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夜不熄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它似蜜
毕竟接过无数个长吻,李枳也已经非常适应这种交缠,呼呼低喘着,吧嗒吧嗒地回应他的挑逗,手臂搭在黄煜斐颈子两侧,滑腻腻的肌肤,时不时蹭上去,在这闷热夏夜中,竟是凉凉的。而被黄煜斐圈着的,细溜溜的腰身,还是不发了软。
时间就这么过去,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李枳忽然觉得很累,紧接着越来越累,他听见人群的嗡鸣,也听见自己唇间发出的缠绵水声,他看见模糊的喷泉,也看见黄煜斐黑沉沉的眼。不管了,我可以的,不就比平时时间长吗,不至于那么娇气,他这么想着,就把黄煜斐搂得更紧了些,却难以掩盖身体那种愈加凶猛的无力感喉咙和鼻子都跟堵上了似的,一口气也进不去,一口气也出不来。
他懊恼,对自己说,李枳你个无敌卢瑟,怎么就你事儿多?接个吻都出问题,他都已经这么照顾你了……越这么想,就越急,甚至又琢磨起自己的旧病来。缺氧带来的眩晕感,那样熟悉,让他不得不往那处想,甚至如梦初醒地发觉自己最近的呼吸状况确实不怎么轻松,虽然可能是心情愉悦的原因,没犯几次病,但醒着的时候也一天比一天堵塞。
又是那个论调吗?医生说的,宋千说的,你想活,你就得做手术,哪怕你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手术失败你也得做。这太不讲理了,眼见着就要开始怕,他却又立刻觉得荒谬现在不是在睡觉,怎么可能突然间死掉?是个活人,有医保卡,不是蚂蚁,不愁吃穿,生命哪有这么脆弱?
黄煜斐似是注意到他的怪异状况,稳稳地揉着他的后背,安慰着他。要停下来吗?虽然他没说,但李枳懂了。这么一懂,不知道怎么回事,李枳眼眶里就一下子充满了泪,是热的,他在那一刻确信自己看到了非常好的东西,就是他眼前这位,可他也看到了非常坏的东西,比如诅咒一样,时刻萦绕他不散的死亡。
正常人、健康人,活着活着突然死掉的可能性,最多不超过百分之一,他们能够无所顾忌地做任何事。可这对李枳来说,却是用十分位作单位的概率。偏偏又有人那么地爱他,非他不可,没他不成,爱到承认自己要完蛋,这要李枳怎样把这概率坦白呢?坦白不就意味着,承认自己命短,要人陪他一块命短吗?可是做贼一样瞒着爱人,这是很苦的,所以他时不时就怕,时不时,就突降悲观。
就那么几秒,李枳想了这么多事。像是到了临界点似的,他错乱着,猛地把黄煜斐推开,背过身去蹲下,剧烈地咳嗽。眼前看不清什么东西,因为有不少眼泪,并且随着咳嗽不断迸出更多,他嘶哑地喘着,肺部鼓入辛辣的空气,觉得自己像即将被当风扬其灰的垃圾。
背上很快就有抚摸,小心翼翼地,心急如焚地,身边有人蹲了下来,一个影子,他知道那是谁,但不肯对他转过脸去。
于是这一脸的狼狈相就正对着台下的人群,忽然间,有人大叫,是个小孩:“妈妈,我看到脸了!真的是男的!俩男的亲嘴儿!”
紧接着有女人说:“哎,看什么看,你可别学他们!”
还有连声附和的:“真是,大庭广众的,出来祸害孩子干嘛呀……”
他们的面孔,李枳一个也看不见,任凭怎么抹掉眼泪,他们都是模糊的。他慌忙捂住自己的脸,感到崩溃,气快要喘匀了,可心情乱糟糟的,要跌到低谷。却听身边那人说:“刚才应该咬我的,抱歉,把小橘弄得这样难受。”
“是我对、对不起,”李枳又咳了几下,他心说,你怎么还把原因归到自己的技巧上呢,胡乱擦着嘴角,揉着眼睛转脸看他,“我还是不太会调节呼吸,当时没意识到,我怎么就把你给推开了,没想这么干……”
“你在难受这个?”黄煜斐笑了,帮他揩掉不争气的泪珠,“好啦,回家补偿我咯?”
他好像松了口气,拉李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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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议论和扫视都不在意,把他护在身后,往台下走。
工作人员来拦:“哎,你俩过了二等奖的线了,过来先把领奖的队排上啊。”
黄煜斐搂着李枳,回头笑道:“谢谢您,我们就不用了。”
“二等奖是什么?”李枳低着头。
“好像是情侣酒店房卡?这有什么,情侣酒店的功能,家里都有。”
“按摩大浴缸吗?还是抹茶味润滑膏?”李枳差点破涕为笑,却又说,“我这人果真一有什么事就掉链子,是我拖后腿了。”
“并不是这样的,我亲了小橘九分四十多秒,我们的新记录对吗?很厉害了,几百个人全都清清楚楚看见你是谁的人。有这种福利,我超级开心。”
“可是,哥,你比赛不是只拿一等奖吗?我连这点事都做不好,搞砸了,真的开心?”
“拿一等奖也是为了送你花呀,又不是我有强迫症,”这时两人已经来到喷泉跟前,老歌还在循环着,什么“同船渡”,什么“共枕眠”,而议论的人群远离了,水光照着黄煜斐,还有他那把融融的笑,“走吧,去给小橘买花。”
闹市区,花店并不难找,九十九朵蓝色妖姬,捆得好看花也新鲜,需要3888元。黄煜斐已经要刷卡了,但李枳偏不喜欢,他指着不起眼的一盆团簇小花,说他看上了这个。
是洋桔梗,花骨朵一串串的,青绿色颇有英气,却又纤细脆弱,带着清淡的草香。售货员急了,眼看着就要损失一笔大生意,忙上来解释,说买蓝色妖姬可以送他们一盆这个,却见李枳抱着花盆抬眼看着黄煜斐,很幸福地细眯着眉眼:“我想起来,说是它也叫草原龙胆,是不是特像什么大侠?”
黄煜斐及时查了百度,上面写着:洋桔梗,龙胆科,花语是真诚不变的爱,纯洁、无邪、漂亮、感动,富于感情。
好像确实合适。
拉丁学名很长,他念给李枳听,李枳很喜欢。
于是,最后俩人各自抱了一盆青色桔梗,出了花店,往几条街外的自家公寓走去。
路上黄煜斐自如地谈笑着,一天快要过去,他始终没提卫生间里发生的事。李枳也聊着,笑着,实际上他早就隐约感觉出了什么,也有些猜想,比如较真儿男友和跟踪狂大战一番,但最后显然是他家老黄稳胜,跟踪狂消失,于是也就没有多问一句。
他知道生意电话大概是假的,同时也明白,无论怎样,黄煜斐虽然一字不愿提,却也一定是通过自己的方法,为他解决了麻烦。
这就让他无比心安。
路过常抄近路的那个巷口,他只是说:“我以后不会再被跟踪了,对吗?”
黄煜斐一愣,斟酌道:“嗯,但我还是会陪你上课,平时也会尽量多陪着小橘。”
“说实在的,哥你陪我够多啦,宠得我晕头转向,成天净琢磨怎么宠回去了,”李枳拿肩膀碰了碰他,面容被街灯照得闪闪发光,“我虽然很幸福,就知道傻乐,觉得我运气是世上最最最最好,但我也懂,黏得太紧恐怕就会厌烦得很快。”
黄煜斐颇有些不满:“好狡猾,小橘竟然还在对我讲这种话。”
“哎,被识破了,”李枳眨了眨弯着的双眼,笑道,“那猜猜看,我现在是在套你什么话呢?”
“说我不会厌烦,”黄煜斐也笑了,“我怎么会厌烦?你是我唯一的出路呀。”
“这话果真还记着呢……”李枳睫毛翕动,“但我一直没搞明白,这唯一出路是指,要是没了我的话,你就无路可走了?”
“就不想走路了。”
“我是拐杖。”
“不对。”
“那我是冰饮料,是放着劲歌金曲的耳机。”
“不对。”
“到底是什么呀,黄先生?”李枳吸了吸鼻子,“不知不觉又煽情了。”
“终点。你对我来说就是终点,人只有知道终点在哪,才会有勇气把马拉松跑下去,否则漫无目的眼瞎一样,岂不是很惨,”黄煜斐坦然地说着,看了两眼夜色中李枳被镀了层光膜的侧脸,“我对于你呢?李先生,我是你的终点吗?”
“不是的,”李枳考虑了一番,才抬起眼皮,专注地回望他,“哥,你可不止那么一点,真要说的话,你是我的一整条路。从头到尾。虽然我不知道这条路会有多长,但我知道,等到它结束的时候,我必定也不复存在了。”
黄煜斐听着,总觉得这话里有话。他固然是心动的,却也感到不安。他想:什么叫作“不复存在”呢?这讲得也太决绝了些。
于是他就问了出来,李枳却微笑着答:“意思是说,我到死都会爱你呗,”他又煞有介事地补充,“就是绑一块了!”
“情话不是这样讲的,”黄煜斐撇掉不安,腾出只手去拧他脸蛋,挠他痒痒,“多和我学学。”
李枳咯咯笑着,举起花盆投降,一遍遍答应:“好,好。”
俩人一身汗臭,一块洗澡。李枳洗得比较快,也不喜欢吹头发敷面膜,冲干净就出去了。待到讲究人黄煜斐拾利索出了浴室,却发觉这人不见了,一同不见的,还有自己睡觉时穿的那件t恤。
他甚至没带手机,黄煜斐遍寻无获,头皮发炸,随便翻出两件衣裤套上就准备出去找,却在门上看到一张小纸条:我去天台把龙胆大侠安顿一下,来找我玩。
还画了个笑脸。
黄煜斐哭笑不得,松了口气,又叹气。
这屋顶的平台是李枳的宝地。使用权归他们顶层所有,只有这一家有那天台的钥匙,周围也没有高度接近的建筑,相当于是在制高点有一个绝密空间,说句夸张的,除了跳楼,基本干什么也没人能知道。先前黄煜斐根本没注意到那犄角旮旯的存在,事实上,偌大一套房子对他来说都没有太大必要,一个人住的日子,他多数时间只在卧室和书房活动。
但同居以来,李枳却把那一小块地界认认真真地开发了出来,放了小桌子小板凳,还养了好几排的盆栽,多数会在夏天开出娇艳的花,把天台装饰得妩媚。如果觉着天要下暴雨,李枳就会蹬蹬蹬跑上去盖塑料布,平时一得闲了,他就经常拉着黄煜斐上去给它们浇水,再陪它们一起晒晒太阳。
“花儿是听得到的,”李枳被黄煜斐半强迫着涂了一身防晒霜,说着自己的一套理论,“你对它好,喜欢它,人家才给你好好地开。”
此时,黄煜斐念着这些并不久远的往事,插着兜走上天台,推开防火门。李枳头发被吹得半干,正在小板凳上坐着,叼着支烟,出神地望着城市的夜景。
“安顿好了?”
“嗯,”李枳回头看他,站起身子张开手臂,“要抱。”
他这一站,黄煜斐才发觉,这人踩着纯黑帆布鞋,光着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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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白腿,上身只穿了件他刚才失踪的纯白t恤,码数大了不少,跟裙子似的。映着夜景,看在眼中,隽永得像一幅画,搂住了往里一摸,还好穿了内裤。
“好色情,”黄煜斐笑,“在这里做,虽然没人看得见,但澡就白洗了。”
“别急,回家再做,”李枳下巴抵着他的锁骨,仰脸乐得挺纯,“回去之后我还有惊喜要给你看。那会儿说的特殊情况,我现在做好准备了。”
“我等不及了,李老师。”
“黄同学,耐心等着,先陪我在这儿站会儿,小风吹得多舒服啊,空气也新鲜。我可以说今夜月色真美吗?”
“那我们跳舞吧?”
“嗯?”
“一直想和小橘跳舞,现在气氛很合适,”黄煜斐划着手机,“华尔兹?探戈?”
“我啥也不会,”李枳捂脸,“你知道我这人的,高中交谊舞活动我都逃跑了。”
“那就探戈,我比较擅长,”黄煜斐说着就放起了一首颇热烈的舞曲,音量调至最大,节奏明朗且露骨,“起源于非洲部落,但真正流行是在阿根廷,之后整个拉丁美洲就风靡了,”他把手机放在凳上,握着李枳光滑的手臂,这样解释着,“小时候妈妈常在哥伦比亚小住,阿姐和我也跟着她,从当地人那里学了一些,后来就一直很喜欢。非常多情又性感的舞蹈。”
“确实,”李枳夹着烟,默默数着拍子,“典型二四拍,中速,切分音挺有特色,你听,强拍细碎,弱拍平稳,总体上利落有力,又很活泼,就是那种让人站在路灯下双手插裤袋也很想旋转跳舞的曲子啊。”
“李老师果然专业。”
“黄同学教我跳吧?”
黄煜斐从桌上捡起烟盒,给自己也点了一根,咬在嘴里就去捉李枳的手腕,另一手又松松地覆住他的脊背,“慢步占一拍,快步占半拍,”他仔细说明着,“我退,你就进,和我的脚步保持在同一条线上。”
李枳哈哈大笑:“啊,踩到哥了。”
“慢慢来,”黄煜斐也笑,“其实乱跳也可以。”
“我看他们跳女步,要用腿去圈住男的,”李枳说着就这么做了,把烟咬好,直接抬起条腿夹在黄煜斐腰侧,整个人往前倾,他抬脸和那人对视,“我怎么样?”
“挺好的。”
“大大的假话,怎么都是好,我干脆就乱跳了,”李枳怕烟掉下去,有点口齿不清,跟着黄煜斐的力量转了个圈,又扑回他怀里,“反正这曲子很容易找节奏,怎么着都能跳起来。”
“以后慢慢学也不迟,”黄煜斐被他这么一折腾,干脆也放开自己那些舞步和手型讲究,这么败下阵来,虽然确实有点太快,但只要拥着怀里小小的人,对他来说就足够了,“今晚就陪小橘乱跳。”
“虽然乱,但我觉得我转得还可以啊,有点那个意思了,我有天赋?”
“嗯,你有,非常有。”
就这样,一曲乱七八糟的探戈,把他们俩闹得简直晕头转向,还出了涔涔的汗,两双弯着的眉眼,却是享受又放松的。两个人,在同一时刻,近乎本能地感受到什么,听这首歌,跳这支舞,什么东西缓慢燃烧着,就像他看他看出一身的火。
烧得累了,就抱在一起慢慢地晃悠。半支烟刚才灭在嘴里,现如今李枳却放肆地傻乐,把它给笑掉在了地上:“这哪是探戈啊,整个就是转圈舞,哥,你都被我带跑偏了。”
黄煜斐便也丢掉自己嘴里的烟头,道:“小橘节奏感还是很好的。”
“就知道夸我,”李枳踮脚,脑门撞了撞他的额头,“等我学会了,我穿裙子高跟鞋跳。”
黄煜斐一愣。
“怎么?我腰围才两尺多点,肯定买得到合适的尺码,”李枳狡黠地眯着眼,“哇,哥你好像有点硬了,顶到我了。”
“亲一口好不好?”
“咱俩都满嘴烟味!”
“讨厌接吻吗?”黄煜斐捉着他的手腕,隔着一寸,贴在他面前,慢慢地说,“我以前都是在勉强小橘吗?”
“怎么会啊,你胡说,不讨厌,我一点也不,”李枳慌着,就凑过去去磨蹭他的嘴唇,“我当时也不是想要推开,我是……”
“太好了,还担心自己被讨厌了,”黄煜斐神情松软,在晦暗中,却有种不羁的潇洒,“我好像是接吻狂魔,对待喜欢的人,就想时时刻刻都能亲他。人在张开嘴的时候,潜意识里的本质感知都是一样的吞食,而亲吻爱人意味着此时此刻他是被你往里面吞咽的,是属于你的。这也是人类迷恋接吻在心理层面上的原因。”
“好贴切啊这个说法,把你吞掉,”李枳腼腆地垂下眼睫,“我好像也是接吻狂魔,但肺活量不太争气,”他又把眼皮抬起,“确实会喘不上来,但短时间我绝对受得了,还很喜欢,觉得世界上只剩下我们两个人,谁也没资格把我俩分开。”
“那再试试看?难受的话要记得咬我哦。”
“嗯,亲吧,亲吧,但我不咬。我们慢慢亲。”
于是,裹着烟草、薄荷味儿的四瓣嘴唇,就这么贴在一起了,密密实实地吻着,高台上,城市上空,在敞开的紫色天穹之下,却也在他们完全隐秘的空间之中。他们拥抱着。黄煜斐挺急的,和李枳一样,他的呼吸也是混乱的,唇舌肆掠,却又带着些不确定的试探,这是很少见的情况。
李枳心想,还在介意吗,被我那么推开了,确实有点心理阴影的意味。于是他更积极地回吻过去,喘得仍然不轻松,却比被陌生看客们打量着议论要舒适很多。他这样贪恋着,不愿分开,想起黄煜斐的吞食理论,觉得自己快要和他一块融化了。
心脏也狂跳,不服管,偏要往胸膛外蹦,蹦到对方胸膛里。就如同方才跳舞的那种感觉。很妙。乱,又痴迷,疯狂,又脆弱。
最后是黄煜斐先分开的,他错过脸,蹭着李枳的面颊:“不想累到小橘。”
“还好,”李枳在他脸侧亲了一口,“我也没那么弱不禁风。”
“今天在那里,被讲闲话,会很在意吗?”
“也还好,心里不舒服是肯定的,但第二天肯定就忘了。比他们过分的我遇的多了。”
“井底之蛙太多,”黄煜斐松开怀抱,拉着人往天台边缘走,看着远方,“你看,单是北京城就望不到边际,这个世界究竟多大,存在多少垃圾,我们谁都没办法真正说出来。但可以确定的是,在这个世上挤着的,多数都是无关紧要的人。”
“我发现了,我哥基本上对别人看不上眼。”
“小橘不也是一样的吗?”
“确实,我一直觉得这个世界非常,怎么说,操蛋,只希望傻逼离我远点,我有一段时间还经常幻想世界末日人类灭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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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幻想过把他们都炸掉,虽然现在想起来很幼稚很残忍,”黄煜斐呼了口气,“改变这个世界是艰难的,所谓伟人,只是把它变得更复杂,多了些条框,却不能改变人的本质。因为他们本身也是人。”
“我们也是人呀,没有义务因为其他人的操蛋就去把自己弄得苦巴巴的,毕竟坏的是个别的人类,而不是这个地球本身,好人存在,美的东西也存在,”李枳靠在他肩上,看着远方环路上的车流,若有所思道,“所以为什么一定要找到爱情,不就是为了理直气壮地跟这个下三滥的世界一刀两断吗。就好比私奔,不就是说,我们可不是为了你们这个世界而活,所以拜拜了您吗。”
黄煜斐默默听着,似是有所顿悟,怀里的人,短短一句话,却用惊人的力量在他心上凿出深刻印痕。夜风竟是微凉的,他明白夏天就快过去了。可那一刻他拥抱着他,就像拥抱整个季节。他想,对于一颗果子来说,盛夏消逝的悲剧并不存在。相反,夏日是用来存储的,存在鲜亮的果皮上,存在欲滴的果肉里,更存在紧瘦的果核之中。
或者说,一颗半熟的果实,便是一个浓缩的热烈季节。
黄煜斐碰巧爱上了一颗,把他撷下,品尝一口,再一口,觉得很甜,越来越甜,是他没试过的新鲜滋味,也让他切实地感觉到自己的存活,化冻似的,对这个世界逐渐有了那么一点常人都该有的善意,抑或是理解。于是怎么会再放开唇舌呢?
此时他们身处城市上空,近百米高处。有月光,有鎏金的路,有夏末的月季,亦有散着相同皂香的温软躯体被他拥入怀中。黄煜斐喜欢高处,他清楚地看到世界,也看到时间的隔膜与消逝,却又仿佛站上一个祭台,他在此昭告天下,李枳是他的人。
恍然间,他回忆起了少年时摘抄数遍的诗苏联作家写给边境线上一见钟情的女诗人的短句在今夜,你是舞曲,世界是错误。于是他说,我想起来一句非常合适的话,也非常肉麻,你要听吗小橘。李枳当然说要,他便对李枳念了出来。
而今夜,世界是错误,你是舞曲。
李枳喜欢这种说法,他瞪大眼睛怔了怔,像是有点不好意思,却认真道:“我要是舞曲,你呢,就是那个能跟着我迈出舞步的人。”
往家里回的时候,楼道灯管坏掉了,漆黑一片。李枳紧抓住黄煜斐的手,直到开了门,光一照,黄煜斐才发现这人整张脸都是通红的,避着他的目光,像在憋笑。
他隐约觉得自己的惊喜快来了。
果不其然,李枳蹬掉帆布鞋,光着脚丫跑去自己卧室,又急匆匆跑着回来,双手拿着一个不小的纯黑丝绒盒子。
“打开看看,七夕礼物,”他把盒子递给黄煜斐,又缩着手,有些忐忑地揪着衣角,衣摆下的两腿也有些无所适从似的,交叉站着,想坐又不坐,“应该喜欢吧,可不许说我色情啊。”
那盒子里是一条丝绸质地的黑色短裤,长度大概只能遮到腿根,拉链却开在后面。在那拉链上方,则缀着一个毛茸茸的圆球,拳头大,乳白色,柔顺而弹软。短裤下面还压着一副兔耳发卡,掂在手里沉沉的,同样是乳白色,包在丝带里面的铁丝可以展开。
“什么时候买的?”黄煜斐放下盒子,捂脸笑了,“小橘穿我的t恤就已经很性感,现在又来一套这样可爱的,我感觉我会失控。”
“那,更喜欢哪个?”李枳懵懵懂懂地,稍稍偏了偏头,“反正今晚只能穿一套。我不想明天起不来床。”
“先选兔子,这是老婆给我准备的惊喜呀。”
“没错,为这惊喜我做了半天心理建设,还犹豫了半天,耻度太大了,”李枳悄悄地、笑眯眯地望着他,小声地说,“但我现在很期待,快帮我脱掉这个,再穿上这个吧,哥。”
祝他俩情人节快乐!
今晚黄老九吃兔兔橘,我们上豪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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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有一块美玉,他对你毫无防备,双手把自己堪堪奉上,轻言细语地求你,雕琢我吧,玷污我吧,让我碎成粉末再开出剔透的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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