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君为主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虞随之
李瑜只解了上衣,露出少年一把细细的肩膀,常年不曾劳作养在屋里的细嫩皮肉白皙柔滑,胸前红缨仿佛蓓蕾一般娇嫩,看得赢凛心头一紧。
李瑜刚将一双细白手臂塞进衣袖就是一愣,这衣服似乎有人曾经穿过,带些熏香的温暖气味,衣袖有些磨损的痕迹,用料却十分扎实,布料随身服帖
“这衣服是我以前穿的,”赢凛上前帮他系衣带,衣带用的是银竹纹软绸,赢凛修长的手指摆弄着,能看见那抹银色在他指尖穿梭。
李瑜一时愣住,也忘了阻止。
赢凛又替他理理前襟,将褶皱耐心的抚平,似乎有些高兴的拍拍他的肩:“好了,走吧。”
梁国,朔方都城,崇阳殿内。
“此话当真?”萧后倚在檀木椅中,美目流转,添了几分笑意道:“哼,这赢凛,比之赢千里如何?”
来回话的内侍笑道:“就如今战况看来,逊色不少,在梁王面前言辞也不曾顾忌,比起赢千里似乎差得还远。如今,更是惹恼了梁王,这几日,驱逐的旨意怕是就要下来了。”
“不过是个只会耍枪弄棒的,”萧后懒懒的窝在椅子中:“他带回来那个少年,盘查过没有,我听闻,倒是有些不寻常啊。”
“属下问过了,这少年这几日都宿在将军府,模样很是漂亮,”小内侍话里带些暧昧的笑意:“听回的人说,赢凛对那少年很是娇惯。”
“赢千里当真是看得开……”萧后调笑几句便让来人退下了。
第5章第5章
梁都之繁华,在各国都城中都数一数二。同时,梁都也是各国买卖交易极为频繁的大市,因此无论海内海外,各国的奇珍异宝,山珍佳肴在梁都屡见不鲜。
“这般盛况都得益于梁王姬无庸的无为之治。”李瑜看着迎送往来的店面伙计笑道:“梁都果然名不虚传。”
“如果梁王听到你这么说,一定会很高兴的。”赢凛笑了笑,接过店伙计递过来的玉器赏玩。
他二人方来到大街之上,李瑜还未来得及细看大街上的林林总总,就被赢凛拖进了一家宝器小店。店面不大,却修葺的雍容大气,难得的并不落俗。
李瑜见他手里拿着一枚小小的玉雕,细看竟是一颗小小的葫芦,摇曳生姿的青色藤蔓上挂着一枚淡黄色的葫芦,可爱非常。
赢凛见他喜欢,就同伙计打招呼道:“这件我要了,怎么卖?”
那伙计眼里明都快满的要溢出来,连忙笑脸迎合道:“哎呦!客官你真有眼光,这件东西,说实话……来历我也不太清楚,前些天有个读书人来当的,这年头度日不易呀,我家店主人也是个热心肠,给了那位这个数。”一比五个手指。
“五两银子?”李瑜奇道。
小伙计一脸痛心疾首。
“莫不是五十两银子?”赢凛笑道。
“哪啊?”小伙计五个指头快伸到天上去,跺脚道:“五两金子啊!”
赢凛忍不住哈哈大笑:“五两金子?你买啊?”
“小的我是没有那个钱!”小伙计指着玉器说的口水横飞,激动道:“你看这成色!这雕工,公子!!你不信,你闻闻这味儿啊!”
赢凛笑着摇摇头抬腿欲走,李瑜迟疑片刻也跟了上来。
伙计见此情形,连忙拦住二人,嘻皮笑脸道:“且慢且慢,再容我缓个价啊!”
赢凛立住,面无表情的比出两个手指。
“那可不成,二两金子也太少了。”伙计摆摆手,面有不忿。
赢凛轻描淡写的拍拍衣袖上并不存在的尘土道:“我的意思是,二钱。”
“客官……”店伙计目瞪口呆:“您逗我呢?”
“爱卖不卖。”赢凛丝毫不拖泥带水,抬腿就出了店面。
“慢着!”伙计小心翼翼向后望望老板,叹气道:“卖!我卖!”
双方钱货两清后,李瑜望着一脸兴奋摆弄手里物件的赢凛十分好奇。
“赢大哥……你怎么知道他会卖啊?”李瑜忍不住问道。
“你见过哪个给别人打工的这么卖力的推荐一件玉器?”赢凛笑着回头看他,将东西塞到他手里:“更何况,这东西如果真的那么贵,怎不见店主人迎出来?”
“说起来,我方才在店内并未见到有相似的玉器,”李瑜思索道:“如果真的十分贵重应该摆在十分醒目的地方才是!”
“!这就对了!”赢凛笑道:“这东西,怕不是他蒙骗来的就是捡来的,并没有卖出的渠道,这才拿到店里来卖,又怕惊动店主人,这才小钱卖给你我。”
李瑜拿起葫芦细看,皱眉道:“方才我就想说,这东西其实并不是玉器。”
“啊?”赢凛也凑过来惊道:“那这是何物?”
“以前家中尚未遭贼时,父亲很喜欢找各色颜料来作画,”李瑜想起以前家中光景忍不住笑起来:“有一色,颜色肖似老僧衣最是难找,祖母就托以前的相识给父亲找了一块马宝。”
“马宝是何物?”赢凛拿到眼前左看右看,不解道。
“我也不甚了解,只知道,是马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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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的,但也不是所有的马体内都有……”李瑜劲的解释道:“我观这物件质地与父亲那块墨料十分相似……可我只听说过黄褐色的,并不知这是什么动物体内的。”
“听起来倒是十分有趣,”赢凛将东西还将给他,笑道:“这物件与你有缘,我买来赠你最是合适不过。”
“赢将……啊不,赢大哥!”李瑜焦急的推辞道:“这是不行的,这些东西并非寻常之物,比之玉石更加罕见,实在价值非常,我是万万不能的。”
“有什么关系,”赢凛笑笑,又觉得这少年较真辩白起来的样子也有可爱之处,安抚他道:“我也是小钱来的,不然这样,等你以后有钱了,还我两个铜板就好了。”
“这怎么能行,赢……”李瑜还想辩解几句,却见赢凛突然望着他身后板了脸,下意识噤了声。
方要回头,就听见身后传来女子的声响。
“你不要过来!离我远一点!啊!救命啊!”
李瑜回头,见是一身着紫衫蓝裙的女子缩到墙角,护着怀里的小竹篮子,身前是一个黄衫白袄的贵气公子,面色酡红满身酒气,似乎欲行不轨。
那名男子的手还未伸到女子肩上,身侧的赢凛早已飞起一脚,那名男子酒意未醒,身下却已有了动作,微微侧身闪避,只可惜行动稍迟,被赢凛一脚踹在肩上,倒地不起。
“赢哥哥,”那女子起身看见赢凛竟是满脸的欣喜之色:“你回来了。”
“妙妙,”赢凛板着脸,一副要教训人的样子:“林叔早就说过,你一个女孩子不要一个人出来闲逛,我看你是没得到教训!”
此女正是林管家的独女林妙儿,小名唤作妙妙。李瑜好奇的打量起她来,只见她,身量纤纤,面目清隽,一身紫色祥云轻纱,内里一件同色小袄,下着蓝裙,系着胭脂红色缓带,缓带上流水样暗纹,一双青色绣花鞋略有些窘迫的藏在裙底。
“妙妙知错了……”林妙儿瞟到一旁的那名男子目光有些闪躲,小声辩解道:“可我青天白日走大路,谁成想撞上这个醉汉?非要拉我回去成亲……简直不可理喻。”
那醉汉慢慢爬起,口中又喃喃自语些什么,也知道是自己鲁莽,留下身上玉佩,对着林妙儿施了一礼,转身离去了。
赢凛也觉得古怪,打量手上玉佩,不由大惊失色,再抬头时,人已不见踪影。
“赢大哥……这玉佩怎么了吗?”李瑜见他面色肃静,不由问道。
“……不妨事,”赢凛缓缓将玉佩纂入手中,笑道。
这玉佩,正面分明是燕国的饕餮图腾,背面刻着燕文,明明白白写道,为燕国皇子所持,奈何看不懂究竟是哪位皇子!
“赢哥哥……”林妙儿笑道:“还未介绍这位公子是谁呢?”
赢凛回过神,笑道:“啊……这位,是我的一个知交,名唤李瑜的。这位就是林叔的独女,小名妙妙。”
二人相互见礼,又闲聊数语。而后三人一同归府,自是不提。
是夜,赢凛回到房中,却见房中坐着一名白袍少年,不是李瑜还是谁。
赢凛从前只看他穿些灰青色衣袍,虽然眉目致,却总觉得哪里不够。如今他换上白袍才看出其中的门道,他生得眉清目秀白白净净,穿深色总觉得身量不足,看起来不够明朗。如今换上白袍,整个人都神了不少,看起来颇有芝兰玉树之感。
“怎么来到我房中?”赢凛一向习惯先发制人,进门就笑道。
“赢大哥,今天撞见那位,恐怕……来头不小呢?”李瑜起身笑道。
赢凛敛了笑意,将外袍脱了搭在山水屏风上,神色平淡道:“你还知道什么?”
“我也只猜到这里,不过我实在不懂,”李瑜皱眉道:“那人对我大梁绝对有用,今日为何不全城搜捕将他拿下?”
“那人虽然醉酒,但头脑清醒的很,”赢凛坐在桌边,有些烦躁的轻揉眉心:“那玉佩也根本就是有意塞给我们的,可见暴露身份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他此举,分明就是受降的意思。”
“燕国国君肖祯,子嗣二十余多……”李瑜垂眸道。
“如此大周章去全城捕拿势必造成百姓惶恐,更何况,也不能确定此人可用。”赢凛将玉佩掏出细细摩挲。
李瑜略施一礼道:“小子受教了。”
赢凛有些疲惫的笑笑:“你是懂大道理的人,我这卑劣人的小手段,不学也罢。”
“赢将军绝不是卑劣的人,”李瑜直起身,面色坚定道:“与赢将军相处这些时日,属下更加相信,赢将军是真正的君子。”
“多谢你。”赢凛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喃喃道:“难为你还肯相信我……”
稍微顿了顿,仰头轻笑:“有段时日,我都觉得自己是个卑鄙小人。将大批手无寸铁纯良的农夫带上战场,让他们杀人,然后……看着他们死掉,尸体腐烂在战场上,泼上菜油,烧成一把细灰。”
“可这不是你的错!”李瑜极力反驳道:“这不是你做的决定!”
赢凛如梦初醒一般看着他,看着那个骨架纤细的少年大声为他辩白,激动的面红耳赤,细白的脖子也变得嫣红,双手握拳,大声的想要告诉他,这些不是他的错。
赢凛的声音渐渐弱下去,他轻声道:“但是人已经死了……李瑜,是非对错,都没有意义。”
“是我带他们上了战场。”
“也是我调动不当,让他们死在异乡。”
“这个千古骂名我背定了……过几日,梁王会下令逐我出境。”
李瑜的眼中渐渐泛起水雾,赢凛看着这单纯白净的少年黑如曜石像被清泉洗过一般美的惊人,仿佛能洞察人心,双唇微微嗫嚅着好像要说些什么,但又欲言又止。
“李瑜,瑜也算是个好字,”赢凛轻笑:“可我总觉得有个字更加配你。”
李瑜一愣,含泪笑道:“何字?”
“山谷为峪,就像你一样,”赢凛带些温柔的笑意,仿佛能蛊惑人心一般:“虚怀若谷,洞察世事却从不为学卖弄,谨慎良善如斯,当真可贵,此子似峪。”
“峪?”声音略带哽咽。
“既然你本家姓非李,不如悬姓留名?”赢凛轻轻摸摸他的头:“就叫子峪,可好?”
“将军若被驱逐,子峪,甘愿跟随。”子峪抹抹泪花咬牙道。
“此去再难回还,”赢凛做为难状:“我本想,将你带回将军府,我父亲过几日归隐山林,带你一同归去,得跟着我受苦。”
“子峪不怕。”子峪死死握住他衣袖,不肯退让。
“好。”赢凛见他眼角嫣红,眸中还含着清泪,实在可怜,忍不住将他整个人纳到怀里拍几下:“莫哭了,多大了还哭鼻子,叫人看了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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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峪被他抱住就是一愣,颇有些难堪,实在是他长了这么大除了自小带他的李家母子还未有人这样哄过他,因他少年老成,比一般同辈懂事更早,平日里循规蹈矩,今日这般哭泣竟是平生第一遭。
他一开始跟随赢凛只是因为此人的手段实在让他害怕,赢凛为人决绝,可用,留,不可用,杀。脾气难说是好,说他残暴,他却有自己的一套原则。说他善良,似乎有些可笑。
可身为人臣,他绝对尽职尽责,单单这一个忠字,就让人心生敬佩。但如今,这个骁勇的将士将为君王的错误背负骂名,甚至被流放,失去一切。
这,丝毫没有公正可言。
赢凛生得身高腿长,平日里看着有些削瘦,身上却很是壮,子峪被他这样纳在怀里无法动弹,被他身上热气一熏脸也忍不住红。赢凛身上自有一种凛冽的气息,子峪只觉得那味道像极了家乡盈泓村的风,忍不住细细闻嗅。
赢凛见他似乎好了些,就将他放开,劝回他自己房内。
赢凛躺倒床上多时,心中气闷才稍稍平息,摸摸胸口似乎并无异常,也明明将近秋分,如何这般燥热?
一闭上双眼似乎就能看到那少年含泪双眸。
他做事向来坦荡,只要心存善念,行的端坐的直。但这次,也不由得心有不忍。
赢凛再三叹息,往里转了个身,睡着了。
第6章第6章
如此在赢府相安无事又过了一个月,这日午时,小内侍带了梁王的旨意前来,赢千里领着府内上上下下并赢凛子峪二人跪下领旨。
“领军将士赢凛,目无尊上,在军中横行霸道肆意妄为,致淮水一战损失惨重,今斥其出梁国境内,永不得返……念其父与梁国有功,不予追究,特赐乡间宅田,不得入梁都一步……”
“罪臣领旨。”赢凛始终带着些许淡淡的笑意,仿佛置身事外。
事毕,府中众人各自领了银子散去。宣旨的内侍不是别人正是小禾子,想当年正是他带着厚礼前来看望将军府当时的当家主母穆氏,后来穆氏产子身亡,他还着实唏嘘了好一阵,这么些年过去,曾经光鲜亮丽的将军府如今也显出垂垂老矣的衰败姿态,当年尚且年幼埋头哭泣的小小孩童如今再不能回到故土。
一群内侍回到马车之上,一旁跟着的小内侍好奇的对身侧的内侍道:“这将军府果然气派,怎地不见当家主母?”
他身侧的内侍原是萧后的亲信,唤作陈六的,用眼角虚虚瞟了一眼禾总管,见他闭着双目养神并不在意,这才小声道:“原是有的,听说并不是梁国人,产子没挺过来,去了好些年了,半路亡妻原是要将尸身送回去的,竟找不见家里的亲戚,赢将军硬不信邪将其葬在祖墓……你看,这不是就坑了儿子?风水运道这东西你若不信可是要出大事的……”
禾总管自始至终都安安静静的闭着眼,听着下面这些小内侍叽叽喳喳的聊些杂话,那位穆夫人当真是个好心的人,只是可惜,去的这样早。看不到儿子出头之日了。
赢千里从始至终都未看过这个儿子一眼,吩咐林管家整理了行囊,挟了家里老小,乘车离去。
诺大的将军府,不过瞬息之间,只剩下跪着的赢凛,和立在他身后的子峪。
“爹,娘,儿子此番远行,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还……”赢凛对着正堂方向再次跪下,带着些苦涩的笑意,缓声道:“儿子不孝,娘还在世时就未能尽孝,如今却被逐放,也不能在爹跟前孝敬了……儿子,就此拜别。”说罢,扣了三个响头,起身时额头有些许红印。
“赢大哥,”子峪又穿回灰青色的衣衫,包袱里只揣着些干粮饼子,一件冬衣和赢凛穿过的白袍,一些散碎银钱。他的行李本来就不多,如何拾,也只是多了赢凛的白袍子,被他珍惜的用布巾裹好放在里层。
“想不到,最后竟是你陪着我,”赢凛回房拿出早就拾好的行李,笑得十分潇洒:“我原以为,毕竟我曾逼迫于你,你怕还是要恨我多一些。”
子峪摇摇头,也笑道:“赢大哥这就是看轻子峪了。”
二人说说笑笑牵了马匹就要随督办的文官出城,方要上马时,忽闻一女子在街边含泪叫嚷。
“赢哥哥!妙妙也要跟着赢哥哥一起走。”
赢凛闻声只觉额头青筋直跳,回头看时,果不其然,正是林妙儿。
与往时的端庄秀丽大相径庭,只见她穿了一身道袍,长发高高盘起,正是个女冠扮相。
“妙妙?你这是?”赢凛看得一愣,只得同那文官温言道:“不会耽搁,很快就好。”
那文官不耐的催促几句便不再作声。
“妙妙同父亲言明了,定要追随赢哥哥同去,”林妙儿脸上泪痕未干,我见犹怜,又拭泪道:“我如今离家,便是离了家族,只能在梁都郊外的荸荠庵里央着真人让我做个俗家弟子,才得自由行走。”
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林妙儿这般作为不能得到其中任何的庇护就不能自由行走,即便出走,到了另外的地界也不能入关,只有做个超脱俗世的真人才不受拘束追随赢凛离去。
“妙妙,我此去,不知何时还能回还,你这样不清不白和我走了,再回来,你要如何自处啊?”赢凛面露不忍道:“你明明知道,我把你当作亲妹子一般看待,你……”
“林姑娘,”子峪终于忍不住开口:“赢大哥对你并无情意你心里一清二楚,如今你还做此纠缠,无非是希望他能因此而怜惜你,可你付出这么许多,只要在他身边有个不清不楚的默许便心满意足了吗?”
街上此刻已经纠集了好些人,围在一旁指指点点。
林妙儿见人越来越多,底气也不足,一时脸上颜色好不,勉强提气道:“便是如此,妙妙心中也是快慰。”
子峪定睛看了她片刻,突然笑道:“林姑娘,林叔此刻还在寻你吧?”
赢凛也反映过来,颇有些生气:“林妙儿!”
“赢哥哥……我,我也是没有办法了啊,”林妙儿崩溃的大声哭诉:“父亲将我关起来不让我见你,我好不容易才扮做女冠跑了出来,你此一去,山高水长,你我二人此生……就再难相见了啊。”
“你去将军府,找一位姓林叫林宾材的,告诉他林妙儿在东城门口。”赢凛再不肯听,拉了一旁看戏的熟识伙计,将几文铜板放到他手心嘱咐道。
“赢……”林妙儿睁大了双眼正要说什么,赢凛面露不忍抬手劈晕了她交给城门口的守卫。
两人重整行李,纷纷骑马上路。
督办的文官领他二人出了梁都行至郊外已经天黑,几颗并不如何明亮的星子挂在黑如漆幕的夜空上也不显眼,子峪一直觉得这位文官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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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眼熟,这才想起原来带他二人出梁都的文官不是别人,正是那日一同去征兵的宋大人。
这位宋大人并不是正经考上来的,而是家中有几个小钱,捐了一个知县来做,此人学识虽不足,做人却惯会捧高踩低,也有那么几分运气,竟也被从地方拔到梁都里来做了个大夫。萧后见此人左右逢源处事也有几分道理就拉拢几次,如此便在萧后那处得了些许好处,官途更加平步青云。
宋大夫平日里也被文人多加敬重,那日赢凛的态度着实让他难堪,他虽不是个小肚鸡肠爱计较的,此刻是决计不会给他好脸色看的。他处事自有他自己的一番道理,赢凛此人绝非池中之物,待他日若有翻身之时,此刻得罪了他就是个祸患。
萧后虽然是棵可靠的大树,但常言道,树大招风。他平日里行事也得给自己留个后路。
“宋大人?”子峪笑道:“这趟麻烦宋大人了,接着便是出姑潆西南的山林,便往齐国去了,宋大人也不必跟我二人走着一趟,到了姑潆自会有人来交接的。”
“小公子这说的哪里话,本官辛苦是应该的。”宋大夫凉飕飕的哼道,手下却递了一包盘缠过去。
赢凛凝视了一会,笑道:“宋大人这是何意?”
“本官晓得赢将军不在乎这几个小钱,”宋大夫笑的颇有些意味深长,低声道:“但这钱也不多,赢将军遇到难处时总会用上的。本官就送到这了。二位好走。”
“多谢,宋大人慢走。”子峪虽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笑着道谢。
宋大夫这厢掉转马头慢悠悠的逛进梁都城里,赢凛和子峪沿着往姑潆方向去的山林前行。
这片林子生的都是有些年头的梧桐林木,梧桐树冠呈开散状,林中月华被巨大的树冠遮去一大半,撕扯留下的几屡月光幽幽的铺在林地之上,林中静谧安宁,偶尔闻得几声鸟虫啼鸣却更显幽静。
两人沿着林子走了一段也难以继续行走。
赢凛见子峪昏昏沉沉的骑着马勉强前进,当下勒住马嚼子,道:“今日折腾已久了,找个背风处歇下吧。”
子峪本有些意志昏沉,听他说完便忧心忡忡道:“明日傍晚时分一定要赶到姑潆,晚了怕是要罪加一等。”
“从这山林有条近路不必路过姑潆,只在姑潆西南城门点个卯就是了,近得很,如今天色昏暗,行山路怕是危险,今晚就找个地方歇下,不会耽搁路程。”赢凛下了马坚持道。
子峪见他言辞坚决也不好违逆,只得依他所言,二人在山脚下寻了个背风处,清了杂草扔给马匹,点了一小堆篝火,寻了些干草熏干铺在地上。
“子峪,你额上怎地冒出这许多冷汗来?”赢凛见他额角湿透,脸色也白的吓人,担忧不已:“可是哪里不舒服?”
“无碍,可能是有些着了凉,歇一晚就会好的。”子峪神情恹恹的,勉强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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