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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说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善尔
齐屿抱着他的手紧,低吼一声:“你在胡说什么!”
西野很平静,甚至是木然了:“我没有胡说。”
齐屿平缓了呼吸,态度软下来:“那我们就不让他知道,我们两个人的事情,有什么必要让别人知道?对不对?”
西野微不可察地摇了下头,手摸上齐屿的脸:“现在反而觉得幸亏已经过了十二点,不然就把你的生日给毁了。”他本来没想说那么多的,他知道齐屿一直以来想要他的坦诚,所以他想适当地给予他一些坦诚,让他开心些,没想到最后竟完全失了控。
齐屿抱紧他:“只要你答应我不会放弃,它还是一个很好的生日礼物。”
“我不知道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才能好不容易碰上你,按理说该担心的不该是你,而是我啊。”西野的视线放到桌子上的信上,“不过我也不怕,你答应了我的,三十岁还要和我一起读信,到时候不能笑话我。”
齐屿不被他带跑,固执地问:“不放弃?”
西野没直接回答:“你还没发现吗,其实我身上并没有你喜欢的那些东西,你看错了的。”
齐屿盯着他:“那你还没有发现吗,我喜欢的已经不只是那一点所谓生活的勇气,我喜欢的是西野本身。”
两个人较劲般地看着对方的眼睛,谁也没移开,到最后西野就在齐屿这样固执的目光中吻了上去。
颤抖的唇瓣交缠,西野嗓子发干:“不放弃。”
小鲤鱼游啊游,游过激流,游过乱石,碰到一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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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土豆。小土豆太好了啊,有着最富足最丰沃的生活,长得也圆滚滚的好看极了,却主动冲它搭了话。
小鲤鱼能游到哪里去呢,也许游成鱼缸里的一具尸体,也许游成木门年画上的一尾红艳,它身上带着无数伤口,狼狈地往前看,仍是仿佛漫无边际没有尽头的水流。
后来啊,小土豆陪着它往前走,蛰伏着乱石猛怪的河流变成了夕阳灿烂的余晖、夏日清凌凌的凉意、慢悠悠溯流而下的落叶、偶尔造访的水鸟……漫天星河如水,过耳微风如水,小土豆的陪伴如水,而它就在水里。
第36章第三十六章
两只玻璃瓶并排放在一起,然后装进盒子里,被塞到抽屉深处。
西野在自己的生日那天,同样到了来自齐屿的一封信,上面写着“给亲爱的三十岁的西野”。他说:“几个月前我给了你一个约定,现在,想从你这里也要一个约定。”
两封信都没有被拆开,两人都担心自己控制不住的手,买了两个玻璃瓶塞了进去封了口,又藏到了抽屉里。二十岁,还是一个很年轻的年纪,三十岁,听起来还很遥远,让人恐惧,又让人期待。
他们的关系除了任奔奔没有人知道。其实男孩子想隐藏一段关系说容易也容易,平时勾肩搭背两肋插刀好得跟穿一条裤子似的好兄弟多的是,他们走得近些并不稀奇;但说难也很难,爱是很难遮掩的,提起他时不自觉柔下来的眼神、勾起的嘴角都是证据,心里涨满的风、压不下去的思念都让人在回过神来时脸红心跳,生怕已经被人看了去。
西野和齐屿待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长,即使两人同处一个房间,他的眼神也时不时黏上去,一看就扒不下来了。陈言成他们见到西野的时候仍旧不是很多,他还是早出晚归的模样,只是生活变成了被图书馆、自习室和书本填满,根据齐屿的建议,准备考两个可能对找工作有利的证,啃了不少难读的专业书。
西野在齐屿那里留宿的时候不多,多数时候还有个任奔奔牛皮糖缠着,慢慢地,出现的传言反而是西野成了奔爷新的小弟。西野觉得这说法倒还不错,跟着任奔奔出去总比天天跟着齐屿出去稳妥多了,态度也就不承认不否认,任奔奔更是乐意,牛皮吹得比天大,西野都怀疑这传言可能是他自己散播出去的。
他们仍会做/爱,有时候隔着一面墙就是任黄色奔奔,西野咬着牙不敢哼出声,齐屿反而笑他,身下动作愈发狠厉,气得西野忍不住要掐他。只有两个人的时候,他们也会在客厅做,然后在地板上拥抱着平缓呼吸。齐屿其实是一个很黏人的人,常常抱着人不松手,下身的闷胀感久积不散,到西野开始难受地乱动的时候,再压上去来一发。
他还是一个很温柔的人,所有的一切都恰到好处且有分寸,以让两人都舒服为己任,不懈探索,勇于实践,理论与实际相结合,非常得马克思唯物主义的神。
生活变得那样好又那样快,仿佛那些内心自我的挣扎、外在可能的阻力全不在了,属于他们的只有那一方小小的世界,能无所顾忌地牵着手,歪过头就能触到旁边柔软的嘴唇,呼吸相交,心跳相和。
那个镇上的小院,院子里的西守培好像都离西野很远了,他并不喜欢城市的灯红酒绿,也不沉迷于所谓的都市繁华,那都是别人的,和他没什么关系,他只是沉迷于齐屿,沉迷于齐屿给他的平静又甜蜜的生活。
齐屿这样好,好得都快让他忘记现实了。
西野再回家的时候,发现西守培更老了,似乎人上了年纪,就有一条线等着他们,一脚跨过了就老得快了,肉眼可见地一天天走向衰颓,有人早些,有人晚些。
他消瘦了很多,嘴唇泛着白,连蹬他那辆骑了很多年的三轮车时都显得有气无力,西野没忍住在后面帮他推了一把,换来西守培一个恶狠狠的瞪视。
西野迎上他视线,皱眉说:“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西守培把车把一扔:“你就盼着老子死呢是吧!我告诉你西野,你爷爷还非得活到一百岁,缠死你。”
西野接过车把,把车从门口往院子里推:“所以才让你去检查一下,不然怎么活到一百岁?”
西守培气得更厉害了,同时他心里咯噔一下,发现那个低眉顺眼默不吭声的西野好像没了,眼前的少年只是平静地接着他暴跳如雷的骂,然后在他歇口气的时候接着自己的话继续说。西守培发现,他的愤怒好像不怎么能伤害他的小孙子了。
过年仍旧是没什么变化的红色、炮响和喧闹,齐屿晚上给他打电话,外面的炮竹声此起彼伏,齐屿说想他,西野把手机紧紧贴在耳边,仿佛齐屿就在他身边。
他们还有很多年岁可以一起度过,齐屿安慰他,说不必着急在这些年。西野却是着急的,他一天看不见齐屿心里都发慌,齐屿可能不知道,他想他想得更厉害。
临走前,西野去了一趟医院,西守培脾气倔得像头驴,对他自己比对西野还狠,是怎么都不会来医院检查的。西野不知道他身体出了什么毛病,只能胡乱描述了一下,医生害怕出错不敢给他开对症的药,到头来拎回家去的还都是一些治小病小痛的普通药。
西野不放心,仔细看了药品说明,一样样地给西守培解释各自是治什么的。西守培没再给过西野钱,也不再管他自己把钱都花到哪里去,抽着烟瞥了一眼,冷哼道:“你还真不盼我早死啊?”
西野没说话。他从来没盼过西守培死,他希望他能好好活着,每年揍他一顿也好,平时漠不关心也好,活到一百岁缠死他也好。西守培活着,他就还有一个家,还有一个归处。
西野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冷血,看到齐屿的一瞬间,那混乱一团的家和西守培仿佛就再次离他远去了,满心满眼只剩了那一个人。
宠爱是多么让人沉迷的一个东西啊,他的出生潦草,名字潦草,成长潦草,如今却得了一个人将他过往许多年的潦草妥帖又细致地抚平。
在考研大军纷纷奔入复习之路的时候,图书馆的人逐渐再次爆满,自习室的桌子上贴的占座纸完全换了一波。那些年少的时光仿佛倏而远去了,大一大二和高三贴得很近,还逃不出十几岁的少年心性,大三大四却和社会与生活贴得很近,再往前一步就是彻底的成人世界,再容不下那些任性与狂妄了。
西野上的是专科学校,学制三年,和齐屿同一年毕业。他在大二的下半年考下来两个证,都是压着合格线过的,被齐屿吹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考了全市第一。他脸上发烧,让齐屿不要再夸了,齐屿却闹着亲他,说我男朋友那么厉害怎么就不能夸了。
可能只有齐屿会认为他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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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他是个好东西。
暑假的时候西野没再打工,大多数时间和齐屿窝在图书馆和公寓里,各看各的书,给毕业设计做准备。七月西野却是必须要回家一趟的,齐屿罕见地生了气。
每一次西野回去他都战战兢兢的,即使西野向他做了无数次保证,说西守培并没有暴力倾向,即使有意外情况,他也不会再傻不拉几地任他打,齐屿仍是不听不信,每次西野回来后都要细细地检查好几遍,然后恨恨地把人压在床上惩罚一通。
只有在这个时候的床上,齐屿是有些不近人情的,做得狠了西野再向他求饶也不听,动作中带着压抑的怒气与恐慌。西野知道,齐屿是对他自己生气,无论他有多放不下心,却连陪着西野回家等在外面都做不到。西野到后来就不求饶了,难受了也只是更加用力地抱紧身上的人,倒是齐屿看他的模样冷静下来会感到愧疚,连声道歉亲吻着替他纾解。
可西野没办法不回去,西强死的这一天,他不可能让西守培一个人待着。
第37章第三十七章
一年一年过得多快呀,一转眼又是熟悉的时令与景色,人却在这样日复一日的寻常中逐渐长大、又逐渐老去。
西强就是在这样炎热的一个七月死的,那年西野初中毕业,有两个多月的长假,整日闷在家里等高中生活的开始。西强活着的时候带给他们的只有战战兢兢和捉襟见肘的生活,没有一点点好处,等好不容易死了,却反而更加糟糕了。
西守培一直把这个儿子当作不成器的孽种,两人梗着脖子骂架的时候多不胜数,家里的破旧电器被砸过好几轮,但即便如此,他在心理上还是与西强亲近的。血缘这东西怪得很。
西强死的那个夏天,整个小院都仿佛被笼在挥散不去的血气与死气中,西野每晚都要检查无数遍房间的门锁,然后睁着眼睛躲在被子里,等第一缕晨光透进房间,才仿佛又熬过了一夜,重新活了过来。
西守培有时候半夜会来砸他的门,也不出声,只把脆弱的门晃得哐啷作响,西野攥着被角缩在床上,死死盯着晃动的门。两人总是成夜成夜地折腾着,但到了白天,守着外人,又都做出平常的模样。
西守培啐一口,说那垃圾死就死了,他的命就这样,死了活该,让那些想劝他节哀的人话滚到舌尖上又被硬生生憋回去。西野还是一副沉默无趣的模样,一身皮肉在房间里被捂得惨白,走起路来晃悠悠的人。
谈资因为当事人的不配合没形成大规模,没有活人的种种后续表现往死亡里添油加醋,一个人就很容易被人遗忘,等第一场雪来的时候,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西强那个人的名字,只偶尔出现在历数谁谁谁当年多混蛋的场合,混蛋到他老子和他儿子都不愿提起他,你说说这得是多混蛋?西野也经常在最后被拉出来遛两句,果然养的崽子养不熟,一滴眼泪都没掉,养条狗还知道哀哀地叫两声呢。
西守培和西野还是过他们自己的生活,有时候两人一块去废品,车上装的东西沉,压得三轮车都往下塌了几分,西守培骑不快,西野就在旁边小跑着跟着,遇到上坡的时候在后面帮忙推。他额上有亮晶晶的汗,只有这时候,看到的人才觉得他有点活人的气息。
谁都不知道,西强其实从来没放过那个破旧的小院里面的人。西守培和西野以一种诡异的状态维系着祖孙关系,又互相憎恨着,西强的魂魄附在半夜响起的砸门声中、西守培举起的木棍上,叫嚣着死不作休。
生活中有无数个循环,就像西野没办法放任这一天西守培自己待在家,他也没办法放着一个愤怒的西守培不管不顾把自己锁在房间。只是,以往落在身上的木棍被抓在手里,他在西守培要吃人的目光中毫无惧色,只是悲哀。
悲哀,多么矫情又苍老的一种感情,投放到一个二十岁的男孩子的眼里,显得违和又怪异,让人心里跟着发颤。
他第一次开口质问:“爷爷,我做错了什么?”
西守培呼出的气息里都是酒气,他死死盯着西野的眼睛,脸上的神情几乎称得上恶毒:“你做错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
他没想哭的,眼底却发胀到模糊,声音都有点发劈:“我不知道!我哪里错了,我不知道!”
西野的神色激动起来,西守培满意地笑了,这才是他要的效果。他厌恶极了西野平时油盐不进的模样,他想看他痛苦,看他愤怒,看他流眼泪,想让他活着,但又绝对不能活得舒坦。
“你浑身上下有对的地方吗?”他掐住西野的下巴。
面对着那张不怀好意的脸,西野竟不合时宜地走了神。他想自己被齐屿给宠坏了,宠得爱哭爱委屈,宠得竟然接受不了以前过惯的生活了,明明没什么的,这么多年都这样过来了。
西守培粗糙的手下滑,掐到西野的脖子上:“不说话了?想你那个小男朋友?”
西野的脑子中仿佛被扎了一根刺,鲜血淋漓,几乎无法思考。他牙齿打颤,哆嗦着问道:“你在说什么?”
手指上粗糙的硬茧硌着皮肤,能感受到下面血管的跳动,西守培使劲捏了一把,将西野甩到地上。他像一头困兽,在屋里转了两圈,视线还是放到了西野身上。
“你他娘的还真以为老子不知道呢!我告诉你西野,”木棍重新被捡起,砸了下来,西野却仿佛傻了,再也没躲,“你别他娘的尽干变态的事!”
闷响之后是疼痛,西野却不在乎了,脑子里只有一句话,西守培知道了,他和齐屿完了。他怔怔地盯着胳膊上新添的伤,突然想起来,今天回来之前齐屿还在生气,扭着头连亲他一下都不肯。回去齐屿要检查的,要怎么办呢?
他突然爬起来,咬着牙向着西守培跪了下去,膝盖重重地磕在水泥地面上,泪与血混杂着砸在身前,和地上原本的脏污混成一片。
他抬起头,看向站着喘粗气的西守培:“你打吧,就这一次,最后一次了,随你怎么打,打死算了。”
“但只要你留我一口气,我就当你同意了。出了这个门……”他的手指使劲抠进地面,指甲都要崩断,“你就不能再管我了。”
最后,他喊了一声,眼泪一滴滴落到地上:“爷爷,你不心疼我,可他心疼。”
西守培有很多年没见西野这样哭过了,细想下来,这些年,似乎连他的眼泪都没再见过,这样毫不掩饰的模样,好像还是他三四岁时候的事。
他以前会跟别人抱怨,说不知道怎么就捡了这么一个怪胎,一点都不像一个小孩子,疼了不知道哭,被人欺负了也不告状,永远一副不哭不闹的样子,看着就招人烦。西守培当时以一句话总结:“会哭的孩子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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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吃,我家西野这模样,不是一个享福的命。”
其实被他捡到,又怎么可能有什么好命呢?
他感到有些累,狂妄恶毒的愤怒让他这副身体吃不消了,他老了,一晃眼就七十多岁了,蹬了很多年的三轮车都吃力了。他用最后的力气把棍朝西野扔了过去,砸在他小孙子的头上,然后哐当掉到地面上,骨碌了两下不动了。
西野觉得自己仿佛被包裹在一个透明的壳里,耳朵里嗡嗡作响,像弹在塑料薄膜上带起的震动,什么都不在了,只有他自己。
过了很久,一丝坚持不懈的声响才穿透了他耳边的屏障,先是微弱地传入脑海,被意识捕捉了一瞬,然后逐渐清晰,越来越大。他有一瞬间的迷茫,半天才反应过来是手机铃声。
他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几乎是慌不择路地撞进房间,磕跪在床头的地上。床上扔着的手机因为来电闪着幽幽白光,在黑暗的房间中简直要刺痛他的眼。
西野盯着那光看了半天没伸手去碰,铃声戛然而止,那一瞬间的空寂仿佛攥住心脏的巨手,西野慌乱地把黑了屏的手机拿过来,这时,屏幕再次亮起,接下来仍旧是那响了一整个晚上不停歇的铃声。
西野在胳膊上使劲咬了一口,把那些没用的眼泪全都憋了回去,试了几下,觉得差不多能平稳地说话了才点了接通。
齐屿的声音立时响起:“你现在在哪?给我一个准确地址。”
西野动了动嘴,只发出来最开头的一个“我”字就再没了声音,哽咽完全堵住喉咙,等好不容易呼出这口气后是止不住的哭声。他哭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一声比一声毫无顾忌。
他的身体和意识分离了,意识飘在身外,疑惑又懊恼地说,有什么好哭的,没什么好哭的啊。身体却完全脱离了控制,没有什么悲喜,只是想哭,只是要哭,那哭声像迅疾的水流喷泻而出,就像这么多年死命咽回肚里的眼泪一并返回来了一般,逮着一个缺口,就不要命地往外涌。
齐屿刚接起电话时的愤怒和冷酷瞬间被击得粉碎,着急地连声问怎么了,到最后只能翻来覆去地重复着“别怕我在这呢”。
西野每次试图开口,第一个字刚刚要吐出喉咙,字音还没出全,就又被哭声吞没了。他没有办法说话,即便他很想告诉齐屿,你别担心没事的,却只能毫无办法地用哭声让他更担心。
最后齐屿在那边说道:“宝贝儿,你跟我说一下地址可以吗,然后去门口等我,我保证二十分钟内到你面前。”
西野模模糊糊地从牙齿间磨出几个断续的音节,齐屿愣了半天才明白,他说的是“你会生气”。
齐屿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都泡在酸水里,难受得每一个关节都在疼,嘴上却极其温柔地哄他,像在哄一个小孩子:“我不生气,只要你乖乖去等着我去接你,我向你保证,我不生气。”
等西野终于磕磕绊绊地把地址报给齐屿,齐屿立马重新设了导航,离得并不远,只几公里的距离。
齐屿轻声向西野道:“现在,找一件外套穿上,然后去门口等我好吗?”
西野已经哭累了,疲倦和无力翻涌着上来,只时不时地发出抽噎。他乖乖地从柜子里随便拿了一个外套,囫囵套在身上,电话一直没挂断,齐屿在那边跟他说着话。
“穿好衣服了吗?”
西野吸了吸鼻子,嗯了一声。
“那就出来吧,外面有点黑,记得拿个手电筒,走路看着点脚下。”
半夜三点钟,门外的世界空荡到不像人间,一个人都没有,路灯投下几点寂寥的白光,在灰色水泥地面上显得惨白。
齐屿从车上走下来,肩背结实,眉目温柔,把西野搂在怀里,亲了亲他的发顶。
已经缓下去的眼泪重新翻涌上来,西野都不知道自己能有那么多眼泪,他揪着齐屿胸前的衣服,只在压低的哭声间隙反复地发出模糊的哭音:“你不许生气。”他额头上干掉的血因为他不老实的动作,重新被新的血浸透,蹭到齐屿的衣服上。
齐屿抱紧了他,他的傻男朋友,着急地要为这无法控制又怪异的大哭寻找一个理由,救命稻草般抓住了他会生气这一点恐慌,把所有的难过都一股脑推到了这上头。
齐屿把西野抱起来,低下头蹭了蹭他冰凉渗血的额头:“能找到你,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生气?”
第38章第三十八章
深夜的医院走廊被灯光照出一片惨白,消毒水的味道在鼻间缭绕不散,齐屿背着西野慢慢地走,沉稳又令人安心。西野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依赖过他,整个人紧紧地贴着他的后背,脸上的热意透过薄薄的布料贴到脊背的皮肤上,把那一块都烧得灼热。
他在发烧,却坚持着怎么都不要在医院待,等医生给他处理好伤口,便扯着齐屿的手要走。医生怪异地看了他们一眼,齐屿却不在乎,伸手探了探他滚烫的脸,在那双被烧出水雾的眼睛注视下一手拿了药然后背过身去,让西野趴上他的背。
西野其实还有力气自己走,却不想再坚持了,顺从地趴了上去,让那坚实的后背承担着他的重量往前走,头埋在齐屿的肩膀处,身上的疼、所有的苦仿佛都远去了。
齐屿就近找了一个酒店,已经凌晨四点钟了,天边还没泛出白,他把西野放到床上,摸了摸他额头上的白色纱布,被西野抓住了手。
他带着很重的鼻音,声音虚泛得仿佛出口就要散去:“你怎么会来?”
齐屿索性也不去拾桌上的东西了,囫囵上了床,把西野揽进怀里:“我想着傻男朋友要是再受伤,我才不管他疼不疼,逮着先往死里揍一顿,可联系不上你的时候,我害怕极了,想着只要能找到你看见你把你抱在怀里,其他都不在乎了。”
西野扯了个笑,没维持两秒就散了:“你打吧。”
齐屿翻过他的身体,顺从地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以后还敢不敢不接电话?”
西野趴在枕头上笑,笑完了半天没动静,眼睛出神地盯着枕头的边缘,过了很久才开口:“我爷爷知道我们的事了……”
齐屿讶异地微睁大了眼,他连问西守培是怎么知道的都不想,只想立马确认西野的想法:“那你呢,你要……”你要跟我分手吗?他没想到,巧舌如簧的自己有一天竟然连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我跟他说,要么他今天晚上打死我,要么让我出了这个门,就不能再管我。”
西野的声音很平淡,齐屿却从里面听到了些许惊心动魄的味道。他的眼睛有些发酸,虚虚覆上西野的背,把他笼罩在自己身下,亲吻着他的发顶:“我的男朋友不会放弃的对不对?今天是我们交往一周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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