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君为主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虞随之
“本将第一次见到你这种人,真是新鲜的很。”赢凛略带调笑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本以为是个文文弱弱的小秀才,不想竟在这种四面漏风的地方也能得一晚安眠,当真是我小看你了。”
李瑜从梦中惊醒,默不作声的从地上爬起来,站直:“将军深夜来到马舍不知有何要事?”
“没什么事,肇临副将特意关照你,说你替父出征勇气可嘉,让本将多怜惜些。”赢凛刻意加重‘怜惜’,十分恶劣的看到李瑜耳根渐渐红起来,不禁微笑。
“多谢将军,”李瑜在月光下朦胧的小脸看起来越发美了几分:“我不过是个小兵,能有机会替父出征也多半是仰仗将军的恩德。”
虽然无人提起,但他离家之时亲眼看到赢凛将腰间的钱袋状似无意的塞进祖母的篮子里。
赢凛带兵如何,他并未看到,只是听闻十分骁勇。但是赢凛待人如何,他亲眼所见,这个人跟那些当官的都不大一样,看似圆滑不羁,十足的兵痞气,且性格十分恶劣,却是个难得的好人。
“既然本将与你有恩,不如你也试着投桃报李一番如何?”赢凛似乎被什么事难倒一般,愁眉不展道:“有个事想要麻烦你,不知道……可不可以。”
李瑜好奇道:“将军?”
片刻后。
李瑜坐在赢凛床前只觉得额头青筋直跳,眼昏耳聩,昏昏然,飘飘然,手里还拿着一把蒲扇对着床上身着薄衫的人扇个不停。
“李瑜啊李瑜,你这风委实太小了些啊。”赢凛的声音沉沉的,带些撩人的笑意,在李瑜听来却如同魔音。
闻言,李瑜加紧手上的力度,蒲扇直往赢凛的脸上扑去。
“唉唉唉……你这是投桃报李吗?”赢凛不由自主的闪躲,笑意更深:“本将怎么觉得像是恩将仇报啊?”
李瑜气得不轻,手却微微撤后,加紧扇了几下,力气又渐渐微弱下去。
直到床头传来轻轻的响动,赢凛侧头一看,李瑜倒在床边,眉头微微拧着,似是不满。却已然安睡。
赢凛轻轻笑了起来,起身将他抱到床里,朝外翻了个身,睡着了。
第二日,天还微微黑着。
“将军,该起身了。”账外昏暗的灯火微微晃动。
“知道了。”赢凛朦胧间只觉得胸口有一小团软乎乎的东西,顿时一惊,伸手一摸,是个骨架细弱的少年。
这才想起昨日怕这少年身子骨弱,受不了马舍的凉风,将他叫进账内来了的事。
有些自嘲的捋了一把脸,伸手将少年抱起往地下一放,随即用脚踢踢他:“起来了啊,哪有你这么伺候人的啊?”
李瑜迷迷瞪瞪的站了起来,眼里的怒火怕是能活活烧了赢凛,默不作声的怒目而视。
“一整晚,梦到有个毛烘烘的小东西窝在我床头用针扎我,”赢凛状似不满的将蒲扇扔到一旁,又对他笑笑,颇带了几分调戏的意味:“不想一睁眼就被小公子的美貌晃了眼,这上哪说理去。”
“将军,那我先退下了。”李瑜不欲与此人多唇舌,转身就想离开。
“且慢!”赢凛恶劣的挑起嘴角:“你是穿着呢,我这不还没穿呢么。”言罢,两手微微打开。
李瑜气得七窍生烟,奈何自己这条小命在对头手里掐着,罢了罢了,只得言听计从。
手指轻扯衣带,麻布薄衫很快滑落,露出一对白皙的结实的少年臂膀,赢凛随手从案头摸过一封密报借着幽暗的烛火大大咧咧的摆出来看。
李瑜见他并不理会自己的动作,手下来得快,一把扯掉了赢凛的裤子。
这下,饶是赢凛这等一贯风月中来去的人,也不由得愣了一下。
李瑜蹲下,默默掩住双眼。他万万没有想到,赢凛他……并没有穿衬裤。
赢凛果然是一把辣心辣肺的老姜,很快不动声色的笑道:“小秀才,你这是……?”
李瑜:“……”
二人穿戴完毕从营帐中走出来,各队人马已经整装待发。
赢凛接过马绳,将还在走神的李瑜扯过来:“一会跟在本将后面,懂吗?”
赢凛跨步上马,马上搭着良弓,铁剑。一身银甲的少年骑在高头大马之上,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犹如天神。
李瑜默默跟在马后,说不清为什么,但是直觉就应该听他的。
赢凛夹紧马腹,让马小跑几步,眼角瞟到跟在身后的少年被烟尘呛得咳嗽不止还尽量跟上他的狼狈模样,嘴角微不可查的挑起来。
密报上说,梁王让他带着征兵火速回到梁都。赢凛望着燕国的方向敛了笑意,军令如山,即便他明明知道这步棋特错大错,可身为人臣就应该恪尽职守,忠于君王。
就像之前落败燕国的那出大戏,他不知道那个人是在演给谁看,但他知道,那些兵卒是真真实实的死在了战场之上。
赢凛领军行至一处山谷,地势四面环绕,高山耸立,丛林深处风声萧萧。
“将军,此乃兵家大忌。”一直跟在后面默不作声的李瑜出声提醒道。
赢凛不动声色的瞥了他一眼,他当然知道此乃大忌,可如今朝内局势动荡,总有一些按耐不住的人妄图能改朝换代,他刻意兵行险招,也是为了赌一把。
梁王给他的密报之中特意提到了这处山谷,这是一条捷径,但可能通往梁都,也可能通往地府。
“传令下去,小心前行。”赢凛命手下换上长弓。
李瑜起初有些不解,地势环绕,山形险峻,本就容易中伏,还换上极不灵便的长弓,岂非等死?
然则,李瑜很快便看出了其中的门道,这些人腰间还悬着一枚匕首。
长弓虽不灵便,但最足以先发制人,匕首灵活,但当敌人攻至身前,长弓也无用,近身相接,匕首却足以自保。
李瑜望向他的神色复杂了几分,赢凛是早就算好要走这条路,他想赌一把,至于结果如何,他并没有把握。
“将军,前方有一女子倒在地上。”肇临策马上前道。
“荒郊野岭,哪来的女子?”赢凛上前几步,只见一名红衫女子倒在地上,旁边的包裹里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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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乱,像是遭了山匪洗劫。
赢凛注视了一会,若有所思的笑了心道:“这不是奇了么?包裹里的衣物散乱,这姑娘身上的衣物穿戴却整整齐齐?”从肇临腰间抽出长剑,毫不犹豫的对着那女子的头颅想要一剑斩下。
李瑜眼睁睁的看着他那一剑斩下,顿时大惊失色。
然而并没有他意想中血溅三尺的场面,只见那姑娘腾然跃起,一个闪身避过,从腰间掏出一把铁鞭挡住赢凛凌厉的一剑,娇笑道:“梁王猜得不错,赢小将军竟这般不近人情。”
赢凛了剑,退后一步,笑道:“萧姑娘,好久不见。”
那姑娘生得十分英气,眉飞入鬓,眼角微吊,眼睛却又大又亮,鼻梁不挺却直,尖尖的下巴却嵌了一张樱桃小嘴。要让李瑜品评一番,此女十分像戏里的女将士,模样算是娇俏可人。身量瘦小,但看她一鞭能挡下赢凛的一剑,力量却是不容小觑。
那位萧姓姑娘闻言了铁鞭,轻轻巧巧抬手抱拳笑道:“好说好说,难为赢小将军还记得我,在下萧脉,是皇上派我前来的。”
赢凛抬手回了她半个礼,皮笑肉不笑道:“早些年听闻萧皇后有个在外头混江湖的侄女,本将还颇有些纳闷儿呢,那敢问姑娘,皇上派你来干嘛呢?”一个你字咬得百转千回。
“哈哈……”萧脉笑得十分开怀:“皇上早就料到了,说我这样冒失失过来,赢小将军你就算困死在这山谷里也断不会同我走的,所以让我带上这个。”说着,从怀里掏出来一枚小小的黄玉牌。
赢凛接过十分细致的看了一番,见她神色坦荡不似作假,这才笑着将玉牌还将给她:“这玉牌不假……”
萧脉一扬秀发,颇有些自得道:“我早就说了,你还不肯相信我!”
“可本将并不认识。”赢凛转身上马,揽过缰绳对她微笑:“不过,姑且信你一回也无妨。”
萧脉刚想分辨几句,就见那银甲少年坐在马上似笑非笑的模样,一双桃花眼微微眯着,薄唇轻轻抿着。突然就忘了自己要说些什么了。
“哟,萧姑娘,你怎么连个马都不骑啊,”赢凛惋惜道:“我这军中马匹也是缺得紧,只能麻烦你走几步路了……”
萧脉:“……”
李瑜不由得轻笑。
萧脉听得赢凛身侧突然传来轻轻浅浅的一声笑,笑声清澈动人,忍不住歪头看向那人。
一位身着粗布青衫,身量纤纤的少年抿唇轻笑。
她说不好那是怎样一种好看,跟赢凛大大的不同,如山涧清溪般清澈,但每一举手投足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风情。
那少年见她盯着自己,似乎颇有些窘迫,耳根微微的红。
赢凛见他面红耳赤,忍不住替他解围,挑了挑眉道:“萧姑娘这是看上我的人了?”
萧脉浅笑:“不敢不敢。”
一行人随着萧脉走走停停,这山谷道路曲折难行,且谷中树林茂密,屏蔽日月,极为不易辨别方向,如果没有向导带领前行,想要走出这山谷就需好些时日。
赢凛跟在萧脉身后专注的看她走路的姿势,脚步稳健有力,身姿端正。右手持弓食指压在弓腰处,左手松弛自然的放在腰间的匕首上。
萧后的这位侄女绝对没有她说的那样简单,有些王公贵族家的子弟混迹江湖的他也见过不少,反应机敏武功高强者有,事故明行事圆滑者有,呆呆傻傻直直愣愣者有。可一个人的走路姿势基本上可以判断此人生长在何处,贵族家的书生公子走路大多一板一眼,颇像楷书般,横平竖直。而江湖侠客走路就更为千奇百怪,颇有些不羁,如狂草。最为端正,带些刀剑凌然气息的,为兵者。
萧脉侧头冲着赢凛微微一笑道:“赢小将军这是作甚,盯着一个姑娘的后背傻瞧。”
一旁的李瑜也悄悄盯着这两人的动静,听闻萧脉说话,忍不住抬头看了看赢凛。
赢凛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神色偏冷:“非也非也,本将是被姑娘的背影迷住了。”
“哟,”萧脉巧笑嫣然:“那可真是在下的荣幸。”
李瑜心中道,瞧你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信了你才是傻子。
“本将是说真的,”赢凛换上一副宛若春花灿烂的笑脸:“待本将回了梁都,就向萧家提亲。”
萧脉回头盯着他的双眼,像是想要分辨他眸中有几分真假:“赢凛,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不要拿女儿家的婚姻大事开这样的玩笑?”
赢凛却是一派正色:“萧姑娘,那有没有人告诉过你,本将,以前从来不开玩笑?”
“哦?”萧脉回转过来,望着前方城墙的方向,攥紧了腰间的匕首,声音淡淡的道:“这么说来……在下不该让将军回到梁都来了?”
赢凛将背部拔的挺直,惬意的笑道:“让姑娘见笑了,这是本将出娘胎里来,第一次开玩笑。”
萧脉像是气得不善:“你!”
李瑜走上前来,温声劝道:“姑娘莫跟赢将军置气,犯不上。”
萧脉本来气得发抖,听他轻轻巧巧的一句‘犯不上’顿时哭笑不得:“你说的是。”
赢凛勾起了唇角,抖了抖缰绳,率先亮出手谕进了城。后队人马缓步跟上,城门缓缓紧闭。
第4章第4章
“皇上,赢凛求见。”
“进来吧。”
赢凛随着内侍进了书房,并未抬头,一撩衣摆,跪地叩头道:“罪臣赢凛,叩见皇上。”
低头批阅奏折的男人从案间抬起头:“你们都下去吧,孤同安垣有要事要谈。”
众人躬身称是缓缓退出殿外,一时之间,书房内静的出奇。
梁王轻轻叹了口气,似是有些头疼的按住花白的鬓角:“这根本不能怪你,安垣,决定是孤做的。”
赢凛的额头紧紧贴着冰凉的地面,面上无悲无喜:“是臣的错,是臣带的兵,是臣中的伏,是臣没能让皇上改变决定。”
“你是在怪孤?”梁王垂眸望着他,将玉笔拍在案上:“赢凛!你好大的胆子!”
“臣不敢,”赢凛抬起身,侧头忘了一眼门外逃离的人影,微不可查的挑起嘴角。
“见到那孩子了?”梁王换了一副轻松的口吻,低声道:“他可安好?”
“很像柏娘娘,”赢凛点头道,末了,似是想起什么:“萧脉,她?”
梁王将断成两截的玉笔拿在手中把玩,笑意更深:“她可比她姑姑聪明多了,懂得不少道理,是个可用之人。”
“她拿的那枚玉牌也是皇上赐她的?”赢凛好奇问道。
“察言观色要比实物来的踏实,”梁王望着他轻笑:“卿观此女如何?”
“虽有可疑,但亦可用。”赢凛正色道:“那,三公子?”
“且让他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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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罢,”梁王不由敛了笑意,出神道:“孤的身边,并不安全。”
“可要告知他真相?”赢凛眉头紧锁。
“真相现在并不重要,”梁王将他叫至身侧,递给他一串红盈盈的珊瑚珠链:“给他带去,这几日孤会给个机会,你二人便动身往即墨去吧,孤有一故友,名白石公,你与那孩子跟着他,一切见机行事,切不可莽撞。”
“三公子如今还没有名讳,”赢凛为难道:“莫不成还叫殿下李瑜?”
“李瑜?”梁王笑道:“这名字也还算不错,我同阿虞想了许久也不知叫什么,这几日翻阅古籍想起阿虞,倒寻到一个好字,也同音,山谷为峪。”
“峪……”赢凛轻声念了念,笑道:“果然好字!”山谷为峪,不盈则不亏,又取虚怀若谷,海纳百川。
从梁王处告退,赢凛出了梁宫,纵马归府。
马蹄方停,刚刚迈入府门,一把钢槊迎面飞来,赢凛猛地向后仰去,双手撑地使了一招柳腰险险闪避得过。
“臭小子!还晓得回来!”赢千里见一击不中一声怒吼,随手拎了一支银枪再次射了过去。
赢凛避无可避,只得就地一滚,被长枪扎住衣角钉在原地动弹不得。灵机一动,立时高声惨叫道:“啊!!!!”
赢千里被他叫得一愣,以为当真扎中,忙赶上前来查看:“怎么了?”
“爹!我在战场上都受伤了,你还用银枪丢我,”赢凛竟真的挤出几点眼泪来,泪眼模糊道:“刚才打滚不小心抻到伤口了……”
“啊?”赢千里吓得不轻:“快脱了衣服让爹看看!”
赢凛连忙将长枪拔起退后几步道,嘻皮笑脸道:“没事,爹我逗你玩呢,你看,一点伤都没有,好着呢。”
“小畜生!连你爹也敢糊弄!”赢千里气得脸色发青。
“爹,我送家里那个小公子呢?”赢凛一遍左右躲避他爹的拳打脚踢一边问道:“你可别给我弄死了啊,那可是你儿媳妇!”
李瑜实在忍无可忍,从正厅中快步踱了出来:“赢小将军!胡言乱语也要适可而止!”
他一直在正厅等候赢凛回来,谁成想赢凛一回来就被赢将军堵在门口暴打,他本来觉得这事如被赢凛知道他看到实在不好,便一边躲在一旁偷看一边暗自嘲笑。没想到赢凛这厮委实皮厚,为了逼他出来,什么羞于启齿的话他都能光明正大且义正言辞的说出来。
“啊哈哈,原来你在这!”赢凛一个闪身躲到李瑜身后。
李瑜转头气愤的看他,想再说他几句,只觉得迎面劲风如刀,一柄泛着寒光的银枪照着他的天灵盖狠狠的劈将下来,他一时吓愣,手脚都僵硬起来,他觉得此时此刻自己应当像赢凛刚才那样闪身避过,然后让他爹的这柄银枪横在他儿子的头上。
可他完全动不了。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柄银枪砸向自己。
赢凛见他连躲也不知道躲,一时怒其不争,脚下来得快,一个扫腿将人撂倒。
赢千里的枪只堪堪停在李瑜方才站着的高度,随即挽了个花在身侧。
赢凛接住倒下来的李瑜,怒骂道:“看见枪劈下来,还傻愣愣的站着,等脑子开花吗?”
“看你训出来的兵!”赢千里话里带了些讥讽的笑意:“果真能以一当百!”
赢凛捂脸道:“我当时是说给梁王听的,爹你记得也忒清楚了……”
“有他这样的一个兵,比敌方百个兵还厉害。”赢千里笑骂:“就知道给你老子丢人!”
李瑜面上有些挂不住,惭愧的脸红道:“失……失礼了。”
“你进来。”赢千里盯着李瑜看了一会,冷着脸对赢凛道:“老子有话对你说。”
“李瑜,你去我房里等我,”赢凛回过头对立在一旁的中年男子道:“林管家,带他过去。”
李瑜目送着那父子二人消失在回廊,微微对那名面容平静的中年男子笑了笑:“咱们走吧。”
林管家点头称是,带着李瑜从侧门离开。
“那个少年就是三公子?”赢千里将银枪交给一旁的家丁,回身坐下。
赢凛点点头,跟着坐在下首,眸色深沉道:“过几天儿子会带他去姑潆,爹你今后要小心些,我走之后,朝中恐怕要生变……”
“臭小子,老子还不用你担心。”赢千里沉沉叹了口气:“萧后的事,你尽力就可,这些事有爹罩着。你莫不是以为你爹老了,不中用了?”
“爹!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赢凛颇有些不快,闷声道:“爹一个人将安垣拉扯大已十分不易了……”
“……你这臭小子,”赢千里眼眶微红:“爹永远都是你的靠山!有事记得来找老子,知道吗?”
“所以这次!”赢凛忍不住拔高了声音,哽咽道:“让安垣来!好吗?”
赢千里望着面容还十分青涩的少年,身形已经十分挺拔,还不够结实,却已经想凭一己之力,为他的父亲撑起整个将军府。
赢凛自幼丧母,赢千里望着少年肖似他母亲的眉眼出神,那之后,原来已经过了十三年了。
穆樱的面容他已经有些记不太清了,只有在偶尔看着她生前留下的画像才能回想一二,如同初生旭日般耀目,却不自知。她总是那样,对所有人都投以她的豁达和宽和,毫不吝啬善意。
到如今,已经十三年了。
“好。”赢千里淡淡笑了,那笑中的自满不必言说。
赢凛又再三交代,惹得赢千里一顿好骂,父子二人又相聊一会,赢凛方走出门。
林管家堪堪截住刚刚出门的赢凛:“少爷,再过一个时辰才吃晚饭,少爷不妨带那位小公子四处走走。”
“林叔,怎么说?”赢凛见他似有忧色,忍不住开口询问道:“他可是怎么了?”
“并无异常,”林管家和煦的笑笑:“我看他这孩子年岁不大,相貌气度却十分出众从容,不过嘛……”
林管家话音一转,伸手揉揉被风吹得眼泪肆意流淌的眼眶:“毕竟就是个小孩子,你也是……安垣,出去和一般公子玩闹,别学老爷一般。”
赢凛心下了然,林管家是自他小时便在身旁伺候的,知他自幼丧母,许多事便待他同自家孩子一般无二,便想起来林管家有一女,奇道:“对了,怎么不见妙妙?”
“她今天去寺里上香,说要给你祈福……我也,唉。”林管家面有愁色:“她的这些心思,少爷你只当没看见吧。”
“那我……带着李瑜出去逛逛。”赢凛点头应下笑道。
赢凛转回自己屋内,就见李瑜对着一幅画像出神。
画上的女子一双秋水剪瞳含情脉脉的看着来人,眉宇间一片清明祥和之态,嘴角轻轻抿着,神态端庄柔美。
“这是家母。”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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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见他专注的看着画像,忍不住轻轻出声道。
“啊……属下不知。”李瑜慌忙回身行礼。
“没事,说起来……”赢凛认真的看着他道:“你来过梁都没有?”
“属下之前一直在盈泓村,”李瑜直起身回望他:“从未来过。”
“那正好,跟我出去转转,”赢凛越过他走到屋里,开始翻箱倒柜:“你换身衣服,我找找……”
“那如果属下说,之前来过呢?”李瑜颇有些好奇道。
“那你就带我去转转!”赢凛说完,起身将手中的白袍扔给他:“换这个,别总自称属下什么的,听着不别扭啊?小小年纪,如此迂腐!”最重要的是,梁王听到该做何感想啊?
“那……我该如何称呼呢?”李瑜疑惑道。
“就叫我,”赢凛托着下巴沉思,突然记起来林管家的女儿如何称呼自己,忍不住笑道:“赢哥哥,嗯。”
“赢……”李瑜支吾了半天,只得硬着头皮道:“大哥……”
赢凛看他实在脸红的可爱,倒也不忍心再去逼他,只得指挥道:“行了,随你吧,把衣服换上,嗯?”
李瑜点头,伸手就去解自己的衣袍,李瑜身上穿的是一件粗布青衣袍,这衣袍初看起来不甚起眼,细看就能看清衣角细细密密的针线,衣袍内嵌着一层柔软非常的棉布里子,贴身穿着保暖又吸汗。下面穿一件黑色的绸面宽脚裤,足上一双千层底的麻布棉鞋。
赢凛想起临走前李家婆婆泪眼婆娑的模样,大概知道这些都是出自谁手了,李家原来应该是有些小钱的,至于为何如今落到这步田地,恐怕和兵乱离不开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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