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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榴弹怕水
岳鹏举一个头两个大,赶紧起身拱手相对:“回禀陛下,臣有两匹好马,虽然比不上铁象那般神奇,却已经堪称良骥,足够使用了。”
“两匹?”赵玖不由眉毛一挑。“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吗?”
“回禀官家。”岳飞犹豫了一下,明显稍作思索,方才正色做答。“这两匹马一匹是臣当日在河北所得,另一匹是依照着前一匹的性子在此番江宁平叛中所寻得……二者性情相似,都是看起来平平无奇,但食量惊人,一日便要数斗豆料,一斛泉水……然而如果豆料不经过清洗,泉水不是干净的活水,它们却宁死都是不吃的。”
在座之人,哪个也不是傻子,闻言多有笑意,便是赵官家也笑了:“如此说来,所谓廉者不受嗟来之食,志士不饮盗泉之水,好马也不吃污秽之物了?”
“非是臣大言凿凿,虚言诓骗,实在是臣的那两匹马确实如此。”岳飞当即再言。
“朕倒是信的,鹏举继续说来。”赵玖缓缓点头,复又示意岳飞坐下来讲,显然并不以为意,而其余人也多有颔首之态。
毕竟嘛,好马挑食,有肯定是有的,但是岳飞专门挑出来这个来描述自己的两匹好马,无疑因为刚刚殿上之事,来以马自喻,继而自鸣清白。
“是……其实,这倒也罢了。”岳飞继续言道。“关键是这两匹马的本事也不是能一下子就显出来的,臣当日奉宗忠武之名,持其中一马引五百踏白军奔汜水关为援,便极有感触……一开始行军的时候,臣披甲执锐,驾驭此马,行三四十里,并不比左右其余踏白军骑士的战马要快,宛如寻常战马;
“但到中午,急行军近百余里后,军中其余战马皆喘息不停,不得已要停下暂驻休息,臣胯下此马反而精神百倍,甚至嘶啸长啸,越跑越快;
“等到下午,再度行军,又行百里,夜间才到汜水关,全军战马此时早已经疲惫难耐,而臣胯下此马居然不出汗、不喘粗气……臣以为,这就是一等一的良骥了,因为它受大而不苟取,力裕而不求逞,是所谓致远之才!”
“确实是好马!”赵玖静静听完,方才抚掌而笑,却又看向了几个近臣。“其实,朕也有一匹马……是平甫送给朕的那匹辽东马,现在也还养在这宫中,你们应该都还记得吧?”
刘晏、杨沂中、蓝珪,乃至于小林学士,纷纷点头。
其中,刘晏更是略显尴尬相对:“臣给官家的那匹马是不如岳太尉这两匹马的,更不如铁象。”
赵玖并未置可否,而是直接笑言道:“朕的这匹马,个头大,但每日吃的却没有鹏举那两匹马多,也不是太挑食,放在宫中吃野草也是行的,驾驭起来加速极快,行三四十里,速度远远超过其他马匹,但是到了百余里后,便跟寻常战马没什么区别了,也是汗水迭出,气息难平……鹏举以为这是好马,还是劣马?”
岳飞微微一怔,继而居然有些慌张……这跟他想的不一样吧?
倒是座中其余几人,俨然早已经熟悉了这位官家的习性,却是无人以为怪异。
不过,不管如何了,岳飞终究不是个惯于说谎的人,却是硬着头皮做答:“臣以为应该不算良骥。”
“按道理来说确实不算良骥。”赵玖坦诚以对。“相对于鹏举那两匹致远之马而言,更是差的离谱,但朕私心以为它依然算是好马……因为天下间难寻的何止是铁象那种神骏?致远之材就常见了吗?这种开头跑的比寻常马快一些的辽东大马,已经算是好马了!”
众人各自心动,赵官家也继续说个不停:
“再说了,中原缺马,从南京到淮上再到南阳,朕身边的马也确实不多,彼时它已经是平甫他们能给朕寻到的最好马了,朕也就是骑着此马处置了范琼,夜遁了南阳,一直到那日长社城下骑着它渡河直趋鹏举阵中……鹏举!”
“臣在。”
“这些日子,随着东京城日渐热闹,不少人对朕多有议论,有说朕过于清苦让下面不好做的,有说朕处置事情杂乱无章的,还有人说朕赏罚不公的……但其实,如几位宰执、近臣早就明白朕的心意,他们知道朕所行、所举、所言,俱是以抗金为本,其实也确实如此。”赵官家坐在亭中,缓缓言道。“因为朕以为天下动乱,民不聊生,内外是非,却还是以两河千万士民百姓为金人蹂躏为最,所以眼下归根到底还是要以宋军交战为首要之事。”
“官家为难了。”岳飞尚未开口,万俟卨便忍不住插了句嘴。
赵玖失笑相对,继续缓缓言道:“故此,朕处置朝政人事,还是要看是否对抗金有利,是否对抗金有功。而以眼下大局再论,终究还是金强宋弱,金攻宋守。所以,铁象也好,致远良材也罢,朕的那匹劣马也好,乃至于市井骡子、毛驴,只要它能用来抗金,那便是朕私心的良骥!否则,即便是金象、银象,也活该炖了吃肉!”
岳飞听到这里,终于严肃起身,再度拱手相对:“官家天子胸怀,远胜臣之所想!”
林景默等人也不敢怠慢,各自严肃起身,纷纷相随行礼。
“都坐下,席间无聊,咱们君臣之间胡扯几句,表表心迹而已。”赵官家得了岳鹏举的表演,难得显出得意神色来,却是摆手而笑。“不过林学士若是有空,饭后不妨将刚刚朕与鹏举之间这番对话给润色一二,整一篇小散文出来,贴在宣德楼前和都省大门上……免得有些人今日殿上事后惴惴不安,闹出什么大新闻来。”
“遵旨!”小林学士当即应声。
众人重新坐定,此时太阳已经越来越偏西,渐渐有夕阳之态,众人再不说什么铁象,却是气氛好了许多。
然而,就在几人言语渐渐妥当,酒水也酌量稍微用上,所谓渐渐入巷之时,却有之前押送韩恕出去、如今执掌延福宫的押班冯益忽然到来,然后就在亭前严肃禀报了一件意外之事。
“高丽使者?”
正夹着一块兔腿的赵玖愕然回首。“这倒是有意思……怎么过来的,莫不是假的吧?”
“使者常服而来,直奔都省,确实可疑,但都省内有年长官员居然认的来使,正是往日来过东京的高丽使者,所以必然不会是假。”冯益有条不紊,正色而答。“而时间已到傍晚,诸位相公、尚书都不在,只有枢密院都承旨刘参军留守,却是一面去通知几位相公,一面往宫中送讯,臣正好从宣德楼回来,给撞上了……刘参军请官家指示一二,该如何应对?”
“这有什么可应对的?”赵玖继续将兔腿夹到身前,方才从容吩咐。“只告诉刘子羽,让他与高丽使者试探一二,问问能不能帮我们对抗金人,若能帮忙,只是一兵一卒,朕也能再来一次海上之盟!若不能,直接打发出去,朕就不见了!”
夕阳已现,席间寂静无声,冯益怔了片刻,却只能点头应声而去。





绍宋 第十六章 仁者宜战栗
五月间东京城发生了许多事情,都很重要。
诸如赵官家强调了伪齐的应对策略,宣布同意了吕颐浩版的东南月椿钱,制定了御营各军兵马定额……
其中,御营后军经江宁军乱后,直接被缩编为一万五千定额,依旧驻扎东南,主要是协助吕颐浩安定后方,兼做必要的后备军:
御营左军,也就是韩世忠所领淮西军,为四万五千定额;
御营右军,也就是张俊所领淮东军,为三万五千定额;
御营前军,也就是岳飞所领昔日东京留守司和他的本部,合计五万五千定额,却是需要对东京留守司兵马进行大规模缩编淘汰了,但东京留守司的兵马敢战之余良莠不齐也是事实;
御营中军,因为李彦仙领导的陕州军有河东义军存在,加之他在前线抽不开身,暂时不好议定具体数额,但王德与王彦加一起却有三万五千的定额……
而这些总共加在一起,却是以二十万步卒为定额,还有三万纸面上的骑兵编制,但后者短时间内却是难以兑现的,只能慢慢来。
此外,还有关西的任命。
关西那边由于地理原因,着实难以跟巴蜀分隔开来,而考虑到转运损耗,二者又很自然的形成了一个独立的经济、军事体系。最合情最合理的方式,自然是巴蜀直接供给关西,然后在关西成军。
而且巴蜀富庶,此番又是唯一一个没有受战乱影响,甚至从赵开的经济改革来看,彼处的经济潜力还可以深挖的地区,所以鞭长莫及之余也要格外重视。
对此,赵官家倒是一如既往放得开,他依旧以宇文虚中坐镇长安,协调所有;以张浚为巴蜀兼熙河五路转运使,总揽后方财政粮秣;以胡寅为鄜延、泾原两路制置使,总揽前线……这就形成了一个能保证忠诚度的三人班子。
说到底,赵官家对胡明仲还是比较信任的,这人虽然军事无能,但品格是没的说,既然他说了只会听宿将言语,不会以私意干涉军事,那便一定能做到。
而相对于这些事故,诸如补李光为御史中丞,以万俟卨为殿中侍御史,出巡南京,作为岳飞此次整军的‘监军’,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最后的最后,虽然这个五月格外繁忙,但赵官家最终还是决定要亲切接见高丽使臣金富轼了……
没错,赵玖终究还是打了自己的脸。
且说,甭管刘子羽怎么试探,人家高丽使臣怎么可能答应大宋联合起来抗金?这又不是当年完颜阿骨打刚起兵的时候,兵马大几千,高丽国还能心思,现在的大金毕竟是带甲数十万的万里大国,你让他那个身板抗金未免不现实。
实际上,高丽在金国崛起、契丹灭亡、大宋衰弱这个过程中,一直表现的格外实在……完颜阿骨打起兵后,他们看人家弱小,就打着帮宗主国大辽镇压叛乱的旗号发兵去讨伐;后来完颜阿骨打在辽东杀疯了,他们立即跟金国约为兄弟之邦;再后来靖康之变爆发,二圣北狩,他们听闻消息震惊之余,却又立即对金国称臣效忠。
而整个过程中,高丽不知不觉间,居然趁势占领了鸭绿江以东的所有领土,将自己的版图扩大了小半不止。
相较而言,西夏那个傻缺,契丹亡了跟金国争地盘,结果一场骑兵大战,机动主力直接被金国最强大的西路军给彻底打崩,靖康之变后明明已经没了扩张实力,却又试图在大宋边界上占便宜,结果又被曲端跟吴玠打了个防守反击,然后就沉默到了现在。
换言之,高丽作为眼下宋金之外对局势看的最清楚的第三国(肯定比西夏看的清),一直以来都有自己对局势的判断,而他们此番遣使来到东京,不管内部是如何争论的,但从外在表现上来看,却明显是受到了年初金军无功而返的冲击,觉得将来的局势,恐怕是宋金南北对峙的局面……金国虽然强盛,却很可能变成一个强大一些的契丹,而宋国虽然衰弱,却能够稳住局面。
于是乎,便有了高丽国再度两边一起下注的情形,也算是延续一百多年的传统艺能了。
至于赵官家为什么要食言而肥,原因很简单。
首相吕好问亲自过来告诉赵官家,高丽那边虽然不能用来抗金,但是两国贸易往来还是很友好的。而靖康后,因为最近高丽的齐鲁之地落入贼手,经贸往来不免严重受挫,适当接见一下,表达一下从徐州以南恢复海船贸易的期盼,想来对商税的增长是有很大好处的。
对此,已经穷疯了的赵官家自然是从善如流。
然而,就在这位官家寻来东京城内有知晓高丽内情的商人,以提前做功课的时候,却惊愕发现……高丽好像真有主动伐金的可能性!
这不是玄幻,而是事实,原因在于高丽的内部斗争。
“好教官家知道,高丽之前也不太平。”
还是在那个临湖的石亭内,唯一的区别是,七八天过去了,此地的野草长得更旺盛了,湖中蛇虫之属也明显繁盛了许多,大白天的,人声居然遮不住蛙声与蝉鸣……而此时说话的乃是一名身材颀长,容貌端庄、身着白衣的中年人,是个唤做王伦的旧日落第书生,后来的东海富商,因为行事儒雅,所以得了个绰号唤做白衣秀士,此刻正坐在石亭内紧张朝官家讲述。
“先是之前多年间国中出了大大的权臣,乃是当今高丽国主的外祖父,唤做李资谦,权倾朝野,经历三朝之后,渐渐有了王莽之意……”
言至此处,此人明显一顿,这位白衣富豪的身侧,亭中另一个石凳上,另一位容貌端正、望之风姿如玉的素衣中年人,也是本能面色尴尬起来,因为这位陪坐之人正是一个标准的外戚,所谓珍珠吴氏当家人。
没错,这位年约四旬的素衣之人,自然就是赵官家口口声声要打秋风的那位吴氏岳父吴近了,此番赵官家正是托他寻来高丽海商,白衣秀士王伦的。
“听你言语,必然是没成了。”赵官家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却是毫不在意,随口催促。
“自然没成。”王伦赶紧做答。“这种事情如何能成?当今高丽国主倒也是个有手段的,所谓郑伯克段于鄢,欲擒故纵,却是在靖康元年那一年拉拢了他外祖父的心腹大将,然后忽然间铲除了他的外祖父,并将其一党尽数诛除,随后又流放了他外祖父的心腹大将。”
赵玖缓缓点头……这也是东亚老套路了,只能说高丽国苗红根正,不愧是绵延已久的东亚核心文明之一了。
“后来。”见到官家点头,王伦也渐渐去除了初见官家的紧张情绪,渐渐顺畅起来。“李氏虽倒,兵马财政大权却一时无人掌握,反而引起了高丽国内开京、西京两拨贵族的内斗……”
赵玖听得索然无趣,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合情合理了好不好?
话说,王伦一个读过书的富商,如何不懂察言观色,情知官家不耐烦听这些,却是赶紧跳过这些狗屁倒灶之事,进入重点:
“好教官家知道,两拨贵族既以地域分派系内斗起来,却是给高丽国主自起心腹的机会,他为亲自掌权,不惜破格任用和尚妙淸,还有一些新提拔的心腹之臣,如郑知常等人来主政,而这些人却都是一力主张伐金的,并且在靖康年间,运作过一次伐金。只是恰好如今使者金富轼,当日从东京回去,告诫了靖康之乱,说明了金人之强,方才中止。”
赵玖心中微动,终于来了点兴趣。
“官家。”介绍完毕,王伦终于小心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官家询问小民高丽内情,小民不得不斗胆以对……依着小民见解,高丽国中上下,如今对金人野蛮姿态,普遍还是看不起的,朝野之中对称臣于金也都颇感愤懑。但以此番来使金富轼为首的一批人,却是专务事大,不论蛮夷华夏的,他们见到谁大便专心事谁,从不吝于改换门庭,也不在意脸面。之前上表称臣于金的,正是金富轼,如今见到官家龙威大振于中原,主动来使的,还是他金富轼。”
赵玖思索片刻,却是缓缓点头,口称辛苦。
王伦惊吓不已,当即起身行礼。
“这样好了。”赵玖稍作思索,随口相对。“你若还是要做生意,便去做生意,只当此次是平白过来了一趟。但若是有心,朕便发个条子问下吕相公,如今国家用人之际,能不能请你暂入鸿胪寺,当个金富轼的馆伴使……然后若此番做的好了,便赐个出身,正经来做此事?”
王伦本是昔日科举不第,才去做的海商,此番觐见,本就存了些许期待,如何不愿?只是他也知道,自己还得过吕好问那关,便也不敢流露过多情绪,只是俯首谢恩而已。
而谢恩既毕,王、吴二人情知此事已了,便也不敢多留,直接拱手请辞。
赵官家也不在意,居然专门送了吴近几十步,方才折回亭中思索。
且不说赵玖想起了什么,又准备如何应对高丽使者,只说那王伦与吴近一起出门,走过许多步,眼见着周围荒草萋萋,而且连个人烟也没有,心中愈发感慨,偏偏又不敢多言。
但转过门来,迎面却又迎上一副仪架,说是仪架,却既无牲畜,也无车轿,只是四五个宫人、内侍围着一宫装丽人迎面而来,而那宫装丽人还亲自捧着一盘雪糕,正袅袅婷婷往之前官家方向而去。
王伦尚且糊涂,吴近却是一个头两个大,遥遥便躬身行礼,而那丽人却看都不看,也不出声招呼,直接就越过去了。
待到人走,王伦方才恍然大悟:“是潘娘子?你家那位夫人呢?”
吴近看了看日头,也是郁闷,却又只是摇头:“此时当在读书,或是练武……反正是在上学。”
白衣秀士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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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宋 第十七章 仁者宜战栗(续)
五月将去,六月将至,鉴于潘贤妃不止一次暗示赵官家,她想再要个孩子……一次两次这么说,赵官家自然觉得颇有感触,三次四次这么说不免觉得只剩情趣作用,五次六次这么说就觉得有些干燥了,七次八次便反而有些烦躁。
于是乎,这月月底,赵官家正式下旨,将两个公主一起交予生养过的潘贤妃抚养……效果是极佳的,潘贤妃终于不再说这话了。
除此之外,赵官家也正式接见了高丽使节金富轼,这个历史上开启了朝鲜半岛上千年事大主义政治思想之人,也可能是朝鲜半岛最有水平的历史学家(此人系统性整理了高句丽、新罗、百济历史,将三国统一纳入高丽正朔,也是朝鲜半岛第一部官修正史),前后扶持高丽三代君主渡过内外各种危机的政治家,本身毫无疑问是一个人杰。
然而,如此人杰与赵官家的会面却显得波澜不惊,二人的表现未免都有些老成到了敷衍的地步,双方宾主尽欢,只是强调了一下传统友谊的悠久与民间商贸活动的必要性,然后便不了了之。
归根到底,赵官家既然明白这个金富轼是个务实之人,便没了从他这里讨便宜的心态……高丽内部虽然有缝隙,但说实话,此时言之过早,留个心眼以备将来便可。
至于说金富轼那边如何想的,就不太清楚了。
只是据王伦来讲,金富轼应该没有表面上那么镇定。因为此人入宫之前,在打听了一些靖康以来的事情之后,对赵官家的评价据说就已经非常之高了。这位高丽重臣兼著名史学家认为,赵官家身上的毛病还是有的,但却是跟‘圣主’相比……譬如说拿光武相比,竟然已经可以算是个三七开的光武了。
非止如此,这位金大使对赵官家的文艺水平更是格外敬仰。
那篇《青玉案》自不必说,便是那些‘易安居士旧作’金富轼据说都做了细细收集和整理,而此人在都省那里看完那篇出自小林学士所润色,赵官家和岳飞署名的散文《良马对》后,更是当场抄录,说要拿回去给自家大王看一看。
然而,入宫之后,面对着整个荒草萋萋的宫廷,这位之前一直对王伦口中‘官家清苦’欠缺表达的高丽使者兼国家重臣,反而陷入到了一种诡异的沉默之中,之后与赵玖的会面更是有些乏善可陈。
且不提高丽使者来去匆匆……毕竟嘛,多少算是达成了一定的成果……而赵宋官家枯燥的生活也在继续。
时间进入六月,终于有了关于战事的突发消息,但来源却有些匪夷所思——昔日逆贼宋江余部史斌,唤做史大郎的那位,忽然出现在了兴元府(汉中)地区,然后公然称帝,并引军尝试攻取兴元府城。
史大郎本随宋江降服于朝廷,后来宋江病死,他就一直在张叔夜部下为将,再后来靖康之变爆发,张叔夜引兵勤王,成为唯一一个突破金军封锁进入东京城的勤王大臣,而史大郎也基本上确定是在这场大乱中重操旧业,做了军贼。
只是谁也没想到,这厮居然一路流落到了关西或者上庸一带,以至于今日忽然出现在兴元府,甚至还敢公然称帝?
这件事,算是少有引起赵官家唏嘘的一件事情了……须知这史斌史大郎的出身、名号,一听便知道是九纹龙史进的标准原型,比之御营前军副都统马皋的那位一丈青夫人和绰号病关索的李宝都要贴切,而九纹龙史进无疑是赵官家小学三年级时期的人生偶像,却不料最后会以这种方式认识到偶像的存在。
不过,知道归知道,赵官家却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原因有三:
其一,这只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暴乱,除了史大郎称帝本身有点惊世骇俗外,其余表现跟寻常军贼作乱并无区别,而且考虑到消息传递的延迟,考虑到汉中那地方的闭塞,很可能是刘豫称帝或者陕北丢失的消息导致的涟漪,真没必要大惊小怪。
其二,赵玖刚刚给关西设定了宇文虚中-张浚-胡寅的领导架构,可以适当检测一下……实际上,随着这位官家登基近两年,很多人都已经渐渐摸索出了一些官家的脾气,而喜欢当甩手掌柜,对臣子们而言无疑是官家身上一个大大的优点。
其三,东京这边的生活枯燥归枯燥,可官家也是很忙的,诸如接见高丽使臣这种说有用有用,说没用没用的事情总是不断。
譬如说,最近赵玖因为高丽和尚的问题得到了启发,再加上又实在是穷的不行,就动了去寺庙化缘的心思。
他先领着潘贤妃、吴夫人,外加赵神佑、赵佛佑两个小公主,也就是赵宋皇室满门了,去了一趟就在东京城内的大相国寺……不过,最终却是大失所望而归。因为靖康之变中金人的搜刮是针对整个城池和赵宋中枢的,是隔空榨取。这种搜刮水平太高了,大相国寺也不可能因为金人比较尊重和尚而免俗,所以此地百年浮财,早就通过大宋朝廷的手,干干净净的转入金人腰中了。
那么平心而论,人家大相国寺如今跟赵宋皇室一样,基本上就只剩那占地面积巨大的祖宅算是有点经济价值了。
唯独大相国寺的和尚们到底不像赵宋官家可以满天下跑,而且毕竟又勤劳一些,拔草总是没停过的,所以位于御街东面、占地面积极大的相国寺品相还是极佳的,想来房地产开发价值应该比赵宋皇城要强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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