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看着我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大风不是木偶
“‘现在’是很久很久。”
“陈朔”元一平颤抖着长长出了一口气:“说到做到。”
“嗯,说到做到,”陈朔温柔又坚定地说:“一平,别怕。”
元一平挂掉电话,肩膀一个哆嗦,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一周之后,元一平在深大旁边的咖啡馆里见到了宋然。她手臂上戴着个“孝”,面色依然憔悴。
“我整理我妈的东西,看到了这张照片,”宋然把一个信封推过来:“送给你吧。”
元一平从信封里抽出照片来,竟然是当年崔老师的项目结项时,他们的小组合影。照片上,崔老师穿一条黑色的裙子,亲热地揽着她身边的女同学。元一平就站在她身后,照了个大小眼。
“谢谢你。”元一平小心翼翼地把照片装回信封。
“不用谢,是我要谢你,谢谢你还记得我妈,去看她……”宋然喝了口咖啡,低声说:“那天在殡仪馆我看到你了,我以前听我妈提起过你,说你很勤奋,你去了,她也许会高兴吧?当时我……”
宋然顿了顿,看着元一平的眼睛,神情非常认真地问:“我能不能说一些……我想不通的事情?”
“呃你说。”
“就是……”宋然微微偏着脸,仿佛在思索什么:“你觉不觉得,我们的社会或者说我们的生活,太可怕了?”
“为什么?”
“我妈,是突发的脑梗,我完全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完全、完全想不到,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她上个礼拜还刚报了个游泳班。她怎么能就这么走了这么快,这么的,毫无征兆。”
元一平蓦地想起元一智,元一智生病之前,同样没有任何征兆。他那么年轻,怎么会得那样的绝症?谁能想得到?
“我以为别人和我一样接受不了,我感觉,我的生活完全被打乱了,完了。可并不是这样,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比如”宋然语速越来越快:“比如,安排我妈的葬礼,我知道我的想法很可笑,没人会去殡仪馆预约,是吧。可我就是觉得,我妈走得这么突然,为什么她的葬礼,能安排得那么……有条不紊?就好像,除了我之外的所有人,都特别平静特别淡定地接受了这一切,他们把这当成一个任务,然后很理智很有条理地完成了这个任务我总觉得不应该这样。还有我妈在上的课,也立马换了新的老师去上……“
“我不是说他们无情,他们也难过,我知道,可好像被这个意外打乱的只有我的生活,除此之外的一切都如常运行……我想不通,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他们为什么能那么快地接受这个我们谁都预料不到的意外?”
宋然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连两颊都泛起些焦急的红。
“……我只是想说出来,这些话我不能对家人说,会让他们误会,”她冲元一平疲惫地笑了一下:“对不起,你可以当没听过。”
元一平默默捏紧了手里的瓷杯,心如鼓擂。
“我,”他觉得自己的声带像生了锈,发出每一个字都艰涩无比:“我明白你的意思。”
“我十七岁的时候,我哥亲哥去世了。”
“我的生活从那个时候后被……毁掉,到现在,好像都没再正常过。”
第三十一章
“他去世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觉得,我一直以来想要努力过好的生活,完全是徒劳。就好像,我活着的唯一意义,就是等待死亡。我不知道死亡什么时候来,可能是五十年之后,可能是明天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很……无力吧,命运根本不是我的,根本不在我手里。”
宋然抹了把眼睛,低着头,轻声问:“那怎么办?”
“能怎么办,”元一平苦笑:“听天由命吧。”
从咖啡馆出来,元一平坐在路边的椅子上独自抽了支烟。最近他抽烟的频率明显提高,也许是因为,元一平想,人在漫长的恐惧中,总忍不住要找点无意义的小事消磨力吧。
他一边抽烟,一边在脑海中重复宋然的话。想着想着,竟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元一平暗自唾骂自己,你有没有良心,你怎么能有这种感觉?
可这是真的,真的,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原来,不只有他是这样的。
原来不只是他的生活被猝然来临的至亲的死亡打乱甚至毁灭,原来不只是他无法接受在这之后身边的一切都迅速回到正轨,原来不只是他在这“无法接受”中感到迷茫和恐惧。元一平觉得生活像一个流水线,人是流水线上的机器,一台机器坏了,立刻会被换下去,由新的机器替代。所以,生活不会因为某个人的死亡而分崩离析。这一切发生得极迅速,极有序,就好像就好像人真的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一样。
可问题就在于人不是机器,至少他不是。所以元一智的死像当头一喝棒,砸得他浑浑噩噩战战兢兢这许多年。
那天,为什么要给陈朔打电话呢?元一平不愿意细想。他已经清清楚楚向陈朔表明了态度,他们不可能。而后来陈朔也说,在深圳只当是犯浑。元一智去世之后陈朔又过起逍遥自在的日子,与人做.爱,浪迹欢场。陈朔就是元一平生活里,迅速回归正轨的那一部分。他不懂,元一平冷言冷语地拒绝他,除了憎恶他的糜烂,更因为他们不一样。元一平还留在十年前的崩溃和恐惧中,而陈朔,已经走出很远很远了。
至于那天在电话里陈朔说“我现在不会死”,元一平想陈朔大概只是顺着他的话安慰他,陈朔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死。
那个电话之后,陈朔没有联系过元一平,元一平当然也没再联系过他。仿佛那一通带着哽咽的电话只是大梦一场。
“你还好吗?”梁与仪把一杯泡好的果茶放在元一平桌子上:“你这几天好像瘦了。”
“是吗,”元一平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清甜的水果味儿弥漫在口腔里:“谢了,我没事你挑好婚纱了吗?”那天本来要陪梁与仪继续挑婚纱,被王晶晶一个电话叫走了。
“挑好了,估计下个月就去拍照了。”
元一平向段杭的位置迅速扫一眼,这会儿是午休时间,段杭正戴着耳机,电脑屏幕上播放着元一平叫不出名字的动漫,一个巨乳美少女正在呼啦啦转圈,也不知道是要干什么。
元一平压低声音问:“你自己拍,还是……”
“他和我一起。”梁与仪轻声回答。
元一平愣了一下:“他?是张……”
梁与仪摇头,几乎是用气音说:“上市公司那个。”
元一平点头,没再继续问。他听梁与仪说过,那个上市公司的副总已经结婚了,所以和梁与仪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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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纱照,估计是想圆梁与仪一个梦?真是个天真的男人。
元一平又猛地想起宋然,那边儿段杭已经盯着美少女抖起来腿了,元一平于是低声说:“我去医院看崔老师的时候,碰到了王渊。原来他的未婚妻是……崔老师的女儿。”
几秒后,梁与仪“哦”一声,就没其他反应了。
“不是……你早就知道?”元一平惊讶地问:“你知道他未婚妻是崔老师的女儿?”
“不知道是崔老师的女儿,”梁与仪解释:“不过早就听说了,王渊未婚妻是深大老师的女儿,好像那女孩儿的爸还是个官儿,你这么一说我就知道了,崔老师的爱人不是哪个学院的党.委书记来着吗?”
元一平犹豫片刻,还是问:“那他这个人……到底靠不靠谱?”
“干嘛,要去英雄救美,揭开渣男的真面目?”梁与仪勾勾嘴角:“看怎么说吧,王渊毕竟长得不错,又在学校里做行政,算不错的了。”
“他不是……”
“他对崔老师的女儿应该还是挺认真的吧,”梁与仪的目光向元一平身后的白墙飘了飘:“他能留校工作,估计是崔老师爱人帮了忙的,现在留校哪是那么好留……就冲那妹子家里的条件,估计王渊也不敢真怎么样。王渊那种人,你看着他现在好像混出来了,其实,差得远着呢,他得一直抱紧他女朋友家的大腿。”
“他”桌上的手机忽然响起来,是老妈。
元一平接通电话,一面走出办公室,一面应道:“妈。”
“一平啊!”老妈的声音哆哆嗦嗦的:“你知不知道,陈朔他……喜欢男人?!”
第三十二章
元一平的第一反应是:陈朔不会约.炮约到家里了吧?
不,元一平又立即否定了自己的猜测,陈朔虽然糜烂,但不至于没脑子。
“什么?”元一平决定装傻:“喜欢男人?什么意思?”
“就是那个啊……”老妈顿了顿,压低声音:“二倚子……男人和男人搞的那种,你知道吧?”
“……陈朔?!”元一平十分顺溜地睁着眼说瞎话:“不会吧……陈朔不像啊,那种男的,不是都挺娘的吗?”
“就是说呀!”老妈叹气:“我是怎么也想不到,陈朔这孩子……他……唉。他爸妈这都要疯了,他爸,前天,直接从二楼摔下去!也不知道是气懵了,还是故意跳的,唉……”
元一平心中一凛,暗想,竟然到了这种程度,那看来陈朔的性向是实打实被发现了,毫无回旋余地否则也不至于此。
“他爸妈……怎么发现这事儿的?”
“他自己说的!”老妈感叹:“他就算真的是……他干嘛非要说出来呢?这孩子不知道图什么!你说他爸妈以后可怎么活啊?”
元一平一下子懵了。
陈朔,主动,向爸妈出柜?
他疯了?
他小心隐瞒了这么多年,为什么忽然出柜?
他
“妈……”元一平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嗯?”
“没事,我……我挂了,该上班了。”
一整个下午元一平都心神不宁,电脑屏幕上的汉字数字仿佛都变成曲里拐弯的阿拉伯语,他看了很久,什么都没看进脑子里去。
好在最近学生刚开学不久,他们这小小的线上教育机构没什么事情,一到下班的时间,元一平就背上双肩包,向梁与仪和段杭招呼道:“我先走了。”
梁与仪抬起头:“诶?你不去吗?”昨天她提了一嘴,今天要请段杭吃饭,为了答谢上次段杭陪她挑婚纱,问元一平要不要来。
“……不了,”元一平脑子木木的:”我,有事。“
梁与仪笑:“看你那一脸心虚的样儿,去约会啊?”
“……”元一平只好摇摇头:“不是,再见。”说完径直走出了办公室。
剩下梁与仪在身后问段杭:“他今天怎么了?”
段杭憨憨地回答:“元哥不会失恋了吧?”
元一平连晚饭也没吃,直接回了出租屋。这个时间室友还没下班,连楼下水果店的音箱都恰到好处地静默着,元一平坐在床边,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
他觉得这样不行,这样没意思他有他的生活,和陈朔隔了十万八千里,他犯不着因为陈朔的事情如此这般。
于是他在微信上给陈朔发了一个视频请求。
十一秒后,视频连通。
元一平一眼就看见陈朔背后的墙刷着绿漆。
“你在医院?”
“嗯,我爸……”陈朔笑了一下,元一平发现他的下巴变尖了,整张脸都消瘦许多。
“你爸没事吧?”
“不是特别严重,”陈朔的声音明显是沙哑的:“但是要在膝盖打个钢钉。”
两人有来有往说了这么几句,心照不宣地,谁都不提陈朔出柜的事情。
“哦,那就好……我……”元一平发现自己无话可说了,情急之下只好说:“我一会儿给你发个红包你记得,就是……给陈叔的一点心意。”
“哎,别了,”陈朔又笑了笑,神色平静:“这种事儿怎么能红包,本来他这次住院的原因,也不光。”
元一平喉咙一哽,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陈朔说他爸因为他出柜而住院是不光的事儿,乍一听的确如此,但元一平听了却有些不是滋味儿,总觉得陈朔说的其实是,他是同性恋这事儿,不光。
陈朔这个人纵情声色这么多年,元一平以为他早就以此为荣,或者至少不会以此为耻。
原来他一直觉得自己不光吗?
“既然不光,你为什么要告诉他们?”元一平无知无觉就这么说了,说完才反应过来,握着手机的手掌蓦然紧。
屏幕上的陈朔不说话也不动,像视频通话卡顿了一样。
但元一平知道,不是卡顿。
陈朔就这么看着元一平,他脸色发白,嘴唇也发白,看上去有些憔悴。但他的目光却像水不是宛转溪流,而是汹涌江水,铺天盖地席卷着元一平。
片刻后,陈朔平静地说:“你不知道吗?”
元一平本能反应一般飞速否认:“我不知道!”
陈朔的嘴角就弯起来了:“你知道。”
不等元一平说话,他继续说:“你哭着给我打个电话,我就出柜了,元一平,这能让你相信我吗?之前我给你说我在深圳是犯浑,你不知道我下了多大决心才这样说,但你一给我打电话,我就只能反悔了,我管不住我自己。元一平,我”
他话没说完,但元一平已经逃似的,挂断了通话。
第三十三章
元一平上一次这样狼狈地挂断陈朔的电话,还是大二那年。他无意看到陈朔手机里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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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照片,陈朔攥着手机,落荒而逃。元一平在震惊和愤怒中捱过一个星期,然后就捱到了陈朔的电话。
陈朔送的诺基亚n96在他手心里振动,简直像扎手一样,他把n96远远甩开。可屏幕上那两个字黑白分明,陈朔陈朔,简直像一个魔咒,或者说,诅咒。
他不接,那手机便一直振动,一通电话拨完了,又有一通拨过来。元一平知道自己有很多种方法拒绝这个电话,比如关机,比如把手机留在原地然后出门去。可有一个瞬间元一平心头闪过一丝侥幸,万一陈朔只是被骚扰,万一……理由可以有很多。
到了第六通电话,元一平紧紧抿着嘴唇,接了起来。
后来元一平想,在当时,如果陈朔能找个理由无论这个理由多么牵强多么漏洞百出,他大概都会相信他。
可陈朔安静了几秒,低声说:“对不起,一平,我”
“我”后面有什么内容,时至今日元一平也不知道,因为他哆嗦着手,把电话狠狠挂了。
摁下红色按键的那个瞬间,心里也似乎有什么东西,彻底地分崩离析了。
然后他如避蛇蝎一般,换了电话号码。
“元一平,让我说完吧,在长沙见面之前,我们已经有五年没见了。怎么说呢?我觉得这就是命吧,我以为过了这么多年我已经对你没什么感觉了,但是竟然不是这样的。那天晚上在湘江边上,我真想抱抱你。你在我眼里竟然还是那个十六七岁的高中生,一个人在篮球场打篮球,我就悄悄看着你。我知道你恨我,看不起我,但你能不能别一点机会也不给我。我今年都三十三岁了,现在想起你就很着急,我怕有一天我真的老了,前半生执着的,都成了后半生的笑话。“
十分钟后,陈朔在微信上发来这样一段话。
元一平盯着屏幕,久久未动。
前半生执着的,都成了后半生的笑话。元一平想,陈朔有执着的底气,因为陈朔知道,对于元一平,他是特别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十年,太久了。是元一智第一次介绍他们认识的时候吗?在人声嘈杂的扎啤摊上,烤羊肉串的烟熏得元一平鼻子痒痒的,陈朔坐在他对面,他有一双月牙一样的眼睛,那目光让元一平第一次意识到他也许明白了什么是“柔情似水”;或者是后来在陈朔家看《大话西游》的时候,陈朔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去,啪嗒一声,就像砸在元一平胸口。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不知道,说不清,可是元一平意识到的时候,他的目光已经像趋光的飞蛾一样,忍不住追逐着陈朔的眼睛。
那个时候元一平甚至想过,陈朔怎么会和元一智在一起呢?一个甘城最大的国企里坐办公室的会计,一个高中都没读完的超市上货员。
当元一平这样想的时候,他知道,他不是在惊叹爱情的美妙。
他在嫉妒。但他不能说,因为元一智是他哥。
想到元一智,心又沉下去。元一平使劲儿抹了把脸,他觉得自己是个混蛋就算陈朔已经不是元一智的男朋友,可元一智永远是他哥。
元一平默默在心里对自己说,你不能欺负死人,元一平。
第三十四章
第二天,元一平把陈朔的微信拉黑了。然后他从头到脚换一身新衣服,人模狗样地去上班。秋意渐浓,走出地铁站的时候元一平打了个喷嚏,于是才想起,这一年,又没剩下几个月了。元一平觉得,人们总说时光飞逝,大概也因为人的生命本就不那么漫长,一年365天,很多吗?可就算活到七十岁,也不过两万五千多天。这一生本就不够长。
到了办公室,梁与仪不在,段杭正叼着根棒棒糖噼里啪啦敲键盘。
一直到十点梁与仪都没来,元一平问段杭:“梁与仪今天有事要出去?”
“啊,”段杭目光不离屏幕,慢腾腾地回答:“她昨天不是说今天要请假嘛。”
“哦……是么。”元一平昨天满脑子都是陈朔的事情,自然是没在意这些。
“对了,元哥,”段杭忽然站起来,皱着眉毛想了好一会儿,说:“昨天我和梁姐吃饭的时候,她接了个电话,然后她说有个学生不干了,叫……张……张雨什么来着?张雨生?”
元一平:“张雨哲?”
“哎哎哎对!张雨哲不干啦,梁姐说让你尽快安排个学生代一下他的课。”
元一平愣了愣,心想那小孩儿工作定下来了?还是,梁与仪终于把他踹了?
然而更棘手的问题是,原本张雨哲负责的学生是个高三理科生,他教理科的数学。元一平看了下课表,发现后天就有这个理科生的线上课,这短短两天,他要找个能教高中理科数学的老师。这样的老师他们这儿有是有,只是时间不一定协调得是上。
“我现在就去联系张雨哲的工资结算了吗?”元一平问。
“呃,我不知道啊。”
元一平想了想,觉得工资这事儿还是交给梁与仪亲自来办吧,毕竟她和张雨哲究竟怎么样了,她自己最清楚。
元一平马不停蹄地联系起代课老师,然而张雨哲离职离得实在太仓促,讲数学课的几个老师其实都是大学生不是后天要期中考试,就是后天也有线上课,他们教的都是中学生,线上课的时间都差不多,错不开。
等他一圈儿电话打下来,终于把一个女生原本的上课时间调整了,后天她代了张雨哲的课,大后天上她自己的课。
元一平又给张雨哲教的学生的家长打电话,那学生的妈妈尖声道:”你们这也太草率了吧?说换人就换人?新来的老师知道我们家孩子的水平吗?知道进度到哪了吗?“
元一平被她的声音刺得头皮发麻,暗骂张雨哲不是个东西,不提前给他们说也就罢了,竟然也不提前给学生说一下。
他只好连连道歉:“小张确实是有急事,下次课的代课老师,在我们这儿上了两年课了,中大的研究生,绝对是没问题的,您放心……”
可那家长不依不饶,硬说他们这是违约,要元一平给个说法。
元一平向她解释道歉了好半天,最后实在说不过,只得把后面五节课的课时去一半,对方这才满意。
挂掉电话,竟然都十一点过了。
元一平长吁一口气,使劲儿捏了捏眉心。
他本想叫段杭一起出去吃饭,打完电话回办公室,却发现段杭人不见了,桌上留了张便利贴:元哥,我鼠标不好用了,出去买个鼠标。
元一平于是拨了段杭的电话,响了很久,段杭才接起来,微微喘着粗气:“喂?”
“你带点饭回来吧?”元一平说。
“我……我要过会儿才能回来,元哥你点外卖吧,不用等我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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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一平没多想,随口说:“你买个鼠标跑多远啊?”
“哈……这不是货比三家么。”段杭干巴巴地笑了一声。
“行吧,那我点外卖,拜拜。”
元一平挂了电话,才看见手机上有个梁与仪的未接来电,是上午十点过打的,那会儿他正在疯狂打电话调课,没接到。
不过这电话元一平没接着,梁与仪也没再发个微信什么的,大概不是要紧事可能是来向他解释张雨哲的事情?元一平心里其实有些不爽,梁与仪私生活想过成什么样子都行,但不应该公私不分,影响到工作。
于是这个电话元一平没有回过去。
下午一点四十多段杭才回来,白皙的脸红扑扑的:“我碰到我大学同学了,一起吃了个饭……”他手里拿着个纸盒,从纸盒里取出新鼠标,插在了电脑上。那个旧鼠标,被他随手塞在抽屉里。
一直到下午下班的时候梁与仪也没回来,元一平走出办公室之后给她打电话。
“你今天有事?”
“嗯……去拍照了。”
“婚纱照?”
“对。”
梁与仪的声音带着很重的鼻音,明显是感冒了。元一平本想问问张雨哲的事情,犹豫了一下没有问出口。
“好吧,那你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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