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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的女人们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李浮安
“逃?”怜月从来没有想过离开。
“锦阳公主向来乖戾,眼下对您好,可将来呢?”阿莱说话时不忘望望门口,怕有人在外偷听。这府上全是对锦阳公主死心塌地的人,她不能不防着。“舒妃娘娘也是锦阳公主害死的,刘美人只是个背锅的!”
“锦阳公主害死了舒妃娘娘?”怜月觉得她心中那个美好的锦阳在渐渐破碎瓦解。公主最近确实心事重重,可举止仍是平常的模样,哪里像杀过人的样子。“阿莱你别捕风捉影,你听到的事不一定都是真的。人言可畏。”
“那您知道皇后娘娘是怎么染上风寒的么?昨儿夜里,公主命人把冰窖的冰都运去了皇后娘娘房里,不信您现在去冰窖看,已经空了。”阿莱虽是偷听到的,但听得真真切切。
“我去看看皇后娘娘。”怜月双目失焦地站起身。阿莱言之凿凿,可她不想相信锦阳公主是那样的人,哪怕真是公主做的,一定是有什么苦衷吧!
怜月不由得想起夜夜被噩梦折磨的小公主。公主说梦话时总在叫“救我”,或许是年幼时在宫中有过可怕的记忆吧,或许西府的那些人并不是无辜的。
“阿莱,你帮我去药房领些上好的风寒药。”怜月拿出锦阳给她的令牌递给阿莱。她与皇后大吵过,但不能眼睁睁看着皇后自生自灭,只因为懿德皇后是灵阳公主的生母。
灵阳公主的父亲可能死在她的手上,她不再让公主失去母亲。
通往西府的门有婆子把守着。
“霁嫔娘娘。”婆子行了礼。
“我去西府给懿德皇后请安,前些日子我病了一场,说起来竟还没去给娘娘请过安呢!”怜月笑着要去开门。
婆子笑着伸手拦下了。“公主有令,东西两府不得擅自来往,恐打扰了娘娘们歇息。”
怜月掏出锦阳所给的令牌:“公主说有了这个令牌可以支动府上所有人。不知道包不包括婆婆您?”
见令如见主。婆子只得让开了,亲自开了门恭送怜月过去。
阿莱拎着药箱小跑着也跟了上去。
徐嫔的院子紧靠着院墙,怜月问阿莱皇后住哪里,早打听清楚的阿莱指了指眼前的院子道:“如今徐嫔娘娘和皇后娘娘住一处的。就是这里了。”
这边怜月刚进院子,那边婆子就唤了小丫头到跟前:“赶紧差人告诉公主,霁嫔娘娘拿着令牌过西府去了。”
徐嫔不过有些外伤,一日比一日好。皇后着了风寒,身子倒是一日比一日弱。
“你要照顾小公主,就别管我了。别把病再染给孩子。”皇后说完就咳了起来,咳到干呕不止。
徐嫔坐在床前:“要不是娘娘,小公主早生病了。锦阳公主也是心狠,孩子都不放过。”
穿过无人的庭院,正走到门前的怜月听到了徐嫔所说的话,脚步骤然停住了。她抬手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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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了阿莱,把食指放在唇间示意阿莱别出声。徐嫔和皇后不可能对她说实话,想知道真相还是偷听更有用。
“锦阳是个疯子。”皇后鄙夷地说:“瞧着吧,咱俩不死她必定还有后招。”
徐嫔不怕死,只担心女儿的安危。“小公主也算锦阳公主的小堂妹,她怎么忍心……”
“她什么缺德事做不出来?也是被太妃给宠的。你现在相信舒妃那件事和锦阳有关了吧?”
“可是为什么……”徐嫔始终想不明白。她真的连话都没和锦阳公主说过,也不知怎么惹上的那位小魔煞。
“有的人是没有心的。当年你我争斗时还为个名利前途,可锦阳并不需要同你我争什么,她换着花样玩咱们哪有什么目的?也许就是觉得无聊了。”皇后多说了几句嗓子一痒又咳起来,徐嫔忙端来茶水喂皇后喝下去。
听不下去的怜月敲了敲门。
皇后猛地噤了声。如今西府算上小公主只住了四个人,难道是楚婕妤来串门了?
怜月站了会儿见无人来开门,就径自推开了。徐嫔正艰难地挪向门口,抬头见了怜月一脸惊愕。她不认识怜月。
皇后倒是认出来了。“霁嫔,这事儿少不了你的主意吧?”皇后忆起霁嫔在月门宫自割手背要挟她的事,突然觉得单是锦阳一个小丫头可能做不到这么绝。
“听说娘娘染了风寒,给您带了些药。”怜月望着萧索的屋子问道:“伺候娘娘的人呢?西府……怎么这么静……”眼前的每一幕都验证了阿莱的话。
公主府的下人只有锦阳公主使唤得动,不是公主将人撤走的,又能是谁呢?
“明知故问。”皇后觉得躺着输了气势,挣扎着坐起来白了怜月一眼道:“怎么?怕我死不了特意来下药的?”
“灵阳公主于我有大恩,皇后娘娘也是知道的。这药娘娘信则用,不信则不用。”怜月从阿莱手中接过药放到了桌案上,然后抬眼看向徐嫔。
徐嫔衣衫未遮挡的地方能明显看到伤痕,透过伤痕甚至能知道是如何落下的。那些伤口太独特,带着刑具切口的模样。
“娘娘如果缺什么要什么尽可以告诉我,我一定尽力帮忙。”怜月不忍再对着两个伤痕累累的女人,和死气沉沉的西府。这里太压抑了,每个细节都在告诉她锦阳公主不是她所认为的任性却无害的小姑娘。
她曾经看错了霄姑娘,眼下发现连自以为了解的锦阳公主也是另一番模样。
或许,皇城这种地方,本来就不是她该呆的吧。
***
“蠢东西。”锦阳站在两院之间的门口脸色阴得可怕。
婆子跪地求饶:“您说过见令如见主……”
“那我有没有说过,不许霁嫔去西府?”锦阳低头看了婆子一眼。
“公主别怪婆婆。是我执意要去向懿德皇后请安的。”从徐嫔院里出来的怜月,刚到院墙下就见锦阳公主在大发雷霆。
锦阳被怜月沉静的模样吓得说不出话。她不知道怜月看到西府的一切会怎么想,也不知道皇后和徐嫔会不会对怜月说什么不该说的话。怜月此刻的神情让她捉摸不透。
怜月紧紧拉着阿莱的手,二人相伴进了房中。锦阳跟进房中对阿莱道:“你先出去。我和你家娘娘有话要说。”
怜月坐在桌前,紧紧把阿莱搂在怀里。她后悔带阿莱一起去西府了,怕阿莱这一走会遭遇不测,怜月不敢放手。
“阿莱不是外人。公主有话请直说。”怜月抵在阿莱头顶悄声道歉:“是我连累了你。别害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阿莱不害怕。她在宫里那会儿,经历过更多叫人胆战心惊的事。
“皇后和你说什么了?”锦阳本想支开阿莱,让人盘问阿莱,怜月在西府时听说了什么,见怜月不肯放人走只得自己问了。只是这样怜月有没有撒谎她就不知道了,因为不能对口供。
“公主是在报仇吗?”怜月没有回答锦阳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是。”锦阳在怜月身旁坐下了。
怜月的气色总算和缓了许多,至少公主做那些事是事出有因。
“可是徐嫔娘娘说她并未与您有过交集,敢问公主,是什么深仇大恨让您连小公主也不放过?”怜月将怀中的小阿莱抱得更紧了。
“……”锦阳一时语塞。都是上辈子的冤债,她要如何解释呢?
“我若告诉你有无法言说的苦衷。你会无条件信我么?”锦阳被怜月警惕着她的眼神戳痛了心。好不容易才对她没了戒备心的人,因此事又对她筑起了心墙。
“当然。”怜月勉强笑了笑。她信不信不重要,眼下最重要的是将阿莱带离这事非之地。
“言不由衷。”锦阳苦笑。
☆、105
怜月当晚没有在锦阳的房中歇息,而是带着阿莱住进了别的屋子。
无从解释的锦阳没有拦着,她知道怜月嘴上不说,其实心里已经怕她了。
怜月笑着和锦阳道了晚安,转身关上门便神色紧张地对阿莱说:“明儿一早我就送你去找游司卫长。去西府的事公主没准会找你问话,这里你不能呆了。但你要答应我,府里发生的所有事别告诉其他人。”
说完开始给阿莱整理行李。
怜月没有多少银子,在锦阳公主身边吃穿用度都不用愁,没有需要花钱的地方。
她给阿莱装了几身自己的衣裳,嘴上叮嘱道:“这些衣服你现在穿不下,以后没准能用上。还有这几张契书,是公主送我的田地商铺,你带着傍身。银子我没有许多,这一百多两是我所有积蓄了。”
阿莱在一旁看着,失落地问:“娘娘不和阿莱一起走么?”
怜月怔怔地停下手上的动作。
她不走。就算锦阳公主不像她以为的那么美好,就算锦阳公主残暴又无情,她已经爱上了。而且留在公主府也可以替灵阳公主照顾皇后娘娘,这是她欠灵阳公主的。
她现在担心阿莱,心疼西府的那几位,对于锦阳公主种种行止更是说不出的惊骇。可是万般情绪中独独没有难过,失望是有的,却并不难过。长久以来让她难过到无法呼吸的只有一件事:锦阳公主不爱她。
旁的似乎没有那么重要。
只要阿莱平安她就再无顾虑,至于她留在公主身边未来会如何,她不在乎。
“我留在这里。你过来看看,还有什么是我没想到的。”怜月将阿莱拉到箱子前。
“娘娘……”阿莱跟在霁嫔娘娘身边也有些日子了,这个箱子里几乎装了娘娘所有值钱的东西,娘娘把所有都给她了。
阿莱年幼的小肩膀微微颤抖着。娘娘对她越好,她越不能眼睁睁看着娘娘留在危机四伏的公主




公主府的女人们 分卷阅读140
府。
“公主府眼下的局面在皇城中算不上异事,打从我进宫里做事起就看明白了,对于皇家主子来说,人命根本不值一提。就拿先帝来说,您知道从前后宫有多少曾经被先帝视若珍宝,后来无故惨死的妃嫔么?”阿莱想说服霁嫔娘娘离开,她年纪虽小,对于那些极权之人已经看得透透的了。
锦阳公主眼下看重霁嫔娘娘,以后呢?皇族秦家这些几代下来,可有出过一对从一而终的佳话?
怜月埋头继续替阿莱拾东西,低低地说:“我知道。你早点歇下吧,明天还要赶路。”
“您不走阿莱也不走。”阿莱倔强地撅着嘴道:“我在这里您好歹有个帮手,公主殿下要问便问,反正咱们过去西府也没做什么。”
“咱们虽没做什么,可是知道公主做了什么不是吗?”怜月上前轻轻将阿莱搂进怀中:“听话。”
***
天边才刚泛白。
怜月与阿莱一起抬着箱子用锦阳公主给她的令牌出了公主府。
锦阳站在廊柱后,眼睛肿得像两个桃子。她看着怜月紧张得时不时回头看,像受惊的小动物。似乎打从怜月来到她的身边,一直是这副担惊受怕的模样。
连花站在锦阳身后轻声问:“公主?”
“走了也好。”锦阳嘴上这么说着,还是在怜月走出府门后提步跟了上去。
“偷偷跟着前面那辆马车。”锦阳没敢用公主府的马车,怕怜月认出来,便在大街上随手拦了一辆。
一前一后两辆马车行驶在清晨昏暗的街道上。
“能看出她要去哪儿吗?”锦阳沉沉地问。
和锦阳一起出门的连花拨开帘子看着前面的那辆马车突然拐进一条巷子,不是特别肯定地说:“似乎要去渔林巷子。”
“去那里做什么?”锦阳本来以为怜月会带着阿莱回兴州府老家。
“游司卫长住那里。”连花安排人给游婵送过两次锦阳公主备的谢礼,便知道了游府在渔林巷。
找游婵么?一有事想起的第一个人是游婵么?锦阳心里的疼又多了几分酸。
很可惜。游婵去边境救申老将军了。
锦阳一颗颗数着手中念珠串上的珠子,这念珠怜月也有一个。是她母亲嘉王妃给怜月的,说拜托怜月照顾她。
这才多久啊!
车颠簸着向前驶着,锦阳端坐在车中合目回忆着今世与怜月相遇后的一切。从一开始就是她把怜月强抢到身边的,心里想着要给怜月选择一切的机会,可是身处她的阴影之下,怜月哪里真的有过选择的权利。
以前留在她身边不过是因为无处可去罢了。
眼下知她对西府那些女人所行之事,又恰逢遇上了游婵,就奋不顾身地想要逃开。锦阳突然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孤寂感,因为拥有别人所没有的记忆,铭记着别人所不知的伤痛,于是所做的一切也不会被人理解。
连花见自家主子落了泪,默默掏出巾子双手呈了上去。
***
到了渔林巷子,怜月回忆着游婵告诉她的地址,看了看左右两侧,数着找到一处府宅门前,可是门前并没有匾额。
怜月退回巷子口,又数了一次。
是这家没错啊!
忐忑着扣响了门环。铛铛铛!!!
王婆婆刚起,游婵经常不在家,但烦杂的家事她从不怠慢。今天也是,天不亮就起了,正要吩咐丫头们做事,听到门环在响。
以为是小姐回来了,这些日子总担心着小姐安危的王婆婆几乎是跑到门前的。
一开门,门外站着的不是小姐,而是一位娇滴滴的姑娘和一个小丫头。
“请问,这里是游司卫长的府上吗?”怜月牵着阿莱,小心问道。
“小姐出远门了。您是……”王婆婆警觉起来。自打小姐升了司卫长,各种送礼送人的事就没断过,以前就有过两个结伴而来的女子找上门,说自个儿是京中某位大人送小姐的。
这也罢了。但那二人仗着有几分姿色,也仗着送她们来的大人有些权势,到了游府没见着正主的面,已经有了少奶奶的作派。
怜月踌躇着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家小姐是司卫长的友人。”阿莱伶俐,替怜月说道:“这次进京是来投靠司卫长的。”
锦阳坐在马车上,从帘子缝中看着怜月与阿莱相伴踏进了游婵的宅院中。
“回府。”她心如死灰地放下帘子吩咐连花道。
锦阳明白,别的事还好说,但前世那些恩恩怨怨,她是没办法和怜月解释清楚的。与其让怜月跟着她整日担惊受怕,不如忍痛放手。她虽曾当着怜月的面说游婵如何如何不好,但心里其实明白,游婵是个挺好的归宿。
游婵刚升了左都尉使,以后制衡申家少不了要和游婵打交道,想到以后要眼睁睁看着怜月陪在游婵身边,锦阳差点情绪失控冲进游府抢人。
好在马车已经走得有些远了,她渐渐恢复了理智。她没有资格插手怜月的人生,爱谁是怜月的自由,锦阳这么安慰着自己,脸上落下欣慰的两行泪。
锦阳公主的奶嬷嬷徐氏前些日子老家长辈去世,料理完后事这才刚回来就遇上头疼的事了。
连花从锦阳公主房中退出来,冲徐嬷嬷摇了摇头。
“还是不肯吃东西?”徐嬷嬷将连花拉到一旁问。
连花点头道:“打从霁嫔娘娘早间走了,早膳午膳都不肯用。公主还吩咐了,没她发话谁也不许打扰她。”
“唉……让公主自己呆会儿吧。”徐嬷嬷想不明白小公主怎么就对那个霁嫔娘娘那样着迷,人要走舍不得强留下,宁愿委屈自个儿。公主的性子,何时受过这种委屈?或许真是一物降一物吧。
怜月在游府替阿莱安顿好了,又嘱咐了许多话才借故向王婆婆道了辞。
“吴姑娘不留下?”王婆婆拿不准突然找上门的二人的身份,但看一个柔弱一个年幼,实在不像坏人的模样,怕真是自家小姐的友人便接进府中命人好生伺候着。谁知姓吴的姑娘突然要走,这让王婆婆更糊涂了,进京投靠友人的女子,独自穿梭在诺大皇城多危险啊!
“您要去办什么大可告诉老婆子,我让小的们去办。”王婆婆这般道。
怜月笑着谢过王婆婆的好意,撒谎道:“我送家妹投奔司卫长,还要赶路回家。”
这话其实也不假,她是把公主府当作家的。
王婆婆坚持要命人送怜月出城,怜月为了脱身又撒了许多谎,终于得以独自坐上回公主府的马车。
院里静极了。
丫头婆子们都不在,怜月恍惚间有种置身西府的错觉。要不是庭院中那些熟悉的花木,怜月真怀疑自己走错了,误进了荒凉的西府。
此时已近傍晚了,卧房中没点灯,怜月以为




公主府的女人们 分卷阅读141
锦阳公主外出不在府上,便径直推门走了进去。她今日替阿莱拾东西,又绞尽脑汁同游司卫长府上的婆婆说了许多瞎话,实在是身心俱疲。
锦阳坐在暗暗的屋子里,独自饮着酒,听见门有响动以为是哪个不知好歹胆敢抗命的下人,将酒杯往门口一掷大声喝斥道:“本公主说了,任何人不许进来!你好大的胆子。”
☆、106
怜月被杯子砸中了脚踝,疼得闷哼一声。
哪怕只是一声轻哼,锦阳也听出来是怜月的声音,她醉醺醺地站起身,委屈着略带哭腔地冲门口唤道:“怜月?”
“是我。”怜月点上灯,合上门,穿过熏天的酒气走到锦阳身边扶住她。“怎么喝了这么多?”
锦阳更加委屈地扑进怜月怀里抽泣着道:“以为你怕了我不愿再回来了,我又舍不得强留你。”
怜月轻轻拂去锦阳被泪水粘在脸上的发丝,心疼地将人搂进怀里:“不走了。那公主能不能答应我,不要再为难懿德皇后她们了?”
“嗯~”锦阳轻轻应了一声,下一刻就睡了过去。就这么站着靠在怜月的怀里,小手紧抓着怜月的衣裳呼呼睡着。
怜月想将人挪去床上,可是酒醉之人无法着力,她气力不够,抱了两抱还是挪不动锦阳,便想找连花帮忙。怜月刚试图要拿开紧握着她衣袖的小手出去唤人,锦阳皱了皱眉头反倒抓得更紧了。
醉意昏沉的锦阳觉得怜月回来这事仿若一场美梦,梦里她抓住了怜月,可怜月却拼命想挣脱。
“不许走。”锦阳说着梦话。
怜月就近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了,让锦阳坐在她膝上靠在她怀中。
“连梦话都这么霸道。”怜月轻轻用下巴抵住锦阳的头,心中柔情荡漾。她想起锦阳说舍不得强留她在此的话,那样霸道任性的人知道她的离开也没拦着,宁愿关在屋里暗自伤神,可见是真的在乎自己的。
锦阳醒来时天还未亮,屋里灯火通明,自己坐在怜月的怀里,身上披着怜月的衣裳。
她朦胧间想起似乎梦到怜月回来,没想到竟是真的。为什么走了又回来呢?是因为游婵不在京中无处可去么?
锦阳思绪万千地站到地上,用衣服裹住怜月,将她抱去床上轻轻放好。
怜月的双腿因抱了锦阳一夜早麻了,一轻挪动双腿酸麻无比,便醒了过来。睁眼时已经躺在床上,锦阳公主坐在床前定定地望着她。
二人四目相对的一瞬间都有些尴尬,谁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锦阳先开了口:“我不是你所猜想的那种人。”她说这话时的语气没了往日的气势,小心翼翼地向怜月解释着,不管怜月是为什么回来的,她都想好好表现将人留下。
“过去的便过去了,公主您记不记得昨晚答应过我什么?”怜月挣起身,倚在床头和锦阳说话。
“……”锦阳不记得了。昨夜是她第一次醉酒,酒后的记忆只有一些碎片,很多事记不起来。
“您答应我以后不会为难皇后娘娘她们了。”怜月深情地望着锦阳问道:“您会吗?”
“我答应你。”只要怜月能陪在她的身边,锦阳什么都可以答应。可她还是忍不住问:“为什么走了又回来了?”
“我没打算走,只是送送阿莱。我怕小丫头夹在你我之间为难,或者做出触怒您的事。那孩子一心向着我,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公主不要追究。”
“不会。不会。”锦阳明白怜月在得知她对西府的人做下的事后,仍是这样的选择意味着什么。怜月是真的是将一切都交给她了,心也是,命也是。如果这段感情需要赌注,她其实只压了真心,但怜月压上了一切。
她会拼尽此生让怜月赢得这场赌注,锦阳起身去柜顶取下一个绣着繁枝的大锦盒,送到怜月怀里。
“这是什么?”怜月接住盒子笑问道。
“去岁给你备下的生辰礼。搬来搬去的总没找到合适的机会送你,打开看看。”锦阳有些紧张,紧张怜月的反应。
怜月解开木扣,打开锦盒的一瞬间满目珠翠流光,躺于锦盒内的是一顶华贵细的冠。女子出嫁时才会戴的冠,公主送她的意思是……怜月红着脸抬起头。
“愿意做这府上的驸马爷么?”锦阳提着心问道。
怜月呆呆地捧着冠,不解地问:“驸马爷成亲时竟要戴女子的冠?”
锦阳被怜月逗乐了,笑道:“那倒不用。这冠你着,就是因为你要做驸马爷穿不了女子嫁衣才送你的。”锦阳说完敛了笑,认真问道:“你还没回答我,愿意做这府上的驸马吗?”
“我是先帝的遗妃,又是女子,怎么可以……”怜月慌得不知如何是好。心里哪怕一百个愿意,也知道此事是不可能的,女子哪能做驸马呢?
“我说可以就可以!”锦阳笑着起身将冠轻轻戴在怜月头顶,看着瞬时变成明媚动人的新娘子的怜月,锦阳说不出的内疚。
上一世怜月被皇帝纳进宫,没有过寻常女子的凤冠霞帔婚嫁盛礼,这一世她有心将怜月名媒正娶到身旁,却也无法让怜月穿上女子嫁衣坐进喜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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