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阡陌交通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夏素吱
方其文想拒绝,可手上拿满了东西,没法取出那块表。他急得想跺脚,等把手上拿的东塞西放腾出一只手时,盛之梧已经上车了,还专门把车窗放下和方其文挥了挥手,摁了声车喇叭示意再见。
方其文握着这块模样很高端的表,看着车卷起尘土很快地消失,心里“啊”了一声。
03
大概是有多开怀开怀后就有多疲惫,盛之梧到家后闷头睡到了傍晚。金光洒了满床,他拿过手机看到十个未接来电,一个来自资本家时喻苏,剩下九个来电时间呈等差数列,如此刻意的呆板不用看都知道是宋祺佑打来的。
时喻苏和宋祺佑是盛之梧的大学室友,三人性格迥异,感情却从在校到毕业后七年都能一直好得盛之梧和宋祺佑穿一条裤子、时喻苏在一旁观赏。
s市有几个跺跺脚整座城市都要抖三抖的企业,时氏和盛氏就位列其中。时喻苏是时家大少爷,当年一点儿没准备住校的桀骜中二少年,在把室友资料查遍发现室友盛之梧是盛家独苗后,态度立马从冷漠转为了淡漠。
在时喻苏淡漠求问、盛之梧也轻描淡写地应证坊间盛总家庭不睦的传言后,自称“s市第一纯情”的少爷拍案而起,主体斥责盛父盛母污染爱情的名号,顺带为盛之梧微微不忿以表敬意,好歹算是把盛之梧划进了“可交谈人类”的范围内。
可时喻苏从大一拥有“时玉树”的花名到现在成为国际闻名的服装设计师,睡过的人难以计量。左拥右抱花天酒地,男女不忌来者不拒,时喻苏对朋友从来实意,对床伴却没多少真心,床上办事,下了床立刻绷着脸眯着眼问,你谁啊?
所以盛之梧至今不明白,时喻苏当年哪来的自信自诩纯情,怕是没量过自己脸多大,一个武大郎烧饼遮不遮的住。
一个寝室有混沌邪恶,自然也该有个截然相反的守序善良,这艰巨的任务被宋祺佑轻松揽下。
白瞎了杰克苏的名字,宋祺佑来自外省的书香门第,是个会被喊“大家快来欺负他”的老实人。或许是因为这个颇迷幻的反差,嫌弃一切的时喻苏惊天地泣鬼神地不嫌弃宋祺佑,寝室和睦迈出一大步。
别看宋祺佑木讷,时喻苏能被迷妹们写成十万字研究型论文,宋祺佑也能被迷弟们天天奉送钦佩目光。这个成绩永远位居专业第一的最优生毕业后抛兄弃弟远赴美国读博,五年后重回母校,换了讲师身份迷弟不减,今年刚升了副教授。
盛之梧看宋祺佑打了九个电话便知道他和时喻苏在一起,定是时喻苏不愿动手指了,才把这招人的活丢给宋祺佑。盛之梧刚想回一个,宋祺佑的第十个电话已经打了进来,盛之梧下意识摁接听,声音懒散:“喂?”
“喂?之梧,怎么才接电话?”
时喻苏荡人心肠的“说不定在办事儿呐”的笑语遥远地传来,盛之梧早已疫得不为所动,只给宋祺佑解释:“累,睡了一下午。什么事儿?”
时喻苏又在旁边戏谑“一个人睡不孤单啊”,宋祺佑十分没气势地说了句别吵,又对盛之梧说:“你不在s市吧?好久没见了,我和喻苏想找你聚来着。”
其实是中秋他们怕盛之梧一人在z市孤单,找了这个理由约他出来。
盛之梧想看眼具体时间,习惯性抬手时看到空空的手腕才想起手表送人了,一阵恍惚,恍惚中觉察出上午的经历和自己的生活有多么格格不入。
经历是青山绿水,牲畜果蔬,生活是声色犬马,浮世虚绘。
电话那边又开始催促,强烈的倒错感侵来,盛之梧没再看时间直接应下:“你把地址发给我吧,我现在过去。”
两个小时后,盛之梧来到一所酒吧门口。酒吧名字取得浪漫,mistletoe,槲寄生,切切唤着进去的人们不要吝惜亲吻似的。
盛之梧找到时喻苏宋祺佑时,时喻苏正搂着个俊秀的男孩在打趣宋祺佑:
“你想想啊,一姑娘听到宋祺佑,嚯,多idol,简直是乙女游戏里人气最高的角色名啊,心花开得满,结果见了本人,就这么个不开窍的玩意儿。”
盛之梧顺着话说:“一姑娘听到时喻苏,嚯,多别扭的名字,算了,本人不用见了。”
本来还不服气的宋祺佑一下就乐了:“是吧,我说他就该叫时喻嘘。”又和盛之梧打招呼:“挺快呀!”
“快,他特别快。”时喻苏被揶揄了也不恼,拍了拍坐他腿上男孩的屁股示意可以离开了。
奔波磨得盛之梧又有点累,看那扭着胯走开的男孩回怼了句:“你试过?”
时喻苏一把拉住他到身边坐下:“吃枪子儿了?胆儿肥了?”
盛之梧摇摇头,不知道为什么地摇摇头。来的高铁上,他下意识去看方家村,可外面太暗,高铁内太亮,窗户上只能看见自己的脸。
人在疲惫时最不设防,盛之梧赖在沙发里,突然把上午的事讲了一遍。榆木脑袋宋祺佑只觉听了个故事,时喻苏抿了口酒悠悠评价:“小宝贝儿,你是把那什么村当你爷爷奶奶家了吧。”
盛之梧不置可否,时喻苏又换了个说法:“或者是从小没尝过家庭温暖滋味,看着个有点温情的农村家庭,羡慕了。说到底你还是向往一个完整的家。”
时喻苏是知道的,盛之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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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父母感情波动极大,一会儿甜如蜜糖,一会儿毒若砒霜,连着几年商量离婚与否,丝毫不顾及盛之梧的感受。
两人到底还是在盛之梧小学毕业后协议离婚了,那时盛之梧幼小的心灵尚不谙世事,说不好是否已对家庭的概念产生了恐惧与抗拒。只是抚养权判给父亲后,他不想加入任何一方的新家庭,强烈要求独自一人生活,假期也只回乡下爷爷奶奶家。
所以爷爷奶奶家对盛之梧意义重大,那是他童年乃至少年的全部温暖源泉。
可盛之梧不愿意被这么矫情地形容,他恢复了惯常的不在意表情,无所谓地笑着说:“没那么严重。就是工作压力大,减压呢。”
时喻苏却不放过他,正经不过三秒地凑近在他耳朵边吹气:“你看你都28了还没谈过恋爱,要不要和哥哥试试?等你爽到哭,说不定就乐意找个人了?”
盛之梧一胳膊肘把时喻苏抵开,时喻苏笑得特别张扬:“多少人想上我的床,你还不乐意?算了,谁叫你是我的小宝贝呢。给你叫点吃的,月饼怎么样?”
好多人往这边看来,其中不乏露骨的渴望目光,时喻苏脸皮厚不介意,宋祺佑的脸可是就快挂不住了。他低吼着:“大家都看呢,你敛着点。”
敛那还是时喻苏吗?他不笑了,却挑着眉吹了个十足花哨的口哨,在喧闹的酒吧里掀起一阵蠢蠢欲动。
宋祺佑恨死时喻苏选这种地方聚会了,脖子僵硬扭着四处张望,假装自己不在意。
这一望望到吧台边有个穿白色连衣长裙的女生,长裙上细细画了个腮红胭脂搽得艳艳、水袖裙裾扬得盈盈的青衣。
酒吧的穿着大多是怎么悠闲怎么来,别有用心的就露得越多越好,没有这样长裙连脚踝都遮住的穿法,尤其这长裙的风格还那么……古典。
宋祺佑好奇极了,看那女孩短发,眉眼里有许多少年气,就那么安静地站那儿。有许多人前去搭讪,但那女孩头都不抬,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总是没多久,搭讪的人就讪讪模样离开。
宋祺佑像发现了新大陆,他喊时喻苏盛之梧:“你们看那个女孩!”
盛之梧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也愣了一下,时喻苏却懒懒散散靠着沙发见怪不怪:“是不是一个穿白长裙的?”
宋祺佑回目光:“你认识?”
时喻苏冷笑一声:“何止认识,我和他一个娘胎出来的!”
宋祺佑彻底呆住,盛之梧一口月饼呛着了,好笑地问:“就你那个读了美本不想工作瞎炒股把本金翻了好多倍的那个弟弟?叫什么来着……时钟?”
时父时母年轻时着迷于秀恩爱。时母姓苏,两个儿子一个取“喻”一个取“钟”,一个是“知晓”一个是“钟情”。
只是时钟苏觉得自己名字太难听了,小少爷脾气上来硬要改名。儿子当然比名字重要,于是时钟苏变成了时钟。
宋祺佑大脑还在重启中,时喻苏很不在意地答:“就是他。我就一个弟弟。”还要耍句流氓:“难道你有俩?”
大概是被时喻苏拿自己亲弟弟开玩笑的不要脸震惊了,宋祺佑加快了重启速度,反应过来问到:“他……他怎么穿裙子?”
时喻苏耸耸肩:“他喜欢咯。喜欢就好咯。诶我忘了说,这酒吧是他开的,就为了他自己穿小破裙子方便。”
宋祺佑重回自己的世界修补那支离破碎的传统观念去了,时喻苏也懒得跟宋祺佑再解释什么,他现在更关心的是他小宝贝的状态。盛之梧心思重重的,面上笑着指不定心里有什么想法。
“多大点儿事,乐意去就去几次,权当农家乐。要觉得心里过意不去就给点钱,不要把事情复杂化。”
意识到时喻苏又开始说自己,盛之梧不以为意:“哎,你真是满身铜臭味。”
“能用钱解决的事情不用,把自己弄得不自在,这才是傻逼。”
灯光更暗了几分,是夜渐深,人们更不拘暴露自己的欲望。哪些腰肢纤细在扭动,哪些嘴唇开合在低吟,盛之梧拿月饼下酒,一杯一杯也差不多醉了。
他知道中秋对这群在舞池中狂欢的孤独人群来说不过是又一个寻常夜晚,但对另一些人,是隆重的团圆佳节,或许还是亲戚们都会挂念的一个生日。
方其文这天了许多瓜果点心,高兴极了,晚上洗碗时都不自觉哼起在河边听那些妇女们唱的民歌。
当然,高兴也是因为,他长这么大来到的或许最贵重的礼物被他揣在贴肉的兜里,到睡前才锁进一个小抽屉。
抽屉里原先锁的都不过是些初中的奖状、没用完舍不得扔的作业簿等一般人并不稀罕窥探的东西,但从这天起,方其文有了第一个没有告诉父母姐弟的私人物品。
一个记录时间的秘密。
04
晚饭后,方继庆一家刚放下筷子,隔壁杜大妈就风风火火地跑进来:“哎铃秀哎,继庆”,张口要说急事儿,看到桌上的卤牛肉又愣了神,“是有啥喜事吗?卤牛肉都买来哩!”
杜大妈老家在东北,不知道怎么嫁到了这个遥远的小村里,大家嚼舌根时会提一句好像不是什么好事儿。但杜大妈不在意,说话总是东北和方家村口音混着,豪爽得很。
卤牛肉对方其文家这种哪怕在村里也算不上有钱的人家确实是奢侈的菜。今天方继庆工地里的包工头看施工进度快,一高兴给他们几个主要劳动力每人发了三十的奖金,方继庆就拿出二十买了点卤牛肉回家。
祝铃秀把菜盘往杜大妈面前推:“杜姐,吃点哩。看你着急,有什么事嘛?”
方其文很快跑去厨房拿了副干净碗筷递给杜大妈,杜大妈也没客气,夹了一大筷子,听祝铃秀问才一拍脑袋:“!瞧我这记性,只顾吃!铃秀,村长托我捎话,找你们一家!”
“找我们?”祝铃秀有点愣。
村长找人一般是商量方家村大小事务,可方继庆在村里并未担任一官半职,只是普通村民。方继庆也不明白:“专找我们一家?有说甚事么?”
杜大妈又夹一筷子卤牛肉,囫囵地说:“就叫我叫你们一家。也没告诉我是啥事啊。哎,特别说了要带文文去!”偏过头看到方其文就安静地站在一边,又说:“文文真是越长越俊,以后哪个姑娘有好福气哦!”
显然现在不是谈婚论嫁的时候。碗只拾了浸在水里没洗,留了方其武不情不愿地看家,方继庆夫妇俩带着方其文去了村长家。村长见他们来了,从偏房拿出了鼓囊囊的信封递给方继庆。
信封上一个遒健的“盛”字,方继庆接过打开一看,全是毛主席。他吃惊地问村长:“甚情况啊?”
村长打量了一阵方继庆,又打量了一阵方其文,把盛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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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客客气气拜托他的事说了。
“下午来了个人,说前几天开车到咱们村歇脚哩,是文文招待的他,还让他在家吃了顿饭。他那天没甚表示,这钱是他的心意噢,拜托我转交,说不知道你们乐不乐意,还有什么冒犯了什么嘞。”
方其文整个人被定住般挪不动步子。他听了个开头就知道是那个28岁的大城市的人,听到结尾却还是彻底愣住,不能理解他竟然觉得给别人钱会是一种冒犯。
但不知怎的,方其文现在好像确实有点说不上来的失落。
村长还在夸方其文人好心善所以方继庆家有好报,祝铃秀兴奋地接过信封:“哎呀,我们家文文都没和我们提这事!”
方其文看祝铃秀往信封里探望估计着有多少钱,一下就急了:“阿妈,这钱我们不能要!我没做甚事哩,他就吃了个午饭!”
方其文很少露出着急神色。祝铃秀把信封攥紧在手上,责备地看着他:“为甚不能要嘛!他歇脚我们提供歇脚地儿,大老板感怀这个,我们善有善报,为甚不能要嘛!”
方其文没管祝铃秀随便就说那人是大老板,他不安地想自己已经了人家一块表,自家不能再这么一大笔钱。可表的事他又不敢也不想说出去,只能急得看向方继庆拧眉。
方继庆也觉得不妥,沉声说:“我觉得文文说的有理。就是添双筷子的事,不用他拿这么多钱嘞。村长,您能联系到这个人么,我们把钱还给他。”
“联系甚联系!还甚还!文文小不懂事!你也不懂!”祝铃秀气性上来,拿手捶方继庆肩膀,“这是咱运气,是咱心好老天爷赏钱!小武去市里读高中要不要钱!盖新房要不要钱!村里那么多人家盖了新房,你不要这钱,又要晚多少盖房!”
方其文想说晚多少也不能随便拿别人的钱,可祝铃秀不顾还在村长家,开闸般倾倒起嫁到方家来的苦水,什么从没享过福、女儿不熨帖,什么现在老天爷心疼她、父子俩还要一起和她作对,模样竟像要哭出来。
方其文不敢吭声了,方继庆觉得在村长家这样闹太不成体统,只好先着了钱回家。
钱下了祝铃秀就高兴了,哭脸瞬间变笑脸。方其文却一直闷闷的,回到家方其武扑上来问他村长找他们什么事他也没搭理,走在前面听祝铃秀拔高嗓门对方其武说,“明天就给你买新书包,不用你哥旧的啦”。
睡前,方其文趁方其武还在洗漱,小心翼翼开了抽屉锁,拿出那块表带被磨得挺旧的表,不解地喃喃自语道:
“你姓‘盛’是么?为甚还要给我们家钱哩?”
盛之梧自己也不知道被什么鬼迷了什么心窍,竟然听了时喻苏的话,且自己还不敢主动上门见人,只拜托了方家村村长。
可遗憾的是,没像时喻苏分析的那样,给了钱就能痛快,盛之梧愈发不自在起来。
窥探别人家庭幸福让他觉得有点儿可耻,试图用钱消除这份可耻是耻上加耻。盛之梧心里每天暗骂靠钱解决大多数问题的时喻苏一百遍,自此高铁都只买看不见方家村的一侧座位的票。
好在这段时间公司的事足够多,盛之梧逃离进工作,隔三差五化身奴隶主,苦了他的组员们,小朱的发际线都退后了。
高压下也有令人欣慰的进展,工厂水质和气象气候条件分析完成,项目组确立好了可使用的太阳能集系统。这一突破在盛之梧ppt最后一页的“thanks”出现时被经理点头认可,已经是过了快三个月。
吝啬的经理给了全组人员罕见的三天假期,所有人逃出生天般欣喜若狂。庆功饭从中午吃到晚上,盛之梧浑浑噩噩喝得比吃得多,晚八点组员们都回家沉溺假期时,一贯不喝酒的小朱却只能做盛之梧的司机。
昏睡之前,盛之梧凭着最后一丝意识在地图上标了位置并强调小朱一定要送自己回家,小朱跟着导航却开到了一个破旧的山村里,心里咯噔一下想自家老大怎么会穷到这种地步,揉眼看地图上的点确实又是标在这里。车在村口进不去,小朱混乱地想怎么找到老大家啊,不知所措中误摁了车喇叭。
人们没什么事都睡得早,方家村夜里是极安静的,车喇叭声突兀响起,便是不和谐地传遍了整个村。
方其文正准备睡了,听到喇叭声整个人倏地机敏起来,大晚上干这扰民的事儿肯定不是村里人,村里统共没几辆车,他们村也没有什么过路车。
这么一分析方其文竟魔怔地想会不会是三个月前来的那个人,虽然他也找不到那人这么晚来村里的理由。但念头一旦产生,要打消就特难,他起床换衣和爸妈打了个招呼,在祝铃秀的阻止声中一溜烟往村口跑。
喇叭声带动了很多土狗的喊叫,一瞬间寂静的山村被犬吠填满。年轻的小朱欲哭无泪,想自己脑子真是不灵泛,去s市市中心给盛之梧开最贵的总统套房也比把车开到这穷乡僻壤好,正准备倒车离开,大灯里竟照出个人影。
村里没路灯,方圆不知多少里唯一的光源就是车灯,唯一的光源里突然出现个人影,那人影还上前敲自己车窗,小朱惊得魂都散了,牙磕得“嗒嗒”响,发誓再也不吃庆功饭。
方其文不知道自己被当成了孤魂野鬼。他从车窗里看副驾驶上的人并不能怎么看清,觉得像上次的男人,又觉得不像,执着地想要确认。
小朱缓过神来看清敲窗的是个俊秀少年更怵了,简直是《聊斋》里的标准剧情,惊慌中打着抖去找少年地上的影子,找着了才反复自我安慰只是被吵到睡觉让自己不要扰民的农村少年,心跳一百六地开了车窗。
车窗一开,方其文认出副驾驶上就是那人,只是不知道为甚动也不动,急急地问小朱:“他怎么了?”
小朱惊魂甫定,老老实实答:“他喝多了让我送他回家,地图上标的点是这儿。”
方其文没听太懂,可又觉得当务之急不是弄懂这话是什么意思,急急地说:“我可以先照顾他!”
方继庆这时赶来了,儿子虽然向来懂事,但大晚上不睡觉往村外跑他还是并不放心,赶到后看到儿子就站在村口,着急着:“阿爸!这是那个人!姓‘盛’的那个!”
感受到了少年的热气知道了他和自己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之后,小朱胆儿就大了些,甚至开始想就算少年说要接管老大,自己也不能轻易把老大一个人放下。
可听少年说出盛之梧的姓之后,虽然话有点奇怪,小朱不介意地把它理解成老大不小心标了农村朋友家的地址,就很是放心了。毕竟“盛”不是大姓,碰巧猜中的可能性不大,小朱眼前飘过的已然全是“假期”“假期”。
方继庆明白了车里的是谁,上前把盛之梧从副驾驶




阡陌交通 分卷阅读7
拖出撑住。盛之梧睡死了过去,怎么弄都不醒。方其文后知后觉地向小朱道歉,说自己刚刚太激动了实在对不住,说这么晚了开车回去一定要注意安全哩。
小朱连连说着没事没事,心里想着这么好看的少年只要是活的怎样都能原谅,应着方其文的“天晚”同时谋划着自己的夜生活该怎样开始,顺便心里感慨,你永远不知道你的老大有怎样的朋友圈。
因为之前的一大笔钱,祝铃秀对无意识的盛之梧表示了热烈的欢迎,热烈过后马上遇到了问题:他睡哪儿?
楼上的客房好久没拾过了,这么晚才临时准备连被子都整理不出一套来;让他去睡方意如的床也不行,方家村满了十六的未婚女性的床不能给男性睡,亲弟弟满了十二岁都不行。
最后是在祝铃秀说明天自己和丈夫还要早起做活的威胁下,方其武十分不乐意地同意了和方继庆睡,祝铃秀去睡方意如房间,盛之梧和方其文睡。
不知道盛之梧到底喝了多少,方其文拿毛巾给盛之梧擦脸时盛之梧都没醒。方其文支着脸看他,又去抽屉里看那块表,来回几趟傻乐着,最后给盛之梧细细地盖好被子,关了灯睡了。
许多年后,盛之梧每次说方其文不需要那么乖那么懂事、可以任性可以失控时,方其文总是会想起这一晚,他人生中第一次出格,从毫无理由地相信直觉,到从小朱手上接过盛之梧带回家替他擦脸掖好被角。
方其文总是会想,如果世界上存在缘分,这大概就是缘分,一个暂且全然不懂情与爱、辨不清钦慕和依赖的乖巧少年,会在一个从未异于平常、从此异于平常的夜晚,为另一个人不自觉地任了性失了控。
这大概就是缘分。
05
盛之梧醒来时头还晕着,但这不影响他撑着疲惫的身子坐起后很快发现,自己睡在一张简陋木床上,盖的被子是喜羊羊卡通图案。
哈?
方其文买完菜洗完衣服回来在正堂烤火。冬天其实不常洗衣服,因为大家不常换,不出太阳的日子里洗了也难晾干。今天是正好赶上全家人里里外外大换了一次衣服,方其文就略忙些。
家里没有太阳能,村里有太阳能的人家也舍不得用热水洗衣服,都还是会去河边。河水冷得刺骨,方其文洗完一满桶衣服时,生了许多冻疮的手已毫无知觉了。
好在家里备着火盆。泥盆里炭火烧得“扑哧扑哧”响,方其文摊开手找了个温度适宜的高度放着,身子渐渐暖和起来,正想着那盛什么会几点起床,就听到屋里有动静。
他起身往房里去,看到盛之梧一副迷茫的样子坐在床上,没忍住笑了,不是在笑盛之梧的窘迫。
盛之梧看到方其文后有一瞬的惊诧,想问发生了什么,自己怎么会在这儿,可他还没洗漱,身上也还有酒味,便不好意思开口说话,只勾了下嘴角。方其文能读人心似的,说衣服都在床脚,专门买了新牙刷新漱口杯新毛巾,热水在热水瓶里,已经灌满了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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