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贯满盈重生男[直播]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摩卡滋味
如今倒好,来了个厉相大公子校尉厉大人,这一派不食人间烟火的作派,还要筹粮,助流民归乡,重修水利……呵呵!反正他这县里要钱没有,要人还是没有。
且顺着毛吧,到底是厉相公子。陈达笑得恭顺,心中不以为意,若不是这位公子爷手持厉相名帖,又有校尉任命书,行止更是贵介出身,而他的靠山族兄陈尔昆正是厉相门下“走狗”,他这一把年纪的堂堂县令,如何能陪个半大小子玩这等“善人慈心”?
厉弦也不与这花白胡子的老狐狸老滑头多废话,依着上人们的出谋划策,二话不说,带着自家小厮,“借”了县里十来个衙役,便上仕绅豪商家买粮去。这县衙的粮库和常平仓空得能饿死老鼠,富人家中却是陈粮腐熟,往往一年都要腾换许多去喂牲口,天下之大,几时缺过粮?缺的不过是穷苦百姓口中之粮罢了。
如今依着上人们的说法,便是要仗势欺人,又不可欺得太过,得此处富商狗急跳墙,要快刀斩乱麻,重金购粮,把这帮流民带回他们的家乡,重修水利,以工代赈。
仗势欺人这活,厉大公子忒拿手,但如何把握火候,给人点甜头不至让这帮肥猪抱团反抗,就稍有点难度了。所以上人们说要用重金平价采购,呸!哪来的重金,还不是他的钱财?更重要的是,疏导流民归乡之后,还得将功劳让予这滑头的陈县令,还有那安陆县令,一来让他们能乖乖配合,二来也让朝廷予猜忌。
这等有肥水又有功劳的活,自来都是瞒上不瞒下,让县令成了“利益共同体”就不会出工不出力,如此敷衍了事,更不会悄悄捅上一刀。
上人们议论得群情汹汹,为种种方案争得不可开交,最后才定下这个便于实施,不会引发大反弹,又能帮助灾民的“好方案”,十分洋洋得意。
厉弦听了这个方案,楞了许久,敢情累死累活花上一大笔钱,名利都归他人所有,亏的只有他这冤大头?这是个鸟的“好方案”?
钟大仙语重心长地劝解道:“你如何没有获?一则获上人们的认同和赏分,二则获最宝贵的民心啊!”
为了正面激励土著厉积极向上,引导他健康的人生观和价值观,在钟主播尽口舌的劝说下,观众们心不甘情不愿地将“电击大餐”众筹星币转成了“拯救流民行动”的任务赏分,大棒威吓加积分引诱,果然行之有效,鼓起了土著厉无限的慈悲助人之心。
厉弦咽下了一个脆生生的“呸!”
转头吩咐林泉,持了他的帖子,去邻县将铁甲接来,再问工坊借上几个木匠,就道是厉大公子有急用。
林泉接了名帖掉头就走,厉大公子当即领着一帮小厮和衙役,让地头蛇带路,筹粮去也!
有厉相的威势加持,又洒了大把银钱,县里的土财主们对京里的贵介还是敬畏,嗷嗷叫着苦喊着难,到底还是将库底陈粮倒了出来,厉公子张牙舞爪地恐吓,总算让这帮子抠门老财没把快腐成泥的烂谷子拉来偷偷出货。吃了一肚子鸟气,花了三天,终于将够这千人熬上两月的粮筹出来了。
这几日里,白日要筹粮,夜晚还要熬灯画那甚么“黄河大水车”,厉弦两眼红彤彤的,把那小胖脸都熬瘦了三分。
按着上人们的说法,其实只要水利得当,即便一时天时不利,也可取得较好的农作益,而这世上的水利工法、各类器械又如何能难得倒异世的上人们?这几日上人们日日争吵,斗得差点要干架,便是争着让厉弦采用自家的方案,什么水车、翻车、沟渠、压水井……
千奇百怪不一而足,看得土著厉是眼花缭乱,大开眼界,不知世上竟有如此妙思之物。
最后还是钟主播出来主持大局,提出几点要求,这才筛掉了许多不切实际的“奇思妙想”。
一要材料在中古时代能做得到;二是时间要在半个月之内能解决关键问题,厉弦还得赶着去西北赴任;三是制作工艺不能太繁复,这里匠人的技艺比京城大匠那还是有些距离的。
综合以上条件,最后上人们一致同意的方案,便是“黄河大水车”加沟渠,如果能成功,即便是旱上一年半载,只要长江未干,这水车便能自动引水灌溉,流民有了这些日子以工代赈发下的工粮,也能挨得过春荒了。
至于以后,各安天命罢。
上人们虽是大义凛然,到底还是挺实在的,没想着让土著厉一辈子当圣母包办流民的衣食,只是想让他救一把这些快饿死的可怜人。“升米恩,斗米仇”,若真是花钱一直养着,那倒是要养出一帮爷来了。
便是施了两日稍稠厚些的粥,已有些不安份的青皮混混刚填平肚子底,有了些力气,便想着要如何蹭上这“慈悲”的公子爷一点。有些家中人口多,在乡间村里一惯凶蛮爱占便宜的,悄悄看着情势,也蠢蠢欲动想跟着刮上些米粮。
好在厉弦知人善任,派了仲二去管理渡口施粥处。
仲衡不是什么慈悲人,他信奉的是“常行修罗手段,心怀慈悲心肠”,他眼中见得到百姓的苦痛,悲悯他们的艰难,但绝不会放纵贪婪。当年守边关时,阿父让他从先锋营小士官做起,北地粗蛮强横的兵痞子都拾得稀里哗啦,如何看不穿这些混混的小肚鸡肠和贪心?
臂膀粗的棍子一人一根,十来个膀粗腰圆的护卫对着那几个挑衅寻事的混混们一阵狠抽,抽那屁股上稍有点肉的地方,死不了又能嚎得凶,还兼满地驴打滚。
拾了几个,杀鸡儆猴,又让战战兢兢不敢多走半步的几家老弱多喝半碗粥,众人重又瑟缩如鹌鹑,更知晓了一件事情,
恶贯满盈重生男[直播] 分卷阅读66
那便是听话的有粥喝,闹事的要挨棒,善心的大爷们抽起人来,可是半点不手软。
仲二把这些流民几乎当成了当年的兵混子来训,让他们十余人一组排成列,小家可一处,大的宗族却不许抱团,按次序领粥。众人惶惶无措,一时急得不知如何找自己的队伍,慢了又怕挨揍,一时间东推西倒,哭爹喊娘的,乱成一片。
钟衡一声虎吼:“都闭嘴,站着!”
他指着几个护卫,道:“你你你,拖几户人家过来,凑十几个人一队。”又指派烟青,“你将他们的手背写上公子爷的‘简数’,让他们记下自己的队数,按序一队队领粥。”
记不住?挨上一棒子就记得很住了。
烟青愤愤然摒着气,又不敢真的不搭理这男狐狸,要知公子爷如今越来越看重阿奴,连这一摊子事都交到他手上,言明这里留下的人都听从阿奴命令。他要是不听命行事,不但会误了公子爷的事,说不得让那狐狸在枕边添油加醋几句,公子爷还得越发厌了自己。
烟青看看那粗木棒子,也有些发怵,这,这男狐狸总不敢打他这公子爷贴身小侍吧?心中愤然,到底不敢与人对着干。
思庐瞥了他一眼,凑过头来悄声道:“既是要做,做出些样子来,不是更能让公子爷赏识你这能干人儿么?”
烟青听得神一振,有道理!公子爷如今不重色-欲,更看重能干活的,连南苑庄子上那等粗人能制出硬墨笔来,都赞赏有加,他若是能做好这一摊事,必能让公子爷瞧瞧他烟青的本事,更看重几分。
他自来于数账,这半年来更是为了投公子爷所好,跟着悄悄学了那“简数”记账写画之法,给流民们编个队,喊个数,简直易如反掌。又有思庐在一边襄助,如何做不成事?
烟青向来是个泼辣性子,除了在公子爷面前媚如水,其余时候可是明得很,说干就干!他万分不舍地取了自家二分银买的“馥春”石榴红胭脂,一咬牙,罢罢罢!舍不得胭脂套不到公子爷。
他心一横,打开这盒往日涂一点都心痛的昂贵脂膏,给流民们手背上画了一个个“简数”,一边喝道:“记住了,你是一组,一!下一个!”
仲二有些意外地看看烟青大呼小叫的神头,见他这手背画字之法,也暗自点头,阿弦身边的人倒是个个干,然而,瞧着烟青香汗淋漓,瞪圆猫眼,娇声呼喝的样子,他顿时想起……这小子似乎是阿弦昔日的宠侍。
一时之间,那眼色就有些不善。
恰逢此时,烟青也溜了一眼过来,正对上阿奴不屑的眼神,他如何气得过?那一双圆圆的猫眼死死一瞪,心中暗骂:粗蛮的骚狐狸!
想想公子爷如今宁愿啃这等夯货,也不愿亲近自己,烟青也是一阵悲上心头,转瞬又振作起来,哼!我能帮公子爷处事理账,可比那以色侍人的狐狸强上万分。
第47章帝术
林泉带着铁甲并七个木匠两个铁匠是第二日早上到的,邻县倒并不远,赶赶时间来回大约三四个时辰,但因铁甲他们要带上一堆工具家伙什,拾好东西就已日沉西山。林泉是个稳妥人,来之前也知道自家公子爷是要这帮子匠人做器械物事的,东西自然是越齐全越好,既然趁夜走不了,倒不如再些合适的物料,故而第二日才到。
铁甲不仅将自个的工具和两个徒弟都带上了,连半成品的铁料都带了好几块,依他的说法,这铁炼得,做东西事半功倍,更顺手。这些东西工坊也不会白送,自是林泉替自家主子爷掏腰包买了。
再见铁甲,他仍是讷讷少言,神情木然,见着新主子厉大人也不过依礼重重磕了个头,连话都没说半句,唯独重逢那把被厉公子珍藏的宝刀时,眼中才又燃起一瞬渴望的光芒。
厉大公子这几天疲累欲死,嘴上都起了几个大燎泡,也懒得多说话,挥挥手,让一干匠人起来,照着“老规矩”一人先发一把“规尺”,又一抬下巴,让石屏替他发声:
“各位此来应已知,铁甲是已经被我家公子爷赎买了的,你们几位木匠铁匠则是由衙里的工坊暂借我家公子爷用的。公子心忧安陆灾民,要为他们定制水利重器,名谓‘转轮水车’,尔等要专心应事,心制作,若有功绩,或是勤劳肯任事的,我家公子爷必不吝赏赐,便是想一家子都赎买劳役,或是随公子爷赴任的,也无不可。”
这等县里工坊的匠作,人身自由的极少,多是重劳役在身,积欠许多。在工坊里做活,苦累不说,更是难得温饱,技艺娴熟的大匠们,日子可能比一般的贫苦农户好些,却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这些贱役人等,若是有赎了劳役,或是搭上贵人的机会,那当真是千载难逢。
几个匠人彼此看看,眼中都有些忐忑不安和跃跃欲试的喜意,毕竟铁甲的好运各人都是看在眼里的,不仅赎了匠役,还能随厉大人赴任,即便各人没这般好运,公子爷指缝里漏个三瓜两枣的赏赐下来,日子也能好过不少。
只是……
诸匠看看手里的规尺,这东西倒是明白,做得再致,无非是尺度,可那什么“转轮水车”,听都没听说过,更不用说要做出来,若是办不好贵人的差事,赏赐有无是小事,就怕贵人怒了赏顿板子下来,小命都玩完。
看着诸匠惶惶不知所以然,在厉大公子的示意下,林泉躬身拿过主子身边厚厚一叠图纸,引着诸木匠到厢房去细细讲解分明林泉在工科技艺上颇有天赋,南苑庄子的一番历练,他已经能看懂大致图纸,并简单解说,帮厉大公子省了好多力。
石屏看看公子的眼色,又忙说:“铁甲,公子爷让你们几个铁匠留下。”
他另拿起一叠图纸,摊放在公子面前,道:“这个水车制作中,公子说了,铁器是用来做关键部位的,你等的制品是重中之重,公子要亲自与你们解说。”
厉弦心下叹了口气,总算坐直身体,垂着张了无生趣的脸为几个木头木脑的铁匠,讲解所谓轮轴、齿轮的重要性、构造和材料配比等等。这事,除了他这个听钟大仙念叨无数遍,连画图带播放那什么“视频”,这才勉强理解死记硬背的人,再无旁人可以讲解。
说到水车,汉时已有灵帝命毕岚制“翻车”,也有渴乌等水利之器,但这些工具无不是利用人力畜力驱动,因为没有好的轮轴设计,使得它们只能在水平落差低的地方输水,并且输水量小,耗力甚大,也无法低水高送。
而这个貌似巨大转盘的“转轮水车”原本据说源于黄河之畔,又名黄河大水车,之所以能摆脱相当程度的地形制约,即便在水量不充沛之处也能应用,抽底处之水,灌溉高
恶贯满盈重生男[直播] 分卷阅读67
处之地,其最大的秘密,重中之重,便在于其中的轮轴部件设计和应用。
为了能让巨大的水车保证平稳运行,中心部件在目前的条件下只能以钢铁来手工铸造,若是以平常的技艺来制,一则糜良多铁本来就极贵,炼制成钢的更是百无其一;二来轮轴齿轮咬合要求尺度准,若大的水车几十上百个要咬合的器件,若是让匠工手制慢慢磨合,一个一个依着样子做,一架水车不得上一年半载?
然而,厉大公子是天赋异禀,开挂人士。
有了钟大仙用光标帮助厘定的准刻度,以及电离大法制钢,这些难题还是问题吗?
现在最大的问题便是,如何让这些蠢笨如牛的铁匠学会看图纸,知道他厉大公子想要的是什么东西!
厉弦讲得火冒三丈,口沫四溅,恨不得一口吞了这几个只会用惊若天人眼光看着他,应声诺诺,眼里转满懵圈的蠢货!铁甲,哼!勉强算是个不太蠢的蠢货,如今也只有先教会了他,再让他去对付那一对只能用来烤着吃的蠢豕。
更让人恼恨的,却是那个夯货说什么为防意外,要身先士卒,竟在渡口边搭了个木棚子,护卫们轮流睡在那里,他倒好,日日夜夜守着那帮流民,莫非那些瘦得一把骨头的流民比主子还重要?!知不知道他家主子晚上没了肉靠枕,一宿宿的睡不好觉,这奴才真真是欠教训了!
此时此刻,厉大公子自然不会记得,是他亲手将那一摊子交到仲二手上的。
恨虽恨得牙痒痒,厉弦也不过腹诽几句,他如何敢惹那帮子“仲家军”甚的爱豆?!如此爱豆,怎不去爱稻子,爱麦子?怎不来爱爱他这潇洒倜傥的公子爷?!
流民回乡之事,事不宜迟,迟则生变。
厉弦筹的粮食也只是勉强够撑过春荒,此时若不回安陆抓紧时机做水利工程,趁农时补种,这一帮千张嘴嗷嗷待哺的累赘,怕不要他背到西北去?
整备、装车、列队、分发一部分口粮,引路、护卫、医护……一桩桩,一件件的繁杂事情堆过来,闹得厉大公子一个头涨得两个大!所谓上位者劳心,如何能让公子爷累得跟条牛似的?
厉大公子向来能屈能伸,为了让自己少操劳,他舍下厚重的脸皮拍了钟大仙好一顿马屁,拍得宅男主播晕得□□,嘿嘿嘿嘿地教了他一堆什么任务划分、优势激励、取长补短、分组竞争、团队协作等等等等。
厉弦越听越起劲,越听越惊悚,这,这教的是如何分派事务么?
钟恪简单的说了几招什么人力资源管理,他不过粗浅学之,便听出了权谋之学、运筹之理,甚至还有阅人术,纵横术、驭臣道……
厉弦小心肝听得扑通扑通直跳,又心痒难忍,舍不得不听。
这等学说,在太学中也隐隐听人神神秘秘地提起过,那便是唯有太子才可一学的帝王术。
这等秘术,向来是历朝历代皇帝口口相传,不书于文,连太子师都不得而知的珍宝。
当朝太-祖起于草莽,据说私底下曾拷问过前朝废帝,想要拿到那帝王秘术,最终也不过得了片纸只字。周太-祖珍而重之地传诸子孙,但终究没有系统成学,本朝的根基浅薄便得以窥之一斑,皇帝时有粗陋不宜的决断,世家们也因此常常暗自鄙薄老周家,这便不能宣诸于口了。
然而,这样传说中的学问,在异世人们看来,大约只是河边沙砾,不屑一顾。
看那哄笑调戏主播的滚滚弹幕,竟是人人都懂得这些道理,好些人甚至比钟大仙说的更鞭辟入里……厉弦一时有些晕眩,此时此刻他才有些真实而清醒地认识到了,他脑海中的这个“直播”,究竟是个怎样恐怖的法宝。
法术如神,帝王如草。
上人们高高在上,睥睨的不是他一个人,而是整个天下。
这一刻,他有些昏昏然的燥热,这一世,他原本也没有什么多的打算,不过想着救下舅舅们,过上自己富贵平淡的好日子。这样的未来,似乎,似乎也许能走一条更灿烂而雄心勃勃的大道?那条路的基石,隐隐在眼前。
楞了片刻,厉弦晃晃脑袋,咧嘴一笑,把那些莫名奇妙而来的雄心壮志甩到天边去了,坐到高位之上,便如他那爹,便如周敦那货,便如皇帝老子,日日勾心斗角,杀人不见血的,又有什么趣味的日子过?当真还不如他这纨绔开心快活。
虽说他那奋然向上的念头只存活了几息,心中却隐隐有什么,还是被悄悄点燃了。
厉大公子拿出当年在太学都没有过的苦学劲头,将钟大仙教的都慢慢记下来,入心入脑,听不懂的,死皮赖脸的求几句,钟恪也就嘀嘀咕咕地念几句,又再教一遍。
比起厉先生教铁匠们,钟大仙可谓是良心教师了,厉弦手边这桩流民任务,便是学以致用的最好机会。
厉大公子旁的优点没有,眼光还是有点的,历练了一辈子,按钟老师的话来说,“作弊开挂”load一回的还能识人不清,还不如一头在豆腐上撞死算了。
慢慢学着将任务划分条块,逮着个能用的丢派合适的差事,将钟大仙说的甚么“绩效”悄悄记录在案,日日比对校正。这千多号流民的事务,被厉大人分派下去,从一开始的鸡飞狗跳、乱七八糟,事找不到人,人搞不清事,慢慢地变成有专人专管,各司其职;从扁平管理,眉毛胡子一把抓,渐渐分出轻重缓急,分出合适的管理层级……
到了第七日上,厉弦愕然发觉,身边人人忙碌,他自己竟然可以稍稍抽出些空闲,而如此庞大的流民队伍也已经整装待发,人人领了一小份足够七八日填肚的粮食,俱等着“慈心”的厉大人下令,带他们回乡重整。
吃了这几日稠粥,又在仲二的兵丁式严厉管教下训了这些时日,那些摇摇欲倒,风吹能跑的流民居然恢复了不少体力和神,勉强能上路回乡了,人人脸上又是惶惶又是期盼,只求老天保佑菩萨般的厉大人,真的能如他所说,还大伙儿一个有水能种粮的家乡。
七八日间,也有十几个病弱的流民倒下,再也不能归乡,俱都依了大人的法子消毒焚灰让亲人带在身边,无论如何,总还能魂归乡里。
在江陵一县百姓厌恶的眼光中,黑鸦鸦一片的千人流民队伍,虽然蹒跚,却在厉家护卫们带领下,有秩序地开拔了。人群中间,马嘶牛叫驴鸣,却是厉公子在江陵搜刮的车辆,上头载了粮食和实在走不动的老弱。
陈县爷神色有些复杂地望着慢慢远去的队伍,捏着花白胡子沉吟不语。
身旁几个被厉公子榨出油来的富商,幸灾乐祸地庆祝,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公子爷总算是领着这帮瘟神走了,却不知他何时会被吃穷,哇哇哭着回京向厉相爷
恶贯满盈重生男[直播] 分卷阅读68
告状?
陈子度微露一丝不屑,没有搭理他们。这等县乡里的土财主,又如何懂得识人之明,这位厉大公子能以十数个奴仆护卫,在短短几日内安排千人有条不紊地迁移,又如何会是个简单人物?
他本以为这是个养在后宅,不通世俗的活宝,如今看来……此子,心有猛虎。
陈县爷嗤地一笑,暗自摇头,笑自己也是多疑多思。再如何,他一个厉相公子,难不成还会邀买人心,谋朝篡位不成?至多不过提早下注,抢个从龙大功而已。
第48章小驴
易小驴拎着只小巧的瓦罐,匆匆走向自家的窝棚。
干枯树枝搭成小小“人”字形的屋架,仅有屋顶和半截土墙露在地面上,地下则掏了个坑洞,虽窄小又阴暗,却足够在这寒冷的季节为他们父子两个遮风蔽雨。
烟青哥说,这等简易又适合穷苦人家一时之需的窝棚,也是那位神仙似的公子爷想出来的,让大伙共助搭建,给无有居所的乡民一个暂时安居之地。只用了半日,这一块“工地”旁,便起了一排百十来个“窝棚”,都是给像他家这等已无存身之处的流民们暂住的。
又定了各种规矩,不得随处便溺,不得随处丢垃圾,不得喝生水……犯了一条规矩,就得饿上一顿。公子爷贵人爱净,规矩大,饿怕了的乡人们好容易回到故地,如何敢不听话?
规矩一多,麻烦是麻烦了点,说来也奇,老人们都说原本灾时瘟神必要来巡,可贵人这规矩一立,居然除了几个小病小痛的,若大的窝棚区都没闹出什么疫病,大伙都说公子爷必是菩萨投胎的,瘟神都不敢惹。
烟青哥还说,公子说了,这一片修沟渠水车的地,全部都是厉家买下的,只要卖力肯干的,日后会给一小块地让各家自建屋子,更有出色能干的,能随着公子爷去西北赴任也未可知。
易小驴不知道西北是个甚么地界,听人说是在蛮子窝边上,大伙虽是感激厉公子的恩德,私下里却嘀咕着,公子爷这等细皮嫩肉的,如何敢去蛮子窝边当官?能建屋子是好事,去西北赴任却个个缩着脖子,悄悄大摇其头。
易小驴同他们不同,他只知道厉公子给了他和他爹一条活路,公子爷的药食能救他爹,就算公子爷不要他,他也要背着阿爹跟在他身后一辈子的。
走到窝棚近旁,几个正在捡树枝的半大小子见着他,一声惊呼“大头驴来了!”瞬间便如热水浇进蚂蚁窝炸了锅,个个如兔子般撒腿就跑。
易小驴瞪着驴眼重重哼了声,没理会这帮被揍怕了的怂货,一手拎着瓦罐,一手拉开枯枝披了块破烂麻布的门帘,闷声喊道:“阿爹,吃药。”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