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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君为主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虞随之
子峪将书信拿过来细瞧,书信保存完好尚未启封,但信封已经有些泛黄,显然已经过了许久。信封上一字不留,封内也似乎只有薄薄的一页纸。
子峪愈感好奇,不由问道:“不知赢大哥的师承是?”
“齐国,秦寡之。”赢凛说完便停下瞧瞧小孩的脸色,果然。
子峪瞪大了双眼似是不可置信,又跟着重复一遍道:“秦寡之?是齐国的……那个秦寡之?”
赢凛被他这副傻样逗笑,略点了点头,笑过后神色有些黯然:“子峪,我不管你听过传闻中伤了他什么……但对我来说,师父他,是一个好人。”
子峪定定的看了他一会,摇头道:“我相信你说的。”
秦寡之,兵艺大师,十八样兵器都制的独一无二,别具一格。十八样兵器都使得行云流水,有模有样。旁人千里来寻他是寻不见的,乡野村夫却能找到他催他还酒钱。他生活十分窘迫困苦,但有人千金求剑他绝对不卖,却肯低价为屠户打菜刀。
他最出名的不是因为这个,而是他一夜屠尽满村的人,被齐国国君当场绞死。尸体挂在菜市三年,蛆虫爬的到处都是,尸臭弥漫整个闹市长达一年之久,而后尸骨不知所踪,齐君也再未追究过此人。
旁人说他是恶鬼转世者有,说他丧尽天良者有,说他丧心病狂、心智全无者有。天下之内,无一人为他叫冤。
子峪还记得当年李富贵抱着他坐在条凳上讲到此处时如何愤慨。秦寡之,空有才技,却无德行。比之市井流氓更甚,罪行昭昭,天理难容。
赢凛轻轻摩挲着手中的杯盏,将最后一口清茶喝完,将杯子倒扣在桌面上,眼中情绪难以分辨:“于我而言,他是我的恩师。父母予我身体发肤,给我身命。他授我兵艺为人之道,予我慧命。形同父母般有再造之恩。我如何都不能相信如他一般洒脱自如的人会造下杀戮惨案……我的师父,根本连只鸡都不敢杀,如何,竟能杀人了?”
子峪坐在一旁听他说起初见他师父的情景,他师父得了一个徒弟,十分高兴,就去集市上买了一只肥肥的芦花鸡,想宰了给他徒弟炖汤喝。结果买回来又不敢杀,只能养着。养着养着,秦寡之又觉得它一只鸡在院子里形单影只十分可怜,便又买回来一只给它做伴。就这样,一只芦花鸡养成两只芦花鸡,两只芦花鸡一群芦花鸡。秦寡之一天吃三顿都没找没落的,这下好了,还得打菜刀养鸡……
子峪听的有滋有味,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本肆意洒脱的白衣侠客被一群鸡绊住了手脚,撸袖子打菜刀,旁边的一个生着桃花眼的漂亮少年黑着脸对着鸡群扬谷粒。这情景实在是好笑。
赢凛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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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了起来,似乎自己的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忍不住伸手捏捏他嫩生生的脸颊:“你感觉如何?若还难受我们便歇一日再走,左右不急。”
“我很好,我们即刻动身就可。”子峪抓他的手贴在额头上,笑眯眯道:“诺,不烫吧?”
“我……我找了一辆马车。”赢凛只觉得手心贴着冰凉的额头别有一份暖意流淌在其中,故而愣了愣。
“这样就好了。”子峪笑盈盈的,眉目俊秀愈显清贵。
二人结了帐出了酒家,从红漆木门下绕过去,才看的见栏外停着的一辆平平无奇的马车,灰突突的略显破旧。子峪掀起车帘才发现内藏乾坤。
马车底下铺了厚厚的双层簇新的棉布毯子,车内显然有所改动,内壁嵌了厚实的铜板,车中并无座位,只有一个红木小桌牢牢的钉在车厢一侧,桌上镶了一块磁石茶盘,茶盘上一套崭新的磁石茶具,桌边放着两柄琉璃灯具并一小瓶灯油。桌下摞着几本游记杂谈。车厢角落里摆着一个红泥小炉子,一个白陶水壶,两只白瓷碗,两双银筷,几副练好的药丸严严实实的封在油纸包中。
东西不少,却并不如何细,但这份心意却十分难得。
正如子峪一直以来对赢凛的印象,赢凛他就是一个糙人,却在某些小地方心思细腻的很。他也没做什么,就是上街上随便采办点东西。子峪身子骨没那么结实,冬日里边十分怕冻,他给他带了一只红泥小炉子放在车里,烧好的灰捂在里头,热气能熏上大半天。子峪平日里爱听那些野史杂记,赢凛闲来无事也爱给他说上几段,时间一久了,赢凛知道的都快说完了,路过书摊挑几本好的,给他捎上,留着路上打发时间。
赢凛总是这样,在这些小的,细枝末节的地方。仔仔细细的为他打算着。
子峪看着这一车大大小小的东西。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赢凛将行李扔到车厢里,看着小孩站在那不言不语的,调笑道:“小公子怎么不说话?莫不是不满意?”
子峪垂了头,小声嗫嚅道:“谢谢。”
赢凛这一路对他照顾颇多,多到他都有点怀疑这人究竟是不是别有用心。但他就算信不过谁也没办法怀疑赢凛,子峪始终觉得赢凛不会害他。但也知道赢凛对他这份好,别有深意。
子峪知道自己生得是秀气了些,他花鸟画的不赖,李富贵从前一点一点教过他,在盈泓村的时候有不少小姑娘求他给描个绣花图样什么的。什么鸳鸯戏水,并蒂莲花,比翼双飞鸟,连理共叶枝。来求他画花样也给他端些鸡蛋、鸭蛋、芋头、菜团子什么的,花样画完了人却不走,就在一旁看他落笔画画,看得他脸红不已。李家婆婆还觉得十分长脸,颇有些高兴的,那些小蹄子就是看我宝贝孙儿生得俊。甚至还有不少有些小钱的农户,七尺多高的汉子也来凑这个热闹,让他不时的给画个扇面,写几副对子什么的,大都被李富贵赶了出去。
子峪想的有些简单了,他猜想,赢凛莫不是也看上了他这副皮囊?可就算不说赢凛的家世,现在是被驱逐出了梁国,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破船还有三千钉。赢凛手里攥着绝不仅仅是眼前的这些东西,他想要什么样的人没有?
子峪东想西想,想的头昏脑胀,上了车就迷迷糊糊的趴在一边睡着了。
赢凛见他睡的香,从包袱里扯出个毯子给他盖上,提笔写了几个字塞到竹筒里,坐到车厢外一声长哨,一只白鸽悠悠然落在他的腿上。他将信件绑好,一抬手,将鸽子放了出去。
第9章第9章
梁都,崇德殿。
萧后正倚在软榻上小憩,双眼轻轻的合着,睫毛下有细碎的皱纹,连同阴影一片,仿佛在注视着地面。
画盈轻手轻脚的从门口进来,走至梳妆台前,拧开铜兽的脑袋,捏起小金勺添了半勺香料,铜兽不时便吐出袅袅的青烟。
萧后醒了,却仍闭着眼,微微皱眉道:“何事?”
画盈转身笑道:“娘娘快莫睡了,皇上一会儿就要到啦。”
萧后猛地睁开双眼,从榻上慌慌张张的坐起,颤声问道:“你说谁?”
画盈见她这般不由一愣,转而笑着去扶她,颇感无奈道:“皇上呀,他来看您了。”
萧后嘴角不由上扬,反而像是有些羞涩,自言自语道:“他终于来看我了……”
画盈捂着嘴轻笑:“娘娘这样子倒是初嫁的新妇等着见郎君呢。”
“你这小蹄子!”萧后又喜又恼,伸手去拍她的脑袋:“还不快下去准备准备……”
“都吩咐好啦,娘娘。”画盈也不躲,笑着给萧后披上外衣:“娘娘,快起身吧,奴婢为您梳妆。”
自从柏素秋离宫之后,皇上就很少来看她了。每年能见到他的日子屈指可数,她唯一的儿子姬子岫如今也远在封地。她每天守在皇后的位子上,看着他穿梭在各宫嫔妃之间,对她视若无睹。
即使是这样,她还是没办法对他起嗔恨之心。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却始终对她心存恨意,不肯对她原谅一二。
柏素秋死的真是妙,姬无庸始终都会记得那个绝色女子温柔又明媚的笑脸。而她萧淑仪将会在这密不透风的深宫里和其他不幸存活的女子斗到老死。
不过也没关系,萧后带着得体的笑意摆弄着首饰,她是不会和一个死人计较的。
她慢慢从众多珠钗中抽出一枚镶着红珠的银钗,那红珊瑚色泽已经有些暗淡,钗身也有些旧了,制造也并不细,在众多光夺目的首饰中看起来十分的不起眼。
萧后的神情变得十分柔和,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这支珠钗,还是我当年同他成婚时,他亲手所制。他当时地位也十分尊崇,哪里会做这些,看这花纹工艺,实在粗糙的很……如今已经三十年了……”
说到这,她突然愣住了,看着手中暗淡无光的银制珠钗。
画盈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下去,从从容容的自身后递过一支色泽鲜丽的金钗。笑道:“娘娘怕是忘了,那支珠钗还是打王府带出来的。依照如今的位制戴,早就不适宜了。”
萧后讷讷的接过金钗,别在发髻上,神色有些恍惚。
“奴婢去看看,他们准备的怎么样了。”画盈微微欠身,就要转身出门。
“画盈。”萧后突然开口叫住了她。
画盈有些诧异,试探着回道:“娘娘?”
“不用如何准备了,”萧后疲惫的笑了笑,抬手道:“把本宫前年的旧袄拿出来吧。”
“是。”画盈愣了一愣,回身出去了。
赢凛带着子峪走走停停沿着大路一道往齐国去了。
如今已是冬日,赢凛穿着棉衣坐在车厢外赶车,车内燃着小火炉不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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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车帘,子峪烤着火,靠在车厢一侧津津有味的看杂记,偶尔读到有趣的内容也会细细说与赢凛听。
赢凛年少时就征战在外,因此对在野外狩猎,夜宿山林十分得心应手。多荒凉的丘陵他都找得到避风之所,多贫瘠的土地,他都找得到不错的猎物。
二人沿途并不如何焦急,就如游玩山水一般,十分惬意。
这日正午时分,二人行至即齐国即墨城外的一条河旁。
正午的阳光将已经冻上的冰河划出了一条大口子,河水冻了一半,化了一半,仍哗哗的响。不时有鱼游到河面,河水清澈见底。
子峪穿着厚袄带着兽皮小帽子坐在赶着车同样打扮的赢凛旁边,正讲到一处怪志。
“听闻当年齐魏两国交恶,交战多年。齐国国君听信妖道谗言,将一千多名处女投入界河,河中女尸浸泡多时,腐烂成山,恶臭浓烈,为河中鱼虫啄食。故鱼身肥壮,久之,能作女子晏笑之声。”
赢凛方停了车,欲下河捉几条鱼上来。听到此处,不得嘴角微微抽搐。
子峪见他动作顿住,更是觉得有趣,大概平时捉弄赢凛的机会也不多。
子峪轻轻咬了咬嘴唇,继续含笑念道:“魏人争食之,后形容痴傻,不辨人言,形同魔怔。”
“如此野史,定是玩笑之谈。”赢凛眸中一片不敢苟同之色,笑的带着几分揶揄:“先秦失治,分而为三。如今只存齐、梁、燕三国并立,何来魏国?”
末了,又忍不住敲了敲子峪额头:“你倒是长了本事,拿这事来恶心我。”
子峪啊哟的叫痛,一双漂亮的黑眸中满是狡黠,指着纸上所载辨别道:“哪里是野史,其上有确切所指。那河唤名汝溢河,乃两国相交之所。”
赢凛从车上取了银柄长】枪,跳下车,状似无意的耍了几个招式。那身姿清越的青年面上带些戾气,桃花眼中却仿若浸了蜜酒一般,手下枪身在他身侧灵活的游走,在灼灼烈日下看起来仿佛银花开放。
子峪看得有些着迷,赢凛那柄枪子峪也拎过几次,比寻常铁枪要重个十倍,子峪拎着十分吃力。
那么重的东西在赢凛手中却仿佛一个活物,手劲大的人使起兵器来分外的好看。子峪不懂习武,却也能看个大概,赢凛这把子力气当真可畏。
那么好看,又那么危险。
赢凛轻飘飘的将枪头指地,突然停住了。
子峪还未看够,忽听他说。
“子峪,可听见有女子哭声?”
子峪被他的吓了一跳,跟着他跳下来。只听得马儿喘了几声粗气,周围只有水声哗哗作响,寒风萧萧。
摇摇头答道:“并无。”
赢凛又向前走了几步,长】枪一挑,一名蓬头垢面的女子哭着跌倒在地。
“何人?”赢凛的长】枪已经横上那女子的脖子。
那女子战战兢兢的抬头,抽泣道:“不……不要杀我,奴家是妓馆歌姬,被即墨城主赎去做妾,谁成想,那城主,在我入门当晚就死了。我怕的要死,这才趁乱跑出来……”
子峪见是名女子,不由吃了一惊,听她说辞更是可疑,不由问道:“若你没做亏心事,为何要跑出来?”
赢凛将长】枪又向前递了几分。
那女子向后仰头,惊恐万分道:“那城主家中还有一名悍妇,一贯看我不顺眼的。我恐怕那悍妇冤枉我杀人,故而跑到此地,听得两位大人说话,觉得乡音熟悉,这才忍不住落泪。”
赢凛冷声道:“可我二人如何能相信于你?”
子峪略略思索,捏了捏赢凛持枪的胳膊。赢凛顿时会意,将枪回横在身侧。
子峪带着几分笑意道:“姑娘先起身,我有两点不解,想问问你。”
那女子勉强站起身,手中还拎着一个十分单薄的包袱。
二人这才看清她的穿着,一身乞丐打扮,头发用麻布包着,脸上泥污好不。
仔细看来确是一张灵秀的脸,一双丹凤吊梢眼十分灵活,端的像个小狐狸。鼻梁靠右眼侧一颗痣,眉峰微扬,唇瓣淡红若迎春花。身量偏小,十五六岁左右,是个美人。
子峪看清她面容忍不住愣了一下,才笑道:“姐姐生得果然貌美。”
那女子抿了抿嘴,勉强笑了笑:“哪里。小公子生得才是俊。”
赢凛嘴角抽了抽,面色略带了些不耐烦:“,说正事呢。”
那女子被他一唬,又吓得噤了声。
子峪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才笑道:“姐姐方才说乡音熟悉,那我便问问姐姐,你即是梁国人,为何跑到齐国做歌女?”
那女子哑了声,张嘴欲说些什么又似乎难以启齿。
赢凛仔细的盯了那女子一会,突然开口问道:“你叫什么?”
那女子贝齿轻咬下唇,眉头拧出深深的沟壑,似是豁出去了一般,低声道:“小女子……名唤苏钰。”
“你父亲叫什么?母亲是哪位?”赢凛似是想起了什么,眯着眼继续问道。
“家父梁国上大夫,苏靖。”苏钰低了头,声音略有些颤抖:“家母是……灵文郡主。”
第10章第10章
赢凛听她这样说来心下了然,果然如此。
苏钰那张白瓷般干净的小脸上满是泪痕,对着他二人跪下,哭诉道:“二位大人,我如今便是走到了绝路上了,还请二位能救我一命。”
子峪却听得云里雾里,更加不解,单看赢凛似乎默许,便将苏钰扶起:“姑娘先梳洗乔装一番,再作打算吧。”
赢凛看这姑娘的面容,难怪看着那么眼熟,竟是灵文郡主的女儿。当年灵文郡主成婚排场何等奢靡,花车延绵,爆竹如潮。美貌郡主高坐花车之上,花冠珠帘遮面也难掩她半分美貌。引得梁都百姓都来到大街上,希望能瞻仰得那灵文郡主的容貌。
当年万人争相观看的天家贵女,如今她的女儿在齐国妓馆做起了这样的营生,赢凛真是不知该做何感叹。
子峪心下却有些计较,带个姑娘上路本身就十分麻烦,更何况这姑娘身份特殊又牵涉过广,恐怕……
赢凛将长】枪杵地,揉了揉酸疼的肩膀,带了些温和的笑意道:“姑娘,你会赶车吗?”
子峪:“……”
片刻后,一行人整装出发,要说和之前有什么不同,大概就是他二人又找了个赶车的“小厮”。
赢凛耍赖一般同子峪躲在车里闲聊,将厚厚的车帘放下,车内又是密不透风的小天地。
车厢前坐着赶车的那名小厮正是苏钰,要说苏钰这十多年,风里来雨里去也是十分的不容易,什么样的苦都吃过,手脚麻利的很,赶车都学的轻轻松松。
后来又在妓馆那样的地方摸爬滚打的这些年,现在也是半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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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一身小厮穿的落魄黄白麻布粗衣,脸上抹了些病怏怏黄色的染料,手里拿着穷嗖嗖的一根赶车鞭子,眼睛半闭不闭,半睁不睁,一副富贵人家小厮的傲慢模样做的十足。她身量又偏小,看着竟是还小了些,就像个十二三岁的半大孩子。
三人顺顺利利的混过了齐国关卡,进了即墨城。
子峪坐在车里看的是啧啧称奇,马车停了下来,苏钰一边四下观望一边等赢凛。
即墨城中人来人往,既不见重兵把守,也不见有官兵寻人,竟然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
不时赢凛拎着几包糕点回转来,三步两步跃上车,进了车厢。
“我同好几个小贩打探了一番,他们只说朝廷又派来新的城主上任,旧城主一家犯了事都折进去了,”赢凛将糕点放在一旁,搓搓手道:“真是奇了,苏钰你莫不是诳我们罢?”
苏钰连连摆手道:“我怎么敢,怕是我走了之后又生了别的事。”
子峪眼看着天色渐晚,便同赢凛商量着找个地方投宿,也好打探消息。
苏钰索性让马车慢悠悠的在街上走着,即墨城里街上人也多得很,走也走不快。
赢凛钻进了车厢,将车帘放下来,就将捆着的油纸包扯出一小包,笑道:“中午又没吃上,给你买点新鲜东西尝尝。”
子峪却面带忧色,放下手中的书卷小声道:“我还是不解,灵文郡主即是郡主,必然身份尊贵。怎么女儿竟会在妓馆做歌姬?简直匪夷所思。”
赢凛见他还在疑惑,这才想起自己并没有对他提起这苏钰的来历,便将糕点递给他一块,自己又扔一块进嘴里,挑眉笑道:“我就知道你不晓得这桩艳史。”
“怎说是艳史?”子峪就着他递到嘴边的手,轻轻咬了一小口道:“唔……”
子峪接过来仔细看看,那包东西竟然是昙花烙。
“这冰天雪地的……哪来的昙花啊?”子峪细细品着口中绵滑香甜的滋味,眼睛亮晶晶的望向赢凛。
赢凛见他喜欢,心下也十分欢喜,却按奈下挑眉道:“小公子想先听哪个?”
子峪咽下口里的糕点,认真的想了想道:“艳史。”
赢凛不动声色的笑了笑,这小东西说不准连苞都没开呢,倒要听什么艳史。又看他眉开眼笑的小模样招人疼的紧,故意逗他道:“那我就先说说……这昙花烙。”
子峪无奈的摇了摇头,就知道赢凛一贯爱逗他。
“正所谓昙花一现,”赢凛敲了敲他额头正色道:“认真点!”
昙花从开到谢不过短短的两个时辰,那店家就将新鲜昙花蒸过放在清酒中封存,要用的时候拿出来再将酒蒸干揉在食材里就是了。
子峪连连称赞,心下道:“难怪有淡淡的酒香。”
赢凛献宝一般从怀里掏出一小瓶昙花酒,笑道:“小公子喝过这等琼浆玉液不曾?”
子峪失笑道:“这个不曾。”
“等到了客栈要上几个小菜,你我好好喝上一杯。”赢凛笑着将酒放在一旁,继续说起那段艳史来:“这灵文郡主的夫婿原是早早就定下的,是梁国当时和我父亲齐名的一位将士,这位将士是梁宫一位禾姓夫人的兄长,名叫禾璧。”
这位禾将军当时刚从战场上立了大功回来,梁王便想着将他与灵文郡主的婚事办了。不想成亲刚两天,房还未圆。禾璧就在府中暴毙身亡了,那过后不久宫中就传来消息,禾夫人也上吊自缢了。
可怜了那娇花一样的灵文郡主,这世间的男/欢/女/爱还未尝到就要守寡。
子峪忍不住唏嘘道:“本来一段良缘,将军郡主如此良配,奈何天意弄人。”
“唉……更惨的后头,”赢凛虚望了一眼车帘,无不惋惜道:“当时朝中有为苏姓大夫,是个人才。品貌风流,眉眼端正,性情也十分温和,比灵文郡主小了那么几岁,确是个难得的沉稳君子。不顾世俗言论,一心求娶灵文郡主。”
梁王本欲答应此事,灵文郡主的父亲四王爷去的早,所以灵文从小就养在宫里,早都和梁王的姐姐一样了,梁王也不愿意看她就这么苦守一辈子。
苏大夫前脚刚出了殿门,后脚萧后就跟了进来,言说这也是件好事,应该促成。不过这禾将军是朝中重臣,虽然灵文郡主身份尊贵但也得为夫守孝,孝期未过,怎么能就这么嫁给他人?
梁王当时也想了许久,却还是作罢。
子峪无奈摇了摇头道:“旧制害人,且不说灵文郡主同禾将军感情如何,就算是两情相悦,一方身死,也断没有非要另一方死守的道理。死的人已经死了,活的人却不能好好活着,真是岂有此理。”
赢凛看他面上愤慨,放缓了声音低声道:“这事却还没完。”
灵文郡主年华正当,按耐不住寂寞,同那苏大夫珠胎暗结。此事闹的整个皇宫沸沸扬扬,皇族颜面尽失。梁王大为震怒之下,将灵文公主贬至庶人,发往梁齐接壤之地。苏大夫下狱,在狱中不堪狱卒折磨,早早陨命。
灵文郡主身体较弱哪里受过这些苦,再加上产子虚弱、心绪郁结,也早早过世了。可怜留下一个女儿在世,竟往烟花柳巷谋生去了。
赢凛将故事一波三折尽数讲完,子峪已经没了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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