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金箍棒不棒
“那……”李国胜挺急的,有点抓耳挠腮,不过他一直有点忌惮团座的脾气,所以也搞不清这个时候进去是不是会扫团座的兴,“我有急事。”
“多急?”马国祥声音不大,不过他人高马大,堵在餐厅门口挺碍事。
“贺班长的事,”李国胜打狗也得看主人,团座在里面坐着,他不好直接搡开这位娘娘,“你问问团座我现在进去方便不?”
马国祥一下黑脸了:“那个黑碳头能有什么好事,团座今天都没空,吃完饭我还得和团座娱乐呢。”
马国祥是彻底不要脸了,反正他每到那个时候喊的声音大,楼前楼后都能听见,他也懒得装了,大家都知道咋回事,他就是团座的人了,爱咋咋地吧。
李国胜一听急眼了,贺驷是他兄弟,没时间跟眼前这位男妲己狗扯羊皮,他抬手把马国祥搡进了屋里:“你娱乐个屁啊。”
周澜早就听见马国祥在外边嘀嘀咕咕,不过他懒得管。这会李国胜直接闯进来,直冲到餐桌边:“团座,能不能先不娱乐了?”
周澜稳如泰山的夹着一筷子菜,抬眼:“什么意思?”
“团座,咱不能只听新人笑,不见旧人哭,”李国胜急糊涂了,把几件事搅合到一起说了,“马国祥能随叫随到,贺班长跟您出生入死的,你说不要就不要了?”
“李国胜,”周澜莫名的放下筷子,“你说人话,想好了再说。”
马国祥往外拉李国胜,边拉边叨咕:“李班长,团座今天胃疼,你要是对我有意见你单独跟我说,别惹团座生气。”
李国胜那个气,一挥胳膊又冲了回来,他从不逆周澜的龙鳞,从不说过火的话,不过他是真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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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座,”他说,“贺班长中午来过团里走了。”
周澜双手抱胸,后靠坐稳了:“我知道,我又没让他走,他自己要走,他回来我还得送送他?”
“关键是我怀疑贺班长出事了,”李国胜急得直跺脚,“本来只是怀疑,不想轻易惊动你,不过人没找到,我觉得您得管管。”
周澜一下就变了脸色,一把拉过来李国胜:“什么意思?”
李国胜就把军需那几个喂马小兵的话原封不动的转述了,还说自己已经派人去草场找了,不过没找到人,倒是看到树下不少血迹,其他地方的血都冲淡了,没见到人,事情很不对头。
“他说雪里站是那个人的马?”周澜皱着眉问。
“原话是这么说的。”
周澜霍地站起,一颗心猛跳。
贺驷遇见杜云峰了。
两方立场,早在杜云峰叛变的时候就立下了。杜云峰为什么突然离独立团这么近?他会不会把贺驷怎么样?贺驷呢?那个家伙倔强的很,最近赌气都不回团里,会不会对杜云峰痛下杀手?
树下是谁的血。
谁的都不行啊,手心手背都是肉。
他急匆匆的往外走,碰掉的碗筷稀里哗啦的掉在地上,马国祥还是阻拦一下,没等他拿捏好媚笑,周澜不耐烦的吼了声“滚”便消失在夜色里了
派了更多的人去搜山,周澜骑在雪里站背上,亲自监督,然而毫无成果,保定城里也派了人,各大医院都去看了,也没接过这两人中的任何一位。
周澜甚至估计贺驷是被杜云峰掳走了那是他的兄弟,现在在自己身边“帮凶”,杜云峰干得出来。
于是他返回团里,想都没想,就摇话机打到了混成旅的旅部。
话务兵候在一边,以往都是电话接通之后,一切妥当了,长官才会通话,可是今天团座很急,自己就叫线了。
只听周澜说:“我找杜云峰。”
接电话的是宋书栋,他刚亲自给杜云峰后背敷过药,杜云峰不肯说是为什么受伤的,只是沉默,宋书栋怎么都没问出口,这会接起电话,只听是个陌生的声音,就语气生硬的说:“我们旅座不方便接电话,你哪位?”
结果话筒里面传来声音:“我是独立团团长周澜,你让那个混账过来接电话!”
宋书栋脑袋轰的一声,他转头看了一眼正在穿衣服的杜云峰,意识到那些伤恐怕都是和周澜有关系的。
他的声音就结巴了,他在心底里怕周澜,觉得对是条毒蛇:“他……旅座他不方便,你有什么事和我说吧。”
“如果那个混账不把人交出来”周澜在电话里平静的说,“我今晚就带兵过去打到你滚出保定。”
杜云峰这次保定临时驻军,兵力十分有限,他的大部队都在北平宛西境内。
这一点宋书栋清楚,看来周澜也清楚。
宋书栋有点慌,正要说话,手背一热,却是杜云峰抓住了话筒,询问的看了他一眼,自然而然的将听筒放在耳边。
他说:“喂?”
“杜云峰,把人还回来。”
杜云峰愣住了,即使隔着话筒,这声音都是如此耳熟,不像是来自外界,倒是像来自他内心某处,与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产生共鸣。
他一天当中,经历了太多莫名其妙,言说不清的人和事,可是在此刻,他突然心有灵犀的脱口而出:“周澜?”
宋书栋在一旁直勾勾的看着他。
“我和你之间的恩怨,我们自己了,不涉及旁人,贺驷是你的兄弟,他没有对不起你,你要是伤他性命你就太混蛋了!”
听到杜云峰好好的在打电话,周澜断定,受伤那个肯定是贺驷无疑。
“你说那个黑小子?”杜云峰非常想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不在我这,不过他伤得不轻,他不让我见你,为什么?”
周澜在电话那一端笑了,笑贺驷的痴情,也笑杜云峰的直白他不知道贺驷喜欢周澜的心思,当然觉得贺驷在多管闲事,他以为还是在黑鹰山或者保安团?两个人干一架其他人都没资格拉架?
早不是那个时候了。
不过他不想和杜云峰解释这些,如果不是担心贺驷他不会给杜云峰打电话。
他只是说:“贺驷如果真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轻饶了你的。”
对方没解答疑问,杜云峰按捺不住了,他不顾宋书栋的目光,直接提出要求:“周澜,我要见你。”
可惜,周澜没有听见这句话就挂了电话,他急着去找贺驷,杜云峰好好的,不需要他操心了。
将近深夜的时候,四处都找不到人,李国胜忽然一拍脑袋想起贺驷租的那个小破宅子。
周澜骑马换汽车,带着认路的李国胜直接进了保定城。果不其然,贺驷的宅子,大门都没关,撩开里屋门帘的时候,只见黑灯瞎火的床上躺了个人。
“团座,班长真在这。”
黑暗中摸到灯泡打开,勉强照亮了里间。贺驷胸口缠着布,人歪在床上,意识不堪清醒,周澜拍他的脸,他就眼珠睁开动了一下,认出了周澜,还恍惚的笑了一下,随即又睡了过去,或者说昏了过去。
李国胜扯开纱布看,随即抬头,叫了一声团座。
周澜一瞧,那长长的伤口浸满了刀伤药,但可能是被雨水泡坏了,伤口并不愈合,而是向两侧翻开,露出血红粉白的人肉。
幸好开了车来,赶紧把人送去了医院。
保定城不小,而是没几家像样的医院,医生一看到开始发炎的伤口就只摇头,周澜赶紧从团里调了军医过来,还带了几支盘尼西林。
这些药现在很紧俏,团里也不多,本来是针剂,现在好几支一起扎到大药瓶子里挂水。
军医最经常处理的就是各种外伤,胸口的伤口重新消毒缝合针脚细密,并不难看,等以后拆线了,只要长平整,也不会太狰狞。
当然了,和贺驷一身伤痕累累的疤痕比起来,这道真的不算什么。
那道肩胛骨上的,是被人暗算的,赵长江的营在察哈尔叛变,想拿了周澜跟日本人邀功,暴动中,贺驷用后背为周澜挡了一刀。
胳膊上有烫伤,那是冰天雪地的冻伤,本来不严重,可是天太冷了,树枝引不着火,贺驷便暗暗的抽了里面的棉絮做火引子,一来二去,周澜是温暖了,贺驷却冻伤了,没法医治,只能草草的挖了快坏肉下去,用烧红的匕首消毒。
其他小伤不计其数,当然还有两根肋骨断过,那是周澜的杰作。
贺驷呼吸均匀,周澜望着他,直到黎明光线照进病房。
贺驷伤了累了都不叫,这次为什么就走了呢,受了这么重的伤都不回自己身边,都不跟团里求助。
那就是真的伤到心里了吧。
本来只是想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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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下,他却一直当真,就真的伤心了。
当着李国胜等几个警卫班的面,周澜默默抓住了贺驷的手。李国胜登时一闭眼,挥挥手带人出去了,临走关好了房门。
贺驷的手掌上都是茧子,当然,周澜很清楚,因为贺驷抚摸过他无数次。
一片安静中,他想,手心手背都是肉,杜云峰是他的掌心,贺驷呢,已经慢慢活成了他的手背。
他欠杜云峰一条命而已,他能还得上,而感情这东西,他不欠杜云峰的。
贺驷什么都没要过他的,老老实实跟着他,一心一意的对他好,贺驷不欠他什么。
只有他欠贺驷一份感情,常年的欠着,不肯还。
伤口的感染治疗得当,很快就好了,贺驷也是个糙人,三五天便能走路出院了。
可惜这时候北平开军事会议,周澜不得不动身提早启程,便嘱咐李国胜把贺驷带回养伤。
贺驷回到团部,也不去周澜那边,一直呆着警卫班,他那帮兄弟倒是对他不错,端饭送水,伺候自家大哥似的随叫随到,让他省心不少。
可也有不省心的事,那个马国祥自从知道贺驷回了团部就不往这跑了。
团座不在,他才不吃这眼前亏。
但是他也没闲着,隔三差五的往团部送点小物件,什么鹿茸啊,海马啊,有一次还送了个特别致的木盒,警卫班好奇打开一看,好长一根鹿鞭。
贺驷看了就上了暗火,然后没事找事的把送东西的兵揍了一顿。
周澜在北平,不知道他后院这么热闹。
他是不想来的,特别是杜云峰说想见他之后,这样他很不好躲。
他倒不是真怕杜云峰在会场上就把他杀了,其实在他眼里,杜云峰没有那么可怕,更多的,他还是那个多年前土里土气的冲动孩子,是占山为王的暴躁青年而已。
说白了,若是不爱了,对方不论是旅长师长还是军长,在他这,都永远是个下人的孩子。
可就是因为这份爱断不干净,他才不想招惹,贺驷又那个样子,他不能爱了一个,害了一个。
不过他担心的会场上遇见杜云峰,这个担心错了,因为就没等到开会。
去北平前,他先回了一趟天津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好几个月没见到了,他得回去看看。
彼时,天津市长的职位是张廷谔代理的,但是张市长本人是盐务一行发家的,上任之后也一路开生意的绿灯,就被人告到了南京,一时舆论哗然,他不得不引咎辞职,新来了一位程市长。
程市长新官上任没有多久,正是熟悉各个行业的时候,他有个美貌而爱交际的女儿,样貌比当初津门的赵四小姐还要靓丽时髦,还有留洋的才学,在交际场上很能为父亲助一臂之力。
那天程家千金在利顺德举办了别出心裁的舞会,说是西洋学来的新玩意假面舞会。
跳舞大厅里是新装修的弹簧地板,格外受摩登男女的喜爱。当然了,程家邀请的可不是以摩登为标准,那都是各个行业的才俊,各霸一方的“老头子”们不爱跳舞,可是老头子的女儿、干女儿们可是好场面的。
进门的宾客都领了各式面具,周澜是被侯代英拖来的,侯代英本来是要和陆白尘一起来,可是陆白尘是钱串子转世,当天下午正好有个英国大客户要见,就死活都不肯去跳舞了。
侯代英闲不住,恰好周澜回津,他就生拉硬扯的把人拽上了汽车,推进了舞厅。
周澜穿得随意,只是一条西裤陪一件卡其色的衬衫,身上除了一对钻石袖口闪闪发亮外,再无一件璀璨的物件,不过侯代英却开他的玩笑“周兄,你说你是个当兵的,别人都不会信的,你看看你,活脱脱一个大学青年的摸样,哪有点摸枪的架势?”
周澜笑笑:“我就陪你来转转,又不是给你当保镖,你要什么架势”说完随意领了一个面具,罩在脸上。
他俩一前一后往里走,侯代英倒是流气十足,像个跟着自家少爷外出的跟班。而他的面具也应景,是个憨态可掬的棕熊。
虽然是下午,可是落地窗帘遮挡得十分严实,营造出夜晚的气氛,周澜的面具是红色的,眼角上翘的火狐狸,只能遮住半张脸,从翘翘的鼻尖以上盖住,露出斯文秀气的下巴。
舞池里年轻人多,年龄大点的不戴面具的都是不打算跳舞的,各自在卡座里交谈喝酒。周澜和老一辈的不怎么打交道,和候代臣一样,都是“老头子”眼里不守规矩的家伙。
他正想着不去自讨没趣,一个面带金色羽毛面具的女郎,和一个蓝色镂空蕾丝面具的女孩子就过来了,眼神一对望,周澜便懂了,主动过去请了女士跳舞。
女孩子的裙摆很大,转来转去,整场起舞。周澜也不知道这羽毛面具是凤凰还是火鸡,不过他还是奉承说十分美丽。
假面舞会的好处很明显,一时之间谁也认不出谁,周澜和女孩子调笑着,女孩以他为圆点裙摆飞扬。
舞池里人渐渐少了,只有几对跳得特别好的在飞舞。有个带魔鬼假面的大个子男士抱着一只“蓝绿雉鸟”跳舞。
他们旋转擦肩而过,差点碰上,周澜就回头微微点头致歉,然后带着舞伴转得远一点。
魔鬼假面明显楞了一下,还踩了女伴一脚,还好女伴大度,很贴心地原谅了他。
几支舞下来,舞池周边,大家都在鼓掌,周澜都出汗了,欠身吻了舞伴程小姐的手,说是能结识程小姐三生有幸。
程小姐探出了他是军界的底,便拉着他引荐给家父,三人很随意,在舞厅旁的小客厅里见了面。
这小客厅里已经有好几个人在交谈,都“程老”“程老”的起身称呼。
“这位就是周先生啊,我听侯厅长说起过你,今日一见果然一表人才啊。”程市长第一次见周澜,十分客套,毕竟乱世,再高的职位都比不过拿枪的有实权。
“哪里哪里,”周澜是晚辈,双手与对方交握,“程老您过奖了,我常年在外,还没机会拜见您老,今天来没想到就见到您老人家了,津门子弟,还望您多照拂提点。”
其他人也哈哈哈的凑热闹,仿佛熟悉了很多年,程家千金已经除掉面具,这会正挽着周澜的手臂,很是亲热。
就在这时,“魔鬼面具”和“蓝绿雉鸟”也推门进了小客厅,“雉鸟”嗓门可不小,完全不小鸟依人,只听她大声撒娇:“伯父,瑟琳娜是今天舞会的主角,您怎么不让她出去跳舞啊!”
瑟琳娜者,即程家千金,此刻垫着脚尖兴奋的着手:“快来安琪儿,我结识了新朋友。”
周澜已经摘掉了面具,这时就转过头来看那两位来者。
雉鸟拉着大个子蹦跳着过来,叽叽喳喳的说刚才跳得如何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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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澜礼貌地微笑,注视着她,但余光里,却觉得那个大个子“魔鬼面具”在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于是他在说话间隙插了一句,“是啊,我们跳得太开心了。”他开朗的笑着,转头对大个子说:“我和这位先生还差点撞上,险啊。”
大家都扭脸看着大个子。
魔鬼面具缓缓揭开,露出一张英俊的,目不转睛的脸。
周澜愣住了。
程市长主动介绍起来:“年轻人,还不认识吧,我给你们介绍介绍,来来,这位是杜旅长,哎呀,这位周先生也是军界人士,还是应该称呼周团长比较好啊,哈哈”
“你好,初次见面,我是杜云峰。”杜云峰下意识的伸出手,脑中轰鸣,心里扑通扑通的跳。
周澜神情平静的看着他,也抬起手与他握在一起,意味深长地说:“好久不见。”
随后,周澜面色如常的与程老继续攀谈了,甚至跟女伴耳边调笑,惹得对方总用带着白色蕾丝长臂手套的玉臂打他。
宋书栋找到杜云峰的时候,他独自坐在沙发里发呆,周围没有其他人。
他们受邀参加舞会,宋书栋不会跳舞便在卡座里喝酒,谁知杜云峰一会便和舞伴不见了。
当天晚上,他们赶往北平,会议在第二天上午举行,十分重要,不能迟到。
车子在黑夜里行使,半路上杜云峰突然喊停车。
从宋书栋找到他,他就一言不发,这会儿突然喊停车,宋书栋坐在副驾驶,回头问他怎么了。
杜云峰下来,拉开驾驶室,命令司机下车,又下令前后两台警备车的人不许跟随,他亲自开着车子载着宋书栋一直开到一处僻静无人之处。
他拉着宋书栋下车,然后打开后车门把人塞了进去,关上车门,他二话不说就解对方腰带。
他到华北之后,和宋书栋之间就弥漫这一股子小心翼翼,各不说破的气氛。
他粗野而激动,先是后背按着干,后来是把对方两腿架在肩膀上干。
宋书栋知道他爱听什么,一边喘,一边喊他“云峰、小云峰”,杜云峰一手按着他的腰不让他被顶走,一手覆盖在宋书栋的脸上,鼻子以上,只留下半张脸。
他妈的,果然一样。
他今天跳舞的时候,一回头,看见那人和他点致歉头,他还奇怪了一下,这下巴这身材,乍一看还以为是宋书栋。
后来他进了小客厅,那人突然回头。
杜云峰心的就好像光滑的鹅卵石,突然浮出了混沌的水面,一切都干净清晰起来。
他梦里的,日思夜想的,每每让他亢奋到不能自持的,是这张脸。
而这张脸的主人,是周澜。
杜云峰摊在宋书栋怀里,当他意识到这一切,就跟遭到棒击一样,下面失去了力度。
两人好了这么多次,宋书栋还等着他直上云宵,却发现他不动了,伸手下去一摸,对方早已经偃旗息鼓了。
“怎么了?”安慰的拍拍他的后背,“车里不舒服是不是?”
杜云峰闷在他怀里,这是双臂紧紧的搂住他,“书栋,”
他闷声闷气的开了口,“你是我的恩人,在我心里你还是我的亲人。”
宋书栋笑了,他双腿依然大分的搭在杜云峰的身上,不过他不尴尬,都快老夫老妻了,一下下摸着杜云峰的后背,他说:“还是你的情人。”
听了这句话,杜云峰抬起头,近距离看着他的眼睛:“其实你一直都在骗我的,是吧?”
宋书栋姿势奇怪,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只听杜云峰继续说:“其实你知道,周澜才是我的情人,是吧?”
“云峰……”宋书栋有点急了。
“嘘……”杜云峰一根手指捂上了他的嘴,一边打量着他的脸,一边说:“我见到周澜了,他并不是你说的那样贼头鼠目,我很意外。我的头疼了一下午,想起很多事,虽然模糊,我却想起了他小时候的样子。”
他依稀看见,夕阳里,周澜一身白西装走过来,少年的身量,笑着和他说你好,然后伸出手。
他还想起了很多破碎的片段,周澜骑马,周澜拿着枪,周澜哭着吻他,还有……周澜在他身下的样子。
这些破碎的片段和梦境终于匹配了。
“云峰……”宋书栋意识到大事不好,几乎要哭,“我没骗你,日本人追杀你,那些告示你都看见了,你落下悬崖也是被人逼下去的,还有胸口的枪伤,你自己摸摸,你都忘了吗?”
杜云峰抓住宋书栋的手,狠狠的一闭眼睛,再睁开时眼里有了红血丝,他说:“我……我和你好了这么久,别让我不敢相信你成吗?”
宋书栋说的没错,杜云峰一时之间还不能完全想明白为什么周澜追杀他,不过胸腔里跳动的那个心十分肯定,他很爱周澜,或者说曾经很爱很爱,如果他要拿自己命去,自己恐怕会双手奉上。
怎么就形同陌路了呢?
宋书栋一把扑上去,搂住了对方脖子:“我不好,可是我们现在真的在一起啊。”
杜云峰任他搂着,最后叹了口气。
一日夫妻百日恩,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对待对方了。
第85章一眼万年
北平的会议开了两天,议程紧凑,除了一次大会场上,杜云峰望见了周澜,之后的各种小型会议,他作为中央军嫡系是不会和独立团这种杂牌军为伍的。
大会上是军长在讲话,讲得什么杜云峰一概没听清,看清了前几排的人物,他就回头往后扫,后面十几排军官都坐得笔直,只有他不顾会场纪律回头回脑。
不过很快他就锁定了周澜,而对方似有察觉,隔着无数个侧脸也望向他。
云淡风轻的,周澜只是礼貌性的点了点头,不与他视线交缠,全神贯注的听主席台上宋军长的训话。
主席台上宋军长主持会议,最高长官是战区阎司令和彭副司令,整个会场及其肃穆,杜云峰坐得端正,脑袋却转了个弯,眼神晶亮的盯着斜后方。
旁边的夏青山先是低声咳嗽,后来干脆用胳膊肘怼,才算把杜云峰纠正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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