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贯满盈重生男[直播]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摩卡滋味
另有一种水平轴的风车就小巧许多,据说是西夷小国的传统动力,四片风叶迎风而展,竖着转动,比较适宜小作坊磨米面,捣浆之类的小机械。
既然各有各的好处,厉大人索性两样都上,立轴式的建了一个大的,用作木工坊的配套,水平轴的四叶风车沿着风线建了六七个,足够百姓们和工坊配套所需了。
如此才算把一系列的水利机械安排停当。
这半个多月来,厉大人把一干繁杂的文书事务丢给阿舅帮忙处理,自己除了这些水利工坊就是跑田间地头,生生都把自己给晒黑了一圈。这般忙碌,好处自然也有,肚腹上软绵绵的一点油肉自然而然地消了下去,隐隐都露出了点肌肉的线条。
厉大人拍拍自家平坦光滑的小肚腩,殷殷期盼某人早归,让他见识见识自家这更上层楼的战力。
向来行事无忌,放浪由心的厉公子,难得地也哀叹一声:果然心有所属便自有牵挂么?
“表弟,这冬麦此时种下,过冬不会被冻死么?”郑纪望着女娘们在大田里移栽种苗,好奇地问道。
“不会,这麦种是我心选育的,冬日若有大雪,反而能护着禾苗,冻死土中的害虫,来年必得丰。”
郑纪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转眼望向活跃在田中的几个孩子。
他的幼女灵均年方四岁,正兴奋跟着姐姐姨姨们在田里忙碌,帮着刨坑递秧,干得十分卖力认真。
她的母亲郑杨氏站在田埂上,眉头紧皱,时不时低声唤着女儿让她小心些,伸着脚想下田去拉,又始终没敢,只得幽怨地不时看向丈夫。
“表弟见笑了。”夫人如此作态,倒让郑纪有些脸红,嚅嚅而言。
他一家三口被父亲一脚踢到狄丘这荒僻之地来,心中也不是不怨的,好在父亲看重的庶弟郑纫也一样被赶到了表弟这里,当真不知是该高兴两人一同遭难,还是该忿忿两人待遇相同。
郑家的仆妇从人自然也跟了不少来,但厉大人这里人手正闹饥荒,如何看得过去一帮妈子小厮围着几个主子转?
来狄丘便得听他厉大老爷的规矩!
于是众仆人依着各自的特长都被分派各处,两位公子只各留了一位小厮,郑纪那里又多留一个仆妇照顾郑灵均这小丫头,其余再无空闲的仆从。
厉大人是郑家的外甥,大爷二爷又严正地吩咐了,在狄丘一切听厉大人之命从事,郑家的二位和仆从们再不服,也得乖乖听话。
好在郑纪性子本就软,少人服侍便少人罢,自己也学着做,难得地,他竟是对稼穑农桑颇有一种文人幻想的雅兴,便跟着表弟来到田头,学着操持来之前父亲已叮嘱,必要学几样本事才准回家。
郑纫年纪小些,性子却更强韧,他对庄稼没什么兴趣,倒是跟着林泉学起了工程之学,最近的风车工程便让这小子忙得不亦乐乎,咬牙跟着干。
“大人,今冬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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墒情倒是不会差。”廖老六攥起一把黑土,放在眼前细细察看,满意地闻了闻,又道:“底肥也差不离了,就是怕这天候……”
他抬头望望天色,忧心忡忡。
“怎地?”厉弦跟着抬头望望天,蓝天白云,已至深秋还热得要命,根本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寒露都过了,还热得如此邪门,云多阴日多,实在不是什么好征兆。”
廖老六眉头紧皱,拔出自家的老烟枪,点着狠嘬了几口,谨慎地低声道:“过些日子万一突地冷了,怕是要闹雪。”
他当马匪是转行,老本行可是实打实的农户,如今又掌管着肥事,对这天候墒情之类的稼穑之事更是用心研究。这等怪天气十来年前也有过一遭,那一冬,暴雪成灾,平陆荒了半边,不知饿死多少人。
缩在一边学着看墒情的黑麦,勉力分辨着廖老六的话语,听到他这话,脸色忽地变得惨白,喃喃道:“……白灾!”
当他还是胡黑子时,见识过白灾的可怕,草原上遍地是雪,牛羊成群地冻死,根本啃食不到雪下的草。
更可怕的是,每逢白灾,蛮胡遭难,他们便会发疯般地南侵,像蝗虫般地扫过一切,留下一地死难与毁灭。
“你这话有几成把握?!”厉弦霍地站起身来,心头忽地没来由慌乱起来。
“这,这如何能说有无把握?只能说兴许会有,也说不定就平安无事,和往常一个样呢!”廖老六用烟杆搔搔脑袋,为难地说。这等事情,实在是说不准,到底还得看老天爷脸色啊!
“钟恪,帮我查一下,是否有雪灾的可能?”厉弦皱眉悄悄问道。
【信息数据太少,无法判断,按照历史记载,元和二年北漠确有白灾的记载,只有非常简单的几句“暴雪连日,牛羊露野”、小部族覆灭,边衅连连等,并没有大规模的蛮族入侵记载,更没有西北一带的记录。如果只凭借目前目测的气候状况和温湿度,%。】
厉弦脑袋里猛地一炸,惊得人都颤了起来。
阿衡!
第121章雪下
【祁连山以西数据不足,无法判断。】
[我去,恪主播你真该挨揍了,有雪灾可能不早提醒?!人都走了十几天,就算赶过去救,怕是都凉了……呸呸呸!]
[没有气候综控的中古时代真是太恐怖了,我想看场雪还得去原始星球买门票,这倒好,老天爷说下雪就下雪,说冻就冻!]
[喂喂喂!没说一定会有雪灾吧?就是平陆也才不到70%的机率。]
[也不看看是什么年代啊!这年头草原上白灾一来,尸横遍野,不光牛羊完蛋,人要是没逃过,一样完蛋。]
[仲将军不正在草原上么?!]
[……]
【各位各位,我这不是也习惯了政府调配天气,忘记中古时代老天爷的不按牌理出招了,再说寒露之前虽然秋老虎热了点,也不算太离奇,这又热了好几天才发现问题了么。】
钟恪也有点小心慌,仲家军可是他直播室里的大财神,虽说如今有些让“二舅美颜盛世党”、“种田争霸党”抢了风头,可人家打起赏来一言不合就几百几千星币啊!
就算不说利益,和阿弦一起走过这一年多,也见证了他与仲将军之间点点滴滴,“日”久生情,他都自诩小厉子娘家哥了,这姑爷突然要遇到大麻烦,心里也是发急。
可别人能急,主播大人绝不能急,小厉子那一脸惨然,还等着他当主心骨呢!
【阿弦你别急,最好的办法就是你做好准备,带人去接应仲将军,不管有无雪情,小心总无大错。光脑只能采集你附近的天候、地理、人文等信息,走到地头要是没什么事,大不了就当观光旅游,要是万一遇到情况,要援救仲将军还不得靠你的锚点追踪同频发生器!】
“言之有理。”厉弦低声应道。
狄丘万事要紧,但再要紧又如何抵得上自家夯货的生死大事?!
厉弦当即回了府衙,快刀斩乱麻,将一干紧要事宜理出个一二三来,尽数托付阿舅,在狄丘能得他信任,又能服众压制种种派系的,也唯有阿舅。
“到底何事?怎地突然如此紧急?”郑锦眉头紧锁,也有些发懵。
“……师门突然传讯,推算出平陆这一带今冬有可能暴雪成灾!格和勒那一片虽不知端详,但阿衡带了商队在那里,人生地不熟的,草原之上万一闹雪灾,却是比我中原之地更可怖万分。”
“雪灾!你……师门天象测算之学有几分把握?!”
一听这话郑锦顿时神情凝重,天灾人祸,一个处置不当就是万千人的生死。
“平陆一地有六成之算,格和勒未能推算。”厉弦定定地望着阿舅担心的眼眸,深吸一口气,抢在他劝说之前,沉声道:“阿舅,我与阿衡虽未有鸳盟,却是情之所系,生死相交。遥等音讯,坐困愁城,不是我厉弦做的事!”
他伸手握住阿舅有些发凉的手,忽地露齿呲牙一笑,道:“阿舅,我有玄妙莫测的师门,更有一番应对之策,格和勒也未必就有雪灾,我去接应一趟也不过是以防万一,阿舅你就当是放我旬月休沐,让我松松架子,这劳什子官帽,背负几千人的重担,当真累得我够呛!”
郑锦眼中隐隐泛起水色,唇边噙着一抹浅笑,只觉满心哀伤,伸手抚着阿丑年轻而执拗的脸庞,轻叹道:“你当真像阿姐,认定那人便奋不顾身,只望你别像她那样,深情反被辜负……记得好好珍惜自己,无论如何,你还有阿舅。
去罢!”
厉弦眨眨眼,眨去忽然涌起的热意,突地一把紧紧抱住阿舅,哽咽着笑道:“阿舅,你看你家阿丑是那等情深不寿的人么?他敢辜负我,我先喀嚓了断了他!放心,我必万事自己为先,哪轮得到那小子作妖!”
既然厉弦出行已成定局,郑锦便不再多说优柔矫言,接过外甥手中的紧急事项,一一分派停当,又雷厉风行地打包了一干要紧得用的物事,派遣郑家的最得力的护卫与郑青郑赤一道,护卫厉大人追去格和勒。
花了一天时间,兵荒马乱地将厉大人出行的人手与装备打点准备好,郑锦郑重地提点道:“阿丑,你要去接应仲衡,我阻不了你,但你要答应我再带上一人。”
“谁?”
“仲无敌。”
厉弦一楞,继而恍然。
无敌城管队长,性烈如火,执法无情,手下一帮爪牙震慑宵小,当真是闻者胆战、见者腿软,短短几个月就在狄丘闯下若大的名头,人送匪号“仲无敌”!
说起老仲,多年镇守北边,熟知蛮情,是“千里闯蛮地,出手取敌首”的奢遮人物,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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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等突厥聚居的荒莽北地都纵横来去自如,小小格和勒于他不过是个小草甸子。
有他同行,更加十成的安全。
更何况,有可能遇险的是他看重的儿子,这老儿不出山,简直天理难容!
一定得把人带上!
对着老仲,厉弦也没说什么矫饰之辞,直截了当地就说了师门的天候之测和自己的打算。
老仲黑着脸听他说完,眼一眯,问道:“果真有雪灾?茫茫草原,你寻得到他?!”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师门有寻踪的密法,能寻亲密之人。”
老仲听着这小子完全不加掩饰的厚颜之辞,脸色更黑,但人家正大光明地担心自家儿子,甘冒危险,舍下安稳日子不过,亲自去蛮地接应,他想要啐一口都无从下口。
只得瞪着眼喝道:“那还等什么?婆婆妈妈,当是女儿家出嫁,还要备嫁妆么?!”
这混蛋小子,当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说完转身就走,急急去装备必须的行装,临出门时,忽地停步道:“别与我夫人说起这事,女人家家的,得忧心太过。”
“……我知晓。”
厉弦点点头,知他的意思,温夫人大儿子已尸骨无存,再惊闻小儿子的险事,实怕她承受不住。
因此次主要是接应商队,重在快去快回,厉弦也是轻车简从,带上必要的车马和人手,又准备了防治冻伤的药物、御寒物品以及粮草,便急急出动,狄丘的防雪防灾事宜全部都交由郑锦与石屏思庐他们,并知会县令陆涛。
尽己之能事,而后听天命而已。
***
天色阴霾,云如铅色,厚而发沉,坠得人心头也沉甸甸,晴朗了十来日的天气,竟是如孩儿脸般,说变就变,昨日还热得穿不住罩袍,今日裹着夹衣都有些发寒。
吴管家紧紧了自家身上加厚的羊皮袄子,眉头紧皱,道:
“仲校官,这天色有些不对,怕是要变天,我等且赶一赶,若是能在日落之前赶至贝玛土部,总还有个躲避之处。”
仲衡凝神望了望阴沉的天色,点点头,喝令:“加紧赶路!”
“这贝玛土部是大部族分出来的小部落,据说也是个蛮酋的直系血脉,只是长兄建了敖汉部,这被放逐的幼弟便带着追随的部众自己建了个贝玛土部,也有三五百人,‘贝玛土’即次子之意。”
吴管事一边策马而行,一边和仲校官说着这部族的来历和各项忌讳。
蛮族便是如此,荒蛮群居,遇到商队欢喜不尽,热情之极,好说话时连婆娘女儿都叫出来陪客人睡,若是不依,主人家还发怒,道是不给面子。但若是惹到了什么忌讳,说翻脸就翻脸,喊打喊杀,把东西抢个一干二净不说,连人都留下当奴隶。
不过一般的小部落还不至于此,毕竟草原之上太多的东西需要商队驮进来交换,坑了一批商队,哪里还会有第二支傻狍子肯上当?!
便是那些大部族的王公贵族,虽是不把汉人当人,遇到商队还是愿给几分面子,买起东西来也是财大气粗,只要肯屈身多说软话多拍马屁,那金银确实好赚。
“和气生财,吴管事这话说得有理,仲校官您在我们面前黑着脸无妨,到了部族之处,还是和善些,得吓跑了主顾。”
烟青跨着匹青色的俊马,双腿一夹,追过了仲黑脸的马侧。
如今他已非吴下阿蒙,在西北日久,骑术练了出来,再不是当日娇弱得连多走几步都腰酸腿软的弱鸡,比之仲黑脸这一身丑而土的疙瘩肉虽略有不及,驰马飞奔已是不在话下。
仲衡没去理会烟青偶尔言辞之上的挑衅,皱眉轻轻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护身钱”,这东西自上次传讯之后又过了快四日,竟然还是光泽黯淡,凝视触之如温汤,还差口气没充满“能量”。
阿弦原说是要日晒充足,三日后便可再次传讯,如今天气阴沉,见不到日头,这“充电”竟然也延长了时间,实在让他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既未充满电,那最后一次备用的传讯机会就不能轻易浪了。
草原上的风无遮无挡,一但起风,比之中原之地更剧,呼啸盘旋着一阵阵刮过,漫至膝盖的长草都被吹得伏倒于地,一时直不起腰。一阵风一阵寒,不过顶风走了小半个时辰,身体竟然明显感觉又冷了几分,马匹一边走一边不安地抖动几下,不时打几个响鼻。
天色越发阴沉下来,铅云仿佛就压在头顶之上,风猛烈地刮了一阵,刮得人埋头而行,不敢睁眼,又忽地停了。
几滴凉意忽地沾到脸上,又迅速融化。
仲衡仰面望天,灰白的细点缓缓飘落而下,下雪了。
第122章厮杀
“着马衣,下马快步牵行!”仲衡大声喝令,率先跳下马来,伸手在马背上一摸,驮着人走了这些路,马匹已有些微汗,他忙从囊袋里取出块麻布盖在马背之上。
他骑的这匹黑马,还有商队的驮马都是西北甚至塞北的良种,耐寒耐劳,但若是在雪地里汗出如浆,再耐寒的马怕也要受风寒,马却是比牛娇贵得多。
“吴管事,贝玛土部还有多远?”仲衡将头低下些,顶着风牵马而行,一边在呼啸的风雪中大声问道。
“过了刚才那个宿营地,原本是拐过水洼再沿雪山脚行五六里地,就能望到贝玛土部的帐篷,如今……”
吴管事用麻布蒙着面,愁眉苦脸地眯着眼,大声吼道。
风雪越来越大,细小的雪片渐渐变成鹅毛般,在寒风的裹挟之下,带着狼嚎般的风声旋转着刮过,刮到人脸上就一道刺骨的冰寒,不过一柱香时间,原本棕黄交织的荒草地竟已慢慢被白色所遮盖,积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分分地增厚。
天地间一片阴灰之色,无数雪片夹缠着纷乱飞舞,哪里还分辨得清方向!
“停!原地驻扎!”
沿着雪山脚下缓缓向前摸索,来到一处风略小些的避风处,仲衡当机立断,厉声喝令。
吴管事一脸惨白,根本已弄不清东南西北,若是再这么没头苍蝇似的在风雪夜里乱撞,只怕没找到贝玛土部,整队的人马都先冻僵了。
训练有素的兵士们顶着风雪,迅速将大车围成一个大圈,筑成一道临时的简易“城墙”,略挡风雪,牛马在车的内圈,其余人员则挤拢在牛马最中央的圈子里。商队里干的伙计们也纷纷搭手,很快将人马都安排停当,众人挤在一处瑟瑟发抖,沉默无言。
车队当中只有几辆是有客厢能乘人的,其余都是拉货的牛马车,缩在车厢之中能避开些风雪,木板壁的车乘也未见得能暖和多少。
何况载人的马车也只能塞下十来个人。
烟青的脸冻得铁青,他却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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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入马车之中,反而大声喝令着,让手下将伤病员汇拢起来,都塞入马车,安置在内围。
公子爷说过,御下的王道不过是“身先士卒、利益得当”八个字而已,平日里不必太过拘于小节,但于重要关头,唯有如此方能凝聚人心。
刚刚安顿下来,风也稍稍停歇,雪却越下越大,大团大团地簌簌落下,天色昏暗,地面反而一片洁白,天地之间满目皆是飘舞的白雪。
“点火生灶!”
仲校官一声令下,十来个护卫很快在内围支起一个简易的大棚子,伙夫将十几只蜂窝煤炉子麻利地拎了出来,放在棚下,每只都架上若大的铁皮制水围,炉中架好细木柴,又往里丢进些木屑干草,挡着风雪,小心翼翼地将随身带的火折子吹旺,很快就将炉火生了起来。
一见火头生起,伙夫们便将满是孔洞的圆煤饼用火钳子夹起,慢慢地放入炉中,不过一柱香-功夫,十几个炉子都已点着,放上了大陶罐子。
伙夫又往罐中装了大半的雪,随着火头旺起,雪慢慢化成热水,丢下粟米与干肉干菜,再调了些厉大人的特制香辛料,阵阵食物的浓香渐渐飘散开来。
炉上的大铁围子里也装了许多雪,此时雪融成热汤,伙夫们便开始分派热粥热水。
风已稍止,雪仍悄下,但车围之中热气氤氲,大伙心中压着的重石都似是轻了三分,渐渐开始有人悄声说话。
仲衡悄悄踢了一脚烟青,换来烟青管事的怒目而视,他如今青着脸红着鼻头,这气势未弱了三分。
“去鼓舞几句,车队中粮煤皆足,足可应对风雪。”
烟青鼓着腮帮子磨了几声牙,到底还是走到人群之中,大声宣扬,众人一边拥簇在一起喝着热汤,又听得烟青管事说自家车队里的粮煤充足,再看看仲校官与一干黑甲军,如定海神针般肃然护卫着大家,人人心中都是安定许多。
黑甲军早已卸下铁甲换上皮甲,这等冰冻的寒日再着铁甲,不光人会冻伤,万一皮肉沾到甲上,虽有厉大人的特种色漆防卫,那滋味也是够呛。
吴管事哆嗦着嗓子一声吼,让伙计们把路上零散下的皮子都拿出来,分予狄丘的兵士们。
“蛮胡的皮子虽硝得差些,但胜在皮毛厚实,尤其是牦牛肥羊的带毛皮子,捂一捂,扛冻!”他边吸着冻得发红的鼻子,边哆哆嗦嗦地说,到底还是有些上年纪了,比不得当年风里雪里都不怕。
“多谢了。”
仲衡也不客气,这等时候能多些保暖的皮裘自然是再好不过,阿弦交在他手中的三百二十七名军士与商队成员,他要尽力都囫囵地带回狄丘,带回家。
阿弦说:“钱财货物都无足轻重,人最要紧,这商路一次趟不成便两次,有甚大不了的!你定要平安回家。”
阿弦说的话,总是对的。
吴管事煨在一只炉子旁,只觉浑身都暖和了不少,赞叹道:
“你们狄丘这炉子看着不起眼,当真是妙,又防风又耐烧,果然是好东西。往日这等风雪天,要是找不到个能避风的角落,哪里生得起火头?一夜冻下来,说不得就要倒毙人马。待我等回程,定要去狄丘定上几百个炉子,自家商队用再好不过,便是转手卖了,也是桩好生意。”
仲衡点点头,并未多言,紧紧握着手腕上的“护身钱”,试图用体温让这宝贝尽快充满能量。
阿弦怕是急得要担心了。
寂静的雪夜中,忽地隐隐传来一阵尖利的声响。
仲衡霍然站起,吴管事有些惊到,慌忙也跟着站起,急急四顾,问道:“怎地,怎地了?!什么东西?”
“噤声!”
仲衡凝神闭目,细细分辨,偶尔的风啸中,夹杂的是女人的尖叫声,还有隐隐兵刃相击之声,他猛然张开眼,指向一个方向,道:“那里,有人在厮杀。”
“驴子、甲一拾人队,跟我去一探,其余人等警戒!成虎,你暂代领军之责。”
成虎是新兵营中由仲校官亲手选练提拔的悍将,原是被蛮胡虏掠的百姓,练过些把式,被厉大人一行救下后,死心塌地选了正兵,更因身材强健,能听命又肯动脑被任了哨长之职,此行是商队护军的副领。
“喏!”成虎不多言,默默接手了商队的护卫之责。
顺着人声悄悄向前,仲衡带着十几个人深一脚浅一脚地摸索前行,很快便到了事发之处近旁。
十几个蛮族的汉子分作两派正在生死搏斗,其中有个健壮的男人扯着一个矮小个蛮子的头发往外拖,那矮小的蛮子倒在地上拼命挣扎着翻滚,一边嘶声力竭地尖叫着,听这声音,似乎是个年轻的女子。
仲衡带着队伍一看到这样的状况,悄悄地在远处趴伏,他没有贸然出手,两边都是不明身份的人,对他来说,其实都是一样的身份蛮胡。
他既不想深究这些蛮胡为何在这雪地杀作一团,也不想贸然介入,只要他们不来骚扰侵害商队,蛮子的死活,与他何干?
军士们静静地趴伏着,紧盯那些蛮子的举动。
正在雪中厮杀的蛮胡们很快就分出了胜负,一边人多些,也更凶悍,举手投足都是不要命似的狂暴,而女子这一边的蛮族人少些,似乎也更孱弱,很快被凶悍地砍杀殆尽,只剩那个倒地的蛮族女子凄厉地尖叫着,发出一阵阵不似人声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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