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与梦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梦中带刀
梁朔找了三个保镖,两男一女。其中一个男的叫劳正气,长一张严肃的方脸,体魄跟城墙一样,扎眼,只得穿白大褂假装实习医生守在罗小云病房里。另一男一女每天换十几套不同打扮在走廊来回,晚上八点,准时向梁朔汇报当日来往病房内外的人和罗小云的恢复状况。
这晚上梁朔要约刘成山在环球贸易中心的湘西菜馆吃饭。早上九点跟秦坚说了,到下午五点四十提出先过去,秦坚脸色突然发白,惊恐道:“对不起梁先生!这件事我……”
梁朔想起早上跟秦坚说话时,正巧他兜里手机震了下,秦坚没去看,那手机就震个不停。梁朔吩咐完就让他去接电话,回来时人已经满头大汗神色慌张。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不能解决的事?”梁朔这两天状态也是诡异,时而高兴时而压抑。平时遇到秦坚到这种错,根本不会过问。只会记在心里,多几次就会跟他疏淡,久而久之就要调他的任。他希望自己身边的人是最令他满意的。但他今天却多关切一句:“如果有,在没闹到不可拾的地步前,最好让我知道。”
“谢谢梁先生关心!我、我只是家里有点事。”他下意识地捏着戒指。
梁朔注意到他他的小动作,料想他大概感情出了问题,就没再问。晚上清清爽爽和刘成山关了门攀谈。
“我跟你说,监察署那些狗日的,鼻子比我们一线干警都灵。老子让柯局把陈磊生的东西送过去,他们就两天,”刘成山一张娃娃脸,年纪也轻,右手一摆,比出个“二”字,风打的叶子一样抖个不停,“就两天,马上一路查到我身上来,狗日的,凶得不行。”他一口酒喝下去,动作说话都因为跟那群老干警混久了,整一个老气横秋,跟社会上混混没两样。
“没关系。搞不倒陈磊生,也能让他惹一身骚了。上次闹得我好生狼狈。”梁朔比刘成山大几岁,小时候一起玩泥巴,刘成山就是个小跟班金鱼屎,毕业后各自发展。梁朔一心投身政治,搞改革,从家门的经济单位升上去比较快。刘成山则一心就想办大案,占着一线不走,每天尽接触些三教九流的人。两人气势气质天差地远。“那个先不去管他,我托你找的东西怎么样了?”
刘成山拉了凳子拿着手机指给梁朔看:“梁哥你看,就这张纸条。”屏幕上一张皱巴巴的破纸条,纸面呈浓淡不同的沉褐色,上面隐约可见几个圆珠笔写的数字:“85523”,另有一个小小的半圈,像一个“0”,但恰好被撕掉,无法辨认。
梁朔骤起眉头。“这不对。我那天看到的纸条,是白色的。”
刘成山摇头道:“梁哥你不知道,我跟你说,这就那张纸。因为你说这张纸,还折了我们一个伙计!”
“怎么回事?”
刘成山摆出常见的讲故事的阵势,身子一倾,压低声道:“刚好就是你给我打电话叫我找这纸条的同一天,有个物证科的毛头小子一直没来上班,打了十几个电话都没人接。就那天下午两点,他的邻居打电话给报警中心,说在门缝看到有血流出来了!这边的伙计马上上门,人已经死透了。”他摇摇头,神色十分遗憾,“那死状,我干这行这么多年……啧啧,太惨了!整个人全被血泡红,身上被捅了七十三刀,背上没有一处皮肤是完整的!”
“物证科一般不如前线的易与外头结怨,能做到这种程度的残杀,恐怕也不是‘一般人’。”
“梁哥说的真对!”刘成山道,“这张纸条,就是在他喉咙里发现的。两件案子,‘咔’,连上了!”
“你把案子总指挥权拿过来了吧?”
“这个简单,我直接喊局里成立了个专案组。那外国人身份一点都不简单,他叫巴曼,是太平洋对面来的人工智能专家,每年光是国家津贴就有两千多万,乖乖,比我们的工资高这么多,读书人就是不一样。加上这次死的又是内部干警,我们专案组权限必须搞得很高才行,现在是单独向州总局汇报,梁哥放心!”
梁朔眉头一皱,沉沉道:“不,向州局,还不够高。”
刘成山愣了愣,颊边流下一滴冷汗,之前喝的几口酒全醒了,瞬即露出跃跃欲试的兴奋表情来。
州已经是地区最高行政单位。
“你们最好和监察署协办。”梁朔又补了一句。
两人不知不觉干掉一整瓶白酒。刘成山不爱读书,从小就仰慕做什么都优秀的梁朔,毕业以后都忙,不常见面,每一见除了正事,恨不能把心窝子都掏出来摆一遍。他喝多了话又多,一会人就拉着梁朔的手,嘀嘀咕咕起来:“梁哥我跟你说,其实那七十三刀还不算狠的。对别人狠,那再怎么狠都不算数。我12年查过一桩案子,有个女人自杀,弄了个比人还高的铁皮锅,你绝对想不到,她在锅里头倒满了油,用一种特别高尖的改装电路加热,油煎熟了,她自己跳进去,活生生把自己给油炸了!这个狗日的才叫狠!她儿子才半岁,男人是个物理博士,那个事情过后,过不了这个坎……”他遗憾地摇头摆手,一口酒下去,又开始说一下件事。
刘成山喝了酒爱说轱辘话,这个故事这两年梁朔听了的有五六遍了。
喝完酒两人勾肩搭背直接到楼上spa馆去。一进桑拿房,刘成山掰着梁朔的背,哇哇大叫起来:“我的个乖乖,梁哥,你这是找了哪里的野人,背被抓成这样了!”
梁朔一愣。离罗小云来那天已经过了好久了,他也没觉得痛,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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痕竟然还没散。“我就这体质。”他总算在自己身上留下点什么。说着心里莫名地觉得舒坦。
“不是啊梁哥,赶从前,谁要在你身上留这些东西,你不得把人往死里揍啊。”
梁朔心里扑通一下。“是吗?”
刘成山嘿嘿地靠近,在雾气蒸腾中,看着梁朔红彤彤的脸和古怪的表情。“梁哥,那女人哪儿的?”
梁朔闭上眼,沉默很久。才喝了酒就来蒸桑拿,非常危险,刘成山不管这些,非要来。心脏咚咚咚地跳,打鼓似的,有点喘不上气,脑子完全搅成一团。半晌,没头没尾地说了句:“我对感情很重视,同时,也自问有掌控感情的能力。”胸腔中的梧桐叶子被风一吹,哗啦啦扫落下来。“我不会因为感情被人利用。人的感情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如果有人想利用它,这个人会死得很惨。”他咬牙切齿地说。
晚上同刘成山告别后,他直接去了医院。
罗小云已经睡着了,依旧插着导管,说是出院后才让取,这几天一直输水,粒米未进。梁朔让护工和保镖都出去,把门带上,把灯关了。
他捏着罗小云细长漂亮的手,低声说:“人的感情真是没什么道理,我应该是喜欢上你了。有我在,你就不会再有什么事,但你也别妄想我会尊重你。你这种人,根本不配得到任何人的尊重。你要钱,我给你就是,我要你离婚,辞掉工作,受我豢养。我不信你这种愿意拿肉`体换钱的人会珍惜婚姻。这个交易很公平。就看你肯不肯了。我不勉强你。”这套宣言,他在酒醉的情况下,花了很长时间才理清楚,也没考虑过对方能不能听见,坐那就说。
这之后,梁朔几乎天天都去医院。一旦完全向自己坦白感情,向那种想要在一起的渴望投降后,反而羞涩起来。每次都要等到罗小云人睡了再去。捏捏那双冰冰凉的手,看他脸上一天天浮起血色。白天上班做事时,没见到人,心里总觉得痒痒的,空空的,扑通扑通跳得难受。待看着那张沉寂的脸,看他睡着了又再蹙起线条干净的眉毛,心乱得跟风波湖的水,涟漪都理不出规则。
自从那纸条重新出现后,果真没人再骚扰他们。对方果真是一开始就想要那张纸,警局没见到就以为是他和罗小云拿走了。但从他们对待梁朔只用悄声翻找,对待罗小云却是大张旗鼓的态度来看,那些人应该也是“懂事”的,不是那种社会上的三流角色。
罗小云明天就出院。梁朔照旧工作到八点,停下来,喝杯茶,等医院电话。
但秒钟在走,分针也跟着走,时间滑到八点一刻。梁朔觉出不对,立刻打电话过去。
那边传来急切的声音:“对不起梁先生,罗先生不见了,我们正在找!”
8选儿子还是选同居?这不是个问题。
劳正气当保镖十一年,对雇主的事从不多嘴。但这天他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梁朔口中的罗小云的夫人应该就是面前这个女人。发白的红色开衫卫衣,牛仔裤,头发散在肩膀上,似是而非的打扮。脸说不上来长什么样,就觉得普通。
但这个普通的女人对待自己的小孩,却不像普通女人那样充满爱意,尤其在这个小孩看上去又乖又灵的时候。
她一进门就直奔罗小云床边,低身去摇他肩膀。罗比比急忙横在她面前,一双小手推在她肚子上,像是在推一堵顽固的不可逾越的墙。他嘟着嘴压低声道:“爸爸在睡觉,请您不要吵醒他!”罗比比很听话地如老师教的那样:“对待朋友要说‘你’,对待长辈要说‘您’。”
“诶,比比乖,快让开,我找他有事。”嘴里说得蛮客气,手上却抓起罗比比的后衣领,小鸡似的把小孩拎开一旁。转身之际,病床上的作业本哗啦啦被扫到地上。
罗比比一见,鱼鳅一样扭扭几下,挣开了就往女人脚下扑他要拯救自己辛苦做的作业。
女人以为罗比比还要拦着自己,眉尖一耸,失了耐性,一个转身踩在作业本上,本子上弯弯曲曲的罗马数字被一双边缘发黑的运动鞋揉了个稀烂。“听话!”她再一次把罗比比搡开。
小男孩眼泪马上就渗出来,仰着头不管不顾地抱着女人的腿,哭丧着:“你让开、你让开!”仍是不忘压低嗓子,生怕吵醒爸爸。
女人终于忍不住了。她眼中的罗比比此刻就像个拦路的小苍蝇,嘤嘤嘤响个不停。于是深吸口气,低身狠狠往那孩子手上一拍,“啪”一声,白嫩嫩的小手变得通红。“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大人有事要谈,你拦着干什么!”
“你踩了我的作业!”对于这样六七岁的小孩来说,老师布置的任务就跟天大的事似的。这一下,两只眼睛泪流个不停。偏偏这时候还顾着爸爸,不敢大声哭出来。瞅着可怜极了。
女人低头一看,还真是把人作业本踩坏了。愣了愣,虚张声势地道:“作业、作业,作业算什么!学习再好有什么用,还不跟你老爸一样,念那么多书,到头来只能管几本书,净浪钱!”说着脚下一踢,本子飞得老远。
小男孩飞扑过去捡起来,宝贝地捧怀里,鼻涕眼泪流了一大把。看女人又要去推罗小云,再次冲过来,抓起女人的手,下死了劲咬。
女人哎哟一声,对他连打带踢,就是甩不开这小鬼。
劳正气也有孩子。因为工作关系不常见面。一张五大三粗凶神恶煞的脸,却非常喜欢小孩。一看这情势,不由来了火。上前一手把小孩一捞,整个横抱起来,另一手捏着女人胳膊肘直往外拽。恰恰是关节处,一碰就酸疼,女人顿时失了反抗力气。“这里是病房,病人才吃了药,必须休息,要吵什么出去吵!”
罗小云这边的人没住过这种病房,也不知道这边制度如何。真以为是专门的常驻的值班医生。女人见是惹恼了对方,心里也发虚,口气软下来:“医生,您别误会,我来找他是真有事。这小鬼缺管教,皮得很,从来不听话,又不懂事,小云住院手术的钱都是我出的,我也想他快点好。但是我这有点麻烦,也需要用钱,所以听说他好差不多了,特地来问他拿钱。当时他着急,我解了他的急,救他的命,这回我这也着急。不然我大可以等到他好了再去找他,干嘛赶这一天半天的!”
任由她一路嘀嘀咕咕,劳正气已经把她拉到门外,甚至连病房门都关上了。
见劳正气不理她,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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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放人。女人张牙舞爪的大叫起来:“你们开医院就这样欺压普通百姓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怎么,债主有个了不得的朋友就可以不用还了?没有我们小老百姓,你们算什么东西!要在苏逢春的时代,你们这些权贵全要被枪毙!”
劳正气听她越说越不像话,直把人往楼道口拖。他见过的人太多了,对付这种人,说什么都是没用的。何况他也不善言辞。
路上遇见另女同事,只得以眼神示意。
这边到了楼道口把人一扔,刚要说话,肩膀上趴着的罗比比啜泣着道:“医、医生叔叔,您不要、不要打她……老师说、老师说,打人是不对的,要、要讲道理……”
劳正气心都快化了,正要开口,消防门“哐”一声被推开。那女同事冲进来:“罗小云失踪了!”
劳正气一听,忙把罗比比放下,让他在过道椅子上等。这边速度赶回病房。
“孙峰去换衣服了,我看你这边可能要处理一阵,就往病房看着。一打开门就这样了。”房内就一张床、一个沙发,一个卫生间,都是空空如也。只打了一半的吊瓶碎在地上,牵着根长长的软管,头上的针管还带着点血迹。他们当即通知了梁朔。
通过院方的监控,三个人一路跟过医院的楼内天桥,来到废弃的住院部六栋。最为奇怪的是,罗小云从头到尾就一个人,步子有点快,但没见有谁挟持绑架他。
梁朔赶到的时候,三人和院方两名保安在一起,正好查到六栋三楼。这栋楼还待改装,为防灰尘飞溅,外头罩着一块巨大的红蓝条塑料布,不要说监控,就是人也没几个。一到三楼差不多装修好了,只是暂时没人。四到六楼还堆积着打下来的墙砖、地砖等装修废料。也有工人留下的破棉被破衣服等东西。
没有监控,他们只得一层层地搜。可从上到下搜了一遍,根本没看见人。
梁朔冷着张脸,也不说怪谁,只道:“那就再搜一遍。”他一双手神经质地交叉在身前,拇指有节奏地相互击打。
“人是在你们医院丢的。”说完这句他就再也不开口了。保安也没见过什么世面,但三个保镖却听得清清楚楚。言下之意就是医院塌了也得把人找到。
梁朔一口气跑了好几层楼,到第五层楼道口的垃圾堆旁停下喘气,目光怔怔地落在一团发黑的破棉被上。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忽见到那棉被颤了几颤,他的心也跟着颤了颤,一把拉开。果见罗小云缩在里头,一手还紧抓着棉被不放。
这会儿他的伤口已经有些渗血,病服也弄脏了,整个人乱七八糟的。
梁朔把人抱起来,拍拍他的脸,好不容易把人弄醒:“你怎么在这里?”
罗小云吃的镇痛药里有安眠成分,人还恍惚着,也没看清来人,只喃喃道:“他(她)要……死……要死……”
梁朔头皮发麻。难道自己估计错了,那群人并不是为那纸条来的?
*
本来打算把这三个保镖辞了。却没想到劳正气哄小孩还挺有一手。
回到病房,等主治医生重新上药检查过后,梁朔关了门要单独和罗小云说话。罗比比守在那里不愿走,罗小云也冷冷淡淡不开口,劳正气蹲下来,摸摸他脑袋,道:“比比听话,这位叔叔是你爸爸的好朋友,而且你爸爸也是被这位叔叔救回来的,你得学会礼让,让叔叔先和爸爸说话。”看着跟大狮子一样,口气却极其温柔。
罗比比想了想,似乎很信实劳正气的话,看了爸爸几眼,跟着出去了。
“你儿子倒很乖。”
罗小云对之前的事完全没印象,梁朔追问无果,也就放弃了。这次出事,梁朔的确照顾他很多。“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料,住院的钱我会想办法还给你。这里有三个保镖也是你请的吧,需要多少钱?”
梁朔拉起他的手,翻来覆去地玩。罗小云连那种事都跟他做过,偏偏对这样亲密的举动感到极为难堪,可每一抽手,又被梁朔拉回来,抬着一双分辨不出表情的眉眼看向他,他想到门口的罗比比,绝不愿因为这种小事跟梁朔争执引起儿子注意,只得由他。
“你不打算用肉`体来还了?我倒是不会强迫人。”
罗小云眸光闪了闪,淡淡道:“我以为你新鲜劲已经过了。”
“那你觉得我为什么要继续看着你?”
“我不小心卷进你什么事情里了?”他接连三次遇袭,再蠢也不会觉得是什么认错人了。
“也不一定。”梁朔一笑,“说我挟恩自重也好,以权压人也好。我突然有个想法,而且一定想实现。”
罗小云心里升起不太好的预感。
“我是不打算结婚的。家里老人要的传宗接代,我有个妹妹,会招婿进来,倒无所谓。但我本人想要个孩子,又不想牵扯女人,麻烦。我看你儿子还挺好、挺可爱的。”
罗小云眼睛一瞪。他脑子转得飞快。梁朔这表情并不像在说笑。如果他非要这么做,自己肯定没机会反抗。这段关系又丑陋又肮脏,他不想把比比也牵扯进来。“他已经六岁半了。这么大的孩子,不合适吧。”他表现得非常淡然,但心中却紧张至极。
梁朔伸手去摸罗小云的头发。护工刚替他洗过,柔软蓬松,还带着柑橘味道的清香。“你这个人真的很奇怪。行为上对我很顺从,言语上也从不反驳我。但心里……是不是只拿我当作……嗯……类似于电脑,输入指令、得到结果之类的?我有时候跟你说话都觉得像在对空气说话。其实你心里不愿意,觉得你跟我就是钱色交易的关系,怕罗比比知道了。看你那儿子养得那么乖,就知道你保护他保护得很到位。但你偏偏又不直接把‘不愿意’说出来。其实你直说,略微坚持坚持,我也就算了。我说了,我不会强迫人。”
罗小云松了口气。“我希望这件事不要打扰到我的生活。”
“这你就想多了。我还有一个要求,你离婚吧。我要你住到我家来。”梁朔道,“这倒是为了你好。你现在自己住在外面,恐怕不安全。”
“离婚不可能。”罗小云想也没想就道。
那种女人?梁朔心里一搅。本想下死命令,但刚说了不强迫,又不想打脸。“那就是可以住过来?”
“对不起,这不行,我要照顾比比。”
“和你儿子一块住过来。”梁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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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我的需求可以随时满足,你也不用为了儿子跑来跑去。作为报酬,你儿子的一切开销都由我负责。你还可以提其他条件。这你还不答应,我就出去问你儿子,你用身体换的钱都花哪儿去了。”
罗小云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皱着眉头想了很久。他拳头捏得死死的,指甲陷进掌心里。“那,你不能让比比知道……”
9人的感情真是难以捉摸啊!
说定了周末去接罗小云。上班心情就不由得好起来。
路过秦坚办公桌,看他手一缩,一个窗口闪电般的关掉。
梁朔也不是爱探人隐私的人,但余光捕捉到的分明是个什么申请调查表。
大运发展银行是个比较特殊的地方,对于基层员工来说,平台高,工资低。但到了一定位置,衣食住行都有安排。如果是民祉党人,还和党内政府工作人员一样享有特供商店和疗养处。
就是得熬。
一般员工如果觉得升职无望或者进展不尽人意,跳外面企业,就要自己准备简历;有关系调任其它国有企业或机关,则需要填申请调查表。但无论如何,这些东西都是在内网进行的,并且必须经过层层审批。意思是,梁朔作为他直属上级,照道理应该头一个知道。
他不认为自己看错了。
因为成长环境所致,梁朔的关系网出人意料的大。秦坚的所有关系都和他有关,没有自己拓展的机会,他不会不知道。
也许他还在犹豫。梁朔打算等他自己说出来。
秦坚作为他秘书,知道他许多隐私。虽然梁朔本人不见得有什么把柄可拿捏,就算有,也多的是方法可以摆平。但梁朔不愿意走到那一步,那层关系,作为日常威慑就好,他不想真的动用……
民祉党因为摇摇欲坠,处在非常时期,核心圈以外的人,高层不敢用,怕对方受诱惑反水,要用人,只得往干部子女内部往上选调。梁朔也在升职的关键期。运输部的事对他其实是个非常坏的影响,一不小心就会被说成不团结。除非他把姓陈的蛀虫按死。但对比对方,自己位置太低了!
他照旧坐在窗口,静静思考。一个电话打来,一接,原来是刘成山。
“梁哥,我给你说个好消息!包你喜欢!”
话音刚落,人就从门外闯进来。
“人都来了,还打什么电话?”
“惊喜啊!”刘成山把他胳膊一拽,“走,跟我去局里,这事在这没法说!”
推推搡搡出了门,秦坚马上迎过来。“诶,这还没签字!”
一个文件递到手边,梁朔看了一眼,道:“回来再说。“和平时不同,秦坚显得唐突又失仪。
到市警局,拉了门关了监控,一盏白灯照着两人脸。刘成山把握紧的拳头往灯下一摊,又是那串数字,但在后头补全了个“0”。他压着嗓子附到梁朔耳边,说:“这电话是南苑山庄一栋别墅的座机。”
南苑山庄离市中心三十公里,偏远安静,临安翠河。庄子里设施完善,共二十一户,旁边就是高尔夫球场。
六年前那里出过一次命案。农业部的高官养了个二`奶在那,后来被太太发现,不知怎地起了纠纷,闹出两条人命,那高官和二`奶都死了,剩那太太一个,落下个半疯半癫的结局。
命案后不久,又有一栋被查出用来藏黑钱,堆了满满一屋子,十几个亿,也是震惊一时的大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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