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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不渡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彼荼
“你也别生气,阿离还不懂事,再说那书生还不是再待上几日便走了,有什么要紧。”长沅这几日为了战争之事尽了心力,闻渡不想再让他为这些琐事担忧,安慰道。
长沅知道自己说不过闻渡,当初便是输给了他的一张嘴才成就了这段姻缘,他好似总能找出千般理由,语气软一点长沅便更是一句话都不舍得反驳,连气都生不起来。
比如现在。
“夫君,我想去园子里走走~”
“好好好,我们这便去。”
君离:……
程垂扬既然答应了君离要留几日,便不好意思再提离开之事。这日他正在屋中看书,觉得一个影子挡住了光,抬头一看果真是君离站在门口。
“我看你读的认真,无心打扰,不想还是妨碍到你了。”
“无妨。”程垂扬低头看了一上午的书,正想出去走走,君离便来了,也是巧。
“怎得又是这般愁眉苦脸?”君离笑起来说不出的好看,但他却不爱笑,反而总是一副有心事的样子,程垂扬见得多了也跟着忧郁起来,这可不好。“可是有什么不舒心的事?”
君离还真是有,今日朝堂之上,大臣商议打算派一使者前往敌国谈判,可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人选,西澧国之前派去的使者也都一去无回,所有人都是一筹莫展。
“若是能谈成,我国臣民可一劫难,若是不成……再想对策……”
他虽这么说,可程垂扬却知道,到了鱼死网破的地步,唯一的对策便是一战。
这确实是个难题,程垂扬也想不出什么好的方法。
吃午饭时,君离的筷子只动了两下便放到了一边,程垂扬只以为他依然在愁谈判的事,却不知道他此时另有心事。
程垂扬也只吃了几口便让小厮把碗筷了,他想起君离似乎对诗有些兴趣,便想着给他读些诗,即使不能让他开心下,至少也转移一下注意力。
君离欣然接受了他的建议,两人一同坐到书案前,程垂扬读他便听,有不懂的地方便停下来让他解释,这么一来一去一下午竟眨眼就过去了。
今日天气又有些阴沉,傍晚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程垂扬想起院子里还有没的衣服,让君离自己看会书,自己赶紧起身衣服去了。
再回来时君离已经伏在书案上睡着了,头枕着的正是刚才让他看的那本书,程垂扬看着他睡着的这幅样子,不禁笑了,难得看见他如此没有戒备的样子,眉头也不皱了,也许是梦见了什么,嘴角还带着点笑意。
他拿了个薄薄的毯子盖在君离身上,自己坐在他身边看起了书,天黑了,屋中燃着几支红烛,气氛竟然有些温馨。
西澧国地理位置特殊,气候自然也不同于寻常地方,让程垂扬琢磨不透,怎得上一刻还是艳阳高照,这刻就倾盆大雨了。照这样下去还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启程,到了京中又是何年何月了!
科考三年才一次,若是错过了,还不知该何去何从呢!
他又待了几日,君离每日都来他这里学诗,程垂扬玩笑道自己还没高中便当起了教书先生,惹得君离一阵笑。君离这几日心情好了些,也不知那朝堂上的事情解决了没有,程垂扬本想问问他,一想,这是他国的事,自己一个外人过问有些不便,怕让君离左右为难,便绝口不提。
在这里停留了有小半个月,程垂扬总算是摸清了这里的天气规律。晴三日雨三日再阴一日,如此循环,几乎没有例外。今日又下了雨,明日依然,怕是又要停留两日,待到晴时再启程。
提起离开这事,程垂扬又不知该如何向君离道别了,真是愁煞人也!
这日下午君离没来他这里,两人约好今日读完诗定要手谈一局,分出个胜负,了结了上次下成死棋的憾事。
可是君离未来。
左右等了一个时辰也不见他来,程垂扬心里像蚂蚁乱爬一样,又急又痒,书也看不下去了,让小厮找了把伞,去君离的宫中找他。
果然君离不在,细问之下一伺候他的小厮才支支吾吾说殿下一早就去和君上议事了,现在还未回来。
如此一来程垂扬也只能先回去了,走前他特意嘱咐那小厮若是君离回来了麻烦他去通报一声。那小厮答应了一声,程垂扬便回了,可眼看着天黑了,不见君离来,也不见那小厮来通报。
外面大雨,雷电闪烁,程垂扬在屋子里转来转去,难不成出了什么事?越想越是待不住,正要出门,便见自己的小厮过来通报,“小的替公子问过了,殿下还未回来。”






春风不渡 分卷阅读8
都这时辰了……可是宫中出了什么事?”
“这…小的也不知,只是君上与殿下议论之事必定事关重大,商议时辰长些也能理解。”虽然也从未这么长过。
“……那便再等等吧。”
“公子可要吃些东西,我去准备……”
“你之前可是照顾君离的?”
“是,算起来小的照顾殿下有五六年了。”那小厮不知道他为何如此问。
程垂扬一听,嘱咐道,“那你便去准备些你们殿下爱吃的,兴许他一会儿就来了。”
“是。”
可惜等到饭菜都凉了也不见人来,程垂扬一口没动,让小厮了下去。
雨势不见小,反而更大了。隐约觉得有些凉意,他披上一件外衫,坐到书案前翻起了书,翻着翻着一阵困意袭来,程垂扬掐了下自己,但最终还是没有抵抗住,在书案上睡着了。
醒过来还是被一声响雷吵醒的,那雷声狂暴震耳,似乎是要把天空震碎,大地也跟着颤了一颤。
若不是那道闪电,也许程垂扬一整夜都不会发觉君离撑着把伞站在门外。
瓢泼大雨从伞上落下,站在门外那人身上已经湿了个全透,飘散在风中的长发上也有水珠落下。
“你这是做什么?为何不进去?”程垂扬刚醒,也不知他在这里站了多久,今日他让小厮早些休息了,于是也便没人来通报,竟让君离在雨中淋成了这幅模样。
君离没有回答他,也不向前走一步,依然直站在伞下,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你这样会淋病的,快些进屋!”
程垂扬仍是见他未动,心里暗自着急,今日君离有些奇怪。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他才听见君离开口,“程公子,君离有一事相求。”
他唤他程公子,不是程兄,也不是垂扬。
“有事快进屋说,何苦要站在雨中?!”程垂扬有些恼怒,君离还跟他闹上脾气不成,以他们的交情,何事他会不答应?还要君离用“求”这个字。
“君离有一事相求!”
偏偏他还跟自己倔起来了。
“请说。”若是不说清楚,怕他是不肯进屋了。
“君离代西澧全国臣民求程公子出使敌国谈判……”
他话音刚落,一个闪电打下来,照亮了半个天空,虽然只是一瞬间,程垂扬也看见了君离眼神里的光。
“这…外交之事,我一介书生哪里懂?”何况事关一个国家的安危,他一个小小书生能担得起如此重担。
“君离代西澧全国臣民求程公子出使敌国谈判!”他又重复了一遍,这次即使是落雨和风雷也遮不住他铿锵有力的声音。
“我……”不是程垂扬不愿意帮忙,而且他实在是能力有限,他一个连科举都未考的人竟要去做外交之事,真是想都不敢想。
“公子若是不答应,今日君离便在此站到公子答应。”
“你!”程垂扬穿的厚实,可也在风中打了个寒颤,再看君离已经被湿透的薄薄的衣衫,怎么会不冷,他这么站下去怕是要染上风寒。何况君离那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实在不忍拒绝。
“你快进来,我答应便是了。”
君离眼睛一亮,“当真?”
“当真!”
听了他的允诺,君离宽下心地一笑,松了口气,起那把被雨淋得不成样子的伞,跟在程垂扬后面进了屋。
“你何时……来的?”程垂扬碰到君离的指尖一顿,他本想让君离换件干的衣物,不小心碰到他的胳膊才发觉他全身冰凉,“怎得这么凉,我让人去烧些热水!”
“……麻烦了。”
君离确实冻得厉害,程垂扬刚走他便打了个喷嚏,搓了搓手,才觉得暖和了些。现在早已过了冬天,也没有备着暖炉,只能靠点燃的几支蜡烛取暖。
待他换了件干的衣裳,暖和了些,两人才谈起刚才的谈判之事。
“为何会让我来做这使者?”程垂扬实在不懂,即使朝中无合适的人选,也选不到他一个外人身上。
“垂扬兄有所不知,我族人生来身上便有一胎记,如雁形,赤红色。那敌国国君生性暴虐好色,觊觎我族人许久,派去的年轻使臣皆被他囚禁了……”说到这里,君离睫毛低垂,黯然神伤。
程垂扬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等事,他与君离处事已久也未曾见过他口中的胎记,便仔细打量了起来。君离猜透了他的心思,“在肩上。”
说着,兀自把衣衫解开,半边衣物飘落而下,露出半边香肩。那里确实有一雁形,赤红色的胎记落在他雪白的皮肤上,远远看过去倒像是纹上去的。
程垂扬盯了许久,才发觉失礼,忙移开了视线。
“若不是我族人,他便不敢如此无礼。因此君离才来恳求垂扬兄,求……”
“哎哎哎,别再说求不求了,我既答应了你,便不会反悔,只是我也不知该如何跟那暴君谈判,若是适得其反……”
“这点你无需担心,法子都商议好了,只是需要一外族人。我知道这让垂扬兄为难了,可君离……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程垂扬知道这事为难的何止一人,他为难,君离也为难,整个朝堂都是为难的,可比起战争之事,这些又算得上什么。
他起身,难得这样正式一次,只觉身上有千般重量,“小生必当竭尽全力,不负君公子所托!”
“若是能让我族人于战争,君离定当牛马相报!”君离也起身,躬身做礼。
程垂扬听了呵呵一乐,“你这话,怎这样像女子以身相许一般?”
“若是公子愿意,以身相许,也并非不可。”
程垂扬一愣,他开个玩笑罢了,不想君离竟如此认真,他拿君离当好友,帮友人解围怎能索取报酬,实非君子所为!
第5章第五章
敌国在西澧国西北方,快马三日便可到,即日启程,来去不过数十日。
成事之后,若是像君离所说的那样为他架一辆马车去京城,倒也不会耽搁科考的日子。
第二日程垂扬便拾好了包裹,带了些干粮和银两,国君长沅和闻渡还有几个大臣来相送,以送使者之礼待他,让程垂扬受宠若惊。
可这送别的人群中独独不见君离。
程垂扬左顾右盼找了许久也不见他,闻渡看出了他的心思,“阿离在祠堂,不来相送了。”
程垂扬“奥”了一声,脸上带了几分落寞,他此去不知有没有危险,也不知,还能不能回来……
若他回不来,那昨夜一面便是诀别了。
程垂扬坐上马车,有一位对两国颇为了解的史官跟他同行,再加上赶马车的侍卫,也算是三者有个照应。
马车刚出了宫城,便缓缓停了下来。
“为何停下了?出了什么……”程垂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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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开帘子,话还没说完,便停下了。
君离正站在城楼下,手中折扇一挥,“你一人去我不放心,我便同你一起去。”
说罢,他合上折扇,缓缓走来。
那史官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为难地看着程垂扬。
“此行危险,你不可去!”程垂扬有些怒了,君离怎么能去,他这幅样貌站在人群中便如此显眼,若是被那好色之君看到了,那还了得?
知道他担忧什么,君离依然上了马车,“我不入宫便是了。”
“那也不成!你这是胡闹!”
君离没想到他如此反对,他自然也知道此去危险,正是这样,他才要和程垂扬同去。
“你不答应我也要去。”君离拉着他的袖子让他坐下,又对那驾车的侍者说,“驾车。

那侍者也觉得不妥,可殿下的命令他又不能不听,只好驱使着马车慢慢走起来。
“殿下,不可啊!”坐在一旁的史官赶紧弯腰站起,在马车里晃晃悠悠里险些站不稳,“若是出了什么意外,老臣该如何向两位君上交代呀!”
“你放心,我待在客栈不出去,不会引起注意的。”
“那也……”
“好了!你莫再说了,我意已决。”君离端起一国君主的架子,话语中颇有几分硬气,让那史官不敢再多话,程垂扬也拗不过他,直叹了口气。
看两人一脸无奈的样子,君离暗自松了口气,要是程垂扬偏不让他去,把他送回宫去,那君离还真没办法。何况要是被父上和爹爹知道,又要被罚去思过殿思过了。
“你与我们说说敌国的情况。”
趁他们还没发觉他是偷跑出来的,要快点出城才是。
使臣与两人说起了那国家的情况,两人多多少少有些了解了。程垂扬虽从来没做过外交之事,但好在书读的多,许多书中都提及过两国外交的策略谋划,到时他也能用上一二。
马车到了城外本要换上快马的,奈何四个人中三个不会骑马,君离又嫌颠簸,只好继续坐马车行进。马车虽慢,连夜赶路五日也便到了。
为了不引起人注意,四人找了一家小客栈,坐落于巷陌之中,十分不起眼。让君离住在这里着实有些委屈他了,但这也是为了大局考虑。这个国家不但君主无道,民风同样剽悍,他们还是低调的好。
君离长得秀气了些,看着确实不太像本地人,程垂扬虽也带着些书生气,但这身打扮看起来倒像个商人。小二打量了他们一会儿,看他们出手阔绰,以为他们是来经商的,便也没有多想什么。
他们到时天已经快黑了,几人商量着明日再进宫,这些天舟车劳顿,是该好好歇歇了。
相比于其他几个人,君离体力是弱了些,这几日可折腾坏了,吃不好睡不好,泡完澡他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第二日醒来时有些晚了,程垂扬和使臣已经进宫了,君离担心他们,想跟去看看,刚出房屋才想起来自己答应程垂扬的话,这种时候他还是不要去添乱了。
“你怎么没跟去?”君离问那侍卫,“出了事怎么办?”
“程公子让我留下来保护殿下。”
听了这话,君离心里暖暖的,但相比于他待在客栈,去谈判的危险性要大的多,他一个大男人呆在客栈还能出什么危险么?
不过想了想,若是那暴君真的要责难他们,这一个侍卫也起不到任何作用,君离叹了口气,他在心里憋了许久的话,最后连句道别都还没机会说。
等了一日,不见程垂扬和史官回来,君离派侍卫去打探消息,才知道两人被留了下来,谈得怎么样却不知。
这一问,君离更是着急了,之前的几个使者便是被囚禁了,至今生死不明。
君离不知的是,此时西澧王宫更是一团糟,长沅因为他私自出城大怒,闻渡更是急火攻心,派了不知多少人来寻他。
君离一夜未睡,在窗前转来转去,却没有个结果。外面一家家灯火都灭了,他急归急,却一点法子都没有。
宫城里,程垂扬也是一夜没合眼,谈判虽不算糟,但也没有进展。那暴君借口留他们二人留宿不知是什么意思,君心难测,谁知明天会不会风云突变。
最让他担忧的是没办法跟君离通消息,以程垂扬的了解,君离定是担心他们呢,可这层层宫城,飞出去一只苍蝇都难,何况通风报信。
若是他这一次回不去……
想到这里,程垂扬有些感慨,科考他还没考,修身齐家平天下的愿望勉强也才实现了第一个,家中还有年迈的老母等着他金榜题名,宫外…也有一人正等着他的消息…他若是就这么一去不返,不知会否有人为他感到难过。
君离又等了一日依然不见两人回来,这次他再也坐不住了,趁着天黑偷偷到宫城地下想找个办法进去,奈何守卫森严,他也只好在宫城口等着了。
一日不来,两日不来,等了三日还是不见人影。君离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只怕此去凶多吉少。
第五日天下了大雨,天阴沉着早早便黑了,君离一如既往的去宫城下等着,只是今日手中多了把伞。
今日他们再不回,明日君离便进宫要人。
即使一命换一命,他也要程垂扬活着回来。
在雨中站了许久,君离觉得头有些昏昏沉沉,不太清明,他估摸着是自己淋了雨,染上了风寒。那侍卫看他这幅样子,让他快回去休息,偏偏君离又舍不得走,不知道说了多少遍再等一刻,也不知等了多少刻了。
“殿下,今日程公子和年史官怕是不会回来了,您快回吧!”侍卫的任务是保护君离的安全,若是等到他们回去殿下病了,他同样难逃责任。
眼看着守宫门的侍卫关上了宫门,君离还是不死心,“无妨,再等一刻。”
“殿下,您先回去休息吧,我去为您打探下消息。”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不知程公子和年史官如今怎样了,是成是败好歹有个信啊。
君离不动,风驰电掣,手中的伞竟也丝毫不动。侍卫看他如此执着,便不再说话,只求他穿上手中一直拿着的外衫,这是给程垂扬带的,现在君离披上,竟觉得有些恍惚,头晕晕的,险些倒下。
“宫门已关,我们明早再来吧殿下。”过了一刻钟,看他还没有要走的意思,侍卫实在忍不住提醒,若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他只能选择使用必要手段了,这是临走前君主嘱咐他的话,让他无论如何都要带程公子和年史官回来,如今竟要用在殿下身上了。
只是怕要得罪他了。
君离也不知为何,今日就是有种预感,说不上来好也说不上来不好,这种预感让他移不开脚步,无论结局如何,今夜都将有个结果。
他站在亮出,眼前一片




春风不渡 分卷阅读10
漆黑,街上已经没有灯笼亮着了。雨水冲刷的声音遮盖住了寂静的夜,也遮住了厚重的木门缓缓打开的沉重,君离越来越晕,他隐约看见一点光亮向自己靠近,他却分不出来这是幻觉还是现实,大约是在梦中,前些日子他便总是做这种梦,本来能抓住的东西醒来却成了一场空。
那光亮离得越来越近了,君离却觉得提着灯笼的那人的脸更模糊了,他怎么也看不清来者是谁。
还是那熟悉的声音更容易辨别。
“君离…你怎么在此?”程垂扬手中提着的灯笼忽的被雨打灭了。
君离此时虽然头脑有些不清晰,但这声音他是再熟悉不过,他在梦里想了又想,不对,也许他现在就在梦里……
“今夜大雨,阿离来为公子送伞。”
轻描淡写,一语带过。
倾盆大雨,单薄的衣衫,打湿的发丝,一抹红衣,同样撑一把伞。程垂扬想起了他来求自己的那晚,既知前路凶险,他是下了何等决心破釜沉舟?若今日他未回来,君离又会如何……程垂扬不敢想。
只是连他自己也不知自己何时回来,君离怎会知晓,若不是日日等待,哪有如此赶巧的事?
想到这里,程垂扬不有些感动。
正要开口,程垂扬这才发觉君离的不对劲,他全身发烫,怕是病了,要赶快回客栈才是。
君离撑了太久,实在撑不住了,梦里也好,那心心念念之人也总算是等到了,那便让他好好睡一场吧,待他醒了,再去宫城下接那人。
“君离!”
“殿下!”
第6章第六章
君离病了,病的厉害。
不用大夫诊治他们也知道原因,在大雨中淋上一夜哪有不感染风寒的道理,程垂扬请大夫开了几服药,奈何君离烧的神志不清,睡了一天一夜。
降温的法子想了好几个,也不见君离的烧退,又请了好几个大夫,都是纷纷摇头。程垂扬日夜守在床边,一刻也不敢合上眼,生怕君离醒了没人照顾。年史官和侍卫更是跑前跑后,纵是这样,君离也不见好转。
程垂扬想到小时候他生病时的场景,那年大雪,他贪玩着凉发了烧,母亲急得团团转,家里穷请不起大夫,母亲便在雪中冻了许久,把他整个护在怀里,抱着他降温。
母亲吃了不少苦,程垂扬的烧竟也退了,想起来,也许眼下也可用用这法子。
此时天早已转暖,外头不像冬日那么寒冷,好在起着冷风,程垂扬站了一小会儿便打了个哆嗦,感到身上凉透时,他便匆匆跑到屋子里,轻手扶起君离,紧紧抱着他。
来去两回程垂扬便觉得如此效果不大,隔着好几层衣衫,温度根本传不到君离身上,他头脑里有个想法,又觉得过于冒犯了,一时拿不定主意。
可又一想,若是再这么下去,君离怕是要烧糊涂了。
“冒犯了。”程垂扬对着沉睡的君离说了一句,褪去了他的衣衫。
他也脱下自己的外衫,只剩薄薄一层里衣,又站到了冷风中。夜已深,客栈的木楼梯时不时踏踏踏响着,程垂扬冻得冰凉,全身发抖,嘴唇都变成了紫红色,再抱着没有意识的君离,为他降温。
一夜不知来去了多少次,东方泛白之时,程垂扬终于也忍不住困意,就这么抱着君离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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