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贯满盈重生男[直播]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摩卡滋味
虽是白日,窝棚里却一片昏暗,易小驴眯了眯眼,才慢慢看得清物事。阿爹躺在自家黑鳅鳅辨不出颜色,补丁打补丁,不知用了多少年的铺盖上,听见响动便想支起身来,易小驴忙将药罐放在地上,扶着阿爹坐起。
易爹坐起身,捧着儿子递来的罐子闻了闻,惊讶道:“小驴,有肉哩!”
“是咧!烟青哥说我做的好,是挖渠七组里的最先完成的,本来是说赏半斤肉的,我说家里阿爹有喘病,想换几贴药吃,烟青哥给了我这罐子,药,药食。”
他拿起旁边木枝粗制的筷子,借着门缝里透进来的日光,将罐子里的肉捞起来喂给阿爹吃,一边说:“烟青哥说了,这是大公子的神仙方,专治理气平喘的,先吃着,要是不见好,让我带你给公子爷看看,必能好的。”
易爹推开筷子,盯着他,喘了几声:“你,你干了一天活,呼,呼,自己先吃,我,我不饿。”
易小驴不由分说,闷声将肉塞进阿爹嘴里,道:“工地上给吃食,大公子让人做了白胖白胖的‘馒头’,可好吃了,像,像天上云朵似的好吃,我这等做工出色得了头名的,馒头里还有肉,管饱。”
他顿了顿,有些懊悔地说:“我,我今日一开心,一顿吃了十二个……”
易爹被塞了一大块肉,正努力嚼咽,听了这话,差点没噎死,突着眼珠子直翻白眼,小驴忙将罐子递过去,让他爹喝汤,这才顺下这口肉食。
“唉!你吃这许多,主家……”易爹轻轻抚着儿子的大脑袋,一时也不知说什么,总归是自己无用,拖累了儿子,这孩子自小能吃,他娘过世后,家中日子一日不如一日,难得有让孩子吃饱的时候。
只是……这般饭桶,就怕主家见弃啊!
小驴闷头想了想,忽地眼睛一亮,道:“无事,阿爹,我有办法。以后我都不吃这么多,公子爷不会嫌弃我的。”
烟青哥说了,公子爷爱美食,这几日却有些上火不开胃,山上的棘果酸甜,味极美,他趁下工去采上些,明日给公子送去,想必公子吃得开心就不会计较他这饭桶了。
厉大公子这几日确实顾不上口舌之欲,铁甲和他的徒弟带着流民中排查出来的三个铁匠,没日没夜地赶工,帮着公子爷秘法制“钢”,再以陶范铸铁成器,短短五六日,便将两架水车一百二十余个铁部件浇铸磨制完毕。
铁匠们忙着打铁制钢之时,多专多能的厉大公子还要赶场去给林泉带领的木匠组指导,纠正他们的偏差。若不是此地沟渠原就有基础,带队的仲二只需带着护卫们,领乡民一同按着厉公子的图纸整修,只怕厉大公子一个人分成三份都不够用。
待得第十五日上,水车的木制部件已全部做好,用大车拉了,一截一截在河岸边拼起。
河岸高耸,天旱水浅,流经安陆的汉水支流汝江,水面离着岸头足有一丈二三尺,是以虽然江中有水,离地却太远,水面又太低,就算是能拎着桶缒上一桶半桶的水来,对这千里旱地,不过是“滴”水车薪,根本无济于事。
听闻厉大公子命人制了取水神器,还在做沟渠最后尾工作的乡人们,私下都议论纷纷,激动异常,又怕是空欢喜一场,患得患失之下,差错频出。
仲二索性让他们停工半日,领着几百个乡民列队往岸边水车的选址走,观看水车试行,也为厉公子捧场助威。
待得乡民们聚拢过来,两只巨大的水车已经竖起大半,两只巨轮竖在河岸边上,小半截“轮子”浸在水面下,一片一片的翻板密密架在轮辐之上,让人仰脖子都望不到顶。巨轮嵌在灌溉沟渠的起始之处,一块木闸阀牢牢挡在那里。
“这,这怕不是公子爷拆了神仙老爷的车轮子吧?”
“恁胡吣咧!公子爷就是神仙派来的,拆甚轮子,那就是神仙送的。”
“这也没桶啊?这许多板板能抽水?日怪了娘咧!”
“你当公子爷是你这蠢牛啊!他老人家伸手一指,这水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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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都得听命,乖乖喷水上来。”
乡人粗陋,又没什么见识,见到这般古怪又宏伟的物事,都是兴奋得胡言乱语,将天上的神仙们念了个遍,说到最后,还是公子爷最神通广大,最慈悲善心,愿意为了苦人们出钱修这神物,当真是要求老天保佑,保佑公子爷长命百岁。
只盼这“神仙轮子”管用,让大伙能逃过这场旱灾,挣出条活路来。
“列队!”仲衡一声吼。
挤挤挨挨的乡人顿时打了个激灵,像群鹌鹑似地,按着工地做活的分组歪歪扭扭排成几列,便是这等粗陋的队列,还是这几日不知挨了多少大棒,才长了记性学会的,说起来当真是人人一把辛酸泪。听说那位仲大爷是厉大人的爱将家奴,手中那大粗棒子,连蛮子都一棒打死了几百个,忒吓人!幸好这等煞神有公子爷这样的慈悲菩萨约束,不然惹得仲大爷恼怒,一棒子下来不成了肉酱?
厉弦正在看木匠们领着帮工装配,几十人喊着号,在两侧用力拉那几条绑在轮辐顶端的粗纤绳,终于将转轮水车安放端正。木匠们立即缒着绳子拎着锤头攀爬上去,在轮车上做最后的整修,咚咚咚地敲打了半晌,领头的木匠爬来爬去又检视一番,终于在轮顶上平伸右手,大拇指往上使劲一翘这是公子爷约定的信号,谓之“大功告成”!
厉弦正仰着脖子看那壮观的轮转水车真正伫立在现实中,而非“视频”中那种虽令人惊诧,却如雾里观花、海市蜃楼般的奇景,巨大的木制轮车犹如神灵之器般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这却不是神灵的恩赐,而是他勤学苦练,熬夜画图,一遍又一遍地讲解示范,亲自带着那帮蠢货们,胼手胝足、熬干心血,一点一点制作出来的。
厉弦轻轻用手抚摸那尚有些粗糙的木辐,毛刺未平,有些刮手,与他平时居处所用的那些致器具根本无法相提并论,但他竟觉得这大水车比那些雕细画,镂空浮雕的玩意顺眼百倍。
“阿弦。”身后传来仲二熟悉的声音。
“你怎地把这一帮子挖渠的全带来了?”厉弦看看他身后,一群浑身泥水还在咧着傻笑,敬畏地向他施行各种古怪礼节的乡民们,他只觉丑得辣眼。
“主子您做得这般宏伟物事,又是为他们桑梓乡里谋福,今日试车,若是成了,这方圆几十里的田地从此再不愁灌溉,这些乡人如何还能安心挖沟,还不如带他们来为公子爷您助威。”仲衡认真道。
厉弦虽想摒住一脸不甚矜持的笑容,来个傲然仰首,呵呵一笑,可到底没能摒住,得意洋洋,眉花眼笑,嘿嘿嘿地乐起来。
仲衡看他得意的笑容,嘴角也忍不住勾起,伸手真想点点自家主子脸上那只若隐若现的小小酒窝,总算他还记得身处大庭广众之下,生生忍住。
厉大公子在阿奴温柔仰慕的笑容中,嘴巴咧得越发大,突地扯到了嘴里的燎泡,顿时捧着脸,痛得咝咝吸气,哎呦娘喂,这上火不是病,当真也不好受,闲下来定要再买个清火散热的食补法叶,给自已好好补补。
“怎地?”仲衡关切地上前,却见自家主子嘟着嘴晾那燎泡,眼泪花都喷出来了,一时又好笑又无措,这等微末伤痛,他倒是真不知怎么处理。
“公,公子爷!”一个半大小子,从人群中挤将出来。
这孩子有个大脑袋,两只眼睛极大,有些突出,像是只小牛犊子。他衣衫破烂,只在上身披了半幅旧麻布,勉强遮住羞处,光着两条满是泥泞的细杆腿脚,手里捧了什么东西,惶恐地走上前来,“我,我摘了红棘果,好吃得很,最能消燎泡了。公子,您试试?”
护卫们将这孩子拦下,烟青走上前去,掏出块洁白的帕子,将孩子手中的那捧红果接过来,瞪了他一眼,转身回禀:“公子,这孩子叫易小驴,十三了,人虽小力却大,很是能干,在沟渠工地上做挖泥的活。自公子爷您实施那分组包干竞争之法以来,次次评比,俱是头等。他有个生喘病的老子,我向您求的药食,便是这小子用自己奖励换给他爹医治的。”
他想了想,又悄声补了一句:“就是太能吃了些,一人能吃三五个大人的饭量。”
“倒是有些孝心。”厉弦不在意看看那孩子,又低头看那一捧果子,念在这孩子一片赤诚,他随口喃喃问了声,“钟恪,帮我看看这果子。”
【承惠5分。】
“你简直是铁公鸡成了,这点小钱都要抠!”厉弦嘴巴微微蠕动,恨恨地让钟奸商扣了5分。
【红棘果,又名沙杏,五神子,有利津、清火、滋阴之奇效,味酸甜清香,因叶片长满尖刺,采摘甚难,鸟兽不食,种被传播不易,生长地区域又苛刻,大约五百多年后在中原地区基本灭绝。是好东西,也对症,你有福了,趁着没灭绝,赶紧吃吧!】
钟恪酸溜溜地说,据说这五神子名列中古佳果名品之三,也不知是什么样的美味,想想都流口水,好想电一电一脸傻笑的土著厉。
“嗯,易……驴子?小驴是吧,你有心了,多谢。”哼哼哼,果然是公子爷我好心有善报。
厉弦抬抬下巴,让烟青把果子洗了,赶紧给公子爷来上几口。转眼看看那小子傻笑着,还光了两条黑腿,隐隐能见那已和大人一般的驴物事晃荡,厉大公子不忍卒睹地扭过脸,瞅着那大脑袋,奇怪地问道:“怎地不穿下衣?”
这年头富贵人家袍服长衣,穷苦人家短衣麻衫,总有条遮羞的犊鼻,或是裹腿的邪幅,哪有光着屁股做活之理?
那大脑袋小驴摸摸自家大头,嘿嘿笑道:“家贫,就一幅裹腿麻布,反正要干活,俺怕弄脏了,索性放在家里让老爹盖身子。公子爷,俺不怕冷,不耽误干活!”
[厉公子不识人间疾苦啊,中古时代一家人合穿一条裤子的都有,这孩子光屁股干活也是可怜。]
[哎呀,挺好的娃,又孝顺,又能干,还贴心,脑袋大,连那物事都比一般人大一号。嘿嘿嘿!]
[小厉子给孩子点赏赐啊!]
[就是就是,不要学钟抠门啊!]
厉弦斜眼看那一波波弹幕,又望望孩子被红棘果的叶刺划拉得一道道血丝的小黑手,他蹲下身,“慈祥”地一笑,问道:“你想要什么赏赐,我送你一匹好麻布,再奖你一袋粮好不好?”
“不,不不用!公子您的恩德,俺俺一辈子都还不完了,这果子就是孝敬您老的。我,我是想着,您,您能不能为我爹诊一诊,救救俺爹,我,我我这条命都给公子爷。”
易小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咚咚磕了几个响头,乌溜溜的驴眼眨巴,一脸恳切哀求。
[好孝顺的孩子,医,一定要给医啊!小厉子,医他爹赏分算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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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人孩子早当家啊,你看这光屁股娃,不想着拿粮食填肚子,还想着爹……呜呜呜,好感动。]
[易小驴??易驴子,脑袋大,物件大,安陆人士……妈,妈呀!!!那不是史上最著名的凶残“食尸鬼”么?!]
作者有话要说:忘记自动发布了!!不好意思,多写点补偿大伙。
第49章鼠目
[……安陆尸鬼,以驴为名,状貌寝小,长不满六尺,首巨、器巨,食巨。从卒九千人,侵暴诸侯,穴室枢户,驱人牛马,取人妇女。日杀不辜,肝人之肉,暴戾恣睢,横行天下,竟以寿终。]
[说人话,酸什么文啊!]
[啊!安陆尸鬼这名号中学课文里都提过啊,只说名字叫“驴”,有说姓易吗?不见得就是这孩子吧?]
[哼!无知。星历2013年地球中古文化学专家折冲博士考证了出土墓葬,确认尸鬼就是安陆小姓易家的人,在他少年时,家乡遇旱灾逃荒,饿极之时,乡邻相残而食。也因为争抢粮食,父亲被族人害死,尸体被分食了大半,易驴寻食回来发现后发狂,只身杀了“十数人”,在逃亡时,流民中爆发瘟疫,十不存一,据说易驴靠吃尸体活了下来,从此就没了人性。
后来他拉起一帮悍不畏死的凶徒,专门袭击富贵人家,抢人牛羊,夺人妇女,滥杀无辜,凶残横暴,他还最爱吃烤人肝,人称“食尸鬼”,整个天下听到他的名字都震怖。然而这个出名的凶徒十分狡猾,燕陈两国通缉十来年,到天下大乱、中原覆灭,最后也没逮到他,据说还寿终正寝了,让天下愤愤。
对了,折冲博士考证的墓葬就是易驴的,墓中记载了他的生平,这家伙在墓志中说自己一生无悔无憾,只恨未能杀尽天下人。
因为这家伙的特征十分明显,就是脑袋大、那话-儿大、食量大,所以也有人叫他三巨盗。
你们看看这孩子……]
……
弹幕沉默了片刻,瞬间炸开了锅。
[妈呀!细思极恐,你看这娃多么能吃,他这食性不会是天生的吧?]
[这是典型童年创伤导致的人格扭曲,反社会反人类啊,啧啧啧!]
[咦?三巨盗不是三个大盗吗?啊啊啊!我的中古史考试啊!]
[握草,小厉子,这娃你一定要看牢了,好好教育,这要是一不小心放出去,祸祸天下啊!]
[一定要看好孩子,好好教育。+1]
转瞬之间,上人们给小驴打赏的教育基金就有“三百星币”之巨,可见安陆尸鬼声名之巨,连几千年后的星际人类都如雷贯耳。
厉弦看那一行行内容惊悚的弹幕,再见到钟大师急速挂出的,赏分高达三千的“教育小驴”必接任务,连这奸商都罕见的未抽成……冷汗从厉大公子额角瞬时渗出。
“食尸鬼”这等威名,在前世,连他这个黑狱中人都听狱卒惊恐地说起过,如何不知?只是不像上人们那般,还有史为证,有志为记,连出身、长相等细节都一清二楚。
记得前世仲二还曾领兵去讨,但那食尸鬼深悉散兵敌后作战的兵法,敌来我散,敌去我聚,时而啸聚山林,时而惊掠如风,为祸甚巨,又让人无可奈何,尤其是被他盯上的贵人们,对这“尸鬼”恨之入骨又惧之入髓。
厉大公子慢慢站起身,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无论如何,这还是个什么错都没犯,孝顺体贴的孩子,上人们说要教育,那……也只能好好教育啊!
仲二见他脸色有些不对,忙问:“公子?”
“呵呵!无妨,有些疲累。”厉弦干笑几声,颤着手扶起了那双小黑爪子的主人,在那双乌黑大驴眼的恳切瞪视下,说道:“起来罢,你这般孝顺,我定帮你诊看你父。”
这爹是死是活,可是关系到这头倔驴子会不会发狂的大事啊!要看,一定要看,还要看好!
“多谢公子爷!”小驴欣喜若狂,咚咚咚,又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这才喜滋滋地站了起来,挨着神仙般的公子爷悄悄站近了点,想想公子爷不喜他露下-体,小驴偷偷把腿夹紧了些,不让那物晃荡,见公子爷望来,他嘴一咧,露出一排黄黑不齐的大牙。
厉弦又打了个寒颤,转眼望望左边,却是当年的修罗将军微笑地望着他,他叹息一声,也懒得多想,破罐子破摔了。放一只是放,放一群也是放,什么修罗尸鬼,养多了也就那么回事吧!
“待这里事毕,我去你家看看你爹。”
厉弦转身吩咐了小驴一声,接过石屏递来的锤子,在水车木闸的机关之上用力一击,“轰!”一声,木闸断开,咯吱吱一阵令人心跳牙酸的声响过后,巨大的水车转轮在水流冲击之下开始缓缓转动。
哗哗哗!
巨轮转速慢慢递增,一格格的横木档将江水“铲”到轮辐之上,顺着轮子转动被传递到最高处,然后跟着轮子的降势,水流被引到岸上的沟渠,川流不息地沿沟渠的引导向前奔去,直至流到远处第二个木闸门才堪堪停下。
人群鸦雀无声,人人俱都摒息以待,只听得水流哗哗不停,直到此时,大伙再也忍耐不住,齐声发出了震天般的欢呼:“成功了!”
“阿娘啊,你睁开眼看看,俺家的地不缺水咧!呜呜呜……”
“柱儿,快快,给公子爷磕头,这是神仙下凡呀!”
“老天爷保佑,公子爷慈悲!”
喜极之时,泣声渐起,乡人号哭,哭这无情的老天,哭这要命的世道,哭那支撑不住先行一步的亲人们,也哭自己万幸遇上这等好事,从今而后,这一片几十里方圆再不愁灌溉。
公子爷发过话,水车和沟渠用地厉家已一气买下,乡人具可使用流经沟渠的水,但如何分水要厉家管事来定,用水的庄户人家也需每年出十至二十个工的劳役,用以维护沟渠和水车。庄户人家旁的没有,穷得光屁股,一身力气还没有么?公子爷好心,用水不用银钱,只要大伙出力,再不尽心那还是人么?至于那些连这些差役都不愿做的,活该不让用水!
震天响的欢声转作了淋漓号淘的哭声,有个嘶哑的老人声音颤巍巍喊道:“厉大人长命百岁,公侯万代!”
一个声音,十个声音,无数个声音嘶声力竭地喊:
“厉大人长命百岁,公侯万代!”
“厉大人长命百岁,公侯万代!”
……
在这一刻,这些乡人们的心中,全心全意满溢感激,是厉大人厉公子给他们带来了生的希望,将他们从绝望的深渊边拖了回来,无以为报,唯有祈求老天爷保佑厉大人一生多福多寿。
面对如此汹涌激烈的情感扑面而来,厉弦有些不知所措,脸渐渐地红了,两世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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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未直面过这许多人的真挚善意,胸臆中不明而来的融融暖意,如春日暖阳悄悄将冰封化裂。
他的手有些发颤,眼中涩涩的,干涸的眼底似有什么要涌将上来。
一只大手悄悄握住了他,仲二在他耳边柔声道:“给乡民们说两句罢,莫负真情。别哭了。”
厉弦圆眼一瞪,用力掐了把那只大手,顺手在自己脸上抹了一把,抹去丢脸的微微湿意,他瞪起眼珠,迈前一步,众人的声音顿时歇止,人人激动地望着这位神仙老爷。
厉神仙脸一板,大喝一声:“水,有的是!你等可不要偷懒耍滑,好好做活,养活婆娘娃子,中不?”
他这一激动,连日听了这许多乡音,连话音都拐了弯。
众乡人愕然,继而哄然大笑,对公子爷如此亲切的话语顿时心生自己人之感,齐声应道:“中!中!”
几位来看笑话热闹的本地乡绅,眼见那古怪的大木轮子居然当真能将水从江中提起,灌溉至田间,那沟渠又修得四横八纵,竟是处处周到,心中的不屑又愤愤,顿时变成了一腔郁闷。
这位厉相公子返乡之时,原本是联络过周围乡绅的,说是要共建水利,共享利益,众人看在厉相面上,不过面上呵呵给个软话,想修什么水利,公子爷您尽管修,不必顾及我等。哎呦,这个荒年么,地主家也无余粮,更无余财,这个水利共修还是了吧!也不指望什么利益共享。
这等不知人间疾苦的公子爷,在大荒之年还将那帮穷腿子又带回来,怕不吃穷自己?安陆大旱眼见是必然了,士绅财主们居于乡间虽头痛一时三刻地无所产,却实是并无什么畏惧,一来户户家中粮仓满满,旱上两年都不怕没吃的;二则坚墙厚壁,又有护卫家丁,也不惧怕穷棒子抢粮。
倒是有些乡间熟地,平日不好下手,这等天灾之际,地价便贱得出奇,即便是穷棒子不卖,逃荒而去,哼哼,回来能有几个?回来了这地是谁的,也就不好说了。荒年一过,流民无地,给上点饿不死的陈粮,这大片熟地就有佃户租种了。
只要不是太大的天灾,哪一次荒年,不是乡绅们暗自弹冠,鲸吞良田的饕餮之筵?
可是今年,安陆旱灾,却来了个靠山邦硬的楞头青,打不得骂不得,还得腆着笑脸将沟渠用地划卖与他,乡绅们个个心中大骂,无奈形势比人强,也只得冷眼看这位无知的公子爷,带着乡人在大旱的时节修什么沟渠水车,待到粮尽无功之时,哼哼!
谁知,等来等去,等到了他娘的神仙显灵!那两只大木轮竟能灌溉百里方圆!当真是开天辟地从未听说过的事,莫非这位爷果有神通?
乡绅们敬畏地瞅瞅公子爷,也有那厚脸皮的,悄悄跑上前去,仔细查看那木轮子,却见机关密密重重,中间吱咯不停转的,却是铁之器,让人忍不住啧舌。
“大人,您看,这个这个轮子车,能否让我家也造上几个?价钱好说。”有那莽撞的土老财,见这等水利神器,这两个厉家的水轮子自然轮不到他占便宜,便想着能不能用到自家田地里,木轮子么,能有多少工钱?不过奇技淫巧耳。
“三十金一只。”厉弦对这些蚂蝗般的乡绅没什么好感,随口报了个高价,要不是怕这些人在他离开后强占田地水车,他也不至于在此地置业买地,日后怕不还得派个管事过来分管。
但要仔细算来,那钢、那技艺,零零总总一算,三十金也没多算几分。
“三十金!”土老财被吓得噎住,瞅瞅转得正欢的水轮子,也不敢与公子爷讨价还价,只得自个郁闷去了。
乡绅们暗暗摇头,这东西造价如此之贵,怕不连地都能买上许多了,啧啧啧,果然是贵人用的贵物事,要靠种粮回本,这得等上几十年?
[鼠目寸光啊!金银这种东西,在战乱荒年又有什么用?广积粮,高筑墙,缓称……咳咳,才是百年之计啊!]
[可惜这里地处中原腹地,目前也不可能发展个根据地,有点浪啊!]
[喂喂,不是救人任务吗?你们这帮种田党不要乱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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