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云守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残夜玖思
星若眸子一紧,心说你不是厉害嘛,厉害就好,小爷我这俩月可是憋了一肚子怨气没地方撒,你就都了吧。他才不管什么比武拆招,一来一回,腕子一抖,银鞭如蛟龙出海,张开血盆大口,冲着郭演就咬过去。
郭演全没料到这是个不按常理的主,连忙减了冲势,合扇挡开他的鞭子,与他擦肩而过。星若在半空中转过身子,长鞭旋动,啸声连连,鞭头一束红缨,直取郭演后心。郭演反手开扇接下这招,就地一滚,调过身形,铁扇随即掷出。星若横鞭一扫,荡开扇子,然后鞭前冲,突到郭演跟前。软铁鞭被他折起捏在手中之后,虽然缩短了攻击范围,但是加大了力度和准度,银鞭自郭演肋下斜撩而上,郭演举臂护胸,小臂被银鞭擦过,火辣辣的疼。郭演向后跳开,接过飞回的铁扇,挥扇斩向星若。台子下面的曹展宣看那情形暗道不好,郭演的扇缘如利刃般锋利,这么挥下去非得见血不行。却见星若转瞬间屈起双腿,身子后仰,一脚蹬郭演胸口,一脚踢裂空铁扇,然后腾空一翻,稳稳落地。
魏熙跟曹展宣对视一眼,道:“咱堂主,真够机灵的…”
曹展宣擦了擦脖子上的冷汗,说:“好在有惊无险。”
郭演抖了抖生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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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臂,觉得自己还真是轻敌了,没料到他身段步子这般灵活。他心说既然如此,便看看是你的腿快,还是我的扇子快。铁扇再度出手,速度,力度都更上一层,在空中转成一个高速黑圆。星若见那扇子来势太快,出鞭抽击已是不及,干脆还保持鞭子对折之势,出手接那扇子,然后横向一拨,动了铁扇的角度,使它自自己肩头擦过。扇子掀出的旋风将星若的脖子刮出一道红印。
星若躲过这一招,脚下换了步法,如踏星火,竟在扇子转回来前,进到郭演面前,抬手就是一鞭。郭演被他打个猝不及防,连连后退。星若听耳边骤响,知道扇子飞回来了,银鞭再舞,如巨蟒吞日,把郭润通连人带扇,一齐打落在地。郭演拾起扇子,翻身跃起,看出蓝星若这不讲道理的一通猛攻,像是在拿自己出气,心下也是有些恼,于是说道:“蓝堂主的柔鞭厉害,再会会我这子母扇如何。”说完,他按下机关,玄扇之中,飞出两支小扇。子扇飞出之时,母扇也跟着出手,三扇相互照应,向星若袭来。
自打星若上场,司马贤这悬着的心就没放下来过。他看郭演用出了杀手锏,暗下里气灌双足,随时准备飞奔台上,给星若解围。
星若没想到郭演这把破扇子还内藏乾坤,着实吃了一惊。他连忙躲开,脚下不由得踏出腾焰步。腾焰步是司马贤裂炎剑法里的基本步法,讲究轻而不飘,快而不虚。步法再妙,也做不到万无一失,星若本就失了先机,只靠机敏的反应躲过子扇,终被母扇击中。好在他矮了身形,只被削去了左肩的袍子。
郭演总算打回点颜面,还没来及欣喜,却愣在了原地。
星若袍子破了,露出左肩膀上触目的灼痕,原本白皙的肌肤,被烧焦至溃烂,经年累月已化成暗紫的疤,牢牢嵌在他身上,恐是进了忘川水也涤不掉。
郭演回飞扇,磕磕巴巴的问道:“蓝堂主,你这肩上…是旧伤”
星若扫了眼肩头,撇撇嘴,毫不在意的说道:“都是八百年前的事儿了。不过我说郭润通,我这袍子甚是很金贵,刮破了,可是要赔的。”
郭演一怔,不知这话该怎么接。
金锣恰好响起,说这场比试,结束了。
星若见锣声响了,放松了筋骨,晃了晃脖子,伸了个懒腰,说:“诶,活动活动,果然有益身心呐。有机会,咱们在打哈。”说完长鞭卷回手中,也不等郭演回话,飞身跳下了台子。郭演冲他一拜,也跟着回了水色的队列。
蓝涧堂的人见堂主跑回来,炸开了锅。他们谁也不知道星若肩上的伤痕是哪里来的,把星若围在中间,七嘴八舌的问。连曹展宣和魏熙都加入了阵营。
任星若怎么嚷嚷怎么吼,就是喊不停他们,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蓝堂主实在是没辙了,长鞭一挥,发出裂空尖啸,这才制住了众人。星若凝眸环顾一番,道:“有完没完?我脑袋都快炸了!我刚才不是说了嘛!八百年前的事儿了,不过是场大火罢了。”他刚一说完,又被下一番询问的浪潮淹没。星若真是觉得自己这一天把一年的话都说光了。
蓝涧堂这边人声鼎沸吵得惊天动地,冯越泽隔着台子远远望着,心里却一直在琢磨星若方才所使的招式。星若出鞭的角度方式,还有脚下的步法,他都觉得有点眼熟,酷似司马贤的裂炎剑法,又不完全一样。他看司马贤一直冷着脸戳在原地没有上台的意思,便走了过去想问上一二。冯越泽走到赤峡队列前,先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然后对着司马贤,饶有兴致的问道:“司马堂主,我一直以为司马氏这裂炎剑是不传外姓的。不知你何时了这么个徒弟?”
司马贤受先父遗托,前来蜀地,相助冯越泽重振天虹已经十来年了。这些年,他一向敬冯越泽如师长,他知老爷子喜欢拿自己的敦实性子开玩笑,素来都是平心受着,从不动气。此时,他真是没什么闲情与老头斗嘴。
星若肩上那伤,别人不晓,他却是再清楚不过。那疤如紫蟒自星若左腕蜿蜒而上,爬满他的左臂,直到肩头。司马贤一个铁骨汉子都无法想象,烈焰灼身,烧得皮肉焦黑是怎样的挫骨之痛,更何况,那时他不过束发之年。司马贤顿感心中绞痛,头皮发麻,实在不愿再想,扯动嘴皮子丢给冯越泽两个字:“妄言。”说完以后飞身而起,跃到高台上。
他站在台上微微侧目,看星若被蓝涧众人团团围住,挂着一脸无奈,捶胸顿足口沫横飞的不停地强调没事,无碍,早就不疼了之类的言语,就后悔当年自己怎么不能早一步到益州。若是能早点到,没准就能早点遇到他,没准他就不会入了火场,没准就能早点救下他…司马贤狠吸一口气,闭目定了定神,再睁开眼的时候,白潋堂的方绍斐已经站在他对面了。
那人双手各执一镖,目光有些胆怯。司马贤一点都不想跟他过招,他甚至不想站在这里,他慌忙跳上来,也只是不愿跟冯越泽多言。
但是鼓声骤响,赤峡堂主,还得一战。
面对司马贤,方绍斐可不敢近身,他将左手长镖掷出,想先探探风向。司马贤耐住了性子侧身躲开飞镖,然后看向方绍斐,似乎再等他下一招。方绍斐一愣,转瞬明白了司马堂主的意思,他自镖囊中取出短镖三枚,横向射出。司马贤动也不动,等飞镖近身了,袖子一摆带出一道掌风,便把短镖卷落在地。然后他又看向对面。
这下不仅方绍斐,台下的人也有点稳不住了。冯越泽跟秋瑞对视了一下,然后提醒道:“司马堂主,你好歹也得出个招吧…”
司马贤眉头紧锁,脚下踏出腾焰步,飞至方绍斐身前,只用一成掌力与他过招。方绍斐长镖化剑奋力抵挡。这赤峡堂主虽然手上没加什么力,但是浑身都裹着一股煞气,压得方绍斐透不过气,拆了几招,他赶忙蹿开,想缓上一缓。不料司马贤如鬼魅般无声无息的跟了过来,连续出掌攻他面门。方绍斐硬接两掌,横镖又挡,然后旋身飞起,三枚短镖,逐一射出,如一字长蛇。司马贤双脚一错避开三镖,忽地想起昨日答应星若要小惩一下方绍斐。便突然出手捏住最后一镖,又给对方原路掷了回去。短镖自司马贤指尖飞出,疾如闪电,方绍斐猝不及防被自己的镖刮破了皮。
星若本来想着这台上打起来,身边这些人就能转移一下视线,不要老盯着自己了。结果没想到却是这般无趣。大哥就如木头人一般,除了偶尔挪挪步子,装模作样的给上几掌,其余时候都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场万众瞩目的鱼跃之战,让他给搞的索然无味。曹展宣无心看那场上情形,只是一直盯着自家堂主,一副怜惜模样。
星若让他盯的有点烦,低声道:“我说展宣,你那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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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话回去再说行不。”
曹展宣支支吾吾半天,最后抹了把脸,叹了口气,回了目光,却还是苦着神色。
魏熙缩在一边,知道星若刚才说的那一大堆的解释,多半都是胡诌的,他这人好奇心不那么强,既然人家不愿说,自己也就不再问,只是那场上的情形实在无聊,他只好一边打量着星若,一边做些无谓的猜测。忽然,魏熙道:“堂主,你那领子,怎么红了一块?”
星若闻言,摸了下脖子,发现指尖有点红,道:“嗯?可能刚才让扇子撩了一下吧。”
两人说话没多大声,不过还是真切的传到了台上司马贤的耳朵里。司马堂主心头一滞,觉得胸中一股无明业火上下翻涌,周身如有千根铁索束缚筋骨,一阵痉挛从脚底麻到头皮。他目切齿,怒喝一声,左掌翻手击出,把面前的方绍斐打落台下,右手拔出了裂炎剑。
裂炎出鞘,似有赤光万丈,烈风狂卷,撼动四方。司马堂主旋身对地一扫,一道红光荡出,如羿射日落,接着便听振聋巨响,演武方台被他一剑劈成两半,顷刻间木石崩裂,砂砾飞扬。
虹门众人,均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在了原地。秋瑞莫名其妙的看向冯越泽,全然不知这一怒为何。冯越泽只是板着面孔,双手负在身后,横眉冷目。星若也被吓了一跳,他从没见过大哥这怒不可遏的样子,犹豫着是不是上去劝劝,倒被魏熙打了个手势,拦了下来。
司马贤劈山一剑祭出,发觉胸中恶气没有丝毫消退之意,只得缓缓站起身子,长剑回鞘。他扫视一圈,低着嗓子道:“今日就到此罢。”说完,飞身跳下高台,留下一地狼藉,愤然离去。
让司马贤这么一闹,好端端的鱼跃之战得了个虎头蛇尾,赤峡堂的人留下清理场地,修复比武台,其余众人只得在各堂堂主的号令下扫兴而归。
星若回了自己的居室,换了身衣服。他把破袍子抱在怀里,瘪着个嘴,想着只能年后带去东京让绫影给补补了。他好衣服,就往曹展宣的屋子走去。
曹展宣被冯越泽毒了一爪,胳膊一直使不上劲,径直回了自屋休息。他在屋里踱步,听见叩门声,回头见星若在门口探头探脑的,笑道:“进来罢,我不再多问就是啦。”
星若抬腿跳进屋,说:“说你看人家魏七,就明智者慎言之理。”
曹展宣无奈道:“他还慎言?要不是他那没由来的一嗓子,今日也不会搞成这般场。”
星若一副不明就里的样子,不过他想着一会司马贤那看看,也就没多问,转言又道:“你那胳膊怎么样?老头送解药来了没?”
曹展宣活动活动腕子,答:“尚未。我过会儿去问问忆诚便是。不过没想到,司马堂主把腾焰步教给你啦?”
星若眸子一转,给了个天机不可泄露的坏笑,叮嘱两句之后辞了曹展宣,往静心斋走去。
江涟和江漪俩人,一人留在演武场指挥着弟子们修台子,一人跟着司马贤回了赤峡堂。江漪一路小跑跟着大步流星的司马贤,不住问道:“堂主,您这是怎么了?弟兄们都很担心呐。”
司马贤一直不言语,走到静心斋门前,他才突然停了脚步,侧头对江漪说到:“等江漪修完台子,让他来见我。在那之前,谁也不见。”说完闪身进屋,砰的一声,两扇铁门,隔得了俗世,断不了烦忧。
江漪耸耸肩,嘀咕道:“你怎么还分不清我们俩…”
他转身离开静心斋,想去校场上看看,给大哥帮帮忙,走到一半遥见白潋堂主风风火火的迎面走来。他连忙走上前去,恭敬道:“冯堂主,您这是来找我们堂主?”
冯越泽没好气的说:“不然还能找你吗?”
江漪苦笑道:“您别冲我发火…只是司马堂主刚吩咐下来说想一人静静。”
冯越泽胡子一吹,道:“搞出这么大动静,他倒想静静了?我看他是跟那混小子混了太久,学得这么不知分寸!”
江漪还没来及辩解,又听一声厉喝:“你说谁是混小子!”
他抬头一看,来者正是蓝星若。江漪心说这下可好,看来今天这赤峡堂的房顶,是保不住了。
星若快步上前,问道:“江漪,大哥人呢?”
江漪只得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然后对二人说:“要么您二位先回去歇息,一会司马堂主出来了,我去喊二位可好?”
冯越泽看见不着人,也不想多做逗留,转身拂袖而去。
星若等他走了,把江漪拉到一边,问道:“大哥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这般生气?”
江漪盯着星若看了两眼,道:“还是等他出来,你自己问他吧。”
“那他什么时候出来?”星若又问。
江漪道:“说是等台子修好。不过多半也就是个推辞罢了。可能气消了就出来了吧。”
星若心想这人怎么都一个毛病,心情不好就躲起来不见人,他满心关怀讨了个没趣,只得折回了蓝涧堂。
司马贤在静心斋里,踢了个蒲团然后坐上去闭目打坐。
十年光阴弹指一挥间,往事却如昨。益州城风高月黑,鹂雀楼火光冲天。
他为践父诺,自汉中西行至蜀地,准备在益州停留一日,再向天台。不料却在那晚,目睹了雀楼失火。司马贤下榻的客栈在火势的下风向,他抓了包裹,翻窗而出,跳上一棵银杏,登高眺望。深秋时节,气候湿润,那火势虽无蔓延却也没有减缓之势,没过多久,便有官府之人赶到,布丁救火。
司马贤觉得那火应烧不到这边,刚要旋身回屋,却见一身影,跌跌撞撞的沿着路边蹒跚前行。那人先是扶墙疾行,然后步子越走越慢,最后跌落在地,但没停下,还在挣扎着匍匐移动。司马贤生在武林世家,自是侠义心肠,连忙跳下树,向那身影奔去。等他跑到那人身边,才发现是个满身烧伤的孩子,脸上全是黑渍辨不清容貌,他扯下披风把孩子裹住,却不想再回客栈,抱着那昏迷的孩子跑了两条街,寻了个没人的空院翻了进去。
司马贤把那孩子平放在矮榻上,解开他的衣襟看他伤势。刚解开外袍,他心就凉了一半。那孩子半条臂膀已被烧得血肉模糊,整个人也浑身发烫,应是起了高烧。司马贤先从行囊里翻出些护心的丹药给他服下,然后把他包裹严实,连夜溜出益州城,直奔天台山。
司马贤坐在蒲团上,双眉紧锁,长出一口气,然后低声道:“进来罢。”
屋门缓缓被推开,冯越泽迈了进来。老爷子反手关上门,也踢了个蒲团过来,然后坐在他身边,说:“司马氏的裂炎剑,猛则猛矣,却易乱心智。这静心匾额,我是白给你挂了?”
司马贤蹙眉道:“人活一世间,总得有些牵挂罢。”说完他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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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子,走到窗边,指尖敲打着窗棱,沉着面色,脑中却不由念着那个顽皮身影。
“纵使他心中没你?”冯越泽问。
“纵使他心中无我。”司马贤答。
“愚木!”冯越泽气道。
司马贤没吭声,算是默认了。
冯越泽沉吟了片刻,顺了顺气,又道:“善臣,星若那性子可是习不了裂炎剑的。”
司马贤好久没有听到有人这么称呼自己了,不觉有些动容,他转向冯越泽,语气软了三分,说:“冯老,我什么也没教过他。刚来虹门那些日子,他终日卧床养伤觉得无聊,时常偷跑到场子里看我练剑。等我发现的时候,他已将身形步法记的差不多了。”
冯越泽闻言有些瞠目,裂炎剑以招式刚猛繁杂闻名江湖,单一套腾焰步就按八个方位有六十四道变化,怎么可能看看就能记住呢。
司马贤又道:“别说您老,我也不信。可有一日,我练着一半,他突然跳出来问我,说为什么今日的招式,与昨日的不同。后来怕我没听明白,就有模有样的把两套厝火积薪都比划了一遍。我才知道,这孩子真就是天赋异禀。”
冯越泽哈哈一笑道:“秋瑞今日说江漪是后生可畏,我看这小鬼要是这能花点心思在正道上,出不了十年,你都不是他的对手咯。”
司马善臣倚在窗旁,不由得遐想起了星若十年之后的样子。
江涟江漪带着一帮赤峡弟兄在教武场汗流浃背的给自家堂主拾烂摊子。没过多久,魏熙晃悠了过来,凑上前去问问进程。
江漪摇头道:“今天估计是完不了了。”
魏熙想了想,答:“再休息两日也好,我看展宣那胳膊,一时半会儿也动不了。”
江漪道:“我还挺想会会那雌雄剑呢。”
魏熙摆摆手说:“你可打不过他。”
江漪笑道:“怎么?你魏老七还不是我手下败将?”
魏熙嘿嘿一乐,道:“我那点底子,你不是最明白的嘛。得啦,不耽误你们干活儿了,我去副堂主那看看。”说完,他偻着个背,迈着四方步走开了。
刚进了蓝涧堂,就见冯忆诚从里面慌慌忙忙的跑出来,跟魏熙撞个满怀。魏熙急退两步,道:“诶呀,忆诚老弟。你这是干嘛?”
冯忆诚稳住身子,焦急问道:“魏兄,你可看到副堂主了?我从爹爹那拿了解药来寻他,刚在蓝涧堂里找了个遍,不见人影啊。”
魏熙一听,觉得奇怪,他拉着冯忆诚跑向曹展宣的卧房,两人里里外外转了个遍,愣是半个人也没见着。
冯忆诚又道:“那陀花毒虽然不厉害,但是不知耽搁的久了,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魏熙神色上也有些着急,说:“走,去问问堂主。”
蓝星若吃了些点心刚想睡会,见魏熙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说曹展宣不见了,腾的从床上蹦了起来。“我半个时辰前去看他,他还在屋子里待着,说一会去白潋堂要解药。怎么就会不见了呢?”
冯忆诚摆摆手说曹展宣并没有去白潋堂,自己跟魏熙也在蓝涧找了半天,没见着人影。魏熙想了想,说:“忆诚老弟你先回去,得他去找你扑个空,我去外面看看。”
冯忆诚听话留下,星若则扯了件袄子套在身上,跟着魏熙跑了出去。魏熙跑到山门口见星若也跟了过来,道:“堂主你跟着我做什么?”
星若说自然是跟你一块去找人啊。
魏熙又道:“这深山老林的你又不识路,还是回去等着。”
星若不耐烦的说:“你怎知我不识路,别废话了,赶紧走吧。”
魏熙拗他不过,只得带着他一前一后奔入山林。星若跟着魏熙,在松柏间穿行,跑了一会儿,他问道:“你知他会去哪?”
魏熙高声回道:“他没事喜欢去叠瀑边上看鸟。我看他今天心情不大好,没准又跑去了。”
两人飞奔了小半个时辰,果然到了山间叠瀑旁。隆冬时节,仍是水流如注,其声淙淙。二人兵分两路,一人逆流而上,一人顺流而下,各自呼唤找寻。喊了半个时辰,也不见有什么回音,魏熙觉得嗓子有点哑,停下了喘了口气。
他环顾四周,猛然觉得脊背一凉,暗道不好,堂主去哪了?
第31章10君子一诺
魏熙心下着了慌,心说可别副堂主没找到,又把堂主给丢了,这罪过可就大了。他提气疾行在林子里转了半圈,除了满目葱郁,什么也没有。魏熙定了定神,抬头看了眼西下的白日,想着刚才星若说他自己认路,莫非是没找到人,自己先回去了?魏熙又往林子里看了看,确实没有什么人影,只得飞身下山,先回天虹。
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回到天虹门,直冲蓝涧堂。冯忆诚一直在堂里等他,见他这般狼狈样子,赶忙跑上前去扶住他,问道:“找到了?”
魏熙猛咳两声,喘了口气道:“还没有。蓝堂主回来了吗?”
冯忆诚一听,心说看来要坏事,赶紧摇头道:“没见啊。你们不是一起出去的吗?”
魏熙一跺脚,扑通一下坐到地上,懊恼的说:“我说不让他跟我去,他不听。这下可好,俩人都找不到了!”
冯忆诚惊惶失色,道:“那你还坐在这干什么?赶紧去找啊!”
魏熙急道:“我就是因为找不到,才跑回来问的啊!”
冯忆诚心说这就是关心则乱,他一把拉起魏熙,奔向赤峡堂。
赤峡众人吭哧吭哧的赶了一下午的工,看日头矮了,准备先工回去,跟堂主通禀一下进展。江涟江漪安顿好了弟子们,走向静心斋,两人刚到院门口,就听屋里一声巨响,心下一惊,赶忙跑进去探个究竟。
静心斋里,司马贤怒目圆睁,旁边一张案几,被他拍个粉碎,魏熙扶着门框大口喘着粗气,冯忆诚一脸焦急,冯越泽也面有愠色。司马贤跨步上前,攥住魏熙的脖领子,喝道:“到底怎么回事!”
魏熙被他掐的喘不上气,尖着嗓子说:“我与堂主去叠瀑那里寻展宣,不知怎么走散了,我里外寻不着堂主,才…才回来找他…”
屋外江氏兄弟二人对视一眼,明白这不要命的魏老七是把蓝星若给丢了,赶忙上前对司马贤道:“堂主,先别与他废话了,天色已近黄昏,要是黑下来,可就难办了。我们这就带人上山去找!”说完便拖着魏熙,带着赤峡蓝涧两个堂的人,进山找人。
冯越泽按下儿子把来龙去脉问了个遍,才知道曹展宣也不见了,心中更生疑窦。他吩咐忆诚去把秋瑞叫来,然后把白潋堂的人安排好,让他们各司其位,不可妄动。
冯忆诚离开以后,老爷子弯腰自地上拾起一根被司马贤拍碎的桌腿,他捏了捏木腿上的刺,道:“不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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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司马贤一颗心不知被绞了几转,他手按胸口闭目调息,只听冯越泽低声道:“善臣,莫忘了旧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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