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影别动队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秋月春风矣
“哦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若飞在这封信里可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清楚了。”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康钧儒说完,把这封信的封口放在冒着热气的茶杯上,让热气浸润封口,使封口的胶水脱胶,然后打开信封,从里面拿出那份信件。
康钧儒展开信纸,信纸上的字迹有些歪歪扭扭,断续无力,这与彭若飞先前金钩铁画,龙行蛇走的笔迹大相径庭。
“这是若飞的字迹吗”谭鸿铭见到字迹后,不禁疑惑起来。
“应该是的,那位医务科科长说若飞经受了多次的酷刑折磨,估计这手拿笔也很困难,
232. 赤子之心
为了让敌人相信这份假名单的真实性,为父试图以命相搏来挖出组织内的叛徒,为父不惜激怒敌人被施以酷刑以博取他们的信任,因而为父被灌了辣椒水,饱受五脏俱焚之痛,嗓子也已被灼伤,但为父明白这是为了获取他们信任而必须付出的代价,无法逃避,亦无怨无悔。
唐崇信和龚培元二人想出一计,在一间装有窃听器的单人牢房里让为父与杜怀志见面,让杜怀志前来获取为父的信任,从而想得到更多的秘密,但为父识破了他们的诡计,将计就计,反诬杜怀志手里有电台,密码本和百人党员名单,其实这些东西都是为父为了蒙蔽敌人而杜撰出来的,但这些重磅炸弹引起了唐崇信和龚培元对杜怀志的怀疑,随后杜怀志被带进了刑讯室进行拷问,因用刑过重而一命呜呼,为父终于借敌人之手为我党铲除了叛徒,为那些被杜怀志出卖的三十二位遇害的同志报了仇。
唐崇信和龚培元因为我所提供的假情报而疲于奔命,然一无所获,因而他们开始怀疑为父所提供的情报的准确性,最后被他们识破了那十二人的名单,因而他们恼羞成怒,炮制了这份脱党声明和审讯笔录,随后在各大报纸登载,逼迫为父背弃信仰,拱手而降。
为父万没想到敌人会如此卑劣无耻,为父并不畏死,生前磊落,死有何惧为父一生清清白白,然现在污秽满身,百口莫辩,为父一生尊崇忠信节义,然现在却被诬为背信弃义,不忠不义的宵小之徒。呜呼哀哉,痛心疾首。天地昭昭,当还我清白,乾坤朗朗,当明我心志。
人生百年,终有一死,为父为信仰而死,死得其所,他日为父与你娘在地下相见,亦是一件快事,你俩切莫太过悲伤。
麟儿,凤儿,虽然你们还很年幼,但记住:少年有志天地宽,鸿鹄飞自天际来。你们须敏而好学,执事当敬,与人当忠。
你们要谨记,你俩是**人的后人,故望你们坚强乐观,百折不挠,做个顶天立地,大写的人!
父字于淞沪警备司令部狱中所书
读罢,康钧儒和谭鸿铭二人竟泪流不止,心潮澎湃不已,彭若飞那颗拳拳赤子之心跃然纸上。
“钧儒,若飞的这封信已经说得很明了了,那些确确实实是敌人为了逼迫他而捏造的假声明,我们要找到那份真实的审讯笔录来揭露敌人的谎言和阴谋,你知道吗,敌人这招有多狠,我得到消息,我党有不少同志竟然相信了报纸上所刊登的这些内容,对彭若飞同志口诛笔伐,有的把若飞同志视为大叛徒,甚至想要置若飞同志于死地而后快,还有些同志感到心灰意冷,对我们的革命事业产生了动摇情绪。
所以我们要尽快将真相揭开,还若飞同志以清白,我们不能让敌人的阴谋得逞,我们更不能让我们自己的同志蒙冤含屈,让他们流血又流泪。”谭鸿铭饱含泪水对康钧儒说道。
“老谭,你说得对,我一定要想方设法将那份审讯记录弄到手,来证明若飞的清白。”
“这封信也是很好的佐证材料,我把它拍下来,转呈给中央,以便肃清党内的流言蜚语。”
谭鸿铭说完,拿出一架微型相机,然后将这份饱含着血泪的情真意切的《与儿书》一一拍摄下来。
拍完照之后,康钧儒将这封长信折叠好,再装入信封,用胶水粘起来:“这封信我要保存好,交给云麟。让他明白他的父亲是一位浩然正气的奇男子,他应该为他父亲感到骄傲。”
“对,钧儒,一定要将此信完好无损地交给云麟。”
“老谭,那以后我与你的联系还是沿用以前若飞的方式,是吗”
“对,这个联络方式目前来说还是很安全的,那个伙计是我的助手,叫罗晨,年纪不大,但也有两年党龄了,你尽管放心吧。钧儒,这次你重返上海滩,我们这个组织又可以起死回生了,我们又可以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来。”
“嗯,老谭,你我一起携手,在上海滩大展拳脚,斩妖除魔。”康钧儒和谭鸿铭二人双手紧紧相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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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3. 不情之请
霞飞路上的幽香咖啡馆离上官谦的住所并不远,走过去也就二十分钟左右,但上官谦还是叫了一辆黄包车前往,与彭若飞的朋友见面,这事在上官谦看来很是令人心驰神往。
大概十分钟左右,上官谦就到了幽香咖啡馆,他进门之后,环顾了一下四周,对于上海,这座被誉为东方的巴黎,远东第一大都市而言,这个时间正是拉开夜生活序幕的时候,所以咖啡馆里也渐渐人头攒动起来。
上官谦站在大厅里朝四周望了望,厅里那几张咖啡桌上的花瓶里多是插着红玫瑰或是白玫瑰,并未见到插着蓝玫瑰的花瓶,于是便走向包房,在进门第二间包房里,他看见桌上的花瓶里插了一朵蓝玫瑰,桌子后面有位男士,梳着油光可鉴的大背头,一身高级挺括的藏青色西服,手里拿着一份《申报》,遮挡住了他的脸。
上官谦径直朝这位男士走了过去,站在男士对面的空位旁,轻声地问了一声:“先生,请问这里有人吗”
那位男士将报纸放下,露出一双警觉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上官谦,笑着伸了伸手:“上官先生,你来了,请坐。”
上官谦把礼帽脱下,放在一旁,然后坐在康钧儒的对面,马上有侍者前来:“请问先生要想点什么咖啡”
“有果汁吗来一杯柳橙汁。”上官谦一边说着,一边两只手不由自主地搓捏着。
侍者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好的,先生请稍等。”
康钧儒看出了上官谦内心的紧张与兴奋,这并不奇怪,对于上官谦这样身份的人,在一个公开场合与一位危险分子见面,这需要极大的勇气。
“你到咖啡馆里不喝咖啡喝橙汁,怪不得人家boy要发愣了。”康钧儒淡淡一笑,搅拌了一下面前的一杯咖啡,端起来,优雅地抿了一口。
看着康钧儒如此镇定自若的样子,上官谦觉得自己的表现确实太稚嫩了,他故作镇定地笑了笑:“晚上喝咖啡会难以入眠的。”
康钧儒扬了扬那两道浓眉,耸了耸肩:“你今天来这儿,就算是不喝咖啡也一样会难以入眠的。”
“也许吧,请问你怎么称呼”上官谦抬起头,打量着眼前看上去有些深不可测的男人。
“康钧儒。这是我的名片。”康钧儒把自己的名片双手递给上官谦。
上官谦接过名片看了看,随后放入自己的西服内袋里。
“康先生,你说你是彭先生的朋友”上官谦小声地问道。
康钧儒点点头:“不错,我是彭先生的朋友,而且还是那种情同手足的朋友,或者叫做刎颈之交。”
康钧儒毫不避讳与彭若飞的关系,在他看来,上官谦虽然有些谨小慎微,但还是心存善念,不会是那种当面恭敬,背后捅刀子的小人,而从他肯为彭若飞送信这件事上来看,他应该是一个可靠之人,否则以彭若飞的心智,不会将这么重要的一封信托付上官谦来送交给韩牧师。因而康钧儒觉得没必要在上官谦面前遮遮掩掩。
上官谦再次打量了一下康钧儒,随后默默地点点头:“难得现在这个时候彭先生还能有你这样的朋友出现,说吧,你找我什么事”
“我知道报纸上的那份声明和那份笔录都是伪造的,不实的,所以我有个不情之请,我想要拿到那份真的审讯记录。”康钧儒也不兜圈子,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上官谦一愣,一时不知道如何作答。
这时,侍者将一杯柳橙汁端到了上官谦的面前:“先生,您的柳橙汁,请慢用。”
上官谦不知如何回应康钧儒所提出的要求,一时无措,竟拿起康钧儒那把搅拌咖啡的勺子搅拌起柳橙汁来了。
“上官先生,我知道这件事有难度,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帮助我,还我朋友的一世清白,这不仅是我,也是你的心中所愿吧”
“我知道,我很想帮你,可我不知道如何才能帮到你,你知道淞沪警备司令部是什么地方吗那时龙潭虎穴,外墙上都布满了铁丝网,电网,不仅白天有重兵把守,就是到了夜里,各科室都是有人值班的,你根
234. 贵相知心
入夜了,上官谦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子里在不断思索着如何完成康钧儒所托付的事情,妻子心兰在一旁被上官谦吵醒,她睁开眼睛,奇怪地望着丈夫:“你怎么啦,怎么睡不着啊”
“哦,今天晚上喝了一杯咖啡,所以睡不着。”上官谦找了个托辞敷衍了一下。
“你不是一向晚上不喝咖啡的吗,今天怎么破戒了”听说上官谦晚上喝咖啡了,心兰更是觉得奇怪。
上官谦的生活习惯一向自律且常年一成不变,晚上不会喝咖啡之类不利于助眠的饮品。心兰不知道今天丈夫为什么有些反常。
“也许是鬼使神差吧,心兰,你先睡吧,我到书房里再看会儿书去。”
上官谦怕自己影响妻子睡眠,更怕妻子对他的反常行为产生怀疑,便掀开被子,下了床,披上睡袍,走出卧室,到书房去了。
上官谦坐在书桌前,凭借着记忆,画了一张淞沪警备司令部的地形草图,然后他在图上标明了各科室名称,哨兵位置,出入口,哪些地方是重兵把守区域。画完之后,他便把这份草图折叠好,藏在自己的衬衫口袋里。
接着,上官谦开始思考如何调虎离山,在行动当日该如何把各科室的值班人员调离科室,尤其是情报科的值班人员,这样才能让康钧儒等人有机会进入情报科拿到那份对他们而言至关重要的审讯笔录。
上官谦苦思冥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一个合适的办法,他敲了敲脑袋,揉了揉太阳穴,索性站起身来,来到客厅的酒柜前,拿出一瓶白兰地,往酒杯里倒了一些,然后一仰头一饮而尽。
酒精的冲击力让上官谦的浑身的血液一下子涌到了脑袋上,他感到一阵晕晕乎乎,他拿起酒瓶望了望,忽然发出呵呵呵的笑声。
第二天一早,心兰发现上官谦倒卧在客厅的沙发上,身边还放着一瓶白兰地。
“阿谦,你怎么啦,怎么睡这儿了这要着凉的。看你,半夜里还喝什么酒”心兰把上官谦扶了起来:“快去床上睡会儿吧!”
上官谦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了看心兰,又看了看周边:“我昨个儿到底是怎么啦”
“还说呢都当爹的人了,怎么还这么糊涂,你昨晚梦游了”心兰嗔怪了一句。
上官谦望了望沙发旁的酒瓶,拿起来,摸了摸脑袋,似乎想起了什么,随后望了望家里的西洋钟,已经七点半了。
“哎呦,我得去上班了。”上官谦连忙起身,一阵头晕眼花,又坐了下来,手扶着脑袋自言自语道:“这酒的后劲还真大。”
“我看你今天精神不济,就别上班去了,给处里请个假吧。”心兰说着,就要去打电话。
上官谦连忙拦住妻子:“不行不行,今天我有要事,请不了假,我洗漱完了就走。”
上官谦说完,赶紧去洗漱,随后穿上军服,戴上军帽,拿起公文包,朝外走去。
心兰从未见过上官谦如此地失魂落魄的模样,叹了口气,回屋去了。
上官谦走进淞沪警备司令部的大门,随后径直走进医务科的病房,自彭若飞绝食就医之后,唐崇信就下令在彭若飞的病房外面需日夜加派岗哨值勤,以免彭若飞再次自杀。
彭若飞这几天情况有些好转了,护士长正在给彭若飞量体温。
上官谦走上前去跟彭若飞打了个招呼:“彭先生,今天气色不错,昨晚睡得好吗”
“还行,多谢你和这些护士的照顾,我这些天感觉好多了。”彭若飞非常感激上官谦为他做的一切,自从上官谦帮他把那封信转交给了韩牧师之后,他的心情就开朗多了。
护士长看了看体温计,笑着说:“彭先生,只有七八分热度了,一天比一天好了。”
彭若飞本身
235. 父子连心
病房内,彭若飞激动地翻看着云麟给他写的那封信,默念着:
爹:
麟儿想您,想得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即使偶尔合眼,梦里也全是您和娘的样貌,一想起娘,悲从中来,那日我无意间看见了康爸所写的关于娘牺牲,您被捕的讯息,顿时感到天塌地陷,我万没料到那日与我娘在云雾山告别,竟然是生死之别,要是早知如此,我无论如何不会离开我娘半步,锥心之痛,无以言表,我和康爸,孝波叔叔已经将我娘安葬在云雾山下,从此她的身躺在青山绿水之间,她的魂飘在云端之上,她的灵则常伴我左右。
爹,您还好吗,我听说您被捕后遭受了严刑拷打,那是怎样的痛,我无法想象。您在我的心中一直是那么伟岸挺拔,玉树临风,可如今爹爹您会变成怎样的样貌呢多少次我从梦中惊醒,我梦见您一身的血迹斑斑,神情憔悴,我的心像是被撕裂了。
爹啊,麟儿想您,都说养儿防老,麟儿想要孝敬您,伺候您到老,可您得活到老啊!妹妹失散了,娘亲走了,您可不要再离我而去了,把我一个人孤苦伶仃地留在这世上,康爸待我很好,视如己出,义父也待我如子,可您才是我的亲爹呀,我不能没有您啊!
爹啊,您以前常常告诉我和云凤,你和娘所做的事需要你们舍小家,为大家,所以,有时不能像别人家的父母对孩子那样关心备至,我知道您和娘所做的事是了不起的大事,而这个过程则充满了艰难险阻,危险重重,儿身为人子,只能祈祷上苍,希望我爹避灾免祸,吉人天相,让我在我爹的庇护下长大成人,让我们父子能重获天伦之乐。
爹,儿想你,祝你一切安好。
儿云麟泣书
读罢云麟这封字字啼血的信,彭若飞再也难以抑制心中的悲苦,他把被子蒙在头上,躲在被子里嚎啕大哭起来,尽情释放着内心的凄苦和悲伤。儿子的每句话,每个字都触碰在他内心最柔软之处,他感到自己的心被撕裂了,在不停地滴血。
儿子对他充满了思念与依恋,而他何尝不是如此,对亲人的思念和牵挂从未减弱过半分,可现在,他身陷囹圄,与亲人相见是种奢望,他只能寄托在梦中与他们相见。
既然他无怨无悔地选择了这条崎岖坎坷,充满了艰辛和牺牲的道路,那就意味着他将不得不辜负他的亲人们,花前月下,儿女情长,承欢膝下,天伦之乐对他来说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而身为彭若飞的儿子,则必须面对生离死别,必须学会坚如磐石,必须接受遗世独立,必须习惯勇于担当,这也许就是他们这些革命者子女的宿命。
看罢云麟这封信之后,彭若飞又仔细翻看云麟在这本《饮冰室合集》中的眉批和评语,写得密密麻麻,通过对每篇文章的细细研读,字里行间中,显现了云麟独立的思辨能力,敏锐的洞察能力,对大众疾苦的感同身受,对**统治的深恶痛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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