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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行使录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公孙束竹
“哦。”嬴季看着他消失,摸了摸鼻尖。有点些许地纠结,自己真的表现的很傻吗?今天上午也被崔判官骂了来着,因为把书册放乱了位置。
没过一会儿,黑无常就从门中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个佝偻着腰,白发苍苍的老人,腰上只围着一条浴巾,稀疏的头发像是打湿了一样,贴着额头,看上去就像是在泡澡的时候身亡了一样。
“走吧。”黑无常说道,率先向外面走去,看他的方向,是想要直接从这二楼跳下去。
嬴季转身,顺势扫了一眼脚底下,再次伸手拽住了黑无常背后的衣襟,这次用力极其的大。
黑无常一只脚都已经踩入墙壁之中,硬生生被拉得停住,无奈地问道:“又怎么了?”
刚刚回过头,瞳孔不可抑制的缩,毫不犹豫地侧身,拽着嬴季的肩膀,快步往走廊的另一头退了几步,看着一道水柱冲到他刚刚在的位置,砸在了栏杆上,然后变成了一滩水落在了地上。
他低头看着从浴室里面蔓延出来水又慢慢地了回去,皱了皱眉,捏着嬴季肩膀的手微微用力说道:“你直接提醒我一下不好吗?”
“疼,”嬴季扶住自己的肩膀“嘶”了一声带着纠结说道:“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这也是常人会有的反应,本身就正在跑神,一时间见到了自己没有办法理解,并且快速用语言形容出来的失误的时候,就是下意识地做出来动作,但是某些感官却是失灵的。
“我有点后悔把你带出来了,让你陪着崔判官整理文献,顺便好好休息多好。”黑无常松开手凉凉地说道。还以为带她出来自己能轻松点,怎么比平常更累了。
嬴季想到崔珏教训自己的样子,缩了缩肩膀,往黑无常身后退了两步后不好意思地说道:“别别,八爷,小的错了,下次一定……小心!”
黑无常冷哼一声,腰上的铁链不需要指挥就飞了出来,挡住了不知道地上那一滩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凝结成刃的水,铁链上燃起来火焰,能够看到水刃触碰到铁链时燃起来的雾气,他这才扯了扯嘴角道:“这次我看见了。”
嬴季上前拉过那个隐隐有要挣脱的样子的老人,叹了口气道:“八爷什么时候比女人还不好伺候了。”
黑无常脸黑下来,腰上的铁链又了回来,彻底地不再说话,伸手一挥将嬴季推向了栏杆边,正好撞入一道黑色的裂缝中。
这个人,不光难伺候了,还小孩子气了。嬴季感觉到失重感的时候,心里只有这么一个想法。
落地之后,才跟上黑无常的脚步,不解地问道:“刚刚那个,应该就是八爷去过那个地方的原因吧?”
“是。”
“那,难道不查一下吗?”
“查。”
“什么时候?”
黑无常终于站定了脚步,扭头看着嬴季,突然伸手摸了摸嬴季的额头,十分不解地问道:“你的身体是不是还会发烧啊?怎么,像一个傻子一样?”
嬴季眨了眨眼睛,愣愣地说道:“我是觉得自己脑子有点空,但也还,没有像一个傻子一样吧?”
黑无常回手问道:“那我问你,以前这种闹鬼一样的事情,都是谁去查的?”
嬴季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突然睁大了眼睛,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闷闷地说道:“是我。”
黑无常觉得自己几百年没有这种无力地感觉了,伸手掐了掐眉心说道:“明天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麻烦八爷了。”嬴季的手依然放在脸上,想不明白自己今天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的。应该是,晕过去的时间太久,脑海中出现的又一直是以前的事情,所以,有点忘了自己是谁了吧。她给自己找了个理由,过一段时间,适应一下,应该就好了。
“你以为放你一个傻子出门,出了事受罪的是谁?”黑无常摆了摆手,将那个一进入地府,就再次陷入了呆滞的老人送到了门口,然后又走了过来。
嬴季倚在一根柱子上,见他过来,连忙正色说道:“关于那个,养老院,八爷知道什么?”
“其实就是最近两天的事情,”黑无常一边带着她走到了外面,一边说道:“大概是三天前,有一个人,也是这个养老院的,也是同样的死法,当时我就有去查,但是在当时没有找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除了那个人,在不正常的时间,死在了不正常的地点。”
有哪一个老人,会在半夜去泡澡,还淹死在里面的?
“不过倒是没想到竟然又有了这样的事情。”黑无常走在一处荒野的路上,淡淡地说道。
“一模一样的死法,还跟水有关,看起来那个鬼应该是能够操控水的,”嬴季一只手扶着下巴说道:“或者那个鬼,是淹死在水里的?”
“淹死在水里的鬼,然后还喜欢杀掉老人?”黑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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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够理解地说道:“能够化成鬼,一般都是有着足够的怨气,日后是要复仇的,针对一群养老院的老人,又有什么意义呢?”
“或许那个养老院,对他真的有着什么意义呢?”嬴季缓缓说道。
七十九水谣(贰)
水谣从出生起就没离开过水,从山间的小河,到搬到京都时候的护城河,在到院子后面的小池塘,地方越来越狭窄,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反正没了水她也能活,又不在乎这一些,只是见惯了水生来的无常,心里不知什么时候就藏了一份敬畏。
她初启蒙的时候,最早听到的就是跟水有关歌谣,那是山里的老妖怪不知道什么时候传出来的:“山间一溪水,流至帝王家,共饮溪中水,我与帝王差几许?我以赤手君用玉,我长生来君须臾……”
她倒是从没觉得那一溪水会真的流到那皇城之中,只是这歌谣不知不觉间就记了下来,名字也就起得随意了一些常听着水边的歌谣长大的,水谣这名字也没那么糟糕。
只是她倒是真的像水一样,随意而为,至于修为,只是支撑着能够修成人形,就花了近千年的功夫,更别说是跟其他妖类比拼什么无力了,这么多年没被吃了估计都是自己运气太好了。
不过也许她天生就是在维持人形上有天赋,是不是就到一个地方生活上两三年竟然也都没有人发现过,跟那些山里面的妖怪相比,她觉得自己有足够的优越感。
然而这并不是她不听那些老妖的话,出来融入人类生活的理由,越是接近,越是活得久,就越是明白人心的善变和可怕。
水谣躺在自己小河边,双脚浸泡在清凉的河水里,已进入了秋的季节,却没有一点不适,脑海中是那个皮肤枯槁,表情都凝滞起来的老头死的时候的场景,她闭着眼睛,唇角慢慢勾起来。
还没有回忆完,就听到了一个人走过来踩上草地传来的沙沙声,她猛地睁开眼睛,身前被打上一层阴影,余光能够就着还算透亮的月光和昏暗的路灯瞟到一个青绿色的身影。
她皱了皱眉缓缓坐了起来,轻声说道:“我在哪里见过你?”
嬴季看着面前的女子,一身浅灰色的长裙,虽说不上是绝色,但是也是明眸皓齿,眉间还点着一抹指节长的红痕,但是细看,又似乎是疤痕,但是有一点几乎是可以确定的了,她笑了笑说道:“原来不是鬼,是妖啊?”
水谣维持着盯着嬴季的动作,将双脚从池子里拿出来,光着脚往后退了几步后说道:“你是刚刚的那个蠢女人?”
蠢女人?嬴季能感觉到自己脸上的肌肉一时间都不知道应该摆出来怎样的表情,自己活了这么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被人说成是蠢女人。
她还没回话,身后就已经传来了某个男人抑制不住的笑声:“蠢女人,哈哈哈,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一见面就看清了你的本质的。”
水谣看着从女子身后走出来那个一袭黑色衣衫,眉眼五官看上去颇有凌厉之气的男人,脸色更加阴沉,冷声说道:“你就是黑无常?”
“是。”黑无常了笑容,双手环胸淡淡地说道:“你是何人,又为何要杀害那些老人?”
“要你们管!”水谣一跺脚,水潭中的水瞬间就像是听到了号令的大军一样,汹涌起来一层,直直地冲着两人过来,嬴季脚尖轻点,往一侧挪了几步躲开。
却不想那层水流在中间突然分为两股,各自冲着嬴季和黑无常袭了过去,嬴季还未落到地上,只能往后弯腰,说实话作为一个女子,她的柔韧度也是差到了一定地步了。
眼看着那道水流再次一分为二,一片向着她上身,另一片挡住了她落地的位置,她无奈抽出来竹笛,凌空一个扭身在两道水流中间穿过,竹笛点在地上,又半蹲地落在地上,才算听到身后水洒在地上的声音。
她站起身,发现黑无常依旧站在原地,身前是正在慢慢回的铁链,不由得叹了口气,早知道自己直接躲到他的身后不就好了?
再看向之前那个女子在的位置,已经空无一人,只有一个还泛着湿意的脚印留在草地上,表示这里曾经有人来过。
“她去哪了?”黑无常抹了一把腰上的铁链,似乎是在擦去上面的水珠,随口问道。
“八爷都没有注意到,我怎么会知道。”嬴季皱了皱眉,实话实说。
黑无常有些不解地皱了皱眉,不知道为什么,这明明是一句实话,他怎么就听出来了讽刺的意味呢?耸了耸肩不让自己注意到这个,他上前去问道:“那是个什么妖?”
嬴季巴眨着眼睛,有些纠结地轻声说道:“或许,是个青蛙?可我又觉得,她不是一个妖。”没带知木出来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不是所有人都能够随便看透一个妖类的本体是什么的。
妖鬼本就不能一概而论,就像是人类能够互相明白对方的意思一样,鬼使能够立刻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个什么鬼,能够立刻看出来自己面对的是什么妖物的,除了妖的同类,恐怕时间就只有一个钟馗了。
黑无常斜眼瞥了嬴季一眼,一边扭头离开,一边淡淡地吐出来三个字:“蠢女人。”
嬴季扯了扯嘴角,跟上去问道:“这么说,八爷看出来了?”
“没有。”黑无常对着月光拿出来生死簿,手指在上面浅浅地滑动着,看着下一个需要他拘魂的是什么人。
嬴季再次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别在意,皱着眉陷入思考之中,有些出神地问道:“可八爷不觉得她身上的鬼气,太过重了吗?”
“我还以为你没有注意到呢?”这次黑无常倒是很认真地看了她一眼,有些惊讶地说道。看样子,这个女人的脑子是正在恢复中了?
嬴季语气有些严肃起来,却还是一种怔怔地感觉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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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她,会不会是先成妖,再成鬼,所以才看不出来是个什么,但是身上的鬼气却十分的重,并且,表现出来的实力,也和她实际上的修为并不一样。”
“我觉得很有可能,不过那种鬼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见过了,她出现在一个养老院里面,不是太过奇怪了吗?”
就现在的中国来看,更多的妖物都隐匿在深山之中,能够参与到人类的生活中的本就是少数,更何况还是这样带着怨气成了鬼的,更是少见,因为人类能够杀死妖,这本身就是一件难事。
八十水谣(叁)
地府内,嬴季有些头大地看着面前足足几人高的书柜,长叹了一口气,要是有什么凭据的话,那找起来还会轻松一些,但是现在她对那个女子没有半点认识,这可要往哪里去查?
崔珏朱笔在一个名字上划下,冷冷地说道:“找书便找书,别在这里唉声叹气的。”
嬴季慢慢扭过身来,走过去问道:“近日怎么从没见到过钟天师?”
“他被八仙找过去斗棋了。”崔珏随口应道。
“斗棋?”嬴季挑眉仔细想了想,好像是,没过几年这个时候,他总要消失一阵子的。
崔珏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什么事情,这么棘手?”虽然他知道嬴季最近状态不算好,但是能够把她难为成这个样子,想来应该不是什么能够小看的角色。
嬴季很认真地找了找词,有些为难地组织语言:“一个,由不知道什么妖,死后,变成鬼,近日在一个养老院淹死了两个老人了。”
“妖变成的鬼?”崔珏的动作停了一下,皱着眉问道:“有什么特征?”
“嗯,长得挺漂亮的,能够使用水作为自己武器攻击,然后,”嬴季仔细想了想后说道:“她的眉心,有一个竖着的,大概一个拇指关节长的红色疤痕。”
崔珏扭头看了一眼,沉声问道:“你确定?”
“是。”
“她竟然死了吗?”崔珏的目光盯着前方,带了几分的思量。
嬴季闻言,眼睛亮了亮,在案几前跪坐下来,有些好奇地问道:“崔判官知道她?”
崔珏这才回来目光,瞥了她一眼,重新提起笔说道:“最尽头,自下往上第五层,倒数第四本。”
嬴季还没整理好跪坐下来的衣服,就连忙起身,按照崔珏说的抽出来一本没有封皮,极薄的书册,往后翻了几页,轻轻念出来一个名字:“水谣?”
水谣给自己寻了一处小林子内的灌木,躲在后面,倚着一颗树躺下来,拍了拍自己也不知道有没有沾到泥土的脚,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眉心处的那一道红痕隐隐传来刺痛感。
她伸出手指碰了碰眉心处,手指所触,一片冰凉,她愣了一会儿,忽地露出来讽刺地冷笑,那里是冰凉,只是自己这鬼身,再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温度的罢了。
那个时候,还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夜色?秋高气爽,万里无云,月色好似给世界蒙了一层薄雾,偏偏又透亮的,似乎,除了人心,没有看不透的东西。
那时候明明自己就是好好地待在河边睡个觉,不过也怪她,偏偏挑着刚刚退了皮,除了维持着人身,基本没有其他能力的时候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人类的世界。
不过皇城边的小村落,也真的是有够简陋的了,现在的帝王是谁来着,她顺着这条河走过,只知道进了城,至于到没到皇帝嘴里,那就不清楚了,反正她是泡脚了。
怎也没想到自己是怎么被人阴了的,后脑勺一痛,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是不知道什么府里面了,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周围的装潢都足够华丽,跟自己在河边随便找的一个小破庙完全不一样。
她揉了揉后脑勺,脸色阴沉,不管怎么说,这种直接一棍子打晕带走的行为都太过分了吧?而且自己,堂堂活了千年的妖,竟然能被区区人类偷袭,这要是传出去,还不被人笑死?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那群人类想让自己做什么?她正想着,一个阵杂乱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率先走进来的,是一个穿着红色官服的中年男人,一进来看着水谣,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双手在身前交叠,行了一礼道:“手下冒犯,还请姑娘恕罪。”
“冒犯?”水谣捂着后脑勺,脸色又黑了一层,冷声说道:“光天化日,直接伤害强绑他人,我竟然不知道,你们官家都是这样做事情的。”
“这是老夫的手下太多粗鲁,只是事态紧急,不得不初次下策,还请姑娘见谅。”中年男人再次弯腰道歉。
“你们把我弄到这里,到底想做什么?”水谣没什么耐心地说道。
“老夫想问,姑娘,是否有家人?”
“什么?”水谣不得其解,歪头问道:“你是打算如果我有家人,就让他们出钱来赎我吗?”
“这,非也,不过姑娘既然家中无人,”中年人停顿了一下,再次行了一礼说道:“老夫想请姑娘救我全家人的性命!”
“我不是大夫。”水谣不无冷漠地说道,就算是大夫,谁会给这样子请大夫的人看病?
“并非身有疾也,”中年男人,深吸了一口气,抬头说道:“老夫是想请姑娘,嫁到皇宫去。”
“皇宫?”水谣挑眉,说起来自己这么多年虽然大大小小的地方去过不少,不过大多都是山水乡镇,皇宫这个地方,好像似乎,还真的是没有去过呢?
“正是,我家姑娘……”中年男人继续说道。
却被水谣抬手打断,后者摆了摆手笑道:“这种事情,跟我商量一下不就行了?干嘛要把我敲晕带过来。”皇宫,还有一点期待呢。
“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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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认真的?”中年男人站直身子,睁大了眼睛,不解地问道。
“是啊,不就是替你家姑娘嫁给皇上吗?”
“这可不是小事,姑娘确定不在思考一下吗?”
“对我来说,这就是小事。”水谣坐到椅子上,给自己到了一杯茶道。她可是妖啊,区区皇宫,嫁给皇上,对她来说又不是禁锢了一生的清白的地方,她是,去那玩一圈罢了,等到什么时候逛腻了,随便找个理由假死或者怎么都可以离开的。
既然说了要帮他,自然是要送佛送到西的,总不能自己直接消失了,留这个这个皇上和这个老人一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结果吧?
“可是皇宫,可是进得去,出不来的……”中年男人似乎还想劝。
水谣有些不屑地说道:“你怎么婆婆妈妈的,你把我打晕,带过来,不就是想要做这种事情?怎么现在又拼命劝我?”进得去出不来,那是你们,又不是我。
“这……”中年男人无话可说,这个女子这样随行的态度,让他反而有些放心不下了。
“在此之前,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水谣道。
“姑娘请讲。”
“为什么是我?”
中年男人犹豫了一下,才叹了口气说道:“我只是让手下去远离京城的地方找一个女子来,这样才少有人知,也,更加容易掌控……”
八十一水谣(肆)
崔大概怎么都没有想到,这可能是他做过最舒心的一件事。
新君登基,他又是刚刚被提为中书令,任宰相职,崔家自开门楣以来,他绝对是第一个坐到了这个位置的人,不说光宗耀祖,也算是小有成就。
此时送自己家里的姑娘至宫内也是再合适不过的,谁不知道崔家一长一次,二女皆生的玲珑剔透,明眸皓齿,就算不比沉鱼落雁,但也算是大家闺秀。
但是他这边刚刚诱请皇上下了道圣旨,那边自己的小女就跳入了池塘,悔恨和伤痛自然也是有的,可是这也不是能够拿着自己全家老小和自己的前途来抗旨的理由。
他这才让人出城去寻一个面貌较好的女子回来,人都带来了,威逼利诱,他总是有方法能够让带过来的人屈服的,只是没想到这个女子,竟然这么利落就答应了,怕不是早就对宫里面的生活有所仰慕。
不过这样也好,反正这个人无父无母,进了宫,若是懂事,自然大家都相安无事,若是不懂事了,在宫里杀死一个女人,还不是信手拈来的事情?
当然,这也有遗憾,就是自己想着的这两个女儿能够一步步拿下后宫,恐怕是有点难了,先不说大女儿心计本就差一些,也不知随了谁一个懦弱的性子。
至于这个假次女,不暴露就已经是万幸,怎么还指望她能够为着自己的前程努力呢?除非这个女子有了值得他们谈条件的资本。不过前提也是这个女子有着走上高位的心才行。等到那时,两方也就相当于都握着了对方一条把柄。
先天元年中,宰相崔将其两女送入宫门,帝赏之,才色俱佳,封为才人崔氏。
水谣有些好奇地坐在自己的小院子里面,看着忙来忙去拾屋子的丫头,有些无聊的叹了口气,倒不是她娇生惯养,只是她自小就是在山林里面的,天为盖地为庐,哪里碰过这种常人生活需要的事情。
隔壁就是那个自家的姐姐了,她曾见过几面,是个温柔的人儿,但也没有足够当成是亲姐妹,她暗暗叹了口气,虽然说是送了个顺水人情,但是崔的人品到底怎么样,她也并不清楚。
但是当碰到这个时不时就记挂着自己,让下人送过来一些东西的姐姐时,她却觉得,至少能连累上这么好的人。
不过总算是混进来皇宫了,等过上几日,这宫里什么选秀什么的事情结束了,她再偷偷看看好了,这么大的宫墙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是值得那么多人羡慕和哄抢的。
她听过不少折子,为了一个皇宫,一个位置,兄弟相争,友人互残,六亲不认,非要落得一个众叛亲离的下场才算罢休,可这再大,也终究只是一个房子罢了,真的要比外面广阔的天地还要迷人吗?
她正想着,门口突然走进来一个穿着粉色薄纱对襟上衫,下着大红底色裙底绣有白色玉兰花枝的齐胸襦裙的女子,面不施粉黛,却丝毫不掩饰他们身上的贵气,但正好的鹅蛋脸又让她看起来亲切了一些。
水谣连忙站起来,微微行了个礼道:“姐姐怎么过来了?”
“这些丫头,之前都是照顾小妹的,但到底是初次入宫,我怕她们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所以过来看看。”崔荷笑着扶了扶水谣,轻声道。
“没有不好的,我又不是娇惯的人。”水谣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这倒不是假话,她连这样被人伺候着的日子都没有享受过,哪里谈得上好不好的。
崔荷也不再说她什么,而是转身对着几个正在拾床铺的人说道:“这几天入夜有些凉,多铺一条褥子莫要冻姑娘了。”其实应该改口的,只是她实在狠不下心就这么忘记自家的妹妹,私底下只好先这么称呼着。
“是。”几个丫头懂事地应道。
崔荷这才拉着水谣,坐到了一边说道:“我看得出来,你是一个习惯了自由的女子,只是这宫里不比别处,规矩门道实在太多,只是我也没有经验,不知道怎么跟你讲,但是在宫外时候的洒脱,在这宫内,可能就是一个无礼的罪名,你日后,一定要谨言慎行,莫要把自己置于危险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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