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主有条忠犬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似相识
薛裕丰怎会不知道这人陪了自己一夜,命人抬起头,果然瞧见了眼睑下的青黑,轻叹了一口气。这影卫什么都好,就是有些死心眼,他不睡,这影卫便也陪着他不睡,在路上是这样,到了这里还是这样。凉了一夜的心涌入一汪暖意,柔和了他的嘴角。
“现在还早,一起去睡会儿,今夜会很忙。”说着便拉起他的向屋中走去。
清晨时分,妙凝见堡主没有像往常一样早早起身,便随了他去,反正今日又是一天吊唁罢了。
正想回去补个觉,妙凝一转头便对上了向这边探头探脑的樊清。原来樊清昨日在灵堂守了一天,感觉无聊之极。今日好不容易称病没有去灵堂守着,这才得了空跑到这厢房来找她最爱的裕丰哥哥。
“樊小姐请留步,堡主还未醒。”
樊清哪里管得了这么多,上前便推开了房门,伸长了脖子去瞧内室。她心中窃喜,还没见过裕丰哥哥睡着时的样子。
可没等她走进内室,薛裕丰略显恼怒的声音便传了出来:“谁?”
樊清被他语气中的冷意吓得一怔,强装镇定的说道:“裕丰哥哥,我是清清啊。”
薛裕丰缓了好久才反应过来闯进门的是樊清,他揉了揉眼睛看向床的内侧,果然,十二也被吵醒了,正睁着眼睛望着他。薛裕丰替他掩了掩被角遮住了他尚未脱去的影卫服,轻声道:“你再睡会儿。”说着便下了床。
彻底醒过神来的薛裕丰没了方才的怒气,半哄着将樊清推出门。随着门被掩上,门内又恢复了宁静。影十二眨了眨眼,只感觉睡意上涌,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樊清的到来令薛裕丰有些措手不及,不过他自然也不会因为这样的小事乱了方寸。接过妙凝递来的清粥,薛裕丰见樊清滔滔不绝地讲起她听闻的有趣故事,面带微笑地聆听起来,至于有多少听到了心里去,那就不得而知了。
日上三竿,樊清依旧说得起劲,桌上的茶已经沏了一壶又一壶,薛裕丰都能看见一旁的妙凝越来越不好的脸色,也只能暗使眼色示意她退下。这时,小小的庭院又迎来了客人。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同行来到松陵派的邱弘。
这下不需要薛裕丰赶人了,樊清一见到邱弘就撅起了嘴,只对薛裕丰道了句再见便撒丫子跑了,眨眼间便没了踪影。
薛裕丰暗自吁了口气,这倒是被邱弘看在了眼里。邱弘谢过妙凝递来的雨前龙井,笑着打趣道:“大名鼎鼎的薛家堡堡主竟然会对一个丫头毫无办法,若是我说出去了,也不知江湖上的朋友有几人会信。”
见人悠闲地品茶,薛裕丰也无所谓的笑起来,全然没有了方才的敷衍:“栖霞山庄大弟子的信誉之好,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到时候小弟恐沦为江湖上的一个笑谈了。”
说到此处,两人相视一笑。
“邱哥还是一如既往的被清清讨厌着。”
听了这话,邱弘也有些无奈:“兴许还是五年前那次害她摔了一跤,这才记恨到现在吧。”
咬着送上来的糕点,薛裕丰心想也是,一个姑娘家自然是最在乎自己的容貌。五年前樊荃大寿,他与邱弘两人也都来到了松陵派。两个不小的孩子便领着不过半大的姑娘满后山的跑。这不,邱弘一不留神让人家姑娘在林子里摔了一跤,小手臂上被树枝划了一道口子,治好之后还是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疤痕。这让已经开始在乎容貌的樊清哭了好久。
其实细细想来,那件事薛裕丰他也有错。五年前,正是因为樊清在玩耍中受伤,他才火急火燎地从松陵派后山跑回前院,这才机缘巧合下将樊荃与季佑的悄悄话听了去。若不是他因为消息太过震惊延误了找大夫的时间,那樊清手上也许也不会留下那道疤痕。只是这些,他都是不能对邱弘明说的。
见薛裕丰眼神有些暗淡,邱弘猜到他可能是为五年前的事情自责,便岔开了话题:“不说这些了,你可知此次二叔伯请了不少武林门派中人,想要查出樊齐长老死于何种□□,虽然至今也没人能下个定论,但有不少人认为,此事是那西边的魔教所为,是对江湖正派的公开宣战。”
早已从影十二处得知未来态势发展的薛裕丰自然知晓此事与魔教没有半分关系,不过是樊荃生搬硬套上去的理由。这松陵派的掌门樊荃从来不是省油的灯,名利与他仿佛生命般重要,这一点只要是明眼人自然是心知肚明。樊荃早就想要一举端了魔教,无奈那魔教从来不与江湖正派起正面冲突,他也找不到能引起公愤的事件,事情便一直搁在樊荃心头。他这次直接将责任尽数推给魔教,怕是想借此机会攻打魔教,以此在江湖上再出风头。
“此事和魔教到底有没有关系现在还不能下定论,二叔伯就是把名利看得太重,才第一时间联想到了魔教。五叔伯怕也是看出了这一点,才推脱不来的吧。”
被拆穿谎言的邱弘也不恼,笑着说道:“裕丰果然聪明,家父的确是这般考虑的,这才指派我来代他出面。若是能够证明此事与魔教无关倒也好办,可如果当真与魔教扯上点关系,到时候在樊荃的煽风点火下,现场难会失控。若是如今作为武林盟主的家父在场的话,恐怕会被逼着下决定。可是那魔教的水是深是浅还是未知数,贸然掀起正邪大战未必是好事,遭灾的还是普通百姓。”邱弘叹了口气,“对了,要不要去前厅与其他门派的人探讨一番,看看有没有办法防止事态继续恶化?”
栖霞山庄庄主邱泽彦的武功在江湖上数一数二,而其人乐于助人,为人公正,在武林正派中享有极高的声誉。数年前便被众人推举成为武林盟主。在和平时期,这武林盟主一职其实也就相当于整个江湖的和事老,哪里出了事,查清缘由,由武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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盟主站出来点了众人各自的过错,大家也算服气。可一到动荡时候,这武林盟主便成了那个领头的人,盟主不发言,谁若是私自挑起仇杀,那便是搅乱整个江湖的祸害。可若是一直不发现,江湖上的人也不是善男信女,到最后恐怕矛头还会指向盟主本人。所以,邱泽彦此时不出现,也不过是缓兵之策罢了。
薛裕丰突然明白过来,在影十二口中的前世,影卫并没有进入松陵派,所以十二并不知道‘他’到底是为什么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接下这验尸的任务。现在想来,‘自己’可能就是在此时前往前厅,然后因叶筠的存在而被推举探查樊齐的死因。再结合十二对‘自己’接下来的行程的说法来看,验尸的结果很可能并不明朗,所以自己才会自告奋勇前往苗疆确认情况。
心里明白若他今日去了,定然会被推到人前去验尸;但若是不去,樊荃自然也有的是办法请叶筠出面,到时候那家伙口无遮拦,乱说一气只会让现在的局势更为混乱。
既然结果都是一样,这尸到最终都会是叶筠来验,那事情就简单许多了:“自然是要去看上一眼的,只是我家时儿昨夜被我折腾坏了,这时候还睡着呢。不若这样,邱哥你先去,我稍后就到。”
眼看听了这话的邱弘又要长辈附身,说起大道理,薛裕丰立马举手投降。邱弘也是无奈,毕竟此次前来是参加葬礼的,欢爱之事怎么说都太过了,见人都认错了,他这个做兄长的自然也不能太过苛求,笑骂了一句便先行去了前厅。
“噗嗤!”待人影消失在转角处,一直站在堡主身后憋笑的妙凝这才敢轻笑出声,倒是惹来堡主责怪的眼神,“堡主您怎么这么看着妙凝,可别说妙凝不知道。今儿早上,樊姑娘去开您房门的时候,妙凝分明什么也没闻到,屋里也整洁着呢,依妙凝看呐,定是那十二侍卫不依,堡主您没吃着,只能在人前逞能。”
这样神一般的逻辑是当真把薛裕丰给逗笑了,笑骂她小小年纪都学些什么东西,敲着人脑袋把她打发去叫叶筠起床了。而他自己则是回到房内,不知那影卫有没有听自己的话再睡一会儿呢。
可是当真见到人还睡着,薛裕丰心中又纳闷了。一个影卫怎会如此嗜睡,这都已经几近午时,这人怎的还酣睡在床。
“十二,该起了。”
瞧着人侧身睡着的模样,薛裕丰轻轻拍了拍十二翘挺的臀部。入手的感觉弹性十足,薛裕丰有些不舍得放手。不过沉睡的人一点动静也没有,这却让薛裕丰有些奇怪了。薛家堡的影卫哪个不是舔着血在刀尖上过日子的,虽然不会像易阁那样整日取人性命,也是要时刻保持警惕,为他挡住所有的伤害。可是眼下自己都已经触碰到他了,这十二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有些反常啊。在去找叶筠和继续拍那个肉馒头中选择,薛裕丰很无耻的选择了后者。他动着小心思再多拍了几下,想着这次若还不醒便去唤叶筠过来。
拍了两下还不见人醒,薛裕丰正要再拍,正好对上了一双睡眼朦胧的眼睛。薛裕丰的狼爪就这么僵在了空中。
作者有话要说:问:主子的狼爪该不该砍?
十二(一脸疑惑):主子买狼爪了?
薛裕丰(尴尬):咳咳,十二别听他们胡说,咱们回家。
第16章秘密
十二梦到自己被主子惩罚打板子。十二心想着,打就打吧,反正也不是没打过,只是不知自己又犯了什么错惹主子不高兴了。瞅着刑堂里琳琅满目的刑具,十二有些失落,想着这下恐怕又得一身伤,最近又不能见着主子了。
可奇怪的是,这一下一下的板子拍在柔软的屁股上竟然不觉得疼痛,和挠痒痒似的。十二很是奇怪,想着这刑堂里的可都是大手劲的侍卫,这要打到什么时候才能将这板子打断啊?这影卫的惩罚可是按打断的板子数来计算刑罚的呀。虽然这样不疼,但是为了早死早超生,十二还是打算回过头去让那侍卫打重些。谁知这一回头,看见的竟是主子的脸。
“主子?”
“舍得醒了?起床了。一个影卫,怎么这点警惕心都没有了,是最近过得太舒服了?”薛裕丰见人还有些迷糊,赶紧将自己的狼爪好,为了掩饰而一本正经地教训起人来。本来还为没被人察觉而沾沾自喜,可以回头却发现本来好端端睡在床上的人怎的就突然脸色惨白地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请主子恕罪,十二定当加倍努力的练习。”
说着,便将头重重磕在了地上。
本不过一句玩笑话,只为掩饰自己的行为,却没想到对方竟是当成了责怪。本来愉悦的心情因此画上了句点,上翘的嘴角也垮了下来:“十二,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本堡主?”
十二浑身一震,只是拿头死死抵着地,一句话也没有说。
此番表现哪里还能不明白,薛裕丰只得暗叹一句这人实在是不会掩饰,这样不就是验证了自己的猜想吗。他走上前想将人扶起,却在触碰到的瞬间感觉到了十二的颤抖与躲避。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薛裕丰还是察觉到这影卫的恐惧。
只是此刻,他并不想深究,他并不想要一个犹如惊弓之鸟的影十二。一次又一次,上次见人如此不安,还是那混乱的一夜。那一次,他正在气头上,根本没想过要从那人口中听到原委。这一次,他不过一句玩笑话便引得此人这番惊恐,若非此处不是薛家堡,他定当要好好问问。到底曾经发生过什么,让这般无畏无惧的影卫一而再再而三地害怕到颤抖。直觉告诉他,十二所惧怕的事情发生在他所不知道的‘一年’之中,那一年必然发生了什么,在他俩之间。
“站起来。”沉默的回了手负于身后,他直起身这般说道,没人能够看见他握紧的双拳。
他薛裕丰何时如此迁就过一个人,而他又何时容忍过一个身负秘密的人呆在他的身边。
十二,本堡主再给你一次机会,下一次,必然要你说出你的秘密。
影十二干脆利落地站起身,却低着头不敢直视主子的脸。
本来这影卫的习惯在十二作为男宠陪伴在主子身旁之后就好了许多,只是如今被这么一吓,又回到了老样子。薛裕丰忍了又忍,还是伸出手挑起了他的下巴,果然看见十二的额头已经红了一块。
将人按回床上,薛裕丰烦躁地取出怀中的金疮药。
“主子?!”
十二从没想过,有一天,主子会亲自为他擦金疮药,还是为了这种小伤。他紧张地想要退后,却被主子严肃的眼神吓到没了动作。
食指指肚上粗糙的茧是主子平日里练剑的所形成的,现在这只手指带着冰凉的药膏按在了他磕红的额头上。微凉的药膏在粗糙的食指的按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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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渐渐晕开,然后主子还不满意,换了拇指又上了一层药。明明是清凉的药膏,却让十二觉得整张脸都烧了起来,急切地想要躲开那些紧追不舍的手指。
薛裕丰哪里肯让他如愿,见十二有躲闪的念头,另一只手赶紧捏住了他的下颚,只为让他眼前的脑袋别躲来躲去。
抹了三层药的薛大堡主终于心满意足的松开了□□别人额头的手。只是此时他才发现,方才还毫无血色的脸此刻却是又红又烫,仿佛一颗诱人采摘的红果子。方才上药时还不觉得,现在才发现自己距离十二的脸不过一寸,就连他微微抖动的睫毛也看得真切。
十二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药膏所到之处本是一片清凉,但在手指的□□下却热的发烫,主子的呼吸扑在他的脸上,主子的脸就在自己的面前,全然不像平时那般高不可攀的模样。心脏的跳动声愈发欢快,扑通扑通,恼人急了,偏偏十二还没有办法让它冷静下来。
他敛下眼,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只要主子将药抹好就行了,这样的感觉便会消失的。十二这样坚信着。只是十二等了半天,额头的药膏带来的清凉已经开始渗入皮肤,主子却没有放开他下巴的打算。觉得奇怪的十二不自主的抬起了眼,想要知道主子为何没了动静,哪里知道就这么跌进了无尽深渊般深邃的眸中,再也没了出逃的可能。
其实深陷其中的又何止十二一人,看着那舍不得放手的堡主便能明了。
只不过,这种时候总是会有人出来搅局的。这不,蓬头垢面的叶筠又一次用脚踢开了薛堡主的房门。
“不是说好的是夜探的吗,怎么现在又要去参加什么劳什子的讨论呢?就不能让我睡个踏实觉吗?”叶筠气呼呼嚷嚷完一通,这才发现薛堡主几乎算得上目露凶光的看向他,吓得他小身板抖了抖。心想着,薛裕丰这家伙今天不会想要弑竹马吧?
薛裕丰的确是快被他这个竹马气到爆肝,一次两次都是他,真的很想把他破开来看看里头是不是空心的,怎的就如此没心没肺。
“你先换衣裳,什么事情都不需要操心,一切等回薛家堡再说。”薛裕丰在十二耳边轻语几句,便起身走出内室。他又怎么能想到,此时在影十二的耳朵里,一切从他口中说出的话,都绝对不会是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目送主子离开,十二瞅着妙凝摆在床边的素色长袍发起了呆。
“唉,你,他?”叶筠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抓着走出房间,耳边传来薛裕丰近似威胁的细语。
“叶子,来,我们需要谈谈。”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暖春,叶筠却感觉到好友温润笑意背后的飕飕凉风。被一把推回自己的房间,叶筠刚盘算着距离好友远一些就被人一推抵在了房门上。叶筠还想退,可门栓硌得他生疼,后头已经没有路了。
“裕丰啊,阿丰啊,咱们有事好商量。”叶筠在好友面前很没骨气的万般讨好,心里却盘算着回去怎么算这笔账,不过他似乎忘了到最后必然还是自己吃亏。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一切听我的。”薛裕丰一改方才气势逼人,一副要将人生吞活剥的架势,优哉游哉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你这家伙!”叶筠才不会说自己当真被吓到了,被自己的好友吓到是个什么情况,就是他现在的情况,恼怒加憋屈。谁知的今日的薛裕丰怎的就气势如此之强,也不是说平日里气场不强,只是今日居然在他面前展现了气势。还当真是第一次正面对上好友气势全开的情况,可没把叶筠腿吓软了。
“堡主,十二准备好了。”妙凝笑嘻嘻地敲门说道,就好像要炫耀什么似的。
“嗯。”薛裕丰轻声回应道,这时他手一抖,茶水便洒在了衣摆上。
幸好在场的只有一个被他吓坏的叶筠,不然定然会被嘲笑连拿个茶杯都会手抖。方才若不是叶筠的突然出现,他想必是想吻上那双紧抿的红唇的。那一夜,那人也是这样紧抿着唇,无声地忍受着来自他的所有□□。当时的他被药性折磨得思绪混乱,只想着如何发泄心口那一团怒火。那人明明就在自己的身下,那红唇被主人咬到发白出血,他都没有上前品尝。如今想来,竟是有些惋惜。
“走吧,咱们去会会那些门派的‘长辈’。”
终于拾好自己疯狂跳动的心,再一次打开房门,又是那个意气风发,一颦一笑尽显风流的薛家堡主。
作者有话要说:嗯,其实随便问一句,有多少人对那一夜好奇?
第17章前厅
来到前厅时已有大波武林人士聚集在一起,不少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或是小声讨论,或是客气寒暄。薛裕丰搂着十二目不斜视地走进前厅,遇到上前搭讪的武林人士,他也不过点头回礼,并不多言径直向上座走去。
十二依偎在主子的怀中有些别扭,他身着一袭水墨长衫,颜色虽素,却不失雅致。晨间发生的小插曲让他今日格外谨慎,小心地将手藏在衣袖中,他脚下每一步都走得格外小心,力求与主子的步伐相同。不过,这在旁人眼里便成了一副小鸟依人,又柔若无骨的模样。薛裕丰自然知道身旁的十二还为方才屋中发生的一切紧张,看着他如履薄冰的样子想要出声安抚,但眼下太多人在场,他也不能随心所欲。只得轻轻捏了捏十二的手臂,想要传达他的宽慰,可是感觉到手下骤然绷紧的肌肉,薛裕丰便知道自己的行为似乎又起到了反作用。
可怜的薛堡主如今是对这个属下一点办法也没有,他发现他明明是希望十二放松下来,结果自己也无端紧张起来了。十二担心的是让主子出丑,而薛裕丰在乎的却是如何才能将自己的意思准确无误的传达给自己这个影卫。
跟在薛裕丰身后的叶筠直打哈欠,边走路还半阖着眼,眼看着便要站着睡过去,若不是一旁的妙凝时不时的搀扶一下,指不定撞到哪根柱子上去。叶筠昨夜因为薛裕丰交代的事情紧张了大半天,结果等到了深夜也没人来拖他起床,这才悻悻然睡过去。可是情绪紧张的状态下又怎能睡得安稳,一个晚上,叶筠都在梦中与竹马薛裕丰较劲,就连早晨被薛裕丰从床铺上挖起来,他也差点以为又是自己和那人在干架呢。
经过一些人身边时,叶筠迷迷糊糊地听到身边的人在小声讨论着。无非是指责魔教之人胆大包天,竟是动手杀了松陵派的长老。他轻嗤出声,倒是惹来了那些人的不满。不过好在那些人都自诩武林正义之士,度量非凡,也就没有与叶筠理论一番。
上座坐着的是少林方丈了尘,一席黄袍红袈裟坐得端正,身旁站着的正是了尘的关门弟子,薛裕丰的三叔伯本善。薛裕丰一进门就看见本善随着了尘各执一佛珠手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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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眼诵经,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本善长得肥头大耳的,绿豆大的眼睛总是被脸上的肥肉挤得只剩下一条细缝,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他的身材略微有些发胖,但是薛裕丰一点也不质疑他憨厚表面下强悍的爆发力。
本善原名温轲,在五姓侠士中排行第三,耍得一手千星刀令薛崇仁也为之敬佩不已。可是,自从十多年前温轲遁入空门被赐予法号本善之后,那把跟了温轲十多年的千星刀也就此被其封印,再也没有使用过。可惜的是,本善在薛裕丰回到薛家堡之前便封了千星刀,故而,他也无缘见到本善的那套从小便从他父亲那里听来的千星刀法。
本善面相和蔼,嘴角总是挂着笑容,浅浅的酒窝若隐若现。如果说四位叔伯之中,他最尊敬的是五叔伯邱泽彦,那么他最亲近的便是这位待人和善的三叔伯了。所以当他从十二口中得知,十六年前他父母的亡故与这两位叔伯也有关系时,心中还是存在着质疑和挣扎。好在此次来到松陵派,他不会见到五叔伯,不然他真的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冲动之下当面问出口。就连现在在本善面前,他也是极力地掩饰自己才控制住想要询问究竟的嘴。
“晚辈薛裕丰,见过了尘方丈,本善大师。”薛裕丰来到了尘方丈面前,向其拱手作揖。他是晚辈,于情于理,他都需要向了尘和本善行这个礼,而其他在场的小门小派,他是连搭理都懒得搭理。
了尘停下了手中转动的佛珠,缓缓睁开眼:“薛施主,许久不见,武功又进不少。”
“方丈过誉。”
了尘身后的本善此时也停止了口中的诵佛,慈善的笑容在薛裕丰眼中很是刺眼。他知道,本善手中也有一块碎玉,那必然与季佑口中所说的‘秘密’也有关联。
打过招呼之后,薛裕丰又简单寒暄了几句便回头去寻座位。他一回头便看见坐在另一头的邱弘向他招手。这下也省了他去寻一个清静的角落了,反正接下来的情况他心中已有了大概,不论他坐在哪里怕是都会被叫出来,还不若就这样大大方方坐在最显眼的地方。这般想着,薛裕丰松开了搂着十二的手,一甩衣摆坐在了邱弘身边。还没等十二反应,他在那人腰上一勾便将人再次搂进了自己怀中,还顺势让人坐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十二一个大男人又怎会愿意被像女人般对待,若不是箍在腰上的手是他主子的,这只手都不知道能被十二鞭尸几次了。但就是因为这是主子希望他坐在他腿上,十二才战战兢兢地虚坐着,脚上用了力。看上去他像是坐在主子的腿上,其实重量都由他的双腿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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