手中的折扇若无记错,展开当是满满一扇的桃花狠狠的敲在某个大将军的手上。
忽然就想起不知是多久之前,似在某个年关的时候,这位大将军还因为调侃自家师弟惧内而被面红耳赤的此间主人说小心遭报应,遇到个更强势的“齐夫人”拾他。
当时他还不信,这不,虽说不是齐夫人,却不也将之管教的服服帖帖的么?
到了正堂便见到了颇有些窘迫的主人家,抓周的圆桌已经备好,上面放满了各式各样的物件,三岁的小郡主靠在乳娘怀里眨巴着眼睛似未睡足,却陡然就睁大了眼睛,奶声奶气的唤道:“殷伯伯!”
语罢还伸出了手要抱似的。
殷庭一怔,并未抱过秀丽的小姑娘,只是摸了摸小姑娘的额发以示安抚,同时打趣地看着自家师弟:“顾相大喜。”
“兰阶兄又笑我。”顾秉直摇头叹气,颇有些苦恼的按了按眉心,“你看我这家里,有一位公主,一位郡主,现在又添个小侯爷,实在是叫我这个身无寸爵的一家之主很是担忧呢。”
“陛下几次都说要给你封个侯爵,你拒不肯受,这才封给了你儿子……怎么,羡慕了的话后悔尚来得及。”殷庭笑的眉眼弯弯,眼底却是分明的戏谑促狭,“这样吧,少时陛下来了,我这个当师兄的帮你去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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