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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说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善尔
齐屿的脸上也微微浮上了红,嘴唇却泛着白,时不时就要捂着嘴咳嗽两声。西野气得不行,粗暴地将齐屿扔进浴室,又心疼地蹲下来看他被撞到的地方。
齐屿坐在浴缸边上,眯着眼看蹲在他面前的西野,突然张开两只手:“抱抱。”
西野顺从地站起来抱住他,摸了摸他发烫的额头:“难受吗?”
齐屿将头埋进西野怀里,模糊地嗯了一声,他之前吐过了一回,这回倒好了一些,只是头仍旧晕得厉害。西野一只手往浴缸里放水,一只手揽住齐屿的肩,生怕他滑下去。
等水放好了,西野艰难地帮齐屿脱衣服,齐屿这会儿却有些不配合了,西野喊了两遍让他站起来他都动也不动。
齐屿的眼睛里掺了些迷茫,看着西野时有一瞬间闪过疏离,西野的动作顿住了,他半天没敢动,过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开口:“怎么了?”
齐屿的手抓紧了西野的手腕,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要和我分手?”
西野被抓住的手臂颤了颤,他轻声说道:“你喝醉了,先洗个澡,然后睡一觉好不好?”
齐屿执拗地看着他,又问了一遍:“你为什么要和我分手?”
西野问道:“这是你今晚要问的问题吗?”
“问题……”齐屿迷迷糊糊地将这个词重复了一遍,甩了甩头找回了些神智,“就当是吧。”
“因为那时候你想出国,我不想当阻挡你的那块石头。”
齐屿这一会儿的反应有些慢,他似乎是被西野的干脆给弄懵了,被西野塞进浴缸里才彻底理解清楚他话的意思。
“就这些?”
西野用手撩起热水洒在齐屿的肩背上,应道:“这些就够了。”
半晌,齐屿笑出声来,那笑声里却掺了些凉意:“这些其实我一开始就知道,但是我还是生气,因为你根本就没把我们两个人当作一个整体,才会说那些连累不连累的话。”
西野道:“你说了现在不会生气的。”
“嗯。”齐屿淡淡地应了一声,放松地仰起头来,让西野更方便地将温热的水浇在他的身上,“我知道。我也不是生气,只是一想到因为这个我们分开那么久,就觉得很不值得……你有错,我也有,心比天高,不知道多问两句,多坚持两天……”
西野扯过齐屿的手,将吻印在他右手虎口的那个浅淡的疤痕上,声音仿佛沾染了浴室的水汽:“你没有错,都是我的错。”
齐屿用湿淋淋的手摸了摸西野的脸,醉意消退了大半,轻声道:“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西野一眨眼,眼泪啪嗒一下砸了下来,突然得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他抓紧齐屿放在他脸上的手,哽咽道:“爷爷死了。”
那眼泪仿佛是砸进了齐屿的心里,然后沿着血管上流,也流进了他的眼底。他突然双臂用力,将西野抱进了水里,放在自己身上,轻柔地帮他擦去眼泪。
“别怕,我这不是来了吗,你不是一个人了……”
西野身上还穿着家居服,直接湿透了黏在身上,更是显出他的形销骨立来,瘦弱得让人心疼。
他们在热腾腾的水雾中热烈地接吻,西野扒了自己身上的衣服,赤/裸地坐在齐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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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身上,将脸埋在齐屿的肩膀上:“齐屿,抱抱我吧……”
齐屿的手指从西野苍白的皮肤上轻轻滑过,他边细碎地吻着西野的耳朵边轻声道:“好。”
等他们从浴室出来时,时间已经又过去了一个小时,齐屿的酒基本上全醒了,他将西野擦干了塞进被窝里,跟着进去抱住了他。
西野赤/裸的身体贴紧齐屿,他的手甚至还在不老实地摸着齐屿腰间的皮肤,被齐屿一把抓在手里,扯到唇边亲了亲:“够了,今天不再做了,好好睡吧。”
西野看着他,轻声道:“我还没问你呢。”
“好,你问。”
西野静了半晌,他的指甲无意识地掐着齐屿的手指,齐屿不做声,等着他开口。
“你为什么……这么多年……”西野脸上一瞬间显现出懊恼,他狠狠地咬了一下嘴唇,嫌弃自己这频繁又难以控制的哽咽,艰难地换了一句话,“你想过我吗?”
齐屿看着他,眸子里温柔极了:“没关系的,西野,你想问什么就问,别对我有什么遮掩。”
西野用手盖住眼睛,模糊道:“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一次都没来找过我……”
齐屿心疼得一瞬间没呼吸上来,他缓慢地呼气,才能不让胸口那么疼:“你来找过我吗?”
“那是明天的问题。”
齐屿扯开西野挡在眼睛上的手,吻掉他眼角的湿意,缓缓地开口:“我那时候觉得尊严比感情重要,死皮赖脸是我最不齿的一种行为,所以,你说分开,我们便分开了。那时候其实我很恨你,临出国前直接将房子交由管家处理,让他将里面的东西全部清理干净,一点都没留。”
“那之后,我一次都没再回去过,可能也是害怕看到那个空房子吧。说实话,这些年来,我很少想起你,因为我不允许自己想你,我固执地把所有的错处都安在了你身上,拒绝去思考自己在其中的错处,也拒绝去想你,去想以前。”
西野的身体有些发起抖来,齐屿抱紧了他,声音放得更加温柔了:“可是,不想不代表不在,我到前段时间才明白,原来越是拒绝去想越是在乎。为什么我将房子里的所有东西都清理了,却不直接把房子卖掉?为什么我明明一次都没回去过,那把钥匙却一直带在身上?为什么新买的房子,能看到当初我邀请你和我组建一个家的桥?为什么无论我换了几次住所,楼层从来没超过过五?”
齐屿吻了吻他的嘴唇:“因为在潜意识里,我还存着期待,我想着,万一哪天你回来了,房子也得让你住得舒服。”
西野不喜欢乘电梯,每次在电梯里,他都会不自觉地紧张,如果只有他一个人,五六层楼他也会选择走楼梯。齐屿从来没戳破过这一点,却记进了心里。
“其实很简单的道理,我却因为自己矫情的固执拒绝去思考,也错过了那么多年。”他叹了一口气,“每次想起来这一点,我都后悔得恨不得揪住之前的自己揍一顿。”
西野静静地听着,良久,他将头埋进齐屿的怀里,控诉道:“你对我一点都不好……”
齐屿的目光放在桌边的玫瑰花上,他看的也不是玫瑰,而是玫瑰外面的玻璃瓶:“是的,我对你一点也不好,可是我们西野还是来找我了。”
西野摇了摇头,哽咽道:“你把我们的约定都忘了,你把给我的约定扔掉了……”
齐屿想起来十年前的那个夜里,烛火晃荡,灯光温柔,西野递给他一封信,上面写着“给三十岁的齐屿”,二十岁的他还似真似假地嫉妒现在的自己。
西野向他要了一个约定,说三十岁的他们一起拆开看看二十岁的西野说了什么,他信誓旦旦地答应了,他那时候相信他们是能过一辈子的。可现在,那封信早在七年前就不知所踪了,他再也寻不着那样一封信了。
一个念头火花般蹿上齐屿的心头,他放在西野背上的手一瞬间攥紧了,几个数字在脑海里跳过,他颤抖地问:“你去找我那天,是不是你三十岁的生日?”
还没等西野回答,他又自顾自道:“圣诞节的前几天,十二月十五……你是去完成给我的那个约定的吗?”
西野在他怀里极轻地点了点头。
“我确实对你一点都不好……”齐屿喃喃道。
他看出了西野面对他时的无措,他比谁都清楚怎样更能刺痛他,在西野揣着那封信来找他的时候,他给西野的是一个空荡荡的过往,彻底击碎了他所有的期待。
西野抬起头来去咬齐屿的喉结:“我那是胡话,现在你在我旁边,我已经觉得你对我好得不能再好。”
第二天一早,西野是被齐屿闹醒的。他已经出去过一趟了,手冻得冰凉,伸进暖和的被窝里去碰西野温热的身体。
西野被冰了一个激灵,迷迷糊糊地去抓齐屿的手,两人太久没做过了,西野浑身都不太舒服,不满地扭动着腰要避开齐屿,被齐屿连被子一起抱住,冰凉的脸在西野睡得热乎乎的脸颊上蹭来蹭去。
“宝贝,新年快乐。”
西野眼都没睁开,伸手搂住齐屿的脖子,笑道:“新年快乐。你起那么早去做什么了?”
齐屿给了西野一个带着冰雪气息的早安吻,笑着把赖床的人扯起来,给他身上套衣服:“周思徐在外面堆雪人,难看死了,我说了他不听,你去管管他。”
周思徐正好蹿进屋来去厨房找胡萝卜,尖耳朵在卧房外就听到了齐屿的话,扯着嗓子不满地喊:“你那么厉害你自己堆啊,站在旁边光动嘴皮子指挥算什么好汉!”
西野看向窗外纯白的世界,莫名觉得岁月是那么招人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怀疑,自己那么嗦70章能不能完结了,之后要加快剧情啦,还有一个小矛盾,解决了就没事啦
第67章第六十七章
初四一大早,西野厂子里迎来一个意料之外的人。任奔奔停了车就跟到了自己家似的,蹦蹦跳跳就往西野屋里蹿。
西野正和齐屿在吃早餐,他早上胃口不是很好,被齐屿磨着多喝了半碗粥。
“我来啦!”
齐屿埋汰他:“谁还欢迎你不成?”
任奔奔立马撇嘴:“你有了西野就又不要我了。”
齐屿忍不住笑着在他背上推了一把:“贫吧你。”
西野有些不太知道该怎么和这些旧识相处,只好敛了表情,默不作声地站在一边。
任奔奔绕着他转了一圈,长臂一伸揽住他的脖子叹道:“唉这么多年不见,西野你对我怎么还是这张冷酷的脸啊。”
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西野这才放松下来,笑了笑。
齐屿问任奔奔:“吃过饭了吗?”
“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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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我在临市跟朋友玩了一天,在他那吃完早餐又过来的。”他说着脸上的表情变得诡秘起来,□□道,“按理说,你俩生物钟都准时得吓死个人,怎么今天那么晚才吃早餐?”
齐屿一巴掌拍在他头上:“你脑子里还有没有点好?”
“哥我都快三十的人啦,能不能对我好一点!”
齐屿这才赏赐般地揉了揉他的狗头:“我不是跟你说了,我今天下午自己坐飞机回去吗,你还非要来干什么?”
“谁是来接你的!我想西野了不行吗!”
任奔奔说着凑到在拾桌子的西野旁边,帮他将餐盘一块送去了厨房,态度一点看不出多年不见的疏远:“那天看见你吓了我一跳,都没顾得上说话你就走了,一点都没有室友爱!”
西野想起来那天的心情,真是恍如隔世,他笑了笑,说道:“那天突然有事。”
任奔奔突然叹了一口气:“好不容易又见面了,可别再轻易地走了。”
他的口气一瞬间变得有些沧桑,西野愣了愣,不知道任奔奔说的是他自己,还是替齐屿说的。
齐屿也走了进来,一个厨房站三个大男人十分拥挤,西野刷碗的间隙用胳膊肘杵了杵齐屿:“进来做什么,挤死了。”
齐屿委屈道:“要出去也该是任奔奔这个电灯泡出去。”
无辜躺枪的电灯泡感到很气愤,齐屿真是越来越没下限了,任奔奔气哼哼地出去了,还帮这对狗男男关上了厨房门。
齐屿从后面抱住西野,在他脸边蹭了蹭:“今天就要回z市了……”
西野靠在他身上,突然轻声道:“上次我从z市回来的时候,想着再也不回去了。”
齐屿用牙齿咬住他的耳垂,轻轻地磨着:“你还好意思说,我还委屈呢!你竟然那样想我,谁把你当对付唐景的工具了?自己瞎想就算了,还把我想那么坏!”
西野被他闹得有些痒,笑着缩了缩脖子:“我错了,所以现在你还没走,我就等不及想去z市找你了。”
他们仍旧每晚互相问对方一个问题,无论是轻柔的,还是深刻的,每个问题、每个答案都令两个人痛苦,但他们不能因为这一时的痛就停止这种另类互相伤害的交流。他们间的问题太多了,不管疼得多厉害,多年的腐肉也必须得狠下心剜干净,伤口才有可能愈合。
西野倒是遵守了自己之前说的话,虽然十分轻描淡写,但总算是每个问题都乖乖答了,齐屿却仍觉得有些隐约的不满足,他说不太清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只是伸手碰到的东西仍像隔了一层雾。
齐屿吻了吻西野的耳朵:“就算是打电话,晚上的问题也不许停。”
西野敛了笑意,他突然叹了口气,回身抱住了齐屿,有些歉疚地说道:“齐屿,和我在一起是不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啊……”
“胡说什么呢!”
“我总觉得自己让你太累了,我也不想这样,可是……你再给我一点时间……”
他是真的对自己感到嫌弃,可是,那些东西没一个能单独拿出来的,无论扯哪个角后面都跟着一大串秘辛,让他想起来都觉得窒息,几乎是一点都不敢触碰。
齐屿安抚地抱了抱他,那么多年都过去了,还有什么不能等的呢?
等他们从厨房出去,任奔奔正和周思徐聊得火热,齐屿面上不动声色,凉凉地喊了一声任奔奔。任奔奔趴在沙发椅背上看他俩,一双眼睛漂亮又无辜,还带了一些神秘:“你知道我来是做什么的不?”
齐屿不理他,倒是西野很给他面子地问了一句。
“初八宋四眼结婚,宋知良,你还记得不?我之前跟我哥说过,他特干脆地说不去,但是我想着那时候刚开班也不会太忙,宋四眼看到西野你肯定会很高兴的。”任奔奔似乎是想到什么,顿了下,又重复了一遍,“他看到你肯定会很高兴。”
西野惊讶之后是真心实意地为宋知良感到高兴,齐屿这时候接话道:“我什么时候说不去了,你跟宋知良说,到时候我跟西野一起过去。”
任奔奔牙酸似的挤了挤眼:“宋知良在b市,离z市近得很,到时候你自己过去不就得了,我在这玩几天,到时候和西野一块过去。”
齐屿给了任奔奔一个孺子不可教的眼神:“我男朋友为什么要跟你一起去,还不如今天我俩一块走,等参加完宋知良的婚礼西野再回来。”
任奔奔瞪大眼:“那我呢?”
“你怎么来的怎么回去呗,快三十岁的人了,别那么黏人。”
西野暗暗地掐了齐屿一把,说道:“我们厂子初六开班,那天我得在这安排着点,不然思徐一个人忙不过来,到时候我坐夜里的飞机去。”
周思徐立马接到了一个来自齐屿的扫视,里面是显而易见的鄙夷,他和任奔奔心有灵犀地在心里骂了一句“狗男男”。
任奔奔有几个朋友在h市,吃过午饭后就颠颠地跑下一个地方去玩了,西野开车去机场送齐屿。明明只分开几天就能再见,他却不得不努力抑制住自己想让齐屿多留一天的冲动。
临分别的时候,齐屿拉过西野的手,在他掐出几个月牙痕迹的手心亲了亲:“回去的路上小心些,别开太快,我下了飞机就给你打电话。”
西野点了点头,齐屿看着他的模样,突然在人来人往的大厅里抱住了他:“别怕,我以后都是你的,谁都抢不走,我自己也不行。”
西野的手心冰凉,他挤出一个笑来,让齐屿放心。
飞机一个多小时就降落在了z市,齐屿向西野报过平安后,先回了一趟公司拿之前让助理帮他找的资料。
周思徐从小到大所有的经历都变成了文字印在纸上,齐屿一目十行地将那些没什么用的信息快速过滤过去了,翻到第四页,他突然愣住了,手指无意识地攥紧,在纸上抓住褶皱。
资料上显示,周思徐六年前因挪用公款被起诉,判处三年有期徒刑,于三年前出狱。
我和西野认识了五年……齐屿的耳边不断回响着周思徐的这句话,他是怎么和西野认识五年的?
齐屿的眼睛黑沉沉的,他放下资料,迅速地拨出一个电话。
黄林像在外面,话筒里声音有些杂乱:“怎么了?”
齐屿也不客套,沉声道:“你帮我查一个人的资料,越快越好,最好今晚就能发给我。”
黄林毕业后在基层工作了几年,也是两年前调回z市市局,如今正炙手可热。他也不多问齐屿要干什么,快速地应了一声,问齐屿是谁。
齐屿顿了顿,道:“西野。”
夜里两人通电话,插科打诨闹了半天后,齐屿看着窗外的湖色,突然开口问道:“你和周思徐怎么认识的?”
“问他做什么?”
“先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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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那些,回答我今晚的问题。”
西野的声音里没什么异样:“那时候厂子里缺人,他正好也刚来h市找工作,我觉得他还不错,就留下了,他也确实挺厉害的。”
齐屿哼道:“我俩谁厉害?”
西野忍不住笑了:“我和他就是朋友,你别总是多想,瞎针对他。”
“你们两个在一块工作那么多年了,我嫉妒。”
西野轻声道:“以后都是你的。”
齐屿这才满意了些,又叮嘱了半天西野怎样避被周思徐占便宜,西野说了好几遍周思徐已经有女朋友了他还是不放心。
“你喜欢的还就以为全世界都喜欢了呀,除了你根本没人喜欢我。”
西野有些不熟练地开了个玩笑,说完他有些不好意思了,轻轻咳了一声掩饰尴尬,齐屿却没像以前一样顺着他的玩笑接过去,只是说早点休息。
等挂断电话,齐屿看着窗外的夜景出了一会神,他的心底同样升起隐约的不安,觉得事情可能早已超出他的控制。
黄林的效率很高,等齐屿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就接到了他的电话。
黄林有些吞吐地问:“你是不是和西野和好了?”
齐屿嗯了一声,问他资料找好了吗。黄林叹了一口气:“我等下给你发过去,你做好心理准备,事情可能会有些出乎你的意料。”
齐屿看着右手上多年前刚认识西野时留下的伤疤。其实那道疤在漫长的年月里,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这浅淡的痕迹,是他在一个深夜,魔怔了般拿刀自己循着印象中的模样又划了一遍。
在清醒过来之后,他无法控制地对西野产生了恨意,这股恨意让他把过往全部在记忆中封存了,直到重逢后,才一发不可地彻底倾泻出来。
齐屿轻声道:“我知道。”
第68章第六十八章
电脑界面因为长时间无操作暗下去,房间内烟雾弥漫,齐屿有些出神,一支烟烧到了尽头,烫了他的手一下,他才反应过来,将烟掐灭在烟灰缸里,又下意识地点了一根新的。
他重新打开电脑,看着上面简短的几页文档,黄林将西野的信息查得很齐全,连小学在哪上的都列了出来,但齐屿的视线却一直胶着在七年半前的那个夏天的时间节点上。
“他那个人,坏透了,要强/奸一个小男孩,送了命……”西野的话穿透遥远的时光断断续续地响起在耳边,齐屿觉得头疼得厉害,他想不起来西野当时的表情了,似乎是流了眼泪,绝望地说他们没办法长久地在一起。
心脏仿佛被一只巨手狠狠地攫住,齐屿急促又清浅地呼吸着,原来铐在西野身上的镣链是这个吗?
越是疼他就越是控制不住地去想,很多东西飞速地连成了线:西守培对西野的恐吓,西野不顾他生气也要回家的七月,还有他们的分手……
齐屿狠狠地砸了一下桌子,在房内回荡的闷响中他有些承受不住地呻/吟了一声。西野真的不是个东西,齐屿模糊地想,别说西守培忍不住揍他了,他也想把他拽到面前狠狠地揍他一顿,多少拳脚都抵不来他现在的疼痛,这全是西野自私地赋予他的。
他的疼痛,全部来源于西野一意孤行的自私。
齐屿一夜没睡,电脑屏幕暗了又亮,他自我折磨一般将那些文字看了一遍又一遍。外面的光亮愈发明显,照进房内来,灯光的存在隐下去,齐屿沉沉地吁出一口气。
放在旁边的手机响了,齐屿看了一眼,是西野。他面无表情地掐断了电话,直起身来的时候踉跄了一下,长时间不动的姿势让他浑身的关节都僵直疼痛,齐屿皱了皱眉,去卫生间囫囵洗了一把脸。
等他从卫生间出来,今早的第二个电话铃声才又响了,这铃声在齐屿听来,也带了股对面人小心翼翼的劲儿,可这股小心翼翼在如今的他看来讽刺极了,仿佛是扎进他胸膛的利剑,声声带血。
齐屿直接关了机。
才是初五,这个年节还没彻底结束,很多外出打工的人还在老家,街上很热闹,街口的小卖店生意火爆得厉害,走亲戚的人成箱成箱地往车上搬,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气。
齐屿靠在车上,隔着几米远的距离看着面前的大门,不少人从他面前经过,好奇地瞧着他,他却浑不在意。
大门和院墙都重新整修过,不是他印象中的模样,一株盛放的红梅从墙头探出来,看起来漂亮又宁静,跟街上的热闹格格不入。
大门突然打开了,走出来一位老人,他手里拿着扫帚,将门口的垃圾都清扫了一遍,不少红色的爆竹碎纸掺在灰尘里,一块堆入簸箕内。
一个老太太站在院子里,正比划着剪刀,纠结着哪一枝梅花更好看,她拿不下主意,喊她的老伴:“你过来看看,更喜欢哪一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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