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手游]我心思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如意金箍
“畜牲!”
此时,有纸笺从桌上被风吹落,飘零到沈逍遥的脚边。
沈逍遥愣了愣。只见纸笺上的字迹鸢飘凤泊,力透纸背,却由于莫名的原因每处笔画都略显不稳。
但的确是方思明的不错。
上面龙飞凤舞,写着一首词:
“双桨浪花平,夹岸青山锁。你自归家我自归,说着如何过。 我断不思量,你莫思量我。将你从前与我心,付与他人可?”1
“……”
心脏像是蓦地被人攥紧,要很用力才能呼吸。
沈逍遥死盯着房梁好一阵,勉强压下眼中酸涩,一面宽慰自己:没关系,没关系,都是自己罪有应得!
推开门,屋外已是天光大亮,刺得沈逍遥有些睁不开眼。
“逍遥哥哥!”
听见有人唤自己,沈逍遥迟钝地抬起头。
“……谁?”
日光晃得他眼前一片模糊,一团青绿色的倩影自不远处疾徐上前,放肆地扑进了他的怀里:“逍遥哥哥!”
这女子面容清婉,如出水芙蓉,品貌虽算不得国色天香,却自有一股轻灵之气。
可沈逍遥并不记得,自己识得这个姑娘。
方思明走时,好像也带走了他周身所有的感官。
沈逍遥低头审视了女子半晌。只是他双目无神,似乎是在看她;又似乎是透过她,在看别得什么东西。
凝滞许久,沈逍遥才后知后觉地推开她:“姑娘自重。”
小姑娘闻言顿时轻皱起自己一双秀丽的柳眉,委屈道:“逍遥哥哥你怎么了?我是采月呀,你不记得我了?”
“……采月?”
“是啊逍遥!她是采月,打小就爱黏你的那个江采月!”谢鸢携挎着竹篮,不紧不慢地从山下跟了上来。
“呀!”小姑娘突然惊叫一声,“逍遥哥哥,你的手……?”
沈逍遥顺着江采月手指的方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肩臂。
雪白的单衣浸得鲜红一片,是昨夜方思明痛得狠了,忍下心在他臂上伤处抓攥了一把,才将伤口重新弄裂的。
他竟连一丝痛都没有察觉到。
沈逍遥面无表情地随口搪塞:“之前习武落下得伤而已。可能昨晚睡觉不安生,不妨事。”
“如果没别的事,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沈逍遥一席话罢,头也不回地就想进屋,半分不见身后江采月失望的神色。
“逍遥哥哥……”
这孩子恁得这样不识抬举!
一直从旁瞧着的谢鸢把脚一跺,上前安慰江采月道:“阿月,你且在这里等一等。让我去说说那臭小子。”
“鸢姐姐,我看还是……”
江采月本想拦着,可谢鸢那脾气又岂是她这温驯的性子拦得住的。谢鸢一脚踢开紧闭得大门,毫不客气地将蜷躲在被子里的人揪下了榻。
“你给我起来!”
裹在身上的薄被遭全盘抽走,沈逍遥一跤摔在地上,一直处在混沌的脑子总算痛清醒了些。
“谢鸢姐,你干什么?”沈逍遥叫道。
谢鸢道:“瞧瞧!我不过一个晚上没见着你就变成这副鬼样子!怎么?昨晚又上哪家偷鸡摸狗去了?”
“我没有!嘶……”
沈逍遥本想替自己申辩,却忘了自己臂上有伤,一招手便疼,这一时半会儿竟是抬都抬不得。
见他这样,谢鸢也不好再发作,便软下性子,上前将沈逍遥从地上拉了起来:“行了。知道你从小顽皮,又舞刀弄剑的,磕碰成这样也就不说你了。”
[楚留香手游]我心思明 分卷阅读42
“我……”
满腔郁闷被谢鸢这么一搅,沈逍遥心中五味陈杂,一时也不知当说什么是好。
谢鸢道:“我这次带着采月上山来啊,主要是想给你牵根线。这小丫头今早一听说你回来了,可高兴得不得了呢!”
沈逍遥木讷地抬头:“牵线?牵什么线?”
她这厢沾沾自喜地说了半天,沈逍遥还是一脸呆滞。谢鸢忍无可忍地伸出食指用力戳了戳沈逍遥的太阳穴:“臭小子,练武练得脑子都转不过弯来了?”
“采月那丫头从小就喜欢你,到如今眼瞧着都十九岁了,就为了等一个你,硬是没肯屈从父母把自己嫁出去。”
“说些掏心窝子的话,”谢鸢拉过沈逍遥的手,语重心长地道:“逍遥,这些年,我一直是拿你当亲弟弟看的。”
“莫姨走后,你一个人在外面颠沛流离十多年。我想着,你也该找个归宿,好好安定下来了。”
沈逍遥苦笑:“我早就安定下来了。”
“那叫什么安定!”谢鸢不悦,“华山常年天寒地冻还穷,也不比咱小村子如何,怎经得住长久?”
“我瞧你这次回来,还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叫姐姐怎么放心得下?”
沈逍遥但听不语,方思明留下的那首词却在此时浮上心头。
“将你从前与我心,付与他人可?”
沈逍遥看见屋外,江采月百无聊赖地低头踩上一颗小石子,在足下来回细碾,将那块小石子踢出去之后,又开始漫无目的地望天。
山头之上,天地之间。纯净的脸孔,若入世谪仙。
沈逍遥觉得,江采月是个好姑娘,也是个好看的姑娘。可这傻姑娘,生得一双琉璃目,却偏生看错了郎。
江采月在屋外等了很久,才等到一直半掩着的门被彻底推开。
沈逍遥再出来,发现江采月正蹲身拿手指逗着一条小狗时,瞳孔不由一缩。
这怎么……?!
小狗一看到沈逍遥,便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撒开四条小短腿冲他奔了过来。
好像有什么在分崩离析。沈逍遥极缓慢极缓慢地蹲下身,颤着唇,将那只小狗迎进自己的臂弯里。
他竟然……连你也不要了吗?
江采月上前道:“逍遥哥哥,这小狗真可爱!它好像跟你亲,是打哪来的?”
沈逍遥轻轻揉抚着小狗的脑袋,哑声道:“别人的。”
“不过……他好像已经不要它了……”
也不要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论霸王硬上弓的下场。
1宋谢直《卜算子赠妓》
☆、单恋
“采月。”沈逍遥叫她。
“什么事呀,逍遥哥哥?”
沈逍遥用拇指抹了抹小狗脏兮兮的眼角:“如果以后我走了……你能帮我照顾它吗?”
“好啊!它叫什么名字?”
“它叫……”
沈逍遥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眸中的光色明显一黯。
……
“好吧,我是有咬过你。但是能不能……”
“就叫阿遥。”
……
“它叫阿遥。”
“噗哈哈……”江采月掩着唇笑了起来,乐道:“逍遥哥哥,你怎么跟小狗一个名字呀?”
沈逍遥无奈:“是他戏弄我取得。”
“她”?
“她”是谁?
逍遥哥哥的心上人吗?
江采月想了想,终是没有问出声来。
若她问了,那人答是。
到时,她又当如何自处呢?
沈逍遥深吸一口气,算是平复下自己千疮百孔的心情。他站起身,对江采月道:“谢鸢姐说我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要我跟你叙叙旧,到外面好好转一转。你想去哪?”
“我想到镇上去采几样东西。”江采月说。
“好。”
……
正值三竿的日头,赶集的人熙熙攘攘。江采月走在前头,沈逍遥跟在她身后左顾右盼。时间模糊了记忆,沈逍遥记得上次来这市集的时候,自己才不过六七岁,到如今竟已有十三年了。
“逍遥哥哥,你看那边!”江采月指了指街边一处首饰铺。
她拿起一支金钗:“这钗做得好致!”
“姑娘好眼力!这可是我们这儿做工最好的一支钗!”商铺里的小二满脸堆笑地搓着手,“您可要?若是卖与像姑娘这样的美人儿,小店还可以做赔!给您便宜些!”
江采月咬唇,有些犹疑地道:“但是……这可是真金呀……是不是太贵了?”
沈逍遥:“买了吧,就当嫁妆。”
沈逍遥刚付过钱,江采月就将金钗递了上来,扭捏道:“逍遥哥哥,帮采月戴上……好不好?”
沈逍遥点点头,取下她发间的步摇,又从江采月的手里接过那支金钗,悉心仔细地插/进她的发髻里。
“好看吗?”江采月小心地问。
沈逍遥由衷地道:“你本就生得漂亮,绾什么都好看。”
“哈哈哈……”小贩笑了起来,“公子,您哄媳妇儿的技艺可真是一流啊!我一爷们儿听了都臊得慌!”
“……!”江采月一张脸瞬间染上绯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到耳根。
“逍遥哥哥贫嘴!”她含羞地嗔怪一句,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买过金钗之后,江采月好像变了一个人,完全失了往日遵条守教的行风,跟小麻雀似的与沈逍遥叽叽喳喳个没完,缠着问沈逍遥要这要那。
“你还想去哪?”
“我……我还想去荷花渡……”江采月咬着糖葫芦,“那儿的荷花开得很好……我想跟逍遥哥哥一起看……”
沈逍遥依她:“那就去吧。”
“呵呵……”
“笑什么?”
“笑我美梦成真啦!”江采月坐在舟头,一双玉足轻摆,拨弄着清浅的池水,“逍遥哥哥你知道吗?我很久之前就想跟你一起乘舟采莲啦!就是没想到,竟然真的会有这么一天……”
沈逍遥嗤笑一声:“傻丫头。”
“逍遥哥哥。”江采月唤他。
“什么事?”
江采月垂眸望着水中嬉戏而过的锦鲤,小声道:“过几日……我就要成亲了。”
沈逍遥:“嗯。”
其实对于这个消息,他没有太多触动。
因为出来之前,谢鸢就已经告诉过他了。明面上要他与江采月出去叙旧,不过话里有话,想让他抓住这次机会罢了。
可惜。
这世上除了方思明,他谁都不想要。
沈逍遥:“嗯,然后呢?”
江采月:“我不喜欢那王家的小少爷。”
“……”
她这话一出,周遭霎时静默。
沈逍遥不说话,他这样装聋作哑,弄得江采月也不便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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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顾无言,舟身两侧潺潺的流水声倒是愈发明晰起来。江采月丹唇轻启,几番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忍无可忍地说了出来:“逍遥哥哥,你真的没有……”
“时辰不早了。”沈逍遥毫不留情地打断她,“夜黑路长,我送你回家吧。”
这一路两人本皆是心照不宣,话说一半。她现下想点破,沈逍遥就一点机会都不给地顾左右而言他,是什么意思,简直再显而易见不过。
今日一路上都有人夸他们郎才女貌,是天生一对。可只有她知道,他们不是。
江采月自认也不是什么不知趣的人。沈逍遥不喜欢她,她一直都很清楚。可她就是忍不住地想去试,万一这个人就喜欢上我了呢?
万一这个人,就许我一生到老了呢?
可当真走到了这一步,却发现原来不过是更加彻底地打碎自己奢望罢了。
她硬持着唇边的笑,点了点头:“好。”
荷花渡至稻香村的路很长,两人走了许久。
从星子深深,到日走月沉。
可江采月还是觉得这路短了,她只想慢一些,再慢一些。
但最终,还是走到了尽头。
迈进屋门不过几步,江采月却一步一个回首。
谁也没有想到,将要跨进门槛的那一刹,江采月竟突然转身,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朝那人奔去。
“采月。”沈逍遥唤了她一声。
江采月紧紧地拥着他,不肯动身,也不敢抬头,半张绯红的小脸都掩藏在沈逍遥的胸口。
这恐怕是她这辈子做过最出格的事情。
前半生,江采月是父母膝下一只温顺的兔子,事事言听计从。可一遇上眼前这个人,就身不由己的什么都乱了。
半天都没见江采月有要从自己身上起来的意思,沈逍遥抬起手,正欲将人推开。孰知江采月却就着这个姿势,忽然开口:“采月成亲,家中事多,就我爹娘二人怕是顾不上。逍遥哥哥,你……肯和鸢姐姐一起来我家帮忙吗?”
没想到小姑娘说出口的话与自己想象的截然不同。沈逍遥静了静,僵在她背后的那只手犹豫片刻,终是回拥住了面前的姑娘:“……好。”
察觉到背后温暖的热源。江采月一怔,再也稳不住自己的嗓腔,颤声哽咽:“谢谢逍遥哥哥……”
许是感同身受,沈逍遥望着漫天繁星,一时间觉得有些迷惘。
不知自己爱上的到底是那个人,还是爱上了自己这么多年以来的坚持。
他如是,江采月亦如是。
哪有那么多的两情相悦,不过,都是一群可怜人的挣扎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声明:
1.绝对不会狗血地让女配装白莲花玩什么下药卖惨上位
2.下章放明明
3.作者在准备期末,下一章期末考完再更号
☆、成亲
是夜。
卧房内灯火通明,方思明泡在浴桶里,闭目养神。说来也怪,他从来没觉得累过,可跟沈逍遥分别过后的这段日子里,他时常会觉得辛苦。
不知是不是被那人缠闹久了,一个人待着的时候,他甚至能尝到些寂寞。明明跟过去生活得别无二致,但方思明却总是认为,自己身边缺了些什么,心里空落落的。
闭上眼睛,眼前浮现的尽是同一张脸。
方思明最开始觉得这事荒唐得很,三更半夜地睡不着觉。可后来,他干脆破天荒地放任自己沦陷了。
“少主。”
听见有人唤自己。方思明轻攀在浴桶边沿的指节微动,却没睁眼。
屏风幕后,清冷的声线微哑。
“不是让你看着沈逍遥?”
前来的黑衣人跪道:“属下认为,已经没这个必要了。”
“放肆!”
沉稳的嗓音带着薄怒。
“属下不敢。”那黑衣人低头,继续禀告:“只是这几日沈少侠都在逛街赶集……”
赶集?
方思明:“他买了些什么?”
“红锦缎、生果、还有别的。”
方思明皱皱眉:“他要这些东西干嘛?”
这不是行婚才会用得东西么?
方思明刚想过。孰知下一刻,这疑虑便被证实了。
只听那黑衣人道:“请少主恕属下直言。沈少侠看样子,是要成婚了。”
“……”
一席话落,屏风后静默许久,方思明才复开口问他:“……所言非虚?”
“句句属实!”那黑衣人说得信誓旦旦,继而道:“少主您吩咐之后,属下便跟了沈少侠一路,看见他跟一个貌美的姑娘……”
“我知道了,下去吧。”方思明打断他。
说真的,之后的事,他实在不大想听。
那黑衣人愣了愣,疑道:“少主与沈少侠素来交好,如今喜事逢迎,少主不派属下送些礼去?”
“……滚出去!”
“属下多嘴!属下多嘴!”见方思明当真震怒,那黑衣人连连几个叩首,一面告饶,一面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之后,方思明不着寸缕地从浴桶里跨了出来,光洁的身躯吻痕齿痕交错遍布,无一不是那人那晚留下的痕迹。
方思明气得发抖。
送礼?
他将自己此生的希望都亲手赠予别人了。
还要他送什么才算够?
……
“毕毕剥剥——”
近旁而极响的爆竹声还没有息,空气里已经弥漫了幽微的火/药香。
未及时辰,江家门前就已迎满了人头——都是为讨个好,沾沾喜气而来的。
“江叔!恭喜恭喜呀——”
“诶!说起来咱们采月还真是有福气!摘菱捕鱼还能捡个俊俏有钱的少公子回来!”
“是啊!女儿嫁了王太守家的公子,以后江叔就是王家的亲家!下半辈子都不愁吃喝了,今后还捕什么鱼!”
江伯惶恐地道:“诸位又是哪里的话,可休胡说!采月为自己找了户好人家,我这个做父亲的不过是借了女儿的光罢了!”
“江叔叔!”沈逍遥刚从村口回来,挤过人群:“江叔叔,王家的轿子就快到了!采月呢?”
众人本还不觉得有什么,经沈逍遥一点醒,都回过了神来:“是啊!说起来,新娘子呢?江姑娘怎得还没出来?”
江伯面色一瞬间变得有些为难,几番欲言又止后,他对沈逍遥道:“逍遥,你……跟我进来一下。”
沈逍遥怔了怔。
江伯一言不发地将沈逍遥领到江采月的闺门外。乡下简居,隔音不甚好,屋内任何动静都听得一清二楚。
“采月!娘求你了,王家的迎亲的轿子就快到了!赶紧让娘给你梳头吧!”
“是啊采月!婚姻大事,可别误了良辰!”
江采月一袭大红喜服,霞披加身,一头青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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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散着,凤冠与盖头搁置一旁。谢鸢与江母在一旁苦苦相劝,她却是咬着唇,一次又一次执拗地摇头。
“采月。”
终于见着心心念念的身影,江采月蓦地笑了,唇眸由于刚施过脂粉,看起来愈加明艳动人。
她冲沈逍遥招了招手:“逍遥哥哥,你过来。”
沈逍遥听话地朝她走了过去。
半天不肯束发的江采月现下却主动拿起了镜前的木梳,问道:“逍遥哥哥,能为月儿梳头吗?”
“……”
谢鸢警醒道:“采月,这不合规矩。”
“我知道。”话是这么说,江采月仍旧抬着手,将梳子递到沈逍遥的面前,“逍遥哥哥,帮月儿梳头,好吗?”
沈逍遥看了一眼江母。
老妪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
江采月一如既往地持着唇边那抹乖巧的笑,容色轻淡,看不出悲喜。尽管如此,她这个做母亲的又岂会不知自家女儿的心思?
终是点下了头。
这么多年,便也任她放肆这一回了。
江采月:“女儿多谢母亲成全。”
沈逍遥从江采月手里接过木梳,执起姑娘的发,轻轻念起了那首歌谣。
“一梳梳到尾。”
“二梳白案齐眉。”
“三梳儿孙满地。”
……
“九梳九子样样有。”
“十梳夫妻到白头。”
……
十梳夫妻到白头。
梳发十句,一字一句,胜似凌迟,剜尽心头血肉。
江采月通过摆放在面前的铜镜,凝望着沈逍遥的脸。
她的心上人,他不能描她的眉,却悉心束着她的发。他不能掀下她的盖头,却亲手为她戴上凤冠,送她出嫁。
上轿的时候,周遭一片喜气洋洋。
谁也不知道,盖头底下,已是妆泪阑干。
……
月出正圆,太守府里的新人尚拜着天地。趁着新郎官与客人们觥筹交错的时候,沈逍遥偷溜了出来。
原因很简单,那年轻气盛的新郎官吃醋,不待见他。
他本以为采月嫁了个混账的纨绔,哪曾想这小郎君也是个情种。
据说这王家少公子是在三年前的秋日里,背着家中人偷偷跑到山上打猎游玩,不慎踩着了猎人的陷阱,伤了腿,正巧被江采月撞见。
“美救英雄”之后,小公子便一发不可地沦陷了,这才有了这段缘分。
缘分?
别人的缘分是有了。
他的缘分呢?
沈逍遥百无聊赖地躺在一处飞檐上,闷闷不乐地饮酒。手头的事情办完,脑子也就腾空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一股脑的涌上,烦躁得很。
却在此时,不知什么东西“嗖——”的一声打了过来。好在沈逍遥反应不慢,闪身躲过,那东西便狠狠钉进他身后的雕石里。
定睛一看,那东西竟是一枚竹叶!
沈逍遥瞬间警惕起来:“谁?!”
“功夫不错,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只见来人立于沈逍遥刚刚仰过的飞檐上,纶巾鹤氅,衣着儒雅,却处处透着一股不凡的气度。雍容华贵的尊颜分明带着阴鸷的邪气,连此刻和颜悦色的表情,都像极了一只笑面虎。
他好像在哪见过这个人,沈逍遥眯起眼睛,问道:“阁下是万圣阁,竹先生?”
朱文圭点头,大方地承认了:“没想到沈公子年纪轻轻,却对这江湖事颇有了解。不错,我就是那竹先生。”
沈逍遥皮笑肉不笑地讥讽道:“我才是没想到,素闻万圣阁爱窝藏在暗地里搅弄风云,如今竟连乡野山村一桩寻常人家的亲事都要来闹。更没想到的,还是您亲自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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