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不吃盐
“所以我就把你带了回来,想守着你看你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可是你睡得实在是太久了,我本来想着要是到了今天晚上你仍旧没有醒过来,那我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仿佛还在后怕,却并不让这种情绪做过多的延展,他刮完最后一刀利落地势,面前这张心上人的脸便又变回了那张白净面孔,盐颜还是那张盐颜,却又总感觉有什么地方变得不一样了。
言晏穿着件藏青的丝质衬衫,垂感很好,胸前解了两颗扣子,于笠初伸手替他扣上了一个,紧接着笑了笑,他伸手安抚性地摸了摸言晏的脸,下一秒又显出些难过:“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他眉眼微垂,视线有如实质地在言晏脸上梭巡,“我梦见我把你想起来了,可是你却不在了。”
言晏听完却笑了出来,伸手替于笠初抹上须后水:“都是反的,怕什么呢。”
于笠初光着脚虚虚地踩上言晏的膝盖,闻言只是撇开眼神点了点头:“嗯,不会再做那个梦了,都结束了。”然而语气却并不洒脱。
言晏觉得于笠初这次醒来后变得有些奇怪,又说不上来奇怪在哪:“不生我气了?”
于笠初愣了愣,想起他大概是说自己昏倒前拽着那人领子发的那通脾气,眼神突然不动声色地沉了沉:“嗯,不生气了。”
“那我还有件事要和你说。”
于笠初觉得现在没什么事是重要的,便也没太在意:“你说。”
“大概再过几分钟你就知道了。”言晏话音刚落,就听见外头玄关的门发出了一阵轻响。
于笠初起身不紧不慢地走出去,迎面看着齐风青站在门口,接着对方便在自己一脸的错愕中毫不遮掩地露出欣喜,笑得活像花楼里的姑娘:“老大!你终于醒啦!”
于笠初不知道他唱的是哪出,正想转头看言晏,然而小齐却像是知道他在疑惑什么,径直解释道:“老大,我这一周都暂时借住在言主任家,我们宿舍楼的水管爆了,漏得一塌糊涂,住不了人了,那天我正好看见言主任背你去医院检查,我很担心你,就一路跟着,言主任又听我说了这件事,就让我先在这住一阵。”
于笠初的脸色一下变得很不好:“你不是有女朋友吗?她不是毕业了自己在外头租房住吗?”
谁知小齐听了却作害羞状,语气非常三贞九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多不好。”
我特么…
接着小齐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而用叮嘱的语气对于笠初道:“老大,你刚醒,说太多话不好,要注意休息,我就住书房,你有事就敲我门,保证随叫随到。”说完他就径直回了书房,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于笠初生平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憋屈,他迁怒似的转头瞪向言晏,而被瞪的那人却像不当回事似的,摊了摊手:“事情就是这样了。”
我特么…
人生二十九年都顺风顺水鲜少动真气的于主任,这几天过得极其暴躁。
他觉得自己和言晏大概是搭上了知心姐姐的小破车,天天接的尽是些乱七八糟的破事。
虽然他和言晏的关系并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但至少也不能对着齐风青一个熊孩子大喇喇地明说,以至于于主任现在想拼床都得顾忌着家里的第三个人。
他最近因为后遗症黏言晏黏得紧,除了上班基本心思都在言老板身上,而每当这时候,姓齐的就会无处不在,灯泡当得尽职尽责,十万伏特亮得发烫。
反而倒是言晏最近很是受宠若惊了一把,仿佛于笠初睡了两天后身后长出了条大型尾巴,明明以前总是对自己爱搭不理的,谁知到如今他在家里走哪于笠初就跟着到哪,甩都甩不掉。
难道真的是吓着了?言老板此前还会摸着下巴认真思考,后来习惯了后还会得寸进尺,逗狗似的挠于主任的下巴,似乎颇为受用这种状态,做梦都是糖心的,美得冒泡。
一晃又到了周末,于笠初经过几天的适应,已经没有当初那么如履薄冰,但还是抓紧一切能利用的时间和言老板增进感情。这天早上于笠初吃完早饭正坐在沙发上打论文,等到八点多,言晏洗漱完便打开了房间门走了出来,于笠初听见身后的响动回过头,朝言晏笑了下:“起来了?早饭给你做好放在桌上了,记得吃。”
言晏听完点了点头,却没急着走去餐桌旁,而是走近沙发,抻了抻骨头后抬手捏上于笠初的后颈,动作轻柔地揉了揉:“这么认真?”
于笠初还没来得及回话,书房的门便打了开来,只见齐风青睡眼朦胧地走了出来,在看见他俩之后迷迷糊糊地问好道:“老大,言主任,早啊。”
言晏象征性地一抬手:“早。”
齐风青挠了挠肚子,开口对着一看就是起来了很久的于笠初问道:“老大,有啥早饭吃吗?”
于笠初看见他就心烦,听完便嫌弃道:“把你给惯的,要吃自己做。”
谁知齐风青却转了眼睛,直瞥到了餐桌上一盘做好的三明治和一杯牛奶,在其余两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已经快步走到餐桌边狼吞虎咽了起来,塞了满嘴的口音模糊不清道:“还…还说没有,这不就是吗,老大,你还是这么口嫌体正直。”
于笠初那伸出去想阻止,此刻却停在半空中的手在听完这句话后突然攥紧,连带着青筋都爆了出来。
他原本想着齐风青过完这个周末就可以滚蛋了,他大可以再忍他两日,谁知道这孩子这么熊,三天不打已经开始上房揭瓦了,于笠初当即觉得,不能再这么纵容下去了
连舟 分卷阅读50
。
接着,齐风青那双安安稳稳在他脸上待了二十二年的狗眼在于笠初下一秒做出的动作面前彻底地被闪瞎了。
于笠初仍是保持着坐在沙发上的姿势,身体却朝后侧了过去,他抬起右手捞过言晏的脖子朝自己按下来的同时,自己也迎着对方的嘴唇吻了上去。
这是一个非常温吞的吻,并不深,但绝对绵长,等于笠初终于放开言晏,转头看向小齐,便见着站在餐桌旁的那人已然僵直着失去了语言能力。
对方终究是在于笠初寡淡如水的注视下慢慢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老大…你们…”
言晏在半途中就已经从最初的震惊变得十分坦然了,一吻结束后甚至还回味似的舔了舔嘴角。
于笠初就这么意味深长地看着小齐,最后绽出了一个近乎无邪的微笑:“总算是知道了?”然而下一秒却笑容骤,硬是从牙缝里蹦出了几个凉飕飕的字,“知道了还不快给我麻溜地哪凉快哪待着去。”
于笠初还是太小看了他这个便宜手下,只见那熊孩子此时已经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似乎接受能力极快,立刻立正站好此致敬礼道:“是!”
那人吼完便一阵风似的刮回了房间,接着很快拾好细软又滚了出来,跑到门口换好鞋后又回头对于笠初道:“这段时间麻烦你们了,老大,祝你性福,咱们后会有期。”
小齐话落的瞬间,人就已经遁入了无形。
于笠初眼看着大门紧闭后,这才安了心似的躺回了沙发,终于呼出了这些天来的第一口顺气。
言晏看着好笑,弯腰将手搁在了沙发背上,对着于笠初不正经地调戏道:“没看出来,于主任是这么主动的类型。”
于笠初斜眼看上去,一点都不见脸红,反而挑了眉学言晏的样子嘴角含笑:“那你现在知道了。”接着伸手拍了拍言晏的脸,很有种反调戏的味道,“知道了就赶紧把床拾拾,今晚朕就移驾主卧了,准备准备晚上侍寝吧,爱妃。”
第29章
于笠初这一周虽然大多时候只顾得上看着言晏,但夜深人静的时候还是会常常一个人睁着眼睛到后半夜,脑子里不厌其烦地把事情反反复复地前后梳理,就这样自虐似的重复了几次后,终于让他在繁杂的信息中顺出了一条明路。
周日一大早言晏便和于笠初打了声招呼,说自己今天要回一趟父母家,可能要很晚才回来,让于笠初不用准备他的晚饭。
于笠初自然是答应了一声好,接着在言晏出去带上了家门后也随之起了身,洗漱完后便出了门。
他这次谁也没打招呼,一个人径直去了一趟莫凡家,没有人知道他去做了什么,从莫凡家出来后,于笠初又辗转了两个地方,下午四点,人却已经站在了n市警局的大门口。
值班的民警还记得于笠初,简单接洽后便知道了于笠初这次来依旧是为了询问案件进展的。
距离言晏在巷口被围堵已经过去了小半年,期间两人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询问一次情况,却一直没有得到什么确切的消息。
那日言晏被围的那片区域并没有装监控,附近能够拍到人的监控也因年久失修完全成了摆设,再加上夜色的掩盖,这桩案件到现在都没有告破,嫌疑人似乎对城市监控布控很是熟悉,所以立案过了小半年,警方处却一筹莫展,甚至连嫌疑人的身份信息都还没有锁定。
然而于笠初这次来的目的却与前几次不同,他带来了一张照片,和一条很有价值的线索,警局在此之后很快按照于笠初提供的信息进行了排查,相信不出几天应该就会得到结果。
风头暂过,却还远没有到能松懈的时候,于笠初在回家的路上想了想,还是准备一会去接言晏一起回来。
人总要一直在眼前他才安心。
然而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于笠初在电梯爬到七楼打开门走了出去后,却在走到家门前的几步之外定住了脚步。
不远处莫佞提了盒东西站在门外,看到于笠初后似乎是短暂地一愣,接着便立刻笑着迎了上来:“小于,你回来得正好,我带了盒江蟹过来给你们。这蟹肥得很,这个时节吃正好言晏呢?什么时候回来?”
于笠初在经历了两重世界后再次见到面前这个人,心情一时之间变得非常复杂,一方面他已经认定对方是害死言晏的罪魁祸首,所有负面的情绪一旦找到寄托,便能迅速得到转嫁,他在这短短的几天之内,曾经有无数次恨不得将面前这个人亲手血刃千刀万剐,然而另一方面,在如今这条时间线上,言晏终究还是全须全尾地好好站在他的面前,并且他目前还尚未搞清楚莫佞真实的动机,虽然他心里隐隐有了一个猜测,却总归因为太过匪夷所思而让他始终不愿意去相信。
然而对面的人并不会知晓于笠初此刻内心的风起云涌,而于笠初也只是定了一瞬就恢复了动作,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并没有泄露出半分的愠怒和仇视:“他回去看父母了,大概要很晚才回来。”
莫佞听完点了点头:“哦,这样啊…”
谁知于笠初下一秒却做出了一个莫佞意料之外的举动,只见他侧身撇头意思了一下身后,张口提议道:“我们俩…单独去喝一杯?”
莫佞听完后微微愣住,接着便笑了:“好啊,认识这么久,还没能和你好好地吃过一顿饭。”
两人也不讲究,最后选了家环境不错的烧烤坐了下来,于笠初点完烧烤又象征性地点了两瓶啤酒。
等到烧烤和啤酒上来了以后,两人碰了第一次杯,转头各自饮尽,于笠初拨弄着面前烧烤的竹签,在这场各怀心思的饭局上首先开口道:“你和言晏,认识很久了吧?”
对方凝了下神,似乎是认真数了一遍的样子:“嗯,是挺久了,有…十四年了吧。”
于笠初拿起啤酒将两人面前的杯子重新满上,并不去看莫佞的表情:“那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莫佞却兀自摇头笑了起来,嘴角浮现的意味甚至是纵容的:“天赋高还聪明,生来就是让人羡慕的高起点。技术上,当年同级里就没有比他更神的手法,人又不拿架子,烟火气重,哪里都混得开,所以大家也只是羡慕,没人嫉妒他。”他眼见着酒杯慢慢被满上,眼光聚在浮起的白沫上,“还有就是,是个好人。”
于笠初单手撑着头,另一只手摆弄着玻璃杯,抬起一根食指道:“可是好人未必有好报啊。”他话音刚落,不等莫佞反应便皱了下鼻子,兀自接了上去,“硬要扒拉出一两个他的优点其实也挺为难人的,是吧。”
莫佞明明平时恨不得对着言晏把损字挂在脸上,这时却没有对于笠初的话表示认同,他摇了摇头:“没有。”
连舟 分卷阅读51
于笠初听完却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接着伸手碰了下莫佞放在手边的杯子,换了个话题道:“你和贺辛很熟吗?”
莫佞刚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听到这里动作却有了些停顿:“…听言晏提过,不过并没有过接触。”
于笠初转开了眼喝了一口酒,意味不明地点头拖长声音啊了一声,有些状似无意地调笑道:“我看那次贺辛喝多了打电话给言晏,你第二天还特意打电话来问情况,我便还以为你们俩很熟呢。”
对方一瞬间的僵硬被于笠初尽眼底,他却假装自己并没有看到。
莫佞仿佛掩饰一般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酒,随即有些干笑着道:“也没想那么多,就是随便问问。”
于笠初听后状似了然地点了点头,似乎是接受了这个解释,接着他便回身又点了一箱啤酒,然后赶在莫佞出声制止之前先一步问道:“你哥那,你打算怎么办?”问完又像是为了解释自己点酒的行为,“最近医院的烦心事很多,你不介意陪我喝个痛快吧?”
莫佞听他这样说自然没有办法拒绝,他点了点头后便开始回答于笠初的前一个问题:“我哥…这么多年了还是改不了他那臭脾气,我偶尔给点接济倒是没什么,就是苦了莫羡那孩子,唉…我有时候看着我哥那个样子…我真恨不得…”他说到这里自觉失态,便适时地住了嘴。
然而在于笠初看来,对方的缄口不语却看不出是不是刻意为之,然而方才在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狠厉却确确实实并不是于笠初的错觉。
他突然像是深有同感地感叹到:“你对莫羡还真是上心,我看着你和言晏做了十四年的同学,心性果然也是一路的,你看言晏不也是心肠太软,看到莫羡那孩子的境况,肯定是做不到无动于衷的。”
这番话的一字一句皆是稀松平常,然而听在莫佞耳朵里却是心里有鬼便觉得处处都有所暗示,他不动声色地抬头仔细打量了一番于笠初的脸色,却什么也没看出来,最后只能归于自己太过疑神疑鬼。
两人之后就这样一来一往地推杯换盏起来,喝到最后像是较上了劲,一箱雪花喝得像不要钱似的,莫佞酒量似乎很浅,喝到一半就已经有些上了头,然而喝醉的人是最不讲道理的,两人从医患关系一路吐槽到医院体制,手边的空酒瓶也越来越多,连最后两人什么时候把言晏叫了过来都没有察觉。
言晏赶到烧烤摊时,看见的却是两个平时人模狗样的白衣男天使,此刻正对着一盘没动过的烧烤盘猜拳,谁赢了谁就喝一杯,这会明显已经喝得有点高,连剪刀出的是几个手指都看不清了,言晏甚至看见莫佞出着石头看着对面于笠初出的剪刀大喊了一声:“你赢了!”
言晏见状只能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上去架开两人,之后拿出手机给莫佞叫了一辆代驾,他看于笠初的样子不像能坚持的,便转身去付完帐后又多给了烧烤摊的老板一些钱,让老板好好看着莫佞,等车来了麻烦再把人给送到车上。
等言晏交待完一切后,他便回到了饭桌前扶起于笠初就准备把人带走,谁知他刚扶着于笠初站稳,怀里的人突然挣脱了他的搀扶站得铁直,接着那人伸手拍了拍趴在桌上的莫佞,等把人拍醒后又打着酒嗝问道:“你…你真的当言晏是你的最好的朋友吗?”
而莫佞侧着头趴在手臂上,听了于笠初的问话便抬了一条胳膊挥了挥:“当…当然了。”
于笠初听完后便站在原地不说话了,言晏在后头看着,怕现在不把人拉走,一会说不定又要发疯,想完便上前拖住于笠初,接着便使着巧力把人给拉走了,而于笠初被拖着沉默了一路,接着在即将离开烧烤摊范围的那一刻,突然扯着嗓子朝莫佞那里吼道:“别忘了你今天说过的话!莫佞,我希望你记着,无论怎样,你都要记得你刚才说的那一句,其他忘了都不要紧,就这一句,你一定!要好好地记着。”
于笠初在吼完这通后,下一秒便成了个哑火的枪炮,一瞬间安静了下来,他任由言晏掺着他径直回了家,直到进了家门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两人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九点,言晏甫一进门,还没开灯,脚下便先踢到了一个硬物,他转而打开灯朝脚边看去,才发现是一盒新鲜的江蟹。
他将于笠初扶了进来关上了门,接着边换鞋子边道:“这江蟹哪来的?”他问完才想起来于笠初正醉得不醒人事,这会可能压根不知道他都问了些什么,他想罢便转头看向于笠初,却惊讶地发现那人此刻已经自己换好了鞋,动作利落得根本不像一个醉酒的人,然而那人脸上不正常的红却又确实地暴露了他今晚的饮酒程度。
言晏有些试探地唤了一声于笠初,对方却在他话音未落时开口说道:“这东西脏,不要吃。”
言晏听完愣了两秒才知道他说的是江蟹:“不脏的,蒸之前刷干净就行了。”
他明显是会错了意,然而于笠初却没有再反驳,而是没头没脑地说道:“这是莫佞带过来的。”
言晏听完点了点头,接着朝于笠初走了半步问道:“你现在感觉头疼吗?要不要先喝点水。”
谁知于笠初却并没有理他,而是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马鸣被医院辞退了。”
言晏听完便以为于笠初是真的醉了,因为这已经是两个月前发生的事了,然而没等他开口,于笠初便又抢着说道:“他其实一来我们医院就很针对我,他先是抢了我去s院进修的名额,后来又抢了我去放射学分会参会的资格。”
言晏听完不禁有些惊讶,因为于笠初从前从来没有同他提过这些,他如今有些摸不清于笠初说这些的意图,只能闭着嘴静静等着下文。
而于笠初似乎并没有在意言晏的反应,而是自顾自地说道:“你觉得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来之前我们不曾认识对方,便谈不上什么旧日恩怨,我自认从来没有对他做过过分或者出格的事情,我只是在互相能力持平的公平竞争下获取我应得的,为此我并不觉得自己侵害了他的利益,如果只是因为他的不平和不服气,我就要把我努力得到的东西轻易地让出去,那被侵害的就是我的利益了,可你说他本身心胸狭窄也好,说他眼红我也罢,但这些都不是最深层的原因。”
他说到这突然抬起了头,那常年睁不完全的眼睛此刻像是聚了光,看着言晏的目光如灯如炬,“最深层的原因,是看不见又摸不着的”
“最原始又深重的恶意。”
那是如铁索连舟一般一路凶猛食人的怪物,在暗不见底的深潭之中滋生壮大,也许曾经那点最初的嫉妒只是江河上小小的一叶舟,然而任何负面的情绪都会成为他饱餐的饲食,在潜移默化的日复一日中形成
连舟 分卷阅读52
连舟之势,而到了最后,只需要一点微不足道的小小火星便足以致命,便能烈火焚城般轻易地将所有的一切摧毁殆尽。
言晏就这样愣愣地听完了于笠初的独白,接着有些艰难地开口问道:“你说这些的目的是什么?”
谁知于笠初这时却突然低下了头,他似乎并没有听见言晏的问题,仍是自顾自地往下说道:“为什么不是别人,却是我遭受到这样直白的恶意呢?是我做错了什么吗?”他似乎是若有所思,像是真的在反思自己的过错。
然而下一秒,于笠初便重新抬起头,眼中的动摇却已经消失殆尽,“然而我渐渐地想明白了,并不是那样的,我并不需要为这种擅自强加给我的负面情绪而陷入自我批判的误区,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事,不值得我浪时间去反思自己,我没有做错任何事,而恶意的存在,只能怪恶意本身。”
于笠初说完突然提步朝言晏走了过来,接着弯下腰越过言晏伸手拎起了他身后的江蟹,思维跳跃地道:“我今天看见了那个脖子后头有胎记的男人。”
言晏听到这里瞳孔骤然一缩,接着抬起手一下抓上了于笠初的肩,语气显得激动又担忧:“你在哪里看见的?你有没有怎么样,有没有起冲突?有没有受伤?”
于笠初却摇了摇头,抬起右手轻柔地摘下了言晏扶在他肩上的手,接着抬眼直直地看进言晏的眼睛里,语气带着令言晏难以察觉的不忍于心:“你是不是曾经对我说过,当年的医疗事故,你坚持认为是自己的错才导致了那样的后果,所以替莫佞将所有过错一力承担了下来?”
他见言晏懵懵地点了点头后便止住了话头,停了一会后,最终还是咬牙说了下去,“可是言晏,你有没有想过,一步错步步错,也许你这么多年来,做过的最大的错事,就是曾经替莫佞抗下了这个责任呢?”于笠初眼眶睁得生疼,此刻眼下已经有些发红,他始终是不忍心用这种方式去戳破对方长久以来坚信不疑的真相,这对言晏来说太过残忍。
而言晏在于笠初说完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仍旧久久不能回神,他现在的脑子乱成了一锅粥,一方面既感觉于笠初说的这一长串有些不知所云,另一方面又觉得自己似乎冥冥之中懂了什么,然而那点微弱的明白却像抓不住线的风筝,在他的内心里剧烈地左躲右闪,他强迫自己放空大脑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却听见于笠初接着在他耳旁说道:“当晚围堵你的那些人已经有了些线索,大概不出几天,警方那就会给你一个交待。”
接着于笠初说完了这句话后,便像是完成了今日的所有任务,他转身打开了大门,接着一挥手将手上的江蟹扔出了门外。
第30章
言晏有时候真的不得不佩服警察的办事效率,说是很快就会给他一个答复,就真的只过了一天就送了他一个惊喜。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