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追无/铁冷铁]春秋江湖

铁手接着徐徐道：“我希望秦会主你能想清楚，我们既已有了人证，处置你随时都可以，如果真等我四师弟用了刑，你还是什么都不肯说，到那时候我四师弟依然可以杀你，你依然得死受刑不是什么好事，这划算吗？”
铁手果真随时随地都在为人着想。
秦万瘫在地上，半晌道：“我承认……我承认……”
铁手道：“好，那你先说，你为什么杀他们？”
秦万长叹道：“常飞龙原本是我好友。”
冷血冷笑了一声。
秦万吓得又不敢开口了。
冷血道：“继续！你的话只会说一半吗？”
秦万遍布冷汗，立刻道：“是是是。我和他早就认识，彼此相交已久，六年前……六年前我有一个仇家，我想请常飞龙用阵法帮我困住那家人，可是他……他竟然不答应，还批评了我一通，我这才一时鬼迷心窍，找上了浮生楼”
冷血脸上已有了怒色，道：“就为了这个理由，你让浮生楼杀了他们一家人？”
秦万小声道：“也不单单是这个理由，我怕他把我要对付我仇家的事说出去，那我在江湖上还怎么混啊？”
冷血厉声道：“所以你就为了这个理由，让浮生楼杀了他们一家人？”
秦万不由浑身颤抖。
冷血的声音是利剑，锋芒毕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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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手脸色凝重，沉声道：“那你那个仇家呢？是谁？现在在什么地方？”
在这种时候，铁手的心仍然那么细。
秦万立马道：“是神剑山庄，二爷你知道的，现在神剑山庄的人都还活得好好的，我绝对绝对没对他们下手。”没对他们下手的原因一是找不到机会，二是再没足够的银子与浮生楼做第二次交易；这点他当然不敢与铁手冷血说。
铁手与冷血也没再与他说话。
走到门前，冷血召来了守在门外不远处的魏简。常锋与常绿本就等得心焦，见状也跑了过去。
冷血指了指地上的秦万，冲着魏简说道：“你带他下去，让他把事情全部详细交代清楚，按了手印，就地正法。”
此言一出，在场诸人反应大不相同。
常绿浑身一僵，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过了好半晌，她的脸上才绽放出笑容，可是眼中不自觉流出泪来，连忙转头伸手对着常锋做了几个手势。常锋亦是首先愣住，呆了许久，才确信自己所见没错，脸上不由有笑，眼中不由有泪。
浑身僵硬住的还有秦万。
可是秦万再笑不出来了。
他像一座雕塑似的愣在那里，直到魏简上前要带走他，他才突然如梦初醒，忙忙跪倒在了冷血面前，不停磕头道：“四爷！四爷你昨晚答应过我，只要我不把你和二爷夜里来过的事说出来，你们就饶我一条命的！四爷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啊！”
冷血冷然道：“你想激我？”他站在那儿不动一步，“我昨晚说的是，如果你没有犯别的罪，那我可以放你一马，但假若你犯了别的罪杀人偿命，世上没有能救得了你。”
看来冷血这里是行不通了。
秦万眼珠一转，立即转个头，冲着铁手磕起头来，哭喊道：“就算我犯了死罪，哪儿这么快就就地正法的？这不合规矩啊！”
心中另有个思忖：自己家中银子财宝也有不少，只要死刑不是立即执行，说不定自己就能用这些可使鬼推磨的东西打通关节，逃出生天。而这个时候，要求饶就得求四大名捕里那个最心慈手软的铁手。
然而铁手不动声色。
铁手只平静地看着他，道：“你激我也没用。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稍稍一停，接着道，“对不起，将你就地正法地的确是不合规矩的，但我和我四师弟如今事情还很多，没有时间再继续跟你的案子，万一这案子日后再出了什么差迟，我和我四师弟担待不起，只能便宜行事了。”他将怀里的平乱拿了出来，“我与我四师弟皆有便宜行事之权，事出无奈，铁手今日想用一回这个权力。”
秦万的身体已软了。
魏简再不给他废话的机会，直接给他上了枷锁，立时带走。
常锋和常绿的目光随着秦万的身影而去。须臾，两人忽然一起拉了拉铁手和冷血的衣角。
铁手侧过头，柔声道：“还有什么问题？”
常绿踌躇道：“我和小锋能去看看吗？”
本来铁手和冷血没打算让他们跟着去看，只怕两个少年受不了杀人的场面，但听了这话，铁手转念一想，六年执念，或许常锋与常绿期待的就是这一刻。铁手郑重地点了点头，吩咐了一旁亲信带着两个少年过去。
在这间房间门口，铁手与冷血依旧站着。
近处有树有竹，清风过，如乐曲。
冷血忽而一笑，仿佛寒冰的面容终于有了明亮的阳光，“他果然不禁吓！二师兄，你赌赢了！”
铁手微微一笑，解释道：“之前小绿说过，她与小锋曾看见秦万做了噩梦，口中叫着常飞龙的名字，在菩萨像前祷告。这便说明此人性子本就胆小懦弱，因此直接审问于他，是最好的办法。”
冷血笑道：“二师兄，你赌赢了，想要什么？”
铁手笑道：“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
冷血一本正经道：“我可没开玩笑。”
铁手拍了拍冷血的肩，正想要说点什么，忽见走廊转角处跑来一个汉子，正是铁手与冷血的亲信之。
冷血瞬间敛了笑意，问：“有什么事？”
那人跑了过来，看起来跑得十分之急，但气息不见混乱，只是脸上表情沉重，道：“回二爷四爷的话！七炎会门口这会儿正聚集了许多人，而去越来越多，都自称是聂直梧与裴微的朋友，要找二爷您讨个说法。”说完抬头去看铁手神色。
铁手似乎方才是什么表情，此时还是什么表情，笑道：“任道长的动作可真快。”
第179章第64章
杀人只须一刀。
常锋看见的是一道血泉，旋即人头落地；常绿听见的则是一声惨叫，随而了无声息。
魏简吹了吹刀上的血，用白布擦干净，这才将刀归入鞘内，冷然道：“便宜你了！让老子刽子手杀你，是你的荣幸！”继而扭头看向常锋常绿，换上笑容，“你们怕吗？”
常绿没意识到对方是在与自己讲话，倒是常锋瞧见对方的目光是正对着自己的，却苦于什么都听不见，遂拉了拉常绿的袖子。常绿顿时了然，当即笑道：“我们不怕！叔叔，谢谢你。”
魏简笑道：“别谢我，要谢就谢二爷四爷！”想了想又笑说，“算了，等待会儿你们也别谢二爷四爷，他们只会说这是他们该做的。你们要想谢，今后好好过生活就是，别辜负了二爷四爷的一片心。”
常绿问道：“铁叔叔和冷叔叔是捕快吗？可我看很多人都听他们的话，他们很厉害罢？”
魏简反问道：“你们知道四大名捕吗？”
常绿点头道：“知道。”
当然是知道的，即使他们都还年少，都不会武艺，可两个少年的两大仇家皆是江湖中人，为了报仇，多多了解这个江湖，绝对必要。因此自从常锋到了七炎会打杂，常绿常给他送饭，两人遂时不时凑在一起去听会中弟子谈天说地，偶尔便会听到四大名捕的名字。
常绿低头喃喃道：“原来他们就是铁手二爷和冷血四爷……”
魏简笑道：“你们还真知道啊！”
常绿没答这句话，转过头，在常锋的面前比划了起来。常锋先是怔怔地看着，不一会儿亮起了眼睛，随即也在常绿手心写信。魏简在一旁看得既茫然又好奇，正想问一问两个孩子究竟在讨论些什么，倏然只见从门廊那边走来一个兄弟，还没到他面前，已喊了起来：“老魏！你那儿的事都处理了吗？”
魏简道：“早完了！有事？”
那人走到魏简身边，附耳冲着魏简说了几句话。
魏简听完，脸色立变，冷哼了一声道：“他们还真够迅速的啊。”
这下好奇的可就是常绿。她扭过了头，脆声问：“发生什么事了吗？魏叔叔，你很着急？”
这两个孩子既是铁二爷和冷四爷带来的，魏简自是没有防备他们的心，随即便将聂直与裴微之事没隐瞒地全说出来。常绿一边听着，一边给常锋做手势；两个少年的面色越来越沉重。
魏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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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状笑道：“怎么，是害怕了吗？别怕，他们又不会伤害到你们。”
常绿摇了摇头，忙问：“我和小锋是不是给铁叔叔和冷叔叔惹麻烦了？”她的声音里歉意十足，“如果铁叔叔和冷叔叔不是为了我和小锋的案子，是不会被他们发现在这儿的，对吗？”
魏简笑道：“怎么能这样说？难道还要二爷四爷藏一辈子吗？我去看看二爷四爷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们也跟着来，看他们下一步的安排。”
东院院里有石桌石椅，桌椅旁风树摇曳，顿生凉意。铁手与冷血便坐在桌边，脸上表情平静。此时此刻最不紧张的大概就是他们两人了。
假若在之前，冷血还有那么一点因担心铁手而生起的忧心，可在见到铁手的沉着以后，原来就万事不惧不怕的冷血心中亦顿生了豪气，旋即恢复了他一贯的轻松与不在乎。
两人都在等，等手下捕快查一件事。
至于此时正在七炎会门外闹事的那些人，可以让他们再多等一会儿，反正有任别空会替自己拦一阵子尽管任别空现在最想做的是将这些人都立刻引到铁手与冷血的面前，但面上仍是要做做的样子的。
去查事的人没等来，魏简倒带着常锋与常绿来了。
铁手见状，遥遥便招呼。而他这话音才刚落，常锋与常绿已走到他和冷血的面前，登时跪地，头也立即磕下去。铁手和冷血惊了一跳，二话不说站起，将两个孩子扶起。常锋与常绿本还想继续跪着，可论力气他们绝不是铁手和冷血的对手，不由自主已站起了身来。
铁手拍拍他们的脑袋，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常锋做着手势，常绿说着话，一个意思：“铁二爷，冷四爷，多谢您们能帮我们报仇。还有一件事，我们想求您们。”
才这么一会儿时间，怎么这称呼就改了？冷血转首看向魏简。
魏简连连摇着头，这可不关我的事。
铁手沉吟片刻，暂时没理会这个称呼，问道：“什么事？”
常锋与常绿缩在袖子里的手握在了一起，彼此心有灵犀，后退几步，旋即再次跪下。铁手与冷血没防着他们这招，想要再扶起他们，便必须往前走几步。正是趁着这个时候，常绿郑重道：“求铁二爷和冷四爷教我们武功。我和小锋要杀掉浮生楼，报仇。”
这一句话刚刚说完，同时间铁手与冷血亦第二次将他们扶起。
铁手听完他们的话，没言语，立在了那里，沉吟思索，不见任何表示。
冷血怕他们再跪，立刻道：“浮生楼的杀手我和我二师兄会一个不落擒获，你们用不着求。”
常绿摇首道：“杀死我爹爹的那个人，我和小锋要亲手报仇。”
常锋与常绿仇恨浮生楼，比对秦万的仇恨更深。毕竟六年前，在他们面前亲手砍下他们亲人头颅的，只有浮生楼，只有那些恶魔一般的杀手。
不能再跪，常锋只能将恳求的眼神投向铁手冷血；而常绿的语气很坚定，坚定不移地站在铁手与冷血的面前。
冷血伫立原地，没了主意。面对如此目光与声音，他不忍拒绝，可更不能立刻答应，心有点慌，不禁看向铁手。
铁手道：“这事待会儿再说，我和我四师弟这时候还有点别的事要处理，等那事完了，我们再谈你们的事行不行？”
常绿听罢，脸上立即浮现出了不好意思的神色，抱歉道：“对不起，我刚刚听魏叔叔说了您们这会儿有麻烦，竟然还在这时候求您们这个。”
麻烦？冷血闻言再看魏简一眼。
魏简嘿嘿笑道：“她问，我就说了嘛。”
铁手笑道：“这不算麻烦。真正的麻烦，我和你们冷叔叔遇得多了，这次还难不得我们。”说完他看着对面两个少年，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不由微微笑了笑，“你们倒懂事。”又转头看了看冷血。
大概唯有冷血明白铁手此刻在想些什么。铁手适才的笑容，亦唯有冷血看得懂，那是想起家人时才会有的笑容。
冷血也笑了。
设若是三剑一刀僮有什么事想求师叔，大都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比起常锋和常绿，他们活泼太多，甚至调皮太多。若要说身世，四僮并不比常家兄妹好上多少，但要说幸运，四僮最大的幸运便是在还小的时候遇上了公子与三位师叔。
此刻此刻，七炎会门外仍喧嚣不断，铁手与冷血竟在这时同时想起了三剑一刀僮，同时想起无情与追命。
喧嚣声的确越来越近了，今夜的事对于穹空帮而言的确是一件大麻烦。
马上将要面对的敌人是许州好几家武林门派的门中弟子，除非自己这边能以一敌敌百，不然单论人数，穹空帮已是输定了。但自知之明众人还是有的，谁都很清楚，以一敌百自己做不到，高手自己算不上。
真的没有高手吗？
高手当然有。
知晓了梁三七的真正身份，若说丝毫不怨他与无情做戏瞒了自己帮中上下如此长的时间，那是假的；可在此危局之下，在场众人亦清楚，如有谁能主持如今这个局面，非无情与追命莫属。
无情不在，那唯有追命。
追命晓得自己也必须在这个时候站出来。
闲话不再讲，追命负着手，率先正色问了一句：“有信心赢吗？”
回答他的是一群热血汉子的高声呐喊：“管他们是谁！跟这些人拼了，大不了我们兄弟都死在一处！”
薛纲的心思跟帮众们一样，然而却又忍不住奇怪问道：“鄙帮与那些个门派可从来都是无怨无仇的，他们为何要……难不成这些门派都与回仙教有勾结不成？这不太可能罢？”
追命淡淡笑道：“有什么不可能的？贵帮不是也快与回仙教勾结了吗？”见对方怔了呆了，追命将话锋一转，随即又道，“我刚才问你们有没有信心赢，你们的回答……怎么，还真想大家都死在一起啊？”
众人炙热的目光都看向追命。
谁想死呢？能活，自然没一个人想死。
追命继续笑道：“可就算是你们想死，我和我师侄还不想死。就算是古时战争，那也有赤壁淝水等以少胜多的例子，何况武林械斗。”
此言一出，众人果然恢复信心。
追命却在此时将笑意敛，语音一正道：“薛帮主，麻烦你将贵帮的兄弟都召到一处，然后分成五个列队，切记任何时候都绝不能乱。”旋即他对着四僮道，“小二阿三老四幺儿，你们每人领一个列队，到时候听我吩咐”
这话还讲完，四僮还未颌首，站在院子里的穹帮众们越听便越觉不满。要他们遵从无情和追命的命令，心里虽不乐意，但无奈之下也罢了；可那四个少年，不过才十几岁的小孩，难道跟着无情的身边就能算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了？凭什么还要自己听从他们的吩咐？
薛纲同样是这个想法，犹豫了有顷，将手一摆，道：“三爷，鄙帮有几位兄弟的功夫也很是不错，领队这种小事就不必麻烦四位小哥了罢。”
追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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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话被打断，面色沉下来。
不但是气恼对方在这种危急时候还争这个，亦是不满对方对三剑一刀僮的小觑。三剑一刀僮是大师兄的弟子，尽管他们平时总是调皮爱闹没个正行，但追命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四个少年真正的本事。
追命不想说废话，只道：“那依薛帮主看，贵帮哪几位兄弟能担此重任？”
院里黑压压一片，帮众们早已全部到齐了。薛纲指了四个人，叫出了四个名字，道：“你们都站出来。”转头看追命，正想对着追命夸一夸自己的这是个得意门人。
四僮见状，没说一个字，只将目光投向了追命。
追命点了点头。
四僮脸上登时有了喜色，足尖轻轻一点，已跃三尺有无情与追命的时常教导，四僮无论哪个轻功都不差，转眼间到了那四人面前，手剑手刀击出这是四师叔所教的功夫，即使只出一只手，只要心中有剑意刀意，那么手中亦能施展出剑意刀意。对方见状慌忙出刀接招，四僮将身一扭，右手向前轻轻挥动，四两拨千金已将对方手中长刀刀柄柄握住，硬夺了过来固然有靠出其不意，但二师叔教与他们的空手夺白刃功夫，他们使得巧妙。
黑夜里一片寂静。
四个少年的功夫，众人瞧在了眼里。尤其是白可儿的刀法，穹空帮每一个人都是用刀的，他们不会看不出，白可儿的刀法已比帮里大多数人都强。
追命淡淡道：“小二阿三老四幺儿，把刀还给那几位兄弟。”
四僮立即道：“是，三爷。”恭恭敬敬将长刀双手奉与对方，展颜一笑，“刚才得罪，抱歉啦。”
那笑容真像是追命的笑容，让人觉得舒心，对方有气也只得憋在心里。
追命在这时亦笑起来，道：“薛帮主，这马上敌人就要打到家里来了，我希望我们接下来还是团结一点比较好。”
薛纲面色一阵白一阵红，立刻吩咐帮众分为五个列队，三剑一刀僮各带一个列队。而还剩一个列队，薛纲疑惑问道：“三爷，那队你带？”
追命摇了摇头，看向一旁的薛霜行，道：“还有一队，我希望由薛姑娘你来领队。”
薛霜行此时话很少，但一听追命吩咐，当即道：“三爷放心。”
薛纲奇道：“那队不是三爷你带吗？那三爷你做什么？”
三剑一刀僮实在听不下去了，这些人怎么这么笨啦？三爷当然是和公子统筹全局了！咦，可是，可是公子怎么还没有回来？四个少年挠挠头。
乌黑的天，乌黑的景物，温子非用最快的速度赶往穹空帮。
这一路，他也始终在想，白日逍遥山庄那只鬼已告诉自己，若自己在入夜前不将事情真相全部说出来，那自己一定死定了然而这会儿自己似乎仍然活得好好的？这是好事，温子非又想，不管怎样，先回到穹空帮，然后找到自己的同伴，再考虑下一步的行动罢。
没有下一步了，温子非顿时停在了原地。
他看见他的面前燃烧着无数根火把，正映照着无数个杀气腾腾的汉子；许多是认识的人，其中还有何火况。
温子非放下心，诧异问道：“你们做什么呢？有新行动？”
何火况走出一步，站在最前，冷笑道：“你还装。”
温子非一阵茫然，道：“我装什么了？”
何火况满脸怒容，道：“别再假惺惺了！你与浮生楼勾结，背叛了我教，将我们的事全告诉了穹空帮你以为你还能瞒得了我们？”
温子非听得一怔，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急忙辩解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听谁造的谣？”见对方怒目不言，他更着急，“就凭不知是谁的一句话，你就怀疑我？有真凭实据吗？”
何火况哼道：“真凭实据？那我问你，你之前是不是被浮生楼抓去了？”
温子非忙道：“对啊，我好不容易才跑回来”
何火况大喝一声，瞬间截住了他的话，道：“这难道不是真凭实据！你若没有与浮生楼勾结，你怎么可能活着从浮生楼的杀手手里逃出来？那些人可没一个是好对付的，你还敢骗我！”
温子非脑中一轰，后退三步，已不知如何解释。
自己仿佛陷进了一个局。这个局是谁布下的？浮生楼？不，不像是他们。可又会是谁？又会是谁算准了浮生楼能放过自己？
何火况见他这个模样，只当他心虚，喝道：“兄弟们，此人背叛了仙主，投身恶魔，我们现在就杀了他！”
刹时间，黑夜里亮起刀剑的光！
吼声震天，光若银河一片，齐齐向着温子非杀去。温子非的手中一把兵器都没有，更何况有伤在身，慌忙之下避过几招，已是力不从心。瞬息间，一柄利剑离温子非眉心只剩半寸距离，温子非的脑海中竟闪现出一个念头：那只鬼说的是真的，自己还是没能逃过一死。
那只鬼是真鬼假鬼，温子非已有了怀疑，可这死亡却是真的了。
温子非闭上了眼。
只听得叮叮当当数十声响，继而又是众人一片惊诧之声。温子非狐疑地睁开眼，人还是之前的那些人，不曾多出一个来，可许多人手里握着的兵器此时竟已落在了地上。
十二件明器。
无情只发出了十二件明器，可响起的声音却有几十声。一件明器撞着一把兵器，随后再撞第二把第三把第四把兵器，自然是一声接着一声了。
无情隐在夜色里，屋顶上，谁都不曾看见他。
直到有人看见长街近处的那顶藏青色的轿子。
何火况首先叫起来：“无情？”
听到这个名字，每一个人的脸色都变了，但每一个人仍没丝毫退缩，只不敢去动那顶轿子，那顶传说中到处都是机关的魔轿。众人凝神屏气，防着无情的暗器不知又从何处飞来，至于面前的温子非，他们此时倒没有心情再打了。
无情霍然扬手，黑色铁球从他袖中挥出！
铁球极重，无情的力气只能够带得起这么一枚，也只须这么一枚。铁球登时击中了温子非的身体，温子非大叫一声，身体霎时往后飞去，瞬间飞进了藏青色的轿内。于此同时，无情右手轻轻一拍屋顶青瓦片，借力已掠至半空之中，冷月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