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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thium Flower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芥末君
方晓并不觉得顾一铭是真的喜欢他。在西行路上,他其实是在扮演一段依赖共生关系里的助人者,他们之间是一种心理互助的关系,顾一铭依赖他,把他当成寄托,但实际上不健全的人格是谈不上喜欢的,就像曾经的邢宗恺和他。
顾一铭说不定已经忘了他最初为什么不说话。不说话太久了,想说话就变得累了,于是更不想说话。缺乏交流能力和缺乏交流意愿是相辅相成的。他不怎么求助,也不太需要帮助,最惶恐的时候也只是闷在心里,只有枪知道他在想什么。而方晓就是这时候出现的。在这样的情况下,生涩的小顾,怎么可能区分喜欢和依赖呢?
这些话在方晓的话语体系里是有些刻薄的,他自己心里明白得很,却并不打算对顾一铭说。他对顾一铭一直都很心软,宁愿接受由此而来的一些麻烦,也不想让顾一铭在难得重建了自我之后继续怀疑自我方晓在沈阳一见钟情的小偶像,是被伊甸园抛弃了也能生活在大地上的勇士,不该这样栽在方晓身上。他得帮帮顾一铭。
方晓倚在隔音墙边,额头抵住冰冷的门框,长时间高强度的工作和突发事件让他些微地发热,比平时更多虑,也比平时更妄为。他的心里渐渐有了想法。
方晓握着手机打字问道:小顾,你谈过恋爱吗?
顾一铭过了一会儿才回复:没有。
方晓心想,我就知道。不过他没说出来。他又问:小顾,你相信我吗?
顾一铭很快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那样不假思索的回复速度,让他的回答坚定得像少年人的梦。方晓看着顾一铭的答案,心里酸涩,既觉得可爱,又觉得果然如此小顾毕竟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方晓说:我也相信你。那我们做一个约定。小顾,你试着去喜欢别人。不必须跟人谈恋爱,就去试一下,接触更多的对象。
他没等顾一铭抗议,又打字说:半年之后,如果你还是觉得只喜欢我,我们可以试试。
这次对面的正在输入时间明显变长了。方晓知道顾一铭在考虑。直截了当的拒绝只会引起反抗,给一个似乎有可能达到的目标反而更容易接受。这个戏法的关键在于“似乎有可能达到的目标”,其实是不可能做到的。
骗子。
方晓想,自己真是太恶毒了。他明明没有意愿,只是因为明知其不可能,才给顾一铭画了个大饼吊在空中。虽然是为顾一铭好,却也是在辜负小顾的信任。
方晓张开五指插入自己的头发,掌心贴着微微发热的额头。他想,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样的险恶。为了小男神的健康成长,真的什么鬼话都扯得出来。
大骗子。
顾一铭过了很久才回复。尽管错过一次,方晓仍觉得这个人太好看懂,只是隔着冰冷的手机屏幕,他都想象得到顾一铭的委屈、不满和质疑,以及因信息发送接受的时间距离而渐渐沉淀的情绪,还有输入框里一次次打出来又删掉的句子。是的,这正是成年人方晓故意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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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交谈方式,他不会心软,顾一铭也无法意气用事。
顾一铭问方晓:只能这样吗?
方晓回复道:只能这样。
顾一铭又纠结了很久,说:我可以骗你。
方晓看着那行字,几乎笑起来。他回复道:你不可以骗我。
顾一铭秒回:方晓,你真过分。
但是顾一铭又有什么办法呢?
顾一铭对方晓的要求非常气愤。他不能去喜欢别人能力上,他或许真的可以喜欢上其他人,但顾一铭现在喜欢方晓。不是任何其他的人,就是方晓。顾一铭的神洁癖连为了转移注意力而拥有别的兴趣爱好都不能接受,怎么能接受这样的交换条件呢?他不期然地回忆起方晓手指间漏出的阳光。想必现在,伊甸园已经入夜了。
顾一铭想起唐绍的话,觉得这位谐星朋友还是靠谱了一次。方晓真的喜欢霸道总裁。像他这样的年下小奶狗,是会被当儿子养,还被拉出去相亲的。
但是没办法,他喜欢方晓。有些人的喜欢是占有,有些人的喜欢却是把自己情绪的主导权交出去,丧权辱国。顾一铭是第二种,不过也许方晓喜欢的是第一种。真不知道霸道总裁有哪里好。
方晓是掌控者,他提出了规则,顾一铭就再没有别的选择了。他是从来没有心机的,这时候也被逼着用出了心机。他最后说:我可以试试,但只是试试。相应的,你要说话算话,而且不能躲我。
我是你的小男神,你不可以躲我。
第19章grinding
半年,就算在顾一铭的时间观念里也是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他想着与方晓的约定,心里很是矛盾,但仍然守信地观察起周围的人群。冬训是半封闭式训练,射击馆除了教练和后勤,就只有顾一铭的队友和青训队推选的替补队员。
他看到队里的女孩子偷偷拿面包屑喂喜鹊,裹得严严实实近乎臃肿的身躯肖似她周身吃得圆滚滚连腹部绒毛都贴在草地的雀鸟;他遇到飞碟二队的新队员,彼此连名字都不知道,只是新年当天一起在体能室加训,见到下雪,便被勾肩搭背拖出去做雪人;他带错了耳塞回房间拿,见隔壁床连铺盖都没有整理,停留片刻才发现是那个向来乐天派的李叶青旷掉训练躲进房间闷在被子里哭。
他跟很多人聊天,队友、别队队友、教练、助理教练、还有门卫清洁和掌勺师傅。顾一铭不擅长聊天,但他从唐绍那里发现,很多时候聊天不需要你说话,只要在合适的时候应和,对方就能把一整段对话顺畅地完成。他知道了谢青云家境贫寒,岳父直到他去年拿了奥运冠军和省里的一百万奖金才让他进家门,也知道了秦山数年前退役是缘于腰肌劳损和右耳失聪不是因为病痛本身,而是因为病痛带来的平衡感缺失,射击时无法保持姿势稳定。
这些都是以前的顾一铭不会刻意去关注的事情。他在微信朋友圈里看到过的那些情感与理智、梦想与现实的辩论斗争,那些或激进或妥协的观点与争议,最后落实到人生,原来是这样平凡无奇,随口道来或娓娓而叙,都不需要一个感叹号。
顾一铭对方晓说:我找不到可以喜欢的人。
他说得很认真,并没有敷衍的意思。曾经的空空菩提心如今苔尘堆积,可惜还不能引动旖旎之心。他见识到世人千好万好,却仍然顽固认为只有一个方晓是他的。
方晓也不觉得这短短一周就能让顾一铭移情别恋。他循循善诱:你的队友,没有合你胃口的吗?
顾一铭想了半天,老实回答说:我的胃口就是你。
方晓眉毛一挑,说:在认识我之前呢?
顾一铭想了想:黎姿那样的。喜欢她演的赵敏。
方晓有点想笑。他说:那方面的。
想着顾一铭也十九岁了,就算还没有经验,该懂的也大概都懂了,方晓干脆挑明了:性的方面。自`慰的时候。
顾一铭半天也没回复一个字。
他从正式进体育队开始就是寄宿。射击项目人少,寄宿生更少,他常年抱着铺盖卷换宿舍,有时候跟队友住,有时候跟教练住,来来去去的,并没有遇见能谈论这种事情的同龄人或者长辈。他自己偷偷摸摸地在图书馆看到了一些书,然而上个世纪的生理教育在频率和尺度上很有些不切实际的地方,顾一铭做不到。正因如此,每次自`慰他都感到羞愧,心里一直觉得这是不好的事情,该藏起来的。他没想到方晓会像这样光明正大地说出来,教他脸上烧得厉害,胸膛里的心跳也难受。
顾一铭说:没有……没想着谁。
方晓是想套出顾一铭性向的。他猜到顾一铭不自在,仍坚持问道:性别呢?幻想的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顾一铭说:……都没有,就是摸一摸。
已经熄灯了,他缩在被子里,一边打字,一边翻了个身。被禁忌的话题所刺激,顾一铭有点躁动不安,但他脸皮太薄,哪怕隔着屏幕,也做不出一边若无其事地聊天一边勃`起的事情。他皱着眉翻腾了一会儿,没有效果,于是想换个话题。顾一铭把页面拨上去,看见自己的消息。他心里想到的是方晓。可是方晓一点也不像赵敏。他像杨过,看起来温柔多情,实则狡猾又固执,一旦冷酷起来,理智得毫不容情。
他问方晓:你一点也不像我喜欢的类型,我为什么会喜欢你呢?
方晓说:也许你不喜欢我,只是错觉。
顾一铭觉得不是那样的,可他没办法说服方晓。
他主动认识了几个队友并交上了朋友。李叶青喜闻乐见,说他终于开窍了,赶紧又给他介绍了一些队里的女孩子。射击是一项几乎不存在性别差异的体育项目,目前10米气手枪的世界纪录里,女子成绩比男子成绩高了整整4环。顾一铭乐见有更多人可交流射击经验,也真诚尊敬队友成就,却始终未能感到面对方晓时那般悸动。这都要怪方晓。顾一铭的心寄存在他那里,哪有余力对他人悸动呢?
顾一铭这边内心毫无波动,却不知李叶青这八卦小王子讲了些什么,有天秦山竟也特意来跟他聊天,告诉他谈恋爱不要有心里负担,他们教练组不提倡队内恋爱,但是真成了也不会阻拦。
顾一铭说不是的。最初的时候,有那么几秒钟,方晓真的令他生气,气方晓总是弄错关于他的事情,擅自给他加一些小可怜人设,又擅自决定他连喜欢和依赖都分不清。他想彻底离开这个根本不跟他对等交流的人,但是他舍不得。方晓根本什么都不懂,那么,顾一铭就不继续指望方晓生来就懂了。他希望跟方晓交流。
顾一铭不喜欢交流,倾听是更容易的做法。但他已经有了这样的耐心。方晓令他生气,也令他开心;令他难过,也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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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乐。方晓带给他的是崭新的体验,非常新鲜,非常动人。
这感觉就像最初学习射击,每天做持枪、平衡和耐力,累得腰背僵直却没有任何成就感。但顾一铭心里知道,那不是坏事。枪不是要害他,方晓也没有讨厌他。他喜欢的,同样在欢迎他。他是有底可依的。
顾一铭对秦山说:“我是在谈恋爱,不过对方不是队里的。”
秦山很惊讶地“嚯”了一声。
顾一铭讲完,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补充道:“我在追求他,还没有成功。”
秦山理解地点头:“你们小年轻谈恋爱呢,队里原则上是不干涉的,但是不能影响训练。”
他见顾一铭没有继续谈下去的意思,将话题转到正事上:“小顾,上个月的选拔赛你成绩还可以,下个月的第二场选拔赛可以拼一把。世界杯后三场的选拔赛在四月,到时候也要争一下名额。”
这话秦山原本不会对顾一铭说。运动员的平衡心跟平衡感同样重要,以前的顾一铭把射击放太重,秦山便总让他想想别的,现在,事情已经出现了变化。
顾一铭说:“好的。别的比赛我也想参加一些。”他还记着要多拿几个冠军的事。他有段日子没拿名次了,补助是比较可怜的。国内比赛奖金虽然不多,好歹蚊子腿也是肉。
秦山同意道:“今年的冠军赛是国家队的选拔赛,肯定要参加。锦标赛你也可以让浙江队帮你报个名。多参加比赛对你现在有好处。”他说完,又看着顾一铭笑:“小顾啊,看来谈恋爱确实影响心态。”
顾一铭想了想,答道:“射击的心态没有变,只是比赛的心态不一样了。”具体是怎么不一样,他却说不太准。顾一铭最近只参加了一场选拔赛,远没达到能够讨论比赛心态的境界。
顾一铭问秦山:“秦教练,您有过瓶颈期吗?”
秦山说:“有,我当然有。我那时候,没有瓶颈期的是气步枪的赵学,他从24岁拿第一个亚运会冠军到33岁退役,参加的比赛从没空手而归。你之前就跟他有点儿像。但他退役了没留队当教练,最后去了大学当体育老师。”
“天才不是一辈子天才,”秦山说,“天资会用完的,用完了还能射击打比赛,靠的就不是单纯的天赋了。赵学的特异功能是上场就忘我,一场比赛打下来心跳从不超过70,扣扳机跟喝水一样。我24岁之前也差不多是这样,24岁打了一场奥运,争第一金,立刻就不行了。任务太重,责任太大,最后两枪手都在抖,背上汗湿了整件t恤。
“后来没办法,有了压力你不能再装作压力不存在,就得学着适应它,对抗它,顶着压力练。那一年的奥运会,最后一枪,我心跳飙到140,整个人都是迷糊的,缺氧,只为了那一枪。那时候就不关别的了,只有人和枪,连靶都看不到。放下枪的时候我整个人都聋了,耳鸣得厉害。很多人安慰我是身体原因,但我心里知道,那一枪怪我,是我被压垮了。”
顾一铭知道那件事。,非常坏的成绩。
“有人以为被压垮就再也站不起来。不是的。压力这玩意儿越想越有,你不能刻意忽视它,相反,你要在压力最大的时候也打出十环。队里留我当教练,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像赵学那样的运动员好不好?好,非常好,但是太少了。大部分人的本钱没法让他们吃一辈子,都要学着适应。”秦山看着顾一铭,“小顾,你也得适应。”
适应得好,适应不好,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优胜劣汰的故事。竞技体育自有其残酷之处。这些话他们都清楚,秦山也不会当着运动员的面说。
最后秦山说:“射击跟滑雪体操不一样,教练知道的不比你多。这个成绩怎么样,没有人比你自己更清楚。有了矛盾就要问,有了压力就要认,掩耳盗铃没有用,小顾,但求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
顾一铭咀嚼着这几个字。他也该问心无愧。
第20章爱所询问的
这年的春节格外早,仿佛元旦刚过,训练场对门的超市便挂起了“喜迎新春”的横幅。顾一铭早起在食堂看到了放假通知,是用红纸张贴在墙上的,喜气洋洋地说春节给放五天假,从除夕放到初四。这在顾一铭是措手不及的。之前两年备战世界杯第一站,因为时间不巧,射击队并不给假。
他端着餐盘在通知前站了一会儿,问身边的李叶青:“放假了,你回家吗?”
李叶青表情很是纠结。他犹豫道:“不回了吧。等选拔赛打完”说着,却看到了最末那行“放假期间靶场关闭”的小字,顿时松了口气,改口道:“回,好久没回家了都,馋死我了。你看,靶场都关了,留在这里干什么?”
顾一铭便叹了口气。的确无事可干,更苦恼的是他还无处可去。顾一铭不想回浙江。省队照样放假,没法训练,家里也没有人。
顾一铭问:“叶青,你说,春节不回家也不训练,能去哪里呢?”
还是思春期少年的李叶青不假思索打了个响指:“当然是去老丈人家!”说完才觉得不对,转头问顾一铭:“你不回家啊?有地方去吗?”
顾一铭却为他那句话有了灵感,若有所思道:“现在有了。”
方晓住的小区不禁外卖。除夕那天下午,顾一铭下了出租走到小区大门,险些被一辆旋风般疾驰而去的外卖摩托车给刮到衣角。他停下脚步,仰头看向方晓家的窗户。方晓住在十三层,客厅没有灯光,卧室的薄窗帘拉紧,隐约透出一些灯光,晕在傍晚的夕照里。
顾一铭下电梯的时候,见一位蓝制服的外卖小哥正万分焦急地在楼梯口转圈,正是刚刚擦身而过的那位。对方听到电梯声便猛地一回头,见到顾一铭,如蒙大赦般叫起来:“清炖排骨和红豆薏米粥!您拿好了。”
顾一铭茫然地“啊”了一声。
外卖小哥报了方晓的手机尾号:“没错您就拿好,我走了啊。”说着,将塑料袋塞进顾一铭手里,又旋风般冲进了电梯。
顾一铭提着外卖怔了一会儿,按响了方晓家的门铃,没人应。他给方晓打了电话,也没人接。他见外卖订餐单上时间是一小时之前,猜测方晓大概是在的,却不知为何联络不上,心中也开始忧虑,一时想着说不定是在洗澡或者睡觉,一时却又害怕方晓出了事。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之前仰头看到的景象,又下楼去了。小区的小花园和狭窄的绿化带间有一条靠背长椅,常年无人坐,积了厚厚一层雪。顾一铭掸去积雪,坐在椅子上仰起头,刚好可以望见方晓家的一扇窗。天色很快暗了下来,那扇窗透出一个灯光勾勒的剪影,因距离太远而显得很渺小。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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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影在昏黄的灯光中只那样小小一个,却轻易勾动顾一铭的全副心神。
顾一铭最初在想,方晓在干什么呢?然而很快就什么都没想了。方晓在那里,这就很好。他望着那个窄小窗口里的人影,像看到一个圆满的世界。
顾一铭到了方晓的电话,才发现竟已过了半个多小时。往年春节附近北京已经转暖了,这年新年来得早,仍然是最冷的时候。冬日严寒,连骨头缝里都渗着寒气,他试了几次才解锁手机,接起电话,却听到那头方晓刻意冷淡的声音:“刚在隔音室没听见……小顾,你有事吗?”
顾一铭说:“有点事。”他不爱听方晓这样讲话,心里便想将他面具揭掉,给他一点惊喜。他边起身往楼道走,边答道:“给你送外卖。”
“哎?”
方晓来开门时脸上还有掩饰不住的惊讶。他心不在焉地接过顾一铭递来的外卖,视线落在顾一铭肩背处沾到的雪沫,露出一种欲言又止的神情。
顾一铭难得见方晓这样踌躇,主动问道:“怎么了?”
方晓没有回答,反问道:“外卖显示半个小时之前就签了……你在外面等了半个多小时?就没想过我可能不在吗?”
顾一铭答得理所当然:“楼下看得到你家的窗户。”
方晓下意识接话道:“那你就没想过”他说到一半,自己先打住了,皱眉思索片刻,正待说些什么,一抬眼却看到了墙上的装饰钟。他暂且放下了这件事,转而道:“我还有些工作要交接,你先坐一会儿,让我想想。”
说完,他饭也没动,匆匆地进了房间。
顾一铭猜想他工作繁忙,不好打扰,便呆呆地坐在客厅,与外卖粥盒上的卡通人对视。卡通人旁边印了一首打油诗,写“人生好似一碗粥,滚煮煎熬无尽头”,后面还有两句,写在盒子的背面,被塑料袋挡住了。顾一铭没有去转动它。
方晓回了隔音室,并没有立即开始工作。手头最后一项编曲在等软件的导出,他原本的打算是趁着等导出的时候取了外卖填填肚子,此刻却按着额头毫无建树地发起了呆。他想了好久也没能理清思绪,被电话铃声打断时才发现一直忘了按开始。
唐绍一等他接起电话就急吼吼地催:“歌呢歌呢都半小时了大哥你还没导完?”
方晓边操作边解释:“抱歉,刚走神忘了。再等一刻钟给你。”
“走神?!”唐绍大叫道,“方甜甜!你说了年前就我这一首的!”
“就剩你一首,没骗你,是别的问题。”方晓斟酌了一下说法。这件事叫他心烦意乱,都没力考虑电话那端是不是个合格的倾听者。方晓叹气道,“我刚刚意识到,我可能一直都搞错了一件事。”
“啥事?手滑把甲方爸爸还没确认的工程给删了?”
“……”
“说说看嘛。”
“是小顾。”方晓用指节抵着隐隐发胀的太阳穴,“我刚发现,他好像喜欢我。”
“……刚发现?你确定?”唐绍嘘了一声,“我以为他早跟你告白了?还失败了?我记得你还让我开导他?”
“那不一样,”方晓皱起眉,反省自己的失误,“我以为他是低自尊的矛盾型依恋,跟我是依赖共生的关系。我已经拒绝得很明确了,也划分了界限,结果他今天来找我……今天是除夕,他明知我在还不给他开门,打电话也没接,却没有心灰意冷离开,居然在我家楼下等了半个多小时。”
唐绍兴趣缺缺:“那有什么?我之前去找你不也等了一个多钟头。”
“但你知道我是因为在隔音间听不到。而且你没等,你自己跑去新中关逛街了。”方晓戳穿。
“……”
“再说,小顾对负反馈非常敏感,跟你不一样。”
“嘿,怎么就不一样了?”唐绍抗议道,“方甜甜,我告儿你,老用你那套半桶水的心理知识琢磨人,是会栽跟头的!”
“已经栽了,别说那些了。”方晓头疼道。他现在明白了心理咨询师为什么要考证了。对于顾一铭,他大错特错了好几次,说好的真爱粉不知怎么就变成了真爱。业余水平确实不能够。
“现在怎么办?”
“答应他?”
“别开玩笑了……”方晓虚弱道,“我有标准的。”
“你只喜欢比你强势的,霸道总裁爱好者。”唐绍总结,“不过我以为你对小顾也有点意思?”
“重点不是强势,是心智成熟。小顾他……算了,我为什么要跟你讨论这种事。”方晓按了按眉心。他挂了电话,起身开了窗。这间工作室的窗户为了隔音设计得非常繁琐,方晓平时尽量不动它,但此刻,他迫切需要一些新鲜空气最好是冷空气,带着冰渣儿的那种。
方晓推开工作室的门的时候心里有千分之一的希望是顾一铭已经离开了,但事实是顾一铭还在。他端正地坐在沙发上,双手捧着一杯柠檬水,正侧头看着推门而出的方晓。那视线盛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期待,叫方晓头皮发麻,不理解之前究竟是什么让他误以为顾一铭只是一时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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