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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破晓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尘都乞儿

    卜月摇了摇头,挺起了胸膛,话中满满的都是自豪,“权泷郎君梳理安东都护府,已然接近功成,松漠、辽东之地已入大周掌中”

    顿了顿,声音低落下来,苦笑道,“师父和咒日将归,有没有我,干系不大”

    沙吒术沉沉点头,举起酒壶示意一下,灌下一大口,为权泷郎君贺。

    一弯缺月,缓缓爬上了中天。

    “时辰到了”卜月轻声道。

    沙吒术深吸一口气,仰面将壶中酒饮尽,豁然站起身,扬声大喝,“来人,护送卜月道长,返回太平公主府,切记小心,不得有误”

    十余条汉子现身出来,护送着卜月离去。

    沙吒术眼角一瞟,看见个探头探脑躁动的人影,晃了晃头,“小七啊,酒没了,去给我弄点来”

    那个小七闻令喜出望外,“是,小的这就去”

    小七出门之后,沙吒术摆摆手,黑影四下里破风声阵阵响起,这处庭院,这条小巷,转眼间就张开了口袋。

    沙吒术沉默着拎起了自己的九环刀,细细擦拭起来。

    “哐当”一声,院门被踢飞数丈远。

    不少蒙面的黑影翻墙进来,都是手持利刃的彪形大汉,带路的,正是小七。

    “哈哈哈”沙吒术笑弯了腰,“你




第四百三十九章 青萍之末(九)
    太初宫,武成殿,武后常朝。

    春官尚书严善思禀奏,手中捧着一卷黄色的绢帛,“陛下,春闱已毕,知贡举、主考官韦处厚率朝野博学鸿儒阅判明经、贴试、策论答卷,排榜已成,呈陛下御览定夺”

    “呈上来吧”武后摆摆手,早有内侍趋步上前,将黄绢捧上御座。

    “陛下,臣国子监祭酒明山宾,弹劾知贡举韦处厚,阅判卷宗,尺度不一,有所偏向”明山宾是今科阅卷官之一,嗜好诗词,无意朝争,但却是眼里不揉沙子的主,有一说一,“只是据臣所见,其人偏倚举子,又无一定之规,甚为费解,敢请陛下降旨明察”

    “哦”武后莞尔失笑,明山宾和韦处厚,是她欣赏的两个士林中人,都是操守方正之人,本心里只当是技术型官员,并未当做政治人物看待,眼下两人却起了龃龉,倒是新鲜,“韦爱卿,你可有辩词”

    “陛下,臣一向离群索居,并无牵绊,明祭酒所言,臣或可解释,臣为贡举主官,阅卷自有主张,才力相同,委决不下之时,自是以得臣眼缘者为上,臣所厌恶者居下,想必这便是偏倚所在”韦处厚理直气壮,一口道破,所有的贡举主考官大抵都是如此,但从未有人像他这样宣之于口。

    “哈哈哈”武后大笑,“是矣,朕选韦爱卿为知贡举,他的眼缘,便是朕的眼缘了,二位爱卿操守可嘉,今科贡举有二位在,朕放心”

    “赐韦爱卿紫金鱼袋,为翰林院掌院学士,赐明爱卿钱万贯,帛百匹”

    韦处厚、明山宾两人领旨谢恩,两人倒并无芥蒂,相视一笑。

    朝臣班里,恶了翰林学士宋之问,他在翰林院资历是最深的,也是最圆滑的,四下里溜须拍马,图谋的就是掌院学士之位,岂料却让平素看不起的韦处厚截了胡,坑位被拿走,应下权贵的差事,却还要做,当即含恨出列,“陛下,臣弹劾洛阳府尹王禄,治理地方不利,致使一夜之间,长街之上,尸横遍地,如在鬼蜮,查案迟迟无果,百姓惊怖不安,外藩议论纷纷,大损天朝体面,国都尊崇”

    “臣等附议”不少朝臣出来附议,宰相班也有豆卢钦望和宗秦客出来支持,颇为引人注目。

    “臣有罪”王禄行伍出身,光棍儿脾性,疾趋出列,不做辩解。

    神都的命案,武后心中有数,“王卿素来强干,劳苦功高,却对此案束手,想来超出人力,朕本不应深责,然而百姓物议,朕仍须顾念,着贬官两级,为从三品,任光禄寺卿,李湛去后,光禄寺少卿虚悬已久,着本堂郎中桓彦范升补”

    “臣领旨”王禄叩头,有几分心惊,为的却不是自己,而是现任的光禄寺卿郑重,他去了光禄寺,又将本堂郎中提上来做少卿,郑重又当摆在哪里

    桓彦范眼下是五品,坐席在大殿远处,出列谢恩,自武后御座上看去,只有不甚分明的一团,拂袖叫起,未曾关注。

    凤阁舍人张柬之却很是满意,同是李璟的羽翼,桓彦范升上一级做堂官,比以往的郎官分量要大多了,他们这个小圈子,支撑得也是不易,不得朝臣看重,本打算在春闱有所收获,做了不少努力,结果却不乐观,他们已经得了消息,费尽心力拉拢的举子,不得韦处厚眼缘,竟无一人登上贡榜,他们也只能一声叹息作罢,朝中水深,不是那么容易便能扎下根基的。

    “陛下,臣司农丞宗楚客,弹劾光禄寺卿郑重,藐视朝廷法度,越权刑讯臣僚,肆行杀戮,致使朝野人心惶惶,理应问罪”宗楚客说的一字一顿,很是笃定,光禄寺卿都有安排了,郑重不死何为

    宰相班首位,梁王武三思偷眼看了看御座,眯了眯眼睛。

    “郑卿主持刑讯之事,朕预先得知,不必饶舌”武后一句话压下,似是不欲追究郑重罪责,宗楚客气势大沮。

    “陛下,郑重虽是奉旨刑讯,行事却太过酷烈,擅作威福,不审而判,不判而诛,神都顷刻间百家挂丧,妇孺啼哭不忍卒闻,请



第四百四十章 青萍之末(十)
    太平公主府。

    权策外出归来,一众扈从牵马的牵马,收拾马车的收拾马车,自侧门进府。

    权策身边只剩下两个人,绝地和占星。

    方才扈从打扮的人,事实上都是无字碑和无翼鸟的高层,一道去邙山祭拜了沙吒术和卜月。

    这段时日,他手下人损失惨重,无字碑方面,权忠仍旧负责总领协调,沙吒术的街面事务,交给了降龙罗汉,卜月的人,就由咒日接掌,占星与绝地一同,跟在权策身边近身随侍,中毒之类的事情,实在太伤,不能再有第二次,无翼鸟那边,绿奴的差事由一个叫花奴的接管,这花奴,还有另一层身份,是宫中派下来的戎装宫女头目,谢瑶环的心腹。

    权策进了府门,二十个手握横刀柄、穿着盔甲的戎装宫女便立时围拢来,亦步亦趋,令他颇感不适,“花奴,你们已经出宫,日后不必再着盔甲,换穿劲装便是,太扎眼了,不好”

    “是,主人”花奴是个鹅蛋脸的少女,脸颊很是白皙丰腴,性子活泼,言行却极有分寸,“主人,您说,我们穿什么颜色的劲装合适”

    “你们都是青春豆蔻年纪,灰头土脸看着也不像”权策打量了他们一眼,面现追忆之色,“就,都穿绿色吧,款式也不拘了你们,不耽误办差即可”

    花奴兴冲冲点头不迭,宫女们也都交头接耳,很是欢喜,盔甲笨重不说,还难看,她们早已不耐,鲜亮颜色、款式好看的衣服,哪个少女不爱

    花奴欢喜过后,大眼睛闪了闪,凑上前来,“主人,逝者已矣,天上人定也不愿见主人忧伤,奴奴定会承了她的遗志,为主人效死”

    权策转过脸,看了她一眼,摇头示意自己无事,“今日放你们半日假,且去置办行头物事,一应开支,到账房领取”

    二十宫女欢呼一声,叽叽喳喳相携而去。

    权策迈步去了正殿。

    太平公主正在待客,客人自房州来,也是熟人,曾经的尚衣奉御,庐陵王府的功曹参军王同皎。

    “下官拜见大将军”王同皎见他进门,跪地行了大礼。

    “王参军请起,一别数年,久违了”权策将他扶起,这个温润如玉的贵胄子弟,年不足三旬,却已面色沧桑,皱纹密布,鬓角花白,不复风流模样。

    王同皎似有些面羞,扭转脸,避开权策视线,“大将军英姿如故,却是清减了不少,还望善保贵体,以孚四海之望”

    权策和太平公主交换了个视线,王同皎是庐陵王的得力臂助,当初北都生变,便是派他兼程北上平息,武后令内卫下毒,使他上吐下泻,绊在青州,终是功败垂成,庐陵王府元气大伤,他口中说出这话,不能等闲视之。

    “多谢王参军看重,请入座”权策肃手延客,自己也不客气,径直挨着太平公主坐在了主位上,“庐陵王可好”

    “庐陵王尚好,只是出外已久,常思血亲故园,太平殿下大婚,大将军成人,庐陵王都未曾参与,常自喟叹抱憾,不知骨肉何时能得团聚,共叙天伦”王同皎口中说得委婉,却将意思表达得清楚,庐陵王不安在外,想要回神都了。

    太平公主拉住权策的手,蝤颈低垂,不言不语,嘴角处有一丝不屑,她大婚,大郎成人参与不了就抱憾,自己的女儿出嫁就无所谓了么

    “……房州闭塞,还是武刺史到任之后,庐陵王才知晓大将军明年正旦,便要与云曦公主大婚,正在苦思良策,盼着能有机缘为大将军赞礼”王同皎察言观色的技能,一如既往地不好,没有看出风色,继续加码,努力展现庐陵王对权策的重视。

    权策面上带笑,频频点头,庐陵王或者庐陵王妃韦氏的身段愈发柔



第四百四十一章 青萍之末(十一)
    神都,安喜门。

    此门已经戒严,道路两旁兵丁林立,旗幡招展,排出数十里。

    鸿胪寺卿邓怀远打头,身旁是室韦酋长、归义侯合布勒,左羽林卫大将军李多祚、右羽林卫大将军阎知微,以及左领军卫大将军权策各自踞坐马上,等候契丹李楷固、奚人骆务整入朝,因两人的职务羽林卫将军,因此北衙的头面人物也来迎候。

    一年不到,安东大都护权泷将辽东、松漠,还有靺鞨人的渤海之地,都调理得清爽,自河北道、河东道广发中原民夫出关筑城,以工代赈,在交通要道筑大城二,小城五,顺势将民夫留在关外,娶契丹最有威望的部落酋长大贺窟哥之女大贺乌灵为妻,纳奚人酋长可度符之女为妾,引两族百姓出山,到城中聚居,设法取信于民,统一法度管理,百姓生计蒸蒸日上。

    与此同时,手中的大棒也未曾放下,一有苗头,便痛下辣手,不死不休,多次多次越境至高丽、后突厥等地,定要将心存异志之人追杀至死方休,产生了极大的震慑,东北边陲各部族藩国,无不见权字大旗而丧胆。

    局面趋稳,安东都护府内已无敢战之人,反倒不少人对李楷固和骆务整手下的兵马动了心思,各种挑拨手段层出不穷,权泷应付了几波,不胜其烦,当机立断,请旨令李楷固和骆务整二人入朝,将其兵马留在安东,编入都护府,虽仍令契丹人和奚人将领掌兵,却已经是权泷扶植起来的裙带人物,与他休戚相关。

    “权郎君,南衙实在没什么意思,大周行伍,还得数北衙,要不我退位让贤,你重新回来主持大局”李多祚也不在意人多耳杂,大咧咧地道。

    权策瞟了阎知微一眼,笑着摇头,戏谑道,“北衙差事繁重,这副重担大将军且担着,休要找借口偷懒,我正好歇口气”

    李多祚摇头苦笑,掰着手指头,趁势倒起了苦水,“北衙如今山头多,这牵头的差事委实不好做,万骑、东都千牛卫、蓝缨军,还有在外的焰火军和新立的虞山军,兵马人数都不算多,抛费却正经不少,又都怠慢不得,这春日没过去,半年的支应都快见底了,愁的我满嘴燎泡”

    权策瞪大眼睛,惊声问道,“怎会如此可是地官衙门支调不力”

    转念一想,又自己否定了,他也做过左羽林卫大将军,统领的北衙禁军是皇帝私兵,直通皇帝驾前,地官衙门向来不敢克扣,支应相当丰裕,“陆尚书当不会不识得轻重,那,莫不是,虞山军耗费颇剧”

    李多祚忧愁的点了点头,“虞山军新增这六千人,地官衙门比照常例拨付,却是远远不足,膳食要求极高,衣甲旬日一换,活像是吞金兽一般”

    旁边的阎知微轻哼了一声,“大将军,你也考虑一下右羽林卫将士的情绪,偏心眼儿,也须有个限度”

    “唔,我心中有数”李多祚神色恢复威严,目不斜视,并不怎么给阎知微颜面,抛开派系之争,阎知微其人不安分,嗜好小动作,给他添了不少麻烦,不收拾收拾,他怕是不晓得什么叫官大一级压死人。

    远处传来哒哒的马蹄声,李楷固和骆务整两人的队伍飞驰而来。

    权策眯着眼看了看队伍,大大放下了心思,队伍不长,从人不多,约莫百余人,多是仆从和护卫,将领模样的只有两三个,这侧面证明权泷对于掌控契丹和奚人故地很有信心,不需要借助驱逐上层人物的方式来稳住局面。

    李楷固与邓怀玉、合布勒和李多祚见过,来到权策面前,嘴巴动了动,面前之人,他唤了一段时日的主人,当日投身归附的约定,权策假手权泷,也都做到了,他本名伏铁石,心性坚硬如铁石,认定的便不会轻易改变,但此时此景,叫主人定然不合适,便单膝跪地,以旧将身份见礼,“属下李楷固,拜见权郎君”

    骆务整也在纠结,见状便跟着跪地,以属下自居。

    权策赶忙上前将两人扶起,把臂而笑,“哈哈哈,两位将军,时过境迁,如今你我同朝为官,莫要再行此大礼”

    李楷固两人顺势站起,连声称是,阎知微在旁很是吃味,拂拂衣袖,侧身而立,论起来,他才是这两人的顶头上司,却未见他们对自己这般恭敬,尤其是李楷固眼中发自内心的崇敬,令他很是不舒服,心底暗自盘算,当设法与他们点苦头吃。

    殊不知,他的异常落在了老合布勒眼中,老头儿捋了捋白须,露出一丝笑意,在松漠,大家分属不同部族,自然要为部族厮杀,入了神都,却是本乡本土



第四百四十二章 青萍之末(十二)
    上阳宫,芬芳殿,琼林宴设在此处,俯瞰谷水两旁秀色。菠萝小说

    殿试金榜发出之后,武后赐给新科进士簇新的青色官袍,昭示脱离民籍,变为官身,自太初宫景福门启程,跨马游街,绕城一周,至上阳宫参与琼林宴。

    这等风光时刻,自少不得秦楼楚馆来凑个热闹,歌姬舞女清倌人红倌人,夹道贺喜,见到俊俏的青年进士,更是一片沸腾,扔彩绸,掷香果,尖叫示好,欢呼雀跃,激动万分,带得道旁的良家女也跟着热情了几分,有些胆大的,将随身香囊锦帕都抛飞了出去。

    美中不足的是,新科进士当中,拔得头筹的三位,形容都不怎么讨喜,年纪也大了一些,都是胡子一大把的人物,令满城的欢庆,打了些许折扣。

    权策抵达的时机很是惊险,与游街队伍几乎同时抵达上阳宫门前广场,他身体未曾复原,尽管急切,却也不敢冒险,挥鞭策马的动作不疾不徐,在围观百姓眼中,很是潇洒飘逸。

    “权郎君……”

    “冠军侯……”

    站在谷水桥上的青楼女子,视野最好,第一时间认出了权策,立时便疯癫了,蹦跳着大声呼喊,挥舞的锦帕团扇,鳞鳞如云,几乎遮天蔽日。

    远近的百姓听到她们的娇呼声,你推我搡,踮脚翘首,向宫门前望去,也不管看见没看见,跟着一通瞎喊,青楼女子们此时却不嚷嚷了,有个声调嘹亮的歌姬起了头,众歌姬纷纷附和,唱起了“两情若是久长时”,莺歌燕舞,惹得围观百姓又是按捺不住叫好,踏歌呼应,沸反盈天,比进士们经过还要亢奋几分。

    那状元郎年过五旬,却难得是个开朗性子,亦是对权策颇为服膺,刻意勒停了五彩斑斓的骏马,顿住了游街队伍,将权策凸显出来一马在前,又高举双手,击掌相和,身后进士正在兴奋当口儿,不少人也随之拍掌舞动,周遭百姓更是雀跃,呐喊声惊天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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