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贯满盈重生男[直播]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摩卡滋味
“呸!当我不知最爱吃肉的是你那位仲二,最爱吃甜的就是你自己么?随手一包肉干,还敢说是特意给我的,大言不惭。”
厉澹口中啐着,瞧着阿弟讪讪傻笑,还是伸手接过了那肉干,拈起一块放入口中。唾液慢慢润开,牛肉很是香嫩,嚼起来颇有韧劲,甜香中带着丝奇特的辣味,出乎意料的好吃。
她慢慢嚼着,眼中的泪终于垂了下来。
“阿,阿姐!你哭什么,真有这么难吃么?!你快别吃了,我下次弄别的好吃的,我……”厉弦有些慌。
厉澹噙着泪,含笑轻轻摇头,金凤步摇闪闪生辉,她哽咽道:“……不,很好吃。我是觉着,阿弟你懂事了。”
她伸出手抚着厉弦的脸,凝视那双酷似父亲的眼,沉默了片刻,柔声道:“阿弦,你要好好的,娶妻生子,平平安安,快快活活过这一辈子。”
厉弦一楞,干笑了声,凑到姐姐耳根边,低若蚊蚋地说道:“这,这个,阿姐,我也不想瞒你,我与仲二……嗯,有了白头之约。”
厉澹楞楞地坐在那里,木木地转眼望向阿弟,心中说不出的滋味,看着阿弟歉疚又有些羞涩的欢喜,却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你……”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梆,梆
更鼓传来,女官躬身禀道:“娘娘,戊时将至,宫中要落锁了。”
厉澹敛了脸上动摇的神色,又端坐起来,低声道:“将我备的礼呈上来。”
她微微一笑,道:“阿弦,你我来日再会。”
“阿姐,保重。”
厉澹坐在凤座之上,看着当年顽皮浪荡的阿弟,如今身长玉立,好一副佳公子的模样,看着他认认真真地磕头,依依惜别,看着他脚步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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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地走出重重宫门,走向自由的天地,她终于潸然泪下。
慢慢站起身,道:“净面。”
十几个宫人便如木偶悬丝般动了起来,打水端盆,捧上温热的面巾,轻轻为皇后拭去浓重的妆容,一张腊黄憔悴的脸庞显露出来,只有那双眼,还是那般锐利得仿佛能刺破人心,滴出血来。
“……血!”
望着皇后袍服上洇开的血渍,留珠的泪再也憋不住,骤然涌出,痛哭出声。她是厉大娘子自小贴身的侍女,陪着她长大,陪着她嫁人,陪着她一路走入这吃人的深宫。
“噤声!且死不了。”厉澹冷冷道:“为我更衣。”
留珠哽咽着,拼命抑住自己的泪,匆匆去取干净的衣袍。
厉澹坐在冰冷的凤座上,楞楞地望着宫门,双目渐渐迷离。
那一年,她去南苑庄上,为早逝的母亲忌日祭祀。
春光正好,她的心中却是郁郁,在庄上住了好久。
那一日,陌上花开,她去郊野散心,身长玉立的青涩少年缓缓走来,腼腆地问道:“女娘便是太后许我的阿澹么?”
他羞涩一笑,认真地说道:“我是周敦,笃厚忠诚,能装饭食。”
她听得噗嗤一笑,将这以盛放饭食的器皿为名的男儿,放入了自己的心里,那将是她一生的夫。
悔不悔?不应有悔。
***
“阿弦!”
看到心心念念的人终于从那凶兽血口般的宫门走了出来,仲衡三步并作两步,猛然冲上前去,贪婪地望着他,从头到脚迅速扫了一遍。
厉弦含笑摇摇头,抱着阿姐给的礼物一只小小的描金漆盒子,下巴一抬,指指马车,仲衡立时知机地将人带上了车。
待得一队车马缓缓行进,宫门被远远抛在身后,仲衡一把将人搂住,死死嵌进自己怀里,喃喃而语:“阿弦,阿弦……”
厉弦静静地任男人紧紧搂住自己,听着自己的心和着他的心跳,扑通,扑通!突地安定下来,一颗悬了半天,飘飘荡荡的心落了地。
可这夯货实在抱得太紧,憋了一会儿,他憋不住了,薅着自家男人的头发,嚷道:“喂喂!你这是要勒死我啊!快放开,夯货!我无事。”
好容易把这不安的家伙安抚好,厉弦这才有空拿起姐姐给的礼物,细细端详。
盒子又轻又薄,不过手掌大小,也放不得什么大东西。
厉弦轻轻打开,里面装了一只小小的孩儿围兜,看那拙劣的绣工,便知是自家阿姐的手笔。
他忍不住笑出声来:“阿姐绣了这个不留给我外甥,送我作甚么?难不成我如今还要用这东西……”
突地想起阿姐说的,让他娶妻生子的话,厉弦啧啧两声,遗憾地拿起围兜,叹息地望望仲衡结实平坦的小腹,那里只有八块硬梆梆的肌肉,可没有能育儿的宫所。
仲衡也已平复情绪,看着阿弦手中的孩儿围兜,再瞅瞅他那古怪的眼神,虽不知何意,脸色也不善起来。
“唉!阿姐说让你为我生个孩儿,你哪里生得出来哟”
仲衡凶光毕露,正要让某人晓得能不能生的学问,手一动却不小心打翻了那漆盒,几十颗细小的黑色干果子咕噜噜滚出来,在马车里洒了一地。
“什么东西?!”厉弦一楞,问道。
【中草药:王不留行。活血通经,下乳消肿,利尿通淋。】
钟大仙很是准地回答道。
第143章赴死
厉弦皱眉摸着下巴,看着这二十七颗“王不留行”出神。
阿姐给他这药总不会是让他“活血通经,下乳消肿”吧?还是这古怪的药名在暗示些什么?
抬头看看仲衡,那夯货拈起一颗药正在仔细打量,也是一脸的不明所以。
“阿恪,帮我查下,这药名有什么讲究吗?”
直播室里也争执不定,有的说“活血通经”是暗示让厉弦去打通关节,疏通上下,立马有人反对,这药还有“利尿”的功效呢!莫不是让阿弦保肾健体,准备生娃?!大家的意见莫衷一是,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观众们都认为阿姐悄悄装了一味药给厉弦,绝对不是让他去吃,而是暗示着什么。
讨论的焦点最后和厉弦想的一样,集中在了药的名称上,“王不留行”这药名有什么讲究还是特殊的意义?
【……西汉末,王莽派王郎追杀汉室后裔刘秀,百姓知道他们是祸害天下的奸贼,便紧闭门户,无人愿意相助,不留王郎食宿,是称为“王不留行”。此事发生在药王邳彤的家乡,他便以此为药名,借喻“得人心者得天下”。】
钟恪让光脑翻了几十本有相关记载的古籍作对比,最后选取了比较一致的说法。
[有危险!]
[难道是皇帝要追杀小厉子?!]
[是阿姐叫小厉子快跑啊!]
[狗皇帝,敢害我家小厉子,特么电s他!]
直播室里纷纷扰扰,人人都直觉小厉子阿姐的这个暗示,含意似乎不太妙。
“……追杀?王,不留,行!‘得人心者得天下’?!”
厉弦喃喃念着,手中捏着的药果微微发颤。不管是哪一种意思,阿姐迫不得已以这种方式传讯,本身便是极为危急的讯号。
“阿衡,这药叫‘王不留行’,我怕,我怕阿姐她有危险。我要回去看看阿姐!”厉弦抖着唇将此古怪药名的来历转述。
仲衡一把握住他的肩膀,紧盯厉弦慌乱的眼,沉声道:“阿弦,宫门已落锁。此刻你就算回皇宫,也无法见到你的姐姐,反而惊动皇帝。皇后娘娘与你相见时,神色如何,身体如何?”
“她,她没让我诊脉。”厉弦很懊恼,拼命回想当时阿姐的神色,“阿姐与我说话时,倒未有什么异样,看着也还好,只是她……她哭了。”
仲衡一把将神思不属的人按坐下,握着他的手轻声道:“既是如此,一时应是无碍。王不留行,王不留行!阿姐既然送了这药给你,怕是暗示帝欲不利于你,让你赶紧走。先回去,明早派人查探皇后娘娘目前的情形,再作打算不迟。”
“先不要回相府。”仲衡蹙着剑眉,凑到厉弦身边耳语,“若真是我们猜的那个意思,‘他’在暗,我们如今在明,相府的位置不利,四周街坊密布,纵马也不易。”
要是有何变故,只需几百个兵卒在街坊两头一堵,围拢起来,便是瓮中捉鳖之局。
“去南苑庄!”厉弦当机立断。
那里地处京郊邙山南麓,紧靠饼子山,跨过一条山涧便是茫茫群山。
仲衡弯腰钻出马车,飞身跨上他的大黑马,脚下用力一夹马腹,高声喝道:“速行!”
黑马一声嘶鸣,撒开蹄子开始奔行。黑夜之中,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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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马迅速地转向,急急驰向厉家位于京郊的南苑庄。
***
“兄长……他人呢?!”厉面沉如水,问道。
厉安肃立垂首,有些尴尬地禀道:“原是说,大公子他这两日会到京考课,是以奴派人去城门守着,今日本是传话回来,说大公子到京就直接去了殿见,谁知……”
“你未曾去接,也未让人在宫门外等候。”厉低声说道。
厉安花白的脑袋垂得更低了些,扯出一丝干笑,也未辩解什么。
“行了,安伯,你且退下吧!”
厉看着大管事厉安缓缓行了个礼,有些佝偻的身形慢慢走出门外,他深深叹了口气,这一两年,这位大管事老得越发厉害,行事也越发孤拐势利。
在他眼里,远赴西北任个小小屯田校尉的大哥,大约便是被父亲“流放”了。
那在自己眼里呢?
厉扪心自问,却无法回答。
兄长远遁,在京城,在厉府,他厉便是当仁不让的厉相公子。他斥责厉安未曾尽责去迎兄长,他自己又何曾从心底里欢迎厉弦?诸多借口责难,不过两字“不想”。
不想念,不想见。
思及便是烦闷,念及便是惶恐与心虚,明明自己也未曾对不起兄长半分。
见不贤而内自省,却是己亦有是恶。
厉闭了闭眼,不去想那些忧心烦恼的事,兄长既然已至京都,自然会回府相见,无须庸人自扰。
倒是父亲……
想起近日父亲来去匆匆,神色焦虑,似是连头发都白了几许,厉只恨自己年少力薄,不能为父分忧。不如让厨房用兄长留下的滋补方子做些汤水,多少也让老父滋养几分。
他思绪纷纷,一时思及宫中已有身孕八月的皇后长姐,一时又念及在西北吃了两年风沙的兄长,再想想府里风云暗涌,不服气,想争着出头的庶弟妹们,竟是少年人也多愁思,心神不宁。
***
厉澹躺在床上,鬓乱钗横,蜡黄的脸上已血色尽褪,额头的汗水湿透了鬓发,往日秋波盈盈的美目瞪突着,死死咬着口中紧缚的布条。
“娘子,娘子……”
留珠死死咬着唇,眼泪不停地流着,痛哭失声,双手颤抖着,拼命撑开厉澹的腿,口中不住喃喃:“用力,用力,已见着头了!”
厉澹口中嗬嗬有声,突地一阵抽搐,竟是连面容都痛得扭曲了,脖子挣命似地猛然挺起,嘴角血色迸裂,无声长号。
“……出来了,出来了!”留珠一声低低的欢呼,忙又堵住自己的嘴,咬牙从血泊中抱起浑身皱皮通红的孩子,倒过头来,用力一拍孩子的小屁股,孩子却没有一点响动。
留珠只觉心头突突乱跳,眼前一阵阵发黑,喃喃念着:不会,不会的,上天保佑……
她手下连连,又使劲拍了几下,孩子突地发出了一声猫叫般的呜咽。
留珠喜极而泣,涕泪纵横,又慌手慌脚地将孩子的嘴小心用布巾捂住,道:“娘子,娘子!是位小皇子。”
厉澹闭着眼已倦极,此时才睁开眼来。
她深深望了一眼血迹未干的孩子,缓缓转过头去,抖着手解开自己口中的缚带,干裂的唇轻轻开启,道:“留珠,我将他,托,托付给你了。去罢!”
听闻此言,留珠浑身颤抖着,将孩子草草擦净,包裹好,抱着他哆哆嗦嗦地跪下来,用力磕了三个头,哑声道:“婢子以命护着,必将他安然交到公子爷手上。”
厉澹闭上眼,道:“走!”
留珠再不迟疑,将孩子藏入一只锦盒之中,匆匆塞入床下,又拿出早已备好的一团血肉,放到厉澹腿间,突地嘶声喊道:“快,快来人啊!皇后娘娘,她,她不好了……”
永禾宫中兵荒马乱,人影幢幢,皇后娘娘身怀六甲,却未留神动了胎气,以至八月的胎儿不保。皇后娘娘的贴身宫女,在一片混乱中不知所踪。
太医退了出去,去向皇帝禀报娘娘如今的状况。
厉澹勉力撑起身,道:“扶,扶我起来梳妆。”
“娘娘!”柳儿泪流满面,却不敢不从。
她虽不是厉府出身,却也是娘娘从潜邸之时就带在身边的心腹,如今眼见娘娘如此惨状,还惦记着女为悦已者容,心中实是又痛又怜。
厉澹勉强坐起,对着铜镜却是连眉笔都拿不稳,手中一颤,笔落了下来。
轻叹一声,道:“柳儿,你帮我敷粉着眉,要楚楚可怜,不见凄惨。”
她顿了一顿,吃吃低笑自语道:“可怜爱,心才会有愧,若是丑得和疯婆子般,呵呵!万千宠爱说到底,不过是个‘色’字。”
“扶我去旁室,此间血腥味太浓。”
“喏。”
……
周敦走进宫室之时,只见他的皇后身着纯白的亵衣,盖着一床薄薄的锦被,披发躺在千工百子拔步床之上。
她的脸色惨白,泛着些许晕红,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身侧,双唇血色极淡,两行清泪从紧闭的眼眸中缓缓流下,孱弱得像是一朵风中的野菊。
听见他的脚步声,厉澹的眼睁了开来,眼中盛满愧疚与绝望。
她呜咽着,道:“皇,皇上,妾未能好好保护你我的孩儿,我,我……”
“梓潼莫心焦,这孩儿许是与你我无缘,总还会再有的……”周敦俊美的脸上满是忧伤与痛楚,缓缓坐在皇后的床头,紧紧握住了她冰冷的手。
“不,我知道自己的身子。”厉澹凝视着那张美似潘安的俊颜,心中冰寒彻骨,口中却仍哀声道:“我撑不下去了,要去陪我的孩儿,不能再与您白头偕老了……”
这个男人以皇后之位为聘,那人以江山作嫁,她又怎么还能够活得下去?唯有无知无觉地乖乖一死,成全他的英名与颜面,或许还能留半丝歉疚与情意。
“梓潼……”
周敦眼中盈然,似有泪光。
“皇,皇上,妾只求您一事,”厉澹微微转身,将自己最美的侧面对着帝王,犹如天鹅垂死,哀声祈怜,“我唯有一个胞弟阿弦,生性莽撞又顽劣,却是喜爱自由自在,我求您,求您照看着些,让他平平安安,自,自在一世……”
她喘息着,气息不稳,身下的血腥味渐渐又浓重起来。
周敦垂下眼,终有一滴清泪溅到了她的手背上。
他沉默片刻,低声道:“你便是多思多虑,安心养着身子,会好起来的。好好歇着,我让太医再为你诊诊。”
元和帝站起身,轻轻为皇后掖好被角,没有再看一眼她的眼睛,起身离去。
厉澹凝视着那熟悉的背影远去,惨然一笑,阿弦,阿姐要拖累你了。
第144章托付
快两年没有主子入住的南苑庄,在这晚热闹了起来。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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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主子待见的庄子,若是再无什么好的产出,在主家眼里便可有可无,说不得什么时候就让主家给卖了,那这一庄的奴仆生计却是不知如何了。虽说南苑庄是郑氏夫人的嫁妆,不会轻易发卖,可小主人一个西北赴任,一个进了深宫内苑,这庄子眼见着就寥落下去。
如今可算好了,主子回来了!
老郑头声若洪钟,连腿脚都似是轻快了三分,指挥得庄中的奴仆团团转,连跟着大人去了西北,如今又返回京城的张七郎也没放过。只是如今张七郎可与往日大不同,一身劲装拾掇得干净利落,虽然还是少话,却不是以往的畏畏缩缩,而是稳重寡言。
郑老头好奇地问了他几句,这小子却回道军机不可泄露,不但指使不动,连搭话都不应了,只是肃然而立。
啧!公子爷果然会调理人。瞧那往日砍柴瘸腿,整日里在公子爷面前晃荡的仲某人,摇身一变成了英武的将军不说,人家到底是将门出身有底子的,可连张七郎这等农庄猎户都能调-教成勇卒,那真是本事了。
一百多号人在庄上歇息,光是安排床铺与饭食就忙到了戊时末。
仲衡将护卫们分作三批轮值,又设了明岗暗岗,这才回到主居,厉弦正在与老郑头交待事情。
“……把东西都拾出来,愿意跟我去西北的都去,想散的你尽快发了遣散银子,让他们回厉府或是放了奴。”
“公,公子爷,这是怎地了?为何突然要我等去,去西北?”
老郑头神色惶惶,不知为何公子爷为提起这茬,难道要将郑夫人的嫁妆庄子给发卖了不成?跟着主子当然好,但这庄子他呆了快二十年,一草一木闭着眼都熟知,更不用说这么好的避暑冷泉庄子,放眼京城都再寻不到第二个。
莫非公子爷在西北缺了银钱?按说也不会啊!有郑家舅爷在,哪里会短了公子爷的钱财?!
厉弦抿紧了唇,并不多说,只是简单地让老郑头照做,这庄子,这京城,大约短时间是不能再回来了。
老郑头踉踉跄跄地奔出门去,心急火燎地忙着去宣告公子爷的决定,区分人员,整理行装,若是按公子爷的说法,转日就要走,这时日可实是极紧。
直到夜深,忙碌的山庄才渐渐安静下来。
厉弦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一直回想着阿姐适才的神情,将她的话语一字一句地在心中反复流过,越想越是焦躁不安。
他跳下床来,如困兽般在地上踱来踱去,转头道:“阿衡,我放心不下,我……”
“吁”
一声尖利的哨音划破寂静的夜空,继而有护卫高喊:“敌袭!”
仲衡本就坐在床沿安慰厉弦,听到警示之声,猛然鱼跃而起,厉声喝道:“阿弦,着甲!跟我出去!”
与其让阿弦一个人呆在不明敌情的屋中,还不如贴身跟随,更能保护他。
山庄之中混乱乍起,尖叫声、喝骂声,马嘶驴鸣声也响了起来,更夹杂着刀枪相击的金刃之声!
仲衡一脚踹开屋门,只见庄子大门两侧巨大的灯炬已被护卫们点燃,熊熊火光之下,许多黑衣人从庄子正门以及四周的高墙攀爬上来,向庄中冲袭。狄丘护卫们已初列成阵,队长吹着尖哨指挥着前队持矛而列,弩-弓队的战士们列成两排,举着强弩向墙头、门前齐射。
“咻咻”
熟极而流的动作,装弦,放箭,瞄准,射击!
弩-弓队的每一位战士,在这两年里都做了千万次同样的重复动作,死在黑甲军弩-箭长矛下的贼匪之魂数不胜数。如今来到京城,因非为调兵,不能着重甲,只能以护卫的身份穿着镶嵌铁件的皮甲,即便如此,箭一离弦,要的就是敌人的命!
来袭的黑衣人大约并未想到区区农庄之中,有如此锐的护卫,刚一行动便已被暗哨知觉,领队之人索性放弃了潜行而入,几声呼喝,无数黑衣人拔身而起,竟而举刀直抢入庄!
仲衡眼瞳骤凝,眼光扫过一圈,心头迅速估算一下,急速道:“阿弦,来敌愈二百,如此多的夜行人出没于京郊,执金吾竟无半点动静,怕是……‘他’派来的。”
说到“他”字,仲衡语声一沉。
庄子里的战局虽还利于彼方,但敌人并不是什么战阵之士,而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刺客!
夜行黑衣的首领见军阵难以应付,短短时间被射倒了十几人,他纵跃而起,突地大喊:“散开,找到他,要活的!”
他语音未落,黑衣人已如夜枭般四散而“飞”,不再缠斗,纵跃连连,纷纷绕过护卫们严整的军阵,向庄内主屋杀来,路上遇到庄中的奴仆随手便是一刀砍了,惨叫声接二连三地响起。
厉弦看得目眦欲裂,牙根都快咬出血来,他猛然高声叫道:“老郑头,带人散开,走!快走!”
一听有人喝令,黑衣人们顿时有了目标,全部向着这边围拢过来,
他一把拉过仲二的手,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切齿道:“是周敦!他要捉的是我。”
他已透露的奇技淫巧,生发之道又何止前世当年钟恪泄露的那一点?
原本以为天高皇帝远,大伙利益均沾,悄悄扩张自己的势力,自家发财也上贡皇帝,在边塞逍遥自在,又救济百姓便是人生乐事。如今才知道,怀璧之罪,虽远亦诛!
周敦明面上动不了世家大族,但暗中拾他这小小蝼蚁,不过是一纸诏令,伸根手指的力气而已。
他小看了周敦的贪婪之心,更小看了一个皇帝所能有的权势。
厉弦的牙根渗出铁锈腥味,心中大恸。
若是周敦已不顾忌厉相与皇后,那么阿姐如今的处境……
直播室中已然沸腾,各种xxoo问候祖宗十八的传统骂声纷纷不绝,尤其是一刷观众为主,要活捉!他娘的,莫不是又要大伙看十几年小黑屋!坚决地不能够啊!
最为义愤填膺的自然是当年被活捉小黑屋的受害者,主播钟恪先生,他嗷嗷叫着,坚决无条件支持阿弦战斗,电他娘的!电死一个少一个,这电他愿出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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