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金箍棒不棒
“那好,”杜云峰许久才开口,“那就都怪我。”
周澜楞了,不知道这话怎么接下去了,这不是杜云峰的性格,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这样的话啊。
这,是在谦让?
能谦让到这个地步?
“我不动他,”杜云峰接着说,“你不让我动,我就不动了,成吗?”
周澜大感震惊,努力在他怀中抬起头来,只能看到杜云峰的下巴和大半个脸颊,他昂着头,不知目视何方。正当周澜想努力看清他的神情的时候,一滴液体滴进了眼中,带着体温的,砸中他的瞳孔,碎裂又融合,汇成一股溪流流淌而出。
仿佛是他自己的一滴泪。
“把你亲手送给别人,这是在割我的心,我舍不得你,但是你想和别人在一起,我就得割下来”杜云峰声音冷静,完全听不出异样,仿佛心里一片死寂,而那滴泪好似也不是来自于他,倒是让周澜眼睛酸了一下。
只听他轻轻的问:“我什么时候就不是了?”
周澜过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这个“不是”是什么意思,眼睛的酸,一路沉到心里。
这个一贯硬碰硬的家伙,服软了。
问得如此委屈。
周澜心里不是滋味,从什么时候就不是了呢?从他拿起枪对着他的时候吗?从他悬崖上掉下去的时候吗?从舞会上他与他擦肩的时候吗?还是从他要了他两个手指的时候呢?
都不是的。
他想说,我已经有贺驷了,所以你就不能是了。
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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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应贺驷的时候吧。
那个时候就心死了吧。
一个人如果不是对另一个人无望了,又怎么会容得下其他的人呢?
这么说,是自己先撤退了,把杜云峰一个人留在了舞台上,战场上?
以他的性格,不明就里,肯定要厮杀到底,所以他到底有什么错?
先逃的,可耻。
杜云峰要了他两根手指,可是他挖了杜云峰的心。
谁更辜负呢?
一定程度上,杜云峰与贺驷都是一样的,都一心跟着他,无保留的,捧着炽热的心,抱着满怀的鲜花与忐忑,把选择权交给了他。
然后他就选成了一团乱。
杜云峰何错之有,贺驷何错之有。
那就是自己错了。
大多特错,一步错步步错,错到不能回头了。
不能回头了啊,只能这样了,他想和杜云峰说。
可他动了动嘴唇,没说出口。
放在以前,他可以脱口而出,可是此情此夜,堂堂七尺男儿,如此委屈,甚至低声下气,他能怎么说呢。
揪着对方的心脏,一把捏碎吗?
不论爱不爱了,这都是他爱过的人,何况对方还爱他。
“我们……”周澜犹豫着,一向能说会道,现在却不知道不知道该怎么说,于是他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完整的句子,只是双臂环上对方的腰,从被束缚,变成了主动的拥抱。
“云峰,”他轻轻拍着对方的后背,“小云峰。”
杜云峰搂紧他,把脸埋进他的颈窝里。
爱着爱着就大打出手,两人已经没有活路了。
只有此刻,这片刻的,无法言喻的温暖慰藉,没名没分,不伦不类。
远处有灯光晃动,那是周师临时营地的方向,远远有人往这边赶。
汽车在暗处,没有开灯,远处人影自带马灯,隐约照亮来人的军装装扮。
还是到时候了。
“来了,”杜云峰松开手的刹那,亲了周澜的额头,并不停留,不待对方有什么反应,他说“下去。”
然后几乎急吼吼的,毫不留恋的把对方推下了车,侍卫快速的跳上车,倒车,甩头,车子迅速的消失在黑暗里。
周澜矗立在荒野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望着接近的来人,和消失的汽车,心中千般滋味。
杜云峰全速追赶自己的队伍,没有任何迟疑,甚至一眼没看后视镜。
一个犹豫,片刻停留,他都没法把人交割出去,让他眼睁睁的看着周澜走向别人,他做不到,他会食言的。
天津保卫战在身后继续。
前路一片黑暗,他心里什么都不敢想,紧紧咬着牙,怕自己张嘴就会下令回去。
天大地大,片刻相遇,却要各自南辕北辙。
北方一片战火,而他带着他的队伍,向着南方。
军令如山倒,他是军人,只能执行。
他的慕安,留在了身后,与他人并肩战斗,与他再无一点关系。
当他娘的腿个兵啊!
当个土匪不好吗?
什么都不要行吗?就像小时候混迹乡野,管他谁和谁打仗,谁要当皇帝。
不穿这身军装,不为谁卖命,就和喜欢的人一起,吃糠咽菜。
第101章无线电
天蒙蒙亮的时候,车子终于追上了大部队,主帅归队,杜旅奔着济南的方向进发了。
南京方面已经彻底放弃了华北,鞭长莫及,29军注定支撑不住,中央军队伍只能撤出平津。
杜旅一路风尘仆仆赶到济南,根据委员长的亲令,杜旅这支劲旅要协助第五战区的第三集团军承担黄河防务,平津保不住了,下一个天险就是黄河了。
负责山东防务的最高长官韩向方匆匆会见了杜旅长官。
在这之前,杜旅途径黄河沿线的战地,已经对实际情况心里有了数。
杜云峰看出来了,韩部是真心想抗日的,日本人还没来,战地工事做得有井有条,虽然装备算不上良,但是官兵神状态好,是支能战斗的队伍。
杜旅的强项是炮兵,他黄埔步兵科毕业,主要培养科目就是炮兵指挥,加上宋书栋,都专于此,杜旅一步步壮大,他的炮兵培养也越来强大,拥有一个炮兵团的编制。
在中央嫡系队伍里,有炮兵团配置可不多,枪械尚且紧张,更别说造价高昂的火炮了,炮弹一发出去都真金白银,不是亲爹养的儿子,哪个队伍消耗得起。
这也是为什么,天津保卫战海光寺、火车站,海河码头几个地方同时开战,只有火车站被中国军队拿下了。
他的那个团列出阵仗,前后有序的一番轰击,只要是人身肉长的,都得灰飞烟灭,就算是坦克车,在意大利重炮面前也难前进半步。
这种炮,他有十门,在整个嫡系里都是佼佼者,要知道,上海兵工厂造的那个75毫米野战炮,比这个火力逊色多了,可就这样,一个月才能造一门。
“杜旅长,你就是及时雨啊!”韩向方一双大手激动得摇晃,“有你在,我心里就踏实多了!”
二人甫一见面,韩司令就礼贤下士地主动跟他握手,虽然杜云峰作为南京方面来者身份特殊,每每都有人吹捧,但是今时不同往日,西安事情之后,人情冷暖,他一下子就看尽了。
身为长官,自降身价如此,自身坦荡豪放固然是原因,但是此刻求贤若渴,需要有人跟他一起抗住枪林弹雨也是真的。
这份热情不是白受的,是要拿脑袋跟人一起干的。
“韩司令过誉了,”杜云峰的想法都在脑子里,脸上丝毫看不出,很男人地大力握住对方的手,“卑职奉上峰的命令来此助战,理当全力做出贡献,韩司令有任何需要,卑职都一力听从调遣。”
“唉唉,杜旅长果然是黄埔骄子,看这军人素质!有你这句话我就更踏实了,你们没来,我真是睡觉都合不上眼,天津彻底沦陷了,日本鬼子进山东早晚的事,咱们这是必有一场恶战啊。”
“司令说得是!”杜云峰眼中现出坚决的神色,“不瞒司令,卑职正是津门人士,全家老少现在还在天津,实在是痛心的很,虽说租界暂且安全,但是也始终悬着一颗心,军人保家卫国,顾不上家里,就只能战场杀敌了。”
韩司令神色凝重,拍了拍杜云峰的肩膀:“杜旅长,唉,我也不客气,大家都是一个战壕的弟兄,我就直呼云峰了,你说的这些肺腑之言我都感同身受,四万万国民,这仗打起来,得多少家破人亡啊!”
家破人亡。
杜云峰已经家破了,也有人亡了。
不能再亡下去了。
只剩你死我活这一条路了。
果不其然,二十万日军大军压境,数天内取下了北平天津,转眼虎视眈眈的朝向山东河北,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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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几路的进发。
之前杜云峰一直担心29军要血战到底,与平津玉石俱焚,不过就在他准备德州防守的时候,得到战报,29军大批部队撤往保定。
原来,蒋委员长又向宋军长抛出了橄榄枝,对和谈之事不计前嫌,命令29军前往保定整编,委任宋军长为第一集团军司令,不降反升。
这算千万个坏消息中的好消息,最起码,周师有救了。
兴奋之余,杜云峰给周师拍了电报。
“安好?”电波在空中无形蔓延,像他说不出口的思念,飞速化成破译的汉字,递到了贺驷的手里。
贺驷看着简单的两个字,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上报到了周澜的手里。
他不需要扣住。
周澜已经是他的,板上钉钉的事,他不会怀疑,周澜也不会反悔。
他太了解周澜的性格和为人了。
“哪来的?”周澜看着密电,皱了一下眉头,他正要吃饭,还一手拿着筷子。
“杜旅。”贺驷简单扼要地回答,语气随意,手上也随意,一碗热乎乎的米饭递给对方。
周澜楞了一下,抬眼看他。
贺驷笑笑。
周澜没说什么,只是轻轻折起电报纸,放到一边,接住了那碗饭。
“吃完饭再回复吧。”贺驷说,他们行军百里,边打边撤,已经很久没吃个好饭了,直到进了保定境内才安生了很多,周师的主力部队都驻扎在保定,日本人一路追击已经是疲劳之师,并不肯强行进攻。
“要回吗?”周澜轻轻说了一句。
像询问,也像感叹,更多的是拿捏不定。
“回吧。”反倒是贺驷在劝他,他一直温和的看着周澜,平和得很,“他惦记你,你回复了,他就少担点心。”
周澜迟疑着没说话。
贺驷知道他怎么想的。
给对方夹了一筷子菜,他也捧着饭碗坐下来吃,这里是周师的大本营,一切都舒服妥当,连杯碗都用着舒服,贺驷感觉就和自己家里一样。
家人就坐在身边,聊家常一样。
“你……”周澜张嘴,话没说全,又马上换了角度,“我……我上次回来,你还什么都没问过。”
贺驷立即心领神会,知道对方说的是上次杜云峰送他回来的事。
那次周澜在周家老宅被杜云峰劫持走,或者说救走,他确实急的够呛,两名警卫回到师里,贺驷差点下令停止打击日本人,转头攻击杜旅去。
但是他脑子转得快,刚刚一冲动,脑子里就想起周澜拒绝杜云峰的样子。
他不知道杜云峰会干什么,但他知道周澜会干什么。
周澜选了他,不会改的。
杜云峰再敢用强,只能让周澜越来越恨他,越来越水火不相容。
而且,贺驷私心里知道,杜云峰只是想杀他,但是对周澜是不敢动半根头发的。
他爱他,不比他爱他少。
所以他冷静地等战地消停了,日本人偃旗息鼓的时候,安排好老马看住,才带了一小队人往杜旅的方向去。
他是平平静静的去接人的。
杜云峰,给个胆子,也不敢闹了,杜云峰是个疯子,但是不是个傻子。
果然,路上他就接回了周澜,毫发无伤的,远处还有发动机的轰鸣。
那么就是他亲自送他回来。
他抱住周澜,闻到他身上的洋皂味儿,他什么都不问,他也不在乎,人回来就好。
就算周澜真的一时脑子迷糊了,控制不好自己,跟杜云峰有了什么,他也不会恼怒对方。
人回来就好。
那天夜里,他要了周澜两次,和以前一样温柔缱绻,竭尽全力,他在他深处感受他,在他身体里触碰他的心灵。
周澜爱他,他知道。
这就够了。
“问什么,”他笑着说,一勺羹的汤在嘴边似乎贴到了唇边,微微有波动,那是他笑起来吹起的波纹。
放下勺羹,他拉近凳子,看着周澜,眼也不眨地凑近,直到呼气扑到对方脸上,鼻尖碰到鼻尖,双唇深深吻到一起。
“新炒的……”勤务兵端着菜,闪身进门,被眼前的一幕镇住了,刚想往外跑,就听贺班长头也不回的低声说,放下吧。
小兵赶紧过去,把菜布了。
自始至终,师座似笑非笑,不言不语,被贺班长按着肩膀,竟然没有丝毫生气的样子。
小兵魂不附体的出去了,也没用人嘱咐,他不敢乱说。师座和贺班长关系不简单,亲近的人都知道,可是没人议论,好像没什么值得吃惊的。
这不就是应该的,常态嘛。
冷淡狠戾的师座只在贺班长那没有脾气,他今天算见识了。
“要脸吗?”周澜笑着说,小兵出去的时候都顺拐了。
“你是我的,”贺驷抬手摸对方的嘴角,那里被他亲的温润有光泽,十分动人,“谁都知道的事,”他动情的说,“所以有什么好问的,都知道,你知道,我知道。”
他的手掌得寸进尺,探进了周澜的秋装,手一碰到皮肤,双方同时咽了一口唾沫。
胳膊使劲,贺驷把周澜直接跑到了腿上。
“喂,”周澜故意一板脸,睫毛低垂,遮住温和的目光,竟然多了几分肃杀之意,“做下属的要有下属的本分,你越矩了。”
可是他在贺驷那里已经没有威严可言了。
“卑职不止想越矩,”贺驷手上用力,对方呼吸都乱了。
“卑职,”他盯着对方的脸,不肯错过一点点表情“卑职想以下犯上。”
话语传到周澜的耳朵里,激得他耳朵都红了。
“小兔崽子,解我裤腰带倒是快,”周澜被他揉挫得气喘起来,“不他妈的吃饭了你?”
贺驷一埋腰,直接把他扛了起来,几步就窜进了小客厅,直接按进了双人沙发。
周澜笑着说着别闹,只听对方说“只想吃你。”他就推不开对方了。
他用身体享受着对方的口腔,美妙极乐。
贺驷的头发太短,他抓不牢,一把一把的捋在手里,骏马的鬃毛,茂密扎手。
这匹小野马,简直要了他的命了。
修整了没几日,战火再燃,只是不在河北。
山东先于河北打起来了。
平津而下的日军挺进山东,韩部士兵多是山东本地人,彪悍的山民居多,日本鬼子都打到家门口了,保卫相亲保卫家乡都是当自己家的事情,战斗的时候都真往前冲,真的不怕死。
从沧州过来的一线日军正是扫荡平津的胜利之师,耀武扬威,正在势头上。
韩部士兵就是要对抗这样一支可怕的敌人。
沿沧州而下,东光,吴桥陆续被攻克,转眼就到了德州城下。
杜旅和韩向方的锐部队在就重兵布防于此,战壕挖得又深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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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坦克战壕的宽度远超出要求,就算日军的铁王八来了,也只能倒栽葱进去。
放弃了那么多华北土地,就是为了此刻的充分准备。
德州之战异常凶残,一轮轮的日军在冲锋,空中火力强力打击。
指挥部隐藏在深山老林里,光电台就炸瘫痪了两次。
杜旅的重炮发挥了重大作用,一排排炮弹发射出去,再密的日军攻击队形都炸了乱七八糟。
山东一时占不到便宜,日军参谋总部那边就有了议论声,军部分裂的很厉害,主战派因为平津的战果彻底把温和派挤出了政治舞台,连内阁和总理大臣都不得不为军部背书。
一片主战的声音,已经不可更改。
可是主战派本身也不是铁板一块。打山东这个事情,主战派里意见很不统一,武藤,铃木和山本等强硬派主张平推华北,不仅要占领支那的土地,还要动作迅速,以雷霆不及掩耳的速度击溃整个中华民族的信心。
而以今信雅晴为代表的谋略派,则更希望多兵种出击,挑出薄弱环节逐个击破既然山东顽强抵抗,那么就同时分兵打击河北河南,同时用帝国强大的海军进攻上海或者福建,届时形成南北包抄的,同时合围的势头,本就瓮中之鳖的中国军队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
“今信前辈,你的迂回怀柔政策还没有吸够教训吗?”武藤曾经是今信雅晴的下属,不过他是个极端自我中心主义者,在参谋本部一项口碑极差,不过战斗当前,这种强硬派却能屡屡抢到话语权。
今信脸色一瞬就变了。
他驰骋纵横于隐形的情报和铁血的战场,一直无往不利,唯独在关外吃了亏,这成了他宦海生涯的最大耻辱。
“武藤,你以为支那就真的那么脆弱不堪一击吗?我游历于此二十余年,就算他们是一盘散沙,温吞得像一池水,见过利剑掀翻过沙漠,还是斩断过河水?”今信性格不温不火,面对晚辈可以挖痛他的伤疤,他也不会恶语相向。
海光寺,双方争执不下,一方坚持必须在中国完成战备之前给他以致命一击,一方坚持“以华制华”的方针不能变,只有利用中国人整治中国人,才能用最少的代价取得最大的成果。
今信好战,但是不盲目。中国教会了他积跬步致千里的道理。
“今信前辈在满洲的做法,也未见得真让支那的蠢民归顺嘛。”
武藤句句不离满洲的事变,真是个乖戾之徒,不过今信并不会相让。
因为,这片河山早晚是要入囊中的,不急于一天,但是他的儿子,据可靠情报,随着29军的大撤退,周澜已经撤到河北境内,具体番号他尚不可知。
日军再强大,还没有千军之中,为他取一人出来的本事。
所以,他要进击河北,只有在战乱中,他才能找到他的位置,锁定,一举抓住,再也不松开。
海光寺的参谋本部内部不可能达成一致意见,近卫文内阁便采取平衡政策山东的进攻依旧继续,但是分出部分兵力进攻河北集结的29军残部。
只要拿下保定,就能直取石家庄,然后就是徐州,到时再合围山东,山东一面靠海,三面被围,到时瓮中捉鳖不会太难。
而同时在上海,早已跃跃欲试的山本大将,集结了所有海军军力,停留于公海,只要一声令下,就将全力攻打淞沪大港。
内阁的这种办法,看起来没有停止对山东的进攻,实际上却更偏向于今信雅晴的主张,遍地开花,让虚弱的敌人措手不及,按下葫芦浮起瓢,顾头顾不上脚。
日军的板垣师团拿下了张家口,兵工厂随之沦落于敌人股掌之中,国军的弹药供给更加吃紧。
保定的形势还算好,毕竟29军重新集结,得到了修整和补充寄养,宋军长接受了司令的职务,军中从上到下军心还算稳定。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敌人来犯,周师就得往上顶。
好在他的装备好,当初驻扎在保定的本部并没有伤筋动骨,虽然他在29军中的人缘并不算好,可是真打起仗来,其他师团却都挺愿意与他配合,因为他们能打,不会连累其他队伍。
山东那边时不时有密电到周师。
没有署名没有落款,只知道是山东来的。
不谈战事,只是问好。
贺驷见了两次,便传令话务兵再有此类密电直接送师座,不必经手于他。
去掉所有的身份,杜云峰毕竟是周澜的义兄,他们有共同的亲人,并不比血缘关系薄弱。
更重要的是,他信任周澜,周澜不是个心思容易动摇的人,他当初连命都要搭上了,才能换来周澜垂顾于他,要得到这个人的心,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如果他是杜云峰,在失去这个人的心之后,就不会痴心妄想复失地了。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周澜心里一次只能容纳一个人,杜云峰与他一起长大,不会不了解。
既然了解,就不必做无用功。
时至今日,就算他站在这让杜云峰打杀,杜云峰也不敢再动手了,杀了他,周澜也不会容纳他,他只会更疏远他。
而且很可能的是,周澜就不会放过杜云峰,就算心里舍不得,他也会给他报仇。
时至今日,贺驷很清楚,他能做的都做了,周澜已经是他的人,板上钉钉的事,谁也改不了了。
所以那密电,他也不必看,不会有什么花出来,周澜亲缘寡淡,杜云峰无论以兄长、朋友、战友何种身份出现,对周澜而言都不是坏事。
只要不是情人身份,他都容得下。
就像贺驷能猜到,杜云峰从祖宅救走他,绝对不可能做出危害他的事,所以周澜在杜云峰那里是安全的。
兵荒马乱,半个中国都在战火纷飞,多一个保护与帮手,对于身份尴尬的周澜,弥足珍贵。
周澜回复密电也不避讳他,甚至大多数时候都是口传给他,报平安,偶尔问问山东战事。
日军在河北兵力有限,主要兵力都倾注在山东,齐鲁大地多山,绝不是一块好啃的骨头,德州的杜旅把敌人打得焦头烂额,炮弹轰隆隆的飞,日军寸步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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