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的女人们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李浮安
说完就甩袖出了书房。
锦阳望着“”的一声巨响,然后合上的书房门,委屈得眼眶发红。一日之间,确切地说申霄用了半日不到的时间,就让最疼爱她的父亲和哥哥站到了自己的对立面。
这才一日啊!锦阳前世那点记忆在申霄这件事上没有任何优势,不管前世的申霄对她有意无意,至少隐藏得很好。在与申霄的这场战争中,前方的一切都是未知的。
申霄不像后宫来的那几个女人好对付,锦阳前世在宫中生活的几年让她深知那些女人的弱点,可她对于申霄的弱点一无所知。
回到卧房中时怜月还没睡。
“公主。”等了半日的怜月见公主回来了开心地迎了上去,身心疲惫的锦阳一把将走到面前的怜月紧紧搂进怀里。
终于可以歇息片刻了。
锦阳靠在怜月的肩头,闻着她身上令人安心的味道闭着眼喃喃道:“切记。以后离申霄远一点。”
怜月不知道公主去见霄姑娘之后发生了什么,但听公主这样说她除了担心更多的是释怀。因为心里藏着的种种不安终于有人与她一起分担了,她也不必为了躲着霄姑娘再和公主撒谎。
过了很久,怜月站得有些累了,因为锦阳一直趴在她的肩头。
“发生了什么事么?”怜月小心问道。
锦阳用疲惫的声音把一切都说了。
“霄姑娘喜欢您?”这是怜月怎么也想不到的。她一直以为霄姑娘要她死是因为先帝之事,难道是因为公主么?
“她对你动手动脚也是想把你从我身边逼走。”锦阳直起身,捧着怜月的脸心酸地问:“你老实告诉我,她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见怜月支吾着迟迟不肯说,锦阳安慰道:“便是真的有什么我也只会恨她不会怪你,更不会因此嫌弃你。”
怜月诚实地说:“霄姑娘真的没有将我如何。只是派了人来杀我……”
这句话又牵引出另一段腥风血雨的故事。
锦阳听完气得差点站不住,原来在她一无所知的时候,怜月独自经历了那么多可怕的事。怜月坦白了一切,但为了自保终究没提及先帝之死。
冷静下来后,锦阳突然想起了什么:“既然是申霄下的令,游婵为什么要救你?”游婵与申家的关系匪浅,没道理会违逆申霄,总不可能游婵对怜月一见钟情吧?
锦阳看了看怜月娇艳又惹人怜的面容,好像也不无可能。
“游司卫长是侠义之士。”怜月语气中满满的信赖和崇拜。“您以前告诉我游司卫长是霄姑娘的人时,我也疑惑过。但您想想,不管霄姑娘是怎样的人,不代表她手下都是那样的人,总会有游司卫长那般不忍杀害无辜的好人。”
不忍杀害无辜?锦阳觉得怜月真是单纯可爱,游婵替先帝办事的时候可没听说过她因为心软手下留情过。
只是现在不是吃醋的时候,游婵抗命之事申霄见怜月还活着必然猜到了,以申霄的性格也必然容不下游婵。而游婵在申将军手下多年,在申家军中的威望不比申霄差多少,听说申霄出生前,申将军可是把游婵当亲闺女栽培的。
要夺回兵权必然需要一个有掌兵之才的人。游婵和申霄日后必定水火不容,在申家军中又有威望,而且现在至少明面上是护国尉的人,听令于父皇。
如果要扶植一个人与申霄相抗,除了游婵,锦阳想不到更好的人选。只是游婵惦记自家媳妇这件事让锦阳很硌应,但再一想,游婵对怜月的感情或许恰好是可以拿捏她的点。
“连花!”锦阳冲门外道。
连花的影子出现在门口,看影子是屈着身的,哪怕并未见公主的面。
“吩咐下人再备份谢礼明日送去游司卫长府上,再请司卫长明日午时来公主府一叙。”锦阳这么吩咐下去。
既然申霄离间她和哥哥,那她便让申霄与游婵彻底决裂。
申霄必须死。犯上之事看在多年情份还可以原谅,谋反之事只要申霄不做锦阳也只会削弱申家势力不会伤害申霄。可是暗杀怜月这件事是锦阳绝对不会原谅的!
锦阳又把怜月揽进怀中,似乎只有感受到怀中人的温热,她才能确定怜月安然无恙。锦阳吻了吻怜月的耳发,暗暗在心里下了决定:申霄必须死。不能再给她任何伤害怜月的机会。
☆、100
锦阳和申霄决裂之事下面的人并不知道,蝶儿还为明日要去将军府做事忧着心,可环儿替她想的那个馊主意简直让蝶儿怀疑环儿居心叵测。
“你以为过敏是人人都有的?再者说,舒妃娘娘就是在这病症上毁的脸,活活把自己给吓死了。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居然问我有没有过敏物!”蝶儿一边整理着行装一边和环儿说话,看来是没指望留下了,她还是赶紧拾完东西早点睡下的好。
环儿在一旁坐着嗑瓜子没有上前帮忙,这一行为又引来蝶儿的白眼:“牙都嗑出豁口了还嗑呢?”
环儿也不顶嘴,把瓜子放在齿间继续噼里啪啦地吃着:“你要是怕毁了脸,不如找常嬷嬷试试?嬷嬷是宫里的老人,打人出了名的不伤皮相。”环儿啐了口瓜子皮。
“越说越没边了。让常嬷嬷帮我骗公主?环儿你是不是盼着我赶紧死呀?”蝶儿笑着将衣裳首饰都进衣箱,系上栓扣后大舒了口气。“算了,去就去吧,申家也是豪门盛族,而且申家霄姑娘那些下属虽不及世家公子的家世,也都是顶天立地有出息的。”
蝶儿这么想着心气顺了不少,她没打算做一辈子丫头,年华易逝,得赶紧觅得如意郎君才好。
环儿对蝶儿这种指着男人翻身的念头嗤之以鼻。“瞧你那么多的首饰,再攒几年银子,以后出了府自己置个庄子田产,请几个长工丫头,哪里非得嫁人?”
“首饰是以前在公主房里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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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的,有嘉王府的印,除非自用哪里敢卖?”即便能卖蝶儿也舍不得,成色那样好的东西她以后再难得了,不管以后想攀文士还是武将,在公子们面前露脸总得有几件拿得出手的首饰。
都是赏东西,听说公主给霁嫔娘娘置了不少房产田庄商铺,这才是用了心的。以霁嫔娘娘名义买下的这些产业,哪怕霁嫔娘娘被夺了份位离了京城,那些产业也是受大运国律法保护的。公主殿下和霁嫔娘娘的关系,府上的人虽不敢议论,但在公主身边做事的各个心里都有数。
打从霁嫔娘娘因父之罪押解入京,不管霁嫔娘娘是什么身份,锦阳公主都将她带在身边。曾经得过宠的蝶儿说不羡慕是假的,可也只是羡慕而已,同人不同命。
“常嬷嬷那事,我没说完呢。嬷嬷当然不可能帮你骗公主,但你可以招惹她啊!”环儿冲蝶儿一挑眉。
常嬷嬷检查完供灵台刚出来,这供灵台是公主殿下为霁嫔娘娘的生母孟氏特意备下的,公主器重她,特命她照看此处。反正不是什么重活计,不过添添油换换香。
落了锁,嬷嬷伸了伸酸疼的胳膊。公主府刚落成,下面的小子丫头们忙得不像样,她们这些管事的嬷嬷婆婆也轻松不了。公主用人谨慎,府里的下人宁缺勿滥。人少了,事却一件不少,所以才忙成这样。
天已经很晚了,嬷嬷将钥匙挂在腕上,准备去库房交了钥匙赶紧回房歇息,谁知刚转身一大盆冰冷的水就泼了过来。
蝶儿吓得扔了铜盆,赶紧掏出帕子,却不是替常嬷嬷擦脸,而是去擦自己身上的水,嘴上敷衍地道:“哎哟~嬷嬷您没事吧?”
春夜里刚从深井中打起来的水,嬷嬷怎么可能没事?而且东西两府的井是暗通的,西府那边舒妃刚投井死了,虽然最后把人给捞上来了,但这些日子公主府里的用水都是外运的。井水只打来浇花,梅雨季一过井水换新估计大家才愿用。
但外运水直接送去各院各房,常嬷嬷一看蝶儿这架势不是浇花就是洒水,摆明了是打的井水。想起那水里泡过舒妃……常嬷嬷差点吐出来。
“慌慌张张地做什么?”嬷嬷吐掉嘴里的水,身上已湿了大半。见撞她之人是蝶儿,也不敢训得太重,怎么说也曾经是连字辈的体面姑娘,没准公主哪天又将人唤去房中伺候,她是王府老人了,没必要怕一个小丫头,却也没必要多个冤家。
蝶儿心一横,谨记着环儿的嘱咐:她是来挑事找抽的。
“嬷嬷是老眼昏花了么?既然看不清路何不打个灯笼?被人撞出个好歹还是我们这些小辈的不是了。”蝶儿语气傲慢。她失宠后早已不敢用这样的语气和人说话,今日来找死倒也顺带找回了些往年的威风。
“???”常嬷嬷怀疑自己不仅眼花,还耳聋了。蝶儿刚才那番不知轻重的话是冲她说的?“仗着在主子跟前露过脸,就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了。”
被泼了一身水还是其次,被一个在府上吃闲饭的小丫头片子踏在脚下,这事常嬷嬷不敢姑息。在她面前放肆倒也罢了,万一当着公主的面还是这个德性可就不妙了。
公主罚做错事的下人下手可不轻,常嬷嬷觉得自己管教一下蝶儿也算是替这丫头保命了。但她只是想言语管教,至多罚蝶儿跪一两个时辰也就差不多了。常嬷嬷的目的是让下人长记性听话,并不是想折磨人泄私愤。
“你!给我跪在这里反思。”常嬷嬷指了指湿漉漉的地面。
跪地反思?蝶儿不怎么与常嬷嬷打交道,倒没想到嬷嬷这么好说话。被泼水被顶嘴居然只罚她跪地反思?
找抽心切的蝶儿一咬牙,不待嬷嬷说完话就回骂道:“嬷嬷以为自己是主子不成?说罚就罚?”
“我打死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常嬷嬷唤来了路过的丫头,这丫头不是旁人正是特地在附近看热闹的环儿。“环儿,把这小蹄子抓进房里去。”
常嬷嬷气得亲自动的手,不愧是曾在宫中掌执过宫嫔刑罚的老人,手艺湛,蝶儿都被打得动弹不得了,硬是没见半点血。
环儿在一旁看得心惊胆颤。但心里又不厚道地想着,蝶儿这辈子哪怕攀不上高枝,好歹也尝过贵人们尝过的苦了。
嬷嬷打完蝶儿后扔下板子,训斥道:“我念你是初犯,也伺候过公主,就不声张了。下次再敢这么不知好歹,把你扔给公主发落可就不止几板子的事了。”
环儿白了嬷嬷一眼。几板子?她清楚数着的。蝶儿挨了二十一下。
等嬷嬷走远了环儿才敢凑上前去:“还能走动吗?”
“走动?你来试试就知道了。”蝶儿痛得有气无力,却还有心思嘴硬。
环儿年纪小,个子也小,是搬不动蝶儿的,于是道:“你就在这里歇一夜?我正好早备下了伤药,你敷上药趴着睡一夜吧。”
蝶儿痛苦地摇了摇头:“那我不白挨了?怎么着也得叫公主知道我被打伤了不能去将军府吧!”
环儿又心虚又心疼:“将军府你不必去了。我来找你的路上遇到连花姐姐,听她说的……”
“……”蝶儿挨了那么多下板子都咬牙挺了过来,此时突然好想哭。“你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早就知道此事?”
环儿觉得自己冤枉,她真的才听说,还是她遇到连花时多嘴问了句为什么突然要把蝶儿指去将军府,连花才想起来公主貌似和霄姑娘吵了架,蝶儿应该也不必过去了。由此可见蝶儿在公主心中是真的没什么份量了,公主根本已经忘了此事。
于蝶儿而言决定人生走向的大事,在公主那里根本不值一提。
“你不信自己去问连花姐姐好了。”环儿嘟着嘴去关上了房门,折返回来后开始扒蝶儿的裤子。看着浊光下莹白的臀/肉,环儿还是忍不住夸赞道:“常嬷嬷的手艺名不虚传啊,连红印也没有,怎么做到的?”
“盯人哪里看呢?女流氓!”蝶儿回过头催促道:“赶紧上药,反正冻不着你是么?”
***
锦阳承诺要常进宫中陪父皇用饭,可此时又犯难了。
她现在一刻不敢离开怜月,担心申霄那边会有动作。可是又不便带怜月入宫,父皇和霁嫔那点谣言还在传,怜月进宫只会给父皇带去不必要的麻烦。
“公主您在想什么?”怜月见锦阳愁云笼罩,担心地问。
锦阳为难地说:“答应了父皇要常进宫陪她用膳,又不放心留你一个人在府上。”
怜月低头一笑,公主在她和霄姑娘之间终于还是选择的她。而且有公主时时在意自己的安危,怜月觉得无比安心。可惜公主又犯糊涂了:“您忘了么?今日您请了游司卫长来府上议事?”
“是忘了。”锦阳忍不住笑了,自己纠结了半日要不要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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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倒忘了这茬。“你倒记得很清楚。很期待么?”锦阳发酸地问了句。
怜月羞红了脸,正要辩解。谁知锦阳突然道:“我昨夜也和你说过,申霄想伤害你是因为我的缘故。如果你不愿意留在我身边我会理解,哪怕你爱上了旁人我也会成全。那些庄子商铺是替你置的,你若懒得经营我也会给你金银,你若怕申霄寻上门我会给你新的身份。”锦阳牵起怜月的手,摩挲着她的手背柔声道:“不许委屈自己。尤其不许为了我委屈自己。”
这个提议太有诱惑力了。离开这里的一切重新开始,没有人会追杀她,也不必担心失宠。可是哪怕独自承担一切时怜月尚舍不得离开,如今有锦阳公主与她携手前行,就更不必离开了。有太多比活下去更重要的事,比如和所爱之人一起活下去。
“怎么可能委屈。”怜月往锦阳身边靠了靠。她时常会有受之有愧的感觉,自己凭什么能让公主对自己这么好呢?她想不明白。
锦阳伸手拦住怜月的腰,和她一起站在院中赏花逗鸟。把怜月接到身边后,锦阳也不大爱管家事了,都交给了连花和府上的几个嬷嬷,只偶尔留心国事,替父皇分分忧。
但她最爱的还是这样与怜月窝在家中的寻常日子,喝茶下棋描花,天光由明到暗,四季由凉到暖。慢慢地消磨着岁月,转脸对望,发现身边的人还与自己紧牵着手,只是已满鬓白霜。锦阳想象着怜月老去时的模样,那是上一世的她最想看却终究没有看到的。一定也是很美的,锦阳又开始想象上一世她惨死后怜月又经历了什么,有多少儿女,有没有被人欺负,又有没有逃过殉葬……
游婵被带进来时看到的是这样一幕:锦阳公主轻轻搂着霁嫔,霁嫔依恋地倚靠在公主的肩头,毫不避讳地在庭院中你侬我侬。
想想也是,有什么可避的呢?便是传出去旁人也不过当二人姐妹情深罢了。
“卑职参见公主殿下,霁嫔娘娘。”游婵行了礼。
因锦阳公主院里伺候的都是连字辈的丫头,怜月渐渐地也就不避着了,可是出了院子她还是惯性地与公主保持距离,一听游司卫长来了,怜月吓得马上弹开倚着锦阳的头。
这一举动让锦阳皱了皱眉,也让游婵的心颤动了一下。
☆、101
“公主殿下和游司卫长慢慢议事,我先退下了。”怜月说完便要走。
锦阳一把拉住了怜月的手:“躲什么?游司卫长和你不是老相识了吗?老朋友边吃边聊多好?”锦阳用余光瞥见了游婵刻意回避开的视线,得意地挑起了唇角。
传了饭上来,三人呈对角之势坐于桌前,锦阳和怜月紧挨着。
“听说游司卫长早年跟着申将军南征北战时,吃遍了各地美食。我这府上新得了些南郡府的名食,想请见多识广的游司卫长来尝尝地不地道。”锦阳笑着道。
“卑职不敢当。”游婵如坐针毡。她每一次夹菜都不可避地要抬起视线,然后便会看到锦阳公主和霁嫔旁若无人的恩爱举止。比如锦阳公主望着什么菜张开嘴,霁嫔就会露出宠溺的笑,然后无可奈何地夹了菜递到锦阳公主嘴里。
游婵能看出来,霁嫔其实和自己一样很不自在。
怜月觉得小公主今日格外粘人,好不容易得着空才舀了勺银耳汤吃,汤露了一滴在唇边,怜月拿起帕子正要擦,坐在一旁的锦阳突然凑过脸来吻掉了她唇角的那滴甜汤。
怜月震惊得说不出话,眼睛瞪得大大的,怀疑刚才的那幕是真是假。
锦阳若无其事地舔了舔嘴,对怜月道:“咱们在游司卫长面前不用避着,你可能不知道,游司卫长府上暂住过的佳人美眷可比我父皇后宫的妃嫔要多多了,哪怕是先帝爷也比不上游司卫长。”
“暂住?”怜月更加震惊地望向游婵。
锦阳不怀好意地笑了笑,然后道:“就是住几夜然后被送走。”
游婵已经多年没有这种尴尬的感觉了,可她又不敢和锦阳公主顶嘴。她府上是“暂住”过许多佳人美眷,都是那些贪官污吏乱臣贼子为了活命送与她的,她不在家时府里的下人不敢做主得罪那些权势之人,只能等她回来处理。每次她办完差事回府看到一堆陌生女人都要生一肚子气,然后给银子将那些女人好好安置走。
可在外人看来分明像是她玩/弄女子几夜后无情地将人逐出家门。霁嫔会怎样想她呢?游婵紧张地抬头望向二人的方向。
“美人配英雄也是应当的。”怜月也看出了游婵的尴尬,替她打圆场道:“而且游司卫长的家事外人并不知情,妄加谈论总不好。”
“公主殿下与霁嫔娘娘亦是神仙眷侣。”游婵拿起酒杯冲二人敬了敬,仰头一饮而尽。不知是酒太刺鼻还是什么缘故,鼻头突然酸得厉害,游婵满脑子都是锦阳公主与霁嫔方才那一吻。霁嫔没有躲更没有生气,只是因为当着她面的缘故有些尴尬,二人私下相处是怎样的情形也就不难想象了。
游婵又饮下一杯酒。
一顿午饭下来锦阳其实没和游婵说什么,游婵对申老将军的忠心让锦阳不敢轻举妄动。好在她不需要说什么,接下来的两日,锦阳仍叫游婵来自个儿府上用午饭,饭毕还亲自到门口送游婵离开。
她知道申霄的探子就在公主府的外街上晃荡,就如当年嘉王府外先帝爷的探子一样。
“公主。”怜月看游婵已走远了才道:“您是想把游司卫长从霄姑娘那边拉过来不是吗?为什么要句句带刺呢?”
“同利自然同心。游婵帮申霄是因为义,帮咱们则是因为利。”锦阳心里有数,她不会把游婵得罪死,不过恶趣味地气气情敌罢了。
游婵日日去公主府的事申霄当然知道。于是第三日夜里,坐不住的申霄趁夜把游婵唤来了将军府。她想知道锦阳对游婵说了什么,也想知道游婵的态度。
“公主殿下府上偶得了种西南名食,叫卑职去尝尝,以谢卑职解救霁嫔娘娘之事。”游婵如实道。虽然她知道锦阳公主的目的没那么简单,但公主是这样说的,她便原话转告与大小姐了。
灯火明亮的房间里,申霄定定地看着游婵纹丝未动的凝重神情,讥讽道:“看你这神色,公主府的吃食没少放醋啊!”这话像是讥讽实则是自嘲,她和游婵的处境差不多。申霄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别站着了,又不是什么外人,我爹这一走,我有事也只能和你说说了。”
这话说得游婵心里柔软了一下,她不由得回忆起大小姐年幼时的模样,那时还只是天真倔强的小丫头,时光匆匆啊!游婵依言坐下了。
申霄低着头沉吟了片刻,缓缓道:“申家所有事你都知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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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常去公主府,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可以说,你比我清楚。我自问没有薄待过你,爹爹更是将你视若己出……”
“卑职明白。”游婵不会做伤害申老将军的事,这是她行事的底线。
“至于霁嫔。你要保护就趁早,等我出手可就来不及了。”申霄淡淡地瞥了眼游婵,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与游婵:“今日刚快马来的信,爹爹给你的。”
游婵当即拆开看了,脸色由平静无风到阴云密布不过一瞬间的事。
申霄也瞧出了不妥:“怎么了?”
游婵蓦地站起身,凝眉道:“将军有危险,我得马上进宫通知皇上。”
“爹爹有危险?”申霄瞬间把怜月那点事抛到了九霄云外,她也到父亲申时茂的来信,信上只是嘱咐了些琐碎的家事,并未提及身陷险境之事。“为什么给我的信上没有说?”
“将军不想你涉险。”游婵心中有一丝苦涩一闪而过,将军待她恩重如山,只是无论如何也比不上大小姐。
“我和你一起进宫。兴许皇上已睡下了,一起去他也不会治你惊驾之罪。”入宫不许带兵器,申霄解着腰间的佩剑,手却因为紧张不听使唤。
游婵俯下身轻轻按住申霄冰凉的手,替她解下佩剑,然后牵起申霄的手安慰道:“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宫门已经落了锁,没有御命按理说是不许出入的。
“还请申都副使体谅。”护国尉的人很为难。
申霄急得差点下马和护国尉这帮人动手,与她同乘一马的游婵将脸从申霄身后探出来,用因上火有些沙哑的声音对护国尉的人道:“开门。有事我担着。”
护国尉的人见是游婵,二话不说打开了宫门。申霄难以置信地回头望了眼游婵,只是此时心系父亲安危没有多想。
嘉王躺下没多久,听说游婵和申霄连夜进了宫,便猜到了是何急事。
两个女孩子一前一后进了议政堂,嘉王接过游婵递过来的申老将军的信件看了看。“事情如此紧急,将军该给朕来信才是啊!”
“陛下有所不知。向您上奏要历经一级又一级,将军给卑职来信就是想第一时间告诉你,将军知道卑职是直接听命于您的。”游婵这样道。
申霄觉得游婵这话说得真漂亮。这样皇上就不会因为她着急救人的态度怀疑她对将军府还念念不忘了,申霄不禁又想起宫门外的那一刻。或许是打了几场胜仗又擢升大快的缘故,她有些狂妄自大了,自大到忘了自己那些本事是谁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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