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影别动队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秋月春风矣
“再加。”龚培元咬牙切齿地说道。
打手继续将康钧儒的双腿往上抬,第五块青石砖刚垫上,就听得“咔嚓”两声断骨的声响,康钧儒的髌骨被折断了,碎骨破皮而出,膝盖处血迹斑斑。
康钧儒发出让人心悸的嘶叫声之后,便头一歪,昏死过去了。
在这第五块砖还没往上加时,唐崇信忽然想起康钧儒有心脏病,担心他万一受刑不过,心脏病复发而猝死,正要喊停,可还没等他喊出这个“停”字,康钧儒的双腿髌骨就被硬生生地折断了。
唐崇信连忙走到康钧儒的身边,用手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有微弱的呼吸,连忙命令身边的打手“快,快把上官医生叫来,让他过来接骨,还有,让他带上治心脏病的药剂。”
唐崇信怕万一把康钧儒给整死了,那他可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这家伙,敬酒不吃吃罚酒。”龚培元冷冰冰地望了一眼昏死过去的康钧儒。
“我看他是敬酒罚酒都不吃。没想到这个康大老板还是个硬骨头。这点倒是跟彭若飞有点相像。”唐崇信摇了摇头“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康老板跟彭若飞是一路人,可惜呀,我们手上没有铁证。”
上官谦背着药箱匆匆赶到了刑讯室里,他看见一个身着白色衬衫,额头上缠着绷带的中年男子被绑在老虎凳上,脑袋低垂着,双腿下面垫了五块青石砖,腿部呈可怕的反折曲线,膝盖处鲜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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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6. 备受折磨
这么多年来,这种场面上官谦见多了,所以也就见怪不怪了。他走到康钧儒身边,瞥了一眼这名犯人的脸,这一眼,让他差点失声叫了起来,上官谦这才看清楚眼前的犯人就是多年以前跟自己打过不少交道的,说服自己协助他替彭若飞翻案,想要救彭若飞出狱的共党负责人康钧儒,当年神采奕奕的康钧儒风流倜傥,潇洒干练,没想到今天会在这个鬼地方见到他,而且还遭受着酷刑折磨。
上官谦不禁愣在那里,凝视着康钧儒。
龚培元见上官谦在愣神,连忙催促道“上官,你怎么啦,怎么愣住了你又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怎么跟一个新手似的快,你快给他接骨吧!”
上官谦回过神来,连忙从药箱里寻找绷带。
“上官,你还是先给他打一针强心针吧,这人心脏有问题。”唐崇信提醒了一句。
上官谦一听,赶紧拿出听筒放在康钧儒的胸口,仔细听了听,发现康钧儒的心跳很不规则“这人原先就有冠心病,重刑之下,心脏病更加严重了,现在不适合打强心针,我还是给他打一针舒心康吧,缓解一下他的心跳!”
“你是医生,你看着办吧!”唐崇信对上官的医术还是信得过的。
上官谦从药箱里拿出一瓶舒心康针剂,然后将针剂抽入针筒内,撸起康钧儒的袖管,给他进行注射,过了二十分钟左右,康钧儒渐渐苏醒过来。
然而一旦醒来,康钧儒就感到一阵阵钻心的疼痛席卷全身,他忍不住痛哼起来,他睁开眼睛,看见一个穿白大褂的大夫正在给他进行接骨治疗。
康钧儒望着大夫的身影,觉得有些熟悉,仔细一看,竟然是上官谦,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居然会在这儿再次见到了上官谦,他竟然还在这儿从事着自己的老本行——救死扶伤,只是在这个魔窟里救死扶伤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
很快,上官谦用木板和绷带将康钧儒的两条断腿固定住了。他抬起头来与康钧儒对视了一下,尽管上官谦戴着口罩,但康钧儒还是从上官谦的双眸中读懂了诧异,疼惜和难过。
康钧儒赶紧将目光移向别处。
“康先生,怎么样,现在知道这筋断骨折的滋味了吧我实话跟你说,你若是不识时务,不肯乖乖地招供,我会将这接上的骨头继续折断。”龚培元继续威胁恐吓着康钧儒。
“龚处长,这人心脏病挺厉害的,不适合用刑,否则性命难保。”上官谦一听,心头一紧,他知道心狠手辣的龚培元是完全干得出这种狠辣之事的,便赶紧加以制止。
“上官,你真他妈的啰嗦,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要是受不了这种场面,你就先回去歇着,等需要你的时候,你再过来。”龚培元不耐烦地赶上官谦走。
龚培元知道上官谦是个基督教徒,心软,看不得他们折磨犯人,总是在背后骂他们是魔鬼,不过,龚培元跟上官谦关系不错,也知道他的脾性,所以也就不以为然,只是嫌他在这儿干扰他刑讯犯人,碍手碍脚。
上官谦把目光投向唐崇信“唐司令,我说的是实话,这人不能再用刑了,否则心脏病突发,后果难料。”
“什么后果难料,大不了多一具尸体而已,这人手里捏着重要资料,不让他交出来,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况且这人极有可能就是我们一直要找的共党上海地下党组织的负责人,上官,你就别在这儿捣乱了。”龚培元朝上官挥挥手,让他快点离开刑讯室。
“上官,这人对我们的重要性你大概还不清楚,先前我们已经对他晓之以理了,可惜这家伙软硬不吃,我们也是迫于无奈,才出此下策,要不,你就在一旁候着,如果犯人受刑不过,你就赶紧过来抢救。”唐崇信既不想让康钧儒还没吐露秘密就一命呜呼,更不想自己一无所获,所以想了个折中的办法,让上官谦就在刑讯室里候着,随时对康钧儒进行抢救。
上官谦没想到唐崇信竟然让他在刑讯室里观刑,这对他而言简直是最为残忍的事了,难道他就待在刑讯室里,眼睁睁地看着康钧儒被折磨得死去活来,既不能出手阻止,也不能流露出疼惜悲伤之情,这无疑会让他在那里备受折磨,痛苦不堪。
上官谦愣着那里,手脚冰冷,脑子里一片空白。
“去给上官医生拿一张凳子过来。”唐崇信吩咐身边的打手。
打手将凳子递给上官谦,上官谦默默地坐在那儿。
“上官,你就坐那儿吧,如果你发现犯人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就过来抢救。”唐崇信对上官谦又嘱咐了一句。
康钧儒此时无奈地望了上官谦一眼,他希望在接下来的受刑过程中,他能快点猝死,这样,他解脱了,上官谦也不至于因失态而被唐崇信怀疑与他有染。
“好了,康钧儒,你现在应该明白了,今天你要是不说出账本在哪儿,对你的刑讯是不会结束的,你最好识相一点,免得受皮肉之苦。”龚培元继续恫吓康钧儒。
“大不了这儿多一具尸体罢了。”康钧儒已经做好了死在刑讯室的准备。
“那好,来啊,继续让康先生尝一尝断骨的滋味。”龚培元朝打手招了招手。
上官谦眼睁睁地看着两个打手这次把皮绳绑在了康钧儒膝盖的下端,这样做的结果就是增加新的骨折点,刚才康钧儒的两腿膝盖处的髌骨已经折了,那这次有可能双腿的胫骨也会被折断。上官谦知道老虎凳的可怕之处就在于不是一下子就把腿骨折断,而是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增加痛感,让你亲眼看着,亲耳听着自己的骨骼在受刑过程中产生双腿的变形,发出骨裂的声响,直致筋断骨折,而像康钧儒这样,多次经受这种断骨的折磨,则会导致骨头坏死,面临截肢的危险,造成终身残疾。
上官谦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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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7. 生死一线
打手把两块青石砖放在康钧儒的脚下,康钧儒的双膝已经骨折了,稍微一抬腿,就感到锥心的疼痛向他袭来,他用力地咬住嘴唇,把嘴唇咬得鲜血淋淋。
“说,把账本藏哪儿了”龚培元无视康钧儒疼得冷汗直淌,痛苦不堪,他们需要的只是口供。
康钧儒已经说不出话了,只见他喘着粗气,怒视着龚培元,不停地摇头。
“加砖。”龚培元让打手继续往康钧儒的脚下加砖。
康钧儒忍不住惨叫了起来,脖子上青筋直暴,面红耳赤,呼吸越来越沉重。
“没想到康大老板还挺能扛,康老板,招了吧,说出来了,你就不用这么痛苦了,我们保证帮你医治,让你还像从前一样,潇洒倜傥。”唐崇信走到康钧儒的身边,蹲下身子规劝他。
“滚开,混蛋,少他妈的假惺惺的,有种你就弄死我。”康钧儒冲唐崇信咆哮道。
“妈的,还嘴硬,给他再加块砖。”龚培元向打手努了努嘴。
打手抬起康钧儒的双脚,又垫上了第四块砖。
康钧儒终于忍不住发出了持续不断的,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上官谦听得浑身颤抖起来,他睁开眼睛望着痛苦不堪的康钧儒,只见康钧儒双目暴突,身子后弓,浑身止不住地剧烈颤抖着。
“你们别再对他用刑了,他快挺不住了。”上官谦忽然站起来,冲龚培元大叫道。
“就差这点火候了。”龚培元狞笑着“说,快说,现在说了还来得及。”
康钧儒对着龚培元的脸上喷出一口血水,瞪视着他。
龚培元抹了抹脸,一看全是血,又见康钧儒虽然疼得快背过气去了,可还是怒目圆睁,龚培元被激怒了,他伸出手去,按住康钧儒的右腿,然后死命地往下一按,只听得“咔嚓”一声,康钧儒的右腿胫骨被生生折断了。
康钧儒发出一声令人窒息的惨叫声之后,脑袋便垂了下来。
上官谦连忙冲过去,翻起康钧儒的眼皮,然后听了听他的心脏,发现心脏骤停,没了心跳,情况十分危急,便快速从药箱里拿出一支强心针,给康钧儒注射下去。
上官谦焦急地看着手表,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可康钧儒还是没有丝毫反应。上官谦觉得不能再等了,赶紧给康钧儒按压胸口,做心肺复苏。
唐崇信也急了,走到上官谦的身边,焦急地问道“怎么样,还能不能救活”
龚培元见状,也挤了过来“妈的,我没怎么用劲啊,怎么就不行了呢”
上官谦瞪了龚培元一眼,龚培元自知自己有些过火了,在上官谦一而再,再而三地警告之下,他还是一意孤行,对康钧儒施以重刑,从而导致现在康钧儒命悬一线,不省人事。
过了好一会儿,康钧儒苏醒过来,他看见眼前为了救他而累得满头大汗的上官谦,露出一丝惨淡的微笑,而后,又晕过去了。
上官谦连忙用听筒听了听康钧儒的心跳,发现心脏已经能正常起跳了,又摸了摸他的脉搏,尽管还很微弱,但比刚才几乎摸不着脉搏的状态有了很大的好转。
“现在这个犯人情况很不稳定,不能再用刑了,我的意见是把他抬到我的医务室去,这人需要二十四小时的监测。“上官谦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向唐崇信建议道。
“行,就按你说的办,把他先送到你的医务室去,上官,你一定要保证他活着。“唐崇信知道,现在再对康钧儒用刑是毫无意义的,先得保证康钧儒还活着。
“这个我可不敢打包票,这人的心脏本来就有问题,现在受了这么重的刑,双腿至少三处骨折,还有韧带撕裂,肌肉拉伤,这些巨痛对他的心脏也是极大的损伤,他现在之所以还昏迷着,主要是疼痛引起的。“
龚培元挠了挠头“上官,你也别说那么多了,你只要想办法救活他就行,只要能救活他,多贵的药都行。“
“哦,我把他救活了,再送到你这儿来,你再把他打得半死再送到我那儿去是你吃饱了撑的,还是我吃饱了撑的“上官谦不无讥讽地冲了龚培元一句。
“咦,你这个上官,怎么这么说话呢“龚培元被上官谦质问得张口结舌。
“好了好了,你们别吵了,还是给他治伤要紧,来,你们两个,把他抬到医务室去。“唐崇信连忙过来打圆场。
两个打手将康钧儒抬到了上官谦的医务室,上官谦连忙赶过去,让打手把康钧儒抬到了一张旧床上。
“好了,你们出去吧!“上官谦将两个打手打发了之后,便给康钧儒接上了一台心电图仪,对康钧儒的心跳进行监控,康钧儒的心电图显示他的心跳很不规则,时快时慢,时强时弱,有时呈一直线。
上官谦给康钧儒注射了缓解不规则心跳的药物,然后开始处理他的断腿。刚才在刑讯室里,他只是做了一个简单的断腿固定,但之后康钧儒的双腿又经历了一次老虎凳的折磨,先前固定的夹板已经移位,髌骨处的碎骨刺穿肌肉和皮肤,因而膝盖处鲜血淋漓,而新增的右腿胫骨骨折也是呈开放性的,右小腿的表面就能看见胫骨的断骨,右小腿处一大片青紫,这是由皮下瘀血造成的。
上官谦无奈地摇了摇头,根据他以往的经验,这种刑伤很可能造成骨头缺血性坏死,康钧儒这两条腿极有可能保不住了,下半辈子或许要拄拐,或是坐轮椅了。
上官谦亲自给康钧儒清理伤口,然后用夹板将断裂处固定好,望着康钧儒血迹斑斑的两条腿,上官谦感到自己的心也一阵阵的绞痛,也许,也许康钧儒也将步彭若飞的后尘,被枪杀在这个魔窟里,一想到这儿,上官谦不由得泪眼婆娑,
旁边的护士小兰见状,不知上官谦为何落泪,轻声问道“上官医生,你怎么啦“
上官谦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用手擦去眼里的泪水“没事,眼睛进灰了。“
上官谦赶紧跑到卫生间里,他打开水龙头,双手捂脸,止不住痛哭起来,哗哗的流水声掩盖其憋闷许久的痛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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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8. 南京来人
此时在唐崇信的办公室里,唐崇信正手撑着额头,来回踱步,康钧儒生死难料,而那些账本,名单至今还是个迷,对康钧儒真实身份的认定也陷入瓶颈,原本十拿九稳的审讯现在变得骑虎难下,还真是应了康钧儒的那句话“我若是死也不交,你又能奈我何“
“唉,康钧儒啊康钧儒,我对你还真是束手无策,无可奈何。“唐崇信重重地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卫兵手里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报告司令,外面有个人让我把这封信交给你。“
唐崇信连忙将信拆开,一看,连忙对卫兵说道“快请。”
宋泽炎是正在筹建中的南京政府的实权人物周部长的秘书,自从日本方面打算扶植南京傀儡政府之后,便四处网罗各类社会贤才,或是直接招降重庆政府内的大小官员,以期与重庆政府分庭抗礼。
而淞沪警备司令部在抗战爆发之后不久便收到随军西撤的通知,唐崇信对此次西撤顾虑重重,一来,司令部西撤之后,人员将有大幅调整,届时他还能不能保住这个位置还真不好说;二来,他的家人都在上海和南京,尤其是八十岁的老娘,更是故土难离,说就是死也要死在自己家里头,埋在祖坟里,而唐崇信又是个孝子,不愿把老母亲独自一人留在南京老家,所以一直为这事左右为难。
正当他踌躇之际,这位周部长向他伸出了橄榄枝,说是给他在南京政府内留了个位置,无论是官职还是薪俸都比现在要高,并且“善意”地提出替他照顾在南京的老母亲。
唐崇信知道周部长是想以他的老母亲为人质来要挟他,同时又以高官厚禄来笼络他,而他权衡再三之后,便答应周部长,等淞沪警备司令部西撤之时,他便会率部分官员向南京政府投诚,而宋秘书便成为了他与周部长之间穿针引线的联络人。
此时,身着长衫,头戴礼帽的宋泽炎悄悄地跟在卫兵的身后,在进入唐崇信的办公室之前,他特意将帽檐拉低,东张西望了一下,确定周围没人,便很快闪入了唐崇信的办公室。
进入唐崇信的办公室之后,宋泽炎将礼帽脱下,唐崇信连忙上前迎接,双手握着宋泽炎的手,轻声问道“泽炎老弟,今天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你我每周六在雨溪茶室见面吗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贸贸然来我的司令部,要是让别人知道我跟你之间有掰扯不清的关系,那我可是要上军事法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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