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嗔怨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冉尔
“荒唐!”司无正的话被愤怒的老皇帝打断了,“怎么能……朕怎么能允许这种事发生?”
清未也觉得贤妃夺舍皇帝的可能性不大,毕竟真龙天子的龙气不是寻常人能比拟的,但此刻他才不会出声安慰皇帝,甚至还略有些幸灾乐祸地喝了几口茶,而纸人弯腰凑近他的茶碗,似乎也想喝一口,但到底还是没敢碰。
他和纸人在桌边闲散地喝茶,老皇帝和司无正那头却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司无正随口道:“就算不是陛下被夺舍,也可能是张公公,或是别的贴身护卫。”
“陛下觉得贤妃娘娘得到这样的机会会做什么呢?”司无正残忍地勾起唇角,“难道是因为她思念陛下,才出此下策的吗?”
事实绝不可能如此简单,皇上的脸上青一块白一块,搁在膝头的双手握成了拳,定是想象到身边亲卫被夺舍以后取自己性命的场景。
果不其然,皇帝开口就问:“那朕岂不是时刻都处于危险之中?”
司无正又倒了杯茶,伸出一只手指慢吞吞地晃动:“非也,陛下是真龙天子,寻常夺舍之术也会受到龙气的影响。”
“皇儿,朕不想死啊!”
“父皇担忧的事情儿臣都知道。”司无正懒洋洋地仰起头,终于说出了此行的的最终目的,“为今之计,只有让我和清未待在陛下身边才能避危险的发生,毕竟任凭她要夺舍谁,都不可能进入我们的肉身。”
话音未落,屋外已经传来了焦急的敲门声。
张公公慌慌张张地喊:“陛下,贤妃娘娘出事了!”
换了平日,皇帝定然慌张前往查看,只此时,贤妃娘娘身负修炼夺舍之术的嫌疑,天子已然冷漠到了极点。
“陛下让我们去看看吧。”司无正倒是兴趣盎然地拉起清未,“说不准能发现些新的线索。”言罢,头也不回地往御书房外走,门一开就瞧见张公公苍白的脸。
“张公公,别慌,千万别在御前失仪。”司无正将想要冲进殿内的太监拉住,“先和我们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公公已顾不上礼数,拎着衣摆领他们往云梯下跑:“可不得了,刚刚贤妃娘娘的轿撵上滚下来一具干尸!”
“什么?”清未闻言吓了一跳,差点从台阶上栽下去,“轿撵上怎么会掉下干尸呢?”
贤妃娘娘的轿撵是他们亲眼见过的,清未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来为何那上面会掉下干尸。
“要不是老奴亲眼所见,也不会相信。”张公公边跑,边抬起手臂对着前面闹哄哄的人群遥遥一指,“就是在贤妃回宫的路上,轿子走得好好的,忽然娘娘一声大叫,紧接着原先在轿撵中服侍的小宫女就摔了下来,像是被吸了血,整个人都干了!”
第六十四章井妖(24)
如此情状,当真与司无正先前所说一模一样,像是被夺舍以后才出现的死状。
尸体边围着一群太监和宫女,贤妃娘娘的轿撵也在,但是上面空无一人,旁边的宫人说贤妃受惊晕厥,已经被送回宫中安养了,听上去倒也情有可原。清未站在人群中间望着死尸连连蹙眉,他虽然没有太过畏惧,但到底不是司无正这种在大理寺见惯死人的官员,就算能站着看,也不能像司无正一样毫无顾忌地搬弄尸体。
司无正在几个宫人的帮助下,把宫女的尸首翻过来调过去查看了几遍。
“司大人,可是有所发现?”张公公和清未一般,站在人群里,并未上前。
“这位宫女虽然瞧着像是死去多时,其实不然,她裸露在外的皮肤干枯无比,但是口鼻内明显还带着湿气,再加上贤妃宫中的宫人皆可作证,贤妃娘娘在御花园的时候,她还陪侍在侧,所以她就是在滚落下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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撵的时候死去的。”司无正没有隐瞒,将发现一并说了,“张公公去禀告陛下吧,就说方才我们担心的事成真了。”
张公公闻言,忍不住多嘴一句:“何事?”
“莫要多问,小心掉脑袋。”司无正接过宫人递来的帕子,头也不回地呵斥,“还不快去?”
张公公自讨没趣,又碍着一群宫人看着,到底拉不下脸再多嘴,司无正话音刚落,他就忙不迭地往御书房跑去。
“散了。”司无正擦完手,招呼两个侍卫,“把尸体搬走。”
宫墙下站着的侍卫走出来两个,手脚麻利地将宫女的尸体搬走了,路过清未身边的时候,他忍不住瞧了一眼:尸体的面容腐朽得宛如耄耋之年的老者,耷拉在身侧的手臂瘦骨嶙峋,仿佛被吸走了全部的血,只留下皮肉与骸骨。
“走吧。”司无正走到清未身边,轻声耳语,“回御书房。”
“还回去?”他有些不乐意。
“你忘了?我刚刚可是答应陛下日后就随侍左右了。”
说起这事儿,清未还不甚理解:“你的心结明明还没解开,为何要为他做到这种地步?”
“不是为他。”司无正无奈地瞥了他一眼,“我是为了你。”
“父皇对我的信任只是一时的,你还记得当时纸人站在你身后他的反应吗?”司无正冷笑道,“他对你我的顾忌颇深,就是因为我们能与鬼怪接触,若是你不展示出一两样能震慑住他的能力,日后定会……”司无正没有继续说下去,清未却已然知晓了自己的下场。
倘若他只是司无正身边一个可有可无的男妻,以后皇帝为了钳制司无正肯定会毫不犹豫地从他身上下手,与其这样,还不如现在就展现出令人畏惧的本领。
他们说话间,张公公从御书房内出来了,瞧模样似乎没见着皇上,满脸愁容。
司无正有意引画,主动问:“张公公,皇上怎么说?”
“哟,司大人你们来了?”张公公挤出满脸的笑意,“皇上让我来接你们呢,只是皇上似乎有什么心事,并不让老奴进屋,只把自己一个人关着,这可如何是好?”
司无正笑了笑:“那倒不如让我进去劝劝。”言罢,当着张公公的面,大摇大摆地推门进屋。
张公公原本还想拦一拦,但闻屋内并没有传来皇帝的呵斥,眼底闪过一丝阴霾。再说司无正和清未走进内殿,皇帝已经在焦急地等候他们了。
“可是被夺舍之人的死法?”
“是。”
“皇儿有没有破解之法?”
“尚未有什么好的法子。”
“这可如何是好……”
清未听着这父子二人的对话,暗自发笑,司无正明显就是在敷衍,而皇帝却是真心实意地担忧。
“那朕下一道圣旨,说身体欠安,这几日不上朝可好?”原来在生死面前,天下江山也没多重要。
“陛下何意?”司无正明知故问,“被夺舍与上不上朝有什么关系?”
老皇帝有些恼羞成怒:“万一朕在大殿上被夺舍了怎么办?”
“陛下,臣说过,施法之人并不能直接夺舍于你,最多夺舍你身边的近侍。”
“那万一夺舍了朕的朝臣呢!”
“那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司无正懒洋洋地坐在椅子里,瞧着像是在品茶,实际上目光却时不时往清未身上瞥,颇为顽劣地眨眼睛。
皇上显然也察觉了司无正的敷衍,被逼无奈之下,转头问清未:“朕难道真的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不是万不得已,皇上也不会来问清未,他略一思索,觉得自己到底不是皇子,也不愿真的如同司无正那般态度,于是躬身道:“陛下且放心去,有司无正在,那些邪祟定不会上身。”
清未说完不安地觑了司无正一眼,毕竟正主还没有开口呢,他就应承下来,也不知道司无正会不会生气。
好在司无正只是无奈地盯着他瞧了会儿,继而接下话茬:“陛下若是实在担心,那上朝时我和清未会待在内殿,若有不测也好有个应对。”
有了保证,皇帝连声说好:“皇儿莫要着急,等此间事了,朕定然许你更高的官职。”
“臣要官职做什么?”司无正抿唇拒绝,“臣只希望待夺舍的事结束,陛下能忘了世间还有我和清未两个人。”
此言已经有了辞官之意,皇帝的面色阴晴不定,但邪祟不除,到底不敢与他们翻脸,只隔门喊来张公公,吩咐老太监将他们带去侧殿。
此时的张公公还不知道他们要宿在皇帝近旁,边走边絮絮叨叨地念叨:“二位大人不要担心,陛下定是临时有了政事才让你们到偏殿等候的,待会儿若是老奴能面见陛下,定为你们说说情。”
司无正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这么说,公公连天子的情都敢承?”
“哎呀,大人,您真是折煞老奴了!”张公公吓得一个机灵,回头望了几眼,生怕被别人听到这些话,“司大人,话可不能乱说,老奴虽然是半只脚踏进阎王殿的人,但也不想这么早早地见了阎王。”
司无正听罢,只是笑,像是在开玩笑。
进了内殿,两个小宫女给他们上了茶,继而皆是退到屋外,连带着张公公都走了,显然老太监的心思还放在皇帝身上,时刻都在琢磨如何能进到殿内。
“你说……张公公是不是要杀了陛下?”清未担忧地望着紧闭的房门。
“不是。”司无正一口否认,“他提到陛下的时候只是急切,身上并没有杀气,据我推测,他更在意的是皇帝的一举一动。”
“莫不是有人通过张公公探查陛下的行踪?”
“八成是。”司无正放下茶碗,走到门边看了看,“这两个宫女看着也不像寻常人,说是伺候我们,我估摸着她们是在替陛下监视屋内的人。”
不过他们又有什么好监视的呢?清未无奈地摸了摸茶碗,刚欲与司无正商量夺舍的事情,久违的无力感席卷而来。
他的声音瞬间变了调:“司无正……”
司无正没有察觉到清未的异样,依旧在自顾自地分析:“不过在解除邪祟以前,陛下不敢拿我们如何,与其担心以后如何,不如想想怎么找到这个修炼夺舍之术的人。”证据不明,司无正还不能直言贤妃就是凶手,所以言辞之间颇为谨慎。
而坐在桌边的清未已经意识模糊了,他趴在桌上一点一点地向地上滑,耳畔徘徊着司无正一本正经的推断,不哭笑不得,当真是以前藏着躲着不乐意亲近,如今报应来了,他想要的时候司无正反应不过来了。
“所以说这事儿的关键还是在贤妃身上,若当真是她在炼夺舍之术,事情倒是好解决了。”司无正说到这里,终于想起来回头看一看清未。
这一看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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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得魂飞魄散,原来他正攥着领口半跪在地上,一副呼吸急促的模样。
“清未!”司无正一个箭步扑回来,“你……可是茶水有毒?”说完恼得眼眶欲裂,翻案而起,“你莫慌,我不会让你死的……绝对不会!”
清未热得恨不能当即就把衣衫脱了,又听了司无正一番驴头不对马嘴的话,忍不住没好气地扯住对方的腰带:“我这幅样子,你还不明白吗?”
司无正讷讷地摇头:“嫂嫂何意?”
他七窍生烟,恨不能骂司无正榆木脑袋,又恼怒于这人平日里心思活络,到了关键时候就迟钝得很,于是越想越气,干脆自顾自地脱了外袍,道:“我这病除了你能治,还有谁能医?”
他赌气般站起来:“既然你不医我,我就去找旁人,左右是睡一觉的事……”话音未落,就被司无正从身后抱住。
这木头似的人喘着粗气,连道:“不要。”
“你是我的。”司无正摸索着脱清未的衣衫,“是我不好,日子太久,我都快忘了你的病了。”
既然司无正开了窍,他也就不再发脾气,转而安抚说:“与你何干?是我身子不争气,隔三差五老是……”剩下的话全部搅碎在亲吻里,司无正还是与往日一般急切,从不给他慢慢体会的机会。
偏殿里有卧榻,他们顾不上合不合礼数,双双倒在柔软的床榻上,不消片刻满屋都是暧昧的呻吟,可惜正是情浓时,竟有人急切地敲打房门。
第六十五章井妖(25)
司无正还没退出来,只抬起一臂掀开床帐,哑着嗓子问:“何人敲门?”
“皇儿……皇儿!”听声音竟然是当今天子。
司无正又狠狠地动了两下,见清未眼角含泪,似是累得困去的模样,便咬牙抽身,潦草地穿了衣衫,替他盖好被子,这才拖拖拉拉地前去开门。
门外还真的是慌慌张张的老皇帝。
此时的天子早已没有了威严,蓬头垢面,连鞋都跑掉了一只:“皇儿,出事了,方才张公公说……说自己是朕的嫔妃,这……这怎么可能呢?”
许是受到了惊吓,老皇帝语无伦次道:“定是夺舍……有人夺舍了朕的张公公,不得了了,朕是不是要死了?”
司无正听得云里雾里,一时搞不清皇帝说的到底是张公公还是受惊晕厥的贤妃,但又不能让天子站在门前,便侧身请人进了屋。
老皇帝扑到桌边喝茶,直呼:“皇儿救命。”
可司无正顾及床上熟睡的清未,连连摆手:“陛下此言何意?”
“那……那张公公被夺舍了,岂不是下一步就要杀朕?”
“陛下还是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慢慢道来吧。”司无正听得头疼,也不信眨眼间的功夫张公公就要杀人,“待我听完再做定论。”他的态度着实不算恭敬,言辞间还透露着丝丝不耐,换了平日,皇帝必要生气,只是今日遇到夺舍之事,非但不觉得司无正逾越,竟还觉得分外亲切。
其实事情的起因经过甚是简单,不过是张公公回到御书房侍奉,虽然隔着一道门,但时不时说上两句话,倒也没出现异样,所以皇帝便放松了警惕,刚欲把人招进殿内,谁料张公公突然没了声息,片刻嘴里发出尖尖细细的哭声,像是含冤而死的怨女,扑到门上疯狂地拍门。
嘴里还道:“皇上……皇上,臣妾……有人……害你!”
这一出闹剧将老皇帝吓得魂飞魄散,喊了近侍将张公公压住,自己则失魂落魄地跑来偏殿找司无正救命。
司无正听得啼笑皆非:“陛下为何不听张公公把话说完?”
“他既已被夺舍,我再听又有何用?”
“就算被夺舍,也被近侍控制住了,哪里还会取陛下的性命?”
“只是……”
“陛下若是担心,便与我同去瞧瞧吧。”司无正见说不通,干脆起身,直截了当,“有我在,想必那邪祟不敢胡作非为。”言罢瞥了眼卧榻,心神微动。
司无正说:“也不尽然,臣毕竟肉眼凡胎……”话说到这儿就够了。
老皇帝果然心急火燎地追问:“可是有什么万全的法子?”
“此番进宫,清未带了只鸡。”
皇帝闻言,恍然大悟,显然对清未那只有灵性的鸡有所耳闻,当即吩咐宫人去他们住的偏殿把鸡给请来。在宫墙之下啄米的天下白还不知道自己即将享受寻常人都享受不到的待遇,正扑腾着断翅力地跑来跑去。再说司无正这边,既然要等天下白,也就不急着离开偏殿,他们这一耽误,倒把清未耽误醒了。
清未原本就不怎么需要睡眠,只不过是许久未和司无正亲热,乍一折腾略有些不适应,囫囵睡了一觉,睁眼竟听见床帐有人声,他先是慌张地缩进被褥,等听见司无正说话的声音,这才放下心来,却又不好衣衫不整地拜见天子,干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装睡,直到屋内传来公鸡打鸣的声音,才侧身透过床帐往外瞧。
天下白被轿子抬进御书房,趾高气扬地蹦上桌子,在皇帝的注视下雄赳赳气昂昂地转悠了两圈,然后瞅准时机,匍匐着从司无正的双腿之间蹿过,直奔床榻去了。
“真是……”清未把公鸡抱了个正着,哭笑不得地望着同样扑过来的司无正,“你怎么把它带来了?”
司无正对着他眨了眨眼,意思是这事儿以后再说:“你若是醒了,便与我一道去前面看看,张公公似是被人夺舍了。”
“这鸡也就听你的话。”司无正将床帐放下,又抬手把屏风搬到床前,“快些,我担心张公公被夺舍以后,肉身支撑不了太久。”
一语成谶,先前张公公还调侃自己是半只脚迈入棺材的人,说完竟真的去见阎王爷了。
清未知道事情轻重,赶忙穿了衣服,天下白就窝在被子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瞧,倒把他看得心虚起来,毕竟身上还留着司无正留下的痕迹,于是干脆把公鸡放到床帐外,这下可好,天下白虽然只有一只完好的翅膀,竟硬生生闹出一副鸡飞狗跳的气势。司无正一时控制不住,站在屏风外跳脚,顺势还向皇帝展示天下白真的只听清未的话,以塑造清未也是驱鬼大师的形象。
“天下白。”这时清未慌慌张张地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轻呵一声,闹腾的公鸡立刻乖巧地蹦到他怀里,连叫都不叫一声。
至此公鸡的闹剧算是彻底告了一段落,他们便动身前去查看被夺舍的张公公。
要说张公公为什么会被夺舍,就连清未心里都有些考量,一来老太监是皇帝近前的人,只要施法之人想要接近皇帝,他自然是不二人选,二来老太监似乎与贤妃娘娘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有了这层关系,他知晓夺舍之术的可能性比旁人大了许多。总而言之,此番夺舍若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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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公公倒霉正好赶上,就是施法者早有预谋。
他一路想着,一路走到正殿门前,老太监还被几个近侍压着,动弹不得,连喘口气都困难。
“皇儿且先去看。”没走到门前,皇帝就不愿再往前去了。
清未打心眼里瞧不起贪生怕死的皇帝,且不谈到底有没有危险,就凭堂堂天子遇见危险竟把亲生儿子推到身前的举动就让他颇为不齿。不过不齿归不齿,清未瞧了眼怀里不安分的天下白,心生一计。
“陛下若是担忧,不如与这只鸡待在一起。”清未把公鸡放在地上,揉了揉天下白的小脑袋,故弄玄虚,“陛下莫要小看了这只鸡,您瞧它的翅膀,就是与邪祟搏斗时弄伤的。”
老皇帝对如何驱邪一无所知,信以为真,公鸡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寸步不离。
“来吧。”司无正无奈地拉了拉清未的衣袖,与他一同走到了张公公面前。
老太监哭得满脸泪痕,嘴里一个劲儿地嚎:“陛下……我要见陛下!”
“陛下岂是你能见的?”司无正蹲下身,从近侍手里接过一把锋利的匕首,拔了刀鞘,曲起关节挑剔地弹了弹,“你有什么话就对我说吧。”
“你……你是何人?”张公公听得面目狰狞,仰起头作势欲咬,又被司无正手里锋利的匕首逼退,“我要面见圣上!”
司无正眯起眼睛:“你不认识我?”
“不认识!”
“当真?”司无正将匕首贴在了张公公的面上,粼粼寒光映出了老太监仓惶的神情。
“我……我不知道你是谁,从未见过!”
“如此甚好。”司无正瞬间变脸,笑嘻嘻地起身,把刀还给了近侍,“放开他吧。”
此话一出,不仅是皇帝不愿意,连清未都扯住了司无正的衣袖。
“无妨。”司无正固执己见,见皇帝不像是会同意的模样,便退而求其次,“陛下若是担心生变故,不如先挪去御书房正殿内等候,我等带着张公公去偏殿审问。”
“此法可行。”老皇帝答允了。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把张公公押到了偏殿。
“你们都下去吧。”司无正坐在桌边倒了一杯茶,“在外面守着就行,有情况我会喊你们。”
近侍闻言互相对视了一眼,他们直接听命于皇帝,只是此番皇帝并没有什么特别吩咐,他们倒是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
“要不你们先回去复命?”司无正也看出了他们的窘境,破天荒地为他人思考了一回,“若是陛下还有别的吩咐,你们再来也不迟。”
侍卫也觉得如此甚好,行礼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现在人都走了。”司无正接过清未递过来的茶杯,是他新泡的茶,有些烫,还不能立即喝,“贤妃娘娘,咱们有话直话吧。”
“张公公”闻言,猛地仰起头,震惊地睁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我这个人懒得绕弯子,希望贤妃娘娘体谅。”司无正慢条斯理地把水面上的茶沫吹散,“况且夺舍之法应该也有时间限制,到了时间,贤妃娘娘就要回到原来的躯壳里去了不是吗?”
屋内一时静得只剩各人的呼吸声,“张公公”坐立难安,显然被司无正的话惊住,不知如何回应。
“张公公”不知道如何回应,司无正就替他说:“据我推测,贤妃娘娘你之前的晕厥并不是真的,而是在伺机寻找夺舍的目标吧?”
“张公公”微垂着头,干涩的眼睛里透出与沟壑遍布的面容格格不入的凄婉:“你说得对,也不对。”
“我晕厥是真的,因为这夺舍之法,我是头一回使。”
第六十六章井妖(26)
“头一回?”司无正显然并不相信贤妃娘娘的说辞。
“不错,就是头一回。”被贤妃夺舍的张公公抹了抹眼角的泪水,“你们都以为宫中不断地死人是因为我练夺舍之术的缘故,其实不然,真正修炼邪术的另有其人,我不过是……被逼无奈也学会这法子罢了。”
“被逼无奈?”司无正的眉头越皱越深。
“张公公”点头称是:“今日那个因为夺舍而死的宫女并非我出手,而是逼我练夺舍的人为了与我相见,强行占了一副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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