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的女人们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李浮安
“不必。我命人送回府上的小姐安排在哪里的?”游婵问道。
丫头答话道:“后院西厢。”
游婵点了点头,没有去找怜月,而是先回房间换了身衣裳。
阿莱坐在怜月身旁,吓得合不上嘴:“得有多大的胆子才敢在公主殿下的寿宴上行刺啊!!!娘娘您离开是对的。锦阳公主那种跋扈性子,一定得罪了不少人,留在公主府哪怕公主不害您,您也有可能被连累的。”
怜月很想告诉阿莱,被连累的那个人其实很可能是公主,她张了张嘴,终究什么也没说。“你在游司卫长府上的这些日子还好吗?”把阿莱送到人生地不熟的游府,怜月自然是担心的。
阿莱笑着点了点头:“婆婆姐姐们都很照顾我,不过可能是司卫长不在府上,婆婆对于咱们的突然造访还是有疑虑,不过对我有些许防备之心也是人之长情。但娘娘今儿个被护国尉的人送回来,大家的疑虑应该会打消了。”
“说了别再叫我娘娘了。以前在公主府还好,里里外外都是公主殿下的人。眼下你我身居游府,被人知道我的身份就不得了了。”怜月警惕得看了眼窗外,然后低声对阿莱道:“我明日会动身离开京城,你还是继续呆在游府的好,今晚你住我房里吧,咱们好好说会话。”
怜月怕在游府呆太久会给游婵也带来麻烦。霄姑娘如此胆大包天,她一日不死霄姑娘一日不会罢休,连锦阳公主都震不住的人,更何况游司卫长还听命于申家。
“我和您一起走!”阿莱说得斩钉截铁。
怜月其实没有打算真的离开京城,她想着找司卫长借些银钱,在京郊买个小庄子住下,若是想锦阳公主了,就乔装入城在公主府附近远远地看上一眼。
“听话!”怜月明白阿莱的好意,越是知道阿莱的心意,越舍不得让阿莱一个小丫头跟着自己受苦。虽然她小心一些隐姓埋名,应该不至于再陷入险境,但谁知道霄姑娘有多神通广大呢!
那种撅住怜月的深深的无力感又袭来了,不堪重压离开了公主府,可是担惊受怕的日子似乎并未结束,唯一让她感到欣慰的是不必再因连累公主而内疚了。
公主发现她不见后会怎么样呢?满天下地找她还是迅速忘了她?似乎无论哪个答案都会觉得难过。她舍不得锦阳公主因她伤心难过,可又不想自己在锦阳公主心里太没分量,就这么矛盾着时,游婵来了。
“姑娘。”游婵负手站在门外。她现在其实在崩溃的边缘,身心都是。马不停蹄地赶往边境征战,又带着禾涅族的议和书和老将军的死讯连夜赶回京城。一日之内,去了申家,去了宫中,去了公主府……好不容易才到了家。
可她没有歇息的功夫,换好衣服马上又得走。虽说升了职,但护国尉的事也放不得,尤其老将军的死讯明日便会传遍全朝,她得在某些人伺机夺势之时聚拢旧部。老将军虽然走了,但申家军不能散!
饶是忙成这样,她也想看怜月一眼再走。
阿莱开的门,归京后第一次回家的游婵还不知道阿莱住在她府上的事,只略皱了皱眉,并未细问。
进了屋,门合上了,游婵才对怜月道:“娘娘请恕卑职冒犯。人多眼杂,只能称娘娘为姑娘了。”
“司卫长有心。”怜月起身接迎,满心道谢的话还未出口,就听游婵道:“娘娘无事就好,卑职公事在身不能久留,有需要的找王婆就好。”
说完一拱手,风风火火地离开了。虽不过匆匆见了怜月一面,游婵离家时心中却生出一种莫名的情绪,想着那人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家中,游婵心底涌起一股热流。她也第一次有了想快些处理完手中的事,早早回家的想法。
以前游府于她而言,不过是个换衣睡觉的地方,今天却忽然觉得那里有了牵挂。或许这才是家的感觉吧,始终有条无形的线牵着离家的人的心,让人即使在外也牵挂着。
骑马赶往申家的路上,游婵嘴角有若有若无的笑。又去申家是要告诉申霄,皇上已决意与禾涅族和亲。这些年来大运国东南涝西北旱西南有匪乱,又因禾涅族数年来的侵扰,其实已经无力征战了。
打一场胜仗容易,但长年累月与禾涅族缠斗,只会使大运国元气大伤。一个公主就能平息的战争,何必牺牲千军万马,教边境生灵涂炭呢?再者说,当今皇上膝下的公主,最年长的锦阳公主也不过十四,和亲公主自然要从先帝的女儿中挑选。
不过禾涅族要求要嫡公主,想来这个身负重任的人选应是灵阳公主了。年纪合适,身份尊贵,只是亲侄女陛下也不至于太心疼。
和亲之事势在必行。但游婵怕申霄咽不下这口气,做出什么糊涂事。嘉王是依申家之势坐上皇位的,游婵怕狂妄如申霄,会有申家可以只手遮天的错觉,会为了替父亲报仇违抗圣命。
她赶到护国将军府时只见门前列满了人,看打扮和车轿的模样,应是锦阳公主来了。看来怀疑是申霄要杀霁嫔的人不只自己一个,游婵远远地勒住了马,观望了片刻转身离开了。
她不知府内的情况,但以将军府的势力不至于被锦阳公主欺负。而且锦阳公主哪怕有疑心,无凭无证的情况下总不至于对刚丧父的申霄做得太过。
锦阳醒来时见自己躺在申霄房间的床上,连好连圆站在一旁,申霄静静地坐在床前守着她。
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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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阳醒了,申霄转告了大夫的话:“大夫说你这伤需要静养,只要不大动是无碍的。我这府上的大夫虽比不得御医,但治外伤是好手。大夫开的内服方子我交给你的人了,想来我府上熬的药你是不愿喝的。霁嫔的事,我是一时气急认下的,至于真凶,我会帮你查个水落石出。”
“哼!”锦阳虚弱得冷哼了一声,对于申霄的话并不相信。
“信不信是你的事。我还是那句话,有证据随时派人来拿我就好。若要我平白无故为那个女人抵命,恕微臣不能从命。”申霄对锦阳爱恨参半,她清晰地记得锦阳挥剑砍她时有多无情,有多决绝。
锦阳想杀她这件事,不只无情,而且愚蠢。以申家之势,锦阳要真的杀了她,只怕嘉王那皇位也坐不牢了。明明不是那么莽撞的人,竟然为了个吴怜月失控成这样。
申霄其实很想问问锦阳怎么对她下得了手,也想问问锦阳,哪怕吴怜月没了,为什么她还是不行。可碍于连好连圆在,申霄什么也问不出口。
没有久歇,锦阳带着人回府了。杀申霄是一时脑热,冷静下来后她明白,她根本动不了申霄。申家的势力不说,如果申霄真的死在她手里,只怕哥哥不会原谅她。怜月是申霄杀的又如何?杀了申霄人也回不来了不是么?
像是被人抽去了魂魄,那日之后锦阳整个人了无生气。刺客之事她仍然在查,怜月的下落她也始终没有放弃命人去找。
可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
“两位姑娘该用饭了。”王婆婆笑着劝怜月和阿莱。
“可司卫长还没回来,我们也不饿。”怜月想借晚饭的机会好好向游婵道谢,而且在人府上借助的第一日,还是等等主人家的好。
王婆婆笑得更欢了:“两位姑娘是我家小姐的故友,难道还不知小姐那人么?忙得几天几月不着家也是有的,往往回来沐浴更衣后又要出去。今儿晚上我家小姐回不回来都难说,便是要回也是大半夜了。两位姑娘实在不必等。”
怜月看了眼双目无神的阿莱,小孩子长身体饿得快,便点头道:“劳烦婆婆了。”
游婵赶回家时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子正在饭堂用饭,二人看样子像是饿坏了,低头吃得认真竟没发现她回来了。
倒是一旁伺候的丫头冲游婵行礼道:“小姐。”
怜月和阿莱闻声抬头,见游婵就站在门口,腰间的佩剑还未卸,二人忙放下筷子起身相迎。
“您是先沐浴还是……”丫头看着被两位姑娘吃得七七八八的饭菜,替游婵拿了主意:“奴婢这就叫人备好热水。”
“不必了。打些水来我洗把脸,将就着吃就行。”游婵隔得远远地,正对着怜月坐下了,招呼二人道:“请用吧。不必在意我。”
两人没动筷,等着游婵洗脸净手后,才又接着用饭。
这顿饭游婵用得很慢,一旁的丫头看得目瞪口呆。自家小姐吃饭一向是风卷残云般,因为实在太忙了,不愿在吃饭这种每日三次的小事上花太多时间。可今日小姐吃得慢吞吞的,一点不着急的样子。
游婵很小便在战乱中失去了所有至亲,将军把她带在身边时待她虽然很好,但碍于男女有别,将军又不是多细心的人,二人之间算不得亲近。她这些年走南闯北打打杀杀,吃过的山珍海味异域美食数不甚数,但直到今日,才在饭菜中吃到一丝幼时记忆中熟悉的滋味。
游婵鼻头微酸,但她是在人前流血不流泪的人,硬把泪意和着饭菜咽下了。
☆、112
用罢饭,杯盘已被撤下了。游婵看怜月几次欲言有止的模样,知她有话想说,但碍着一旁伺候的丫头们未能开口。
“都下去吧!吩咐后厨多备些热水。”游婵冲下人们一挥手,饭厅中的婆子丫头略一伏身行了礼,都依命退下了。“娘娘有话但说无妨。”游婵冲怜月一摊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怜月见人都走尽了才道:“司卫长对怜月的大恩今生无以为报,明日我便要动身离开此地了,恐您一早要出门办差,来不及道别。”
道别?游婵心中咯噔了一下。“娘娘要去哪里?”
怜月支吾着不肯说,她的下落还是无人知道的好,不是不相信游司卫长,而是怕游司卫长知情后在被霄姑娘问话时,会为难。
游婵见怜月不肯说,也就没有再问,而是平静地道:“不管要杀娘娘的是何人,那人敢派那么多人进公主府行刺,摆明了敢与当今皇上相抗。娘娘无论打算去哪里,都不会比留在我府上更安全。”
一旁的阿莱也劝怜月:“这几日风声紧,娘娘暂留几日也好。”
“可我怕连累了您。”怜月于心不忍。“要杀我的还能是谁呢?如果她因为我的缘故迁怒于您可怎么办?”
是因为怕连累自己么?游婵远远地望着烛光下秀眉微蹙的怜月,心像是被什么轻轻挠了一下。“娘娘已经连累卑职了,在让我带您离开公主府的时候。您如果离开这里被锦阳公主的人发现,娘娘或许无事,但公主定不会放过将您‘掳走’的卑职。如果您是被别的什么人发现,那咱们二人都是死路一条。”
明知不管是锦阳公主还是申家小姐都奈何不了自己,可为了将人留下,游婵将情势说得很危急,甚至放言威胁道:“不止卑职。这游府上下都有可能为娘娘陪葬!”
怜月没有被唬住,脑子还是清醒的。“可我若在您的府上被发现,不就铁证如山了么?如果我在别处被人找到,还可以咬死说是被刺客吓坏了自己偷跑出公主府的。”
“西府无门可通外界,只有到东府的一条路。院墙那样高,娘娘不会轻功怎么逃出来的?且我府中有通城外的密道,便是真的有人来此处查寻娘娘也不必怕。”
身为生里来死里去的护国尉,仇家是不少的,怕有人上门寻仇府上的婆子丫头们被牵连,游婵搬进这里时就命人打通了条暗道直通城外。但这暗道全府上下只有王婆婆知道,为了留下怜月,游婵连此事也说了。
所幸怜月想了片刻后没有再提离开的事,但仍是欲言又止的模样。
游婵只得问道:“娘娘不必见外,想问什么问便是了。”游婵素不喜扭捏的人,若换了别人只怕连追问的耐心也不会有,偏偏对怜月愿意耐着性子,即使脸上是不耐烦的神色。
“想向您打听,我离开后公主可有寻过我?”脱离危险后的怜月开始担心起锦阳来。锦阳一定会担心她遭遇不测吧?那种纠结的心情又回来了,既希望锦阳放下她开始新的生活,又盼着锦阳在找她。
怜月甚至在想要不要再回去,离开本就是一时冲动,只要说自己是被歹人掳走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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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逃出的,既可以向公主解释,也不必将游司卫长牵扯进来。可是真的要再过回朝不保夕担惊受怕的日子么?她爱锦阳,但更想留着命长长久久地爱着锦阳,至于能不能日日相伴反倒没那么重要了。
护国尉不仅要替皇上查证抓人,更身兼审讯之职。游婵怎么可能不知道怜月在想什么,但仍如实道:“我离开前锦阳公主就把公主府全府上下寻了个遍,至于后来有没有再寻,卑职明日打听了才知道。”
游婵有些失落,怜月要么想独自远走,要么想再回锦阳公主身边,偏偏不肯留在她这里。想来也是,二人才打过几次交道,怜月遇事愿意向她求助已是对自己的信任了。
送怜月歇下后,游婵把阿莱叫到房中问话,她疑惑许久了,听王婆婆说阿莱在这里住了些日子了,是前段日子怜月送过来的。突然把贴身伺候视如幼妹的阿莱送到这里,公主府里一定出了什么事。
阿莱在游府的这些日子是当贵客待的,倦了想睡就能睡,所以深虽已深,小丫头却不怎么困。
“游司卫长……”阿莱站在门边问道:“婆婆说您找我。”
游婵示意阿莱合上门,这才低声道:“听说前些日子霁嫔娘娘就把你送过来了。锦阳公主府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阿莱虽对游婵百般信赖,但答了怜月公主府里的事绝不外传,便不敢答话。
阿莱的沉默让游婵坚信了自己的判断,平日里寡言少语的游婵在说服怜月和盘问阿莱时话量骤增:“晚饭时你也在,相信你也听出来了,霁嫔娘娘还有回锦阳公主身边的心思。你觉得,我当不当拦着娘娘?”
阿莱紧咬着下唇仍是不答话,但紧皱着的眉头里满是担心。锦阳公主脾气不好,仇敌又多,自家娘娘要真想不开再回去可就糟了。可娘娘一旦动了心思,她人微言轻年纪又小,只怕劝了也无用。阿莱一边想一边抬头望向游婵,游司卫长对她和娘娘的照顾明眼人都瞧得出来,阿莱对锦阳公主是惧怕,对游婵却是敬信。
“公主殿下把住在西府的贵人们都拾了一遍……连皇后娘娘也没放过。我怕公主殿下哪天不喜欢我家娘娘了,会对娘娘下毒手。娘娘怕我被连累送我来您府上,当时我就劝她别再回去了,可她命都不要也要留在公主身边,怎么劝也没用。今儿个娘娘好不容易被刺客吓得躲了出来,您千万别让她再回去。”阿莱紧张地揪着袖子,把一切都交待了。
游婵仔细听着,她不明白锦阳公主哪根筋不对要和西府的人过不去。不过那不关她的事,游婵心里忽然有了主意,她对阿莱道:“我与娘娘相识一场,也不忍见她身陷险境。不过留下娘娘一事,还需你帮忙。”
阿莱郑重地点了点头。只要能保护霁嫔娘娘,她愿意赴汤蹈火。
游府的灯一一熄了下去,阿莱举着灯笼去了怜月房里,见阿莱许久未归,惊惧之后疲累不堪的怜月先睡下了。阿莱将灯笼放在门口,摸黑潜进屋子里,拿走了怜月换下的衣裳。
游婵带着怜月的衣裳连夜出了趟门。
***
怜月一失踪,担心母亲无人照拂的灵阳住进了西府。锦阳那里来了人请她过去东府说话,她对锦阳的满腔怨愤,在见到锦阳的那刻散了大半。
本还有些圆润之姿的少女,几日的光景瘦得没个人形,举手投足皆是虚弱无力的,像还吊着一口细弱游丝的气,但那丝儿活气随时会断掉一般。
“听说那日怜月与姐姐在一起的……”锦阳指了指侧旁的椅子,请灵阳坐下说话。
提起失踪多日的怜月,灵阳不禁长叹了声气。“我去看母后是怜月带的路,后来有人过来说妹妹受伤了,怜月便只身去了东府。想来是路上被歹人劫了去。”
锦阳的心重重地揪了一下,那日太乱了,宴席上出事后全府护院都赶去了东府,而东府与西府相交的那段路成了无人看守之地。锦阳这几日已经问过全府上下的人,包括那日去过西府的游婵,所有人都说没见过怜月。
“还是没有下落么?”灵阳看锦阳又在失神,小心问了句。旁人或许不知,但她很早就知锦阳与怜月是何关系。莫说锦阳,便是她的心里也难受得厉害。
锦阳无力地摇了摇头。她最恨自己的是明知凶手是谁,却碍于兄长和大局,对申霄无可奈何。或许一切都是命吧!她注定抓不住怜月。
初夏有阳光洒入堂中,锦阳佝偻着瘦小的身子坐在椅子里,抬起头眯着眼望了眼刺目的午阳。她感觉自己的气力慢慢被抽净,身体也在慢慢消失。对怜月那份深沉的执念被斩断后,锦阳觉得再活下去也不过如此了。
可是她连去死的力气也没有,于是只好胡乱活下去。
“好累。”锦阳突然道:“连花,扶我去歇着吧!”
灵阳看锦阳虚弱成这样,没忍心质问锦阳对懿德皇后所做的事,叹着气回了西府。
锦阳被连花扶着回了房,睡了个昏天黑地。近黄昏时突然惊醒,她又做噩梦了,只是这一次不同于以往。
她梦到怜月被洪流卷走,她想跳入水中去救人,却被身后的申霄紧紧拽住了。申霄从背后抱着她,趴在她的肩头冷冷地说:“别救了。人是我推下去的。”她惊愕地回过头,正对上申霄阴笑的脸,然后便被吓醒了。
灵阳回西府不久,宫里来了圣旨。
懿德皇后称病未去接旨,靠坐在床上担心得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不多一会儿灵阳和徐嫔带着圣旨进来了,徐嫔面无表情,灵阳也微皱着眉。
“娘娘,大事不好了。”徐嫔先开口道。
皇后不解地望向女儿灵阳,灵阳双手把圣旨呈给母亲,淡淡地说:“皇叔下旨,要我与禾涅族大廪和亲。”
“日子定了么?”懿德皇后展开圣旨,瞥了眼,有些惆怅地道:“下月?”她虽与灵阳说,要保全母族只有嫁去异国为后一条路。但禾涅族所处乃蛮荒之地,与大运国又素不和睦,懿德皇后本想女儿灵阳能嫁去某个富庶的临近小国。若是嫁去禾涅族,会水土不服还是小的,只怕会受不少委屈。
“宫里来的人说禾涅族欲休战,提议让他们大廪与我朝嫡公主和亲,皇叔为劳民伤财生灵涂炭便同意了。”灵阳没有一丝喜色,禾涅族大廪是怎样的人她不知道,是老是少?是高是矮?是胖是瘦?儒雅还是粗狂?毒辣还是良善?
虽说女儿家谈婚论嫁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生于皇族,母亲又是一国之后的灵阳打小就以为,自己长大后可以随心选个如意的郎君做驸马。她以为自己和别的女子不一样,她以为自己足够幸运,能举国之力找到真爱。
“他倒是干脆,不是自己的闺女不心疼。要换了锦阳,看他舍不舍得!”懿
公主府的女人们 分卷阅读151
德皇后满心担忧,又自知无能为力,便转过头背着徐嫔和灵阳抹眼泪。
灵阳自己也是愁云密布,但不忍母亲担忧,便劝道:“您不必忧心。我嫁给大廪后,借夫家之势,对外祖父和您好歹能庇护一二。”
本在一旁静立着的徐嫔也对皇后道:“依我看此事倒没有那么坏。娘娘忘了,那禾涅族大廪,数年前您与我在先帝设宴招待外使时是见过的。”
皇后仍是不解,当年先帝设宴招待过外使是不假,但禾涅族大廪当时并未在场,来大运国议事的是大廪刚成年的幼子。难道……皇后心底总算明朗了些:“老大廪死后是那个孩子继的位?”
气候恶劣条件艰苦,以灵阳的耐力总会克服的,懿德皇后最担心的是女儿所托非人。已故大廪的幼子她当年是见过的,虽不过一面之缘相谈数语,给人的印象倒是个知书识礼温柔可靠的孩子。
见母后和徐嫔提起少年时期的大廪都是一片赞誉,觉得前路灰暗的灵阳也升起了一些期待。其实无论怎样她都得嫁过去,不管是为了保全母后的母家,还是迫于举国之压。只是在这不得已的和亲中,如果能万般幸运地遇到一位尚可的人,就是天大的意外之喜了。
徐嫔又道:“传旨的公公还说,过几日大廪会亲自入京提亲,公主最好早些入宫住着准备和亲之事。”
懿德皇后没想到女儿才搬来和自己一起住,转眼就要远嫁,她不舍地拉住灵阳的手嘱咐道:“你住这里我时刻担心锦阳会对你不利,听说霁嫔失踪后那丫头更加喜怒无常,你离开这里倒也好。只是你父皇没了,母后又帮不上你什么,往后你便要靠自己了。”
☆、113
灵阳搬回宫中的第一日就去向皇叔嘉王谢恩。
“哦。灵阳来了。”嘉王有点不敢看这个侄女。和亲实乃情势所迫,但他还是觉得对不住灵阳。嫁去禾涅族做王后,不过听起来好听些,小小女子远离家国,受了委屈连个作主的人都没有。而且当今禾涅族大廪的父亲是死在申老将军的刀下,国仇家恨兴许都得灵阳一个女子来背。
“灵阳特来谢皇叔大恩。”灵阳行了大礼,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下一个头。
这个磕头让嘉王心里更不是滋味,像为自己辩解一般,嘉王命人扶灵阳起身后道:“按说你父皇膝下女儿不少,你贵为嫡公主怎么也不该去和亲的,只是禾涅族非嫡公主不可。你莫怨恨皇叔。”
按说无论嫡庶都是嘉王的亲侄女,他不忍灵阳去和亲倒不是因为灵阳的身份,而是这孩子是所有公主里难得的好孩子。心地善良的孩子,任谁也不忍心让她去异域受苦。
“皇叔是看重灵阳。”灵阳平静地说。“但灵阳想向皇叔求件事。”
“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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