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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榴弹怕水
“太行义军现在到底有多少人?”
“好让官家知道,太行义军当然是数不胜数的,臣粗略估计,总有十数万青壮躲入山中的。但那是总数,臣无法操控调度,至于臣在……臣辅佐信王在北太行举旗,拢共摆在眼前的,却只有三四万了,其中可战青壮大约两万。”
“已经不错了。”赵玖当即颔首称赞。“南太行地域有限,当日八字军三万南下,朕估摸着马卿那边也差不多是这个数字,何况这两年女真在太原、隆德府、河中府都有常规主力屯驻,山上根据地被分割、压制、受限也是必然的……两万不错了。”
“官家明见千里……正如官家所言,一开始是有五六万众,三万可用青壮的,但这两年被女真人挤压的厉害,方才变少。但不瞒官家,便是两万青壮,真到了用命的时候,臣这里也未必能调度妥当。”马扩倒是实诚。
“怎么说?”赵玖一时诧异,但旋即醒悟。“可是因为你们是从北太行过来的,南太行本地人不服?”
这次轮到马扩微微一怔了,但很快他也恢复过来:“诚如官家所言,主要的两家人……一家是南太行西北面,河东路太原出身;一家子是南太行东南面,也就是此间正对面的河北西路卫州出身,都是团结社的底子……素来有些不服臣的,臣届时未必能调度起来。”
“细致一些。”
“好让官家知道,前一家首领唤做张横,其部号称一万,但都是上山的家眷,按照臣心中估算,他根本上只有两千老底子。不过此人兵马虽少,却在太原周边极有根基,太行山中想要与太原百姓交易,打听太原军情,都是靠他。甚至,去年女真人压迫南太行最重的时候,此人曾率本部两千人从汾州穿越过汾水,去往谷积山就食,中途女真人居然毫无发觉……此等人物,臣是不敢轻易兼并的。”
赵玖闻言会意,连连颔首。
不止是他,周围几个稍微知兵的近臣,也都严肃起来……须知道,谷积山便是后世山西省西北部主要山脉吕梁山,而张横从太行到吕梁的举动,相当于在女真扫荡期间,毫发无损的横穿了整个山西省,虽然说是从太原平原的最南端狭口横穿的,却也足以说明问题了。
最起码,此人在太原平原确系是根基深厚,无人敢告密不说,关键是对女真人的布置也一清二楚,所以才能抓住空隙,大摇大摆的过去。
这种超级地头蛇的作用,用的好了,会有奇效的,马扩除非是疯了才会冒险兼并此人。
“你走的时候,朕给他写个堂皇旨意过去,许他个统制官的前途,他若不懂统制官的贵重,什么别的前途也可以胡乱许出去。”赵玖稍微一想,即刻做出了政治承诺。
“官家明断,张横本是太原大豪出身,肯定愿意为国家效力,但问题在于相隔甚远,一张空旨,未必能取信于他。”马扩稍作疑难。
“那就让他去谷积山,到黄河上游与延安府接触,从彼处接手些军械……顺便也算是朕验验他的货,看他是不是装样!”
“如此极妙!”
“另一家呢?”
“另一家就是兵强马壮所致了。”马扩回过神来,也是无奈。“此人唤做梁兴,人称梁小哥,今年才二十七八,本身是当年岳节度在河北走散的旧部,后来尧山战中,岳节度渡河过来,还曾见过他一面,听说他在山中据了山寨,领了好几百人,非但没有带走他,反而让他好生在太行山中做事,以待官军北伐,并给了统领职衔,还留了许多兵器甲胄……”
“这不是好事吗?”赵玖闻言讪笑,心中却已经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
“这本该是好事。”马扩果然气急。“但此人年轻气盛,一面仗着岳节度给他留的兵器甲胄选练兵马,扩充实力;一面却又不服臣的调度,只说臣是个虚样子,他自是御营前军正经大将,如何能听臣的言语?好几次当面顶撞,好几次擅自攻打山下县城,好几次私下串联山寨,甚至还派遣头领到臣所属山寨中搞火并,臣为大局都无法制他!便是拿到了陕州李节度的军令,他也置若罔闻,只说自家只认岳节度,不认什么李节度。”
赵玖愣了半日,方才继续干笑一声:“朕试试,让岳鹏举与你一个交代……这梁小哥有多少兵?”
“足足四千精壮,军械也是南太行最好的。”马扩神色愈发无奈。“最少三百副铁甲,千余套皮甲,而且还有百余支弩机……关键是,他本身卫州怀州交界处生养的本地人,又得了岳节度召见,还有这般实力,南太行这一边的相州、磁州、卫州、怀州的义士便都听他的。”
马扩埋怨之态溢于言表,这个梁小哥做的事情也确实不合大局,但赵玖却只能苦笑。
甚至不止是赵玖,军帐中上下无论文武,哪个不知道?连马扩过河来面圣一回都这般辛苦,岳飞便是配合,又如何能将军令妥当送到梁兴手上?然后梁兴又如何能信一张空纸?
和那个张横不同,这个梁兴的事情,十之八九要成一笔烂账。
“朕给你个节度如何?”想了半日,赵官家也觉得尴尬,便努力再对。“你稍等几日,拿了节度仪仗再回。”
“臣谢过官家厚爱,但今时不比往日,南太行三面都有重兵,臣只能走小路穿山越岭,节度仪仗这种东西,带了太扎眼,而若是只带印信旨意,那些山寨头领又都不信……”马扩艰难以对。
“为何不信?”吕本中没忍住好奇心,忍不住插嘴相询。
“当然是因为信王了。”赵玖抢在马扩面色难堪之前嗤笑相对。“二圣折返后,女真人必然往山中放流言,说信王是假的,真的早回去了……殊不知,朕这个兄弟还是有些气节的。”
吕本中恍然——必然是天长日久,南太行又多少能听到河南的消息,所以假信王的事情渐渐暴露,马扩在这方面的信誉也渐渐破产。
“不管带不带,都要上报!”赵玖想了想,认真以对。“马卿走后,朕就让邸报上刊登你来见朕的详情,从梁小哥到张横,再到授节的事情,一并登出……有总比没有好。”
“多谢官家。”马扩如释重负。
“现在通往太行山中最稳妥的道路,应该还是解州(陕州北面)那条路吧?”
“是。”
“朕再让李彦仙专门与你送些军械过去,兵强马壮才是最妥当的。”
“恕臣直言,”马扩也赶紧再度严肃起来。“官家最好不要送什么好军械,弩机、大斧、铁甲更是一件都不要送,用过的皮甲、寻常刀剑最佳……”
“怕被女真人中途截去?”
“是。”
“辛苦了。”赵玖感慨不及。“敌后着实艰难。”
马扩没有自谦什么的,只是在座中一声叹气。
到此为止,算是问了马扩本身的状况,而片刻之后,赵玖重新打起精神,却没有直接开口,只是在座中扫视了一下自己此番随行近臣。一时间,最少有三四人一起会意,但却是须发皆白的仁保忠速度最快。
只见此人走出一步,当即拱手以向马扩:“马总管,下官阁门舍人仁保忠,随御驾参赞军事,有一事要问总管,总管刚一上岸便与官家说此时不宜北伐……那敢问总管,何时可北伐?总管心中当有计划才对。”
“不错。”直学士吕本中也正色起来。“马总管在北着实辛苦,但却未必知道,官家在南也极为艰难,总有人想弃两河以图苟安,隔三差五就逼着官家摒除掉不少人,这些人聚集在南方,依靠着道学书院,呼应成事,隐隐有结党之态,不可不防……若是这边久久不能北伐,怕是南方人心难聚。”
马扩微微皱眉,明显一时不能消化妥当。
而此时,兵部侍郎兼都水监刘洪道不知为何,也忽然上前一步,正色起来:“其实,南方常常议论兵事也是有他们难处的,这些年为了收复中原、平定关西,也为了养二十万御营军,南方赋税一直极重,百姓多有怨言……”
“可两河百姓如在水火之中啊?”马扩听到这里,一时大惊,匆匆起身抗辩。“女真人之残暴,难道还要多说吗?昔日八字军刚去,我们自北太行溃散过来,不过半年便恢复了往日三万规制,可见两河百姓受尽荼毒。猛安谋克安置在两河,强占土地,强做汉人为奴,这些都已经说过千百遍了,再说怕是中枢诸位都要觉得厌烦……可刘侍郎,你可知道女真人现在还有削发令吗?乃是要强迫百姓剃成他们那般头发。”
刘洪道一时措手不及。
“虽说此令渐渐松散,但那是因为百姓无一日不反抗,是因为官家在尧山得胜,才渐渐如此的!遇到心性暴戾的,依然要做此事……去年在石州,有一个汉官,中了粘罕元帅府的进士,做了知县,先自己剃了头,然后立在街上,让街上百姓头发皆不许越过他的头发,否则便要斩首……刘侍郎,江南百姓再辛苦,比之两河百姓又如何?怎么能拿这些话来搪塞北伐呢?!”马扩连续呵斥,情绪激动,俨然是又有些被刺激到了。
而当其人之怒,莫说赵官家有些气急,仁保忠与吕本中二人心里也嫌弃刘洪道坏了局面……尤其是仁保忠,嘴上不说,心里却因为头发一事暗暗着急,生怕赵官家留心到了此事,继而厌恶起自己……乃是恨极了刘洪道的多嘴。
至于刘洪道,微微一愣后,也有些气愤:“马总管!我哪里说过一个不许北伐的字句?反而是你,为何一上岸便劝官家不要北伐呢?”
马扩闻言当即失态,一瞬间眼圈都红了:“正是日日心忧如焚,期盼王师北上,才患得患失,生怕一朝失策,重演燕云故事!刘侍郎,难道要下官一力奉承着你与许多大员的脸面,却不替两河士民来说话,才算是得体合理吗?”
刘洪道彻底尴尬失声。
“马卿不必理会他们。”赵玖眼见着局面无法收拾,只能再度亲自开口。“万事自有朕来拿捏……他们本意是想问你北面虚实!比如说,女真人有多少兵?!”
马扩强行定住情绪,回身拱手以对:“回禀官家,女真人眼下兵马总数,臣委实不清楚……但大约能算出来。”
“怎么算?”
“靖康中,女真人全盛时,兵马总数是很简单的。”马扩正色以对。“东西两路军,各十个万户,一百个猛安,但彼时每个猛安都是没补充兵的,大约便是每个猛安五六个谋克,五六百骑,换言之,彼时东西路军,各六万!这是女真人的立国根本!”
赵玖缓缓点头。
“而同时,还有灭辽途中所获常胜军。”马扩继续妥当讲解。“常胜军一开始多少兵已经无所谓了,但郭药师反复无常、反叛大宋时,却是带走了号称五万之众。而臣估计他实际应该有四万余众……不过,常胜军因为与女真人接触颇多,又多是辽东出身,本心上并不惧怕女真人,再加上反复无常,所以引来忌惮。以至于以郭药师降服后,女真人上下一力,数年内圈禁大将,诱杀军官,基本上将常胜军将领清理了个干净,甚至其中还因为部分将领反抗,干脆连兵带将坑杀了七八千人。最后剩下大约两三万的样子,全然被抽了骨头一般,乃是直接打散开来,充为各个猛安做补充兵的多一些。”
言至此处,马扩稍微一顿,得出结论:“换言之,常胜军算作三万众,尽数被女真人所得。只是这支兵马早被被女真人彻底吞并,乃是一支成建制的独立军伍都无了。”
赵玖听到这里,颔首之余忍不住瞥了一眼一侧肃立的刘晏,而刘晏也明显有些神色黯然。
“常胜军外,还有义胜军五万。”马扩没有察觉到赵官家的小动作,只是继续认真讲解。“义胜军是昔日靖康前昔,大宋得了常胜军后,为了钳制郭药师,专门从燕云十六州汉儿中征募的兵马,待遇比禁军还好……只是燕云汉人素来不服皇宋,结果兵马列装完毕,女真人便南下了,义胜军五万整个降服,而女真人也妥当收纳,直接取用。”
这一次,赵玖没有半点反应。
“常胜军、义胜军外,还有太原降卒、河北降卒,这些加一起,臣敢决言,女真人二十个万户,以猛安谋克来算,固然只有十二万,但其实加上这些辅佐作战的汉儿降兵,决然是二十万满员之后,依然超出来许多的!除此之外,彼时塞外的辽国降兵,总不可能是平白没了的。完颜吴乞买放粘罕与斡离不领东西两路大军南下时,也不可能不存有一些国家根本在塞外。所以,臣冒昧以对,女真人全盛之时,小三十万众,定然是有的。”马扩说到这里,稍微一顿,抬头去看了看赵官家。
而赵官家尚未言语,一旁吕本中便稍有不解:“可三十万只是女真全盛时,自那以后六七年间,女真人但凡动兵,也只用燕云以南的东西两路二十个万户而已……后方兵马便是有,也早该废弃了吧?”
马扩一时气急。
而赵玖此时见状不好,终于颔首:“马总管就是怕有你这般人,就是要告诫朝廷,不要眼睛里只有东西两路二十个万户,而是要清楚一件事情,那就是一旦渡河北伐,攻守易势,咱们对上的便不再是早已经熟悉的二十个万户,那些散在关外五六年没作战的行军司下属降兵、老卒,依然可以召唤出来……料敌当从宽。”
“臣正是此意。”马扩长呼了一口气。
“但是马卿,你的意思朕固然懂……”赵玖肃然以对。“可养三十万兵与养二十万兵,根本不是一回事吧?!何况渡河,难道要一口气全渡吗?不留接应后卫?而且三十万大军北伐,不说战后安抚,甚至不说赏赐,只是三十万众半年间的耗费钱粮又该要准备多少?”
周围文武,听到这里,各自悚然。
“官家!渡河北伐,非三十万不兵可!”马扩咬牙相对。“不过,官家未必要全养三十万御营,太行山中算我们两万也是可行得。除此之外……”
马扩越说越激动,越激动却也艰难,说到最后居然一时无法开口。
“还可以邀契丹人与蒙古人助阵……只要他们能牵制一二,便可算数?”赵玖似乎是看穿了对方心思,试探性相询。
“是。”马扩言语中似乎有些气力不足,很明显当日海上之盟给他的刺激依然尚在。
“官家。”仁保忠鼓起勇气,适时起身。“臣冒昧,若是这般说,党项兵也是耐苦战的……官家不必一直征募了养着,完全可以等到要用时,临时从宁夏路征募数万之众,凡出一丁者免一户十年税赋便可!而这些党项兵一旦过了黄河,没了退路,又要为族中考量,也必然是会奋死决战的。”
赵玖怔了一怔,居然稍微点头,俨然心动。
“但官家!”马扩复又言语。“便是如此,也还得确保兵马是实数。”
赵玖再度发怔,然后再度点头。
而后,就在帐中寂静无声之际,第一个回过神来的赵玖,却又再问:“之前卿言,养精蓄锐,以待天时……养精蓄锐,便是说存三十万兵,蓄三十万兵后勤所需……那天时呢?是何时?是完颜兀术的改制引发内乱之时吗?”
马扩再度认真打量了一下这位官家,然后俯首恳切以对:“官家,大国相争,寄希望于敌之内乱,是不应该的……不过,女真人本身部落野民,得天幸而二十年灭一国,吞两河,可谓扩张到了极致,而完颜兀术再怎么改,总脱不了自上而下废除女真旧时野制,推行汉家王法……这种改法,文好改武不好改,上好改,下不好改,勃极烈制度废除,便要杀粘罕囚国主,万户又如何呢?不改万户,直接去改猛安谋克,难道可以吗?故此,官家若真能养精蓄锐,那所谓天时,从兀术开始触碰万户时便已经算开始了,不必专门去等!”
赵玖缓缓颔首。
到此为止,二人言语妥当。接下来,自然是赵官家再说些什么客套言语,表演一番什么君臣姿态。
但孰料,就在赵官家刚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马扩忽然后撤数步,就在这其实有些乱糟糟的水军大堂正色下跪,继而大礼参拜。
倒是让赵玖等人一时措手不及。
“卿有何请,朕自当应允。”赵玖当即起身。
“并无所请,臣将返河北,不知何日再见,此礼本当如此。”马扩俯首以对,毫无之前急切、焦躁之态。
但赵玖却反而慌乱:“数年相别,辛苦月余,才能至此,如何一日便归?朕在东京已经给卿备下宅院赏赐了。”
马扩抬起头来,浑身释然:“官家厚爱。但臣匆匆而来,原只忧心官……忧心中枢当权者轻佻,不知事事艰辛,将大局轻抛。今日一朝得见,却不料官家对大局早就了若指掌,而官家既掌大局,又明事事艰辛,臣何必多留呢?不如早归河北,以守人心。”
说完,马扩躬身再拜,竟然是直接趋步而出。
赵玖怔了一怔,几度想留,几度想追出去,但最终只是挥手示意,让王彦跟上,去送一送这位大宋北道总管。





绍宋 第五章 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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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扩来去匆匆,视国事为唯一,着实让赵玖感到一丝震动。
但是,他终究是没有阻拦对方转回,因为感情归感情,身为一个官家,总是要做事的……真要是沉沦于感情,当初面对三大案齐出时的愤怒,他赵官家就不可能止步于拿刀子把赵佶的贺表给划个稀巴烂,哪里还会出来巡视军队,接见马扩?
甚至更进一步,五六年的执政经历也的确让这个普普通通的工科大学生磨砺出了一些东西。
比如说,赵玖其实蛮讨厌李光和马伸这俩人的,但是理智却一直告诉他,李光在御史中丞这个特定位置上其实是合格的,人家本来就是要扮演挑刺者,而马伸即便是藏了门户之见,那也是人家棋高一筹,把矛头藏在了人家自己的本职工作以内……从刑部堂官的角度来说,此人无疑也是合格的。
更何况,之前此人在湖北也确系是维持有功。
此外,还有吕本中与仁保忠这两个新进近臣的问题,坦诚说,赵玖是知道这俩人毛病的,一个是无能,充分符合四世三公家族长公子的身份;一个无德,也充分符合边远小国少数民族军事宗族领袖的设定。
这两个人,放在五年前的赵玖,肯定是……肯定是看不出来他们哪个无能哪个无德的。要是放在三年的赵官家,大约会一开始就不给这俩人近身的机会。
但是,眼下的这位官家心里却多少明白,无德无能不代表无用。
在勋贵、皇族遭遇普遍性打压的眼下,吕本中的身份天然具有一定政治影响力,再加上吕氏在原学上的特殊地位以及比较好的名声,那么把他给架起来,放在身边做个帮闲当然无碍。
类似的道理,仁保忠这个秃老头,且不说本身军事经验与政治经验丰富,一个横山党项大族元老的身份,也足以给他一个留在权力中心生存的机会。
当然了,一切的一切都要有杆秤……往近了说,已经死掉的杨政也很有用,但照样被砍了脑袋;刘光世也挺有用的? 却如一只鸡一般被放干了血……凡事要有一个度,更要有一条线,人也是这般。
回到眼下? 马扩虽然走了? 却留下了一个明确无误的信息。这名可能是对女真人最了解? 也是对北伐最有发言权的人提出了一个明确的概念——那就是一旦攻守易势,想要在两河击败女真,非三十万兵不可。
这个严肃的提醒? 或者说警告? 赵玖当然是认可的。不过,赵官家认可的是大略道理,认可的是攻守易势后? 眼下勉强能维持黄河对峙的宋军战力是不足的? 必须要有一个明显的提升? 否则便很有可能功亏一篑。
然后这个战力的明显提升? 最直观的表现形式? 就是从二十万到三十万罢了。
而实际上? 它当然可以是量,但也可以是质,也可以是什么天时与地利,甚至可以是一项突破性的武器科技。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赵玖也早已经开始着手进行类似的准备了? 比如随着一年年财政的好转? 以及曲端的御营骑军征募不到足够兵马的情况下? 在前年底、去年初的时候? 他就已经默许岳飞部在平定荆襄后稍微扩充部队,而御营前军在去年的编制就已经早早突破了原定的三万五千框架,来到了四万这个关口。
至于韩世忠部、吴玠部、曲端部、王德部? 更是在此番征讨西夏后,被允许保留他们累计获取的一万多精锐党项降兵,各部其实都有突破原定限额的举动,御营大军的总体编制,更是在西夏战后,实际上越过了二十万的关口。
一句话,无论如何,共识都已经有了,那就是野战兵团的战力必须要有一个质变的提升。
且说,马扩走后,得到了自己此行想要答案的赵玖也离开了河阴,却依然没有折返京城,而是在京城内部已经紧张到极致的目光下擦着东京城继续沿河巡视,原武、阳武、酸枣、胙城、绍兴……只能说,这位赵官家似乎真就是在一心一意在巡视河防、视察部队。
而且,相较于之前在张荣军中的谨慎,相对于之前几年巡视时止步于高层军官、止步于严重缺员贪污事宜,这一次,在巡视郦琼部时,赵玖明显采用了更加严厉、直接的方式。
大量的中低层军官,因为役使士卒的恶习,与侵占士卒田土的踩线行为被直接论罪驱除,只是一万出头的部队居然在五地累计被处置了数百人,其中三十多人被直接斩首。
这让郦琼以下无数军官一度惶恐,以为这位官家是针对自己而来,只能说好在赵官家五六年下来该有的威信都有了,没人敢再学以往那般狗急跳墙,直接叛逃了。
在巡视完郦琼部后,赵官家也并没有按照东京城内的建议折返京城,而是在越来越冷的寒冬中直接越过绍兴,继续向东而去,进入开德府河南地段。
从这里开始,就实际上踏足岳飞部御营前军的防区了。
岳飞刚刚回来没有多久,此时远在齐州,赵玖没有特意通知,其实也是抱着一丝审慎的态度而来,他也想亲眼看看,岳飞部那公认出众的军纪到底有多好,所谓传说中的岳家军又有多强大……须知道,这还是赵玖第一次来视察御营前军,或者说是岳家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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