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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云守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残夜玖思
不儿翻身下马跑进客栈,抬头就看见哥哥站在大堂之中等着自己。他仍旧抿着双唇,一副低眉浅笑的模样,除了两鬓如霜,仍跟十年前墨黎谷初见那时一般,温柔的望着自己。那目光就是系在自己心上的线,无论自己跑了多久多远,只要牵起那根线,顷刻间就能飞回哥哥身边。不儿不知为什么觉得眼眶一热,她飞奔进去,一头扑倒在绫影怀里然后放声大哭起来。
她这一哭可把绫影吓坏了。绫影搂着梨花带雨的妹妹焦急的问道:“怎么了?好端端的哭什么?谁欺负你了?”
不儿只是使劲的把头埋进哥哥怀里,哭的稀里哗啦的不肯说话。绫影问了好几遍不儿也不理他,他只好向站在旁边的朱求助。
小朱静静的立在一旁,面上带笑,眼光闪动,冲着绫影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掌柜的不用担心。大小姐没事,她只是想你了。”
绫影觉得他就这么站在大堂里抱着痛哭流涕的妹妹好像不太合适,只好连拖带抱的把不儿拉进了客房。朱没进去,只是帮他们关上了门,然后回到一楼找了张椅子坐下,等着白鹭回来。
不儿趴在哥哥怀里哭了好一阵才慢慢平复下来。绫影掏出个帕子把不儿脸上的泪水擦干,然后轻轻拍着妹妹的背,轻声哄道:“好啦好啦,没事啦。你该不会一个不高兴把人家落梅寨点了吧?点了也没关系,出什么事我都给你扛着。别哭了,都哭成花猫了。”
不儿抢过手帕擦了擦脸,噘着嘴说:“我哪有那么刁蛮任性,没事点人家寨子干嘛!净胡说。”
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拉住哥哥的大手,握在自己手心里,看着绫影幽幽道:“我来跟你道歉…原来都是我不懂事,从今往后,所有的节,我都跟你一块过。好不好?”
她紧紧攥着哥哥的手,直直盯着他的眼睛。不儿突然变得这么正经,绫影反倒不会回答了,只好傻傻看着妹妹水汪汪的眸子,呆呆的点了点头。不儿知道她这傻哥哥说起别人来能言善辩,谈到自己就变得笨嘴拙舌,就又扑上去给了绫影一个大大的拥抱。
绫影估摸着不儿是有什么心事了,便由她这么搂着自己,轻轻拍着她的背。两人这么静静的待了一会,绫影才努力把不儿从自己身上扯了下来,说道:“好啦我的好不儿,你已经是大姑娘了,老这么抱着我成何体统。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不儿吸了吸鼻子腼腆一笑,坐在旁边的床板上,把从进寨到今天所有的事儿都事无巨细的讲了一遍。不过她把自己被困在暗道里这件事跳过去了。绫影听完,在屋子里踱来踱去思索着不儿所说的事儿。刚开始琢磨就听见有人敲门。
朱的声音传了进来:“掌柜的,大小姐,卢公子买了些吃的回来。要不要先吃些东西?”
不儿腾的站了起来,干脆的答了声:“要!”
然后又对着屋子里的铜镜仔细擦了擦脸,拉着绫影下楼吃饭。
卢清晓从边上的铺子拎了两只烧鸡,一进客栈就看见白鹭和朱坐在一楼冲他招手。他走上前去略作问询,知道不儿也来了,便又向店家要了不少酒菜,然后与二人一起,等着绫影他们出来。大家围着桌子坐好以后就开动起来。
不儿动作飞快的夹了只鸡腿,扔到哥哥碗里,然后笑眯眯的看着他。
绫影无奈的摇了摇头,啃了一口鸡腿之后对不儿说:“你以后少给我惹点事,比什么都强。”
不儿朝他吐了吐舌头,大家笑作一团。菜过五味之后,卢清晓向不儿他们询问四合香的进展,不儿和朱你一言我一语的把查到的事儿又复述了一遍。结果不儿没想到,说到最后的时候,朱竟然出卖了自己,把暗道的事儿抖了出来。
不儿气愤的说到:“儿!你怎么能出卖我呢!”
朱辩解道:“我不说掌柜的也会发现的…反正早晚要挨骂,还不如实话实说。”
不儿瘪着嘴看着哥哥脸上阴云密布的神色,垂下头等着挨骂。绫影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头让她下不为例。
不儿见自己有惊无险的躲过了这次,赶忙拉着哥哥的袖子问道:“那杨灵是被陷害的对不对?但是石室里的香块又是怎么回事啊?”
绫影让白鹭去取了些纸笔,然后让朱依照印象把落梅寨的地图大概画了画。一桌人围着看了半天,听绫影慢慢分析到:“落梅寨五个副寨主,各掌一附寨。白金寨是金玉珍,管账目。青木寨是杨灵,管制香。黑水寨是沈惠,管人事。赤火寨是谈欣,管监察。黄土寨是袁悦夕,管杂物。”
他把这五个人标在了地图上之后,继续说道:“杨灵跟梅曼楠说过,谈欣、金玉珍和袁悦夕走动频繁似乎在谋划什么事。通过落梅夫人跟朱的说的话,恐怕此事不假。”
朱有点不明白,问道:“掌柜的,梅寨主不是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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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她手下不安分吗?她说的不会是杨灵吗?”
绫影解释道:“你们都看出那榆木粉是障眼法,梅寨主一代女侠怎么会不知道。她后来又派谈欣和金玉珍她们去核对账目,就是给她们下的套,看她们会不会去串供。”
不儿接着问道:“那就是说,这赤火黄土和白金三人联合起来,要对付杨灵?他们几个副寨主是平起平坐又各司其职,似乎没什么仇怨,为什么要做这些事呢?”
卢清晓不知什么时候脑子突然灵光了,一拍桌子,说道:“老寨主身体有恙,少寨主年幼力薄,正是夺权的好机会啊。她们几个联合起来,那落梅寨不就归她们了么。”
卢公子此言一出,把不儿、朱和白鹭都吓了一跳,
绫影倒是拍了一下卢清晓的肩膀凑过去道:“真是近朱者赤啊,看来你这俩月没白跟我混。”
卢清晓白了他一眼,说:“跟你有什么关系?别好事儿都往自己身上扯…那戏文里不都这么说的么。”
绫影转回去冲不儿点点头说:“就像清晓说的。多半是为了这个。不过搞出真真假假这么多四合香来,也真是煞苦心了。”
绫影见不儿一头雾水的看着自己,继续解释道:“我不知道谈欣、金玉珍和袁悦夕这三人谁是主使,但是依情形来看,姓谈的可能性大些。谈欣估计要谋取寨主大权,需要便联合其他四个副寨主。她先选了金玉珍和袁悦夕,应该是一拍即合。那个沈惠多半是个墙头草,这个杨灵却是个硬骨头。所以三人想借寨主的刀先拾了杨灵。杨灵既然是管制香的,那香里出了事自然要算到她头上。但是这所谓出事还要有两个条件,一是要外人来查,二是范围不能太大。如果坏了落梅寨的招牌,她们把寨子抢来也没用了。所以她们就把目标定在了四合香上。”
绫掌柜喝了口水,接着说道:“梅家出产的四合香,本来应该盖有梅印。但是有些香铺喜欢在香面上盖上自家的印。比如卢家的篆卢印就是这么回事。所以为了生意方便,落梅寨也会做一些没有盖印的四合香。谈欣他们就是看中了这一点。这些没有盖印的香,即使被人查出有假,也不知道源自何处,算是能保住落梅寨的招牌。倘若有人寻着线索找上门来,只需要引到杨灵那就行了。”
不儿连忙问道:“那我后来在地窖里看到的盖了印的香呢?”
“那是提前准备好,诬陷杨灵用的。估计是在你们第一次去之后,才换上的吧。”绫影回答到。
听绫掌柜这么分析完,剩下一干人等都长出一口气。
朱琢磨了一下又问道:“那杨灵说前年丢的那些东西跟这事儿没关吗?”
绫影微微一笑对她说:“那些东西不儿不是都找到了么。”
不儿愣了一下,问道:“什么找到了?石灰吗?我确实在石室里看见好多石灰。但是没看见木条和陶土啊。”
绫影有点无奈的敲了敲桌子,问道:“这是什么做的?”
不儿眼睛一亮,笑道:“原来如此!还是我哥哥聪明!”
卢清晓却没听懂,扯过绫影问道:“什么什么做的?桌子吗?木头做的呀。”
“那木头变成桌子之前呢?”绫影问他。
卢清晓皱皱眉说:“树啊?”
绫影气的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喝道:“我是白夸你了!你怎么光长岁数不长脑子呢?丢的那些木条,做成了放假香的木架子。丢的陶土,做成了存假香的陶罐。明白了吗卢二公子?卢老爷一世英名,我看就要毁在你这榆木脑袋里了!”
旁边的三人已经笑弯了腰。卢清晓也发现自己好像是有点笨,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绫影转念又想了想,边思索边说道:“但是还有一件事我不明白。”
“什么事?”不儿问道。
“她们如果想接管落梅寨,只要对梅家母女下手就好。何必绕这么大一圈呢?”
大家闻言各自琢磨了一下,然后都摇了摇头,卢清晓干脆的表示你都想不明白,我们就更不明白了。
不儿回头望了望天色,发觉还不算太晚,就趴到绫影耳边说:“想不明白就别想啦。我想跟你说两句话。”说完她对其他三人做了一个不许跟过来的手势,就把哥哥拉上了楼。
她反手关上门之后,目光闪烁不敢看绫影,犹豫了好一会才鼓起勇气有些踌躇的跟哥哥说:“中秋那晚,梅夫人说,她曾听我们的外祖父亲自弹奏过幽兰操。还说他是,拂音手?”
绫影见不儿神神秘秘的,没想到是问这事儿,于是干脆的答道:“母亲娘家林家,是音律名家,外祖父林昕林宵明,是近几代修为最高的琴师,所以得了个拂音圣手的称号。其实娘亲的琴,弹的也好,只是她不愿意抛头露面罢了。你小时候最爱听娘亲弹琴,还记得吗?”
不儿乖巧的点了点头,她跟绫影相依为命了这么多年,却很少听哥哥说起旧事。她知道绫影是有意不愿说,而自己则因为家中出事的时候还很小,所以对原来的事也不太在意。但是这几日与梅家母女朝夕相处,加上梅寨主那两句话,她又开始对自己的父母好奇起来,左思右想,还是决定跟哥哥打听一下。
不儿见哥哥关于林昕的事儿答的痛快,又多了几分把握,复又问道:“我觉得落梅夫人行事一副豪杰气派,但是对曼楠却很温柔。我想知道,我们的娘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哥哥你给我说说好不好…”
不儿小声说完,绞着手指,偷偷瞟着哥哥脸上的神色,她看哥哥面色有些僵,心中惴惴不安。
不儿的心思绫影是明白的,他不愿多说全是因为当年那一场浩劫太过惨烈,惨烈到他选择将它们全部埋葬,幸福的,痛苦的,欢乐的,悲伤的,他把它们全部牢牢封在心底,不听不看不思不想,只有这样他才能不被绝望所拖垮,才有活下去的勇气。但是绫影也知道,这样对不儿是不公平的。他应该告诉不儿,当年的归云山庄是一副怎样的祥和景象。父亲绫川是个什么样的妙手鬼才,母亲雯娘又是如何琴棋书画样样通。他因为胆怯,把这些回忆通通藏在心底确实对不起不儿。
绫影沉默了片晌,换上了一抹淡淡的微笑。他拉着不儿的手走到窗边,借着银白的月光给不儿讲述她一岁那年中秋节的故事。
那年不儿刚满一岁,还在蹒跚学步的阶段。不儿那时胆子特别小,非得让人拉着才敢走路,大人只要一松手,她就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肯动。绫影跟青鸳都很喜欢这个小妹妹,所以不儿经常是一手拉一个,在院子里跟他们一起玩。走累了,就让两个哥哥轮流抱抱。
每年中秋,绫家都有聚餐赏月的习惯,又到一年月圆时,绫川亲自下厨烧了几个好菜,陪着娘子和三个孩子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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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月。那年的木樨花开的特别好,绫影和青鸳特意爬到树上摘了一串拿下来给不儿玩。结果不儿这娃娃对这些花草没什么兴趣,反倒是异常神的盯着桌上饭菜。雯娘挑了些好咬的,一勺一勺的喂给自己胖墩墩的小闺女。不儿抢过娘亲手中的瓷勺,啃得满嘴流油津津有味。
绫川看着女儿这样子哈哈大笑说:“就你这吃相,以后肯定是个小胖子!”
雯娘白了眼自家官人,宠溺的给不儿擦着嘴说:“胖点有什么不好。我们小不儿胖点有福气。”
一家人吃完晚饭之后,下人又端了些甜粥。
不儿指着哥哥的粥然后挥舞着勺子,喊道:“影!影!”
绫影拿过勺子小心翼翼的给不儿喂了两口。
不儿还要吃却被母亲抱了起来:“好啦,不能吃太多。不然肚肚会不舒服的哦。”
雯娘把她放在地上,青鸳跑过去说:“夫人,我来照顾大小姐。您先去吃粥吧。”
说完便拉着不儿的小手在院子里溜达,听得小亭里的一家三口,笑语欢声。月圆之夜花香阵阵,归云山庄其乐融融。
绫影讲完这段故事,已是耗尽所有的气力,只觉得心脏像被什么人攥住一样,胸口闷的很。他把手藏在袖中紧紧握拳,指甲好像要把掌心抠破。
不儿靠在窗边静静的听着,然后甜甜一笑道:“所以娘亲是个特别温柔特别贤惠的女子对不对?”
绫影微微点了点头,但是仔细一想,又觉得有点不对。他虽然还想补充点什么,但是自己也清楚,不能再继续这个话题了。这些东西尘封的太久,每一桩回忆都是一道伤疤。他每说一个字就亲手在心尖撕开一个伤口,这一段话讲完,已是鲜血淋漓。
绫影强行运起自己体内残存的那一点真气,护住心脉,然后微笑着对不儿说:“天色不早了。你们是回寨子里?还是在客栈住一晚?”
“回去吧。我得把刚才你说的那些事告诉曼楠。而且谁知道那些人会不会突然起了歹心对付她们母女呢。”不儿不无担心的说到。
说完她又扑过去狠狠拥抱了一下哥哥,绫影一个踉跄差点没站住,只觉胸中的空气越来越少。他再度运气勉强忍下,和不儿挥手道别。等不儿她们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的时候,绫影终于支持不住倒在地上。
第19章9星若归来
卢清晓见绫影没下来送别,心生疑惑。他叮嘱白鹭护送不儿和朱回落梅寨,暮色上来,行路多加小心。然后自己转身上楼想看看什么情况,没想却被推门进屋的时候被眼前的情况吓呆了。
绫影半跪在地上,扯着衣襟大口大口的喘气,仿佛有什么人狠狠掐住他的脖子一般,一张白脸憋得紫红,冷汗滴落到地上。而且不管他怎么喘,好像都是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他的额头,脖颈青筋暴起,面目狰狞,神情异常痛苦。
“云翳!!”
卢清晓吓的心跳都停了,他大喊一声,然后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搂住绫影使劲给他拍背。
“云翳!云翳你怎么样!?”清晓惊声唤着,却得不到半句答复。
绫影依旧扼着自己的脖子,拼命的吸气。清晓看着绫影这透不过气的样子,突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恐惧绫影就真的这么一口气喘不上来离他而去。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被抽干了一样。这么一激灵,他突然想起来,临行前青鸳曾交给自己一个香囊,说如果掌柜有什么不对劲的,就给他闻一会。
卢清晓连滚带爬的从包袱里翻出那个白色香囊放在绫影口鼻之间。然后一面唤着他的名字,一面继续给他拍背顺气。就这么折腾了小半个时辰,绫影总算缓了过来。他贪婪的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无力的靠在清晓身上休息了一会儿,等有了点力气,慢慢掏出袖中的小瓷瓶倒了俩药丸一口吞下。
卢清晓这才感到自己恢复了知觉,脑袋里那根紧紧绷着快断掉的弦,终于松了下来。他忽然发现,绫影的手掌和衣襟上都是血,不由得心疼不已。心疼归心疼,但眼下清晓全然不知所措,他不知道是应该先把绫影扶到床上,还是该给他喝点水,还是问问他觉得怎么样了。卢清晓这才明白,为什么当时青鸳死命也要跟来。这绫影看着身子骨挺结实的,怎么说倒就倒呢。真是太吓人了。想到青鸳,他又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在布店花园里的情景,好像也是这么回事。绫影也是突然受了什么刺激,就开始胸闷气短,喘不上气。但是这次比上次显然要严重多了。
清晓左思右想还是不敢乱动,他轻唤了两声,但绫影好似还是没有力气答他。他便乖乖闭了嘴,然后就这么搂着绫影,让他慢慢缓。看着绫影软软的倒在自己怀里,感受着他身体的重量,清晓忽然觉得那心里痒痒的感觉又回来了。他垂下眼睑,便能看到绫影颤动的睫毛和鼻尖的微汗。那人发间淡淡的乌木香,悄悄的向自己飘过来。清晓抿了抿嘴唇,把绫影搂的更紧了些。
过了大概一刻钟,绫影才恢复了力气,他轻轻推开卢清晓,然后缓缓开口说了句话。
那话一出口,差点没把卢清晓气死。他说:“刚才的事儿,别让白鹭和不儿他们知道…”
卢清晓忍住想把这人暴打一顿的冲动,把他扶到床上坐好。接着找了些金疮药把他的手包扎了一下。这些事做完之后,绫影的面色已经好多了。
卢清晓瞪着他,没好气的说:“你都快把我吓死了!就别操心人家会不会担心了行不?”
绫影看他那焦急的样子,清了清嗓子,道了个歉。
卢清晓转身给他倒了杯水,看着他喝下去,然后问道:“你这莫非是哮症?平日也不见你有这病啊。”
绫影摇了摇头说:“没那么严重。我就是心绪不宁的时候容易气短。老毛病了,缓缓就好。”
卢清晓踌躇了一下,还是尝试着问道:“是不儿姑娘跟你说什么了吗?”
绫影又摇了摇头说:“没有,我就是给她讲了讲家里过去的事情。”
清晓听到过去两字就乖乖闭了嘴。他只觉得这些日子好不容易鲜活起来的绫影,又被重重迷雾罩住了。而且那些黑雾任凭他怎么努力,都拨不开,赶不走。
他望着绫影出神之际,只听那人无力的说道:“清晓,你知道么,回忆这种东西真是可怖…它想起来越美好,梦醒时就越伤神呐。”
说完,他仿佛失了最后一丝力气,硬生生的倒在床上,双目紧闭,眉头深锁,再没了言语。
卢清晓看他这副鬼样子真是急的百爪挠心。他绕到床边把绫影拉起来,然后捏着他的肩膀一字一句的说道:“回忆之所以是回忆,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你又改变不了,还想它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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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你身上扛着什么难事。你不必藏着,多大的事,多沉的担子,让我跟你一起分担啊!”
绫影勉强睁开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嘴角挤出一抹苦笑,很迟疑的问道:“一起分担…?凭什么?就凭这两个月的交情?”
“对啊,就凭这两个月的交情!”清晓死瞪着他,决然道:“你我若能成知己,初见便知,何须两月?”
卢清晓坚定的目光扎的绫影觉得有点疼。他心虚的避开那的灼人的眸子望向窗外,望藏青墨空上缀着的残月孤星,幽幽说道:“你虽能陪我笑看这世间乐事,却难共饮我心中一杯苦酒。长路漫漫,我还得独行。”
卢清晓觉得,自己是应该生气的。但是对着绫影这不知道是超脱的看清了一切,还是迷离的什么都看不清神情,除了一阵心疼,怎么也气不起来。他叹了口气,不想再跟这冥顽不灵的倔牛较劲,干脆去绫影的包袱里翻出两件衣服扔给他说:“把衣服换了吧,你那衣襟上都是血。”
趁着绫影换衣服的功夫,清晓盘坐在床上绞尽脑汁琢磨着什么。
他冥思苦想了好一会好像突然想通了,心满意足的往床上一躺,伸了个懒腰,双手抱在脑后,欢快的说道:“嘿嘿,我知道了!”
绫影回过头奇怪的盯着他,问:“你又知道什么了?”
卢清晓蹿过去抓起长衫套在绫影身上,欢快的答道:“这你的嘴呢,长在你脸上,你愿意怎么说随你,”
他帮绫影套好了长衫,又回手去拾束带,结果叫人一巴掌拍开。他也不恼,只是嘻嘻一笑,坐回床上,然后接着道:“但是我的腿可是长在我身上诶,我爱跟谁走跟谁走,你也管-不-着。”
听着卢清晓叨叨完这一堆,绫影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心想你这什么无赖理论。他沿着床边躺下,又觉得,这话还真就是生性洒脱的卢二公子能说出口,于是笑笑道:“行吧,你爱跟谁走跟谁走,别跟着我就完了。”
卢清晓没理他,拉上被子盖住脸。绫影折腾了半天也是疲惫,脑袋一沾枕头,不消一会儿就沉沉睡下。清晓躺了没多久,便听得从旁边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被绫影吓过两次之后,他觉得这平稳的声音真是弥足珍贵,便把被子拉开,翻身凑过去盯着绫影看。
他小心拨开绫影面前的乱发,然后把耳朵凑到绫影的鼻尖上,沉心听了一会儿那细微的一呼一吸的声音。清晓忽然觉得心头一动,整个人都温暖了起来。
他望着绫影的睡脸小声嘀咕道:“干嘛不让跟着你?我就跟着你…”
说完他捏着绫影的下巴,探头过去,在绫影的面颊上,留下了轻轻的一吻。得逞之后他窃窃一笑,钻回自己的被窝里美滋滋的睡着了。却没发现睡在身边的人,那久蹙的长眉,锁的更紧了。
第二天是个晴空万里秋高气爽的好天气。从客房窗户里照进来的刺眼的阳光,把睡的酣甜的卢清晓给晃醒了。他先下意识的往边上摸了一下,发觉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这才从床上爬起来洗漱更衣之后,出门去寻他。
清晓下到客栈一楼扫了一圈,看见绫影和白鹭坐在大堂的一角正在吃早饭。那桌上除了这主仆二人,还有一个他最不想看见的人。星若穿了一身窄袖紧身的靛蓝短衫,锦缎料子缀毛小领带着丝华美之气,此时正托着那张一笑倾城的小脸,目不转睛的盯着身边埋头吃饭的绫影。卢清晓看他那美眸含情望断秋水的模样,只觉全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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