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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之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澹澹
容嫣提着食盒看了一眼,也知道曲水带它离开是因自己,踟蹰了会儿,颦眉唤道:“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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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水驻脚。她从食盒里取了块芋粉糕朝雪墨送去,方靠近又犹豫地缩了缩手递给了曲水。
“给它的。”她轻声道。
曲水看了眼主子,嘻嘻地接了过来。“替雪墨谢过小姐了。”他接过糕凑到雪墨嘴边,哄逗着。“你可是好福气啊,香不香,香不香……”说着,抱猫出去了。
容嫣再回头时,虞墨戈正靠在桌沿看着她,眉心舒展,目光深邃。
方才那幕,分明是两只小猫在交流,好不可爱。可偏就那只大的,败给了那只小的。
“你是在讨好它吗?”他扬声问。
容嫣嫣然一笑,娇似朝阳,连软糯的声音都带着暖意。“我不是要讨好它,我是要谢您。”
“谢我?”他深眸里漾出了一丝好奇。
“对呀,您送我的善琏湖笔,容炀喜欢得不得了,我可不是要谢您。”她眨着漆黑清亮的眼眸看着他,随即又讪笑道:“紫毫之价贵如金,早知那么名贵便不了,容炀缠问了我许久,还要编了个话应付他……”
“哦,那倒是我的错了。”
“没有没有,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容嫣惶然解释,赶忙把食盒里的点心端了出来,岔开话。
虞墨戈慵然看着一碟碟糕点,鼻间哼笑,道了句:“你做的?”
容嫣手一滞,窘得脸更红了,摇头道:“不是,是嬷嬷做的。”说着,拈了一块递给他。看着那胭脂红的指尖,花瓣似的落在芙蓉糕上,虞墨戈心情竟如春风掠过,那花开在了心里。
他撩了她一眼接过来,然想到方才那幕又觉得好笑,自己对她的威势竟不如一只猫。
见他下吃了容嫣又去拣,却被他握住了手,用力一拉整个人撞在他胸前。他顺势握住了她的腰低头看她。
“这几日可开心了?”他低声问。望着她的眸光染了层朦胧,旖旎得让人心醉。
容嫣心怦怦乱跳,不敢看了。手撑着他胸前弯起嘴角道:“嗯,谢谢。”
“谢什么?”
再次抬头,她才意识到,他朦胧的旖旎后是难以揣测的疏离,连眼中的笑意都不达眼底。
她问过弟弟,徐井松为何会突然去容府寻丹青,弟弟道他是为友人要的。而这几幅丹青都在虞墨戈手中,不是他要又是谁。京城何等丹青大师没有,要求二叔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画师笔墨。怕丹青不是目的,容炀才是。
如是想,容嫣可不就该谢他。然这个“谢”也不是那么容易说出口的。
若这些都只是猜测,是巧合呢?即便事实如此,他也定不是特意为她去的通州。直觉告诉她,他不是个简单的人。两人能保持这种单纯的关系,正是因为对彼此的不干预不靠近。既然他不想说,她也不该提。洞察力在他们之间是最不该有的……
“没什么。”她推了推他,企图挣开。
他没让,气息渐渐靠了上来。“你没什么,我可有。弟弟陪着你,你便把我抛下了?我可不要谢。”
“那要什么?”
“补偿啊。”说着,那股热气喷薄而下,他咬住了她的耳尖,惹得她浑身一颤,还是推开了。
“不行。”她窘迫道。“一会儿容炀便要回来了,我得赶紧回去。今儿是小年,我给您送点心来,一是要谢您送容炀的笔;二来想跟您说……过两日我便要和容炀回通州了。”
话音落了,对方没应。她撩眼皮看了他一眼,见他眸中迷雾重重,深沉得瞧不出半点情绪,恍然解释道:“我只是回去过年……本来想遣嬷嬷告诉您,可又怕久不能回,还是当面说一声的好。”
“‘久’是有多久。”他低音清冷地问了句。
容嫣望着他,眉心轻颦。“不知道,过了年吧。”想到他许也该回京城过年,便答道:“应该等您从京城回来后。”可话说出来又觉得不对,她怎么就知道他一定会再回宛平呢?许便留在京城了吧。
然虞墨戈却淡淡一笑,应了声:“好。”
……
两日后,徐先生入京,容家兄弟也要回了。提早打发了婆子丫鬟回家过年,容嫣备好马车,带着杨嬷嬷和云寄同行。青窕疑惑,不是说好了不回通州的,怎这会儿便改了主意?连兄长容焕也颇是不解。
容嫣淡然道:辞旧迎新阖家团聚,新年是最重要的节日,毕竟她还是容家人,何时不回新年也该回去瞧一眼。
想来也是,孤身一人留在这连顿团圆饭都吃不上,何谈过节,到底通州还是她的家。青窕能理解,可心怀忐忑。知晓她当初是如何离开的,便想象得出容家会如何待她。
容嫣劝她安心,便随兄长弟弟一同上路了。
回通州的马车很快,天不亮而行,走了足足一日,赶在了酉末宵禁前入了通州城。听下人通报少爷回来了,万氏兴奋得带着儿媳孙儿去迎。
容焕拜过母亲,便去接妻子怀里的小儿子,而万氏则一把揽过了容烁,心头肉似的揉着他,恨不能亲上一口才解这惦念,惹得容烁好不耐烦。
万氏笑嗔地捏了他一把,然眼神一瞟,脸上的笑登然僵住了
马车旁与容炀站在一起的,竟是容嫣!
她回来了?!
兄妹几人初到,先去东跨院给祖母问安。一路上,万氏的眼神就没离开过这个容家的大小姐。她一手拉着容烁,时不时地便要朝她瞟上一瞟,想起她离家时那幕,嘴巴抽抽似的撇着鼻孔里直哼气。
新年团圆,梁氏也揣测过容嫣会回,可当真见了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好。想想她猝不及防地告之大家和离的消息,并义无反顾地离开容家已经两月有余。当初的怒火虽熄了,可汪在胸间的这口气,还是不能完全疏解。
容嫣倒是异常平静,好似一切都未曾发生过,恭敬地给祖母请安。
天色已晚梁氏房内烛火昏暗,看不清祖母神情,但闻她重重叹息,语气不知是哀是怒地道了句:“回来就好。”
容嫣浅笑颌首,又面色淡淡地对二叔和婶母施礼问候。万氏依旧斜眼瞥着她,冷哼道:
“哟,咱可受不起这礼,您多有骨气呀,哪瞧得上我们这个家!”
二叔容仲琨?了万氏,万氏一巴掌拍了他的手。“戳什么戳,我说得不对吗?人家连秦府看不入眼,还能看得上我们!”
“别说了!”二叔喝声,漠然瞟了容嫣一眼,对下人道:“天晚了,老夫人要歇息,先带小姐下去休息吧。”
“小姐?哪家的?这被人抛弃的还能叫小姐呢?”
“你少说一句!”二叔指着万氏从咬紧的齿缝里挤了句。
瞧他那狠戾样,万氏火气来了。自己哪句说错了,是她对不起容家在先!她说和离就和离,没了秦家支撑这容府过的是什么日子!往日里街坊见了她还得七分笑意三分恭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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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呢?恭敬没了,笑都变了味,个个背后戳她脊梁骨嚼舌根,道他容家有个不生养被弃的大小姐。
就说前个说亲。孟孝廉家二少爷年十七,翩翩少年郎,本打算请媒人给清芷说和说和,可媒人去了吃了一肚子的茶连孟孝廉的面都没见着。为啥?还不是容嫣这个没良心的小蹄子惹得祸!
自家二弟捐官的事也没了着落。容焕明年又春闱,事事支在眼皮底下,她可倒好,上嘴唇下嘴唇一碰和离!说得轻巧!
她是拍拍屁股走人了,自己还得给大房养着张嘴!还道容府是书香门第,嫁了能享个清福,享个屁!若不是自己娘家贴补,就他容仲琨画丹青的那点钱养得起谁!这会儿他可来了能耐,竟为了她怼自己。
不行,这满肚子话她可不能烂在肚子里,她得让这位大小姐听听!看她还有脸回来!
万氏瞪着大眼珠子,脖子都拔得老高,想要吐个痛快,然方开口却闻梁氏唤了声。
“歇歇吧!”也不管愤然咬牙的万氏,摆了摆手。“都下去吧,二儿媳你留下。”
儿孙应声。容嫣全程淡漠,冷清清地看都未曾看万氏一眼,领着容炀给祖母退安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笔下男主好像都是一个“德性”:只做不说,默默付出,然后被人误会,几章以后才发现,啊……原来如此啊!可还没到那个时候我已经被人叫后妈,甚至被抛弃了。所以,小仙女们觉得男主无动于衷的时候,不要气愤也不要气馁,他只是没说而已,其实他一直在做……
(女主同理,像下棋,上来就吃不行,得先把局布好了,才能稳操胜券。)
第28章问安
容府不算大,三进的院子加两个跨院。容伯打入京后很少回来住,梁氏便搬入东跨院,前院留给了二叔,而后院则是几个小的。大少爷容焕成亲后搬进了西跨院,容芷到了年岁便随父母住进前院西厢,如今后院只剩容炀和容烁了。
二叔嘱咐下人把前院东厢房给容嫣拾掇出来。可东厢向来是给长子住的,怎轮的到她。容嫣婉拒,二叔却道:应该的。
这话,可是有点耐人寻味了。
不过她还是坚持,带着杨嬷嬷和云寄住进了后院西厢,容炀的对面。
这一夜容嫣睡得还算安稳,奔波了整日的劳累也稍稍缓了过来。
今儿是腊月二十六“洗富禄”的日子,天还没亮杨嬷嬷便和云寄给她备了水。清洗后,容嫣带着容炀去给祖母请安了。
她穿了件桃红摊金绣贴身小袄,玉色百蝶细褶裙,把玲珑的身材显得是淋漓尽致。发间横斜一只羊脂玉钗,素而不俗,其周以与衣同色的镶宝石簪花点缀,雅中添了份俏,衬得本就清丽的小脸更加明艳了。
昨晚昏暗,又路途劳顿挂了几分憔悴,万氏没细打量。这会儿再见她,只觉得是玉面桃腮,粉光若腻,画里人似的好不绝色。以往万氏也知她美,但总觉得哪不一样了,如今这美像多了什么,嫣然风致中透着一股子不经意的媚,像退了娇涩初绽的花,沾了晨露水润润的。
对,润!眼神,皮肤,气色,连整个人都跟朵水仙花似的,润得能掐出水。
这和离后竟比和离前还要滋润,万氏真好奇她在宛平过得是何等日子。
想来不会差
昨晚听容焕叨咕,她居然买了六百多亩的田!那得花多少钱啊,没个两千两挡不住。两千两,什么概念?西二街的郝员外前年修了座不大不小园林不过才花了千余两,这容嫣手里竟捏着那么些钱,怪不得底气足,说走就走。心眼可倒多,只说和离,钱的事竟片语不提!
容嫣给祖母请安,梁氏坐在太师椅上,面容紧绷得连眼角的褶子都淡了。说来她这辈子活得也不易,守寡二十几年,辛苦把几个孩子拉扯大,岁月这点痕迹都刻在脸上了。
梁氏朝孙女淡淡点头,待她给二叔和万氏问候过,便唤嬷嬷传饭了。
早饭吃得异常安宁,除了小侄女不肯吃饭,嫂嫂白氏哄了几句,便再无声音了。容嫣喝了碗肉糜粥后,万氏还是崩不住了。
“嫣儿啊,瞧你瘦的,可是在宛平生活得苦。这都是知你爱吃特意备下的,多吃点。”万氏笑吟吟举箸,夹了块色红剔透的荔枝肉送到容嫣眼前,乜着小丫鬟道:“给大小姐准备的菊花羊肝汤呢?怎还没上,快着点。”
说着,又皱眉打量着容嫣,语重心长道:“瞧你那眼睛红的,可是昨夜休息的不好?想来也是,乍然换了地方自然睡不踏实。这汤是我昨晚便吩咐下的,菊花枸杞熟地,天不亮我便让她们熬了,这会儿才取的药汁,正和羊肝煮着呢。菊花羊肝汤明目再好不过了。”
“谢婶母,我昨夜睡得很好。”容嫣挑唇道,“容府是我家,如何不踏实呢。”
清音若啼,可怎听着就这般凉呢。
万氏抿唇,见她筷子碰都不碰那荔枝肉,瑟瑟笑道:“嫣儿可还在怪婶母?”
“婶母多虑了。”语气依旧。
万氏深叹。“看来是了。昨个怨婶母,是婶母冲动了。可想到你一人在宛平孤零零地,婶母心疼啊,这话便没了轻重。爱之深责之切,你可能原谅婶母?”
今儿这一切还真是猝不及防啊!
虽与万氏接触得少,但容嫣没少听杨嬷嬷讲究她。大抵都是些见利忘义的事。
万氏父亲原是清河书生,屡次科举不第,只混了个秀才名目,后因困顿便弃文学医。
时来运转,举业不成医道不错,几年后便开了医馆。万氏十六那年,随父访亲来通州,赶巧碰上容家二爷病重,梁氏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托人请来了万大夫。万大夫捋须摇头,连叹几声道:看天运吧!
梁氏一个寡妇,孩子便是她的命,听了这话怎不吓得魂飞魄散,重金恳求万大夫救治。如是,万大夫便携女留于府上照顾,一来二去,这万家姑娘便对这个“病入膏肓”的二爷动了情。
一想着冲喜,二惦念不想让儿子此生留憾,梁氏知自己私心可还是咬牙提了。万大夫哪肯啊,却也看在女儿痴心的份上应允了。
然没成想,婚后二爷身子骨越来越好。梁氏感激万氏不及,当保家仙供着。直到次年怀了孩子,万氏不留神说漏了嘴才知,原来万氏嫁给二爷都是个计!
悔也来不及了,有了孩子,还能退婚不成。而后万家药材生意越做越好,万氏有了倚仗,更加有恃无恐。长房不在,她便接了中馈,一家都握在她手里,有时连梁氏对她也是有心无力……
所以她可不会无缘无故地变了个脸。
容嫣拨了拨筷子,勾唇道:“婶母哪里的话。都是一家人,您是长辈,容嫣怎会怪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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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总归还算客气。万氏稍稍安心,谄笑道:“看看,还是嫣儿善解人意,懂事啊。不怪婶母就好,我们到底都是一家人。对了,听你大哥说,你在宛平置了田庄,六百多亩呢,可是真的?”
原今儿的话茬在这。
大伙的目光齐齐聚在自己身上,容嫣淡然点了点头。
万氏一张长脸惊得更加长,煞白的皮肤就见两只眼珠子泛光,尖声问:“那得花多少钱啊?”
容嫣缓撩眼皮,见祖母都停了咀嚼似在听着,轻描淡写道:“两千两。”
“两千两?”容芷没耐住唤了声,下巴掉得老长,如此像极了其母万氏。容仲琨瞪了女儿一眼,转而寒声道:“嫣儿,你不过去宛平两月余,哪来的那么多钱!”怕不是好路来的吧。
万氏了解自家男人的脾气,头脑简单偏还要胡思乱想!乜了他一眼道。“想哪去了,咱家嫣儿什么样你不清楚,瞧让你说的。她钱哪来的,自然是……那什么时候,人家秦府给的呗!”
生怕哪句话不对触了容嫣眉头,万氏瞥了她一眼,接着感喟道:“啧啧,你看,到底是人家秦府阔绰,临了还给了这么些补偿……这,究竟是给了多少?”
话刚落,老太太一个凌厉的眼神递了过来,万氏不情愿地了话,眼眸一转又笑道:“嫣儿啊,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何况是这么些。临走了秦府还在惦记你,终归没绝情到底。前阵子建安郡君屈驾来府上了,为的什么?还不是舍不得你!再说秦姑爷,不,秦晏之。打你们分开后,给他说亲的人是争先恐后,门槛子都快踏破了,可哪个也没成。因为什么啊?还不是找不出可心的!”
“他如何找得出来!满通州瞧去,有几个比得过咱家嫣儿的。知书达理,恭敬孝顺,人又美得跟仙女似的,不要说通州就是京城也找不出来了!”
万氏夸得可是卖力,什么话都敢说,恨不能把容嫣捧到天上才好。对面的容芷听不下去了,撇了撇嘴,被万氏瞧见,指着她道:“你还不服气?你瞧瞧你,哪里比得上你大姐!”
“比不上。”容芷鼻孔里哼了声,拉着长音道。“可终究是个不会生养的!”
“闭嘴!”
主位上梁氏一声厉喝,把满桌人吓了一跳。
祖母虽骨子里倔强,但言辞极少犀利。眼下她是真发火了。
万氏也有点尴尬,强笑解释:“别听你堂妹的,她是嫉妒你,嫉妒。”说着,给了女儿个眼神。容芷不再言语,却气吁吁地将碗勺磕得叮当响。
“……所以说,到底还是你和秦晏之最配。”万氏故作惋惜地道了句。
这惺惺之态连容炀都看不进去了,刚欲还口,桌底下的手被姐姐按住了。
现在不是闹的时候
容嫣拍拍他手不叫他动,一面对着万氏嫣笑。“二婶母为容家操劳已然心了,还要惦记我,好生过意不去。嫣儿的事,您且不要放在心上了。”见万氏又欲开口,没给她发声的机会,又道:“回得匆忙也没带什么,便在琳琅阁买了几件首饰。这对玉镯是从京城订制的,特地送给婶母,也不知婶母喜欢不喜欢。”
说着,杨嬷嬷呈来几只鎏金朱漆盒,一一交与各位。容嫣托着一只牡丹掐丝珐琅盒恭敬送到了了梁氏面前。
只闻“琳琅阁”三字,万氏都热血沸腾了。“金银玉器,琳琅为首”,她岂会不喜?漆匣一展,万氏眼睛直放光。心里头只顾估量这玉镯的价钱,竟忘了方才的话茬。再想起来时,无从下口,几欲寻了话头都被容嫣拦下了。这可真真是拿人手短。
孙女这是堵众人的口啊。
梁氏瞧着万氏那见钱眼开的样心里就恨,旁的她倒能,一遇正事就指望不上,昨晚的话是白说了,还得自己来啊……
吃过早饭,大伙都散了,梁氏把容嫣留下
“说走就走,你可是狠心!两个多月,也不知道捎个音信,若非前些日子临安伯世子来了,我都不知你过得如何!”
“是孙女任性了,请祖母见谅。”
容嫣平静得有点出乎梁氏意料。她起凌厉,拉着孙女的手叹气,疼惜道:“在宛平过得可好?你可知家里多惦记你吗?自小娇惯着,你哪受得了这苦。不要说我做祖母的,就连郡君都记挂着你,来咱府上打听你。”
提到郡君,容嫣有所触动。她穿来之际正是原身大病之时,丈夫扔下个尤姨娘便回了京城;而婆婆韩氏不待见她,看都很少来看。唯是郡君日日来探望,在佛堂抄经为她祈福。容嫣恢复后最高兴的人也是郡君,滋补良药,流水似的给孙媳妇送来,更是从未因容嫣不育而嗔怪过她。
“我让郡君心了。”
“你知道就好!”梁氏接道,“初一去给她拜个年吧,也算她没白疼你。”
“毕竟和离了,我再去秦府不好。”
“你这孩子,怎就这么拧呢!今儿你二婶母的话你还是没听透啊。”见她沉默,梁氏摆了摆手。“得得,我便与你讲了吧。上个月尤姨娘生了,是个男孩……”
说着,瞥了容嫣一眼。尤姨娘是她痛处,她以为孙女会激动,然眼前人眉心舒缓,连气息都未曾乱了。梁氏心下一紧,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消息是郡君告诉我的,虽未挑明,可话里话外我听得出她的意思。尤姨娘是何人?勾栏里出来的,上不了台面不说,秦府的孩子哪能由她养。一出生,郡君便把孩子抱走了,眼下只缺个寄名的主母。你说,这话她不对别人说偏对我说,为的是什么,还不是想要你回去。
“我知道,你那婆婆是个厉害的,这么些年对你也是蹉跎,可究根到底因为什么,不就是想让秦家有后才会如此吗!眼下秦家有儿子了,她还用得着找你说理?再说你和秦晏之,那孩子本就是个外冷内热的性子,不见得是不待见你,不然这么些年他怎就只有个尤姨娘。再说你当初有多喜欢他,定亲前冒出个小韩氏,恐婚事有变,我是看着你在我眼皮底下哭了几天几夜。
“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祖母也是为你好。你想想,你宛平过得是什么日子,在秦府过得又是什么日子。府里府外那个见你不得低头恭敬唤声‘夫人’。这才哪到哪,以秦晏之的能力,日后就是做到首辅我都不惊讶,他能给你挣个诰命回来!”
梁氏说得嘴皮子都干了,可眼前人仍是无动于衷。这还是那个柔善温顺的容嫣,自己听话的孙女吗?
她指了指小几上的茶盅,容嫣会意给她端了来。梁氏抿了一口,透过杯沿见孙女冷得跟冰人似的,无奈长叹了声。
“就算你不为自己,也为咱家想想,为容炀往后的日子想想吧!”
提动容炀,只见孙女眉梢微不可查地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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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跳,梁氏赶紧抓住机会,放下茶盅便道:“我知道你抹不开面子。没事,只要你愿意,祖母去替你说,就是舍下这张连也会让你回去的!”
“祖母您说完了?”容嫣终于开口了,她对视祖母冷静道:“您说完,可容孙女说了……”
第29章姑姑
“祖母您说完了?您说完,可容孙女说了……”
容嫣目光深沉,对视祖母的墨瞳幽邃得让人心悚。梁氏从未见她如此神情,一时木然愣住,竟不知回应了。
她不回应,那容嫣便当她默认。
“祖母,从和离那日到如今,除了劝我回去,您可曾问过我到底因何而离,又问过一句我在秦府究竟过的是什么日子?”
“我在秦府重病,你们都道是因尤姨娘。的确,是她,不过不是因我妒恨生疾,而是她给我下了毒,使得一场再寻常不过的风寒险些要了我命。若非郡君发现端倪,您今儿便没我这个孙女了。”
“然这还不是让我最心寒的。郡君发现后告之韩氏,她是我婆婆,非但没为我做主,反倒极力压下此事并支持秦晏之纳了她。我在她们眼里到底算个什么?您说秦晏之外冷内热,‘热’我未曾见到,‘冷’我可是领会了个透。我卧病在床月余直至康复,他回通州几次竟未看我一眼。您可知从伤寒以来,我唯一一次见他便是提出和离那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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