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天下都以为我要谋朝篡位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漱己
时近白露,现下已然过了午时,日头向西边倾斜而去,正是一日中最热的时候,明媚的光线散落在萧月白的小臂上,照得上头的肌肤散出扎眼的光泽来,这肌肤下一瞬便与颜赤/裸着的颈侧肌肤贴在了一处,颜肌肤的触感直逼得萧月白的心脏剧烈地跳动了一下,一双桃花眼中霎时泛起潋滟的波光。
好容易将萧月白安稳地抱到轮椅上,颜的额间已生了一层薄汗,薄汗滑过他的面颊,自下颌淌落下去,偏生坠在了萧月白细致的锁骨之上,在凹陷处打了个转,继而滑入了萧月白衣襟内,不见踪影。
颜不知怎地有些耳热,定了定神,屏退左右,才朝萧月白致歉道:“先生,是我的不是。”
萧月白仰首望着颜,展颜笑道:“殿下为何要向我道歉?”
“我方才险些将先生摔了去,是为其一。”颜沉吟须臾,耳根生红,却听得萧月白问道:“那何为其二?”
萧月白的衣襟稍稍有些松散了,颜因站立着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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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轻而易举地便能溜进那衣襟之中,拂过心口的肌肤,蜿蜒而下,几乎能窥见萧月白的一段小腹。
颜猝然后退了一步,勉力将逾矩的视线了回来,才道:“我的汗水方才落进先生的衣襟中了。”
萧月白向着颜伸出手去,柔声道:“阿,你且过来些。”
颜不知萧月白要作甚么,稍稍一滞,便乖巧地到了萧月白跟前,面上尽是可怜之色:“先生要责罚我么?”
萧月白不答,反是道:“阿,把头低下来些。”
颜战战兢兢地依言而行,眼睑低垂,不敢去看萧月白,下一刻,却有不甚柔软的肌肤覆在了他的额间,紧接着,那温热的肌肤便在他额间细细擦拭起来,直至将其上的薄汗全数拭去才离去。
颜微微抬眼,怔怔地望着萧月白的眉眼,又去看萧月白的一双手。
萧月白幼年之时,为练得一手柳体,曾下过苦工,练成之后,亦不敢怠慢,每日不歇,且他勤勉刻苦,时常挑灯夜读,手指不得被书页划伤,故而萧月白虽是一身的细皮嫩肉,手上的肌肤却断然算不得柔软。
颜盯着那指尖沾染的水汽,赶忙取出一张锦帕来,掐住萧月白的手腕子细细擦了。
萧月白提醒道:“殿下,我们去里头罢,你虽已屏退左右,但若是有旁人经过,瞧见了你这般举动,实在是不妥当。”
闻声,颜登地松开萧月白的手腕子,浮在面上多余的情绪亦全数敛了起来,他环顾四周,淡淡地道:“好罢。”
颜推着萧月白进了自己的卧房,又俯下身去,掐住那纤细的手腕子,欲要将自己的汗水擦拭干净,只眼下虽已入秋,空气中的热气却未散尽,方才的那段空隙,早已足够热气将浸湿萧月白指尖水汽蒸发干净,如此,颜再掐着萧月白的手腕子,便显得唐突了,颜猛然将掐着萧月白手腕子的手指松去,一时不知说些甚么才好。
“殿下……”
“先生……”
俩人同时开口,话音撞击在一处,又同时止住了。
萧月白莞尔笑道:“殿下,你先讲罢。”
颜其实还未想好要说甚么,随口道:“先生要饮茶么?”
饮茶?萧月白面上笑意更盛,据颜所言,他是昨日一早与颜一道被颜送入大理寺牢房的,而他醒时已然入夜,他自醒后便未用过半点吃食,甚至滴水未进,空腹饮茶于身体无益,颜此言分明不合时宜。
话音一落地,颜亦觉察到自己说错了话,遂讷讷地道:“先生,你要说甚么?”
萧月白不假思索地道:“殿下,你可唤人沏一壶庐山云雾来么?”
颜心知萧月白是要予他台阶下,并不应声,复又问道:“先生,你要说甚么?”
见颜一脸执拗,萧月白低叹一声:“殿下,你将我送回房间去,再命侍送热水来供我沐浴可好?”
是了,萧月白喜洁,在腌的牢房中渡了一夜,定是觉得浑身不适了。
颜连连颔首道:“我这就去。”
颜出得卧房,吩咐侍送热水与吃食来。
片刻后,便有两个侍抬着浴桶进来了,又有俩人提着装有热水的木桶,将木桶之中的水注入浴桶中。
萧月白见侍忙碌来去,侧首望着颜道:“殿下既要沐浴,我不便打扰,先行告退了。”
说罢,萧月白转着轮椅的滚轮,便要出得门去。
颜拦住萧月白,道:“这水本就是为先生备的,我先帮先生沐浴可好?”
萧月白犹豫半晌,实在不忍拒绝颜,便应允道:“好罢。”
颜将轮椅推到床榻边,先将萧月白抱到床榻之上,而后便蹲下身去,褪去其鞋袜。
裸/露出来的双足红肿得厉害,其上的皮肤亦破了些许口子,这些口子不深,已全数闭合了,只余下数条血痂子横陈在一片红肿之间,甚是扎眼。
颜颤着手覆在萧月白的双足上,细声道:“先生……”
萧月白打断颜的话语,打趣道:“殿下昨日睡迷糊了,不住地砸吧着嘴巴,可是梦到甚么好吃的了?”
颜虽对此毫无印象,但仍是困窘不已,他已经是十四岁的少年了,怎地还会如同孩童一般梦到吃食?
这些困窘登时将占据颜心脏的歉然尽数逼退了去,萧月白却不知足,续道:“殿下不止砸吧着嘴巴,还流了口水,口水还落在了我身上。”
颜在萧月白的描述下,不禁面颊酡红,他自有记忆以来,从未这样失态过。
下一刻,他却听得萧月白轻笑道:“殿下,勿要当真,方才是我信口胡扯的。”
颜朝着萧月白瘪了瘪嘴,委屈地道:“先生,你欺负人。”
萧月白摇首道:“殿下身份尊贵,我如何敢欺负你?”
颜一时语塞,索性垂下首去解萧月白的外衫,他将萧月白的外衫、中衣、里衣、外裤逐一褪了干净,便要去解萧月白亵裤的系带。
萧月白按住颜的手,拒绝道:“在殿下面前赤/裸上身已然逾矩,亵裤便不要解了罢。”
“好罢。”颜抱着萧月白向浴桶走去,幸而浴桶距床榻不过十余步,颜这次脚步极稳,顺利地将萧月白送入了浴桶之中,热水即刻浸至萧月白脖颈处,水面上荡着涟漪,雾气袅娜地弥漫开去。
萧月白越过白色的雾气,望向颜:“殿下,你先去温书罢,昨日学的,我还未考过你。”
颜知晓萧月白是寻了个由子将他支开,从善如流地点点头,便走远了去。
萧月白盯住颜渐行渐远的身影,拔出发间的簪子,将头发倾泻下来,心中暗忖道:阿尚且年幼,不识情爱,更不知我对他的心思,他如今对我这般亲近,不过是出于依赖罢了,望阿再长大些,能喜欢上我罢。
萧月白陡地忆起了前一世的颜,那时的颜甚是厌恶他,时时躲避,从未将他的模样盛入眼中,几近视他于无物。
为颜能端端正正地瞧上他一眼,时任大理寺卿的萧月白尽心机,使劲手段,层出不穷的阴谋诡计堆积在他心口,搅得他无一日好眠,时常从睡梦中惊醒,一醒便再也不得入眠,只得迎着或惨淡或清亮的月光,在脑中一遍遍地描摹着颜的模样。
又一年,萧月白终是爬上了丞相之位,权倾朝野,但纵然被他夺了权,颜面上都未曾有半点失色,一贯是目无下尘的高傲。
为使得颜失色,一日散朝后,在颜批阅奏折之时,萧月白欺身压上颜的身子,将颜压在诸多奏折之上,覆下唇去。
颜从未被人这样对待过,激烈地挣扎起来,可惜非但未从萧月白身下挣脱,反是将桌案上的奏折打落了下去。
奏折接连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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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地跌落在地,击打出来的声响分外扎耳。
颜见挣扎未果,便不再挣扎,紧紧阖上眼去,任由萧月白噬咬他的唇瓣。
这亲吻无半点旖旎,全然是一场逼迫,萧月白愈发不甘心,以软舌撬开了颜的齿列,探入颜的口腔,肆意地作弄着。
吻了良久,颜都未发出半点声响,萧月白心下绝望顿生,怕是他当场将颜的衣衫褪净,将自己送入颜体内,颜都不会有半点回应罢。
萧月白的身子倏地冷了去,放开萧月白,无奈地道:“陛下,你且好好批折子罢。”
颜睁开眼来,扫过萧月白,便俯下身去拣洒落了一地的奏折,连唇上残留的津液都懒得抹去。
萧月白居高临下地凝视着颜一段凝白的后颈,脑中灵光乍现,欣然道:“陛下,再过一月便是你的生辰了罢,你生辰那日嫁我可好?”
本朝不兴男风,虽有南风馆供有断袖之癖或图新鲜的富贵子取乐,但小倌地位低贱,是天下最为下等的存在,远不及同做皮肉生意的娼妓。
寻常男子绝不会娶男妻,更不会嫁人为妻。
颜贵为天子,纵使权势皆失,都不应雌伏人下,更遑论嫁予萧月白为妻,萧月白本以为颜闻言会大惊失色,未料想,颜只是抬首,望着萧月白,淡淡地道:“孤若是不愿意,萧相当如何?”
颜面上虽喜怒难辨,但瞳孔中到底还是映出了萧月白的面容。
萧月白满足地一笑,方要出声,却见颜已将奏折全数拣了起来,放置在桌案上,颜一手提着朱笔,一手翻开一本奏折,并未分予萧月白半分余光,只双唇张翕:“随你罢。”
颜分明已答应要下嫁于他,见状,萧月白却半点都欢喜不起来。
思及此,当时几乎要溢出心口的绝望复又涌上了萧月白的心头,突地,一把软糯的声音拂在他耳畔:“先生,水已有些凉了,我抱你起来罢。”
萧月白怔怔地仰首,凝视着颜,下意识地抓紧了颜的双手。
因热气蒸腾,萧月白面上苍白褪去,转而覆上一层艳色,这艳色蔓遍了他的面颊,延伸到了脖颈,又没入水面。
这艳色映得萧月白好似恢复了神采,但他的双目却盛满了惊慌。
颜任由萧月白扣着他的双手,俯身与萧月白平视,关切道:“先生,你怎地了?”
颜近在寸许,吐息大半落在萧月白面上,萧月白终是回过了神来,笑道:“我适才不慎睡着了,做了个噩梦。”
颜已沐浴过了,换了件深绯色的衫子,这衫子是最为寻常的样式,却衬得他的眉眼愈发端丽雅致。
他反手将萧月白拉起来了些,又伸手探入水中,扣住萧月白的腰身,将他抱回床榻去。
萧月白的身子一沾上床榻,便朝颜道:“殿下背过身去罢。”
颜立刻背过了身去,萧月白解去自己湿透了的亵裤,又取了放在一旁的汗巾将自己身上的湿意擦去。
萧月白从未在旁人面前这般身无寸缕,即使颜已背过了身去,他都有些不自在,但同时他心底又升起了隐秘的欢喜来。
他要待颜好一些,这一世定要让颜喜欢上自己,颜既不愿意嫁他,便由他嫁予颜罢。
床榻上放着他的衣衫,上衫很容易便穿妥了,但下裤却是了些功夫。
“好了。”直到萧月白出声,颜才回过身去,坐在床榻上,从怀中出去一罐子膏药来,道:“先生,我为你上药罢。”
这膏药是颜临出大理寺前,从那为萧月白看诊的大夫处要来的。
萧月白指着颜的衣襟道:“殿下,未受凉,你还是再去换件衫子罢。”
颜垂首扫了眼自己的衣襟,衣襟那处由于适才抱过甫出浴的萧月白,湿了一大片。
他摇了摇首道:“无妨,天还热着,不过片刻功夫,便会干了去,我哪里会这般娇气。”
言罢,颜忽而想起了蒸发在萧月白指尖的自己的汗水,顿时,竟不知所措。
为了掩饰自己的异样,颜问道:“先生方才梦到甚么了?”
萧月白略一思索,笑道:“我梦到我喜欢上了一个人,他却不喜欢我。”
颜失笑道:“先生才貌出众,这天下还会有不喜欢先生的女子么?”
萧月白并不明说自己喜欢的并非是女子,只望着颜,但笑不语。
“先生若是娶了妻子,还会做我的先生么?”颜心生忧虑,“先生可是要做我一辈子的先生的。”
萧月白含笑道:“若是我娶了妻子之后,不做你的先生了呢?殿下会如何做?”
颜陡地扑到萧月白怀中,揽住萧月白的腰身,以额头蹭了两下萧月白的心口,闷声道:“那我便不许先生娶妻,我是皇子,先生你一定要听我的。”
萧月白伸手抚了下颜毛茸茸的后脑勺,逗弄道:“我若是不听,坚持要娶妻呢?”
“那……”颜仰首,咬了一口萧月白的锁骨,气呼呼地道,“那我便大闹喜堂,教你们成不得亲。”
萧月白戳了下颜因气闷而鼓起来的面颊,一双桃花眼中流光溢,启唇笑道:“既是如此,我便不娶妻了罢,殿下也好省去闹腾的气力。”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有个bug,我一不小心忘记把颜环一道带回宫里了,所以大修了下
先走下感情线,剧情线一边玩去
第16章起其十二
萧月白戳了下颜因气闷而鼓起来的面颊,一双桃花眼中流光溢,启唇笑道:“既是如此,我便不娶妻了罢,殿下也好省去闹腾的气力。”
“当真么?”颜伸手捉住萧月白戳过他面颊的那根食指,笑逐颜开地道,“先生,你可勿要反悔。”
颜面上本就稚气未脱,现下这一笑更是显得其柔软稚嫩,浑然不似素日喜怒难辨的天家之子,反倒是像极了富贵人家百般纵容的独子,行事全无顾忌,欢喜时,便胡天胡地地搅得鸡飞狗跳,伤心时,便冲人撒娇寻求安慰。
萧月白任凭颜抓着自己的那根食指,有些出神,据闻颜年幼之时,因韩贵妃不得圣宠而受尽欺辱,怕是不曾有过肆意玩闹的时光罢?
“先生?”颜不满地磨蹭着萧月白心口的衣衫,直将那衣衫的前襟磨蹭得开了大半,方道,“先生在想甚么?为何不理会我?”
萧月白回过神来,直觉得心口的肌肤略略有些发痒,而藏在那肌肤之下的脏器却是生疼,痒意与疼痛混在一处,使得萧月白一时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待太子遭投毒一案水落石出,若得陛下应允,我与殿下一道出宫去游玩可好?”
颜一口应道:“好罢。”
话音还未落地,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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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踟躇着道:“我从未出宫游玩过,连纸鸢都未放过,更不会民间时兴的斗蛐蛐、投琼之类的,先生可会嫌弃我?”
萧月白见颜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眼眶陡地发起热来,空闲的左手伸出食指来,又在颜略显圆润的面颊,戳了两下,这才笑吟吟地道:“我放纸鸢从来都是还未上得天去便落在了地上,斗蛐蛐未曾赢过,投琼每每都掷不出浑花来,殿下可会嫌弃我?”
“自然嫌弃。”颜从萧月白怀中起身,高仰着头,作出一副傲慢的模样,这模样尚未做足,却先忍不住笑了。
笑了一阵,颜松开抓着的萧月白的那根食指,转而拣起那罐子不知何时被自己丢在了床铺上的膏药,乖巧地道:“先生,我为你伤药罢。”
萧月白点点头,将裤腿往上扯了些,露出红肿的伤处来。
颜以指尖沾了些膏药在萧月白双足涂抹起来,萧月白不觉得疼,耳边却不住响起颜浸透了担忧的嗓音:“先生,是不是很疼?先生,我轻一些罢。”
萧月白抬手摸了摸颜的额发,摇首道:“不疼。”
“先生,你在撒谎。”颜眉间尽蹙,指着萧月白细细地打着颤的双足,“你都疼成这样了,何故要骗我说不疼?”
萧月白适才确实未觉出疼来,直到循着颜的手指落在自己的双足上,方有疼痛顺着经络,自双足蔓延而上。
这膏药微凉,在颜的按压下,很快便渗进了萧月白的皮肤之中,将疼痛击退了些。
萧月白赶忙道:“当真不疼了。”
“真的么?”颜望住萧月白,肃然道,“先生你可莫要逞强,切勿欺瞒我,若是疼了,直言便可。”
自己较颜年长七岁,已过弱冠之年,颜此言一出,萧月白忽觉自己仿若不懂事的孩童似的,须得好生教训一顿。
萧月白失笑,伸手覆在颜的手背之上,保证道:“确实不疼了。”
“好罢。”颜原本全数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萧月白的双足,说罢,一抬首,却不慎从萧月白开了大半的衣襟中窥见了一段甚是细腻的肌肤,他立刻抽出被萧月白覆着的双手,猛然将萧月白被他磨蹭开的衣襟扯上,动作之粗鲁,几乎要将柔软的缎子扯烂了去。
偏是这时,外头有一侍女叩门道:“殿下、萧先生,膳食已备妥了,可要送进来么?亦或是要在饭厅用?”
颜默然着将萧月白的衣襟整理妥当,过了良久,方答道:“送进来罢。”
萧月白见颜垂着首,好似有些许不知所措,柔声道:“劳烦殿下抱我去桌案旁罢。”
言罢,他又主动勾住了颜的脖颈,打趣道:“殿下可勿要将我摔了去。”
颜抬起首来,怔怔地瞧着萧月白,将那双桃花眼中盛着的狭促笑意全数入眼中,而后堵在他嗓子眼的那口气终是散了去。
他一把抱起萧月白,将其安稳地放在了桌案前的矮凳上头。
片刻后,侍女一手推开门,一手端着食案,款步而入,行至桌案旁,抬手将菜肴一一摆开,分别是熘鸡脯、龙井虾仁、小酥肉、清炒芥兰,而后又有一侍女送来了贵妃红以及海参干贝粥。
颜取了一只贵妃红吃了,直吃到唇边尽是碎屑,尚未咽下,他又取了一只送到萧月白唇边,含含糊糊地道:“这贵妃红还热着,先生快尝尝。”
这贵妃红较荔枝小一些,乃是圆球状的酥饼,只底下略平一些,由掺有香料的红酥所制,颜色艳丽,香气诱人。
萧月白就着颜的手指吃了,又为颜盛了碗海参干贝粥,方压低声音道:“殿下,你认为是何人要害太子殿下?”
作者有话要说:投琼就是掷骰子,浑花是指六个骰子上的数字一致
弱冠之年指男子二十岁,这里萧美人二十一岁,阿十四岁
第17章起其十三
现下已是未时,明媚的阳光从雕有繁复纹案的窗棂倾斜进来,柔柔软软地扑腾到颜身上,将他的每一寸肌肤都打得纤毫毕现,浓密的羽睫更是在他的面颊上落下了两排阴影来。
那羽睫扇动了俩下,而后颜执起调羹饮了一口海参干贝粥,待这口热粥下肚,他以手托腮,道:“皇兄为人跋扈,得罪的人不少,但敢要他性命的怕是不多,若是一着不慎,被人发现了去,谋害储君,实乃是株连九族的弥天大罪,少有人敢这样豪赌罢。”
他夹了块龙井虾仁放入口中,虾仁鲜美,较海参干贝粥不遑多让,又有龙井嫩芽之香醇,滋味独特,他咀嚼了两下,虾仁便乖顺地滑入了喉间,他见萧月白不动竹箸,便夹了一块龙井虾仁送到萧月白唇边。
萧月白背光而坐,面容不甚明晰,只一双桃花眼却是仿若含着一汪春水一般,清澈、透亮。
萧月白将那块龙井虾仁入口中,又听得颜道:“谋害储君,若非是不知轻重,便须得有足够的能耐,而有能耐的……”
颜望了萧月白一眼,展颜笑了:“眼下最有能耐的便是我三皇弟了,他较我小不过半月,幼年时,我曾与他一道念过书,我素来愚钝,他之聪颖,我断然及不上,他又是我们之中最得父皇喜爱的,他母家又是镇国将军,手握五十万大军。”
颜的三皇弟颜,相貌出众,颇有才名,可惜将于天玄元年,即颜即位那年死于一场恶疾。
前一世,萧月白初见颜之时,颜已坐上太子之位,彼时,萧月白一直在外为官,且对升迁一事并不上心,故而对京中局势也不甚关注,至于其中秘辛更是无从得知。
但颜既能坐上太子之位,想来并非愚钝,而是藏拙。
不知颜幼年之时,颜可曾欺辱过他?
萧月白心间陡生疼惜,凝视着颜端丽雅致的眉眼,不由自控地道:“殿下,你可否同我讲讲你幼年之事?”
闻言,颜忽觉过去种种铺天盖地而来,下一刻便要将他一口吞下,他登时遍体生凉,紧接着浑身上下的皮肉全数紧绷了起来,面上笑意尽褪,骤然恢复成了旁人面前喜怒难辨的模样,左手握拳,右手几乎要将指间的调羹折断了去。
他的身量尚且不及萧月白,坐着之时,要微微仰首方能与萧月白对视,现下,他却以一种居高临下的俾睨之势盯着萧月白,直要将萧月白看作任人随意践踏的草芥。
待他看清萧月白盛着担忧的双目,他终是定了定神,拼命地将过去种种从脑中逼退,整个人随即柔软了起来,他又用了一口海参干贝粥,方含含糊糊地道:“先生问这个作甚么?”
萧月白心知自己怕是戳到颜的痛处了,方才着实是口不择言,遂自责地道:“是我唐突了。”
颜摇首道:“我不知先生为何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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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及此事,但我知晓先生是关心我才这样问的,是以,算不得唐突。”
颜虽道算不得唐突,却仍是对自己幼年之事只字不提,他不再理会萧月白,埋首用膳。
萧月白张了张口,不知该说些甚么,索性也执起竹箸用起了膳来。
俩人说话的功夫,桌案上的膳食已生了凉意,特别是那贵妃红,远不及颜方才送到他口中的那只般香酥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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