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待签收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温时楠
季绝浅环在夏天依腰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再开口,话里似是夹了寒冬的冰渣子,扎人得很:“布局。”
就在青苑藏在袖中的手掏出利刃的一瞬间,门外有身影窜进,行云流水般的将她双手反剪:“属下在。”
青苑只有短暂的愣怔,彷如不敢想这突来的变故。
毕竟是专业杀手,理智回笼的时辰极短。抬头与季绝浅视线相对,看清他眼底的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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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她才惊觉,想必从一开始这位被世人称道的战神,就是在将计就计。
她确是他阵营里的人,但未曾俗,对挞承闵一见倾心。背叛,轻而易举。
明面上,她是季绝浅安置在挞承闵那处的棋子,一切也都按着剧本循序渐进。她就着本职,日复一日的将挞承闵的举动稍加改动后禀告给这位真正的主子。
暗地里,她是挞承闵的枕边人。每到午夜,便潜入夜色,一五一十的将季绝浅与夏天依的动向相告。
季绝浅日日陪着范丹琳作戏,挞承闵是知情的,也乐于陪着装傻充愣,不着痕迹的布置着手里兵力。
她原以为,有了这步暗棋挞承闵必是能得偿所愿端坐那万人之上。现下看来,好似这位才是理当睥睨众生的王他的心思太繁杂,一步一子,步步为营。不着痕迹就将敌手逼入了死角。
他故意让她以为自己掩饰得极好,甚至是获得了他全然的信任。在她与挞承闵沾沾自喜时,假意跳入他们设下的圈套,一点一点接近范丹琳。
青苑猛然惊觉,挞承闵布了后招,季绝浅这样的人又怎会不动分毫?
随随便便就将他们玩弄在掌心,想必后招,定是一招致命。
青苑突然笑了,在季绝浅渐渐皱起的眉脚里,越笑越放肆。可怜她还曾想过,有朝一日挞承闵登临帝位,自己要如何求着让他饶了夏天依一死。
想到夏天依,她下意识的去看此时缩在季绝浅怀中备受煎熬的主子。夏天依的确是个好主子,虽说一路荣宠加身,却没有丝毫大小姐架子。她伺候她的时日并不长,却也明白这位主子是当真将自己重看着。
她一直记着的,那日她头回与主子同桌用膳。
眼角有泪,肆意滑落。面上神情交织,唯独没有后悔。
有往日随他征战的旧日情分在,她还不曾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她明白,照着太子的性子,不会置自己于死地。
为了日后荣华,选择出卖自己心中人,她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一心相待自己的主子备受煎熬,她看不下。
冗长的沉默,季绝浅抬眸不带丝毫情绪的看向她:“挞承闵并非良人,你若是执迷不悟,出府寻他去罢。”
随着他话音落下,一直钳制着自己的双手也松了力道。
话里意思很明显,他绕她不死,但府里,也再容不下她。
手中的利刃滑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青苑猛然跪下,结结实实的三扣:“是属下对不起殿下。”
依旧是没有情绪起伏的清冷:“不过从心罢了。”
他明显没有要多言的意思,青苑也不再多说。转身之际,还是闭了眸子低语:“二皇妃便是十六皇子,留在二皇子身侧并非他本意。奴婢探过口风,他是愿意为太子妃解蛊的。”
☆、第118章范丹琳的下场(一)
青苑走之前,季绝浅只沉着眉眼问了一句:“为何选在今日行刺。”
青苑脚下步子一顿,头回在他面前没有摆出下属的礼数:“二皇子让人催了蛊,照着太子妃现下的情形,想必幼蛊该要长成。刀中渗了成蛊最为喜爱的蜜,如若入体,太子妃活不过十二个时辰。”
这是情分,报答知遇之恩,报答不杀之恩。
青苑布局进来时都不曾关门,室内发生的,门外候着的三个丫鬟尽数听了去。
明白过来青苑今日是打了主意要拿去自家小姐的性命,玉霞心里有火气的冒头。小姐待她多好?她现今如此恩将仇报!
太子留她一命,是仁慈。
可她看着她完好无损的出来,就是如何都不顺心。
在青苑跨出大门的一刹那,玉霞上前攒住她的手腕,语气是难得的咬牙切齿:“你可曾对得住我家小姐的一片赤诚?”
就连往日与她最为交好的青玉,也只是撇开了头,与青双青梅垂眸看着脚下,不曾言语。
这便是背离了一切?自己亲手葬送了所有,只为了一场虚无的风花雪月。
青苑不曾接话。
玉霞愤懑的甩开她的胳膊,转身过去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晨光里,青苑走得孤寂。
虽有青苑所说十六愿为出力,但季绝浅不敢拿夏天依作睹。耳中还回荡着片刻前她所说的今日该是幼蛊要长成,他不自觉的开始心悸。
从不曾当真将希望寄托于范丹琳或是十六身上,于是特向父皇借了影卫与莫宁一道去寻那唯一一个不曾被挞承闵掌控的执蛊人。
这是他瞒住了所有人的一步棋。
按着派出那几人的能力,十日之内带回执蛊人不成问题。所以他能静下心来一步一步顺着挞承闵预期的路子走。
他在明面顺着挞承闵,父皇用影卫暗地里集证据。本是一击致命的招数,唯独漏算了忘年蛊可被人为催蛊。
挞承闵当真是狠下了心思。
季绝浅怒了。
再开口,明显的夹了冰寒:“告知父皇,挞承闵动了不改动的心思,留他不得。”
原是打算再留他几日,现下看来,他怕是活腻了。
见惯血雨腥风,季绝浅自认不是个良善之人。人不动他,他不动人,人若敢起心思,他向来手段残忍着。
正所谓手里已经拿了上百条或无辜或该诛的人命,再多一条,也无妨。
布书退下的同时,布局凶着脸,拎着一人立于门外候命:“殿下,属下方才途径小厨,见着一人在太子妃的膳食前动手脚。”
看来是都想要今日拿了他太子妃的性命?
季绝浅怒极反笑,扬手就将手里托着本是要喂夏天依几口水润喉的杯盏砸了。
“谁给你的胆子在本宫府里放肆?”
温热的水钻过裙摆接触到肌肤,无端的带来一阵寒意。
范丹琳见着床榻前昨日才与自己恩爱有加的心上人全幅心思都在传闻里已经失宠的太子妃身上,极快的红了眼。
挞承闵不曾将季绝浅只是在与她作戏的实情相告,她一直以为,那人陪在身侧即使动机不纯,心里也该是有自己几分位置的。不然,他又如何会为了她一不相干之人枉顾明媒正娶的妻子?
于是昨日里无意听得夏天依被催蛊,她就动了彻底除掉她的心思。
左右她已经失宠,现下季绝浅要利用自己,就是事情败露,也无甚大碍。所以这才有了她的擅自做主。只是下手时,却开始迟疑那是他爱到骨子里的女人啊,若是失了她,他的余生,该当如何?
被布局毫不客气的抓来时,她的确被惊到那般手法,全然不顾她一介相府千金的身份。
那时心里就已经有了几分思量。惶恐,却已经来不及手。
现下见着那人对夏天依的千般仔细,还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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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明白的?
头回听他这般与自己说话,范丹琳突然就落了泪。陷入其中的,从来只有自己。可怜被当做戏子耍过,还自以为早已让他上了心。
可她不服:“难不成太子殿下忘记有些目的是要利用我才能达到的?”
她语气里的桀骜,布局听了极为不舒服。毫不怜惜的一脚下去,就让她跪倒在地:“当真以为我家殿下如你那位主子一般无能?”
膝弯突然受痛,范丹琳闷哼出声。陡然直挺挺的跪下,膝盖磕上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瞬间变了脸色,面上神情极为狰狞。已是站不起,索性偏了身子想要席地而坐。不想才刚动身子,就被布局强硬的掰直:“谁许你动了?跪好!”
先皱起眉头的,是季绝浅。
一直盯着他面容的范丹琳见着,心中欢喜开始升腾。他还是见不得她被如此欺辱的!
将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几分,季绝浅凌厉的眼神直朝布局看去:“可是在外野久了,连规矩都忘得干净?带出去处理,吵醒太子妃有你好受。”
才刚过范丹琳一记眼刀子的布局嘴角一勾:“属下办事,殿下自当满意。”
说完直接一手捂住要吵嚷开的范丹琳,一手拎着她的衣领如来时那般强硬的将人拖走。
闹腾了这许久,耳边总算是清净下来。
唤来青梅将屋子里的碎片扫净,季绝浅接过玉霞重新送来的一盏温水,柔下眉眼一点一点的喂给夏天依。
那眉眼与片刻之前不近人情的狠厉,判若两人。
两个丫鬟都是伶俐的。明白这种时候太子该是不喜见着许多不相干的人,拾完手里的活计就告了退。
索性今日要做个了解,季绝浅也懒得再端和气的假模样陪着范之源周旋。因着夏天依身侧不能无人候着,他沉声吩咐玉霞随着布局去。
至于去作甚,显而易见的事情。
跟在夏天依身边伺候多年,玉霞的手段也慈不到哪里去。皇宫那么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没点手段哪里能安身。
不消说今日范丹琳对夏天依起了杀心,就凭着这几日范丹琳各种缠着他让夏天依受了奚落,玉霞那心眼小的就不会轻易饶过她。
果不其然,一听主子安排,玉霞面上都是难藏的笑意:“谢殿下成全,奴婢告退。”
玉霞出了主屋的门就追着布局去的方位赶。许是为了折腾范丹琳,布局脚下步子刻意放慢。单手隔着巾帕捻起范丹琳后颈的衣料,将人半悬着。
双脚离地,脖颈被衣襟牢牢的锁住,那种滋味委实不好受。范丹琳双手抬起,一个劲儿的想要掰开布局的手。奈何她一介女子,怎会是布局的对手。
面对这般没有眼力见的小人,布局也不是个脾气好的。被她惹得烦了,手里又加了几分力道,将那衣襟得愈发紧:“我许你动过?”
话里含冰,硬是让人无端的升起几分寒意。
范丹琳有几分怕了。
却也不甘愿就此伏低:“我爹乃当朝丞相,你区区一上不得台面的侍卫,谁给你的胆子如此对待右相千金?”
像是听了一处有趣的话本子,布局难得的拉开唇角笑了笑:“你信是不信,今日就是让你血见当场,殿下也能护我周全?”
笑完又沉了面色:“莫说是当朝丞相,就是挞承闵来了,今日也无人能护你。”
范丹琳当下就跟着沉了脸。脖间的不适愈发严重,连带着呼吸都开始不顺。她恼怒:“大胆奴才!”
话说一半,就被玉霞急匆匆的打断:“布局!”
因为一路追得急,玉霞开口时还带着几分喘。
玉霞是夏天依近身伺候的丫鬟,范丹琳自然知晓。现下一见着她,就以为是季绝浅恼意下头,开始后悔。
急急忙忙的朝着玉霞开口:“玉霞,快些让这狗奴才松手!”
玉霞莫名其妙的去看布局,她为甚要让他松手?
布局耸耸肩,提起步子继续朝前:“不在殿下身前伺候,你来这处作甚?”
玉霞说着眼里就带了光:“遵殿下意思,前来教训教训某些不知天高地厚的。”
玉霞的话直白到这份上,范丹琳终于死心。
她也不挣扎了,只难受时就抬手挡挡襟口,舒畅的呼吸几口。
等把气顺好,她开始走迂回路线:“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若是你二人今日饶了我,回头我便与爹爹商量着上门谢罪。”
有些粗暴的踢开面前的柴房大门,布局手下使力,毫不留情的将人推了进去。
范丹琳面上好歹也是相府千金,这些年好生娇养,哪里受过这种对待?
布局手下的力气又大,这一摔,竟是直接磨破了手掌。背脊也是阵阵酸疼上涌,难受得厉害。
手肘撑地勉强坐起,她怒目而视:“谁许你的胆子这般……”
布局听得烦心,皱起眉头直接打断:“玉霞。”
这便是要直接动手了。
眼见着那两个每一个顾忌相府面子,范丹琳心知这回怕是无人能帮着脱身。
玉霞随手从一旁抽了一根厚实的柱子握在手里,逆着门外射/进来的光,一步一步往里走。
范丹琳急了,慌不择路的开始在柴房里四处蹿动。
布局长臂一伸就将人抓住,脸色更差:“我可曾警告过,莫要做些无用功?”
作者有话要说:em......是的,我卡文了
☆、第119章范丹琳的下场(二)
范丹琳当真是被吓着。布局才刚松手,整个人就脱力般的直接倒地。
一如季绝浅所说,面对不怀好意之人,玉霞也不是什么善茬。
握着那根粗壮的木桩,扬手就给了范丹琳一棍。
沉闷的声响里,范丹琳哀嚎:“大胆奴……”
话音未落,又是一棍子。
玉霞下手狠,两棍子都打得实在。范丹琳只觉手臂上火辣辣的疼痛蹿开,难受得紧。
等那股子狠劲过去,她信手抓起一根,竟是要与玉霞对着来了。
这回不用玉霞动手,布局直接一脚朝着她胸口踹了过去。
才刚站起的人,立马又飞了出去。
木棍落地,咕噜噜滚了几圈,停在玉霞脚边。玉霞看了一眼,脚下使力将它直接踢了出去。
后有厚实的墙壁,前有带着狠厉的木棍。范丹琳撞上墙的一刹那,嘴里吐出好大口鲜血。
布局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意思,几步跨到她面前蹲下,伸手捏住她的下颌警告:“这不是你可以撒泼的地!”
抬手抹去嘴角残留的血痕,范丹琳嗤笑:“狗仗人势!”
松开她的下颌,布局转身:“让人去后厨看看可是还留得有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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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的馊水。”
玉霞立即明白。后厨离这处不算远,她索性自个儿走了过去。
别说,还真有。
行宫这处不似旁的地方,馊水都是直接倒入地下的池子一起处理。一听说是太子殿下身旁的红人布局要的,在后厨当值的小厮立即拿了木桶倒腾了满满两桶。也不问缘由,直接一担子挑到了柴房外。
那气味,着实难闻。
玉霞强忍着要吐的心思,1饶有兴致的站在门外看着。
哪里知道布局竟是也受不了那气味,等那小厮走了,连忙闪身出来。自己出来的同时,手下一个使力把玉霞推了进去:“这是你主子的仇,你自己来报。”
玉霞目瞪口呆,这是个男儿该做的事?
两桶馊水进门,范丹琳心里一咯噔。躲是已经来不及,那便谁也莫想独善其身。
眼中狠厉闪过,不等玉霞布局动手,她先自己把手伸了进去。趁着玉霞愣神的空当,双臂使力将那桶抬起,作势就要朝着玉霞身上倒。
玉霞反应过来时已是躲避不急。
好在门外还有个武势了得的布局,两人堪堪躲过那飞溅的脏物。
布局这下是真来了火气。本是只想吓吓人的把戏,这下是真真切切的都招呼在了范丹琳身上。
手一扬,余下的那半桶将范丹琳从头到脚淋了个通透。他还嫌不够,松开玉霞几步走上前将人踩在脚下,微微弓下身子去看她:“将这地上舔/舐干净。”
范丹琳下意识的偏头去看,入目地上尽是泛着臭味的残渣。
这便是畜生也不吃的东西!
她缩着身子摇头:“异想天开!”
布局也不急,嘴角邪邪勾起,脚下开始使力去碾她紧贴在地面的手掌:“如何?”
玉霞觉着好似不够,唯恐天下不乱的捏着鼻子往地面上撒那脏污。
布局示意范丹琳去看玉霞,眸中意思明显。
心知拖得越久自己越吃亏,可范丹琳何曾受过这般屈辱?眼眶渐渐含了泪,她拒绝得利索:“绝无可能!”
布局示意玉霞将手中的长柄勺递来,玉霞把勺子递过去,一脚就踢翻了那木桶。
让人直犯恶心的臭味开始散发,玉霞拍拍布局的肩,率先逃了出去。
这气味,当真是能要人命!
布局许是也忍不下去,扔了那勺子脚,直接把人踢进脏污堆里。
范丹琳松了一口气。
不想那人转身就从腰间抽出了一柄软剑,握在手心细细的赏看:“如何?”
威胁的意思显而易见。
都到这步田地了,与种种屈辱想比,范丹琳反而觉得一死更为干脆。
先前的忍让害怕通通从面上退下,她挑唇:“有本事你便杀了我。”
“可惜了,我没本事。”冷声说完,布局手一扬,借着剑气在她面上留下了一条血印子。
痛楚来得毫无防备。等脸上火辣辣的疼意散开,范丹琳才后知后觉经历了什么。
当下立即变了脸色,尖叫着去捂那还在往外渗血的伤口。
玉霞本来站得远远的,听闻动静,到底耐不住心底的好奇,重新跨进了门。
她兴致颇高:“女子最为重要的便是容颜,照我看,与其让她舔舐这地上的好物,倒不如让她受上你十几二十剑。”
布局沉思了一会儿,许是觉得有道理,握剑的那手又举了起来:“依你便是。”
眼见着那剑又要下来,范丹琳连忙缩着身子躲到了墙角。颤抖着嗓音求饶:“我……我应……应下!”
话落已是泪流满面。
那两个好似不曾看到,对视一眼后玉霞扬着笑脸问:“应下何事?”
范丹琳已是泣不成声,闭着眼指了指那一堆脏乱的地。
布局淡笑:“范小姐说笑,您堂堂相府千金,奴才怎敢如此折煞您。”
若是放在一刻钟前,范丹琳许是还会嘲讽回去。然而现下,她半分不敢放肆:“是我自己的意思,哪里来的折煞。”
布局手里就要出鞘的剑被安置好:“若是一刻钟后地上还有一寸不净……”
话不曾说尽,无端的让人害怕。
范丹琳双手捂着面颊,连连点头。
最后看一眼那块地,一想到范丹琳要将那处舔舐干净,玉霞就犯恶心,连忙捂着嘴跑了出去。
布局随她出门,而后将柴房上了锁,自己抱着剑站在一旁候着。
时间好似过得极慢,听着门后的啜泣和时不时传出来的作呕声,玉霞渐渐变了脸色。
布局倒是平静得很,眯着眸子假寐。
伸手戳了戳布局,玉霞惨白着脸开口:“我去走走。”
布局正要点头,就见前方均是一袭白衣飘飘的两个主子相携而来。本是懒散的身子立即神抖擞的站直,恭敬行礼:“见过殿下,太子妃。”
夏天依先拉住了要行礼的玉霞:“怎的弄成这幅模样?”
玉霞伸手指了指。恰好里面又是一阵作呕声,她再也忍不住,匆匆行了个礼就捂着嘴跑远。
夏天依又将视线移到布局面上,示意他解释。
揉了揉鼻尖,布局挪开挡住正门的身子问季绝浅:“殿下?”
毕竟是跟在自己身边多年的人,季绝浅当下就将门后的情况猜了个大概。实在是不愿让夏天依见着那脏污的一面,却又架不住她的坚持。
在她希冀的眼神里,季绝浅皱着眉点头。
夏天依本就聪颖,玉霞的表现加之里面的动静,哪里还能猜不出。也就季绝浅,非要把她看做个没脑子的。
撇撇嘴,她向前跨了一步,直接伸手推门。
门缝发出的吱呀声里,半趴在地面上的范丹琳满是欢喜的抬头。这是,终于要放过自己了?
所有的希冀在夏天依的身影入眼时,砰的一声炸裂。
心中害怕的情绪开始膨胀,来不及擦去眼角的泪痕与嘴角的残留物,整个人脱力的向后倒去。
夏天依现下这般情形,季绝浅哪里会放任她一人出门?
果不其然,不过片刻,那人就不疾不徐的走了进来。照旧是一身温润,俊俏异常。
她突然怕了。手脚并用极快的爬到柴堆后,藏得严严实实。
这般不堪的自己,为何要被他见到?眼泪滑下掠过脸颊上尚未结痂的刀疤,渗入骨髓的疼。
就连心口一直泛滥的恶心,也被尽数压下。
到底是管不住那颗怦然跳动的心。极为小心的扒拉出一条细缝,她贪婪的寻着他的身影。
并不难寻,他还在原地。只是这时已经弯下身子,眉眼带笑的与夏天依说着什么。
分明这屋子里的气味,难闻到让人窒息,他面上始终不曾出现别样的情绪、一如既往的平静,一如既往的……对除了夏天依之外的人无情。
终究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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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用心过的男人啊。苦笑一声,范丹琳合上那条唯一透着光亮的缝,双眼紧闭任由眼泪在面颊上泛滥。
泥足深陷的那个,从来只有她。从一开始,便注定了她是输家。只是她不愿相信,非要争夺。
如若没有生出那些执迷不悟,如若不去肖想那些不可能的……
哭着哭着,她突然就笑出了声,却没有唤来任何人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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