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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天下都以为我要谋朝篡位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漱己
颜下意识地以指尖划过唇瓣,朝着萧月白皱了下鼻子:“先生,你骗我。”
“我原就是骗你的。”萧月白含笑道,“阿,起来罢。”
颜伸长了手勾住萧月白的一截衣袂,仰首问道:“先生,你究竟吻了我几下?”
萧月白穿妥了衣衫,方侧首望住了颜:“我不过吻了一下你便醒了。”
颜如同幼童似的掰着手指,向着萧月白比了个四,又比了两个九,不满地道:“那还差四百九十九下。”
萧月白一把将颜揽到自己怀中,柔声道:“阿,你勿要撒娇了,且快些起身罢。”
“好罢。”颜乖巧地应了一声,又要求道,“那先生帮我穿衣衫罢。”
萧月白故意提议道:“骆颍才是你的近侍,我不如唤他进来帮你穿衣衫可好?”
“不要,我要先生帮我穿。”颜本性羞怯,穿衣、沐浴之事皆是自己动手,从不劳烦旁人,但萧月白于他而言却是不同。
今日须得与韩莳一道去大理寺见孟愈,萧月白无暇再逗弄颜,便拣起颜的中衣、外衣,帮他穿了,又俯下身去,为他系上了腰封。
萧月白手部的肌肤每每与颜的肌肤相触,颜都会觉得心脏略略有些失序,他偏过头去,望向窗外,外头只零星微光,也不知今日是否会是晴天。
“阿。”萧月白以一指挑起颜下颌,迫使颜转过头来,“阿,你在想甚么?”
颜答道:“我在想今天可会是晴天。”
说罢,他又略显担忧地道:“不知今日行之身子如何了,不知今日行之被刺案可能水落石出。”
萧月白垂下首去轻触颜的唇瓣,一触即离:“阿,你定然能如愿。”
俩人各自洗漱完毕,颜牵了下萧月白的手,又松了去,走在了前头,走了两步,方回首笑道:“先生,走罢。”
萧月白、颜俩人随即下了密道去,韩莳的身子较昨日好了些,虽是手脚无力,但已能自己起身了,他洗漱了一番,才在颜的搀扶下,踉跄着出了密道去。
外头放晴了,扎眼的光线催得韩莳双目生疼,几乎睁不开眼来,他拼命地眨了几下眼,才勉强适应了。
他已有许久未曾见过阳光了,登时激动得不能自已,他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好容易才得以生还,直觉得眼前的景致美妙得紧,即使是石板缝里秃得只余下草根的枯草都鲜嫩可爱。
“阿,多谢你为我要来还魂丹救了我的性命。”韩莳昨日神不佳,现下才想起来应当向颜致谢。
颜方要开口,却见到有一道黑影乍现,那黑影窜到萧月白身侧站定了,正是陆子昭。
陆子昭附到萧月白耳侧道:“公子,韩二夫人昨日自缢了……”
萧月白压低声音打断道:“她可还活着?”
陆子昭回禀道:“幸而被一侍女救了下来,但据闻她神志不清,得了失心疯。”
萧月白瞥了眼韩莳,朝陆子昭道:“子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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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烦你了,你且先退下罢。”
韩莳尚未痊愈,萧月白未他受到刺激,只字不提。
萧月白怕有赵家人瞧见韩莳,唤人取来一斗笠戴在韩莳头上,三人才一道坐马车去了大理寺。
这几日要审的案子甚多,孟愈忙得夜宿大理寺,三人到时,他还未清醒,听得衙役禀告颜、萧月白以及韩莳求见,他不觉有异,吩咐道:“请他们进来罢。”
孟愈迷迷糊糊地起身相迎,直到三人到了他面前,他才回过神来:“韩莳?”
他与韩莳素未蒙面,一面细细地打量着韩莳,一面问道:“你可是韩昀韩大人的三公子韩莳?”
见韩莳颔首,他紧接着又问道:“你是如何活过来的,你且细细讲来。”
韩莳答道:“是二殿下与萧先生救了我。”
孟愈盯住了萧月白与颜,方要发问,那萧月白却是道:“孟大人倘若要问详情,且容我稍后再禀,如今紧要的是韩莳听闻了一桩隐秘之事。”
韩莳会意,即刻道:“我听闻赵家要将全京城所有的粮食入囊中。”
孟愈一怔:“假若你此言为真,那要害你的便是赵家之人。”
孟愈沉思须臾,他眼下无从判断韩莳所言是否为真,只查证必得上一番功夫,屯粮之事兹事体大,假设他先去查证真伪,屯粮之事为假,倒也罢了,但若是屯粮之事为真,他便是白白予了赵家屯粮的空隙,定然会被文帝怪罪,不若将此事禀告文帝,由文帝定夺。
他定了主意,道:“陛下今日不知何故了早朝,我这便进宫面见陛下,劳烦韩公子在这大理寺中等候。”
韩莳身无功名,做颜侍读之时,还曾被赶出宫去,不可随意进宫。
孟愈又朝萧月白与颜客气地道:“二殿下、萧先生若无要事,在这大理寺暂留可好?”
萧月白口中应了,心道:了早朝?怪不得孟愈全然不像是方才下朝的模样。
他后又仔细回忆着前世之事,今日是天承三十年,正月十六,文帝应于十月中旬过世,现下尚有九个月,文帝身体还算康健,何以要了早朝?
第94章转其六
萧月白面色未变,依旧是那副温软可欺的模样,颜却不知怎地直觉得萧月白怀有心事。
孟愈已走了,这偏厅不过萧月白、颜以及韩莳三人。
一衙役去沏了一壶黄山毛峰来,奉予三人。
三人急着赶来大理寺尚未用过早膳,空腹不宜饮茶,萧月白便从衣袂之中摸出了一块碎银,朝那衙役客气地道:“可否劳烦买些早膳来?包子馒头馄饨之类均可,再要一碗白粥。”
“二殿下、萧先生、韩公子稍待。”那衙役接过碎银,出得了门去。
萧月白施施然地在椅上坐了,堪堪坐下,却见得原在他不远处的颜凑到他耳侧,问道:“先生,可是出了甚么事?”
萧月白微微一怔,柔声道:“阿,你为何这样问?”
颜答道:“我也不知,我只是本能地觉得先生怀有心事。”
萧月白沉声道:“我有些担心陛下。”
“父皇今日了早朝应当是有旁的要事罢。”文帝从未疼爱过颜,但到底是颜的生父,被萧月白一言,颜亦生了忧虑,“父皇不会有事的。”
萧月白安慰道:“陛下必定不会有事,定是我多虑了。”
萧月白与颜的说话声压得极轻,韩莳听不见半点,唯俩人几乎贴在一处的面颊分外扎眼,韩莳饮了一口黄山毛峰,偏过头去不看,腰腹的伤口隐隐作痛。
不多时,那衙役便买了早膳来,这偏厅中并未摆上桌案,只萧月白、颜中间,以及韩莳手边各有两张茶几,茶几不大,容不下这许多吃食,那衙役恭声问道:“这里有一屉肉包子、一屉香菇青菜包子、两碗馄饨、一碗白粥、三张烙饼以及二十个鲜肉锅贴,请问二殿下、萧先生、韩公子要吃些甚么?”
韩莳着实没甚么食欲,但由于心中惦念韩二夫人,不忍韩二夫人担忧,为了尽快养好身子,便道:“我要一碗白粥、半屉香菇青菜包子。”
在场三人,颜身份最为尊贵,故而衙役望了眼颜,见颜颔首,才将一碗白粥以及半屉香菇青菜包子在韩莳手边的茶几上放了,并摆上了竹箸、调羹。
衙役又在萧月白、颜中间的那张茶几上将余下的吃食一一摆开,直摆了满满一茶几,他又将找回来的铜板还予萧月白,而后撤了黄山毛峰,见三人并未有旁的吩咐,便乖觉地退下了。
颜抓了一张烙饼吃了一口,口舌间无甚滋味,他又取了个肉包子。
萧月白见颜捏着一个肉包子非但不吃,还愈捏愈用力,直到肉包子破了口子,流下了汁水来亦浑然不觉,不由软声唤道:“阿。”
颜心下满是忧虑,听得萧月白唤他,他瞧了眼面色憔悴的韩莳,才凝了凝神,望住萧月白道:“先生,我……我担心孟大人此去不顺,担心行之被刺之事无法水落石出,更担心父皇有恙。”
“阿,你且放宽心罢,乖乖地用早膳可好?”萧月白取过颜手中破了口子的肉包子,喂予颜吃了,紧接着用锦帕将自己与颜手上沾染的肉汁擦了干净。
颜乖巧地任由萧月白将自己的手擦干净了,自去取了一只香菇青菜包子吃了。
此处若不是大理寺偏厅,若是不是韩莳尚在,颜定然要撒娇着让萧月白再喂他吃旁的吃食。
颜吃罢香菇青菜包子,陡然想起了昨日自己定下的决心,便努力地大快朵颐起来。
萧月白心下松了一口气,端起一碗馄饨用了起来。
待三人用罢早膳,那衙役便进来将茶几拾了,又送上了一壶黄山毛峰。
三人饮尽一壶黄山毛峰,又续上了,却还不见孟愈。
时近正午,孟愈已去了两个时辰有余,却仍是未归,不知有何变故。
颜颇为坐立不安,望着萧月白的面容,又暗暗地握了下萧月白的手,才勉强安定下来。
又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孟愈总算是回来了。
孟愈径直走到颜面前,压低声音道:“二殿下,我在殿外候了近两个时辰才得见陛下,我将此事禀报陛下之后,陛下却道是他下旨令赵曦赵大人屯集京城粮草的,而后不由分说,便令我退下。”
颜急声问道:“父皇龙体可是有恙?”
孟愈沉吟片刻道:“无恙。”
颜从孟愈神色便知文帝定然有恙,至于这恙作为臣子怕是不便明言,十之八/九便是纵欲过度了。
颜心中低叹一声,面上喜怒不辩,启唇问道:“那行之的案子该如何?”
孟愈答道:“陛下身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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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畴李公公暗示我勿要再查,由此看来,此案必定与赵家脱不了干系,恐怕如今只能将王铁匠斩了作数。”
孟愈说罢,又走到韩莳面前道:“韩公子,你可记得伤你之人的容貌?”
韩莳思索着道:“记得不甚分明。”
不甚分明,亦须得辨认一番,许那王铁匠便是真凶,孟愈思及此,道:“劳韩公子随我去”
王铁匠虽已于正月十二日被判处死刑,无旁的证据可证明他无罪,且王铁匠已认了罪,又身怀凶器,但孟愈怀疑其中有隐情,将王铁匠关入死牢后,便按下不理,还未将此案上报文帝核准。
作者有话要说:古代为体现人命关天,避错杀,死刑都是要由皇帝核准的
第95章转其七
韩莳随孟愈一道往死牢去了,萧月白、颜俩人亦一道前去。
死牢昏暗,仅数支烛火照明,空气污浊,弥漫其中的气味甚为刺鼻,食物的馊气、囚犯与鼠类残留的尿骚气、久不见天日的腐朽气等等混在一处,令人几欲作呕。
韩莳霎时腹中翻腾,赶忙捂住口鼻,才勉强压下了呕吐之意。
颜见状,关切地道:“行之,你无事罢?”
韩莳无法出声,只得朝颜摇了摇头。
四人穿过一片死囚的哀求、呼喊、呻/吟、咒骂,走在最前面的孟愈终是停下了脚步来,立在了一牢房前。
牢房里头关着的便是那王铁匠,王铁匠蓬头垢面,缩在墙角,听得动静,愈加往墙角缩了缩。
孟愈扬声道:“王铁匠,你且转过身来,离本官近一些。”
王铁匠辨认出是孟愈在与他说话,登时抖得如同筛子似的,几乎要将一身的骨头抖散了去,即使缩在墙角的阴影处,他溢满了恐惧的颤抖仍是一点不漏地入了众人眼帘。
孟愈放软声音道:“王铁匠,本官今日此来,并非是要将你拖出去处斩,你斩首的日子尚且未定,你且放宽心罢。”
“当真么?”王铁匠谨慎地回过首去瞟了孟愈一眼,见孟愈神色认真,不似作伪,方起得身来,依言走到了栅栏前。
孟愈侧首朝韩莳道:“韩公子,你可得瞧仔细了。”
韩莳身子虚弱,稍稍咳嗽了几声,吸了一口气,又捂住了口鼻,才得暇去瞧王铁匠,他一面拼命地回忆着,一面细细端详。
王铁匠听得孟愈唤身侧那位公子为“韩公子”,才意识到这便是被自己捅了两刀的韩莳。
但这韩莳不是已经过世了么?
王铁匠心中生疑,由着韩莳端详,他便是因为致韩莳丧命,才被判处的死刑,韩莳既然未死,他便不必偿命了,今日当真是个天大的好日子。
他双手抓紧了栅栏,瞪大眼睛,盯住了韩莳,欢喜雀跃地道:“韩公子……”
恰是这时,韩莳却是断言道:“捅了我两刀的并非是这王铁匠,那人身形虽与王铁匠相若,但容貌却是不同,这王铁匠面有凶相,那人瞧来却甚为和善。”
王铁匠足足吃了一惊,双眼瞪得仿若铜铃一般,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韩莳决计不会包庇要害他性命的凶手,故而韩莳既能毫不犹豫地断言这王铁匠并非凶手,那王铁匠便绝不可能是凶手。
孟愈见王铁匠这副模样,便知他并不是故意为人顶罪,而是当真认定是他自己捅了韩莳两刀。
萧月白、颜俩人曾讨论过这王铁匠是否为凶手,当时萧月白便猜测是有人故意误导王铁匠以为是他自己捅了韩莳两刀,由而今的情形看来,事实十之八/九便如同萧月白所料。
萧月白肃然扫过韩莳问道:“韩莳,初一那日,你是在何地被人捅了两刀的,当时的情形又是如何?”
这原不该由萧月白来问,但孟愈对本朝百年来唯一三元及第的萧月白颇为敬佩,加之萧月白又是当朝二皇子殿下颜的先生,孟愈索性背手不言。
韩莳答道:“初一那日,我出了二殿下的府邸,经过砚台巷之时,撞见了一人,他不由分说,便捅了我两刀。”
萧月白望向王铁匠:“王铁匠,初一那时,你是在何地捅了人两刀的,当时的情形又是如何?”
王铁匠回忆道:“初一那日,小的与小的那婆娘吵了一嘴,去酒肆买了一壶子烈酒,喝得半醉,晃晃悠悠地转到砚台巷之时,撞见了一人,小的一时昏了头,也不怎么地鬼上身了一般,就拿出匕首捅了那人两刀。”
萧月白质问道:“你确定你捅的那人便是眼前这位韩公子?”
王铁匠记忆中确实是捅了韩莳两刀,但这韩莳认定并非他所为,傻子才认罪,是以,他摇首道:“不是这位韩公子。”
萧月白冷笑一声,语调发冷:“从你方才的神色可见,你识得这位韩公子,亦认定是你自己捅了韩公子两刀,如今你却是不认了么?”
眼前的萧月白生得丽,王铁匠此生从未见过及得上他的女子,莫说男子了,萧月白纵使唇角勾着冷笑,亦无损他的容貌,但王铁匠却不知为何直觉得浑身骤冷。
萧月白淡淡地道:“王铁匠,你且从实说来,勿要有所隐瞒。”
王铁匠只得据实道:“小的确实记得是自己捅了眼前这位韩公子两刀。”
萧月白瞥了眼韩莳:“韩莳,你确定捅了你两刀的并非这王铁匠?”
韩莳肯定地道:“确实并非这王铁匠所为。”
萧月白又问王铁匠:“你乃是正月初一捅了韩公子两刀的,为何直至正月十三才来投案自首?”
王铁匠小心翼翼地窥了孟愈一眼:“有人瞧见小的捅了人,还往小的家中门缝里塞了字条,字条上写明了小的正月初一那日在砚台巷捅了韩公子两刀,若是小的不去投案自首,他便要将小的揭发了,小的想着小的去投案自首,或许青天大老爷能念及小的有悔改之意,侥幸捡回一条性命,才在正月十二那日投案自首。”
“那字条在何处?”萧月白断定写纸条那人应当是赵家之人,“你可知塞字条的是何人?那人又是何时塞的字条?”
王铁匠一一作答:“小的怕字条被旁人瞧见了去,早已那字条烧了,第一张字条是初一当夜近子时,小的起夜时,见门缝里塞了字条,第二张字条是正月十一戌时,小的听得外头有犬吠,一看门缝里又塞了字条,至于塞字条的是何人,小的当真是不知。小的担惊受怕,几夜没睡,这才在十二日来了这大理寺投案。”
萧月白方要出言,却听得孟愈道:“本官倒是从未听你提及过此事。”
王铁匠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小的……”
孟愈生平最恨旁人欺瞒于他,不由厉声道:“却原来你并非是投案自首,而是受人胁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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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待王铁匠争辩,萧月白却是劝道:“孟大人,你勿要动气,现下紧要的是查明真相。”
孟愈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不再出言。
萧月白复又问道:“王铁匠,你说你喝了半醉,是昏了头,才捅了韩公子两刀,你既喝了半醉,为何能清楚地记得眼前这位韩公子?”
王铁匠颤声答道:“小的喝了半醉,被寒风一冻,才清醒了,一清醒看见自己手中拿着自己打的匕首,匕首上沾着血,韩公子仰面躺在地上,身上、地上都是血。”
萧月白心中疑窦丛生:“你是从何认定你喝了半醉?”
王铁匠毫不犹豫地道:“小的买的那壶酒是极烈的白酒,小的酒量不错,一般喝一壶才会醉。小的以为韩公子死了,拔腿便跑,跑出几步,才记起酒壶忘了拿了,小的怕酒壶把小的暴露了,连忙回去拿,一提起,便知还剩下半壶。”
这王铁匠以此判定他自己乃是半醉,着实是容易被人钻了空子,许王铁匠已然将烈酒饮尽,却是有心之人将空空如也的酒壶装上了一半,用以误导王铁匠,使得王铁匠确确实实地认定了是他自己捅了韩莳两刀。
萧月白再无旁的可问的,便朝孟愈道:“孟大人,我已问完了。”
孟愈扫过王铁匠,便与萧月白、颜以及韩莳出得了死牢去。
早春时节,春寒料峭,死牢阴冷潮湿,现下被明媚的阳光一笼,四人顿觉舒服许多。
萧月白窥见韩莳身子不稳,略略扶了下,韩莳竟是施力将萧月白甩开了,因用力过猛的缘故,韩莳踉跄着,眼见要跌倒在地,萧月白亦后退了一步,方才站稳。
颜分明离韩莳近些,却是径直行至萧月白身侧,低声问道:“先生,你无事罢?”
末了,韩莳由孟愈扶住了,才勉强站稳。
孟愈全然不知萧月白、颜以及韩莳三人之间的纠葛,对此亦不感兴趣,只朝着萧月白道:“萧先生,你认为此案真相为何?”
萧月白含笑道:“韩莳既然能确定不是王铁匠所为,那这王铁匠许是被人误导了,才会以为是自己捅了韩莳两刀。不过,孟大人,李公公已暗示你勿要再查,此案是查还是暂且压下,你还是慎重思量为好。”
孟愈拱手道:“多谢萧先生指点。”
萧月白摆摆手道:“孟大人这般客气作甚么?是我等该谢过孟大人才是,孟大人事忙,不便叨扰,我等这便告辞了。”
屯粮之事已然经由孟愈禀报文帝,韩莳便无须再躲藏,且韩二夫人自缢未遂之后,得了失心疯,韩莳作为人子,须得尽快赶去侍奉左右。
因此,待三人上得马车,萧月白思忖须臾,便坦白告之韩莳:“韩莳,你母亲昨日自缢,幸而被一侍女所救,性命未损,但据闻患了失心疯。”
“自缢?失心疯?”韩莳原不愿瞧萧月白,闻言,猛然转过头去,红了双目,盯住萧月白,“萧月白,你可莫要骗我。”
萧月白先令马车夫往韩府去,才道:“我骗你作甚么?”
颜一想便知之前陆子昭向萧月白禀报的定是此事了,于是附和道:“行之,先生必然不会欺骗于你。”
韩莳长吸了一口气,默然不言。
约莫两盏茶的功夫后,马车行至了韩府大门口,韩莳下了马车去,脚步慌乱。
韩府大门紧闭,韩莳死命地拍着门,将门拍得隆隆作响。
颜掀起帘子,见得这副情状,到底不忍,但只握紧了萧月白的手,却不下马车去。
韩莳尚未痊愈,少时,便失了气力,扑倒在了门上,好在双手死死地扣着门上的俩环辅首,才未滑落在地。
过了片刻,大门终是开了,一小厮探出首来,方要问“有何要事”,乍然看清了韩莳的容貌,吓得尖叫一声:“有鬼!”
颜见大门开了,便放下了门帘,朝马车夫道:“回府罢。”
说罢,他整个身子扑进了萧月白怀中,双手抱紧了萧月白的腰身,闷声道:“虽然韩二夫人如今情况不明,但我却是心生羡慕。我若是死了,我母亲怕是连一滴眼泪都不会掉,莫要说为我伤心自缢了。”
萧月白轻轻摩挲着颜的背脊道:“阿,你不会死,我还未欺负够你,你如何能死?”
颜陡地生出一个念头来:“那我若是死了,先生你可会去欺负旁的甚么人?”
萧月白摇首道:“阿,你若是死了,我便随你同去,我们先去奈何桥边看那曼珠沙华,再求阎王了我们的孟婆汤,下一世、下下世……我都要寻到你、欺负你,与你相伴到白首,你就算是变了心,喜欢上旁的甚么人了,也休想从我身边逃离。”
颜目中水汽泛滥,仰起首来,吻住了萧月白嫣红欲滴的唇瓣:“我喜欢先生,定然不会喜欢上旁的甚么人。”
话音尚且勾在舌尖,颜却已松开了唇缝,将萧月白迎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辅首:古代时的门环
戌时:晚上七点到九点
第96章转其八
萧月白会意,将舌尖探入了颜柔软的口腔之中,俩人霎时间唇齿相接,吐息纠缠,连如擂鼓似的心脏都以同样的频率窜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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