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金箍棒不棒
1936年秋,华北地区高层军事会议就此拉开帷幕。
那两天确实忙坏了,先不说各个级别的军官都要明确己方在大战略下的角色,就是个常规换防都争个不休。
华北地区中日早晚有一战,是早是晚,炮响在谁手里,区别大着呢。
29军是个杂牌军,别号花子军,军纪好,但就是装备差,可宋军长是个硬骨头,再说又兼任着华北重要四市的行政职务,所以北平天津大家都推举他来重点防守,他推也推不掉。
杜云峰是南京方面派来的王牌军,按照战略估计,日本人海军实力强大,如果想拿下华北地区,常规应该是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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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登陆,打开北平的大门,所以他力荐自己所在的部驻防天津。
除了自我加压要求担起重担的,还有各怀心思拉帮结派,搞其他营生的,从早到晚人头浮动,各个行色匆匆。
到了晚上,各种大局面小局面就各自铺开了。
宋军长请各位要员赴宴,地点定在西山,杜云峰如约而至,他估计着,周澜的独立团隶属夏师,必定会阵列29军的阵容里。
他估计的没错,全是军装在晃动,29军的军官分散在各个包厢,招呼其他部队里的同僚。
杜云峰在等待完宋军长开场举杯之后,很快举杯呼应宋军长的话,在包厢里掀起了一轮举杯的小高|潮,单独和宋军长碰了杯,说了几句亲热的话之后,他便与同桌的各级同僚们推杯换盏起来。
他酒量好,酒过三巡,趁着大家正互相熟悉的时候,径自拎着酒杯串到了其他包厢。
他本想看一眼有没有周澜,结果刚一露头,就被眼尖的叫住了。
一番客套,又是一轮推杯换盏,拍肩搭背的称兄道弟之后,他才得以脱身。
西山宾馆专门招待各路军事要员,十分的气派,餐饮楼的二楼三四十个大包厢,小包厢更是不计其数,杜云峰估计着,这么找下去,转不完几个包厢,他就成酒缸了。
恰好这时只见夏师长晃出了包厢,摇摇晃晃往卫生间走,杜云峰便跟了上去,三言两句搭上话,他就旁敲侧击问了起来。
夏青山酒量很一般,包厢里虽然有卫生间,但是他为了躲酒就跑出来了。
夏师长已经到了说话虽然利索,但是头脑不太清醒的时刻,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絮叨,“我那几个团长都跟我来了,尤其那个独立团的小周,我得一直带在身边。”
杜云峰心里一亮,追问:“怕他惹事啊?”
“哪能呢?”夏青山扶着大理石台面的洗漱台边往脸上边撩水边絮叨,“你们都对他太有成见了,他是投诚过来的,大家都用异样眼光看他,其实他不主动招惹谁,穷的没子弹了也不和军里张嘴,自己想办法,那也是本事。”
他满脸淋漓着水,抬起头,脚步虚浮的往后仰了一下,杜云峰伸手搀扶,“夏兄。”
“没事,”夏青山接着说,“带他在身边啊,这小子真能喝,酒量不是一般好,能言善辩,给我挡了不少酒,你看今天来的,最低都是团以上级别的,哪个的酒不喝成啊?”
杜云峰打哈哈,直说那是那是,借机搀扶夏师长回了包间。
“哎呀,云峰啊,来得正好。”刚一进包厢,便有熟人认出了他,直招呼来坐。
杜云峰哈哈大笑:“我可是路过,把夏兄搀回来就走,你们不要灌我酒。”他边说着边目光一扫,锁定了一脸吃惊的周澜。
周澜正掏出一根香烟,显然没有预料到他进来,夹着没点燃的烟,就那么定定的看着他。
“那怎么是灌酒,咱们是兄弟情深,来吧。”这一桌子军官里,有半桌子都是杜云峰的熟人,还又两个是黄埔同仁,比他晚两期毕业。
众人把喝多的夏青山架上包间的沙发,拉着杜云峰就席,侍应生赶紧加椅子,送上来新碗筷,杜云峰坚决不就,正儿八经的推辞,拉扯了半圈之后,一屁股坐到了夏青山的位子上,豁然开朗的说:“也别加椅子了,怪挤的,我就坐这挺好。”
周澜没和众人起哄,这时扭头看着身边的他,心里大概明白,这家伙是故意的。
“啪,”地一声按响了火机,杜云峰把火递到周澜面前,“周团长,我坐这,你欢迎不?”
众人以为他在调笑,便哈哈大笑,嚷着给这家伙加满酒。
周澜无惊无喜,满心戒备地吸燃了烟卷,抽了一口便放下了,他脑子里盘算着这杜云峰这算什么意思笑着就出手伤人,是杜云峰的作派但是跟自己玩这个城府有必要吗?
杜云峰这是要下手吗?
但是贺驷说杜云峰什么都不记得了。
周澜本来想杜云峰可能在骗他,但是一转念,他又觉得杜云峰不是这样的人。
那他笑眯眯的坐在身边,是个什么意思?
不是个记得的样子,也不是个不记得的样子!
周澜心里盘算着千万种可能,脸上就淡淡一笑,身体侧向另一侧扶手,离杜云峰的距离微妙地远了一些。
这时刚才笑闹的人已经端着酒杯上来了,群体围攻杜云峰,杜云峰也不推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一笑纳。
期间,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随手夹起周澜刚刚放下的烟,叼在嘴里,神采飞扬的吹牛皮。
周澜没有加入轰炸他的队伍,只是望着他,想起几年前二人在一起的时候,小云峰也是这么生机勃勃,活泼泼的青年,如果要比较有什么不同,就是现在更加意气风发,不仅年轻有朝气,还增加了稳重的味道。
真好,真的好。
可惜,此生是孽缘。
生死是大事,大错铸成,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众人推杯换盏,周澜自自然然的应酬,一如常态的交谈,唯独不靠近杜云峰。
酒场热闹,人那么多,没人注意到他和杜云峰明明那么近,却没说一句话。
不多时,周澜悄然出了包厢,他让小兵把车开到楼下,他打算先走,理由等夏师长明天酒醒了再解释也不晚。
等车的空档,包厢不方便回,他在洗手间里抽烟打发时间。
杜云峰和众人推杯换盏,其实眼角余光一直贼着他,他一出去,他便跟了出去。
这边烟刚点着,那边杜云峰便跟了进来。
周澜放下烟,下意识的想躲,说:“你来干什么?”
杜云峰不讲话,一抹脸的功夫,没有了酒桌前的笑模样,单只围着他转了一圈。
周澜是圆心,杜云峰用步子画了一个闭合的圈,目光从未离开圆心,好比一只狼盯着食物。
饥饿,渴望,甚至充满相遇的感恩。
周澜没动,目光滑过大理石台上水晶花瓶,几步距离,他应该可以够得到。
杜云峰没看出周澜的心思,他现在满心都是欢喜,因为终于找到了梦里的人。
“放水啊,”他嘿嘿一笑,然后当着面,掏出家伙哗啦啦的尿起来。
周澜不想跟他大眼瞪小眼,于是撵灭香烟,闪身进了隔间。
他站在隔间里,不言不动,直到杜云峰的脚步声离去,听到关门的声音,他才打开隔间的门。
结果刚开了个缝,杜云峰就一推门挤了进来。
隔间并不宽敞,他霍然挤进来,周澜十分意外,下意识摸后腰的□□,摸了个空。
杜云峰注意到了,他皱了一下眉头,低声说:“什么深仇大恨,非杀我不可?”
周澜冷笑了一下:“我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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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脑子真摔坏了,明明是你设埋伏要杀我,现在来质问我?”
周澜的眼神是冷静的,他设想过很多次与杜云峰剑拔弩张的相见,唯独没想到被堵到卫生间里,这让他十分憋屈,甚至有点屈辱。
杜云峰迟疑了一下,决定自己先开诚布公。“周澜,”他说,“我有些事情记不清了,但是我记得你,记得我和你之间的好多事情,我前天见过你之后,一直心慌,我努力的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想不明白。”
他低头认真地看周澜:“但是我特别确定,我不想杀你,你呢?有什么非杀我不可的理由吗?”
说着,他试探性的碰了碰周澜的手,周澜僵硬的,没有回应他。
于是他整只手握了上去,试探着问:“我记得,你是我的。”
周澜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低下头看着杜云峰牵着他的手,他喉咙哽住了。
半晌,他轻轻叫他:“云峰。”
来自心底的声音,来自梦里的声音,杜云峰本能地被打动了,想都没想,他把周澜拥进了怀里,低声说:“我们不计较过去了,好不好?我脑子都坏了,都记得爱你,不论因为什么,我们不计较了好不好?”
周澜在发抖。
他信杜云峰说的话。
他何尝不是如此呢,生死都不顾了,还爱着对方。
可是,他也听出来了,杜云峰不记得为什么他们要杀个你死我活了。
他不记得,他就可以爱他。但是等他记起来呢?
杀父之仇岂能释怀。
“不行,”周澜攥紧着拳头,几乎用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来。
“为什么?”
“没有办法了。”周澜挣脱出怀抱,“你我之间要么形同陌路,要么生死相斗,没有其他选项,这辈子……都没有了。”
他抬起头,望着杜云峰难以置信的神情,用尽了最大的力气让自己看起来那么坚定,他继续说:“就这样,现在放我出去,或者现在掐死我,你选一个。”
杜云峰示爱不成,反被挤兑,几乎被激怒了他是真心实意的在示好,他不计较被追杀的一切,这都不行吗?
他喷着酒气,挺着胸往周澜身上撞,双手摸上对方的脖子,他说:“我选一个?”
周澜被他推到墙上,气喘咻咻,不知道对方要怎么样,他下了一条横心,说:“云峰,你选一个,我绝不还手。”
杜云峰近距离的看着他,手抚过喉结,另一只手拖住后脑勺。
窒息的感觉很快袭来,紧跟着是一个更加窒息的深吻。
周澜睁大了眼睛,怔了一瞬开始剧烈挣动,可杜云峰紧紧的压制着他。
这时外边响起脚步声和众人的嘻嘻哈哈,不知道是哪波醉鬼又来了。
杜周二人都不敢发出声音,尤其是周澜,不能大力挣扎了,他抬头,怒气冲冲的看着杜云峰。
杜云峰笑得很温柔,乘人之危的复又低头吻了下去,他的吻无比深情,带着他身心所有的温柔与珍惜。
当他慢慢的睁开眼与周澜对视,他的目光情真意切,一如当年。
他眼见着,周澜的眼神动摇了。
那群人散去,周澜没动。
杜云峰低头看着他笑,有点得逞的小炫耀,他感觉得到,周澜眼里是有迷恋的,“你喜欢我。”他说。
周澜没言语,心里乱成一团。
这时,隔间的门传来敲击的声音。
“咚咚”
二人没应声。
“咚咚咚”
“谁?”杜云峰说,“老子蹲个坑催什么催。”
外边传来宋书栋的声音:“旅座,是我。”
“出去等我,”杜云峰盯着周澜说,周澜已经低下了头。
“我不走,”宋书栋声音听不出情绪,“我就在这等你。”
杜云峰估计着,宋书栋应该是听到刚才二人说话了。
没办法,一狠心,他推开了门,走出小隔间,他身后是周澜。
周澜只扫了一眼,便认出了他是谁,周澜转头看着杜云峰。
周澜心里朦朦胧胧的猜到了。
以前在黑鹰山,这小子和杜云峰就是有点猫腻的,只是那时候周澜还没和杜云峰怎么样,所以不在意,后来在保安团,他投鼠忌器,没能对宋书栋斩草除根。
现在好了,养痈成患了。
而自己像个小丑,刚才在干嘛?偷情吗?
他嗤笑了一声,笑自己难堪,举步就要往外走。
“周团长,”宋书栋突然开口,“留步。”
杜云峰一把拉住宋书栋的脖领子,“书栋!”他急了。
宋书栋挣脱不掉,徒劳地放弃挣扎,扭头扯着嗓子喊了一句:“你和他都是过去了,我现在才是他的人。”
周澜回头,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我知道了,不过这与我无关。”
杜云峰一手高高扬起,简直想一巴掌打死宋书栋,只见宋书栋扭头看着他,怒目圆睁:“杜云峰,你有没有说过一辈子都不负我?你说过不会让任何人再碰我一手指头,你今天要打我?你说只要我一个,只是床上说说?”
杜云峰下不去手,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惊恐的看着周澜:“小慕安?”
周澜眼睛红了,分不清是洗脸水还是流的泪,单手撑墙,勉强站直了,表演出笑容:“事到如此,我们都活得体面点吧,杜旅长,再见。”
说罢他打开门,毫不留恋的走出去了。
杜云峰两腿灌了铅,知道追也无用,他放下宋书栋,只感觉身心疲惫,无所适从。
第二天的小组会议刚一结束,杜云峰就去找周澜,可是同僚说他已经回西山宾馆的住处了,杜云峰饭都没吃赶去,才知道周澜前脚刚刚走了。
他突然觉得,以后再见一次周澜,就真的很难了。
后来证明,他的预感十分准确,他不仅找不到机会见周澜,甚至连见周澜的时间都没有了。
1936年,金秋十月,张司令在古都西安忽然起事,将委员长扣押,全国一片舆论哗然。
张司令是委员长的义弟,此举十分之突然,一时之间党内派系暗流涌动,倒蒋的、挺蒋的,以及亲日的,亲苏的都行动了起来。
杜云峰在明里暗里的政治激流间辗转腾挪,十分凶险,也十分尴尬。
他是黄埔子弟,是蒋校长的嫡系,可他同时也是张司令保举重用的人,身份十分特殊,蒋张二人反目,他是动辄得咎,举手投足都被掼上政治寓意。
他的政治出境十分微妙,于家于国,他忠诚于这个国家,坚决反日。但同时,他也不能站在声讨张司令的阵营里,他挽救不了政治狂澜,但也做不出随波逐流,恩将仇报。
于是1936年的秋冬,对他来说格外的残酷寒冷。他几乎足不出户,不见任何人,因为他的任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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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作都会惹来猜忌,他想过见周澜,甚至想给对方打个电话,可是这么敏感的时节,他任何无心之举都会拖人下水。
本来招兵买马,他的旅年底有望升级为师,可是现在壮大队伍,会有居心不良的嫌疑,所以他甚至将一部分人马转给29军,算是明哲保身。
风风光光的杜旅忽然偃旗息鼓,沉静了整个秋冬,等到年底西安的事情在多方的斡旋下和平解决,他的处境才好了一些。
不过杜云峰敏感的发现,人际关系环境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以前,他正当红时,多少人跟他称兄道弟想搭上关系,现在变脸如翻书,有的人赶紧和他撇清关系;有的人是笑面虎,表面上客气背地里挖他的军官;更有当初羡慕嫉妒恨的,处处挖陷阱等着坑他。
他才明白,他平步青云之时见到的大世面,在官场上算不得大风大浪,如今他站在风口浪尖上,那官场的诡谲多变,暗礁险滩才显露出冰山一角。
以前,他仗着自己是嫡系,一马平川的驰骋政治沙场,现在才刚刚懂得党内派系复杂,争斗的残忍激烈,一个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
短短的秋冬几个月里,杜旅的军饷被严重克扣,他心里懂怎么回事,敏感时期,不能去正大光明的要饷。可兵是人,要吃饭穿棉衣,杜旅的装备好,可也是十分烧钱的,没钱买子弹,再高级的□□也就是根铁棍子。
他焦头烂额,举步维艰的度过了冬天,而这短短的几个月,保定的周澜却杜云峰完全消失的日子里,与贺驷相处了最静谧的时光。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发完一会儿就被锁了,我感觉我可能被盯上了,一点点交通工具都不能使用,纯洁得仿佛儿童作品作者。连接下来的虐文都不那么给力了,好怕虐出童趣。
第86章回家
时间回到北平会议的秋天,杜云峰晚了一步,没有堵到周澜。
那日周澜简直是逃跑般离开北平,驱车直下保定,一路几百里,都没停下吃饭。
后半夜到了保安团,他边脱衣服边问贺驷在哪,警卫班说贺班长伤好了,又回保定城里了。
他没说什么,累得倒在床上就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马国祥得了团座回来的消息,都没用人请,自己蹦跳着就来团部了。
周澜还在迷糊的时候,他就自己拱到床上,钻进被窝又舔又吸,献上千娇百媚。
一阵酥痒之中,周澜彻底醒了,骂了句真是个骚货,便将人按在身下干了一场。
晨运大汗淋漓,周澜把这几天硬了软,软了硬的憋屈都发泄了出去,神清气爽的吃早饭。
马国祥自觉有功,自觉自动的盛粥,递小菜,絮絮叨叨的说话,期间夹带私货的说贺驷的坏话。
“我就想着蚕丝被面挺舒服,给您送一床来,”马国祥一边念叨一边看周澜脸色,“那个姓贺的二话没说就把我的兵揍了一顿,团座,你说他是不是就不想你舒服?”
“他不是这个意思,”周澜嚼着肉包子说,他觉得肚子里空,不知道为什么,旁边有人总提“贺驷”“贺驷”的,他听着更饥饿,“下次你自己送来。”
“我可不敢,”马国祥一噘嘴,似乎还很想扭屁股,周澜不看他,周澜只在床上的时候看他,平日里根本不正眼瞧他,只听他说:“跟个野马似的,见人就尥蹶子,我怕他。”
周澜嚼着东西,抿嘴一笑,他想,野马。
吃过晚饭,周澜命令警卫班随行进城办事,马国祥也想跟着去威风威风,周澜没搭理他,他便讪讪的回了团部,突然想起那个红肚兜,便翻出来穿好,晚上团座肯定回来的,到时好好娱乐一番。
警卫班一行二三十人进了保定城,直接去了赌场子。
贺驷看场子的那家。
周澜没说什么,进了赌场子往最大的赌桌边一坐,他那气势就够吓人的,场子里有的人觉得气氛不对,就开始走了。
赌场掷色子的小二吓得够呛,磕巴着问客观押大押小。
周澜掏出枪往台子上一放:“你看我押什么好?”
赌场子就彻底乱了,人都跑了,连筹码都撒地下了。
贺驷得到有人闹场子的消息,赶紧带着一群打手赶来了,冲进来一看都是自家兄弟,周澜倚着桌子,扭身看他,笑眯眯的。
贺驷挥退小弟,和赌场老板做了个手势,他规规矩矩的走到周澜近前,垂着目光:“团座,您怎么来了?”
周澜:“抓逃兵。”
贺驷沉默了一瞬,一本正经的说:“团座,我出来,是得到您的允许的,我在团里碍您的眼,我现在伤好了,没必要再往团里蹭,就自个儿回家了。”
“回家?”周澜问,“你家在这?”
“我租了个小宅子,”贺驷低头说,“我单身一人,走哪想扎根就扎根,可不就是家吗?”
“好,”周澜站起来,“那就到你的地界去。”
说完堂而皇之的往外走,上了汽车往贺驷那小破屋的方向去了,他之前来过,早就知道路了。
贺驷跟赌场老板交代了几句,老板要给他工钱,他谢绝了,他说,估计是没办法再来看场子了。
他估计着,搞不好,以后可能连保定都呆不下去了。
庙小佛大,他那小宅子被警卫班整个围了起来,如同御林军护卫似的,小宅子变成了临时行宫,周围邻居好奇探头,一看是荷枪实弹的,便家家闭户,连小孩子都被捂住嘴不让哭了。
周澜坐在屋内唯一的一把椅子上,好整以暇的看贺驷拾做饭。
贺驷吃百家饭长大的,什么东西到手里都能弄熟了吃。丁丁咣咣的杀了只养在水盆里的鱼,和面擀面片,放在鱼汤里下了,末了撒了一把葱花,他端进来放在饭桌上,他边擦手边说:“吃吧。”
也没个称呼。
他在自己的宅子里,他没请周澜来。
周澜挑了一筷子,问:“你呢?”
贺驷转头去外屋,又盛了一碗,放在桌上,“我有。”
“坐过来。”周澜说。
贺驷犹豫了一下,取来筷子,坐在周澜旁边开吃。
在团里,他伺候周澜吃饭,从不上桌,都是团座吃好了,他再去警卫班和弟兄们一起吃,当然也有例外的时候,那年快饿死的时候,他吃一口,嚼烂了,喂周澜一口,自己嘴里一点都不剩。
二人闷头吃,都不说话,就好像谁先开口谁就输了。
周澜最后放下筷子,掏出手帕擦嘴,说:“回去吧。”
贺驷在吃最后几口,嚼着,思索着,眼皮都不抬:“回去我难受,要死人的。”
“杀谁?”周澜问。
“那个马营的。”贺驷放下筷子,看着自己吃干净的碗,他忽然意识到周澜也吃光了,饭量前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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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有的大。
“玩玩的,你不要当真。”周澜说。
贺驷攥紧了筷子,压着气恼:“怎么能不当真?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惦记的滋味,你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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