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白深渊6:孤山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DNAX
“他现在并没有公开反对我成为卜伦诺家族的继承人。”庞德仿佛也没料到对方这么老谋深算,这种消极的应对更让人头痛。如果马洛里始终保持不动声色的状态,庞德毫无理由地主动挑起争端,反而会让观望的中立派人心惶惶。
“我们需要一个正当的借口。”普利兹说,“一个只和马洛里那老狐狸有关的借口,其他人可以继续观望,直到我们把对面的人全清理干净为止。”
庞德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没有比杀子之仇更好的理由了。
“先找到那个杀死查德曼的杀手,如果他愿意告诉我雇主是谁,我会让他死得愉快一点,可如果他的职业品质能保持到死都守口如瓶,那也没关系。”普利兹说。按照他的习惯,把尸体照样送到马洛里面前,不管雇主是不是他,只要让其他人以为真有这么回事就行了。
“今天我来见你,并不只是为了我儿子的死。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希望能引起你的警觉。”普利兹用一种阴沉冷酷的声音说,“你还记不记得那个总是盯着我们不放的警察?”
庞德当然记得:“你是说沃特纳尔森?”
已故的老卜伦诺一生中难会和很多警察打交道,家族的私人杀手也暗杀过很多探员,但是能让庞德留下深刻印象的只有这个沃特纳尔森。
“他已经很久没找过我们的麻烦了,尤其是在你和查德曼经营的生意上。”庞德说。
在他印象最深的那段时间,这个执着的警察和父亲之间火药味十足,一个要搞垮家族,一个要悬赏暗杀。可是这样激烈毁灭性的碰撞在某一天戛然而止了。
“那全得感谢他失踪的女儿。”普利兹对这种父女之情十分不屑。在他的情感世界里,亲情固然重要,但亲情绝不能成为绊脚石。
“一年前他的女儿失踪了,当时他正像条疯狗一样咬着我们不放。你父亲对他下了暗杀令,但绑架一个警察的女儿这种事实在太小了,谁也没放在心上。那女孩应该早就被某个手下送去地狱了,如果还活着,现在也多半是在哪个地下妓院接客。不过你父亲没有承认这件事,即使沃特纳尔森要用手头的罪证和他谈判,他也一直视而不见。大概他很乐于见到这种让对手备受煎熬的情况。”
“现在沃特纳尔森怎么了?”
“我听到了一些消息。你应该知道当初他手头掌握的不利家族的罪证是什么,那和琼斯企业、卜伦诺家族都脱不了干系,是有关一笔巨额资金的流向和账目往来。”
这一点立刻说中了庞德内心的隐忧,他皱着眉说:“我知道账目的事,但父亲在世时,他喜欢自己处理这些事。”
“他可以处理大部分事,但是他无法处理他不了解的东西。”普利兹说,“在账目方面,如果数字太过庞大,来源又太复杂,他必须把这件事交给别人去做。”
庞德想起了某一天晚上从父亲书房里被送走的一具尸体,他和普利兹都知道那是谁。那个名叫哈金斯卡特的人一直在帮父亲处理他无法处理的账目。
“他的电脑被人动过了,可以肯定有一部分账目遭到窃取。”普利兹说,“当然,他自己是这么解释的,你父亲将信将疑,换做是你,你连一点信任都不会给他。要从电脑里弄走一点东西很容易,看起来什么都没少,也不用像以前那样把厚厚的账本复印下来,只要轻轻动一下手指就行了。”
庞德说:“我想他应该没有胆量把账目明细交给警方。他能接触到家族的资金意味着父亲对他很信任,但他身边的其他人就没那么值得信任了。如果是他出卖了父亲,现在我们都应该在监狱里度过余生。”
普利兹点了点头:“可怜的家伙当了替罪羊。”
“家族太庞大,难会有警方的卧底。”
庞德相信沃特纳尔森确实得到了一些证据,但没有他嘴上说的那么铁证如山,为了女儿,他一直在虚张声势。
“虽然你父亲一直想暗杀他,不过他也很狡猾,经常在各种媒体上公开宣布和家族为敌,随时留下可以追踪的线索。他们结下了私人恩怨,只不过沃特纳尔森对家族的仇恨更深,不会因为你父亲的去世就让案子不了了之。”普利兹说,“这个警察没有放弃,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你父亲得了重病,意气消磨殆尽。他失去女儿,也消沉了很久,但我知道他一定在暗地里继续追查手中得到的线索。这要比马洛里那个老家伙搞出的事情更麻烦。而最麻烦的是两件事混在一起,如果马洛里也得到消息比我们先掌握那个警察手里的罪证,以他对家族的了解,要完善它或是动些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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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很容易。”
庞德明白,尽管他把自己藏得很好,不给任何人可趁之机,但这个理由挡不住警方的搜查令。只要坐上几年牢,家族的一切就都落入别人之手了。
“杀了他吧。”庞德说,“父亲已经死了,在沃特纳尔森找到新对手之前动手,别让他再有故技重施的机会。”
第22章腹中
埃迪买了杯外带咖啡,从咖啡馆走回自己的警车。
这几天他都是一个人工作,沃特连续请了一周假。自从洁西卡失踪后,沃特所有的假期都取消了,像个永动机一样忘我地投入工作。而在此之前,他偶尔还会去邻近小镇度个周末,稍微放松一下。
埃迪非常理解他,像他们这样的人,度假并不只是休息的意思,它必须与家庭和家人联系在一起,一旦失去了这两样,假期也就失去了意义。
沃特生病了,在电话里是这么告诉他的。埃迪和他合作几十年,从来没有见过他请病假。听说他生病的消息,埃迪反而松了口气。
他毕竟也是个人,如果生病可以让紧绷的神经松弛一下,或许反而是件好事。
埃迪猛喝了一口咖啡,让苦味在嘴里慢慢消散,然后开始四处巡逻,准备找找那些不守法的混蛋们的晦气。他把车开到柯勒律治和奥丁顿街的交叉口,忽然觉得很奇怪,似乎这附近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几分钟后他才发现,原来一直矗立在远处的一栋大楼不见了。
埃迪很喜欢这条街的景色,附近有个墓园,非常安静。
大楼可能是在他去雪山度假的那段时间拆除的,动作真快。埃迪觉得有些失落,尽管没人有义务在拆掉建筑时事先和他说一声,但这样不声不响地消失让人有点遗憾。不知道别人有没有这样的想法,熟悉的景色突然改变就会产生一丝惆怅,似乎过去的记忆被抹去了,随着时光流逝,这样的感觉会越来越强烈。
埃迪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么多愁善感,一瞬间几乎忘记还在工作,看来只有更多更浓的咖啡能够赶走这种优柔的惆怅。第二次拿起纸杯时,他忽然想起了那栋大楼的名字以及所在的街区。不久前他还在新闻里看过樱桃街,一起令人震惊的枪击案,受害者是老卜伦诺的儿子。那小子没有步上父亲的后尘让埃迪有些失望,听说他逃过一劫,子弹没伤到要害,现在还好好地活着。
不过说不定是假的。埃迪冷酷地想,说不定他早就死了,只是某些心怀鬼胎的人为了维持家族的内稳而宣称他还活着。
他决定开车去那里看一眼,说不准还能找到点血迹什么的。
这个案子归凶杀组管,恐怕是不会有什么结果。凶杀组的新探长像个守财奴一样守着自己得到的线索,绝不肯和别人共享,如果想知道案件进展,大概得在深夜偷偷摸进他的办公室才行了。
埃迪和沃特一样,他们合作搭档,与这个黑道家族打了快三十年的交道。从老卜伦诺力最充沛,最不择手段和无所畏惧的时候起,直到他躺进棺材,没完没了。
埃迪知道这绝不是结局,而且他根本不相信庞德会舍弃过去和他父亲的所有,摇身一变成为乐善好施的守法公民。这个家族正在换血,但不是去除毒素换上健康的新血,而是如同病毒一般进化,让自己更强大,更贪婪,更可怕。
埃迪在警车边站了一会儿,喝完了手里的咖啡。
这时一个人走过他身边,是个头戴安全帽的建筑工。
“嗨警官。”工人说,“你要小心。”
埃迪愣了一下,差点以为他说了什么别有用心的暗语,结果这个看起来有些憨厚的年轻人说:“上回有个人在这里下车站了一会儿,就中了一枪。”
“哦。”埃迪说,“你看到了吗?”
“我当时就在那。”年轻人指了指身后的马路。
“和我说说当时的情况,你看到凶手了?”
“没有,而且我该说的都对警方说过,没什么好告诉你的。”
“那就别当我是警察。”埃迪对他说,“把我当做一个普通人,对这件事感兴趣,刚好你又知道些内幕,我想我们会聊得挺愉快。”
“那你想知道什么?”
“比如说,那个挨枪的家伙为什么下车?下车后做了些什么?”
“做了什么?他就是站了一会儿,又不像是等人。”
“如果是等人,他完全可以在车里等。”
“我也这么想,他似乎只是想看看这幢拆掉的大楼,因为他还问了莫尔顿几个问题。莫尔顿是我的同事,他今天休息。”
“什么问题?”
“这幢楼是什么时候拆的,为什么拆,还有以后会造什么之类。”
“看来他很关心这栋楼。”
“我倒觉得他只是随口问问,这栋大楼有些历史了,自从拆掉之后很多怀旧的人都会来打听一下,我就遇到过几个。”
埃迪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废墟,忍不住有些同感,但他绝不相信庞德是为了怀旧才下车来打听大楼的事。
“然后呢?”
“然后?然后他就站在那里中了一枪。”年轻人说。他声称自己有听到枪声,但当时并没有意识到那是枪,施工现场各种响声都有,有时很难分辨到底是什么声音。
“你看到他倒下去了吗?”
“我没有看到,不过我看到他的司机去扶他,后来他们一起上了车。”
埃迪察觉对方对于不断回忆细节感到有些不耐烦,于是他换了一种提问的方法。他说:“亲眼看到枪击案的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不如电影好看,电影会搞得很血腥很刺激。”
“那他多半伤得不重。”
年轻人耸了耸肩说:“谁知道?不过我们还担心了好几天,觉得这里不安全。”
“不用担心,这是仇杀,不是枪击案。”
“那就好。我得去干活了,这样可以了吗?”
“去吧,谢谢你。”埃迪说道。
就目前而言,即使在已故老头目的阴影之下,庞德卜伦诺本人也没有什么确实能被警方抓在手里的劣迹。
埃迪回到警车里,思考接下去该干点什么。连续对着那片高楼废墟看了十几分钟后,他忽然非常想去探望一下搭档。
沃特搬家的事情他早就知道,而且第二天就去过那栋很难讨人喜欢的公寓。
埃迪开车过去,经过市场时下车买了几个苹果。
还没到巷口似乎就能闻到从公寓方向飘来的臭气。这个地方不知怎么回事,总是吸引一些流浪汉在墙边撒尿,不管晴天还是下雨,这股尿味始终消散不去。
他把车停在路边,徒步走进小巷。有个流浪汉认出了他,高声叫他的名字:“菲尔德警官!”
埃迪向他看去,看到他脱下裤子转身展示自己的屁股:“新年快乐!”
“多利,你这个混蛋,不准在我的警车上撒尿。”
对方哈哈大笑起来,埃迪把他甩在背后,朝公寓大门走。
上楼时,他觉得自己越来越恨这个地方。狭窄的楼梯,阴暗的走廊,还有鱼龙混杂的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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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每一样都让他心中泛起酸涩的泡沫。他觉得沃特不该住在这里,这栋臭气熏天的公寓像一个怪物的内脏,把他吞在肚子里慢慢消化,早晚有一天他会被腐蚀成一堆枯骨。
埃迪找到沃特的房间,在那扇老旧褪色的门上敲了两下。
“沃特。”他大声问,“你在睡觉吗?”
沃特病了,起来开门慢一点他可以等,不过要是病得连床都起不来,他会在数到20之前破门而入。
“沃特!”埃迪继续喊。隔壁房间里探出个脑袋,一个头发蓬乱满面怒容的人盯着他。
埃迪很凶地说:“不关你的事,回去睡觉。”
这时房门开了,沃特一脸不满地出现在门口。
“你知道你敲门的时候把天花板上的灰震下来了吗?埃迪,能不能小声一点,这里的环境已经够糟了,我不想再有邻居和我过不去。”
“你拿出警徽警告他们就好了。”埃迪把苹果塞给他,走进房间。
沃特说:“苹果?你是开玩笑?”
“我很想给你带一瓶威士忌,但是你病了,病人应该吃点水果。”
“我没生病。”沃特说。
“那是怎么回事?”埃迪闻着房间里那股让人讨厌的味道,从窗户往外看,外面是颓败萧条的街景。
“只是累了,想休息一阵。”
“这是我这辈子听过最新鲜的事,你会说累,简直就像说明天是世界末日一样。”
“我老了,不是以前那个能够通宵达旦一直追着罪犯跑的沃特纳尔森了。”沃特让他在狭小的起居室沙发上坐下,“假期过得怎么样?还愉快吗?”
“别提了。我一定是中了魔才会去那种冰天雪地的鬼地方。”埃迪说,“我为什么没听你的去夏威夷?”
“你说了,不想只穿泳裤在沙滩上晒太阳,离开了枪和警徽,你就浑身不自在。”
“没错,实际上连假期都不应该有。”
“这是好事,看你,回来之后整个人都不一样了。”沃特说,“你没有在度假的时候多管闲事,插手别人的案子吧。”
“当然没有,最多只是帮个手。”埃迪说,“假期快结束时,小镇上有个女孩失踪了,我帮忙找了一阵,但是没结果。”
沃特的神色有些黯然,埃迪看了他一眼,醒悟自己的失言。这一年来,沃特对每个少女失踪案都倍加关注,是因为这些下落不明的姑娘与他的丧女之痛联系在一起,让他变得非常敏感。警局的同事们绝口不提洁西卡失踪的案子,也不让他接触相似案件。
“沃特,我只是想来看看你,如果你有什么心事,完全可以告诉我。”埃迪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卖掉房子搬到这来,你根本不该住在这种地方。”
“我很好。”沃特说,“我搬到这里只是因为一个人不需要那么大的房子,再说我大多数时间都在警局,回来不过是睡一觉。”
“也许这样的话你不爱听,但是我们从刚开始当警察那会儿就在一起搭档,很幸运,谁也没有提前殉职。可以说我们相处的时间比你的两个妻子还要长。”
“那是最好的日子。”沃特怀念地说。
“是啊,最好的日子。”埃迪也这么说,“还记得奥尼那小子吗?我们在他藏身的院子里枪战,他跑到街上和整个街区的警察对着干,最后你绕到后面给他一枪。”
“如果没有你在前面吸引他的火力,他不会这么不小心。”沃特终于也笑了,“那天晚上可真刺激,我现在还记得子弹从我耳边飞过的感觉,而你,腿差点断了一条。”
“我们来喝一杯吧,纪念那些过去的好日子。”
“可你还在工作时间。”
“有什么关系?喝一杯不会影响任何事,只会让我感觉暖和点。”
“好吧。”沃特同意了,转身去找酒杯。
埃迪坐在沙发上继续打量这个房间,发黄的壁纸,老旧的家具。也许是在房间里待了一阵,现在那种难闻的气味已经没那么强烈了,但还是无法让人对这里产生多少好感。
他低下头,望着沙发扶手上磨损的痕迹,忽然看到一根金色的长发。
是女人吗?
埃迪想,不过这说不定也是好事。他希望沃特能够走出往日阴影,也许另一个人走进他的生活会好些。沃特的两个妻子都是金发碧眼的女人,他所钟爱的类型始终没有改变。
埃迪把那根金发轻轻放回扶手上,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现。
有那么一瞬间,他感到心头的沉重似乎减轻了一些。
第23章视线
麦克站在旧公寓的对面。
公寓有一个引人遐想的名字“暮色高楼”,但它并不高,只有六层,倒有几分暮色之下的凄凉。枯萎的常春藤爬满了锈红色开裂的墙壁,到处都显出萧条景象。
这是个伤心的地方,只会让伤口越来越深。
公寓外的街边停着一辆警车。
麦克不太了解这个街区,但刚才来时的路上就很少看到巡逻车,街头混混们在各自的地盘游荡,治安状况令人担忧。
这辆警车停了很久,车里没有人。
街对面的另一栋楼房比暮色高楼略高些,麦克穿过马路走去,推开门,一个皮包骨头的门房抬头看了他一眼。
今天他特地做了准备,戴上眼镜,穿着件颜色老旧的夹克,手上还提着比衣服更旧的行李箱。在门房看来,他和别的住客没有区别,一样的落魄潦倒,全部财产都在那个行李箱中,生活过得拮据惨淡。这栋楼里的某个房间说不定是他人生的最后一站,很可能在消耗完房租之后就会把生命交给一条还算结实的尼龙绳。
麦克没去看他,沉默着上楼。他不想引起谁的注意,不过门房实在太无聊,偶尔有进出大楼的人都会成为他打发时间的目标。
阴沉的走廊上漂浮着一股复杂的臭味,整个楼层出乎意料的安静。他走到顶楼取出钥匙,打开其中一扇门,顿时,空房间的气味像个躲在门背后的幽灵一样扑来。他忍不住挥了挥手,试着驱散这股怪味。
房间内部倒是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一个起居室,一个卧室,一些简单家具。他关上门,放下行李箱,把整个房间检查了一遍,走到唯一的窗户旁,隔着窗帘往外看。
沃特纳尔森的家就在对面,从这里能看到大半个起居室和一小半卧室。他可能得在这里住上一阵。尽管这个委托的目标模糊暧昧,周期又仿佛漫无止境,但他相信露比的判断,盯着沃特和洁西卡的眼睛不会永远只投出视线。他耐心等待,等着那双眼睛离开黑暗,露出真面目。
现在是下午四点,离天黑还有很久。麦克再次向窗外望去时,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埃迪菲尔德坐在起居室的沙发上。他还是在雪山小镇上的模样,一个稳重又热心的警官,只是此刻脸上多了几分凝重和忧心。
虽然和他相处时间不长,麦克却能够感受到他的心情。埃迪是个正直的警官,在办案上和沃特一样执着,他们合作几十年,对彼此的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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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超过真正的家人。没能找到洁西卡或许让他心怀愧疚,但麦克相信如果沃特把一切告诉他,他一定也会自愿走向这个巨大的漩涡。
说不定就是这样,沃特才更想瞒着他。
几分钟后,沃特警官从起居室的另一头走过来,手里拿着两个马克杯。麦克猜里面应该是酒,奥斯卡就很喜欢玩这种把戏,在工作时偷偷犯一点小戒。
他听不到他们谈话,但可以想象那是一种无奈的气氛,是哀伤、不甘和很多情绪交织成的百般滋味。半小时后,埃迪离开了。
麦克看到他走出去,下楼,在警车里坐了好一会儿才开走。
这个铁血警探的心中一定难以释怀。他如此失落的模样令人心酸,麦克更喜欢那个在小镇咖啡店里神奕奕地说“你们爱听碎尸案吗,肯定喜欢”的菲尔德警官。
夜晚降临,小公寓中亮着昏黄的灯。
父亲和女儿,破碎的家,隐藏在四周的危险。
麦克走出公寓,去街对面的商店买东西。其实他什么都不需要,只是想在晚上看看周围的环境。他故意绕了远路,把暮色高楼附近的街区走了一遍。
这里实在过于安静了,但给人的感觉不是安宁,反而危机四伏。
快回到公寓时,麦克看见两栋楼房之间的小巷角落里似乎有个黑色人影躲藏着。路灯昏暗,房子的阴影下一片漆黑,能察觉到有人纯属偶然。麦克找了个同样隐蔽的转角藏身,右手已经握住口袋里的枪。
藏在黑暗中的可能只是酒鬼、流浪汉,或是嗑药过猛的瘾君子,但这种非常时期,怀疑附近的每一个人都合情合理。他紧盯着那片黑影,阴影中的人抬起头,望着暮色高楼公寓的某一层。从他抬头的视线判断,是在注视沃特的家。
麦克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地上,思索如何从小巷后方绕过去抓住他。无论如何这是第一次,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人露出了身影。可他心中的念头才刚生起,对面的人忽然犹如得到了心灵感应似的转过头来。
麦克的心脏猛然一跳,他们的目光对上了,只是彼此只能看到模糊的黑影和一双发亮的眼睛。只这样一瞬间短短的对视,麦克明白自己已经失去了出其不意抓住他的机会。对方后退一步转身消失在漆黑的深巷中。
麦克穿过马路,才刚到那个神秘人影曾经站着的地方,忽然间一声巨响。从暮色高楼的某处冒出一片火光,玻璃碎片如雨一样洒落,麦克本能地抬起双手挡住从天而降的火焰和碎玻璃。没过多久,公寓中响起尖叫声,住客们开始往外跑。
麦克逆着人群冲上楼,着火的正是沃特的家。
对方行动很快,只是没想到会这么粗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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