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与梦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梦中带刀
梁朔志满意得,又问:“这个姿势还习惯吗?会不会睡不着?”
“不会。”
梁朔左手摸着他的手臂,有一搭没一搭地道:“你是那种只要想睡,什么姿势什么情形都可以的人?”
玫瑰与梦想 分卷阅读18
“嗯。”
“这个天赋我很羡慕。我就不行。我非得躺成习惯的姿势,还得在床上。换床也容易失眠。开灯也睡不着。太黑了也睡不着。一点声音都睡不着。你打呼吗?”
罗小云都要烦死了。“不打。”
“那还好。我平时很忙,有时候一天也就三四个小时的睡眠时间。不过最近出了点事,被挤兑着挤兑着,反倒闲了。说不定下个月还能去度假。只是我这种人,没有公务上的需求,很不好出国,不方便。总有人会拿这个来做文章。我已经七年没出去过了……”
“嗯……”罗小云勉强应了一声。梁朔根本就没在读书,一直在说话。机关枪似的突突个不停。频率低缓,极富节奏感,像是远山传来的木鱼声,把人的魂儿一点点往无梦的黑暗里带。
“有件事我一直没想明白。你为什么不离婚?你和那个女人没什么感情吧。”梁朔问。发现对方毫无反应,低头一看,人已经睡着了。他叹了口气,勉强笑道:“你说我们没有彼此了解的基础,我就多说点自己的事,你就睡着了。”有点挫败,撩起被子看了看。就在罗小云的手臂的下方,那顶小帐篷已经膨胀起来。早在人钻进来的时候就自发地、激动地膨胀起来。不过梁朔本人不愿意罢了。
这样恐怕睡不着。他躺下来,把罗小云搂在怀里。心满意足地想着,没多久就睡着了。
*
之后梁朔几乎每晚都会叫罗小云过来,也不做什么,就一起睡。以前总觉得旁边有人会睡不着,但罗小云不一样。他也不做什么,不是不想,就不愿意,每次心里犯痒,想让他趴下,突又生出抵触情绪,膈应得慌。到头来不过就摸摸这揉揉那,像疼惜自己心爱的小玩具一样。
那晚上提过休假后就开始盘算起来,不停打申请要出国。
监察署和刘成山那边动作倒是快。“夫人政治”飞快地在网上流传起来,怕事的媒体一个劲地删帖,屏蔽词换了又换,封都封不住。到11月25号,梁小媛直接被送进拘留所。
但整个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剩下全是坊间流传的艳闻八卦。
梁朔觉得不对劲。照理说不该是梁小媛一个人的事,能逮住一个就一定能发现其他人的蛛丝马迹。正要同刘成山联系,对方一个电话打过来。“梁哥,真对不起!那些人太他妈干了!我、我被停职了!”
“你怎么会被停职?谁敢停你的职!”这话一落地,梁朔心就凉了半截。刘成山父亲是国家警务部高层,他被停职,只能是上面的意思。
梁朔一时间理不出头绪。运输部和警务部除了都是民祉党人,日常交集极少,相对其他部门来说,可以说很是生疏。
他打电话问了在军队的发小张仪晓,说是没什么动静,不是党内联动的大事。稍稍放下点心来,又找熊诚问个明白。那位警官从来对事不对人,有什么就直说什么,明确告诉他,警察那边不配合了,他们有些地方权限不到位,申请不下来,搜集证据遇到困难。梁小媛本人从头到尾就没配合过,问她没用。
问题到底在哪,梁朔百思不得其解。
牵肠挂肚地过了一个星期。偶然到市政府办事,机关对面就是元江区第一中学,略一驻足,让司机把车开回单位,自己反倒在学校门口、瑟瑟寒风中站着,取了手套,搓搓手,给罗小云打了个电话。突然想一起吃个饭。情侣都这样,想见面的时候,中午就会一起吃饭。
那会刚到午休时间,学生成群结队地出来,像是一朵朵含苞待放的白花,让风一吹,满大街地飘。
他读的是市三中,刘成山、当时还姓殷的张仪晓都是他同学。三个人从初中到高中都一个班,关系很铁。刘成山一直拿他当偶像,崇拜他。他倒和殷仪晓比较聊得来,谈天话题包括但不限于人生理想、国家大事。
03年高三,差不多和现在一样,初冬时候,发生了一件大事。隔壁翰府大学学生会长仁约勒汉达,一个少数民族青年,带着学校上百位高材生,站在苏逢春十九米高的塑像底下宣读立国时候的《人民宣言》,随后拿着榔头锤子哐里哐啷把雕像砸了个粉碎。他们要求国会进驻多党派,不能由民祉党一家说了算。所以他们要把民祉党的象征毁灭。
梁朔他们挤过去的时候被警卫和军队拦住。几百米远的地方,还能听见那边传来的惨叫。
苏逢春的雕像两天就有了新的,铁水浇铸,更加棱角分明,器宇轩昂。那块地方也还是和以前一样槐树萦绕,宁静肃穆。但那些学生从世上彻底消失了。
不过,那之后,04年初,国会便有了完全由公民投票选上来的民院党席位,及由各州商会推举的共和党席位。虽然作为少数党,并不能完全享有立法权,但根据宪法,他们有了否决的权利。
“他们的做法是愚蠢的,错误的!苏逢春为大运做出巨大贡献,是真真正正用一生为人民鞠躬尽瘁的伟大领袖,是每个党派、每个政府公务人员的榜样。打砸他的塑像,就是在打砸人民对历史的信仰!就算用鲁莽的行为取得一时胜利,也会对人民的神、大运的未来造成久远的伤害。”梁朔一连几个月,半夜都能听见那些大学生的惨叫,但他仍然坚持,“一个国家不能没有信仰!”
殷仪晓道:“但他们也是为了国家未来好。你不能否认,他们通过流血,让国家改制迈出了最关键的一步。周先生说过,你要打开一扇窗,得主张拆掉屋顶才行。没有激烈手段,做不成大事!”
他们各抒己见,却没有对手段进行争论、企图说服对方,反而在一场畅谈后达成共识:他们都在为祖国未来着想。彼此对视大笑。
隔天下午,拿刀子在右手上划一条口子,血流出来,两人用力一握,朝全新的苏逢春塑像宣誓道:“从今天起,我梁朔(殷仪晓)和殷仪晓(梁朔)结为异姓兄弟,努力学习,刻苦奋斗,为大运之崛起无私奉献,流血流汗,在所不惜!……”
……
学生都各自散到附近的小餐馆去了,还是没见人出来。梁朔抬头,顶上梧桐叶都掉光了,只剩细细的枝丫朝天空伸展。几根枝丫间,还有个硕大的鸟巢。
“梁朔。”清清淡淡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12有毛病就早说嘛
被叫到名字倒是吓了一跳。梁朔回头见罗小云满头大汗地
玫瑰与梦想 分卷阅读19
看着他。穿的是他给准备的鸭蛋灰羽绒服,卷边直筒牛仔裤。孩子都上小学的男人,莫名青春洋溢起来。他不自觉地去摸罗小云的脸,对方先是一缩,而后机械地停住,梗着脖子道:“这是学校门口。”
“一中没那么大吧?我上学时念的三中,当时是全市最大的学校,从南走到北,一站地,十五分钟。”他故意看表,“我十一点四十五给你打的电话,现在十二点一刻。你哪儿来的自信让我等?”
罗小云一副懒得解释的样子,让他盯得说不过去,才道:“我今天休假。”
梁朔本来心情不怎么好,突然笑起来。莫名就觉得高兴。这个男人为他跑了两条街。他想起罗小云平时是不会穿他准备那些衣服的。但正如他所说,要特地见他,就会重新换上。
“这你活动的地方,挑一家好吃的。地方干净点就好。”
“我都吃食堂……”
不管好吃不好吃,方圆一千米,所有能吃东西的地方都挤满了学生。梁朔不耐烦了,学生爱吃的小店他老觉得油腻腻、脏兮兮,看路边汉堡店还有位置,也不管好吃不好吃,拉着罗小云溜就进去。
让罗小云买了份套餐,拿回来就见他脸色发白。梁朔低声笑道:“这两个星期我也忙,晚上又没怎么着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罗小云一言不发,把摊在餐盘里的零钱起来。
梁朔按住他手,道:“怎么不给自己买?这点钱你舍不得?我付账就是了。”
“我不太想吃。”罗小云说话都有点吃力。
梁朔看他古古怪怪,一边打开炸鸡盒子,一边翘着手指去抓,罗小云忽然站起来,两颊一鼓,手心用力按住嘴唇,直往洗手间冲去。
梁朔急忙跟上去,就见他蹲在隔间吐。
一下手足无措起来。他没有照顾人的经验。想了想,问:“要叫医生不?你没事吧?”单位有人急性胃炎吐过,他遇见了只觉得又脏又烦。味道很大,影响工作,也影响工作环境。从来只维持表面客气地让人赶紧去医院。这会反倒着急起来,跟着蹲下去像模像样地拍罗小云的背,不知道该做什么,巴不得都病在自己身上。
罗小云嘴里呜呜说着什么,手向后头伸来。他一把抓住。“我在,你别急。”
罗小云把手挣开,他赶忙又去抓。“你别急啊,我在,我在。”
这时候那声音才勉强清楚点。“纸……”
梁朔脸一红,原来是自己会错意了。还当他住院,意识不清楚要找人呢。他气急败坏地抓了几张纸塞过去。“都说你体质太差了,锻炼一下啊。”
罗小云不理他,稍微擦干净点,到洗手台漱口。
“怎么回事啊?好点了?”梁朔拿眼角看他,装作不在意,又额外在意。
罗小云似乎本来不太想说,但考虑到住在他家,总会知道,还是开了口:“我闻不得油炸的肉味儿。”幸而刘姐一直认为油炸食品不健康,从来没做过。
“什么怪毛病。”梁朔松了口气,“早说啊。”
话音刚落,外头传来“咚”一声巨响,随即便是哗啦啦什么垮塌的声音,整个地面都震动起来。两耳嗡嗡直响,梁朔朝罗小云大吼,自己听不见,对方也是一脸茫然和震惊。洗手间的镜子无声地跌落下来,摔了个粉碎,他抓起罗小云的手就往外头冲。
一出洗手间门,两人完全愣住了。汉堡店东北方向豁开一个大口子,玻璃渣碎了一地。玻璃下面是黑黢黢的碎墙块。就在这些纸一样的碎石头上,有人在爬,有人在张着嘴尖叫,有人夹在石头中间一动不动,还有人断了手脚、痛苦地放着慢动作左右滚动……都是学生。
其中一个男孩,初中生吧,满脸血地撑起上半身,扭头发现自己下半截没了,伸长手要往那两条腿的方向爬。
还有个女孩半边脸都是玻璃渣子。爆炸声带来的耳鸣渐渐消退,她的声音也就越来越大,越来越凄厉。
梁朔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攒着罗小云不放,两个人都在发抖。人间地狱,无非如此了。
*
嫌犯第二天就抓住了。所有媒体铺天盖地地报道:托那卡托摩多教恐怖势力对异教徒进行无差别袭击,死亡九人,重伤二十二人,受伤五十七人,梁朔和罗小云也在其中。死掉的有七个是第一中学的学生,重伤的十七个学生可能会落下终生残疾。都是风华正茂、充满希望的青少年,陡然间蒙上一层恐怖的阴影。
舆论几乎是全国性的,每分钟就有七万多条评论。
袭击发生在首都市政附近,性质极其恶劣,国会和最高国家事务委员会响应及时,迅速成立对外项目特别委员会。12月17号,《经纶消息》、《三民日报》等几个大媒体头版头条大字报道起来。其中所谓的特别委员,竟还包括最高国家事务委员会委员长朱在邦、副委员长臧光英、常务委员梁鸿骏、田钢,国家运输部部长陈磊生,军事委员会委员长张家豪……一长串民祉党高层的名字,数到中下,梁朔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手中报纸捏了个稀烂。梁朔当即把全甩案头,嘱咐秦坚一声,人咚咚咚下楼,让人直送到银盏路七号,梁家。
梁鸿骏当时在花园摆了盘棋,左手执翠玉黑子悬停新山玉棋盘上方,右手勾一把紫砂壶,不时就着壶嘴抿上一口。
子刚要落到十字口,一只大手齐整整落下来,将棋盘覆盖去大块。他一抬头,就见梁朔的眼睛刀一样钝锉着他。
“难得回来一次,坐下,陪我下一盘。”梁鸿骏和梁朔长得很像,秀山鼻梁,目如飞星,眉似刀削,只是梁朔更硬朗一点。
“你缺钱吗?缺钱到我这里填几个表,要多少,我贷给你!”
梁鸿骏不去对视梁朔的眼睛。年轻人的眼睛太锐利,他看着觉得难受。“别人都羡慕我有你这么个儿子。老刘老跟我埋怨,说你和成山是发小,你就老老实实照着该走的路走,而他那个儿子,总不让人省心,给他升职他不要,非要在前线,非得听着枪见着血才舒坦。”
“是刘叔直接下的指示?”
梁鸿骏把紫砂壶往边上一搁,道:“我的儿子,我确实也没操心过。年轻嘛,想事情总是不够大气!再长几岁就什么都懂了。毕竟人聪明,有这能耐。我这点信心还是有的。”
梁朔凝视自己
玫瑰与梦想 分卷阅读20
的父亲。“摩多教从来不敢在我国活动,就是百灵镇领土争端最严重的时候都没敢越矩半步!那些学生,早上还高高兴兴上着学,中午出来吃顿饭的功夫,死的死伤的伤!带血的钱上全是冤魂,你们就算拿到手,还能用得心安吗!”
“钱?”梁鸿骏忽然抬眼,年近七十的浑浊的眼直刺入梁朔深心。
梁朔背脊一凉,顿时失了气势……怎么可能是单纯的钱的问题!他冷笑道:“忘了告诉你,我当时就在那家店里。”
他跌跌撞撞出去,几次三番差点摔倒。这个事情,从一开始就不单单是运输部的事。民祉党高层是想借事揽权,打压民选党和共和党的势头。而他们不知道,民祉党内部还有梁朔这种改革派,一门心思想支持另外两党上位。
“我以为就普通的洗钱,没想到是党争。三党分立势在必行,那群老头为了阻止国家进步,竟然去残害无辜的学生!但凡让我抓住一点机会,非得把他们全部铲除!”这事到这地步已经没法查了。为权向来比为钱更加血腥。他深明此理。但亲眼所见对他震动极大,从未有过的愤怒像毒液在心底烧灼。
离开家就找上张仪晓、刘成山喝酒。刘成山因为脾气上头、闹事被禁足了。到头来就张仪晓到位。他毕业去了军队,前两年调到边防去,这才回来,已经升作中将。张仪晓全程陪他喝酒,自己好像没什么要倾吐的,照旧挑些他喜欢的话来说,让他好受点。差不多就约着去找外面的女人。
这是张仪晓的一点小爱好。他人长得俊秀好看,带点阴气,常年军队呆着,每次回来都要来两次。后来被领导女儿选中,结了婚,改了姓,大约是伺候女人压力大,和梁朔、刘成山出来,还是维持以往的习惯。
“这件事军队有动向,不可能一点风闻没有,上次我同你打电话,你说不知道。我没怪你,但你得告诉我原因。”发了半个小时的火,梁朔总算冷静下来。“我们毕业虽然不在一个地方,但当年说好了,说好了一起改变这个国家,就算现在力量还不足,互通消息不是应该的?”
张仪晓弯一弯他漂亮的眼睛,向前面一排姑娘中个最高的一个招招手。“梁哥,哪儿跟哪儿啊。我就一中将,真什么都不知道。”说着把人拉怀里揉了揉,嘴巴一撇。“不行不行,换一个。”
梁朔当时就不太乐意。勉强回忆起之前在酒桌上,张仪晓不停朝他碗里夹菜的情形,心里沉了又沉。之前还可以洗脑自己说是他在军队沾上的习气,朋友间不存在这种虚假的客套。现在想来,这么大件事,张仪晓也是从头到尾一句评论没有过,更多只是在劝慰他,倒显得他一腔热情滑稽可笑。
“你当年为什么愿意改名?”他突然问。
张仪晓一顿。“不改不行啊……领导没儿子,想要人继承他大张家。我姓殷的也不像你们,一个姓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嗯,军队,不好升。”
“对啊,军队真不好升……”
梁朔顿时沉默起来。他瞅着面前的姑娘们,陡觉恶心。“算了,我回去了。”
“诶,梁哥,怎么了?”张仪晓把那些女人全赶出去,而后才道,“我是听说梁哥最近找了个带把的。别是因为他吧?梁哥,是兄弟我才劝你一句,这种事不能认真。否则让人拿了把柄,甭管对他还是对你,都不好。”
梁朔心头凉了大半。顿觉自己有点不认识这个张仪晓了。要说为了升迁,改姓结婚,也是常见。他们都有大理想。就算他不在自己面前说,有其它考虑,但梁朔也相信彼此初衷不变。至于在外面搞这些,夫妻双方没意见,也无所谓。但他看不得这种轻浮的态度。要不是多年朋友,早让滚了。“这事你就别在我耳根说了。”
他突然很想见罗小云,没来由地,就想见那个男人。
13 你就像个情窦初开的中学生
两个人躺在床上,梁朔心里升起一股强烈的倾诉欲。但看看旁边的男人一个区区小职员又能明白什么?怀着纷乱的情绪,他沉沉睡去。
早上醒来,外面下雪了。梁朔一摸床边,没见人,心里有点慌,披了睡袍就出门。听厨房吵闹,发现刘姐、罗小云、罗比比,三个人都堆在灶台边。
罗小云正在煎蛋,刘姐慌慌张张去夺他手里的锅铲。罗比比搭着凳子在边上兑牛奶,刘姐又手足无措地要阻止他。明明没几个人也没多大点事,却显得兵荒马乱。
梁朔觉得很有意思。刘姐向来很有条理,难得被他们搅和成一锅粥。靠门边看了会儿,电话来了,接完回来,三个人还在吵吵嚷嚷,梁朔还是道:“罗小云,出来,比比也出来,不要打扰刘姐。”
罗小云蛋没煎完,很讨厌做事中途被打扰,有头没尾的,但寄人篱下,也不能就这么发火,只得皱着眉,听从吩咐带比比出去了。
梁朔让他们在餐桌前坐下。镶金边的淡蓝色餐盘早餐碗、银晃晃的筷子勺子、绞花玻璃杯、红色黄色绿色的拌料和蘸酱铺陈了一桌子。梁朔正对面挂了电视,也已经打开,在放新闻,正说着什么重大军事突破。他一按遥控板,“啪”地关了。
罗比比好奇地看着一桌子亮闪闪的玩意儿,想每个都拿来研究研究,咬着牙忍住了,端端正正坐着,偷瞄两个大人。
梁朔十分从容地喝掉手边的温茶,罗小云不太高兴,同时有点局促。
“这些杯碗碟子,放在这里,整整齐齐,各司其职。”梁朔道,“不管你以前是什么习惯。在我这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不是你该做的事就不要去碰,否则就会产生混乱。”
“这是晨课?”
“啊?”
“一起床就讲大道理。你很习惯这样教导人。”
梁朔顿了顿。“你也很习惯噎我。”他一笑,“噎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罗小云摸摸罗比比的头。“梁叔叔的话,你听一半就行了。你不要被那些听起来唬人的话带偏了。”罗小云又抬头向梁朔道:“我没有要求你的立场。但还是希望你不要当着比比的面输出你的道理。我不想他将来的人生被这些观念束缚。他的路应该自己去寻找。”
梁朔被他这么一说,更觉得自己输了一样。“我认同你最后一句话。人的路的确应该自己寻找,但所有人都应该有个基础的正确的价值取向。我不认为我说的有什
玫瑰与梦想 分卷阅读21
么问题。你说对不对,比比?”
罗比比一句都没听懂,把整段对话一个字一个字硬记住了,而后睁着大眼睛茫然地看着两个男人,两个男人一个笑眯眯一个冷淡地看着他,他最后拉着罗小云衣角,低头说:“我要听爸爸的话。”
梁朔顿时气结,不由得又想起上次突发奇想要养罗比比的事。要是以孩子的未来为要挟,要罗小云把抚养权让给他,罗比比应该喊谁爸爸,听谁的话?梁朔摇摇头,不想去做这么无聊的事,转而道:“我打好申请了。隔两天处理完手头的事,我们就去苏里岛旅游。比比自己待家里学琴哦,刘姐会照顾好你的。”对外项目特别委员会一次会议就在下个星期召开。梁朔瞒着梁鸿骏,动了好些关系才把申请拿到手,正好避开会议。
“不行!”
“我难得有个假期。你的签证我都已经让人去办了。”
“比比需要”
“不放心刘姐吗?刘姐对你的一切清清楚楚,”梁朔拿个空杯子,翻过来,从杯底看出去,“包括后面”
罗小云脸一红,当即打断他:“好。”
梁朔笑了。
*
脑子里面还装着之前的事。但心情算是好起来了。起飞了,他看罗小云护照放小桌子上,伸手拿过来无聊地翻着。罗小云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加美利加?你在那边留过学?这么多次……十年……你,念到博士了?”梁朔很是惊讶,“你年龄不大,那就是读书跳级,你家经济条件一般,怕是奖学金也拿了不少,一路念到博士,去当中学图书管理员?”他看罗小云的眼光变了又变,仿佛因为学历,对面人又更好看了些,还多了点学究气,说的话也不再是无足轻重的了。
罗小云目光在桌子上打转。“这是我的私事。”
梁朔眯着眼睛想了会儿,恍然笑道:“是不是因为自己不得志,所以一定不能让比比也留有遗憾?”
罗小云拳头攒得死紧,梁朔知道自己猜对了。他也没说要帮罗小云,甚至多问一句他以前的事也没有。其实罗小云要真有水平,他也不是搭不上手,怎么都不至于在图书馆待着。“我就说你看着不太一样,脑子里很有主意,眼界也够开阔。”他仔细注意罗小云的神色,想看看他会不会有哪怕一丝的渴望,渴望自己去帮他。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