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嗔怨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冉尔
空地边的巷道幽深,左右皆是房门紧闭的人家,家家户户门前都悬着一盏昏暗的红灯笼,虽灯火摇曳却没有烛火熄灭,他俩的身影在墙上越拉越长,最后似乎也被“黑狗”吞噬,而双生鬼化作的狗因为他们的影子有了力气,在墙面上跑得更快。
风声在耳畔呼啸,清未边跑,边飞速地思考:双生鬼到现在为止都没有真正地害过人,如今更是化作黑狗,所以他们所图的到底是什么呢?
真相很快就揭晓了。
再长的巷子也有尽头,当黑狗跑到巷口时,眷恋地打了个滚,继而仿佛一滩砸落在地上的水,四散开来,清未身后的灯笼迟钝地摇晃,连带着他和司无正的影子也回来了。
“司大人?”墨色的夜里传来熟悉的呼唤。
裴之远和荀大义绕着一条黑狗团团转,听到脚步声,诧异地飘来。
“你们怎么在这儿?”司无正眉头紧锁。
裴之远解释道他们是被墙上的影子引来的。
“你们看到了什么?”清未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荀大义拍着胸脯嘀咕:“自然是你和司大人,当时可把我和裴之远吓坏了,还以为你们俩都中了双生鬼的招。”还把当时的场景淋漓尽致地描述了一遍,说什么阴风大作,鬼哭狼嚎,暗夜里到处都是血红的鬼眼。
裴之远听不下去他的鬼扯,插嘴说出了真相:“我们的确看见了你们的影子,但我不相信司大人在有所防范的情况下还会中招,本来打算不予理会,谁料这只狗忽然狂吠着追了出去,我们也只得跟着它沿着巷子一路跑到了这里。”言罢,腾空而起,手里汇聚出一团暗绿色的鬼火,照亮了街对面的宅子。
阴森的牌坊上刻着两个血红色的字李府。
荀大义揣着手在府邸面前心虚地打转,只敢在台阶前飘,想来因为上次被符咒弹开,今日还有所忌惮,好在裴之远不怕,飞到近前四处打探。
“看来双生鬼只想将我们引到这里。”司无正站在巷口低声分析,“那日模仿我也是同一个原因。”
“嫂嫂,你觉得呢?”
“我倒是想起来另一件事。”清未并未直接回答,“他们模仿你,却并未开口引我说话。若是双生鬼单纯地想要作恶附你的身,不该这样。”
“不错……”司无正将双手背在身后,饶有兴致地打量幽静的李府,“我倒是好奇这李员外有何能耐,让鬼怪都束手无策。”
他们正说着话,裴之远面色凝重地飘了回来:“司大人,这宅子有问题。”
司无正了然地点头:“自然有问题,若是没问题,宅院里也不可能贴着让荀大义都无法靠近的镇鬼符。”
“不对。”裴之远的神情更糟糕了,“司大人,我是半个鬼差,所以感知得更清晰些,这宅子里面有冤魂。”
如此一来清未被搞糊涂了:“里面有冤魂?”
“嗯,还不止一个。”裴之远仰起头,幽幽地叹息,“且怨气都很重。”
“会不会是因为都是怨气重的厉鬼才能突破镇魂符?”司无正提出了另一种设想。
“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裴之远摊开手掌,一枚闪着黯淡光芒的镇鬼符赫然出现在掌心里,于是还没搞清状况的荀大义瞬间被弹射到了半空中,然后惨叫着摔下来,可怜巴巴地挂在了墙头。
裴之远指了指墙头的厉鬼:“可这符咒并不是一般的镇鬼符,而且你们再看符咒。”
清未和司无正连忙凑过去细看,只见符咒的光芒似乎淡了些许,咒身也出现细微的裂痕。
“再厉害的厉鬼想要突破符咒都会留下痕迹。”裴之远一字一顿道,“可李府的镇鬼符都是完好的。”
第三十二章婴啼(7)
这着实是桩怪事,且说不通。
若是镇鬼符没有损坏,那府内不可能有鬼,可若是没有鬼,裴之远感知到的怨气又从何而来?
相较于没有鬼,清未更倾向于裴之远的说辞,毕竟他们相识时间不短,且裴之远没有骗人的理由。
很显然司无正也是这么想的:“有没有可能这些怨鬼在镇鬼符贴上以前就待在李府内了?”
“不可能。”裴之远再次否定了这个推论,“司大人,您刚刚也看见了,荀大义碰到符咒是会被弹开的,就算那些怨鬼当真原先就在李府中,当镇鬼符出现时,也会被驱赶走。”说到这里怕他们不理解,还伸手比划:“就像是你们活人点熏香驱赶蚊虫,被驱赶的蚊虫会不受控制地离开烟所及的范围。”
裴之远用手画了个圈:“现在李府就是这个范围,按道理来说鬼怪因为被驱赶到别处才对。”
“你确定感知到的是鬼怪?”司无正也纳闷了。
裴之远连忙再次飞到李府门前,这回回来时更加确信了:“绝对不会有错。”
“那他们为何不离开?”清未只觉不可思议,“按你所说,镇鬼符或多或少会对鬼怪产生影响,就算是道行深的厉鬼,待在被镇鬼符影响的地方也不会毫无知觉,那李府里的冤魂又为何要忍受镇鬼符的折磨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无人知晓,但很显然是整件事情的关键所在。
司无正微垂着头重新整理思绪:“别慌,现在的情况并不复杂,其实就是双生鬼指引我们来李府,我们又发现李府中有冤魂这么简单。”
清未附和道:“与其在李府的问题上纠缠,倒不如先搞清楚双生鬼来寻找我们的原因。”
“你们……是要去问双生鬼?”裴之远突然插话,“这可不行,只要他们化了形与人交流,被模仿者必定会被附身。”
“那若是他们不化形呢?”他愣住了。
裴之远苦笑:“不化形又如何开口说话呢?”
绕老绕去事情又回到了原点,清未有些丧气,倒是司无正冷不防地将他背起,笑着跑了两步。
“你做什么?”他慌乱无比。
“这里没人。”司无正回头讨好地笑了笑,“不必担心被人撞见。”笑意里似乎还有一丝受伤。
清未的心被触动了,如今他很容易被司无正的情绪感染:“我哪里是怕被人看见?我是担心你摔着。”
“呀嫂嫂,你这是瞧不起我的身手。”司无正得意起来,乱跑带跳地蹿出去半条街,连黑狗都追不上,“我能进大理寺,岂是寻常人?”
清未扶额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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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觉助长了司无正的“歪”风,干脆闭嘴不吭声了。
走了不知多久,他们终是回到府前,司无正当真脸不红,心不跳,气都不喘一声,刚欲推门,屋檐上扑棱棱落下一团黑影,他俩还没怎么样呢,荀大义倒先惨叫着炸成灰色的雾气。
裴之远甚觉丢人,把雾气团了团,捏出个人形。
“咯咯哒!”嘹亮的打鸣声响彻夜空,那只折腾了司无正大半天的公鸡又飞回来了。
司无正当即放下清未,不管三七二十一,弯腰就去捉,而一天之内受伤太多的荀大义目光呆滞,斜斜地飘进院子,蜷缩在夹竹桃树杈上,任谁劝都不下来。
很显然作为厉鬼的自尊心受伤了。
公鸡身手矫健,从院前扑腾到夹竹桃树下,司无正也追到了树下,可怜荀大义好不容易寻到一个清净的地方,又被他们从树叉上吓得掉下来,哭丧着脸飘到裴之远的怀里寻求安慰。
司无正今日不知怎么了,非要和这鸡较劲儿,追得满地鸡毛还不罢休,气得咬牙切齿,直言要将公鸡炖了熬汤给清未补身子。
“不拿鸡血防鬼了?”他倚在门边发笑。
“杀的时候留一碗血就行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司无正言语间的杀气太重,公鸡被吓得一个踉跄,撅着屁股摔在树下,两只翅膀蔫哒哒地耷拉在身侧。
司无正当即伸手把鸡捞起来,倒着提溜在手里,当真拔刀对着鸡脖子比划来比划去,摔懵的公鸡还没回神,脖子拉得老长,头边的刀映着惨淡的月光。
“你真要杀鸡?”清未愣住。
司无正摆弄着刀,锋利的刀刃带下几根鸡毛,公鸡也渐渐回神,瞪着黑豆似的眼睛歪头打量刀身上的倒影。
呼吸间院子里响起撕心裂肺的打鸣声。
清未被吵得头疼,跑过去把公鸡从司无正的怀里抢来,抱着摇头:“别和鸡置气。”
司无正掸了掸衣摆上的鸡毛,轻哼着打水洗手:“嫂嫂,我们要不要买几个下人?”是宅子大了难打理的缘故。清未原先在乡间住在司家的祖宅里,虽大,但各间屋子都住了司氏有血缘关系的亲属,他自然无需管旁人的院落,如今和司无正住在大理寺丞的府邸却不同了。
他把鸡毛抚平,犹豫道:“你看着办吧。”
“我这一看这着办时间就久了。”司无正甩着手上的水向他靠近,“大理寺的事情太多,总忘。”
清未怀里的公鸡如临大敌,扯着嗓子叫个没完。
司无正上去就把鸡扔到一旁,抱着他往卧房挪,嘴里不满地嘀咕:“嫂嫂总与我作对。”
“谁与你作对了?”
“我当初不想留下荀大义和裴之远,你不让,如今连只防鬼怪的鸡你都不肯让我杀,嫂嫂可不是跟我作对吗?”
“你看,你就是想与我吵。”清未嫌弃地把司无正凑近的脸推开,脚后跟已经抵到了卧房的门槛。
卧房内没点灯,窗纱在月光下飘摇,他把脸颊贴在司无正的颈窝里,忽然叹了口气。
“怎么了?”
“今天发生的事有点多。”清未感慨,“总觉得很乱。”
“别想了,总能解决的。”
清未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每每想到贴了镇鬼符还散发着怨气的李府,总觉得看见了无人问津的坟冢。他边想,边转身进屋将烛台都点上,点到最后一盏灯的时候手腕一抖,虚脱赶席卷而来。
欲望宛如月光,随着飘摇的窗纱慢慢溢过清未的四肢,他察觉到了什么,回头静静地望着司无正。
司无正正坐在床边百无聊赖地抠腰带,指尖挑着一根线头绕来绕去。
“司无正。”清未放软了嗓音唤了声,“你过来。”
“嫂嫂?”司无正微微睁大了眼睛。
以前每到此时他都不敢面对,连司无正的眼睛都不愿去看,今时不同往日,当真对视时,却发现对方目光里满满都是兵荒马乱地惊喜。
清未靠着桌子,趁着理智没有消散殆尽,招手把人喊来身边:“明天别写乱七八糟的东西。”
司无正替他脱了外衣,不答允也不反驳,只说:“嫂嫂小心,别摔着。”
“你还要写是不是?”
“嫂嫂……”
“你写那些到底是做什么?”清未没好气地拍开伸到面前的手。
司无正将他紧紧拥在身前:“求个心安而已。”
还是那句话,只求清未在身边罢了。
他闻言不好再说什么,也是神思恍惚的缘故,不知何时已倒在了床榻上,余光里摇曳着的红烛伴随着粗重的喘息渐渐熄灭了。
第二日清未神抖擞地醒来,发觉自己骑在司无正腰间,这人眼窝有点青,睡得餍足。
窗口忽然探进一只鸡脑袋,对着他眨了眨眼睛,继而发现了熟睡的司无正,当即不管不顾地打起鸣。
“我要杀了你炖鸡汤!”司无正一个激灵从床上爬起来,光着膀子怒吼。
清未连忙把外衣递过去:“还在春日里,别冻着。”
这几日天气越来越暖了,风里夹杂着几丝夏初的味道,他们起床以后,先去夹竹桃树下寻找裴之远,询问晚上有没有鬼怪出现。
“没有没有。”裴之远乐呵呵的,看起来儿子和儿媳又烧好东西给他了。
司无正绕着树转了两圈,没寻到荀大义很是不满:“他人呢?我今日打算去趟李府,还需要他探路。”
裴之远想到厉鬼昨夜被弹开的惨状,打了个寒颤:“有太阳的时候他不常现身。”言罢见司无正的神情还是不愉,连忙补充道,“我可以到他常去的地方找找看。”
“罢了。”清未看出裴之远的难处,好心地出言阻止。
他的嗓音里透着一味慵懒,听得司无正的耳根慢慢红了,他却没发现,只拉住司无正的衣袖:“你打算去李府?”
“嗯,再多的猜测也比不上亲眼一见。”司无正没有否认,“既然裴之远感受到了怨气,或许我们能找到线索也说不一定。”言下之意是他们能见鬼,自然能找到旁人所不能发现的细节。
清未将去李府的事儿在心里过了一遍,觉得可行:“那得寻个由头,不能这般不明不白地就去了。”
“嫂嫂可是忘了我的身份?”司无正闻言,大大方方地从腰间摘下一块腰牌,得意地摇晃,“大理寺办案,外人不得过问。”
态度要多嚣张又多嚣张。清未总算明白寻常百姓对大理寺的官员唯恐避之不及的缘故,此刻就算他熟知司无正的本性,也忍不住伸手不轻不重地揪了一下通红的耳朵。
第三十三章嘤啼(8)
不过既然决定了要去李府,他们也没再耽搁,且不再带着狗,只喊上裴之远一道,快马加鞭前去一探究竟。
李府白日也如晚上那般阴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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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地处不算偏僻的街道,门前却并没有多少摊贩摆摊,甚至府前都没有寻常府邸该有的下人迎客。
司无正在街口翻身下马,调侃自家是没空买下人才冷冷清清,倒不知道李员外这样的富绅是为何。
“不对啊……”裴之远突然没头没脑地冒了一句,“司大人,李府内的怨气更大了。”
他们瞬间噤了声。
此刻是白昼,按理说再凶厉的鬼怪见了太阳实力都会折损几分,而现在李府内的怨气不减反增,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
“不过门前的镇鬼符倒是没那么厉害了。”裴之远眯起眼睛打量高耸的院墙,“我昨夜拆了一道,不知何人又破坏了几道。”
“你可以进去了?”司无正略一思索,打定主意,“你若是能进去,就同我们一道进去。”
裴之远自然没有什么异议,于是二人一鬼当即来到府邸门前扣门。
紧闭的大门上掉下些红漆,司无正厌弃地甩了甩手,见无人应答,直接厉声呵斥:“大理寺办案,尔等还不开门?”只是这一喊,整条街的人瞬间去了大半。
清未也没什么法子,站在一旁轻声叹息。
许是大理寺的名头太响,李府的门终于开了,开门的是个面黄肌瘦的门房,弯腰驼背,直言:“老朽年纪大了耳朵不好,大人莫要见怪。”
司无正撩起衣袍迈步进府:“李员外呢?”
“老爷这几日身体抱恙,在后头歇着呢。”
“身体抱恙?抱的什么样啊。”司无正进门以后没着急走,杵在原地等裴之远也飘进来,才叫门房带路,“大理寺接了案子,与你家老爷有关,只要还没病到说不出话的地步,就让他来见我。”言罢嚣张地晃了一下手里的牌子。
门房敢怒不敢言,畏畏缩缩地应了,将他们一行人送到正厅,用水果茶点好生伺候着,然后用眼神示意一旁的下人叫人。
司无正将一切都看在眼里,没有出声阻止,而清未紧随他落座,狐假虎威地享受了一回大理寺官员的待遇,实则在暗中打量李府。
说不上来哪里怪异,又觉得哪里都怪异。
清未不知道司无正有没有这样的感觉,反正他在正厅内坐立不安,当着外人的面不能与裴之远交谈,正是心急如焚之际,裴之远倒先面色凝重地用手指在空中写了一字。
走。
清未浑身一凛,再去看司无正,这人谈笑自如,明明瞧见了裴之远的警告,依旧不紧不慢地与门房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继而随口道:“屋里闷得很,我去院中透透气。”
“也好也好。”门房并未阻拦。
他俩快步走出正厅,黑色的屋檐投下一角压抑的阴影,裴之远见四下无人,连忙飘过来:“可不得了。”
“怎么了?”清未虽觉得李府怪异,却找不到由头。
裴之远说李府简直就是引鬼的法阵。
他一时没明白过来,倒是司无正接过话茬:“原来如此。”
“什么?”清未只得转而去问司无正,“有什么发现,你可不许瞒我。”
司无正没绕弯子,直接解释:“是不是引鬼的法阵我不知道,但从进门起我就发现李府所有的东西都与寻常风水局是反的。”言罢,见他还是满脸茫然,便耐心道,“嫂嫂,假设各个府邸前蹲着的石狮子都是背对门,面朝街,那么李府刚好反过来。”
清未终是明白过来:“你是说……”
“嗯。”司无正又补充,“花园里的假山地势亦是前高后低,不吉利。”
他顺着司无正的视线望过去,果然见假山走势怪异,前面嶙峋的石块当住了后头低矮扁平的山石。
“你再看房屋形状。”司无正再回头,指着身后的正厅,轻声冷哼,“前宽后窄,普通老百姓都不会住这样的房子,他一个家财万贯的员外会不知道?”
“司大人说的都是一眼能看出来的,这屋中还有更多离奇的摆设。”裴之远幽幽插话,“我原先以为是这家主人不懂风水闹出的事端,但细想绝非如此。”
院中似乎传来几声怪异的鸟鸣,清未明明没看见鬼怪,却感觉到了非比寻常的寒意,他不由自主盯着院中几处僻静的角落,总觉得眨眼间就会有厉鬼窜出来,同时他也在思索裴之远的话。
若是不懂风水,在房屋构建上出些小差错也是可以理解的,可怪就怪在但凡和风水沾边的,李府全犯了忌讳,就像故意作对一般,怎么晦气怎么来。
寒意攀上清未的脊背,他握住司无正的手:“你是说有人故意将李府建成这样的?”
“我来前曾特意翻看过卷轴,李员外十多年前搬进洛阳城中,五年前方建了新宅院,就是我们站的这里。”
“……要说建时没有请风水师父,我是不信的,他们这种爱财如命的乡绅,只怕是连休沐都要算一卦,所以李员外定是知晓家宅不吉利的。”
“可为何他明知不吉利,还要将府邸建成这样?”司无正自顾自地说了一通,推理绕进了死胡同,只得换一条思路,“裴之远,你方才说的引鬼的法阵是什么意思?”
裴之远迟疑片刻,倒也没有隐瞒:“告诉你们也无妨。”
“世间鬼怪也分三六九等,厉害的能做鬼差,能化厉鬼,寻常的被勾去地府也就投了胎去,再不济便是连神智都没有的幽魂,四处游荡,机缘巧合下或是能聚齐灵智,但但凡是鬼,都摆脱不了喜阴恶阳的天性,所以越是阴气重的地方越吸引鬼魂。”裴之远说到这里,指了指身后的李府,“就是活人所说的晦气。”
“一般宅邸怕在风水摆设上不能面面俱到,有的贴镇鬼符,有的祭出桃木剑,虽麻烦,但都有所成效,可若是碰上李府这种集天下风水不利于一宅的府邸,再多的镇鬼符都是没用的。”
“不知你们可曾听说过风眼?”裴之远用手指在面前画了个圈,“风眼是风成型的源头,也是一个旋风中的空洞。这儿就如同鬼眼,浓重的阴气将无意识的幽魂孕育成厉鬼,厉鬼的怨气又吸引更多的鬼魂,且由于置身鬼眼当中,浓重的怨气抵挡着镇鬼符的压制,反倒能保障鬼魂安然无恙。”
竟真的应了清未前夜转瞬即逝的念头,这座李府如同无人问津的荒冢,四下全是无家可归的幽魂。
他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那我为何看不到鬼?”
“因为这里还不是鬼眼。”回答清未的却不是裴之远,而是蹙眉沉思的司无正,“如果我没有猜错,鬼眼就是李员外的卧房。”
言下之意,李员外住在一间充斥着厉鬼的厢房内。
他们站在院中面面相觑,若真是那样,李员外是不是活着都不好说,且正想着,先前的门房又找来,拎着一盏白晃晃的灯笼,迟钝地行礼




嗔怨 分卷阅读45
:“两位大人,我家老爷今日不能起身,不知你们可否留宿一晚,待明日老爷神好了再问话?”
清未并不想住在李府,但瞧司无正的神情,今晚是非住不可了。
果不其然,司无正皮笑肉不笑地颔首:“有劳带路。”
明明来时方才正午,站了一会儿天竟黑透了,连月光星辰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四下里只有一盏惨白的灯笼在夜色里飘摇,映亮的也只是方寸大小的天地。他忽而觉得灯笼眼熟,也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就死死抓着司无正的手腕,警惕地打量四周。
倒也没那般吓人,毕竟他们身旁还飘着半个鬼差。
可裴之远的神情却让清未的心渐渐沉了下去自诩半个鬼差的裴大人眼里满满都是恐慌。
“大人,就是这里了。”门房绕过一道小门,眼前豁然开朗,是个独立的院落。
说来也怪,进了这道门,清未心中的怪异感陡然消散,裴之远似乎也舒服很多,在屋前飘来飘去。
门房弯腰行礼,将灯笼留给他们,佝偻的身形缓缓融入夜色。
“这里没问题。”司无正在院子里仔细地绕了几圈,“看来那个门房或是李员外并不想害我们。”
“裴大人。”清未想起来的路上裴之远的神情,始终不安心,忍不住开口询问,“李府到底还有什么不妥之处?”
裴之远的身形僵在半空中,半晌幽幽叹息着落下来:“我本来并不确定,但来的路上我发现屋内的镇鬼符和屋外的镇鬼符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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