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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影别动队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秋月春风矣




673. 一张旧照
    唐崇信和龚培元二人面面相觑,他们没想到对康钧儒身份的怀疑,竟然被康钧儒用什么犯了识人不明,交友不慎的错误,这么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简直就是避重就轻,把他们当猴耍。

    “可你那天为什么要乔装成菜农,挑着担出去”龚培元又找到了康钧儒一处反常的行为,想以此为突破口,让康钧儒原形毕露。

    听龚培元这么一说,康钧儒立即想起当初他得知如意轩被端了之后,急需通知谭鸿铭做好撤离准备,但当时担心电话被监听,所以便让波仔找了一个菜农,与他换装了之后,挑着担子去采韵书场找谭鸿铭,通知他赶快撤离,同时将那份记录着军政大佬贪赃枉法的证据的账本名单交给了藏在圣母院路那幢小楼里的金翊轩。

    现在龚培元质问他这件事,康钧儒立即断定肯定是那个菜农被那些监视他的便衣抓获了,从而得知他摆脱了他们的监视,悄悄地溜出去了,但这些便衣只知他换装出去了,至于他去哪儿了,干什么去了,他们则无从知晓,但他们一定是怀疑他跟那些地下党组织成员去联络了。

    康钧儒淡淡一笑“对,我那天确实是找了一个菜农,跟他换了衣服,挑着担子出去了一趟。”

    “没想到康大老板也有如此寒碜之时”唐崇信讽刺了一句。

    “要不是察觉到被你们监视了,我何必如此打扮,不过大丈夫能屈能伸,算不得丢脸。”康钧儒坦然地回答道。

    “你去哪里了,干什么去了”龚培元紧追不舍地问道。

    “我还能干什么,我怕被你们搜出那些账本,就把那些账本,名单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了。”康钧儒索性大方承认他去转移账本,名单这些他的护身符了,反正这事唐崇信他们已经掌握,也无需隐瞒,以此来掩饰了去采韵书场通知谭鸿铭一事了。

    尹修文一听,果然是康钧儒早有察觉,所以先下手为强,事先把这些账本,名单转移了,怪不得他在宏利商行找了半天都没有见到这些账本和名单。

    “你把账本,名单都转移去哪儿了”尹修文急问道。

    “这些账本,名单现在不仅是我的护身符,也是你的死穴,老贼,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康钧儒蔑视地望了尹修文一眼。

    尹修文恼羞成怒,他冲到康钧儒的面前,一把抓住康钧儒的衣襟“你说,你把这些东西放哪儿了,放哪儿了你快告诉我,告诉我!”

    龚培元连忙示意身旁的两个打手把已经失去理智的尹修文拉开,尹修文被两个打手架了出去,他一边走,一边发疯似地叫嚷着“康钧儒,你这个混蛋,你把账本放哪儿了放哪儿了”

    唐崇信见康钧儒始终不松口,不承认,觉得甚是棘手,虽然他的直觉告诉自己,康钧儒决不是一个简单的商人,但他苦于没有过得硬的物证,原以为那些从灰烬中恢复的材料足以置康钧儒于死地,没想到却被他轻易化解了,推说是尹修文栽赃陷害与他,而尹修文确实有害康钧儒之心,所以按照康钧儒的说法,这点也完全说的过去。

    康钧儒矢口否认那些材料是他的,反而推在尹修文的身上,硬说是尹修文诬陷他所为,而尹修文这个蠢货也是有口难辩,无法批驳康钧儒,反而在刚才的对质过程中,一直是康钧儒占据主动,尹修文这草包一点招架之力都没有,眼睁睁地看着这件铁证变成了一张废纸。

    这一回合显然是康钧儒胜了,唐崇信感到有些束手无策。

    龚培元见唐崇信解开风纪扣,拿着扇子,不停地扇着,一看就知道司令有些急躁了,他连忙将那张从康钧儒的密室里搜出来的凌云鹏的照片递给唐崇信。

    唐崇信眼前顿时一亮,对,这张照片足以说明问题。

    “康先生,这是从你的宏利商行的密室里找到的照片,请你告诉我,这照片上的人是谁”唐崇信拿着那张凌云鹏当年在南京陆军军官学校门口拍的照片,在康钧儒的面前晃了晃。

    康钧儒一看,心猛地一沉,这张照片是他珍藏在密室的一本古籍书里,没想到被龚培元发现了。

    “这是我的儿子。”康钧儒很快恢复了平静,冷静地回答道。

    “你的儿子”唐崇信反问了一句。

    康钧儒点点头“准确地说,他原先是我的外甥,我没有妻儿,所以我大姐就把她的小儿子过继给我当养子了,这事很多人都知道,算不上什么秘密。”

    “可你的这个养子怎么跟彭若飞如此相像呢”唐崇信说着,又从文件夹里拿出一张彭若飞的照片“你看看,这两人是不是很像”

    凌云鹏确实跟父亲彭若飞长得很像,不仅是五官,身形,就连气质,神态相似度也极高,只是彭若飞身上多一份儒雅,而凌云鹏身上则多一份冷峻。

    “彭若飞是谁这天下长得相似的人多得是,有什么奇怪的”康钧儒反诘了一句。

    “彭若飞是谁难道康大老板一点都不知道吗”唐崇信质疑地望着康钧儒。

    康钧儒摇了摇头。

    “那好吧,那就让我来告诉你彭若飞是何许人也,彭若飞曾经是上海地下党组织的负责人,四一二事变时,仓皇出逃,到云雾山落脚,之后他对当地的土匪进行赤化,率那帮泥腿子,匪徒洗劫当地的财主,并筹划将那些云雾山的土匪带往广东,归入军队,之后,在剿灭土匪的过程中,被击伤,抓捕入狱,后被发现其真实身份为上海地下党组织的负责人,随即被移送到了我这儿。“

    唐崇信也不禁沉浸在十多年前的这段往事之中“这人应该算是我见过的最难对付的共党分子,他竟然在我这儿设计揪出了上海地下党组织里的叛徒,并借用我们之手将这个叛徒除去,借刀杀人,这一招确实是高,我承认,我不如他心思缜密,否则也不会被他当枪使。怎么说呢我虽然败在他的手上,但我不讨厌他,不恨他,各为其主嘛,共党能有他这样的人才,确实不容小觑。“

    。



674. 难以核实
    唐崇信呼了口气,深有感慨地说道“老实说,撇开党派之争,我对这个彭若飞是相当钦佩的,他这个人意志坚定,足智多谋,博闻强记,又有牺牲精神,是个难得的人才,所以我多次劝他弃暗投明,可惜他始终不肯改换门庭,是个不折不扣的死忠之士,最后我们也没有办法,只得将他除去了,否则留着他便是党国的心腹之患。”

    康钧儒听着唐崇信的叙述,感到心在滴血,他最崇敬,最投契的同窗好友,同袍兄弟就是被这些刽子手杀害在这里的监狱里的。

    唐崇信边说,边注意着康钧儒的神情变化,但他看见康钧儒面无表情地低着头,便继续说道“我们当时就知道彭若飞有一个未成年的儿子,只是他把这个儿子保护得很好,我们一直未能找到他的儿子,就连最后在报上登载尸体认领的启事,也没见到彭若飞的亲属前来领尸,最后是一个牧师把彭若飞的尸体领走了,安葬在教堂内的墓园里了。”

    “不过,当我看见这张照片时,我恍若见到了彭若飞一样,我敢确定,这张照片上的年轻人一定就是彭若飞的儿子,可为什么这张照片出现在你康老板的密室里你说这是你的养子,难道说你收养了彭若飞的儿子当养子了吗”唐崇信步步紧逼。

    “唐司令,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是对这个彭若飞肃然起敬,要是我能收养他的儿子,那是我此生的荣幸,不过,这张照片上的年轻人确实是我大姐过继给我当儿子的外甥,我外甥长得跟彭若飞如此相像,对我来说,倒是三生有幸。”康钧儒不卑不亢,依旧死不承认。

    “你这个养子叫什么”龚培元问道。

    “康大为,希望他能大有作为。”

    “他现在在哪儿”龚培元直截了当地问道,他可没有唐崇信这么好的耐心,跟康钧儒兜圈子,他喜欢直奔主题。

    “已经出国了,在美国麻省理工学院读书。”

    “那这张在陆军军官学校门口拍的照片是怎么回事”龚培元紧追不舍。

    “那年我带他去南京玩,看见陆军军官学校前面正好在招生,他又好奇又羡慕,也想参军,但我们康家世代都是从商,所以我希望大为也能子承父业,况且兵荒马乱的,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怎么舍得让他去当兵呢可年轻人就是血气方刚,他赖在那儿不走,央求我让他圆一个军人的梦,所以我就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问军校里的学员借了一套军服,让他穿上,在校门口拍了一张照,算是了却了他的这一从军的心愿了。”康钧儒镇定自若,侃侃而谈。

    康钧儒有问必答,但所有的答案都不是朝着唐崇信和龚培元预想的方向而去的,这让唐崇信和龚培元都甚是沮丧,况且康钧儒所供认的这些情况很难得到证实,抗战爆发后,南京陆军军官学校早已内迁,军校如今分散在九江,武昌,瑞金,西安,甚至是新疆迪化等各地,要想核实一个十年前入校的学员,简直是大海捞针。

    至于康钧儒所言的如今他的养子康大为在美国麻省理工学院读书,那更不可能核实清楚,总不见得派人漂洋过海去核实真伪,就算是拍电报,这一来一去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唯一可行的就是了解一下康钧儒的姐姐,是否曾经将自己的儿子过继给了康钧儒。

    于是,唐崇信又询问关于康钧儒姐姐的情况“你说你的姐姐把自己的小儿子过继给你了,那你姐姐现在在何处”

    “我姐姐前年已经去世了。”康钧儒这次说的是实话,是当初梁伯捎信给他的。

    康钧儒与他的封建家族决裂了之后,家里的情况几乎一无所知,只有梁伯还与康家有些联系,有时会把家里的情况告知康钧儒,年轻时的康钧儒意气风发,激进执拗,大少爷的任性让他毅然决然地与家族决裂,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人格的成熟,他对父母手足的思念之情与日俱增,但此时他却不敢再与他们有任何来往,怕自己的身份连累了家人,给他们带去危险,所以这么多年来,梁伯成了他和康家人唯一的纽带。

    “已经死了”唐崇信难以置信地望着康钧儒。

    “是的,是病死的。”康钧儒心情沉重地说道。

    “那你姐夫呢”唐崇信继续问道。

    “姐夫如今带着全家移民去了印尼了。”

    康钧儒知道唐崇信想要对他姐姐一家进行调查,从而来证实他的供词的真伪,因此康钧儒谎称姐夫一家已经移民去了国外,这样一说,唐崇信自然是难以核实其真伪。其实,他的姐夫在他姐姐去世之后又续弦了,他的两个儿子如今由他资助,在美国麻省理工学院读书。刚才他对唐崇信所言也并非全是虚言,而是真真假假,张冠李戴,让唐崇信难以捉摸。

    审讯似乎进入了一个死胡同,唐崇信觉得康钧儒没有说实话,但又苦于手头没有证据来反驳他,于是他决定让龚培元派人去康钧儒的老家了解情况。

    唐崇信跟龚培元耳语了几句,龚培元便离开了,他去安排下面的人去康钧儒的老家浙江吴兴了解情况。

    唐崇信只得先把康钧儒那个有争议的养子一事搁置一边,随后将审讯重心又转移到了那些被康钧儒藏匿起来的账本,名单上来。如果他能掌握这些账本和名单的话,就能以此作为要挟,从而可以对那些军政大佬的操控自如。

    尹修文想要这些账本,因为那是他授人以柄的证据,是他的死穴,康钧儒想要这些账本,因为那是他得以自保的护身符,是他的利器,而唐崇信想要这些账本,因为那是他开启财富的钥匙,是他的宝库,同时,他若是将这份名单上交,那他成了国府反腐倡廉的英雄,成为他升官发财的垫脚石;他若是将这份名单按下,那他就是那些贪赃枉法大佬们的恩人,真金白银就会滚滚而来。

    所以,对于这份名单,唐崇信势在必得。

    。



675. 筋断骨折
    “好吧,康先生,现在我们就来谈谈你藏匿起来的那些账本,名单的事情吧!”唐崇信转移了话题。

    康钧儒知道下面唐崇信肯定是想要逼问他这些账本名单了,而这是他的利器,他要在关键时候将这些证据向大众公开,给那些贪赃枉法之徒以重击,自然是不会拱手相让。

    “唐司令,你想要知道什么呢”

    “当然是你这上面记录了什么,又把这些东西藏在哪儿了。”

    “这个问题,唐司令有点为难我了,我已经说了,那是我的护身符,有谁会把护身符拱手让人的呢尹修文这老贼不能从我这儿得到它,其他人也一样,都别打这个主意,趁早断了这个念想。”康钧儒断然拒绝将账本交出。

    唐崇信一听,脸色一变,凶相毕露“康先生,我劝你最好识时务一点,这儿是什么地方,尹修文自然是拿你没办法,可我想要的东西,又有几个人能拒绝得了的”

    “唐司令,难道你是想要利用职务之便,逼迫我交出这份账本,想趁机升官发财还是想占为己有以敲诈勒索”康钧儒针锋相对,毫不让步。

    这时,龚培元又回到了审讯室里,他看见康钧儒正在质问唐崇信,唐崇信的脸上怒气冲冲,他立马冲到康钧儒的面前,扬手打了康钧儒一巴掌“反了你了,竟敢这样跟我们司令说话,司令,甭跟他废话了,大刑伺候,我看他能狂到几时”

    康钧儒的脸颊上出现了五个明显的指印,嘴里有点咸涩的味道,他扭头将血水吐掉,冷冷地望着龚培元和唐崇信。

    “康先生,我们先礼后兵,你要是识时务的话,就趁早把这些账本交出来,否则的话,可就应了那句话了,站着进来,躺着出去。”唐崇信继续威胁道。

    康钧儒知道,自己今天恐难活着离开这间审讯室了,对于这个结果,并不出乎他的意外,也早就有了思想准备,尤其是被捕之后,他更清楚自己的命运会是什么,其实从参加革命的那天起,他们这些热血青年就做好了为了实现心中的理想,为了建立一个昌明的国家,甘愿抛头颅,洒热血的心理准备,这些人中间,有彭若飞,有谭鸿铭,有金翊轩,有许许多多的仁人志士,也包括他自己。

    “如果唐司令一定要这么做的话,我能奈你何,但我若是死也不交,你又能奈我何”康钧儒大义凛然地说道。

    龚培元见康钧儒并没有开口的意思,便朝审讯室内的两名打手努了努嘴,两名打手会意,将康钧儒从审讯椅子上解开,直接按在了老虎凳上了。

    康钧儒的膝盖被皮带牢牢地绑在了那张狭窄的长凳上,双手则被捆在了十字刑架上,动弹不得,打手在康钧儒的双脚下垫上了两块青石砖,康钧儒顿时觉得自己的双腿的膝关节处被反向外翻,小腿立马抽筋起来,他疼得脸憋得通红,冷汗直淌,呼吸急促起来。

    “怎么样,这才加了两块砖,你就受不了了”龚培元见康钧儒一脸痛苦的模样,冷笑了一声“还是快说了吧,否则你的这两条腿难保。”

    “做梦,你们休想从我这儿得到。”康钧儒喘着粗气,怒视着龚培元。

    “再往上加。”龚培元对打手命令道。

    打手抬起康钧儒的双脚,又在他的脚下垫上一块青石砖,康钧儒顿时觉得双腿腿骨正在被用力反向掰扯,膝盖处的韧带像是被撕裂了,一阵阵钻心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哼叫起来,他感到自己心跳正在加速,一阵阵心悸让他感到胸闷气短。

    “快说,那些账本到底藏在哪儿了”龚培元大声吼道。

    “放在……放在一个……你们……找不到的……地方,你们……休想……休想拿到。”康钧儒用尽气力说道,他双眼充血,对龚培元怒目圆睁,但目光里没有丝毫屈服之意。

    “加,再加,我看他能坚持多久。”龚培元被激怒了,他冲打手大喊道。

    又一块青石砖垫在了康钧儒的双脚下,康钧儒忍不住惨叫起来,他汗如雨下,觉得自己的膝盖骨正发出摩擦声响,双腿肌肉剧烈颤抖着,而双腿似乎要离开他的身体了,深入骨髓的疼痛让他眼前出现了重影,康钧儒感到他快疼得窒息了。

    “再不说,你的这两条腿就废了。”龚培元歇斯底里地冲康钧儒叫嚷道。

    “你们……你们……枉费心机……,白日……白日做梦。”康钧儒紧咬牙关,忍受着车裂般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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