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吾妹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月影小狐
“不知道还有几天才能回家。”她喃喃自语,话落又忍不住叹息。青洛听着不由担心,萧家已布下天罗地网,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冲过重重关卡把她送回那人身边。不知为何,他始终不喜欢这血盟出来的男子,也不确定那人能否给傻徒儿幸福,他亏欠过那个女子,所以不希望她的女儿也落得同样下场,她们两个都一样,单纯得有些笨,笨得又让人心疼。
“不急,若不出意外没几天就能回去了,如今你可是公主,回去了可得摆出公主架子,让你哥跪着和你说话。”青洛像在戏谑,卿卿听后嘻嘻地笑了起来,公主这一说她在路上有听说过,不明白安夏王是什么意思,赏给她这么大这么重的面子,她实在受不起,问起这事时青洛只道:“这是他欠你的,本应该给你。”
“什么意思?”卿卿不解,再问,青洛就不出声了。此时已经夜深,卿卿被暖意围着昏昏欲睡,眼皮直往下掉,青洛见她脑袋一磕一磕便弯膝好让她靠得舒服些,没过多久卿卿就趴在他的膝头上不知不觉睡着了。青洛背靠墙迷迷糊糊地小睡了会儿,夜半醒来卿卿是睡得死沉,他想扶她躺下,无意间却发觉自己裤腿湿了半截,他探手摸去黏黏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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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腥味儿,借着月光一看手上全是血。
“卿卿!”青洛惊呼,连忙伸手将卿卿扶正。卿卿身陷昏迷,脖子上的伤处已经开裂,鼻子也在不停流血,青洛抓住她的手腕把脉,只觉得其脉紊乱不堪,阴亏气损,实不在是好兆头。山间野地阴气太重,阴上加阴只会加重病症。事不宜迟,青洛马上拾起包袱背上徒弟准备带她走。江湖中人向来不喜欢与朝庭有瓜葛,可是为了那笔债,他又不得不破次例。
第111章死尸还魂(有大加)
临近十月,大漠风沙阵阵,远望过去翻腾一片土黄。城头上旗幡猎猎作响,犹如墨云扬在半空。血染的土已经被风沙洗净,隐隐的血腥仍未消散,铜墙铁壁般的城墙隔着秦河二地,连苍蝇都不敢逾越半步。
赵墨站在城头,玄墨披风迎风而扬,空洞的双眸黯如沉夜正映着不远处的千军万马。此时此刻他就是行尸走肉,魂魄离体只剩躯壳,他早已不能动弹,恨不得随地躺下,然而有只无形的大手一直推着他向前,半刻都不消停。
“将军,他们就在三里之外安营扎寨,请将军下令。”
“将军!粮草未到,存余能撑三天,是否就地征集,请将军定夺!”
……
“不要烦我!统统不要烦我!”
赵墨咆哮,回过神却发觉身边无人,所闻所见既是海市蜃楼。赵将军死了,那位叱咤风云的云麾将军已入黄泉,此时的他不过是个思亲至深的可悲之人。他漫无目的地眺望苍茫大地,张开五指抚起轻风,风中沙砾穿过指缝像是应着他的问。赵墨不由莞尔,喃喃自语要不了多久,他便会去找她。
“将军!前面有支兵马正朝我们冲来!”有人突然来报,赵墨回思绪往他所指的地方望去,一匹黑马卷尘而来,其后又有十几人马紧追不放。怎么回事?他心里纳闷,不过并未理会,只是冷冷而道:“盯紧,一踏地界线就放箭。”众兵领命,随后备上弓箭齐齐瞄准那处。
看到箭头闪光,青洛心里一惊连忙调回马头往旁逃去,顺便把那没眼神的守将骂了狗血淋头。怀里人儿身子越来越凉,他低头透过披风缝隙扫上眼,小脸已无血色,白得更白黑得更黑,这连夜赶路来到此处却难救她的性命。追兵又多了一重,青洛咬牙狠踢马肚甩开身后疯狗直挺挺地朝城门处冲去。城墙上的守卫见状如临大敌,连忙拉志满弓准备将他当作箭靶。千钧一发之际,青洛突然掀开斗篷披风,露出那身素银鹤氅朝着城头大喝:“开城门!!”他高举一块明绸,绸上狼头图腾正是王族之记。风沙扬起,绸上狼印犹如灵动的画随风而舞。
赵墨认出了这个声音不禁怔在那处,旁边守兵手足不措,不知道该不该放箭。赵墨眯眼望去,只见底下之人胸处隆起一块像是裹着个人,他身后敌将如发疯一般快马加鞭直冲过来,亮晃晃的大砍刀劈向青洛天灵。
“开门放人!”赵墨急声下令,话落便一把抢过侍将手中铜弓架上铁箭。“咻”的一声,飞箭离弦而去,分毫不差地命中敌将眉心。那人还来不及吱声就摔下马背,砍刀落下伤了马腿,马儿像是痛极,嘶鸣一声继续狂奔。敌兵犯了地界,紧接着箭雨如暴,将这十几个人射成刺猬。
沉重的城门缓缓开了条细缝,青洛迫不及待夹紧马腹朝缝中挤了进去。人影一闪而过,门后守卫赶紧关上城门。这急促马蹄声惊了军营,营中人纷纷探头看个究竟,猜想这来者是谁。一踏门中,青洛就像耗尽全力,一个跨身从马上踉跄落地。鹤氅大摆已泛黑灰,身上零星散着血污,江湖中的不老仙从来没狼狈成这般模样。
此时,赵墨已经从城楼处直奔而下,他看到青洛难惊诧,而青洛连笑的力气都省去了,直接摇晃跪地。他像是护着怀里的人儿,拿膝盖顶着好不让他摔着。赵墨不知那人是谁,只看到紧裹其身的一方棉布,人儿放下就见青洛胸前染有滩鲜血。
“愣着干嘛,还不快过来!”青洛气喘吁吁,拼尽胸口中最后一丝力气朝赵墨大吼。赵墨微怔,回过神后一个箭步窜上前去。此刻不是计较礼数的时候,青洛颤着双手将那方棉布解开,他像在害怕,常笑的脸都忍不住僵硬。
赵墨蹲在一旁屏气凝神,不知为何心乱如麻,无数思绪凌乱不堪,他不知道也不敢去想,只因实在受不了落空后的痛苦失落。看到那块染血棉布一点点揭开,赵墨瞪大双眼止了呼吸,然而看到那布下的半侧脸庞他竟然不敢相信。众将士们不由自主地朝他们聚拢,拔长脖子一探究竟,那布里包的是赵将军的妹妹,脸色死白毫无生气,颈边鲜血却格外刺目。
营中没了声音,众人似乎都僵住了。赵墨如泥雕木塑怔在原地,许久都没回神。青洛心有不甘,赶忙抓住最后一丝生机将仙芝丹塞入卿卿口中,然后用手按住她脖处不会好的伤口。卿卿没有一点儿反应,她就像死去一般,身子冰冷脸色惨白。
“妹妹……”赵墨如同梦呓喃喃而道,一行清泪沿着脸颊滑落,染晕上那块脏掉的丰。众人这位众人惊愕,这位饮血噬骨的沙场恶鬼竟然在这么多弟兄面前落了泪。赵墨颤着双唇拱起背想将妹妹抱住,可是他使不出半分力气,连抬臂的力气都没有。千辛万苦终于了去心愿,可见卿卿这样躺在面前,他无法接受。众人见之不动容,不忍见这如花女儿悄声凋零。
“我徒儿英勇得很,她没有低头求饶,也没有丢你们的脸,她一直撑到今日……只是……”青洛滚下喉结再也说不下去,他不想让这么多人看到爱徒弥留之容,抬手拉起棉布极缓极轻地盖上。
“不!我妹妹没死!”赵墨一把扼住青洛手腕用力甩开,他如任性小娃儿蛮不讲理,一会儿又像困兽咆哮哀嚎。没人敢上前劝慰,在他们眼中赵墨俨然成了疯子,心生怜悯却又无可奈何。
赵墨想不明白,为何老天不放过他们,难道就是因为那次失手所得的惩罚吗?可天下这么多罪人他为何只盯着他们不放,为何要这般迫害!老天爷不懂,卿卿就是他的宝,若是将她走,他定要翻了天地、毁了黄泉,让这世间万劫不复!
“啊!!”赵墨仰天哀嚎,凄厉叫声就如恶鬼咆哮,刹那间天色突变,乌云密布,紧接着滚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响雷。众人惊恐万状,抬头顾盼不知所措,就在这时一只冰冷小手猛地抓住赵墨厚掌,就如抓住了最后那根救命草。
赵墨愕然,低头看去小妹正抓着他的手,就如儿时那样紧得毫无缝隙,心中恨意顿时化开了,他欣喜若狂地抱起她直奔营帐。这奇事出现,青洛连忙起惊讶紧追其后,天上仍是雷鸣阵阵,忽然有人大叫说看到神龙,话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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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落一堆人齐齐抬头望去,电闪雷鸣之间影影绰绰,那神龙腾云之处正是西夏。
天突然暗了,朦胧之中卿卿能感觉到,她气若游丝,混身无力,想要睁眼却丝毫不能动弹。就在刚才她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看到了许久未见的娘亲,娘亲怜爱地搂着她说了很多很多话,可是她一句都没听到。剧痛如尖刀插入她的梦里,她痛醒过来又乏力地昏了过去,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条甬道,道的两旁是无边无际的花海,那些花儿没有叶子,红得就像血一般。
“卿卿,来,快和娘走。”娘亲就在不远处招手,仿佛儿时唤她吃饭那般。卿卿心中腾起一股暖意,兴高采烈地朝她奔去,然而没跑多久她蓦然想起落了样东西,摸了全身寻遍不着,她想不起那是什么,但的的确确珍贵异常。
卿卿回头看到一个光点,慢慢的这小点晕染开来吞噬了周遭的黑暗。那里站了个人,她眯起双眼细细分辨却想不起是谁。娘亲不停催促,她被那抹身影吸引,不知不觉往那边靠近。
“你是谁?”卿卿挡着额头问道,光实在太亮无法看清那人的容貌,而这般轮廓似曾相识。片刻,那人突然伸出抓住她的胳膊,卿卿怕极,不由自主挣扎起来,回头叫着娘亲让她来救命。娘亲提起金丝裙摆匆忙跑来,那人用力一拽将她拉入白光之中。胸腔像被人活活撕开,卿卿蓦然惊醒力喘息。眼前无数影子晃动,她终于看清那个死拉着她的人是哥哥。
“卿卿!”赵墨见到小妹睁眼顿时万分欣喜,然而卿卿只是扫了他半眼又昏死过去。欣喜转眼消逝,他想叫醒她可又不敢,谁曾想到原本活蹦乱跳的人儿回来时伤痕累累奄奄一息,他实在接受不了,怒愤正随热血翻滚倒涌,每吸口气都烧得他无比心痛。
“没事了,醒了就没事了。”青洛如释重负,他低头看看手上鲜血,然后又看下卿卿脖上的那道缝过的血线。赵墨似乎不太相信,他始终紧握着小妹的手不肯松开。卿卿身上印着无数道鞭痕,还有那点点烫印,无一不触目惊心,他想知道发生过什么,这笔帐又该找谁去算,可细细想来,罪魁祸首是自己,是他没有照顾到妹妹,是他让她落到了那群畜牲手里!赵墨咬牙切齿,口中渐渐弥漫血腥,他将这苦涩吞咽,告诫自己千万要记住!
赵墨的一举一动青洛都看在眼里,别说是他连他自己都忍不住心中戾气,想找那群人好好问问,一个弱女子值得他们动如此大刑?!一开始他并不知情,而今日看到徒弟身上的伤这才明了,鞭痕深浅不一,说明几乎每天都要揍打,而那点点红斑分明就是被烫的,很难想象她是如何熬过这段日子,又如何从那处逃出来。若不是交于她的救命铜板落到乞丐手里,或许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徒弟正在受难。
“没事了,你守了这么久也该歇息了。”青洛硬忍怒意,伸手拍拍赵墨肩膀,此时并非火上浇油的时候,他想他的愤懑定是比自己更深。赵墨无动于衷,犹如僵掉般坐在床沿,他希望能见到小妹醒来,真真切切地唤他一声“哥哥。”
“多谢前辈,在下实在感激不尽。”赵墨滚了下喉结,看似艰难地吐出这么句话,青洛疲惫地扯下嘴笑走到盆边将手洗了洗,盆中清水转眼成红,又往他眉宇上添了几分哀色。
“先别谢我,实不相瞒,你妹妹得了病。你看,她的血都结不住。”青洛很想对他说,可话到嘴边他又吞入腹里默念了遍。其实他很想将卿卿的病症告知,若不是在此之前卿卿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他先别说,或许他早就捅出去了。卿卿得的是血症,翻遍医书无药可医的不治之症,想来不由可笑,他不老仙竟然对自已徒儿之疾束手无策,真是丢脸面的事!
“我要带徒儿走,在这里她好不了,我必须要带她回次西夏,这样才能救得了她。”青洛一边垂眸思忖一边拉过架上干巾将手擦干,虽说有个法子但他心里没底,因为这套土方医书上并无记载,而且也不确定那人肯不肯帮忙。
好不容易相逢她又要被带走,赵墨急了,忙说:“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青洛断然拒绝。“你得守在这儿,把城门守死了你才对得起你妹妹,也对得起跟着你的那帮子弟兄。既然你选了这条路,你就得受得住,这便是因果!”
青洛话说得犀利,一针见血。赵墨顿时哑口无言,犹如泄了气般缩了缩身。这真是因果吗?莫非在他失手杀父时就埋下了种,然后浇了一路鲜血才结出如此丑恶苦涩的毒果。他愿意承受,可卿卿不应该落得如此啊!想来,赵墨心有不甘,若不是父恶在上,他怎么会错下杀手?若不是萧家欺凌,他又怎么会掀起血腥?这些都是他们欠他的,他讨回,理所当然!
“什么时候走?”赵墨低问。
“再过几日,待卿卿醒了。”
“那劳烦前辈了。”
赵墨出奇平静,看到小妹憔悴病容,他终究还是软下了心,如今敌军就在不远处,城门岌岌可危,他得留在这儿替妹妹守着门,这样她才能把伤治好,待她身子好了,他就替她找个地方安顿,若是卿卿想要归隐,或许……或许他会答应。正当想得入神,外面突然有人来报。
“报!报将军!敌军进犯!整整十万大军!”
第112章兄妹重逢,合力退敌
敌军进犯,连喘息的机会都没给,或许萧家知道卿卿已经逃回这处,所以才迫不及待想斩草除根。这么多天赵墨劳心劳神,更因小妹的事而伤了元气。他疲惫至极,突然十万兵马压近,恐怕铁人都撑不住。
赵墨没有多想,打起神整装提剑,出门时他依依不舍地握起卿卿的手,放在唇边低声喃喃。一身戎装太多重担,他想陪在小妹身边却又不能放下整座城的百姓,这就犹如青洛所说:“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面对赵墨款款情深,青洛五味杂陈。若说伦理,此二人定遭天谴;可要说情,在他看来无人能及,这般畸恋说不上是好是坏,可看着只觉得可怜可叹。侍将不停催促,赵墨只匆匆说了句“麻烦照顾”就大步离去,不稍半刻金鼓齐鸣,又是一场不见天日的厮杀。
江山多娇,底下皆枯骨。青洛惯作闲云野鹤,从不沾这混浊半滴,若不是徒弟在此,他早就抽身离去,哪会呆在这处遭罪。过许久也不见人醒,青洛便轻撩起卿卿衣裳,想细验那道道伤疤,这有些伤能愈合,而有些怕是这辈子都抹不去了。无意间卿卿猛地一抖,极为惊恐地睁开双眼放声大叫,她就像疯子抓挠拍打,青洛只好以臂挡面,连连哀叫:“徒儿!莫打我脸!”
卿卿不听,一把将青洛手臂上抓出几道血痕,青洛折腾不过这头疯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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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好再拿出袖中迷香将她给迷倒。这一招屡试不爽,卿卿一闻就软绵绵地倒在榻上比兔子还乖。她就像绷紧的弦稍稍一触就会断开,青洛自然明白,他软了语气轻言道:“别怕,师父在这儿。”
卿卿没法说话,只是瞪大眼睛惶恐看着,过了一会儿或许发觉真是师父,她才如释重负地深吐口气。
“徒儿,我把你送回来了,不用再担惊受怕。”青洛又道,听话这话卿卿才留意到此处的不同,她睁着双眼恍然如梦,魂魄似乎仍留在梦中没有回来。窗外铁甲铿锵,厮杀叫嚷不绝于耳,为何不见哥哥?卿卿顿时害怕,挣扎着想要起身。青洛连忙伸手将她按住,小心嘱咐要好好歇着。
“青洛前辈!前辈!”这时,有一小卒急急跑来,停步在青洛面前拱手施礼气喘吁吁。“前辈,将军请您快些离城!马已备好!”
怎么了?青洛心头一紧,瞧他这模样定是战事受挫,这十万大军压近,也不知他们能不能抵住。
“好!辛苦你了!”青洛点头,那小卒来不及回礼就急忙跑开,像是挨家挨户告知百姓撤城。战事如火,这情形着实不妙。青洛也不在意军情如何,理好包袱就准备带卿卿离城。卿卿服下那颗还魂丹,元气稍有恢复,刚才听到小卒来报,她也万分着急,没想到回来之久未见上哥哥又要离去,青洛只劝她快些整装,以让她哥担心,要知道临阵顾忌太多反而不利。卿卿听后无奈点头,穿好衣裳在师父的搀扶下走出房门。城内楼空大半,仅存无几的百姓也在陆续撤城,原先的热闹地方如今萧条无比,除了匆匆过道的兵马没半点昔日之气。
“败了!我们要败了!”不知是谁在叫嚎,卿卿侧首望去只见城门处浓烟滚滚,敌军厮杀声仿佛就在耳侧,随时随地都会冲进来。伤兵相互挨扶挪到旁处随地坐下,而过去增援的军士绝不比受伤的多。看这模样恐怕难撑,若是兵败这西夏也就毁去一半。
哥哥就在那处!卿卿望着远点那抹烟灰心如刀绞,怕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相逢,想来觉得不甘,她不顾伤病在身,突然跨上马儿拽紧僵绳舞起长鞭,一声轻叱卷尘而去。
“徒儿!”青洛回神后她已经驾马去了城门,叫都叫不住。他后悔自己没看紧她,又气恨她的犟脾气,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甩下衣袍下摆足尖轻点追了过去。
听到急促马蹄,他们还以为是援兵,跷首盼去却见一名女子骑马而来,沙场可不是儿戏,男人打仗女人能做什么?正准备出声喝斥,卿卿就一个跃身轻灵落地,两三步走到董忆面前唤了声:
“忆哥哥!”
董忆正忙于布兵,听到这声不一愣,卿卿那快死的模样人人都见了,可此时正活生生地站在眼前,不知为何心中隐隐有丝……不悦。他像是怕她扰了军心,来不及问候其体况便严词厉色低声而道:“你怎么来了?这里军情紧急,还不快速速离开!”
“我听到战事紧急,所以赶来援助,虽然我不会打仗,可疗伤还能搭个手。”
“瞎胡闹!你先管好你自个儿的身子吧,打仗又不是儿戏!快走!”董忆一改往日儒雅朝卿卿大喝,周遭将士都直愣愣地看着。卿卿脸涨得通红,不自在地抿下嘴,或许她没想到一片心意遭人拒绝,不过她没有反驳,也没把这一时气话放在心上,看到有伤兵抬来就调头去为他们疗伤包扎。
青洛赶来正好看到这幕,心疼徒儿又不想让她受委屈,可是别看卿卿模样小小,脾气倒是比牛还犟,他知道好言恶语都说不动她,想着就走上前搭手帮忙。
“师父?”卿卿大为意外,没想到师父竟然屈尊做这些杂事,一时激动忍不住要泪涌。
“没事,这里教给我,你快去找你哥哥,他见你醒了也会安心。不过帮你这一次,下不为例。”青洛边说边替一伤兵接骨。平时他出手治人不是个百千两,就是拿上几件珍宝玉器,这越想越觉得亏就不由唠唠叨叨:“你欠我五百两银子,还有你欠我一亩地。”
伤兵们本来伤不重,听他这么一说差点没昏厥。卿卿在一旁自豪地替师父大打招牌,道:“你们可有福了,他是我师父不老仙。”
不老仙的名号可是响当当的,众人一听顿时欣喜起来,无意间也鼓舞了士气。卿卿就趁师父忙碌之际跑上城楼,她没跑几台阶便汗如雨下脸比霜白,不得不停下脚步,手扶砖面喘上几口气,待眼能看清之后又咬牙往上跑。
硝烟弥漫,战响如雷。入了城头看到底下混沌,卿卿顿时愣住了。这敌军成千上万,犹如潮水袭卷而来,一支支利箭就从头顶擦过,差点射中她的眉心。几支敌军已架上云梯,底下巨柱正在冲击城门,众将士几乎焦头烂额,不停倾倒金黄滚烫的铁水,投下一块块巨石。周遭有股难闻的焦糊味,惨叫厮杀声接连不断,这里犹如人间修罗场,放眼望去尽是血腥。
卿卿抱头蹲身,在众人之中找寻哥哥的身影,终于她在一片灰茫中看到了他,他就立在飞箭灰烟之中,身上银甲熠熠生辉。他离得如此之近,她却没办法靠近半步,无意间侧首她看到地上尸体手中握着鼓捶,横目扫去无人击鼓作势,士气不及敌军,而哥哥也是疲态尽露,似乎撑不了多久。
不能就这样输了,哪怕死也得死在一块儿!想着,卿卿咬牙拾起尸体手中鼓捶,立在染血羊皮大鼓前见旗击鼓。刹那间鼓声震天,颓败士气顿时大涨。是谁在擂鼓?赵墨心念这鼓声来得是时候,侧首一看不由大震。
“卿卿?!”他脱口而出,眼中震惊不言而喻。卿卿抬头见到哥哥看来顿时力气大增,鼓声越击越响,每一下都是坚定勇猛,丝毫不亚于男儿之力。众将士大受鼓舞,赵墨更是激动难安,妹妹甘愿冒箭雨为他助阵,他又怎么能失了她的性命,丢了这座城?!他打起万分神,挥起火红军旗发号施令,卿卿见旗击鼓,转眼就压过敌方势头。
西夏军犹如神助,一下子挽回劣势,这城墙大门如铜铸铁打,难觅半点缝隙,敌军几番争势,都被赵墨所命的箭卫铁骑压了下去。正在两军对峙之际,索喀所率的援军及时赶到,直接切入敌军侧腹搅了阵型。
一场悬殊之战转危而安,众将士可谓拼尽了力气。当敌军鸣金退兵时,卿卿的两手都快断了,好不容易松上口气,她顿时头昏目眩,只觉得天旋地转两腿发软。赵墨来不及与众将士欢呼庆贺便拔开人群赶到小妹身边。卿卿见到他疲惫浅笑,紧接着便软了身仰面倒下。
“卿卿!”赵墨伸手接住,迫不及待地将她拢到怀里。卿卿早已耗尽力气,力地蠕着嘴唇唤了声:“哥……我回来了……”
赵墨心疼不已,忍不住轻抚起那张无血色的娇颜,周遭有人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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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到了不由侧目看来,站在一旁的董忆连忙横跨挡在他俩面前示意赵墨快走。赵墨回神后,急匆匆地将卿卿打横抱起,然后冲回住地。卿卿本来就是半命之身,经过这番闹腾她的伤病更加严重,青洛说这拖不得,准备明早就护送她回西夏。
赵墨守在床边,纵有万分不舍也说不出口。到了夜沉,卿卿终于睁眼醒来,看到哥哥就在身边她还以为是梦,然而触碰到他的手指时发觉是暖的。
“卿卿。”赵墨欣喜暗安,恨不得抱住她将她揉到怀里,可小妹脸色极差,他心疼如刀割,硬忍下心中情愫,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怕是一用力她就会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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