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看着我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大风不是木偶
“谢谢。”梁与仪接过奶茶捧在手里,笑了笑。她的神情很平静,把吸管插进奶茶里缓缓咽了几口。
“我和马晨沟通过了,”梁与仪把桌子上的笔记本翻开:“很大可能是马晨的老婆干的,马晨怀疑她早就发现了我们的事,装作没发现,私下集证据。这女的嫁给马晨之后就没上过班,如果离婚打官司,她很可能抢不到孩子,但有了马晨出轨的证据,孩子就极可能被判给女方。“
“无论是谁拍的那些照片,”元一平说:“发到网上了,这是违法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你们猜测是马晨的老婆,但是拿不出证据。”
“对,还没有证据,”梁与仪默默抓紧了奶茶:“但是,这些照片也被发到了马晨公司的内网,他公司的领导班子下个月换届,这是董事长私下告诉马晨的,马晨说这个消息他只告诉过他老婆,这就赶得太巧了是不是?”
元一平盯着桌面愣怔,几分钟后,他问梁与仪:“那些照片是被偷拍的?还是你们自己拍的,被别人弄到手了……”
“偷拍,”梁与仪摇摇头:“马晨谨慎得要死,他怎么敢和我拍照?”
“能让我看看吗?”元一平小心地问:“我……得看看,有些事我不好判断。”
梁与仪抿着嘴唇点点头,掏出手机,片刻后把手机递给元一平。
屏幕上是两个纠缠的男女,就在梁与仪家的大床上。元一平面不改色地翻看着照片,一共五十七张,全都是近景。
全都是近景。
元一平紧紧皱起眉,问梁与仪:“我没记错的话,你租那房子在二楼?”
“嗯。”
“走,去你家,”元一平霍然起身:“那东西还在。”
元一平,梁与仪,梁与仪的闺蜜,一行三人火速赶往梁与仪家。闺蜜开车,路上元一平向两人解释道:“这些照片,你们是不是以为是从窗户外面拍的?”
“肯定是窗户外面,”梁与仪说:“照片就是上周六马晨去我那儿的时候……这段时间,除了马晨,没人去过我家。”
“我本来也会这么想的,”元一平说:“但你发现没有,这些照片都把镜头拉得很近,甚至到了只拍上半身或者只拍下半身的程度,为什么不把镜头拉远一点,拍得完整一点?一两张这样也就罢了,五十七张,全都是这样。”
梁与仪:“为……什么?”
“我猜是因为,拍照的人不想让我们看出这些照片是从什么角度拍的,镜头拉得越远,画面里出现的东西就越多,就越容易判断拍照的人的位置。所以如果真的是有人爬到二楼偷拍的,那这个人不应该担心被我们看出来偷拍的角度,除非,”元一平看向梁与仪:“不是从窗户拍的,而是有人在你的房间里安装了摄像头。”
连梁与仪开车的闺蜜都抽了口气,战战兢兢地问梁与仪:“你不是说这段时间没人去过你家吗?难道是……有人偷偷进去过?”
梁与仪撑着额头,低声说:“可我那个小区管理特别严,你们是知道的,如果不是业主提前交待过,保安肯定不会放人进去。我那房子又是新换的门和窗户,特别结实……”
十五分钟后,一行三人到达梁与仪家。
梁与仪的卧室很宽敞,除了一张双人床,还有一张木桌,一个衣柜,一个杂物架。元一平问梁与仪:“你平时在家换了衣服什么的,衣柜会一直开着吗?”
“不会,”梁与仪肯定地回答:“我用完就直接关上。”
“那就是桌子和架子。”
二十分钟后,梁与仪的闺蜜捧着个银白色的玻璃笔筒问:“与仪,这是新买的?”
笔筒上贴着个购买标签,标签上的时间是不久之前。
“嗯,”梁与仪扫一眼笔筒:“同事送的。”
元一平的心狠狠一跳,语速飞快地问:“谁?段杭?!”
“对……”梁与仪被元一平吓了一跳:“是他,就那天,你有事走了,没陪我挑婚纱,后来是段杭陪我挑的,我当时……试婚纱的时候,他在商场里逛街,说买衣服送了个笔筒,送我了。”
元一平只觉眼皮跳了跳,他从梁与仪闺蜜手里接过笔筒。这笔筒是玻璃材质的,但并不透明,挺沉。
元一平沉默几秒,忽然狠狠把笔筒掷在了地上!
玻璃笔筒分崩离析,开裂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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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间,厚厚的玻璃壁中竟然弹出来一枚方方正正的黑色小东西。
梁与仪一声惊呼:“这是”
“微型摄像头,”元一平沉着脸把那黑色小东西捡起来,又捡起一片稍大的碎片:“这是单向玻璃做的,我们从外面看,是不透明的,但从里面往外看,是透明的和车窗是一个道理。”
梁与仪瞪圆了眼睛,连眼珠都在颤抖:“段杭?可他他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元一平心烦意乱地摇头:“但我现在怀疑他们还有后手……其实你想想,段杭一个华南理工的硕士,来我们这里拿一个月六千的工资,这本就不合理,不是吗?”
元一平拖着疲乏的脚步上楼,声控灯灭了,他懒得跺脚让灯亮起来。
果然是段杭,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从他走进乱七八糟的办公室的那一刻起,他就开始怀疑段杭了。所以他才拿着段杭换下来的旧鼠标去试,当时段杭说那个鼠标坏了,然后就出门去买新的,然而事实是这个鼠标没有坏。其实在这个时候元一平还在心里为段杭辩解过,也许这鼠标只是当时不灵敏了,后来放一放又好了呢?
然而现在,段杭是偷拍者,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元一平不知道段杭为什么要这么做,也不知道段杭和马晨是什么关系,更不知道这件事发生了,他们今后的路该怎么走。今天已经有学生家长打电话来把他们公司臭骂一顿,并且要求全额退款,元一平只能用“这件事我们是受害者,现在已经报警了”之类的话来勉强搪塞,可这样的说辞肯定不是长久之计。
脑子里乱糟糟的,身体又疲惫无力,元一平刚要掏钥匙,忽然在黑暗中看见一点明明灭灭的火光。
身体快于大脑,他跺脚,灯亮了。
陈朔就靠在他家门口的墙上,食指和拇指捏着一个小小的烟头。他脚下,有五六个烟头,一地烟灰。
他来了。竟然这么快。
“一平,”陈朔温柔地笑了,仿佛他并没有被关在门外等待很久:“你回来了。”
第三十九章
陈朔脚边立着个小小的拉杆箱,身上穿着的还是昨天在甘城见面时穿的衣服。不到24小时,他们又见面了,却是在千里之外的深圳。
元一平本就心烦意乱,眼下见陈朔真的跟过来了,更觉得头大。
他没搭理陈朔,径自掏钥匙开门,关门。
陈朔没跟进来,元一平关门的瞬间听见他低声笑了笑。
十分钟后,元一平从猫眼往外看,陈朔仍靠在墙上,指间夹着一根刚点燃的烟。
三十分钟后,元一平再从猫眼往外看,陈朔姿势都没变,只是指间的烟变短了。
“你他妈的,”元一平狠狠拧开门:“陈朔,你要抽烟,滚出去抽,不要守在这儿你他妈要债呢?”
“没抽,”陈朔瞟了眼满地的烟头:“今天抽了很多了,我就是……没事做,点着烟磨时间。”
元一平觉得整个后脑勺都一抽一抽的疼,他一把拽住陈朔的领子,咬牙切齿道:“你就这么贱?这儿上赶着犯贱?“
陈朔就任元一平抓着他,目光柔顺得像水:“我说过了,你不和我在一起,我就把我和一智的事告诉阿姨。”
元一平狠狠把陈朔掼在墙上,他的肩胛骨撞击墙壁发出一声闷响,然而他面不改色,甚至眼中还带着点可以称之为温柔的笑意:“我说真的,一平。”
元一平一字一句道:“你这样,咱俩就彻底完了,你知道吗?”
“咱俩,”陈朔顿了顿,轻声说:“不是早就彻底完了吗?”
元一平直直看着陈朔的眼睛,这双眼睛曾在这十年里数不清多少次出现在他的梦境里,他醉酒时恍惚的片刻里,他失眠时漫无边际的回忆里现在这双眼睛距他不过咫尺,弯弯如月牙,眼尾有一丝丝细纹,还是那么漂亮。这双眼睛看过来,目光中似有千言万语,却什么都不说。
良久,元一平松开手。
对,他和陈朔早就彻底完了。
他打开门,一把将陈朔拽进屋。
陈朔理了理衣领,小声问:“我可以住这儿吗?”
“不可以,”元一平面无表情地回答:“我和室友说好了,不往家里带人。”
陈朔没再说话。
然而他打开拉杆箱,从里面掏出了一个塑料袋,直接扔在了床上。
元一平看看陈朔,伸手解开塑料袋。
套子,润滑剂,灌肠器,甚至还有一条绳子和一副手铐。
他好像总能准踩中那个令元一平爆炸的点。
元一平退后两步,忽然一拳挥向陈朔的脸!
陈朔被他砸得身子一歪,靠在墙上。他屈起食指碰了碰自己的脸,然后满不在乎地笑了。接着,他关上了元一平房间的门。
“你记着我刚才说的话元一平,你和男人做过吗?”陈朔的脸已经微微肿起来了,他上前两步,手指搭上了自己的皮带扣:“很舒服,我保证。”
元一平的手微微发颤。
“别怕,”陈朔解开了自己的皮带,然后是牛仔裤的扣子,拉链:”我会把你伺候舒服的。“
他的牛仔裤解开了,松松的挂在胯骨上。
元一平别过脸去,目光落在地板上。
陈朔脱下藏蓝的风衣,露出里面的白t恤。他上前,轻轻抱住元一平。元一平的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他想不通他和陈朔怎么就走到了这步。
陈朔的手向下,灵巧地解开元一平运动裤的带子。
“滚开,”就在陈朔的手要进一步向下探去的时候,元一平用力攥住了他的手腕:“滚开。”
“你有反应了,”陈朔温声说:“你不用劲,一平,我可以……自己坐上来。”
“谁知道你有没有艾滋病?”元一平恶狠狠道。
“……”陈朔不说话了。
他默然凝视元一平的侧脸,目光像有实体的质感,很轻很软地,摩挲着元一平的皮肤。
半晌,陈朔单膝跪下,说:“我明天去检查一下,给你看化验单……今天先用嘴吧。”
……
元一平喘着粗气倒在床上,陈朔下身还挺着,他就当没看见。
陈朔给多少人做过这件事?他不嫌恶心吗?他他怎么能无耻到这个程度?
元一平哑声说:“晚上不能留人,你走吧。”
陈朔背对着元一平,没说话,又过了好一会儿,他起身穿好衣服,又拉上他那小小的拉杆箱,扭头冲元一平笑了一下:“我去找个酒店,一平,明天见。”
“陈朔,”元一平死死盯着他的背影:“出来卖的完事儿了还能赚笔钱,你这算什么?你连卖都不如。”
陈朔没说话,拉着箱子径直走出了元一平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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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陈朔离开之后,房间里变得寂静无声。室友还没回来,元一平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
他不知道陈朔会不会真的去医院体检,会不会真的把报告单甩到他面前,说,一平你看我没有病。
他其实不想这样对待陈朔,但更不想被陈朔这样对待。陈朔的一颦一笑,每一次贴近了的喘息,都好像在一遍遍重复:元一平,你也不是个东西。
对,我也不是个东西,元一平想。我完全可以推开他,把他推得远远的,我真的怕他把他和元一智的事儿告诉老妈么?不是的。元一智已经去世十年了,他说出来谁会信?信了又怎么样?这是完全没有意义的事情。
不过是借着陈朔的那个借口,做了自己求而不得十年的事情罢了。他们简直是狼狈为奸。
其实,再退一步,陈朔说喜欢他,他难道就丝毫不相信吗?也不是吧。也许几个月前还当陈朔是耍着他玩,但现在,陈朔工作辞了,柜也出了如果是耍着他玩,那代价未太高昂。元一平知道自己只是跨不过那些坎儿,元一智,元一智的离开,陈朔的残酷,还有他悬在他头上那把名为死亡的剑。
如果你早就喜欢我,为什么还要和元一智在一起?
如果你早就喜欢我,元一智去世之后为什么要选择那种糜烂疯狂的生活方式?
元一平想不通。
他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再醒来时,室友已经回来了,正坐在客厅看电视。
“醒啦?”室友笑着说:“你可真行,我回来的时候以为没人呢,灯也不开,往屋里一看,结果你在啊。”
元一平揉揉眼睛:“困了,就躺了会儿。”
已经将近十点了。
元一平肚子有点饿,拿起手机刚准备点个外卖,忽然看见梁与仪发来的微信:
就是马晨老婆干的,刚刚马晨说他老婆要起诉我们两个重婚罪。
深夜十一点,元一平赶到梁与仪的闺蜜家。梁与仪眼睛通红,盯着桌子上的水杯发呆。
“明天去找个律师,”元一平安慰她:“别太担心,我刚刚在路上简单查了一下,你和马晨根本算不上事实婚姻,那女的吓唬你们的。”
“可她说……”梁与仪扬起脸,嘴唇微微发抖:“她有我们结婚的证据。”
元一平不解:“你和马晨根本没结婚,她能有什么证据?”
梁与仪的闺蜜轻声说:“那个女的不知道怎么拿到的,与仪和马晨拍的婚纱照。”
元一平愣住:“什么时候拍的?”
“就是前几天天……你回甘城的前一天,”梁与仪说:“那天我没来上班,本来想给你打个电话说一声,你一直在通话中,没接。”
元一平脑子像被电了一下,一把扣住梁与仪肩膀:“那天你是去拍婚纱照?你你和张雨哲分手了吗?!”
梁与仪愣愣地摇头。
“操。”元一平一拳捶在桌子上。
“那天早上我一去办公室,段杭就给我说,你交待他告诉我的,说张雨哲要离职,让我结一下工资,再安排个人代张雨哲的课。”元一平又惊又怒,心如鼓擂。
“怎么可能?”梁与仪惊呼:“这种事,我怎么会让段杭转告你?”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元一平懊恼地皱起眉:“我……那天,一整个上午都在打电话,找人代张雨哲的课,所以没接到你的电话,后来看见了,以为你没什么急事,也就没回。还有就是,我当时想着段杭在,和你打电话说张雨哲的事也不太方便。”其实当时元一平已经觉得有些奇怪了,张雨哲要离职,竟然也没提前给他带的学生说一下?
“妈的,”梁与仪骂道:“段杭陪我挑婚纱的时候问我打算去哪照,他说他记一下,以后拍结婚照也参考参考,我当时没多想,就和他提了一句……”
“你们婚礼的照片,是段杭拍的,”所有事情总算连缀起来:“那天他忽然说要出去买个新鼠标,去了很久……今天我回办公室,把他说的坏了的旧鼠标拿出来试,那个旧鼠标根本没坏。他出去的那段时间,应该就是去偷拍你们拍婚纱照了。”
“完了,”半晌,梁与仪喃喃道:“我要坐牢吗?”
“坐什么牢,”闺蜜倒是更冷静些:“一个婚纱照能证明什么?那女的估计是吓唬你们,想多从马晨那儿分点钱,你别急。“
“而且,”元一平补充道:“段杭的行为是违法的,我们也可以起诉他。你现在就给马晨打电话,让他直接告诉他老婆,我们有段杭违法的证据。”
梁与仪:“……如果段杭只是他老婆雇的人呢?”
“不可能,”元一平轻拍梁与仪的肩膀:“他一个华南理工的研究生,为了点儿钱冒这么大风险来干违法的事儿?再说你不是说马晨他老婆不上班么,那她能有多少钱。”
“对对,”闺蜜点头,倒了两杯水递给元一平和梁与仪:“我感觉这事儿其实是冲着马晨去的,那女的是要整马晨,马晨公司不是要换届了?这事儿一出,马晨肯定凉了。你别怕啊,我有个同学她老公就是这方面的律师,明天我联系下。”
梁与仪疲倦地点点头。
凌晨一点,闺蜜去睡觉了,梁与仪和元一平坐在客厅,默然相对。半晌,梁与仪说:“去楼下坐坐?”
“嗯。”
两人轻手轻脚地下楼,坐在小区的长椅上。深圳的夜晚没有星星,夜空被繁盛的灯光映出一种黯淡的酒红色。元一平抽出支烟,刚要点烟,梁与仪说:“也给我一支。”
元一平看看她,把烟盒递给她。
梁与仪即便憔悴至此,也仍然是好看的。一支香烟夹在她细长的手指间,指甲盖上微微闪着灰蓝色的光。长发垂在她侧脸,半掩半露的脸上颓然与凌厉交织。
“你是不是觉得,”梁与仪说:“我是自作自受。”
元一平没正面回答,只是说:“现在先想怎么解决这事儿吧。”
“是,我和马晨在一起就是图他有钱,”梁与仪却自顾自说下去:“元一平,你以前和我说过你家条件不好,但你到底是城市里长大的。你知道农村有多穷吗?真的……穷日子,太苦了。”
元一平低声说:“但你已经走出来了,不是吗?你完全可以靠自己赚钱,你不傻不笨的,又勤快,怎么会赚不到钱呢?”
“赚钱?”梁与仪轻叹一声:“像我现在这样算是还可以了吧,能背名牌包,能买几千块一件的衣服,能点自己想吃的外卖这就行了吗?”
“这不行的,元一平,你没处在我这个位置……你知道吗,我很清楚我自己在做什么,我在做错的事,我在做不道德的事,这我都清楚。但是我没办法,我做这些事,就是为了让自己活得有尊严一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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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过程中,付出一些代价,我是可以接受的。”
“你要尊严,”元一平有些迷茫:“可你现在不就是在……”
“张雨哲作弊那事儿,王渊最后给我办成了,”梁与仪忽然说:“你知道我做了什么他才给我办的吗?”
“……什么?”
“我在他爸牌位前面跪了大半夜,”梁与仪语速很慢地说:“我和王渊在一起的时候,他得了一等奖学金,很大一笔钱至少对当时的我们来说是很大一笔钱。我从小到大都没旅游过,就求他带我去旅游,我们就去了厦门,玩了七天,把他的奖学金花了一大半。”
“第七天,火车还没到深圳,他妈给他打来电话,说他爸送到医院抢救了,他爸不是脑瘫么,下雨触了电。”
“他家供他上学,确实没什么钱,他的奖学金又……花得差不多了,第二天他还在去火车站的路上,他爸就没了,当时他家穷得连火化都出不起,”梁与仪说到这,顿了顿,忽然笑了:“可就算有钱他爸也救不回来,电得太严重了,没办法。可他一直怪我,怪我缠着他出去旅游,花了那笔钱。”
元一平目瞪口呆地看着梁与仪。
“所以他让我去他爸牌位前忏悔,让我给他爸磕头下跪真他妈搞笑,他自己救不回他爸,往我身上推责任。”
“但我没办法,他不帮忙,张雨哲那事儿办不成,张雨哲是个好孩子,我比他大这么多,该帮着点儿他,对吧?说实话,我在王渊家看见他爸牌位的时候,真想宰了王渊。”
元一平想起王渊那张淡漠的脸,恨不得一拳砸上去。
梁与仪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所以啊,我现在混到这个程度,看着还不错?不错个屁!背了几万的包又怎么样,戴了几万的手镯又怎么样,真到了这种时候,还不是人家让干什么就得干什么。这叫有尊严吗?”
“唉,”梁与仪忽然歪了身子,脑袋靠在元一平肩膀上:“元一平,你是我在深圳碰见的最好的人,你……很善良。我知道很多人看不起我,可能你也看不起我,但我就是憋着难受,我想和你说一说,有些事,我知道是错的,但我还是做了,我也承认我是错的,我不乞求原谅,可我……需要一些理解。”
元一平忽然想起陈朔。
他和那些陌生人疯狂地纠缠在一起的时候,也认为自己在做错的事吗?他也承认自己是错的吗?
那么……他也需要理解吗?
第四十一章
第二天,元一平和梁与仪回办公室,一起把一片狼藉的办公室清理干净。办公室能再打理,然而被泄露出去的床照再在也不回来,梁与仪只能对学生家长说是和男朋友的照片,被偷拍了。
中午,点的外卖刚送到时,元一平接到了陈朔的电话。他盯着屏幕上”陈朔“两个字,胸口像有什么东西狠狠蹦了一下。
“一平,你在哪?”陈朔语气温和:“在公司吗?”
元一平没回答,问:“怎么了?”
陈朔笑了一下:“我过来一趟,把东西给你,不会影响你工作,我给了你就走。”
元一平愣了两秒,在心里暗骂陈朔这个疯子,他难道真的
“报告单,”陈朔补充道:“检查艾滋病的。”
他的声音平和又温柔,仿佛说出口的是“我今天可不可以请你吃饭”之类的情人间的絮语。
元一平的心揪起来,昨天他那样说,其实只是找借口拒绝陈朔,当然也包含着一点口舌之快的成分。可陈朔竟然真的去医院化验了。元一平不解地想,陈朔怎么能这么平静?他觉得无所谓是不是这种元一平所认为是侮辱的东西,对于他,是无所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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