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缄默绅士的法则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唇亡齿寒0
狄奥多拉女士礼貌地微笑:“只是略知一二,不敢在行家面前造次。”
“哪里,对于音乐,我也只是个门外汉,只懂得‘好听’和‘不好听’,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一名侍者恰好经过。戴黑豹面具的男子从侍者手中的托盘上取下两杯气泡酒,递给狄奥多拉和康斯坦齐娅,又自己拿了一杯,完全忽略了一旁的安托万,可能当他是个无关者吧。安托万气鼓鼓地抓起一杯酒,一饮而尽,将食物冲进胃里。
黑豹面具问道:“现在时间还早,两位女士为何不去跳舞?”
狄奥多拉女士呵呵一笑:“我这个年纪已经不适合跳舞了,就让年轻人去吧。”
“我累了。”康斯坦齐娅说,“再说,比起表演给别人看,我更喜欢看别人的表演。”
“哦?那么这位小姐算是来对地方了。尔南多因方松先生的舞会向来只邀请第一流的艺人。小姐今晚可以大饱眼福。”
“比如刚才那位歌者?”康斯坦齐娅不以为然,“她唱得的确不错,但若称‘第一流’,她还差了些火候。”
“不仅是那位歌者,更的还在后头。据说尔南多因方松邀请了现在风头正劲的乐团‘霜之诗’……”
康斯坦齐娅困惑地望着他。黑豹面具长长地“呃”了一声:“两位没听说过这个乐团吗?”
康斯坦齐娅摇摇头。
“……那也难怪。这个乐团是最近一段时日突然走红的,当下可是赞诺底亚社交界炙手可热的宠儿,不知多少人想邀请他们去自家表演。然而据说乐团的团长眼界很高,普通的邀请他根本不屑一顾。只有像这样因方松家族秋季舞会这般的盛宴才能请得到他。”
“哦?架子挺大嘛。我倒要看看他们有什么本事。要是唱得不好,”康斯坦齐娅抓起桌上的一枚苹果,“我就把这个照准他的脸丢过去!”
黑豹面具哈哈大笑起来:“请务必带我一起,小姐。”
狄奥多拉听得抿唇一笑:“这是人家的宴会,你们可别来真的。”
康斯坦齐娅咬了一口苹果:“我说笑的,老师。”
“不过话说回来,‘霜之诗’这个名字倒十分有趣。你对它毫无印象吗?”
“似乎在哪儿听过……”
“学得不扎实啊。”狄奥多拉女士无奈地叹气,“你难道忘了,达理安大帝曾有一柄佩剑就叫‘霜之诗’。”
“我想起来了!”康斯坦齐娅叫道,“那柄剑据说是龙神雷什塔尼以寒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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铸造、龙血淬火而成,然后赠予达理安大帝的。可惜它在平定‘海瑟瑞尔叛乱’的决定性战役中折断了。好像还有一首诗歌讲述这事……这个乐团取名‘霜之诗’,莫非有什么深意?”
黑豹面具说:“听说这乐团最擅长英雄诗歌、历史传奇之类的诗谣,或许正因为如此才取了这个名字。”
偏厅中方才还充满了絮絮私语,忽然之间,所有人都停止说话,齐齐望向舞台。三个穿白色礼服、戴白色面具的人登上舞台,依次坐定。他们身上仿佛激荡着神奇的魔力,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报幕员急忙地跑上台,紧张得声音都变了:“下面……下面有请乐团‘霜之诗’为各位献上《海瑟瑞尔的终末》!”
他深深鞠躬,倒退着离开舞台。偏厅中鸦雀无声,连本应献给艺人的掌声都莫名失踪了,因为所有人都一种难以言喻的气势所震慑,忘记了礼节。那气势来自舞台中央怀抱鲁特琴的吟游诗人。他戴着面具,遮挡了脸孔,却遮不住他那双银色的眼睛,还有眼睛中散发的慑人寒意。
有那么一刹那,宴会厅消失了,舞台消失了,乐团和艺人也消失了。人们仿佛忽然间置身于苍莽的原野之上,脚下是结霜的荒芜大地,头顶是翻卷的残损战旗,背后是成千上万的战友,前方是不计其数的敌人。寒风似刀割过脸庞,每一次呼吸都吐出一团白气。天地万物都是冰冷的,唯有血管中沸腾着灼热的鲜血!只要进攻的号角一响,他们便要发起冲锋,抛却生死,只为赢得胜利。他们必须胜利。他们必将胜利。因为神站在他们这一边……
巨翼鼓动的破风之声划过长空,白如冰霜的庞大身姿掠过战场上空……
琴弦的鸣响惊醒了众人!
吟游诗人拨动琴弦,清冽的乐声自他指尖流泻而出,前奏过后,略带沙哑的歌吟开启了时空的大门,将古老而悲壮的故事带到今时今日,讲给未曾目睹那场战役的在座诸人。
听众们如痴如醉,全然沉迷于歌声之中。整座偏厅里只有安托万一个人清醒着他根本没空欣赏音乐,因为他的大脑正被别的更重要的事所占据!
那不是雷希他们吗!!!
安托万震惊地想。
没错,他们戴着面具,似乎以为这样别人就认不出了。可他绝不会认错!那三人的体型他死也忘不了,更何况雷希的声音极具辨识度,可谓独一无二,认不出才有鬼!为什么雷希他们会出现在赞诺底亚,出现在假面舞会上?为什么他们会组成乐团?雷希就算了,他本来就是吟游诗人,可恩佐和朱利亚诺瞎掺和什么呀!这唱的是哪一出啊?
第46章假面舞会2
“……大事不妙。”
表演结束后,恩佐的第一句话便是如此。
朱利亚诺莫名其妙地望向刺客,不晓得他面具之下隐藏着何等表情。他们表演得很顺利,观众掌声雷动,空前热烈,甚至有几位感情脆弱的女士当场哭晕了过去。这般成功的演出,哪里“不妙”了?
然而短短数秒过后,他就不得不钦佩恩佐料事如神。
一名年轻人奋力挤过人群,朝他们激动地挥手。另有一男二女跟在他身后。
“雷希!雷希是我啊!我是安托万!”那年轻人边吆喝边转向身后的同伴,“我真的认识他们!你们别不信!康斯坦齐娅小姐,您还记不记得我在庞托城遇到三位朋友?就是他们啊!”
朱利亚诺顿时头都大了。
怎么是他!安托万不是去阿刻敦城寻找那位学者的妹妹了吗?为何会出现在赞诺底亚?而且好死不死也出席了假面舞会?大事不妙!如果他们被安托万缠住,那之前的努力就全都付诸东流了!
恩佐当然也明白这一点。趁安托万尚未挤到他们面前(感谢热情的观众阻拦了他),刺客对朱利亚诺低声说:“你快去,我来稳住他们。”
朱利亚诺怔了怔:“我一个人?”
“快走!”
刺客推了他一把,将他推进人山人海之中,然后夸张地大喊:“这不是安托万吗!太巧了!您怎么会在这儿?”
他成功吸引了人群的注意力。安托万得意洋洋地向他的女伴炫耀:“您瞧,我没说大话吧?就是他们,一准没错!”周围的人向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朱利亚诺趁机钻出人群,沿着墙壁快步离去。
安托万终于挤到了老朋友们面前,然后抓住他女伴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这就是我说的朋友。这位是吟游诗人雷希,这位是恩佐。咦,怎么只有你们俩?朱利……”
“他有急事,一会儿就回来。”恩佐快速回答。
安托万“哦”了一声,自顾自地将“急事”理解成了“内急”。
“先不管他了。来来来,我来为你们介绍。这是康斯坦齐娅小姐,她的兄长就是我们在舍维尼翁山遇到的学者扬尼斯。这位女士则是康斯坦齐娅小姐的老师狄奥多拉。她们都是阿刻敦大学的学者。”
恩佐和雷希向两位女士鞠躬。两位女士也屈膝还礼。
“这一位是……嗯……”安托万热情地将最后一位“同伴”引荐给朋友,“他是……呃……我还不知道您的名字呢……”
最后的“同伴”是一名身材高大结实的男子,戴着黑豹面具,站立时双手习惯性地背在身后,是军人的站姿。
“在下名叫赫安苏维塔,很荣幸认识各位。”黑豹面具冷静地说。
朱利亚诺经过餐桌,顺手拿起一瓶酒,揣进怀里。这东西有一番妙用,能否顺利脱身就靠它了。当他路过一群涂脂抹粉的女士身边时,某位女士口袋中的丝巾转瞬之间便到了他手中,而那位女士正与朋友哈哈大笑,根本没发现丝巾不翼而飞了。
他找到楼梯,拾级而上。宅邸这一部分的布置未曾变化,和他记忆中的一模一样,这给他带来了些许勇气。至少他不会走错路。到了三楼,前方恰好出现一名男子,大概想去空中花园里散步吹风。
朱利亚诺拿出“借”来的丝巾,袖中滑出一只小瓶,瓶中盛满无色无味的液体。他拔出瓶塞,将里面的液体倒在丝巾上,然后起瓶子,悄无声息地从背后接近那名男子。
男子丝毫没发现危险正在迫近,等他察觉背后有人时,朱利亚诺猛地用手巾捂住他口鼻。手巾上浸的液体是强力催眠药,只要吸入一口就能让人呼呼大睡半天。男子眼睛一翻,晕了过去。朱利亚诺急忙托住他的身体,将他拖到走廊一角。
此举可能害这名男子惨遭嘲笑,但朱利亚诺顾不了那么多了。他在心中默默向男子道歉,然后扒去对方的衣服和面具,同自己的调换。这样,他摇身一变成了众多客人中的一位。
穿戴完毕,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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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亚诺将“顺手牵羊”来的那瓶酒打开,洒了一些到旁边的地上,再将酒瓶扔在一旁。任谁见了这幅光景,都会以为男子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为了防止中途被人撞见,只有出此下策。
他再次默默地向男子道歉,然后返回楼梯处,登上空中花园。
花园不若舞厅那般热闹拥挤,相反,它静谧怡人,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和泥土的芬芳,秋虫唧唧,更衬出此地的安静。朱利亚诺觉察到几处花架后有人,但他们沉醉在自己的世界中,并未注意到朱利亚诺,就算注意到了,也只当他是个上来透气的宾客而已。
空中花园的边缘竖着一圈齐胸高的栅栏。朱利亚诺倚在栅栏上,作凭栏远眺状,其实一直在往下面瞅。正下方就是书房,向外延伸而出的窗台上种着鲜花。他暗自向诸神祈祷窗户不要锁上,然后向上一跃,翻出栅栏,双手攀住天台边缘,轻轻落在窗台上。
他推了推窗户感谢诸神庇佑,窗户没锁,一推就开。他跳进书房中,就地一滚,减缓落地时的冲击力。
书房中漆黑一片,只能借由月光勉强看清其中的家具陈设。书桌上放着一支炼金灯台,可朱利亚诺不敢冒险点灯,怕被外面的人发现,只能依靠星月光芒搜索四周。
他时间有限,不可能把这儿翻个底朝天,只能拣最重要的带走。他的目的是寻找尔南多的弱点(比如他和博尼韦尔勾结的证据),借此打击他。扳倒尔南多,就等于削弱了博尼韦尔的力量。梵内萨总督一定会露出破绽。
假如尔南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他会把它藏在哪儿呢?朱利亚诺四下逡巡,发现书桌下方摆着一只保险柜。直觉告诉他,里面锁着的一定是尔南多的重要文件。
保险柜的锁头以钢打造,就算用蛮力也很难砸开。朱利亚诺抚摸着锁头,努力回忆恩佐的教导。世上最好的锁分为若干种类,每一种的开启方法都不尽相同……这个保险柜用的是连环锁,并非最复杂的那一种,但也绝不能说简单。
要是恩佐在就好了。朱利亚诺心中叹息。区区一个破锁,肯定难不倒他。不过我可不能事事都依赖恩佐,要是连个锁都开不了,我怎么为家人复仇?
他从靴子里摸出一根铁丝,插入锁孔,如履薄冰地转动铁丝,使其触动锁里小小的机关。连环锁的妙之处就在于锁芯里的连环机关,只要开错一个,其余的就会彻底锁死。
他全神贯注,将所有力都放在手中的铁丝上,感受它传来的每一次震动,细细调整铁丝的位置和角度。过了仿佛一个世纪之久,锁孔中传来微弱的“咔嚓”一声,代表所有的机关都已打开。朱利亚诺总算松了口气,擦去额上的汗珠,拉开保险柜门。
保险柜里放着好几本装订整齐的册子。他拿出一本,却发现由于太过黑暗,一个字也看不清。现在只好冒险了。他拉上窗帘,从腰带上卸下一枚小小的炼金灯球。这种灯球光芒微弱,只比萤火虫稍微亮一些,持续时间也很短,仅有几分钟。外面的人应该发现不了这么微弱的光。他只为看看册子的内容,一枚小灯球就足够了。
他点亮灯球,将其放到册页上方,照亮上面的文字。
全是数字。
一列又一列的数字,排在五花八门的项目后面,乍一看令人一头雾水。但朱利亚诺的家族世代经商,他早就从母亲那里熟悉了这种东西。
“造船厂的账本?”
他快速翻动册页,一列列数字在他脑海中化作一捆又一捆木材,一张又一张帆布,一块又一块金属,一队又一队工匠。账本上详细记录了造船厂购进的材料、聘用的匠人和售出的商品。但是有什么地方不对。朱利亚诺对造船业不是很懂,但他再傻也能发现,造一艘船所用的材料数量应该远远多于账本上的数字。
一个可怕的推测逐渐形成于他的脑海。他相信尔南多肯定干得出这种肮脏下作之事,可是……仅凭账本是不够的,他还需要更多证据!
但时间不够了。他得快点儿回到宴会上,否则便赶不上下一场表演。好在他还有一次机会。表演结束后,他再去尔南多的卧室看看,兴许会发现更多蛛丝马迹。要是安托万没来就好了!他和恩佐两个人的搜索效率一定更高。虽然朱利亚诺挺喜欢那位少年剑客,此刻却也不由地埋怨起他来。
朱利亚诺把账本揣进衣服里,贴身放着,防止不慎遗失,接着关上保险柜门,将被他碰乱的东西一一放回原位。
清理完现场,他转向窗户,准备原路折返,却突然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一屁股跌坐地上!
窗前站着一个人!他全身上下裹在一袭黑袍中,只露出苍白英俊的脸孔。他的耳朵又尖又长,像传说中的古代灵。月光从他背后洒进书房,为他勾勒出一层银边。这幅画面本应像故事书中的插图一般美得令人心碎,可朱利亚诺却只觉得毛骨悚然!这人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他为什么完全没发现?这人……到底是谁?
第47章假面舞会3
黑衣人若无其事地走到书房中央,当朱利亚诺不存在似的。他四处张望,仿佛在寻找什么,很快,一丝失望爬上他的眉梢。他低声咕哝了一句朱利亚诺听不懂的话,音调抑扬顿挫,像在歌唱。
朱利亚诺无法动弹。
并不是他不想动。他的脑子里有千万口警钟正在疯狂作响,催促他赶快逃跑,可他的手脚根本不听使唤。有些小动物遇见猛兽会吓得一动不动,最后难逃变成美食的下场。但朱利亚诺呆若木鸡并非因为力量相差太过悬殊,而是他们两者根本是不同的存在,那种绝对无法抹消的异样感如同寒冰冻结了他的身体。
没错,异样感。这名黑衣人像人类一样有手有脚,面孔也与人类相差无几只不过更为英俊,但人类当中也不乏美人除却那双尖细的耳朵,他根本就是个普通人类。但朱利亚诺能从他身上感觉到一种极端的异样感。不需要丰富的知识或逻辑的思考,他就能明白,这个人……不,这个生物,绝不是人类。
酷肖人类,却不是人类,不仅如此,还是某种和人类截然不同的东西。这种异样感如同一双冰冷的手扼住朱利亚诺的脖子,几乎让他窒息。
黑衣人行动时袍裾翻飞,像夜晚狂风吹动树枝所落下的狂乱暗影。他在朱利亚诺面前停步,弯下腰,一双漆黑如深井的眼睛对上了年轻学徒的翡翠色双眸。他伸出一根苍白纤细的手指,搭在朱利亚诺嘴唇上,“嘘”了一声。
“别说话。”这次,他所说的是朱利亚诺能听懂的语言,带着奇异的口音,却不是那种充满了异国风情的语调,更类似于某种人类之外的智慧生物硬要学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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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的说话方式。
“你什么也不记得,什么也没发生,”黑衣人轻柔低语,“你谁也没见到。”
手指从年轻学徒的嘴唇上滑了下去。
朱利亚诺倒抽一口冷气,“蹭”地跳起来。
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明明在搜索尔南多的书房,怎么突然之间就坐到了地上?他一摸胸口,还好,账本还藏在衣服里。他睡着了吗?……开什么玩笑!这么重要的时刻,他怎么可能打瞌睡?但要如何解释他记忆中莫名其妙的空白?好像有人将几分钟时间硬从他的大脑中抹去了,任凭他怎么回忆都想不起来。
莫非书是他那个装满迷药的小瓶子漏了,反害了他自己?他检查了瓶子,发现它严丝合缝,断无泄漏的可能。那就怪了。到底是什么害他失去了一段记忆?
如果时间允许,他真想留下来查个水落石出。可他必须尽快赶回舞会。他只好暂时搁置谜团,原路折返。兴许恩佐知道什么。
他爬回空中花园,悄悄下到三楼,找到那个被他迷晕的男人。对方仍旧呼呼大睡,既没有醒来,也没有被发现。朱利亚诺调换了两人的衣服,匆匆下楼。衣服沾染了浓重的酒气,幸好舞会上美酒供应不断,或许能盖过他身上的味道,如果有人问起,他大可以找个理由蒙混过关。
偏厅中正在表演的是他们之前的那位女歌手。等她演唱结束就轮到“霜之诗”了。朱利亚诺回来得正好。他在偏厅一角发现了恩佐他们安托万正带着他的三个同伴,手舞足蹈地同“霜之诗”的两名成员说着什么。恩佐一边听一边微笑点头,这无形中鼓励安托万继续下去。
朱利亚诺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加入他们。安托万发现了他,立刻抓住他的手臂,将他拖到圈子中央,隆重地介绍给他的新朋友们:来自阿刻敦的女学者康斯坦齐娅,即扬尼斯的妹妹,以及赞诺底亚海军的苏维塔将军。康斯坦齐娅的老师原本也在场,可惜刚才她身体不适,去客房休息了。
朱利亚诺强颜欢笑,脸都要僵了。换作别的时间地点,他肯定会同他们相谈甚欢,但现在真的不是谈笑风生的时候。
只有在听到“赫安苏维塔”的名字时,朱利亚诺才稍稍变了脸色。他记起了曾经遭遇的那两名缄默者。他们不是打算在假面舞会上刺杀苏维塔将军吗?他们是否也戴着面具,隐藏身份,潜伏于周围,寻找合适的时机以取走将军的性命?
他看了看恩佐,刺客冲他摇摇头。这事不归他们管。他们和那两名缄默者达成了协议,互不干涉对方的任务。即使知道苏维塔命在旦夕,他也不能出手干预。说实话,他不希望苏维塔这样的英雄惨死刺客之手,但假如武艺超群的将军反而击败刺客,那就意味着刺客的末日朱利亚诺也不愿眼睁睁看他的“兄弟们”走向末路。不论刺杀成功与否,结果都不是他想得到的,但他无能为力。两种结局一定有一个会发生。这便是身为缄默者的无奈。
安托万用手肘撞了撞朱利亚诺的胸口,打断他的沉思:“你去厕所怎么去了那么久?”他用力嗅了嗅,“还一身酒气!你偷偷跑去喝酒啦?”
“没有,我一滴没喝,全是洒上去的。”这并不算说谎。酒是他自己洒上去的。安托万理所当然误会成了别人。
舞台上的女歌者一曲唱毕,掌声响起。雷希适时地结束了他们友好的话题。“该轮到我们上场了。失陪。”
三名乐团成员告别安托万及其友人,登上舞台。
“霜之诗”的第二首歌曲名为《蔷薇的末裔》,讲述是乃是一群古代部族遗民的凄美传说,听众无不为动人的旋律与哀婉的歌词而落泪。
一曲终了,雷鸣般的掌声席卷全场,甚至惊动了大宴会厅中的人们。不少宾客连舞都不跳了,特意跑来看看发生了什么。
康斯坦齐娅拭去眼角的泪珠,低声对安托万说:“倘若为今晚所有的艺人打分评比,‘霜之诗’一定能夺得冠军。”
“我也这么觉得!”安托万激动得热泪盈眶,拼命鼓掌,手都拍疼了。
苏维塔将军赞许地颔首。
三个人谁都没注意到,有一对衣着华丽的宾客跟随人潮一并涌进偏厅,浮夸的面具后面闪烁着充满杀意的眼睛。
第二场表演结束后,朱利亚诺借口换衣服,再度离开偏厅。恩佐和雷希被热情疯狂的观众缠住了。他们负责吸引众人的注意力,让朱利亚诺得以脱身。
这次他的目标是三楼尔南多的卧室。根据他的记忆,仆人居住的房间就位于卧室下方,有一道楼梯连通三楼,方便主人随时呼唤下仆。路上他遇到一名男仆,大概是在偷懒。他不由分说迷晕了男仆,换上对方的衣服。
一进入仆人生活的区域,朱利亚诺便暗叫不好。这里的景象和他印象中的大为不同。走廊的装潢整个变了,地上还铺了长绒地毯。因方松家肯定更改了宅邸的布置,将仆人房间移到了其他地方,这里则另作他用!
幸好走廊里空无一人。朱利亚诺找到那道楼梯它还伫立在原位,并未拆除迅速上到三楼,终于回到他熟悉的地方。三楼的结构无甚改变,尔南多的卧室也在原处。朱利亚诺撬开房门,溜入卧室中。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熏香味。看来尔南多最近的睡眠质量不怎么好。依照常理,贵族人家主人的卧室中一定有个保险柜或是暗格,用以存放至为珍贵或是至为隐秘之物。卧室一角立着一座书架,朱利亚诺上前查看一番,露出微笑。书架上的机关?真复古。这年头谁还会把《龙神祷文》堂而皇之放在书架上?
他轻轻拉出那本《龙神祷文》。随着一声机关启动的清脆响声,书架向旁边滑开,露出后面墙壁里挖空的暗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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