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在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砚上凉墨
即使是到了宫门前,师禹还是没有进去,他甚至有些暗暗地责备自己怎么这么冲动地就过来了,没错,就是冲动,当时他好像脑子一热,就下了旨意了,以至于真的到了地方却开始踌躇不前了。
他在担心什么呢?担心他的左相秽乱后宫?呵,他那个在军中听了几句荤话就开始脸红的连左相会秽乱后宫吗?想想也不大可能。
不过我们的新帝一想到这方面就不可抑制地联想到了日后连应成亲时的模样,本来是抱着取笑的心思想象的,可真的想到那副大红喜堂的画面时,他又不明缘由地生出了一份不悦、焦躁之意。
站在宣武帝身后的刘公公见这位自登基以来就一直面无表情的皇帝这个时候居然开始神色复杂起来,不由越发肯定起来自己的猜测,毕竟在北朝,这事儿也不少啊。
于是在刘公公眼尖地看到从懿仁宫侧门出来的连应时便很是适时地对着还在纠结的皇帝说道:“陛下,连左相出来了。”
其实师禹也看到了出来的连应,只是一时之间却是怔愣在了原地,一方面是因为他还没想好此刻自己这样的状态到底算什么,另一方面便是……他看到了连应脸上从未见过的表情,不似悲切,却胜似悲切。
一时之间,他觉得自己可能忽略了些什么。
“刘安,去宣口谕,让连相去养心殿等候。”
听完皇帝吩咐的刘公公恭敬一应,接着就向侧门的方向走去,而皇帝嘛,则在刘公公去宣口谕的时候便对着隐在身周的、独属于自己的暗卫道:“去查查这二人的关系。”
至于这二人是谁,相信暗卫也不是吃白饭的,自然了解主人的意思。
连应一点儿也不意外这个时候师禹会宣自己觐见,早在他决定拿着令牌入宫的时候他就猜到了会有这么一出,毕竟这皇宫、天下可都是这位及尊位之人掌中把玩之物,若连他入宫都不知道,那还做什么皇帝?
等了有一会儿,连应才见到了姗姗来迟的宣武帝,此刻的宣武帝不再如当年的五皇子那般穿着简单朴素,尽管还是一身玄色长袍,但上面金线织就的龙纹、祥云图饰再配上致非凡的腰带,更是尽显王者之气,高贵威仪。
“微臣拜见陛下。”连应躬身,行了个不算大的礼,却也绝对没有怠慢之意。
师禹蹙眉,他的确喜欢众人景仰、膜拜他的感觉,但是唯独这个人,他总是不愿意这个人像现在这般,那样总会让他觉得他们之间只是单纯的君臣关系,别无其他,就连之前共同经历的那些也好似被眼前这个人全然忘了一般。
“你我虽是君臣,却也是共患难的兄弟,私下里不必如此生疏客气。”静默了许久,师禹开口这么道,但话出口却犹觉不够,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说。
“陛下,该有的礼仪还是不能废的,我们……毕竟不比从前。”连应浅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那么苦涩道。
师禹面色微沉,难道他成了这天下之主之后,从前的关系就改变了吗?难道他们也要像普通君臣那样互有猜疑,再也回不到当初了吗?
虽然一开始他只是单纯的想要停云公子这个人才,但经过那么久的相处,经过那一件又一件的事情,这份最初的欣赏和对于人才的势在必得早就变了,他希望能和他成为至交,成为可以生死依托的存在,尽管这对于一个帝王而言简直是不可思议甚至是疯狂的,但是他还是抑制不住,所以才会在连应这么说的时候会有愤怒、失望之感吗?
师禹不懂,他一向都不是个感性懂情的人,比如他不明白为什么当自己终于能娶端木熹微为妻时,喜悦有之,但却不如想象中那么大;再比如他现在对于连应的感觉也是越来越复杂,复杂到让他不愿去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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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或是不敢去多想,但却不由自主地想去探寻更多,以至于他竟然做出了让暗卫去调查的举动……
或许他们真的回不到从前了,回不到那个当年初见的静谧傍晚;回不到那个倾诉愁肠的阴沉雨天;更回不到那个让他莫名怦然心动的除夕之夜……
“也罢,你决定就好。”
良久他只能说的却只有这么一句,他甚至都不敢去问他为何会夜访懿仁,因为他知道连应不会给他答案,既然这样那不如由他自己去查,总有一天他会知晓一切,像个真正的帝王一样将天下玩弄于股掌。
作者有话要说:
太久没更,sorry啊!!!除了sorry,无良作者也实在说不出别的了,不好意思啊qaq……
第54章简相告辞
连应在回戍边王府,哦不,现在该称之为连相府的路上时,脑中充斥着的是一片繁杂,既有姐姐的痛苦落泪,也有师禹不明不白的片言片语,到得最后,当他回到家听到管家说简相已经连夜告辞时还有些怔愣着,回不过神来。
“你说简相已经回去了?”在得到管家的又一次肯定后连应才缓过神来,回屋的路上却在暗自思索:药漓还没回来啊,为何简落衣就这么急着回去了?莫不是南朝真的发生了什么紧要的大事?
“老爷,简相临走前曾说在您的房内留有书信,并留言让您务必看完。”管家跟在连应的身后提醒道。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连应不在意地挥挥手,让管家先行离开了,他这个时候闹心得很,不过就算不看那封信,他大概也能猜到简落衣会留下些什么只言片语。
果不其然,当连应打开那封信后便见信上龙飞凤舞地写了几个字“若药归,速至南宫寻吾。”
大意便是若是药漓回来了,就让他赶紧南下前往南朝宫内寻找简落衣。
去南朝宫内吗?这样一来是不是就表示是宫里出了事儿了,而能让简落衣这么焦急的宫中事只怕是和即将继位的新帝有关吧。
新帝、新帝,是新帝出了事吗?那这样看来,南朝比之北朝也太平不到哪儿去嘛。
连应面上笑笑,却是苦笑,不管怎么说,他和简落衣也算是朋友一场,何况若是南北朝同时不稳,那么势必会引起周围小国、异族来犯,所以说南北朝争归争,但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内战或是冷嘲热讽的好。
其实药漓也快回来了,可简落衣连这一两天都等不了,足见南朝宫中局势的确不容乐观。不过即使如此,南朝不也还是昭告了天下新帝登基一事吗?看来这唱的是空城计啊,果然是那人能干的出来的事。
真不愧是一代名相啊,连应暗自叹服。
简相走的第二天药漓就回来了,让连应不得不感叹真真是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至于原本还想和连应好好叙叙旧以解相思之苦的药漓在看到那封信后也不由神色凝重了,按照他这位不靠谱且事事轻慢的半个师兄的性格来看,会写出这么紧急的一句话那就说明了事态的确非常紧急了,再一联想到之前师父给她和师姐下的警告,更是担忧了。
“看你这样子可是猜到了什么?”连应见他若有所思的样子问道。
“有点儿猜到了,只是不能确定,还得过去看过才知道。”药漓蹙眉,他这边刚从师姐那儿回来,现在又要去师兄那儿,真是一时半刻都不能待在阿应身边,不过一想到现在贵为皇帝的那位也同样不得空待在阿应身边,他这心里就舒坦多了。
“阿应,师兄从来都没这么急切地留下话过,这样一来恐怕事情真的很紧急,我要马上动身前往南朝了,只可惜又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待在你身边了,你可千万不要忘了我啊~”药漓调笑着说道,还不住地向着连应凑过去,就差整个人粘在连应身上了。
连应如何听不出来药漓这调笑之语里隐含着的不舍之意,只是他们终究不可能在一起,那还不如装作没有听出来。
“知道了知道了,我怎么会忘了四公子之一的药漓公子呢?”连应笑着将他凑过来的脸推开,将一个早就备好的包袱交给他,道:“这里面是我给你准备好的上路用的盘缠,还有通关文牒。最近正处于南北朝帝王交迭的时候,世道不见得有多太平,你路上小心才是。”
“嘿嘿,阿应果然贴心。”对于连应话语里的婉拒之意,药漓也是装作没听出来的样子,但是对于连应的关心,他还是很开心地接受了的。
没办法,这可是他第一次对一个人动心,纵然这个人和他一样是个男子又如何?爱了就是爱了,无关身份,无关性别;又纵然这人对他并无意,那又如何?大不了他一直追下去就是。
直到药漓离开,连应也没有过问华灼和那位冰棺美人的事,毕竟这是他们之间的私事,他不好多问,况且从药漓的言行举止间也能看得出来他们那边的进展还是比较顺利的。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随着新帝的登基,朝臣的更迭,北朝也渐渐走上了正轨。而在这场名为勤王实则政变的战事里,左相连应、右相黎青、上将军蒋崇正、御林军统领江白朗可说是狠狠出了把风头,不过最令众人惊愕的还是这位新上任的皇帝,因为在最初,可从没人想过这个向来不受老皇帝喜爱与重视的五皇子还真的能够笑到最后。
新的王朝,新的伊始,勤政爱民的宣武帝在上位之初就推行了一系列利民利国的政策,同时一改前朝重文轻武之风,做到文武并重,大大提高了边境的防卫力量,使得众多原本还蠢蠢欲动的小国家安分了下来。
按理说新帝登基本该举国欢庆,但是适逢先帝驾崩不久,且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内北朝就经历了三朝更迭,实在不宜折腾,所以宣武帝下令一切从简,这也大大减少了下面人的工作量。
近日以来,连应可是忙得很,前朝遗留了太多、太复杂的官宦问题,这些都需要他这个左相去拿主意、去解决,因为人右相更偏重的还是军事谋略啊。
不过这些都还只是小问题,毕竟皇帝给了他足够的权利来让他能够“简单粗暴”地解决这些问题,真正令人烦恼的还是要重建一套新的官吏体系来避类似的情况在以后再度发生,所以这段时间以来连应更多的是在忙这些。
忙归忙,该干的事情还是不能耽搁,比如迟早要回端木府一趟这件事。
现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左相就是停云公子,停云公子就是连应,只是世人不知的是这连应只是他的名,他的姓可是端木啊。但是他的家人又岂会不知?他又如何能够自欺欺人?该面对的总归要面对,只希望这个时候爹爹和娘亲已经消了些怒气吧。
这一日,终于得以忙里偷闲的连应早早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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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府上,今时不同往日,如今下人们对他可是恭敬亲和了许多,见是他来了忙道了声“少爷回来了”就打开了门。
连应此行就是为了能和家人说清楚这半年来的事情,不管怎么说当初也是自己骗了他们,现下如果不能把误会解释清楚,只怕这好不容易得来的亲情又会轻易失去了。
最近端木府里都是死寂沉沉的,没办法,原本是太子一派的端木家前段时间实在是风光了很久,而今新帝登基,端木良的丞相之位交由他人,目前所能顶着的也就是个国丈的头衔,不过即便如此,众人还是不敢小觑端木家的。
只是近来一家之主都不高兴,那么整个端木府又能喜庆到哪儿去?连应此行还真有点儿吃闭门羹的意思,因为到得最后端木良都没有见他,还是江明柔看不下去才暗中唤了丫鬟将连应带到偏房里进行了一番谈话。
“你也别怪你爹狠心,实在是这回你这事做的有欠妥当。”江明柔见着在自己面前乖顺无比、默默认错的连应,原本到了口边的责备也被咽了回去,也罢也罢,她欠这孩子良多,如果不是她当年太意气用事,那么他的亲娘、跟随自己多年的贴心婢女莹儿也不会死了,这叫她还如何狠得下心责备呢?
连应听了江明柔的话却是微微讶然,为何母亲仅说有欠妥当,却非不对呢?抬头间便见江明柔看了过来,淡淡道:“我和你爹虽然气恼,但却知道你做事稳重,既然这么做也必然有自己的道理,只是……”
江明柔叹了口气,那张保养的很好的脸此刻竟也显出了几分老态,“只是你爹向来愚忠,即使知道……知道先帝不是最好的皇位人选,但是忠于君命,依旧选择了辅佐先帝,况且先帝对我们端木家也算不薄了。如今你却跟着那人做出了这样的事情,真以为能够瞒得住天下人吗?哎,应儿啊,你总归是让你爹爹寒心了啊。”
“原来父亲和母亲早就知道我的心思……”连应默然,尽管猜的不全,但也猜到了他的一些动机了,比如先帝不如新帝这点就是他帮助师禹登基的原因之一。
“知道归知道,可良哥他……哎,也罢,他目前是在气头上,或许过段时日就能消消气了,父子之间哪有那么大的深仇大恨呢?倒是熹儿她,若是她能谅解你,母亲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江明柔顿了顿,还是说了出来,从小到大熹微都是她疼到骨子里的孩子,而关于熹微和宣景帝之间的事情她做母亲的多多少少也能猜到一二,如今连应的做法不管怎么说也是伤到了他姐姐,所以尽管她现在愿意将应儿视为己出,但还是忍不住为女儿打抱不平。
“姐姐她……母亲且放心,我会将这事处理好的。”想到当晚离开时姐姐伤心欲绝的样子,连应觉得自己的心里也苦涩不已,姐姐啊姐姐,我毁了你的幸福,却也亲手葬送了自己的感情啊。
“你心里有数就好,不管怎么说我还是不希望你们姐弟间有什么嫌隙的。”江明柔欣慰地点了点头,看着连应眉宇间的愁色和略显苍白的脸色蹙眉道,“你这孩子平日里也要注意保养身子啊。如今你成了左相不比从前那般清闲,事多事忙那是常态,本来身子骨就不好,现下更是消瘦了不少,自己也不知道注意点儿。婉儿,将厨房里炖着的补汤端来给少爷喝些暖暖身子。”
“是,夫人。”名唤婉儿的丫鬟应了声后便退了下去,而被江明柔塞了个暖婆子在手里的连应却是浅浅笑了,笑中有着被关心爱护的喜悦与甜蜜。
江明柔看着那一抹直白不已的笑,竟莫名有些心酸。
“你呀,你这孩子,真是……真是太容易知足了。娘亲怕啊,怕你以后太容易被人伤害啊。”
连应垂眸,还是笑,却泛着一丝苦涩,故作轻松道:“娘亲真是多虑,谁能伤害得了停云公子啊。”
是啊,谁能伤害得了停云公子,谁能……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对不起大家啊……qaq……
第55章左右二相
距离新帝登基已有月余的某日,天气正好,连应原本打算着上完早朝后就去一品书斋看看那些新到的书,不成想半路上就遇到了那位不着调的同僚,现如今的右相黎青。
黎青见着了连应却是笑,笑中还有几分尴尬,哎,若不是为了陛下未来的幸福,他也不至于上赶着来自触霉头,毕竟这位左相还没原谅他当日不小心“泄露”身份一事呢。
“哎呀呀,真是巧啊,真没想到竟能在这里碰到左相你啊!”黎青走上前去,一手就自然而然地搭在了连应的肩上,一副哥俩儿好的架势,和他身上那套严肃的朝服简直是半点不搭。
连应看了眼这条每每下朝、朝臣都必经的道路,也没拆穿黎青的牵强之语,反倒觉得这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很有意思呢,不由也顺着他的话道:“是啊,是巧,我原以为右相还能先碰到上将军呢。”
黎青嘴角边的笑容淡了淡,一瞬间的落寞划过后才恍然醒神原来不仅仅是自己了解对方的心思,对方对于自己的心思也是知道的啊,这话里可不就是有话吗?这个时候他还真是没心思再凑合这两个人了,自己的事情还剪不断、理还乱呢。
“那呆子最近桃花运好着呢,忙得很,一下朝就急着赶回去了,哪能碰得着?”黎青慵慵懒懒地支吾了一句,紧接着似是故意岔开话题道,“不知道连兄这是急着去哪儿?”
连应听了他的回答心中轻叹一声,只是他自己的感情问题还尚且得不到善解,他又如何去劝慰别人呢?于是也不再多问,而是回答道:“前不久一品书斋刚进了些新书,我准备去看看,黎兄可愿一同前往?”
黎青轻笑一声,那再度显现的悠哉姿态倒让连应心折不已,这可是个当真洒脱的人啊。
“多谢连兄好意了,不过那可不必了。李太白说的好,‘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趁着年轻还是得好好消遣、享受一番啊,你那一品斋进了新书,我这南伶楼可也进了一批妙人啊。不多说不多说,及时行乐才是正理~”
连应是不知道黎青口中的“南伶楼”是个什么地方,但却直觉不是什么好地方,观黎青现状,这洒脱背后竟还有一丝放逐、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若是不可得,那也不必强求,更不必放逐自我,人生之路……可不止这一条,何必一条路走到底,到头来落得一身伤的还是自己。”忍了忍,连应还是说道。
黎青知晓他话语中劝导之意,不过连应这么说,到底是在劝他还是在劝己呢?更何况他可没有放弃啊……
“连兄好生糊涂啊,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伤便伤了吧,总好过到头来满心满眼的都是悔恨啊!”
连应看着黎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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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洒而去的背影,一时陷入了沉思。
或许今日连老天都不让他能够轻易读得那些好书,连应刚出了城门没多久,便迎面碰上了行色匆匆的蒋崇正,欲暗自离开却不想被他逮了个正着。
“哎,连公子,你躲着我做什么?”蒋崇正一眼瞅见了正欲转身的连应,像是没看到他脸上的尴尬似的,问出了当下自己最关心的问题,“连兄啊,你看到那姓黎的没?”
“姓黎的?蒋兄说的是黎左相吧。”连应见已是躲不掉了,索性就笑道,“见是见过,不过左相向来忙得很,现下可是去及时行乐了。”
黎青啊黎青,不若让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连应心中暗想,面上也浮现了一丝暧昧的笑意,看着蒋崇正一时茫然,一时又恨恨的表情竟觉或许黎青所言不虚,所爱不错,干脆他就帮忙帮到底了吧。
“我好似听到左相说要去个叫什么‘南伶楼’的地方,想必是个享乐的好去处,若是将军无事倒是可以去看看。”
连应话未完就看到蒋崇正脸色一黑,满面怒意,咬牙切齿道:“好他个黎青,居然去了那里,堂堂一朝官员,居然、居然……”
不及与连应告辞,蒋崇正便愤然离开了,离开的方向恰与黎青所走的方向无疑。
连应笑看着他的背影,竟有一种撮合了一对佳人的满足感与成就感,这下才是心满意足地去了一品书斋。
只是对于他人他是心满意足了,可对于自己呢,说不清啊……
蒋崇正虽不是什么寻花问柳之人,但毕竟也是个成熟且有需求的男人,要说这京城里那么些青楼妓院他是一个都不知道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而这“南伶楼”也得亏了他一个有特殊癖好的部下才知晓那么些一二的。
就蒋崇正本人而言,那真的是个笔直的不能再笔直的汉子了,起初知晓男人和男人之间也能有那种隐秘的关系时他是震惊且厌恶的,因为他实在不能理解那些人放着白白嫩嫩、香香软软的女人不去喜欢,却偏偏去喜欢个和自己一样硬邦邦的男人有什么好的,而且男人之间……怎么做那档子事呢?
不过总不能因为部下这一特殊癖好而排挤人家吧?所以起初的震惊和厌恶过去后,蒋崇正就采取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反正不要影响到军纪军容就行了。
而且这事吧,放在北朝也不算多么的稀奇,不然也不会有这些诸如“南伶楼”的地方存在了,因而到得最后,蒋崇正对这事也算不上多讨厌了,但他本人还是希望以后能娶个贴心的可人儿的。
他是这么想的,所以也理所当然地认为身边的男人差不多也是这样的想法。于是乎某人并不像黎青那么敏感,早早地就察觉到了自家皇帝和右相之间的奇异氛围,更不能察觉到其实和自己相识多年、合作多年、互损多年的黎青也是此道中人。
蒋崇正是怀着满肚子的怒气赶到南伶楼的,起初他是气黎青不能自矜身份,居然来到这里寻欢作乐,实在丢了朝堂大臣的脸面;然后他便气黎青不够尽职,自己急急忙忙地相了个亲,连人家姑娘的脸都还没看清就跑过来准备帮他分担点政事,哪成想他居然!
好你个黎青啊,看来还是你悠哉啊?!真是、真是丝毫没把我放在眼里!
到得后来,连蒋崇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气些什么了,总之这怒气里掺杂了太多太多的东西,有怒火,有失望,有愤懑,还有一些些他自己都不明了的东西,总之让他感觉心里闷闷的、涨涨的,十分火大。
南伶楼是整个京城都数一数二的风月场所,这里不仅提供知情识趣的俏姑娘,也提供柔善娇弱的好小倌。因着这些,才能在短短几年内在这京城迅速站稳了跟脚。
黎青安然坐于雅座之上,品着楼里提供的茶水,听着帘幕后潺潺的曲声,耳边萦绕着的却是这知名清倌夏盈清脆婉转的歌声
“菱花脂粉皆凋落,万卷风流蹙烟罗;往事蹁跹随云过,少年一别远城郭;曾忆故园花似锦,竹马窗前绕梅青;韶颜满枝旋飘零,菱花镜中瘦容形……”
黎青将茶杯放于桌上,一只手轻叩桌面打着拍子,眯着眼静静地听着,渐渐的,一丝困乏翻涌上来,便在这般歌声中睡了过去。
甫一醒来,刚一睁眼,黎青便见眼前是一张放大了的、十分清秀动人的容颜。
那人似乎也被黎青的突然醒转吓了一跳,不由后退了一步,却还是蹙着眉担忧地问道:“这位官人,你可是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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