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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金箍棒不棒
边说边扭头嚎喽一嗓子:“吃的呢?还有没有点眼色了?!”
“云峰……你,你怎么在这儿……你这是当了土匪了么?”周澜裹在大被里,脸是惨白,嘴唇是青紫,双目却有神,他神志清明。如果浑浑噩噩,刚刚也不能就凭区区几句话,把眼前这糙汉和那个儿时的小伙伴联系在一起,于阴阳际会的偶瞬间,抓准这根救命稻草。
“哎……这怎么说呢……少爷,这话长着呢,等你缓过来了再说吧。”
杜云峰看他额头上有鞭子抽过的红痕,显然是遭了不少罪,联想到他被日本人追,他在心里也猜了大概。
关东这片大地,名义上叫什么满洲国,可那是挂羊头卖狗肉,满人的老窝早就成了日本的屠宰场。
进了这个地界,是要任人宰割的。
胸前的脚丫子冰凉,他望着没什么力气的周澜安少爷天生就眼窝子深,这下更陷了,脸还是记忆里的清俊秀气,虽然穿的破破烂烂,但斯文之气是骨子里的,还是给人干干净净的感觉。
周澜和杜云峰是老相识。
杜云峰是杜管家的儿子,杜管家在周家是老臣仆。
杜管家忠心耿耿,任劳任怨。周澜的爹周悍世死的早,和关外金矿的联系就由杜管家一个人勉力支撑,每个季度,关外的金条会按账运到周家,杜管家从来没贪过,也没多要过一分的酬劳,为了不给东家添麻烦,连自己的家人都是养在百里外的沧州乡下。
杜云峰就生长在乡下,他八岁那年,娘在生弟弟杜云海时出了很多血,稳婆慌里慌张跑里跑外时,他娘一命归西。死了娘的孩子,父亲又常年不在身边,只有一个奶娘还忙着照顾刚出生的小云海,杜云峰就一个人,在乡下,不得不自由自在的成长。
有钱花、没人管,弟弟太小,他顺理成章的成为了一个野孩子。
他天赋秉异在打架这方面。十岁打遍全村无敌手,后来发展成打遍全镇全县无敌小霸王。
乡下的学堂他堂堂正正的去上了,就是没正正经经听过。逃课闲逛听人说书是他的爱好,从说书人的嘴里,杜云峰勾勒出一个占山为王的世界作为一名艺高胆大乡间少年,这个梦想顺乎天命,浑然天成。
杜云峰十四岁那年,他弟弟杜云海长到了六岁了,已经能做跟屁虫了。
杜云峰一直过着无忧无虑,乐观向上,欺软揍硬的生活。后来,不知是杜管家意识到了什么,又或者天意使然,杜管家在这个儿子大展宏图之前,匆匆把兄弟俩带离了沧州。
他们来到了繁华的大天津,大都市的眼花缭乱让他开了眼界,也让他感觉到陌生不自在,在到来的第一天,他想拔腿逃回沧州乡下,回到自己的地盘上去。
就在当天傍晚,他见到了十一岁的周澜。刚刚放学回来的他一身白色洋装,从夕阳的余晖里走进客厅大门,浑身镶着金边儿一样的人儿,眉清目秀,安静斯文,眼神带着点不易觉察的冷漠。杜云峰当时并有意识到周澜的神情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成熟与冷静,他只能感觉到见到周澜时的身心一震,很多年后他回想这一幕时,才知道从第一眼开始,周澜就把他的魂魄镇出来了。
周澜走过杜云峰面前,和自己的母亲问安,侧脸打量杜云峰,微微仰头,眼角含笑。
彼时,杜云峰正一手拉着父亲的衣角他刚才闹着回想回沧州。杜云峰整个人定格在那,他眼前的这个男孩眼神清澈,睫毛浓密,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安静的看着他。
杜云峰在乡下从来都见过这么好看干净的人,不,逛了一大天的大天津卫也没遇见一个。
“你好,我是周澜,你是老杜的儿子吧?”少年周澜大人般礼貌的伸出一只手,那只手干净瓷白,不卑不吭伸向杜云峰。
一向野气十足的杜云峰突然低头,左顾右盼,一只手在自己的裤子上搓来搓去,想伸又不敢伸,不知所措,完全忘了方才要走的决心。
周澜见他这幅摸样,心下有些了然,温和地笑笑,回手,转身走到老杜身边:“老杜,你儿子长得可不像你。”说着脱下外套交给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哑巴叔。
“是啊,少爷。”老杜微微哈腰,很恭敬的回答。
周澜的出现改变了杜云峰的世界观,他仿佛又打开了一个新世界。
他是向往美好的,之前那些占山为王的理想本来是美好的,可此刻看起来和美好简直风马牛不相及。自己站在周澜面前,明明个子高出一个头,气场却矮了一个头,他的土气,对方的洋气,他的胆怯,对方的不卑不亢,对比鲜明。
关于“美好”的标准,来了个乾坤大挪移,南北极对调,前后简直相差十万八千里。
周澜才是美好的。
所以,后来的日子里。当周澜放学被“小分头”们拦住勒索钱财的时候,杜云峰义愤填膺,横空而出,以一敌五,把一群小痞子揍得哭爹喊娘。他根深蒂固的认为,周澜是美好的,美好的东西应该被保护,不能被破坏。
周澜的娘是周家三姨太,很喜欢杜云峰,见他对儿子好,便在全家人反对的情况下认了他当义子,用了自己当年攒的私房钱把杜云峰送进了西洋学校。
“西洋学校贵得嘞!”二姨太饭后点燃一根烟,吐出烟圈,斜眼看着三姨太。
三姨太低眉慈目,她向来话少,在家地位又低,从不做过多的解释和反抗。她只是柔和而坚定,认准了便低调的去做。
杜云峰把周澜当少爷供着,顶在头上怕吓着,放在手里怕烫着,含在嘴里怕化了。身份有别,杜云峰是下人的孩子,有名无字,周澜便不见外的直呼其名,只是将称呼中的“杜”去掉,变成了“云峰”。虽是义兄,却也不大方便称其为哥哥。
杜云峰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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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不识几个,倒是在周澜的督促下学会了基本的洋文。
杜云峰也想成为周澜那样的人,他努力学,可惜好景不长,杜云峰刚上了一年洋学堂,杜管家就过世了家里一场莫名其妙的大火,杜管家醉酒不醒,死在了烧得透透的房子里。
顺理成章的,老的死了小的来替,杜云峰接替了他爹的职位,来到奉天省处理金矿的事宜,刚刚在金矿上摸清门道,日本兵就炮轰了奉天军队北大营,紧接着占领了东三省全境,当然,金矿肯定是保不住了,兵荒马乱风声正紧,他这样身强力壮的,在关外容易被当成东北逃兵,风险很大。
于是,杜云峰那天生做土匪头的资质就崭露头角了,万般无奈之下他重拾儿时的理想,带着一批人半推半就的上了梁山。
天下真是小,杜云峰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周澜。
周澜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被近在咫尺的一张胡子拉碴的脸吓了一跳杜云峰正蹲在炕边盯着他看,他的头发乱蓬蓬的,快遮住眼睛,像个没搭建好的鸟窝,炕沿上是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
“怎么蹲着?也不出个声。”周澜下意识的抬手揉眼睛,却打得自己眼睛生疼。
抬手一看,周澜愣住了,手肿得和馒头似的。
杜云峰一笑,腾的站起来,端起小米粥坐在炕沿上:“少爷别怕,手肿了是好事,说明冻伤在恢复。”
周澜半坐起来,看看左手,看看右手,有些紧张:“我的手还能好过来吧?我还想弹琴呢。”
杜云峰忙解释打消他的顾虑,说话间一双眼睛笑盈盈的看着周澜,不由分说的,坐到对方的侧后边:“趁热喝点,肯定饿了。”
周澜扭头看着杜云峰的架势,小米粥碗已经端到了自己嘴边,一幅理所当然的下人伺候主子的模样。
杜云峰眼巴巴的等着,周澜也不客气,心安理得地就这手喝起来。
当初,周澜挺喜欢杜云峰活泼有生气的样子,个长得高,心地却挺单纯,尤其是在自己面前。每次周澜读书写字的时,杜云峰就在旁边忙来忙去端茶递水。周澜嫌他吵说他几句,杜云峰就腼腆羞愧的悄悄撤到旁边,远远看着。杜云峰刚来周家的时候,脑壳后边还编着一个大辫子,土的要命。后来这家伙终于剪了头发,一起到西式学堂念书,可天生不是读书的料,逃课是常事,周澜上音乐课练习钢琴的时候,就看看见杜云峰在教室的窗户外探头探脑。
“云峰,听话”,他每每要像长者一般,管着他,看着他。杜云峰谁的都不听,就听他的,起野孩子的心性,上课、读书、开始像个好人家的孩子,当然每次坚持的时间有限,要不了多久就要现出原形。
周澜不轻易发火,他天生心绪内敛,不在人前流露太多,他所有的心事都压在心里,都藏在眼睛后边。
杜云峰觉得周澜的眼睛好看,那是一种藏着火苗又含着冰水的神情,看不懂,猜不透,让人心痒痒,总想一探究竟。
“少爷,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衣服给你,你先将就穿这个吧,等过段时间我下山去买给你。”杜云峰将烤的热乎乎的棉衣裤和皮坎肩拿到炕边。
周澜不挑,他双手双脚都是肿的,任由杜云峰伺候自己。
周澜小心翼翼的把手往袖子里伸,却被杜云峰一把抓住,他仔细的看着周澜的胳膊,小臂连接手肘的地方伤痕累累,还未完全愈合,留下斑斑驳驳的痕迹,他昨天给周澜搓雪的时候就看到了,还有后背上成片的鞭子印,新老叠加。
周澜仰着头,看着自己的胳膊,他知道杜云峰想张嘴问。
“二姨娘和人私奔了,把家里的积蓄全卷跑了。我没办法,联系不上你,就去了金矿,哪知道日本人这么疯狂呢。我今年毕业,想去欧洲深造,需要很多钱。没想到差点死矿里。”周澜云淡风轻的说,挣脱了杜云峰的手径自往袖子里伸去。
“他们还咬你?”杜云峰有些迟疑。
“没有,”周澜顿了顿,并不直面看他,不紧不慢的说道:“云峰,不要再问了,我这不是好着呢吗,很快就可以回天津了。”
“不急走。”杜云峰虽然在黑鹰山上是个嚣张跋扈的家伙,唯独在周澜面前自动切换到诚惶诚恐的模式,像个下人,甚至像只随时想得到主人夸奖的小狗。
既然他不让问,那就不问,杜云峰给边给他系扣子边说:“不急走,我这你住多久都行,这里安全,黑鹰山地势险,山下那片黑林子里我们挖了不少陷阱,套熊套袍子,鬼子一般不敢轻易靠近。”
周澜心想我当初没踩进这些陷阱,也算是命大啊。
周澜确实不能急着走,因为脚肿,他只能趿拉着鞋慢慢蹭着走路,由杜云峰扶着坐到桌边。
“鬼子确实可恨,中国人也好不到哪去。”他突然开口。
杜云峰想想周澜是正经人家出身,昨天晚上那一番,肯定是讨厌死了这些山上的土匪。
“你以后呆在我房里,没我允许谁都不敢进来,不用怕。”
“我说的不是他们。”周澜说,忽然一扭头,“谁在那?”他望着门口,门关的不严,不大的门缝处露出一小张试探的脸。
杜云峰腾地站起来,走出门,随即两手向后关上门。他心虚的低声呵斥:“谁他妈的让你偷看了,滚出去。”
“去哪?”是宋书栋胆怯的声音。
“去老三那,以后我外屋你也别来,别在这探头探脑。”
“哦,那我把被子抱着。”宋书栋低声说,他巴不得离杜云峰远远的。
“抱什么抱,快走。”
周澜听到门外连推带搡的声音,有人被推出了外间。
“你外屋还住着人?”周澜看到杜云峰回到屋里。
杜云峰挠挠后脑勺:“啊,那个,哈哈,不是,我早上让他来取东西的,以后不让他进了,你别害怕。”
“我不害怕。”周澜静静的看着杜云峰语无伦次的样子。
周澜的活动空间只有杜云峰的两间房那么大,有时候杜云峰不在,自有人来送水送饭。
他手脚不方便,想让外边的人送进来放桌上,结果不论谁送饭,都如中了邪一般,死活不肯进,有的干脆在门口放下饭撒腿就跑,见鬼一般,头都不敢回。
这让周澜哭笑不得。
每次换火盆的时候,周澜披着袍子皮,用肿着的手,把火盆小心翼翼的移到门口,门外的人就把新火盆放在门外边,手都不敢伸过门槛,仿佛过了门槛这条线,头顶便会落下铡刀将手齐刷刷的斩断。
后来才知道,这是杜云峰定下的规矩之一,不论他在不在房里,任何人不经过他的允许不能进他的屋子,哪怕天塌下来,哪怕外边下刀子雨,谁敢踏进来一步便杀无赦。
为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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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云峰刚上山的时候曾经扭断过别人脑袋,众目睽睽之下,这个铁规矩再也没人敢破。
过了十来天,周澜的手脚逐渐消肿,走路也不再瘸的厉害,就是每天小米粥苞米馍馍不换样的吃,吃得很烦。
“我今天下山买点货去,你在屋里等我,别出去。”
深更半夜,周澜在热炕上迷糊着,旁边地铺上的杜云峰轻声说着,同时点上蜡烛,开始穿衣服自从周澜来了之后,杜云峰便用木头板子和凳子搭了一个地铺。
杜云峰说山上的粮食不多了,得下山去买点回来。
这夜黑风高的时候,买点回来,周澜明白,就是抢点回来意思。
“带我一起,我帮你。”周澜掀被坐起来。
杜云峰正往身上塞武器,腰侧一把小匕首,贴着后背放一把长刀,脚踝里似乎还有一把。听见他这么说,仿佛听到了笑话,回头哈哈一笑,抓起棉大衣往身上一罩,几把刀藏得严严实实,大踏步的走到炕边,不由分说把周澜按倒在炕上,再把他肩膀处的被角掖好:“你睡觉,这事不是个少爷家该干的,天亮我就回来了。”
周澜想坐起来,结果两眼一黑,是杜云峰吹灭了蜡烛,只感觉一只温暖的大手在眉毛眼睛上滑过。
“睡觉。”
然后是开门关门的吱嘎声。
院子里有人说话,马蹄踏地,鼻孔喷出阵阵白气。
周澜掀开被子,拽了件棉袄披在身上,光脚走到窗口,把窗户欠了个缝,一阵冷风嗖的吹进来,吹了他一个大大的冷战。
众人环绕,杜云峰拿着一只木棍子在雪地上点点画画排兵布阵,他旁边的亲信撑一支火把,照亮了杜云峰胡子拉碴的侧脸,院子里有二三十人围着杜云峰,时不时的点头,没人喧哗。
第3章二当家来捣乱了
天亮,周澜洗漱完毕,听到敲门声,打开门,一个高大的小伙子拿着玉米膜和小米粥站在门外。
“金小满,你们大当家回来了么?”周澜已经熟悉了每天给他送饭的人,伸手接住吃的,熟络地问道。
金小满挠挠蓬乱的头发,靠在门边,双手往袖筒里一插:“快、快了,村、村子不、不很远。”他有点儿结巴,一说话,眼睛就不自觉的跟着一起眨巴,仿佛五官一起想给嘴巴帮忙。
院里还有人在走动,周澜就问金小满怎么院里还这么多人,下山打食干嘛不多带些人。
金小满卷着大舌头,磕磕巴巴的解释说出去的人太多,动静闹大,就会惊动了县城的保安团,再说附近山头多,土匪好几股,得多留点人看家,不然人家就过来踩老窝了。
正磕巴着,院门大开,人马开始陆陆续续回来了。
马上驮着粮食和鸡鸭鹅,还有一匹马后面生拉硬扯着一头大肥猪,二当家骑着高头大马率先冲进院门。周澜最烦他,一脸横肉,色迷迷的,上山第一天,二当家的对他泼凉水,差点把他冻成冰棍。
二当家也看见了周澜,便朝他笑嘻嘻的伸出了舌头,深怕自己不够猥琐似的。
周澜冷着脸关上门,爬回炕上继续打盹。
正要迷糊过去,听见外面吵吵嚷嚷,鸡飞狗跳的乱糟糟,周澜便穿好衣服开门,结果目击了欢快的一幕,一群汉子正满院子追那只肥老母猪。
“抓住它,堵住它,往墙角去了,黑四儿,他妈的比猪都笨!”有人大声嚷嚷。
“我操,你来试试这娘们,这身板儿,这力气,急眼了我怕它亲我!”一个黝黑的半大小子反唇相讥。
人群一阵哄笑。
老母猪仰头狂嚎,知道死期到了,全力反抗。
太阳正好,这一幕也蛮有趣,周澜很久没出房门了,也想看看这个生龙活虎的热闹。
被逼到到墙角的老母猪发了疯,张嘴亮牙嗷嗷直叫,突然用力一窜,从人群的空隙里冲了出去,一头扎向了周澜。
大概是动物本能,一群人里,就周澜最弱,老母猪就冲了过去。
周澜一看这势头,慌忙关门,哪还来得及,那老母猪如同炮弹一般撞进屋里,一通乱拱,没找到出路,又回头要闯出大门周澜就站在门口。
按理说老母猪这是到死胡同了,一群人拥进来怎么都能按住,外面的汉子就跟中邪了一样,提着脑袋往里看,就是不肯进。
“进来抓啊!”周澜大喊道。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进,死也不进。
老母猪嗷嗷的吼,眼睛都红了,正朝周澜呲着牙。
这是要咬人?!
那个黝黑的小子脑子挺快,大喊安少爷你快出来,老母猪急眼也能咬死人,你现在挡它的道了!
老母猪尥蹄子往前冲,周澜一个城里少爷,见过最大块的猪肉就扣肉那么一碗大,当下都吓傻了,抬腿就跑,老母猪紧随其后。这下院子里乱成一锅粥,周澜在前边跑,老母猪在后面翻蹄亮掌的追,一群人跟在猪后面边喊边追。
眼看周澜就要被猪嘴拱上了,金小满几步斜插了上去,拽住两猪耳朵使劲往下按,这畜生有两三百斤,嗷嗷的挣扎,把金小满甩得几乎站不稳,那金小满也急眼了,撸着猪耳朵,揉面一样揉那只猪头,这猪乱蹬腿,就是抬不起头来,黝黑的小伙子趁势上来捆腿,总算治服了这畜生。
周澜脚伤刚愈,跑得腿肚子发软,最一屁股坐在柴火堆上,金小满也一屁股坐在旁边,气喘吁吁:“没、没事吧,安少爷。”
周澜摆摆手:“没、没事,谢,谢谢,你啊”
“别、别学,我,我说话。”金小满一急就更结巴。
“没……没学你,我、我这是喘不上气!”周澜上气不接下气。真要是被猪啃了,虽然不一定能啃死人,但咬掉根手指头也不划算呀。
周澜挺佩服金小满那把子力气,金小满哈哈大笑,说不是力气大小的问题,而是会使这个巧劲,自己是蒙族,从小就摔跤,用对了劲,多大个的人都能被放倒。
二人磕磕巴巴得有说有笑,老母猪被放完血大卸八块,大锅支起来,就等水开下肉了。
最近一个月大雪封山,已经很久没见到荤腥了,今天炖肉真是美死了。
周澜起身拍拍屁股打算回房,刚迈开腿,一只又粗又重的手臂搭上了他肩膀。
“安少爷,别急着走呀。”
不用回头,也知道这是二当家的声音。
“别挡道。”周澜厌恶的转过头去,心里同时讲的话其实要多几个字好狗不挡道。
“别的,兄弟那天得罪你了,给你陪个不是,给个机会呗。”不等周澜回答,他手臂用力,几乎就把周澜夹胳膊下了,连拖带抱往场院里走。
在肉锅不远处,把周澜往板凳上一按,二掌柜紧靠着坐下,明明白白的不怀好意。




乱世行 分卷阅读7
“二、二哥,别、别和少爷闹,大、大哥会、会不高兴的。”金小满眼疾手快得跟了上来。
“老大现在不在,怎么地,老大的客人,我就不能招待招待了?”
“不,不是,这,这,意思,大哥……他……”金小满本来嘴皮子就不利索,这时候也说不出花来,跺跺脚,扭头就跑开了。
二当家的胳膊一直架在周澜的肩膀上,像个铁箍子似的,让他站不起挪不开。
“你不是要给赔不是么?来吧,我等着。”周澜态度不软不硬,也不正眼看他。
这两人抱在一块儿够奇怪的,众人渐渐注意到这边儿,热闹的气氛就变味了,有人提醒说二哥别玩了,他不理会,让人拿来一坛子白酒,两个大海碗。
“来来来,大家都是个见证,我给少爷陪个不是,我敬少爷,先干为敬。”一仰脖,碗里的酒就见了底。
“礼,我赔了,你要接受了呢,就干一碗。”二当家眼睛锃亮。
他打的什么主意,周澜能猜到,论喝酒,他肯定不是糙爷们的对手,不过自从到了黑鹰山,因为天气寒冷,每天都喝一点暖暖身这是杜云峰教他的,所以这一碗,周澜估摸着,不至于喝下去人仰马翻,当场丢人。
“就一碗,你看清楚了。”周澜抬手喝了个干净,把碗递给旁人,起身就要走。
“诶,还没完呢。”二当家逮小羊羔似的拉回他,软磨硬泡,死缠烂打。周澜拧不过他,不一会功夫,被灌了三碗酒。二当家就是没有放人的意思,态度越来越不怀好意,周澜眼神越来越冷,眼看这两人就要呛起来了。
金小满神情紧张的带着三当家李伯年从后院跑了过来。
三当家李伯年和杜云峰都是从矿上逃出来的,关系更亲近些,而二当家是黑鹰山的老匪,那点人马被杜云峰并了,心里不服,又不能明着这杜云峰干,就各种找茬。
李伯年在一众匪徒里行三,论名分比二掌柜排行靠后,只得陪着笑脸,半劝半哄,半抢半夺的拉扯二当家。
拉拉扯扯中,周澜满脸通红,酒劲上头了。
大家觉得周澜是个少爷,手无缚鸡之力,都没太注意他,没想到他突然酒轮起酒坛子,朝二当家劈头盖脸的砸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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