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卷山河[古代军队ABO]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尧商
“我身在胡莽,曾听闻当朝令军侯南荣俊聪于西北之地寻到了他家长子,喜不自胜,想来该是你了,难怪能有如此神通。怎么,逸景不来见我?是他无颜见人,还是早已力有不逮,被自己的仲军生生架空,成了个有名无实的大军长?”
行晟摇头解释道:“是本官思量,你二人此时不宜相见,余下的话,还是本官来问。”
“我没什么可说的,既然事有不成,杀了我便是”,何岁丰的声音不过寻常,分明言说着自己性命,却像是看着他人福祸,无关痛痒,“只是我成了厉鬼,也要令他日夜不得安生!”
“你何必轻率求死?此番擅离胡莽,让乌哈提和你的老管家代为掩护,就只是为了寻仇?若是你死在此处,乌哈提也只好等着东窗事发,去往九泉之下与你话说从头。”
何岁丰脸色一变,当即扑上前来,自牢笼中伸出手来想要抓住行晟,奈何行晟终是技高一筹,不着痕迹地三番两次闪过他的手掌。
“你说什么?!”
“你擅自离开胡莽的事情已经为一人所知,并且传信于大军长,这才来得及救回听雨性命。”
“怎么可能,你们……”
“你对外宣称中风,闭门谢客,家中只留下一个长年服侍你的老管家,而你的小儿子也多次请辞不成。试想一个瘫痪在床的人,怎么会将家中仆役尽数遣散,而留一个不堪重负的老管家?大夫想要为你诊断,都为你的儿子阻拦,但是那天留客用饭,却要给你送去油腻的肥羊,这岂不是可笑吗?”
何岁丰瘫倒在地。
在两人彼此对视了半响之后,他终是神色悲戚地转开视线,一开口竟然落下泪来。
“苍天无眼啊……当真是苍天无眼!”
“咔!”
何岁丰愤然挥拳,居然险些将牢门那碗口粗细的硬木击断。
行晟低头看去,果然何岁丰的拳头已被鲜血浸透,在昏暗的光线中成为一种不见鲜艳的黑色。
“他坏事做尽,为了一己之私杀了宁武三万军士,又嫁祸于我灭我九族,如今却高枕无忧,享尽天伦之乐!”
何岁丰眦目欲裂的对着行晟嘶吼,像是字字句句都哭喊着数年来的冤屈与仇恨。
“你分明是个清明之人,为何要为虎作伥,行此不义,莫非还想求日后德报不成?!”
行晟听着自走廊的另一头传来的低声叹息,心中知晓何岁丰已是到了穷途末路之时,不然何以如此说这些于事无补的话语。
“他作恶多端,可我相信你是良心未泯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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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岁丰的语调渐渐低沉,看似趋于冷静,实则更为疯癫,“你杀了我,逸景必定对你加以信任,加之你用心经营,必定能令逸景百般痛苦……你杀了我吧!”
行晟双目微微圆瞪,随后紧抿着嘴唇,柔化了眉眼,缓缓半跪在地,直视何岁丰的眼睛道:“你当真慌不择路。且不说大军长从未行此恶事,也不说我是何等样人,你尚且有子有女,何苦一心求死?”
“有子有女……”
他重复这四个字,像是自己举起了迟钝的长刀,存存刺入自己心中,即便用尽了全身力气,也未能令长刀穿心而过,只得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鲜血遍布世间。意图停手不前,苟延残喘,那疼痛便要嘲笑他时日无多,意图死而后快,那长刀却任凭他全力施为而无动于衷。
“好一句有子有女……”何岁丰早已说不清自己如何泪流满面,“你莫非不知道,我的孩子尚且年幼,便无辜丢了性命,我见不到他们长大成人,见不到他们最后一眼,就连重返中原,也寻不到一个凭吊落泪的地方!我的亲人尽数枉死,偏留着我一人孤苦无依,那等滋味你又如何知晓!”
“可你的孩子尚且活着。”行晟的双眼带着悲悯,怀带着言说不明的心痛开口。
一切似乎都归于虚无,再也无人言语,只留下走廊尽头传来的声声叹息。
“你……你说什么?”
何岁丰的脑海中似有灵光一闪,想起一人的笑容与那天的以酒会友。
“我曾经对你说过,如果他们不幸死在你的手上,我便要你长命百岁,求着我让你死去。”
“这不可能……是他害了我……怎么会……”
“何为不可能?他救下你的卿子和孩子,为了让他们顺利成长,便将那对兄妹认作他的孩子……你因为仇恨,所以毫无察觉?听雪的样貌像极了你,我便是凭借这一点,才可在胡莽诸多大臣中,找到了你。”
“逸景呢!逸景呢!”何岁丰似乎全然未能将行晟所言听个仔细,却是猛然跃起,扣着牢门对外呼喊,“叫逸景过来!我要见他!让他过来!”
“何岁丰!”行晟上前几步,试图令他好生冷静。
“你要见他,要杀他,为什么不来寻他?”
走廊的尽头,传来一人冰冷的声音。
行晟听得这个声音,不由得停下动作,重新倒退回自己的位置。
“何岁丰啊……那年你我初见,也是在这国试武举的春日啊……”
何岁丰呆呆地望着漆黑的深处,竟然用了许久的时间,才能寻回自己的声音。
“你……你是……是不是你?他们在哪里?你救了他们吗?当年不是你杀我一家吗?声崖又在哪里?我求求你,让我见见他们,过去无论发生什么都是我的不对,你不要伤害他们……”
“他不过随口一说,你怎么就听信了?他们是我的孩子,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一道高挑的身影自走廊的尽头缓缓步出。
故人重逢,没有摆酒言欢,没有话说从头,唯独留下双鬓成雪。
何岁丰一眼便认出这人是司福罗一族的逸景。
“大军长。”行晟往旁退了一步,像是个逸景让出个站立的位置。
“他说的是真的?”何岁丰的双眼闪烁着希冀,“你救了他们?将他们抚养成人?”
“他只是信口雌黄而已。”逸景冷冷地说道。
行晟在一旁面无表情。
“不……他没有骗我,听雪姓萧,同声崖一个姓氏,样貌也像我……”
“即便如此,你还是认定我是你的仇人,还要杀了他们!”
“我……”何岁丰一时语塞,无从应答。
“咚!”
两位军长还未回神之时,好容易站起的何岁丰又直直地跪了下去。
“让我见他们一面吧!只看一眼就好!二十余年,我无时不刻都在想着他们如果尚在人世,会成了什么模样,会有什么样的际遇,会受多少的欢乐和委屈……让我再看看卿子和孩子,你要我做什么我都能答应!”
逸景看着何岁丰频频叩首,敌不过一句于心不忍,想着当年宁武覆没的隐情也该好好问清才是,便说道:“萧卿子不在此处,须得过些时候才能见到她……”
行晟眉头一皱。
逸景转头看向他:“行晟,去把……”
“不行”,行晟断然拒绝,“你莫非忘记了,他险些要了听雨性命。”
“他先前不过无知,眼下不会了。”
“且不论这何岁丰经历一番大喜大悲,会不会晚些时候又说咱们欺骗了他,,就说听雪难道你们愿意看着听雪用性命来报复自己的亲生父君?”
逸景与何岁丰当即如遭五雷轰顶。
“听雪年幼之时就因为何岁丰险些丧命,如今可能已经得知自己的父君要杀自己的妹妹。若有听雨万一,这些真相要他如何承受?萧卿子又该如何?”
“大军长!仲军大人!”叶襄在牢狱外大喊两人,“快些出来!听雪少爷受伤了!”
第160章第一百五十一章自欺欺人
行晟追着逸景回了大军中的住所,不想一眼便看到行朝扶着听雪在房内坐下。
“大哥?”行朝见了两人亦是有几分惊讶。
行晟推了一把在门口停下脚步的逸景,自己又对行朝使了眼色,让他随自己出来,一来一往之间,只留下逸景一人忧心忡忡地看着听雪。
“你如何赶来了?”行晟回头看了一眼,确定父子二人的声音不会传到此处,方才开口问行朝。
“听闻武举场出了变故,花军长让我来看看,仲军大人游州宪已受皇命,领了些许锐前去支援,没想到我不过是唤了听雪一声,他就从楼梯上滚落下来”,行朝心有余悸地拭了一把额上的冷汗,“听雨可还好吗?她若真有三长两短,听雪岂不是……”
余下的话,兄弟二人谁都不敢再提。
行晟唯一庆幸的,便是这傻兄弟不知听雪身世。
“听雨受伤不轻,危及性命,听雪难失魂落魄”,行晟长长叹息,“你且留下,照看他一些时日,花军长那处我会替你交代好。”
正说此话,行晟已盘算着先将行朝打发,再回宣武阁写好奏疏说明一二,不料行朝脸色一变,伸手便抓住了他的胳膊。
“如何这么说?若只是听雨受伤,大哥定会让我返回安戊等待消息,如今却让我留下……是听雪当真遭遇了什么?!”
青年的双眼折射出坚定且柔和的光,就像是冬日某时的阳光,几不可见却又暖人心扉,他并未掩饰自己紧张担忧的神色,也不在意行晟思虑的视线,只是想着一个人,念着一个人。
行晟在那电光石火的刹那,想起十几年前尚且稚嫩的少年他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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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高了几分,也更为聪明敏锐,这令行晟也不知道,是否该将此事的前因后果一并说与他听。
“仲军大人!”
叶襄再一次匆匆忙忙赶来,本想开口言说,可见了行朝,又立时敛了神色。尽管这更不让行朝胡思乱想,然而行晟一见叶襄也能知道何岁丰从来不安分,只得转头叮嘱行朝:“莫要打扰他们父子,且好生陪伴听雪,大哥会告诉你此中来龙去脉。”
行朝也不追问,反而安慰行晟宽心,自己自会照顾听雪。
待得行晟返回牢狱,何岁丰已然将自己缩在墙角,仿佛不见光明就能安然入睡。
“如何?又想起了什么?”行晟盯着角落里的黑影,声音淡漠地开口。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阵笑声传入行晟的耳朵,时高时低,时有时无,像是黄泉路上故人哭泣的挽留,又像是长江水中随波远走的哀愁,其中凄凉无限,如何是千言万语便能说清,饶是行晟听了这声音,也不由得想起自己险遭不测的儿女。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何岁丰的絮絮叨叨,似乎只想说给他自己听,“他们早就死了,是被逸景害死的,是逸景在骗我,我不可能……”
“这本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行晟开口道。
“你也是这么想的对不对!”何岁丰听到了行晟的声音,顿时舒展了身体,在踌躇中想要下得床来。
“看到一个与你如此相像的孩子,你居然不做任何考虑,只因仇恨蒙了心眼,便不再多想多问,而是要杀了他这本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行晟冷笑道,“你看看自己成了什么模样。你不愿意相信自己干了如此愚蠢的事情,也不相信自己的女儿因你而死,即便想着疯想着傻,你也痛恨自己的清醒。”
何岁丰猛然跌坐回石床,空荡荡的牢房还留下一声闷响。
“你寻我来,无非是求我告诉你,他们不是你的子女,可你若相信了这话,又何必寻我呢?即便萧卿子不在此处,但是经我提醒,你也能从听雪的容貌中料得一二。”
“这只是巧合!我的儿子今年尚且不足而立……”
何岁丰不再说话了,他的心里已然有了答案逸景为了兄妹二人后顾无忧,自然有可能改了他们的年龄。
“听雨目下好转些许,没有性命之忧。”行晟也说不清,自己为何以谎言安慰一个叛徒,“但你在胡莽高官厚禄,自然对我们另有用处。”
“听雪?”逸景放轻了声音,缓缓到了听雪身边,“方才可有摔伤了哪里?”
“并无大碍,父君莫要担忧……”听雪语气一如寻常,而逸景不由得皱起眉头。
“父君,那个人,究竟是谁?要杀我们兄妹的那个人。”听雪连等待都不愿意了。
逸景不敢看的眼睛,只是垂眼低声道:“不过是父君的仇家罢了,早年行走官场,言语不慎,不想今日害了你们……”
“言语不慎?”听雪露出了笑容,眼里却含着泪水,“父君现在是宁武大军长,正三品参将,谁有如此胆量……”
逸景一时语塞,不过是临时杜撰的谎言,他也少不得百密一疏。
“定是有些事情越想越恨,又无意中得知了听雨亦是参与本次武举,一时冲动才痛下杀手,对不对?”
听雪说到此处,泪都落了下来,偏偏嘴角还要逞强勾起,好似这笑脸是他天生所得,是他命中注定,任何人不得勉强半分。
逸景心知此事再也无从隐瞒,这父子二人相貌相似,又听了行晟万不得已的一句提醒母卿姓萧,自然也能料得彼此。
“对……”逸景只觉周身血液均已化作细针,四处游走,无处躲藏,“他都招供了,如你所言……他只是不了解当年的事情,所以对我怀恨在心……”
“那他……”听雪开了口,却又说不出话,最后对着逸景摇摇头,“没事了,没事了……我没事的父君,莫要担心我。”
逸景闭了闭眼睛,亦是不再言语。
行晟在外等候多时,才见得逸景轻掩房门退了出来。
仲军大人一身风尘仆仆,似乎外出方才归来,想来是跑了一趟王城,对着顾小舞与皇帝一通胡编乱造地解释,幸而最近朝堂大事都到了邻国身上,加之逸景与他的卿子身负重任,也就无人细查此事内情。
即便大军长面色几分憔悴,仲军打人却似乎没有丝毫体谅的意思。
“何岁丰说了些许胡莽的事情,但是最重要的军事他却闭口不谈,说什么都要见你。”
行晟没有对何岁丰用刑,不是因为心慈手软,而是他另有办法。
“行朝会留在此处看护听雪,你若是还走得动,便再去牢狱一趟吧。”
逸景默默扭头看他:“我还是第一次被自己的下属催着理事。”
“还会有第二次的。”行晟面无表情地说道。
话虽如此,可行晟并未随逸景同来,一天之内闹腾了数次,尚且还有数不清的军务待他处理,连回家看看儿子的时间都没有了。
夜已漆黑,更声响过两回,逸景的脚步似乎踩在星空中,只留下细碎悠远的声响。
“行晟说,你要见我。”
逸景只一句招呼,何岁丰便从石床上一跃而起,转眼便到了逸景面前,四目相对之时,借着烛光微弱,两人心中各自盘算起这些年的时光蹉跎。
“恰好,我也少不得和你话别从头,说说那些陈年旧账”,逸景见何岁丰静默,也不在乎其他,自顾自地开口说话,“当年全军穿过沙漠,且歇息在飞沙石谷,忽而听得四面楚歌,胡莽来袭,我们本已筋疲力竭,求援不及,胡莽却是以逸待劳,两相交锋……”
结局便是两人所知的那般。
“定是有人暗中作梗!”何岁丰比起白日,似乎镇定了许多,“我受命假意投降,暗为内应。原本该是宁武大军孤军深入,意图偷袭,而我诱骗胡莽大军出营迎战,路经宁武大军埋伏所在的飞沙石谷,被宁武一举歼灭才是!”
可输赢胜败,却是天翻地覆。
逸景怔怔地看着他:“你说什么?难道前任大军长不知此事吗?”
“大军长自然知道!”何岁丰怒道,“此事是前任大军长和苏相商议,于四月初九全歼胡莽主力!你当时不过是个小小的军士,自然不知道此计!”
“苏盛意?”逸景将信将疑,“可是前任大军长连番催促,我们日夜兼程,在四月初九才堪堪到达飞沙石谷,连饮水的时间都没有……难怪那时大军长并未理会军士抱怨,而是强令我们继续行军……”
何岁丰板着脸道:“这是什么话,军令如山,不容更改,何况这日期我们做过盘算,足够宁武大军长先行到达飞沙石谷埋伏才是,何来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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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程?”
“你早一步去了胡莽,自然不知道我们那几日何等艰难!沙漠起了大风沙,我们寸步难行,稍有不慎便要被埋下双腿,行路不易,就算是前任大军长急红了眼睛也于事无补!”
逸景脑海中灵光一闪,出手更是迅疾如电,当即扣住了何岁丰的手腕,就如紧握生机那般。
“你方才说了什么?是苏盛意和前任大军长商定此计?”
何岁丰察觉他声色变化,却又不知其中所以,“当然如此。”
“可有凭证?”
何岁丰狠狠甩开逸景的手掌,接着后退两步,自胸口取出一封密信,正欲将信封拆开,又见逸景眼神炯炯地盯着自己,当即懊恼不已地将信件回了衣裳。
“你不信任我,生怕让我拿到证据,毁了你一世清白。”逸景幽幽开口,“你现在又开始怀疑,我不杀你,便是因为怕你手上握有自己尚且清白的证据,须得将那物骗到手才好杀你。”
“由不得我怀疑,当年宁武大军全军覆没,你却侥幸不死,不过区区二十的年龄,就成了宁武的大军长,只怕是苏相也忌惮功勋卓绝的司福罗一族,便是怀疑你也莫可奈何!”
逸景得以存活,甚至被苏盛意挑选为代理大军长,无非是一个原因,一个逸景心知肚明,却无法言说和辩解的原因。
而何岁丰愿意同他将当年之事道来,也是因着自己救下了他的孩子……
他吸入满腔的冰霜,回放在深入牢笼中的手掌,用脊梁强撑着身躯,故作镇定地问道:“你又如何知晓苏盛意怀疑我?你应该知道,没有昔日苏盛意的扶持,便没有今日的逸景。”
“他不过是在假意同你亲近,好借机为前任大军长和三万名将士报仇雪恨!”何岁丰的声音陡然拔高几分,连手指骨头咯咯作响的声音都变得分外清晰。
“这些都是苏盛意在你叛逃之后暗中告知与你的,对不对?”逸景的声音忽而飘飘摇摇,就像他在说完某句话某个字便要倒下一般,“他是不是告诉你,是我为了大军长得官爵荣耀,出卖了那三万军士,害得你九族被诛,归乡无路……他虽是宰相却无能为力,只得等待时机,迎你回朝……”
“难道不是吗?”何岁丰眼底的恨意像是直直烧到了心头,怕是他再行上前两步,便要与逸景同归于尽,“你五次三番派出司福罗的刺客杀手,想要将我置之死地,让过往的真相长埋地底,从今你就能高枕无忧!”
“怕是苏盛意死后,你再也没见过那些刺客杀手吧?”
第161章第一百五十二章国仇家恨
行晟:我不知道你从何岁丰那处听说了什么样的真相,可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逸景即将崩溃。
何岁丰身形一顿,立时惶恐地瞪大了双眼。
“你……此话何解,难道是……”
“够了……”逸景像是奄奄一息的活死人,连呼救的声音都微乎其微。
“他作古这么些年,你莫非还想侮辱他一世英名?!他与前任大军长交情匪浅,前任大军长本是不满和生为帝,不还是被他三言两句劝服……”
“够了够了够了!”
逸景一声暴喝,极为蛮横地打断了何岁丰的猜度,又反手取下背后长【枪,眼也不抬地向着何岁丰所在的牢笼直刺而去,那烈烈风声尚未停歇之时,长【枪早已穿过牢门的硬木,抵在何岁丰的眉心。
暗红的血迹漫过眼窝没入脖颈,两人就如石像一般静静地伫立在原地,像是陷入了永恒的刹那。
何岁丰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瑟瑟发抖只差半寸,逸景若是一时不慎,他便要不明不白地死在此处了。
他试图退后一步,想要远离逸景,可还未等到脚趾移动,身体便不听使唤地将他重重摔倒在地。
“咔嚓砰!”
为长【□□穿的硬木支离破碎,在尘埃的飘零飞舞中,何岁丰似乎看见了逸景猩红的双眼,像是浸透了冤的血。
“够了……”逸景松开手,长【枪于掌心缓缓落下,“我不想再听了。”
淑泽将醒未醒之时,便察觉自己口干舌燥,而唇上一片冰凉,本能驱使下他不住地往前凑了凑。
“淑泽少爷?”
他应声呼吸,蓦然察觉胸口疼痛不已,旋即瞪大了眼睛,险些喊叫出声。
“你醒啦?”
身边一容貌清秀的女子探头看他,手上还捧着一碗水。
“叶襄姐……”
“可算是醒过来了”,叶襄拍拍他的脸,随后将他脖颈托起,喂他喝下些温水,再取过布巾,擦拭他额头上的汗水,叮嘱道:“你且好生歇息着,我去给你唤老师过来。”
她所说的老师,自然是行晟。
淑泽偏过头去,看到入目满是夜景霜华,便哭笑不得地说道:“恐怕此时已经夜深,就莫要打扰他了。”
“那可不行,要是他知道你早已醒来,我却没有告知他,他岂不是要好生拾我。”
说完也不理会淑泽呼喊,脚下生风地就出门去了,怎么都喊不回来。
淑泽无可奈何地偏过头,一眼便看到了满目繁星,四野空旷。
他似乎什么都没想,可眼前又总是有意无意地闪过一抹血色,仿佛有谁在暗中作梗,提醒他过去那段不该被忘怀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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